《ICS凶案追踪》 首发晋江文学城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审讯室内,言然对着面前熟悉的这张脸笑问了一句。 见对面不说话,言然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自说自话:“我能看见它们,这就是我出现在案发现场原因。” 言然抬眼看向对面的座位上穿着白大褂的人,最普通的黑色水笔被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感觉高档了一些,他一直盯着笔,在审讯室昏暗的灯光下,修长睫毛的阴影盖住眼睛,眼神晦暗不明,灯光照下的阴影令他五官更加立体,但双唇紧抿,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时至良久,他才看向言然,挑眉问了句:“那你说说,都看到了什么?” 那人放下手中的笔,也靠在了椅背上,就差把“我信了你才是有鬼”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言然看着对面摆出这一副欠揍的表情,冷呵一声,脾气突然就上来了,“时寒,你是真的讨厌我吧!咱俩十二年没见了,再怎么说也是老朋友,不至于这么说话吧!” 他们生活在一个街道,街坊邻居都有小孩,唯独他和时寒走得最近,至少在言然的眼中,他们玩得还算不错。但再好的交情,他们还是分开了十二年,这十二年里彼此从来没有过联系。 时至今日他仍记得十二年前邻居家的惨案,他分明看见了最重要的线索,但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甚至马不停蹄地远离他。十二年前的案子至今没有一个解释,他惦念至今,但时间过去太久,应该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了。 时寒低眉沉默良久,他再次拿起手里的笔,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桌面,沉沉说道:“你现在身上背着案子,公事公办,先解释你今晚为什么出现在案发现场。” 言然盯着时寒的手,一点也不被他这种冷言冷语吓到,笑出声说道:“你别紧张啊,从小你一紧张就敲桌子,怎么着,看到我是害怕了,还是烦得坐不住了?穿着白大褂?你是这里的法医,不该由你来问我话。” 闻言,时寒立即停住手里的小动作,双手十指相扣,好看的脸上出现了一些不耐烦。 言然也一点不惯着,闭嘴靠着椅背,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时寒,他们分开的时候时寒十七岁,时寒的外貌变化真没多少,再怎么说他也是老街一枝花,只是他到底发生过什么,明明以前是个挺温柔的大哥哥,现在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科……科长……”坐在后头旁听的队员小声提醒了一句,“队长说您要是问不出来,还是让他来吧!” “不用。”时寒回道。 时寒就这么坐在审讯室里半天问不出话,出去肯定没面子,言然撇了撇嘴,直起身来指了指时寒面前的纸说道:“算我欠你的!其实今晚的事,其实说起来也不长……” —— 今年的夏天来得格外早,天气是又闷又热。 不过顶楼的风很大,大到……人都站不住了。 保安老张提着个手电,优哉游哉地走在路上。 这一片是老校区,大学生们平常不爱来这儿,所以他这巡逻的活儿清闲得很。 突然一声闷响传来,老张转头看了一眼,本想着大概又是这一片危房哪儿掉了块砖。 老校区马上就要重建了,要真是倒了,他连登记都不用。 可往前走了两步,老张越发觉得不对劲,“嘶——刚才那声儿,听着也不像砖头落地啊!” 想着,他好奇地想过去看看。夜里黑的很,老校区的路灯早几年就罢工了,只有手电为他提供光源。 “啪!” 老张感觉自己脚下像是踩到了水滩,低头往下看时,嘀咕道:“这几天也没下雨啊!难不成是水管……” 裂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在手电筒的照应下,老张清楚地看见地上哪儿是水滩啊,分明就是一大摊血迹。 顺着血迹看去…… “啊!这、这……” 老张惊恐地大退,没站稳地跌在了地上,手电筒脱手滑落,灯光照耀之处,是一个女大学生目光无神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死人了!” —— “刘警官,这位同学应该是考试压力太大才跳楼的,能不能通融一下,早点收队啊!”校长殷勤地跟在警队队长身后。 他们a大算是甲市排名第一的大学了,建校历史悠久,学风良好。期末的时候,学校特意给学生提供了通宵学习教室。 一听说出事了,通宵教室里的同学哪儿还看得进去书,纷纷过去凑热闹。 眼看着案发现场人越聚越多,校长明里说对怕对学生有影响,但心里却是担心别的事。 “自己跳楼?哪有这么简单。” 言然一手别着书包背带,一手抱着厚厚的一叠书,挑眉观察着被团团围住的死者。 他刚想回宿舍来着,腿脚不受控制地就走过来了。不过他来都来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马上发现不对劲。 他抓着书包背带的手松开,指了指天台,又指了指地面。思考之间,大拇指不自觉地摩擦食指关节。 死者是面部朝上落地,这姿势太奇怪。要么是跳楼前还在和人说话,要么就是被人推下来的。总不可能是因为恐高,所以背着跳吧? 而且看死者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还有几道伤痕。这样一来,他杀的嫌疑就加重了。 校长想要草草了事,恐怕没这么容易。 刘臻对于校长一直的催促表现出了些许不耐烦,他知道a大老校区马上就要重建,他是警察,管不着什么经济损失的问题,他能做的就是早点破案。 一名警员发现了不对劲,也看到了死者身上的伤痕,赶紧把情况报给头儿。 “知道了。” 刘臻入职多年,大案要案办了不少,这个案子明摆着有古怪,看了一眼殷切的校长,随即打开了手机,把一个名字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然后拨通。 “李……” “李什么李,不是把我拉黑了吗?找爷干嘛!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啊!爷今儿个不想搭理你!” 刘臻是真受不了李岂的暴脾气,大致把现场的情况说了一遍,“是上头的意思,反正这案子现在归你了。” 话一说完,没等李岂回应,刘臻就挂掉了电话。 被挂电话的李岂愤然地看着手机屏幕,他堂堂ics侦查队队长,是他刘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奈何上头的意思李岂又不能不听,只能气冲冲地跑下楼开车。 他一边骂,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说刘臻是不是这儿有点毛病?” 坐在副驾驶的时寒看了他一眼,默默抓紧安全把手,提醒道:“专心开车。” 李岂撇了撇嘴,他驾驶技术好得很,哪需要时寒提醒,继续犯嘀咕:“昨天还跟我大吵一架,把我拉黑,今天就让ics接管女大学生跳楼案。说好听点是给我们找活干,说难听点不就是不想得罪a大校长吗?有事没事拉黑我,幼稚!” 他们ics侦查队和正儿八经的警队不一样,也不隶属于他们,ics侦查队是直接被上头管着的,主要管的就是悬案要案奇案。按道理来说,李岂这个队长应该和身为警长的刘臻是同级才对。 不过烦就烦在李岂什么都好,就是话不少,嘚吧嘚往外冒,得罪人倒是不至于,就是烦了点。 反正ics的活警队不沾,李岂烦人的时候,刘臻索性就把人屏蔽了,等人消停了再放出来。碍事也不会,还有内线可以打。 时寒叹了一口气,自动屏蔽队长的牢骚,打开手机查看现场传过来的照片,同样发现了坠楼姿势和体表瘀痕的问题。 见时寒皱眉,李岂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样?” 时寒是ics侦查队法医科科长,年仅28岁,身上一堆科研奖项,大学刚入学就跟着警队法医实习,一毕业到处抢着要。本来都要被刘臻挖走了,但是李岂磨破了嘴皮子,总算把人留下了。 时寒没有多说什么,“不排除他杀可能,尸体等回去看,今晚要找的是环境证据。” 基本的数据报告,警队法医已经做了记录,他没必要再做一遍。 都讨论到案子上了,李岂也正经了起来,看了一眼后视镜,见ics其他人的车都跟在后面,加快车速,火速赶到案发现场。 李岂见时寒拎着工具箱,带着法医助理和物证科人往现场走,紧跟了上去,说道:“晚上看东西不方便,等会喊人给你们支个灯。这案子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你们法医物证今晚得辛苦一点。” 这件案子发生在市里最有名的大学a大,那么多学生看到了,校方又一直施加压力,他们必须尽快破案。 “是!”队员们齐声答复。 时寒简单地应了一声,领头往废弃校区走去,经过人群时,突然顿住脚步。他转头看向人群,总有种说不清的熟悉感,可他确定人群里并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看到有一批车子往学校里开,言然没这么喜欢热闹,看了两眼就走了,余光瞥见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经过,感叹两句办案的人比围观的人还多,压根没注意车上下来的人就走了。 时寒环视了周围一圈,缓缓蹲在死者身边,冷静道:“根据现场的血液飞溅情况,排除死后抛尸坠楼的可能。” 随后他看向之前就一直注意的死者手臂,继续道:“李队,调查死者生前的心理状态,我怀疑死者有自残倾向。” 死者手臂上的伤痕有两种,一种是深浅不一,但形状规则的瘀伤,另一种就是左臂上由外向内,斜向下,伤口清晰且明显无挣扎痕迹的疤痕。 时寒看过死者两只手,根据关节变形程度,死者是右利手。但不排除死者在深度昏迷下,被划伤的可能,所以需要李岂派人走访调查。 物证从楼下一直找到楼上,因为最近老校区要重建,杂物很多,建筑工人在楼里留下不少脚印和手膜,但凡明显的指纹全被采集带回ics,不放过现场任何一个可疑证物。 李岂让人把现场维持好,等时寒和法医助理把尸体装好,物证科收集所有证物再收队。a大校长话糙理不糙,这里是学校,他们办案能换个地儿就换地儿,不能对学生造成影响。 派了两支小队分头在校园里询问死者的有关线索,李岂拿着一瓶水走回了车上。 一名少年盘腿坐在后备箱上,捣鼓着电脑,见队长给他递水,少年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了个方向给队长看,说道:“队长,我刚才走了一圈,老校区的监控只有老校区大门和楼底才有,而且有几个监控早坏了,片子调不出来。” 但凡这些监控能通上电,他都能尽力试一试,但是老校区太破旧,监控要么是被雨淋坏,要么就是被危房坠落物砸到,他是真没法子。 李岂指了指案发的那栋楼,问道:“那栋楼的监控呢?” 少年耸了耸肩,苦笑道:“别提了,那栋楼的监控是最早坏的。”他刚才看过了,那叫一个“尸骨无存”啊!估计是被屋檐砸到了。 少年叫周晓帆,是ics侦查队网络部门一员,本来是名黑客,被李岂抓到过一次,因为他当时还未成年,就没罚别的,就让他帮忙维护一下ics的防火墙,谁知道少年看到ics地垃圾防火墙顿时来了干劲,后来见识ics接手案件的难度,索性就留下来做事了。 “行了,你回去再找线索,整理一份死者的详细报告给我,我等会回去看。”李岂见法医物证的人走了,让周晓帆跟着他们一起走。 周晓帆见队长不走,问道:“队长还留这儿?” 李岂点了点头,“我再检查检查有没有遗漏。” 看着队员采集好物证,开车离去,李岂寻思着得在这儿蹲一夜,决定先去买点吃的。 刚才还被人群簇拥的老校区,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不过这安静没一会就被脚步声又打破了。 言然真不想管这件事,但刚才凑热闹的时候,好像把复习笔记弄丢了,一路找回去,就找到了老校区。 本来就没什么人会来这个地方,加上刚才又发生了命案,现在这老校区更是寂静得有些吓人。 不过言然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复习笔记。 他余光看见楼底下有个像死者的虚影,正要触碰的时候,背后突然有声音响起。 “谁在那儿!” —— ics侦查队审讯室内。 言然无辜地耸了耸肩,他真的只是想回去找笔记,撞到死者亡魂是意料之外的事,“要不是你们队长打扰,我都快碰到它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在玩这套。”时寒微微皱眉,小时候言然总爱说自己见鬼的事,他全当故事听了,但现在关乎人命案子,多少交情都不能让言然这么肆意。 言然闻言,眯了眯眼,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俯视着坐在他对面的人,沉声道:“时寒,你从来没相信过我!” ※※※※※※※※※※※※※※※※※※※※ 大~家~好~作者君阿酒又带着新书回来了!这本书是刑侦+校园+悬疑+奇幻,双强竹马年下文。 提前声明,本书不教唆犯罪,不教唆自.杀,所有邪恶都会被正义击败,以弘扬社会正能量为宗旨! 文中案件涉及的所有人物姓名都是作者君脸滚键盘打出来的,绝对没有影射! 文中案件也绝对没有影射事实!纯属虚构! (看在小人这么有求生欲的情况下,审核大大让我过了吧!) 首发晋江文学城 “我没看错吧!”李岂坐在审讯室外看着里面的动静,见今晚他抓来的这个学生竟然认识时寒,很是意外。 他买完夜宵回来就看见案发现场有个人,举止诡谲,形迹可疑,所以就想把人带回来审问。 没想到这小子跑得还挺快,要不是这小子突然又不跑了,他真不一定追的上。 结果人是带回来了,他还没审两句,时寒就闯进去了,看他这样子,像是刚做完尸检赶过来的。 以前都是时寒参与审问,没见过他主动提要单独审问的,李岂也是稀奇,就退出去在外面盯着了。 周晓帆对此也很是疑惑,时科长平日里对ics的其他人都挺斯文的,但就是因为太礼貌,所以显得有点生疏。因此除了工作需要,他们一般都不去骚扰时科长的。 更别说知道时科长还认识这么一个大学生了! “诶,这人有点眼熟……” 李岂回头看去,只见他们身后站着的是时寒的助理朱寞,看他这话,像是认识审讯室里的人。 朱寞没说完刚才的话,将手里的尸检报告递交给李队,说道:“科长签完报告突然走了,想着你们刑侦赶着用,我就给送来了。” 他还从来没见前辈这么紧张过。 李岂哪儿能让人走,一手搭在朱寞的肩膀上,问道:“你是不是见过里面那个学生?” 朱寞赶忙摇头,前辈的事哪儿轮得到他乱说,“没,不认识。” 李岂是做刑侦的,朱寞有没有撒谎他一眼就看得出来,“不认识你这么紧张干嘛?” 朱寞心虚地低下头,往审讯室的单向玻璃窗看了一眼,低声说道:“李队,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我刚做实习生那会,亲眼看见科长坐在办公室里盯着一张照片发呆,当时我还纳闷照片里为什么不是科长,现在看来,照片里的人好像就是里面那位同学的。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朱寞说完,生怕李队还得问,撒丫子就开溜了。 李岂的好奇心都被吊起来了,双眼发光地看着审讯室里的言然。 “言然,19岁,a大天文系大一学生,刚才问过他的辅导员,据说他人际关系很简单,平日里没什么朋友。”周晓帆翻看着记录,缓缓说道。 李岂挑眉,指着言然说道:“都长成这样了,还会没朋友?” 他刚才还在想,现在的小孩子都是怎么长的,这才19岁,就比他高了大半个头。 也就是头发炸了点,加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看着就像刚睡醒。人长得好看,邋里邋遢也能叫慵懒风,要是不好看,过路都得给他两钢镚。 这样的人在大学里应该很吃香才对,怎么会没有朋友? 周晓帆指了指记录,又说道:“这个我也问了,据说是他们同学之间都传言,说言然是真的能看见鬼,所以就算有人想和他认识,也会觉得有点害怕。” 他们正说着,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时寒冷着脸走了出来,正巧听到他们的话,冷声道:“见鬼?我只听说过狗能见鬼。” 他的话刚说完,审讯室里立马传出声音:“时寒,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怎么样?”时寒转身看向言然。 只见言然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时寒的领带,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作为你的同事,应该不知道你小时候的丰功伟绩吧!” 说着,言然带着威胁以为地说道:“比如你小时候偷喝米酒,喝醉了对我……” “唔!”言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时寒一把捂住嘴巴。 时寒阴沉着脸,一手捂着言然的嘴,另一只手擒着他往办公室走去,临走前对李岂留下一句话:“案子交给你,人借我一会。” 李岂正站在旁边看热闹,见嫌疑人就这么被带走了,立即说道:“借归借,不能带出ics!” 不过时寒没来得及回应他,直接把人拖向办公室,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趁着办公室的门没有完全关上,李岂伸长了脖子说道:“同学!等你出来继续说,时寒喝醉把你怎么着了?” 时寒警告意味地看了李岂一眼,将言然一把推到沙发上,转身关上办公室的玻璃门,顺手拉上帘子,阻挡外面的视线。 确定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时寒才转身,却见言然正看着自己。 “有什么话,审讯室里不能说?”言然问道。虽然他比时寒小了9岁,但毕竟小时候一起玩了多年,多少还是有点默契。 时寒皱眉,坐在了言然对面,“那些话说给我听,我全当是你在编故事,可是说出去让别人知道,他们会怎么看你?” “怎么看我?觉得我是神经病?”言然抱臂反问,“你不也是这么觉得的?” 时寒语塞,随后否认道:“我没有。” “你没有?”言然呵笑了一声,“既然没有,为什么你十二年前突然消失,时寒……不对,现在应该叫时大法医了。我把你当朋友,所以第一次对外人说明我的特殊,但当时的你和现在一样令人讨厌。” 他最信任的朋友,因为质疑离开了他。呵,所以他的信任,在时寒眼里就是如此一文不值吗? 听到言然的话,时寒后槽牙紧咬,手不自觉地紧抓桌角,低声道:“讨厌我吗?” 在时寒眼中,小时候的言然很乖很听话,是街巷的小孩里最讨喜的那一个,但他还是有一个缺点,就是喜欢编故事。不过他们小时候没什么乐子,听他说的那些也算是解闷了。 可现在不一样,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没有心眼。 “我当年搬家是因为……” 没等时寒解释,言然抬手阻止了他,没打算听下去,微笑说道:“你是法医,看多了生死,而我呢,这双眼睛也让我看了不少人情世故,所以温情牌就不必打了!” 说着,言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时寒的肩膀,安慰似的说道:“我理解你,毕竟不只有你怀疑我。” 和时家做邻居的时候,时寒就是传说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是街坊邻居教育自家孩子的标杆。 言然从听得懂大人说话开始,耳边每天都是“时寒今天又做了好人好事”、“时寒考试又拿了年级第一”,“时寒主动帮家长做家务”等等等等。 今儿个时寒说只有他能接受自己“编故事”,怎么也不想想,小时候时寒在邻居小朋友的眼里仇恨值都被拉到爆表了,也就只有他肯和时寒做朋友。 时寒撇了撇嘴,打掉肩膀上的手,说道:“别装大人了,你要是真的介怀,以后就不要乱说。” 听着时寒的话,言然笑着耸肩,提起了一件旧事,“以前我俩打的赌,还作数吗?” 时寒闻言回想,一时间没想起来言然所指的“打赌”是哪一次。 见他忘了,言然好心提醒道:“你说过,如果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提一个要求,你绝对不会拒绝。” 被他这么一说,时寒也想起来了,当时他笃定言然是小孩子意气用事,所以随口一说。没想到言然记到了现在。 “算。”时寒回答道,既然他许诺过,不管言然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能做到。 “好!”言然笑着,眉眼弯弯的,平日里脸上的阴郁散去,添了几分色彩。 恍惚间,时寒感觉像是回到两人坐在家门口,他认真写作业,而言然在一边兴高采烈地讲着他“见过”的奇闻异事。 一晃十二年过去了,以前身高只到他腰的言然,现在竟然比他还高了。 “记住你说的话,我会来找你兑现的。”言然说着,双手插在口袋里,懒懒散散地走出了办公室,按照原路返回了审讯室。 他的确没在现场做什么,ics扣留他就扣吧,反正也查不出什么。 只不过,他担心的是,昨天女生跳楼的原因的确不简单。因为他是快触碰到了那个虚影,没有真正接触,所以他看到的只是一些残像,但在残像中,他分明看到天台上还有另一个人。 也就证明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女生很有可能是他杀。 见言然安然无恙地从法医科长的办公室走了出来,一点反抗都没有地坐回审讯室,李岂反倒对言然消除了一些怀疑。 李岂拍了拍手,吸引同事们的注意,开始分配任务:“继续排查死者何霞的生前人际关系,找到她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是!” ics内,所有人忙碌了起来,传言中神秘高效的侦查组织,此刻其实与一般办公室无异。 李岂坐回自己的办公桌,终于想起来时寒做好的尸检报告,死者何霞手臂上的伤痕有两种,确认了一种是自.残,还有一种为他人伤害。自.残伤痕有新有旧,但时间应该都在他人伤害之前。尸体表面同样有几处瘀伤,也是生前不致命伤害。 还有一点引人注意,死者生前的右手臂关节多处脱臼,没有任何救治痕迹。 作为法医,时寒不仅要给出尸体的检验报告,也要给出一份死因分析。对于死者手臂脱臼这一特征,时寒推断,应当是死者坠楼前抓住了什么,企图自救,但由于身体重量导致体力不支,所以坠楼。 “所以,还是不排除他杀可能?”李岂疑惑地皱眉,想起他把言然抓回来的时候,言然很笃定死者坠楼时,现场还有另一个人。 但言然并未拿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所以他才把言然暂时留在ics。 “一定是巧合!” 老坐在办公室里能做的事并不多,李岂拿上证件,准备去a大走一圈。出发前,他默默地带上了奶奶给他的平安符。 ※※※※※※※※※※※※※※※※※※※※ 多年前的小胡同 言妈妈:隔壁小寒真乖,今天出门买菜,多亏小寒帮忙提东西。 言然:所以呢?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会发生很多次,言然对此表示早已习惯,作为咸鱼的他瘫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 言妈妈:你去隔壁陪小寒玩会儿,他是个大孩子,胡同里的小朋友不爱和他玩儿。小言最乖了,去陪陪时寒哥哥,好不好~ 言然:为什么你被帮忙,要我去牺牲色相? 言妈妈:…… (最后,言然被言妈妈拎到了时家,离开前丢下了一句警告) 言妈妈:小孩子要有要孩子的样子,以后不准看狗血八点档! 首发晋江文学城 昨天的事,天一亮就在学校里传开了,大三学生跳楼,一名大一学生连夜被警方带走审问,至今没有回来。 学生之间传什么的都有,越传越邪乎,更是在看到面前盘问他们的大叔时,露出很是可疑的眼神。 李岂气得双拳紧握,他年纪哪有那么大。他一路骂骂咧咧地回到ics,就差拿着身份证冲到那些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年纪。 时寒接水路过时,就看到李岂发脾气,作为同事,他很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精神压力过大易脱发,你已经很秃了,别虐待自己。” 李岂顿时一口气憋在心口,愣是没撒出来,微笑着转头看向时寒,咬牙切齿道:“谢谢提醒啊!” “不客气。”时寒很是受用地点了点头,瞥见李岂本子上的笔记,问道:“去a大了?” 李岂捋着自己日渐稀疏的头发,点了点头,“嗯,问了点关于死者的事儿。” 说着,他翻看着自己做的笔记,走到了办公室的白板前,一边说一边写道:“根据死者同学的描述,死者生前上课并不认真,上课看小说、打游戏都是常有的事,但每次考试成绩都是出乎意料的好,所以她的同学、老师、辅导员都说她在学习上很有天赋,一学就会。” 为了口供不串通,他刻意单独询问了死者的几名同学,关系远近都问了一遍,得到的答案也基本一致。 “不对……” 李岂刚说完,办公室里突然传出虚弱的声音,网络安全区的电脑背后突然举起一只手,那只手手突然抓住办公桌的挡板,苍白的手背青筋清晰可见,一夜没睡觉宛如丧尸一样的周晓帆顶着黑眼圈挣扎着站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道:“不对,何霞明显有问题。” 他把何霞生前经过路段都看了一遍,路上要么是自己走,要么就是和室友一起回宿舍,基本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他就转换了策略继续查,他已经一个晚上盯着电脑没睡觉了。 周晓帆见时寒和李队走过来了,他伸了个懒腰,将电脑桌的升降桌板抬了起来,说道:“不管死者是想不开还是遭人迫害,她肯定是遇上了什么大事,所以我就按照大事件去查。” 李岂看着电脑上的图表,这是案发当天做的口供记录,上面写着“何霞在一周前考场作弊,于学校公告栏批评”。 “这个我今天问了,她室友说自己并不知道何霞有作弊前科。”李岂说道。 周晓帆又摇头,在电脑上打开了一份监控,“这个是我下午找学校要的何霞作弊被抓时,那件教室的监控。” 说着,他滑动鼠标拉动横条,“将清晰度调高后,就是这样。” 画面清晰之后,可以看见何霞偷偷给后桌递了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 周晓帆调来了他们考试的考卷,看了一遍他确认自己不会做,所以又腆着脸要了一份答案,核对之后,确认纸条上的字确实是考卷的答案。 时寒明白周晓帆的意思,总结道:“何霞递给后方的纸条上已经写好了答案,她是在帮别人作弊。” 接着,李岂看了一眼死者资料,推断道:“死者何霞,a大天文系大三学生。大三被挂科,可能影响毕业,所以才想不开?” 说起来,这个何霞还是拘留室里那小子的学姐。 时寒摇头,对李岂问道:“你看她的后座是谁?” 他们在进行案件推理的时候,会将死者的亲近关系疏离,何霞的另外三名室友也在他们的调查范围内,虽然没有像嫌疑人一样贴在白板上,但这些人的资料已经在他们的侦查范围内。 李岂看向时寒所指的方向,表情瞬间豁然,何霞这是在给她的室友传递纸条,但是今天他询问室友时,她明明说自己并不知道何霞有作弊前科。 “我再去查一查这个陈燕同学。”李岂说完转身要出门继续查,但想到了什么,转身又走回周晓帆的电脑前,对他说道:“与其没精打采没效率,你还是回去歇一下午,休息好了回来好好干。” 周晓帆眼睛一亮,随即摆手说道:“我就在这儿睡会,回家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打游戏,照样不睡觉。” 说罢,他一头栽倒,没多久就发出睡着的轻鼾声。 纵使暂时没有任何指向性证据指明死者的死因和室友陈燕有直接关系,但何霞生前和陈燕走的最近,同学们和何霞家长自然而然觉得她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都问过了,大一那个学生只是被带走问话,什么事都没有。倒是你!整天和我女儿走一起,一定是你害死了我女儿!”何霞母亲扯着陈燕,一定要拉她去认罪。 何霞上个星期给她打电话,一直吞吞吐吐的,她以为何霞又是想找她发牢骚,就让何霞以学习为重,别的不要乱想。前两天辅导员告知她何霞考试作弊,她也是气昏了头,才骂了何霞两句。 但她只是恨铁不成钢,没有真的想让女儿去死啊! 陈燕和何霞一起相处的时间更多,她一定知道什么,说不定凶手就是陈燕。 李岂想来学校再问问,就看见陈燕就被何霞父母堵住的场面,赶紧拦人,“两位!我理解二位的痛苦,但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能胡乱定罪。” 不论如何主观怀疑,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旧时代的屈打成招是糟粕,现在不能使用了。 李岂立即叫人来a大,安抚何霞父母的情绪,随后亲自带走了陈燕,将她送到了班级门口,陈燕什么都没说,转头便要走。 李岂再次喊住了她,指了指她手腕的伤,说道:“你的伤口渗血了,最好先去医务室重新包扎。” 陈燕低头一看,伤口大概是刚才被何霞父母扯开的,马上警惕地拉下袖子,挡住自己的伤口,留了一句:“我下课再去。” 见陈燕头也不回地离开,作为刑警,李岂的警惕性很高,立即在笔记上做了一个她手上有新伤的记录。 陈燕的朋友本就为数不多,自从何霞出事,她就连在上课的时候,身边都没人敢坐。 见所有人都不理会陈燕,还是有男生觉得心疼,偷偷议论道:“我们这样排斥一个女生,是不是不太好?” 同伴看了他一眼,虽然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却并不想和陈燕走太近,“要去你去,她连最亲近的朋友都能动手,我们和她又不熟,找什么晦气。” “她对何霞动手过?” 刚才谈论的两个男生吓了一跳,一齐回头,见他们身后坐着的是昨天询问何霞情况的人,顿时没有继续说话。 李岂收起自己手上用来记录的本子和笔,空着手坐在两人面前,笑着说道:“我看两位同学也是挺有爱心的,你们今天说的话,很有可能会让真相早日浮出水面。” 说着,李岂不知从哪儿拿来两杯奶茶,推到了那两名男同学面前。 两名男同学面面相觑,苦恼了一会,只是说了一些自己看到的事。 李岂回到ics后,将档案中陈燕的照片贴在了白板上,旁边打了个问号,随后走到了周晓帆身边,说道:“何霞的同学说一周前看到何霞曾经和陈燕大吵了一架。你再查一遍陈燕和何霞独处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节。” 李岂将买来的奶茶给同事分了,由于送出去了两杯,所以他自己和时寒就没份儿了。 寻思着时寒本来也不喝,所以就空着手去时寒办公室问问今天的尸检有没有进展,但他今天竟然不在办公室里。 “难道在工作?”想着,李岂向停尸间走去,只见朱寞从里头走了出来,便问道,“你们时科长在吗?” 朱寞摇头答道:“科长今天一到点就离开了,说是去买饭。” 李岂一脸的疑惑,ics每日管吃,哪里需要时寒自己去买饭? “李队,科长回来了!科……”朱寞正巧看见科长从外头回来,还没打招呼就看着他拎着饭盒走进了拘留室。 李岂意会,赶紧拦住要说话的朱寞,提醒道:“你们时科长平时脾气看着挺好,可千万别惹了他,特别是他在忙的时候。” 朱寞似懂非懂地点头,为什么科长和李队这两天都这么奇怪?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言然还以为又是来送饭的,这会他正看着从ics其他人那儿借来的书正入迷,就说了一句:“谢谢,先放着吧!” 但面前的人并没有走,而是把饭盒一个个都打开了,言然合书抬头一看,正好与时寒的视线对上。 “书一会再看,先吃饭。”时寒说着,搬来了椅子,坐在了言然对面,显然是要和言然一起吃。 言然看着面前的时寒,呆愣住了。 时寒见言然不说话,以为是不喜欢这些菜,于是说道:“都是按照你小时候口味点的,不知道现在变了没,凑合着吃吧。” 想到言然之前说过讨厌他,时寒没有提起这顿饭菜是他做的。 言然没忍住,笑出了声,“还是老样子,你比我妈还像我妈!”说完,他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不用说,他也知道这些菜是时寒亲自下厨,都是他爱吃的,心里微暖。 如果,时寒当年没有搬走,他们之间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生疏吧!言然心中暗叹,抬眼看向时寒,自嘲地笑了笑,时寒到现在还觉得他一直在骗人,他现在又在多想什么呢? 不过既然再次遇见了,就说明他们是真的有缘。 ※※※※※※※※※※※※※※※※※※※※ 自从言然被留在ics 时寒时不时要往拘留室看一眼。 当晚他通宵工作,大清早的回家换了件衣服就又回来了,还难得地在大厅走来走去。 (其实是大厅离拘留室更近,但这也造成了法医科同事心理阴影了一整天,以为自己是犯了什么大错) 正巧赶上午饭时间,“路过”拘留室门口的他听到言然的抱怨:胡萝卜、芹菜……突然开始想念食堂了,阿姨手抖也没关系了。 时寒:这么挑食,也不知道是怎么长这么高的。 (吐槽归吐槽,时寒头一回准时下班离开,回家亲自下厨做好了饭菜又送了回来。) 作者君冒头:祝各位收藏的小天使们早日暴富,早日脱单,不再脱发,小姐姐越来越漂亮,小哥哥越来越帅气~所以朋友,收藏一下呗! 1-4 何霞 时寒吃着饭,见面前的人不再动筷,抬头看去。言然赶忙移开眼,慌乱之中看向手边的书。 “你喜欢办案?”时寒见言然留在ics的这一天里,看了好几本书了。 言然想了想,回答道:“算不上喜欢,只是在这里太无聊。”他也没必要撒谎,时寒又不是看不出来。 时寒语塞,放下筷子认真说道:“你如果无聊,可以来办公室找我。” “不妨碍公务?”言然挑眉看着时寒,他以为时寒这种近乎古板的性格,会把工作和人情分的很开。 时寒微笑了笑,说道:“我只会让你看到你能看到的。” 言然紧盯着时寒,挑眉一笑,道:“如果我想看的,是我不能看到的呢?” 时寒以为言然是要打听案件的进展,于是说道:“你好好学习,虽然你是天文学专业,但将来可以跨专业深造,一样能来ics工作。” 言然顺着时寒的意思点头道,“也对,我想要的,我会自己努力。” 李岂站在拘留室门口晃悠了半天,没敢进去打扰,他怎么听着里头两人说的话,这么奇怪呢?算了,他还是老实等着吧,总比现在冲进去被时寒拎去停尸间就地解刨了好。 “一直想问你,为什么报了天文学专业?我记得你以前说想当警察,将来想惩奸除恶。”时寒问道。 言然有些意外,他以为时寒贵人多忘事,早就不记得了,眼中的错愕很快被掩盖,他戏谑地看着时寒,语气轻飘飘地说道:“我是不介意说的,可关键是你不信啊!家里老人说我家祖上是茅山道士,所以家里人多多少少都能看到点奇怪的东西,但他们长大后就看不到了。只有我不一样,我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可以看到、触摸到,甚至是感受到。” 他说着闭上了眼,再睁眼时,时寒明显看见他的瞳色有了一些变化,但按照科学依据,这样的变化也不是不能出现。 见时寒只是惊讶了一下就恢复了平常,言然想到他应该还是没相信,于是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尤其是我的眼睛,你能体会到走在路上都有阿飘找你搭讪的经历吗?所以我想看点不一样的东西,比如星星、夜空。” 时寒许久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量言然说话的真实性,正想开口用科学依据解释,但想到言然不会想听的,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说起了另一件事。 “本案死者何霞是你天文系的学姐。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之前是否与她有过节?” 言然摇头,“听说过,但没接触,新生大会上她在台上讲过话。” 因为他的特殊,身边的人会惧怕他,他也能理解,所以尽可能的不给别人带来恐慌,参加的活动屈指可数,所以很快就能反应过来是否见过何霞。 “不过……” 时寒见他还有话要说,于是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录像没开。” 现在不是审问环节,只是他想和言然好好聊聊,毕竟他突然出现在案发现场,就算今晚把他放出去,侦查队也会继续盯着他。 言然知道时寒既然开口了就不会骗人,于是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怎么参加活动,但系里关于何霞学姐的传言不少,大家都在传她不用学习也能考出好成绩,所以一到考试月不求文曲星不挂柯南的,全部眼巴巴盯着人家何霞看,好像能跟着沾光似的。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人不用付出努力,就能得到别人拼尽全力都想要的东西,心里会好受吗?” 通过何霞的视角,他分明看见天台上还有一个人存在,但马上被李队打断,当时天又太黑,他只能强行中断和亡魂的联系。 时寒低眉想了一会,颔首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起身整理桌上的饭盒,言然还在长身体,他做了四人份的饭菜,几乎都被言然吃完。见碗底剩下的菜叶子和胡萝卜,这家伙小时候被言阿姨逼着吃菜,现在没人管着,就只盯着肉吃了。 时寒临走前说道:“今晚你就能回去了,我下班后送你。” 没给言然的拒绝的机会,他便离开了拘留室,刚出门就看到门口站着的李岂,脸上的表情哪有在拘留室里那么“和蔼可亲”。 李岂干笑了两声缓解尴尬,“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俩吗?” 说着,他跟上时寒的脚步,问道:“言然最后说的话,你明白了什么?这么仔细一想,确实有点问题,难不成是他酸了?所以对学霸下手?” 如果是这样,他要不要再拘留言然几天? 时寒停住脚步,看了李岂一眼,想说什么,但又懒得解释,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办公间走。 周晓帆实在不忍看到队长犯傻,默默地给队长递了一份文件,说道:“队长,是你自己说没必要看言然成绩单的,怪不着时科长不搭理你。” 在李岂眼中,言然就是个睡衣外穿的懒散差生,相比于看他成绩单,明显还是其他事情更重要,现在被周晓帆这么一说,李岂将信将疑地打开言然的成绩单查看。 嚯,好家伙,原来拘留室里坐着的才是真学霸! 李岂象征性地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放下成绩单,溜进了时寒办公室,“你家小兄弟成绩挺好啊!” 时寒默认了李岂的话,他对言然的学习成绩一直很信任,从来没有过担心。所以也不打算就成绩一事和李岂聊下去,时寒将一份报告递给李岂,说道:“我们在死者身上又找到新的伤痕。” 说着,时寒将一张照片放在桌上,解释道:“和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死者右手虎口发红,是生前紧抓过什么东西造成的,因为尸体送检至法医科时间很短,伤痕今天才浮到尸体表面,所以上一份报告没有注明。发红部分没有明显的规律,握着的东西是有着平滑表面。” “另外。”时寒说着,又递给李岂两张照片,“这两张照片应该放在昨天的报告中,忘记放进去了。” 昨天是他着急离开找言然,没有亲自监督朱寞整理所有文件,所以责任还是在他身上。 李岂撇了撇嘴,文件检查是法医科自己的事,他管不着。 不过时寒每次都是亲力亲为,怎么不见带出来的徒弟也能细心一点,这种文件整理到现在还是时寒先做好,然后才是朱寞二审学习。 万一哪天时寒有事请假,法医科还不得乱套了。 时寒面对着电脑继续工作,见李岂还没走,以为他说的是补充文件的事,于是说道:“今天补充的文件我稍后会做一份完整版,再交给你。” 他们ics侦查队,不管是刑侦、物证,还是他们法医,很少能够一次就把所有资料找齐,补充文档都是常有的事,以前也没见李岂关心过这个。 李岂摇头,表明自己不是这个意思,指着时寒给他的两张照片中的其中一张说道:“我是觉得这伤口有点不对劲。” 他没少打架,受伤的次数比和刘臻吵架的次数还多,从没见过这样的伤口。 ※※※※※※※※※※※※※※※※※※※※ (言爸爸出差,言妈妈工作加班,家里只有小言然一个人) 小言然:你别过来! 鬼:只有你能看到我,能陪我聊聊吗? 小言然:(那时年纪还小,有些害怕,但强忍着不哭)我不!你走开! 鬼:陪我说话!不然我杀了你,到时候你就不得不和我一块儿了! (小言然躲在墙角,还是没忍住哭了) (但是周遭突然没有声音了,刚才的鬼叫也没了,他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他什么都没说,安静地抱住了小言然,直到小言然慢慢平静了下来) 小时寒:哥哥来了,不怕!今晚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那是言然第一次看到如神一样的人) 1-5 何霞 照片上的伤口位于死者手臂,一般人撞到的淤青是青紫色,但是这张照片上的瘀伤却是泛红的。 时寒看了一眼,解释道:“这个伤口大部分瘀伤,表面有轻微挫伤。伤口沾染的物质经过化验,确认是大楼外墙的墙灰,挫伤有横纵两种,横向是经过挣扎留下,而纵向是身体下坠,摩擦墙壁形成。手臂瘀伤是外力导致的皮下血管出血,而虎口瘀伤是重力挤压下形成的,因为肌肉不同,愈合的程度也会不同,同样,活人和死人的愈合程度也不一样。” 人死之后,血液循环终止,血液在重力作用下沿血管坠积于毛细血管和小静脉内,形成高位血管空虚、低下位血管充血的现象,无法进行伤口愈合修复。 时寒做出最后推论:“死者身上的伤口呈瘀红色,是死前没多久被重击造成的。” “也就是说死者在生前曾经在外墙挂了一段时间?那么现场真的可能存在另一个人,死者曾经向他求救过?那个人会是谁?”李岂一下问出好几个问题。 他们勘察过现场,天台上唯一附和时寒所说的表面光滑物体应该就是天台护栏扶手了,但如果真的是抓住了扶手,那这些划蹭伤的位置应该再往下一些,并且出现被墙沿阻挡的折痕。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死者抓住了别人的手往下拖了一段距离,所以死者的手臂上有长距离且均匀的纵向划伤。 时寒手指轻敲着桌边,等待李岂把话说完后,才说道:“有关尸体的检验报告之后还会补充,嫌疑人画像等待证据链补上,我也会给。但至于是否求助过,向谁求助,这是你们刑侦的事。” 李岂点头,这事儿他知道,于是看向昨天遗漏的第二张照片,看这个伤痕就是生前瘀伤了,但是这形状好像不是一般物体的击打伤。 这种伤痕是矩形伤痕,长侧明显,短侧扩散,一时间他还想不起有什么东西能打出这样伤痕。 “这个呢?” 时寒解释道:“死者身上有多处这样的瘀伤,愈合程度不一,是生前受伤,但不致命,目前还没有找到致伤工具。” 说着,时寒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拘留时间正好结束,我先送小家伙回学校,有事手机联系。” 时寒走到办公室门口,突然顿住,回头说道:“对了,明天我会去a大一趟。” “今晚送人家回学校,明儿个又去陪他,不腻吗?”李岂一脸“我很懂”的表情。 时寒僵着脸,呵笑一声,“麻烦李队长思想单纯一些,我明天是去现场。” 尸体表面有许多伤痕,如果不是自己造成,那死者生前应当遭受了虐待,他得找出致伤工具,做伤痕检验,才能给出报告。 李岂意会地点头,“是!取证!”他就不信了,时寒不会去找言然,结果都一样,何必那么追究细节。 “对了,既然你要去现场,正好物证科那边支不开人手,你明天带着物证的实习生去现场帮忙搜证吧!”李岂说着,双手合十,祈求时寒能大发慈悲,体谅一下他们人丁稀少的ics。 物证科那边一直说:时间拖得越久,证物受到污染的机会就越大。 但案发当晚从现场带回来的物证太多了,物证科的同事已经熬了一天一夜,是真的脱不开身,他们侦查科五大三粗的,网络安全就更不行了,负责心理咨询的教授年初出国深造去了,所以最合适去的人,就是法医科的。 时寒倒是没有太大意见,反正他都是要去现场的,就是多带一个人的问题而已,于是应下:“知道了,明天让他在宿舍门口等我。” 说完,他走向拘留室门口,在同事递来的同意书上签上字,带着言然准备离开。 同事见科长只写了名字,没填写亲属关系,赶紧追上去询问。 时寒想了想,回答道:“家属。” 言叔叔和言阿姨应该都不知道言然被关在ics的事,算起来言然小时候总叫他哥哥,勉勉强强也能算半个家人了。 “啊?”同事傻眼,所以里面的言同学真的是时科长的弟弟?可他俩不同姓啊! 言然也疑惑地看着时寒,原来时寒已经修炼到说谎不脸红的地步了? 时寒带着言然来到车库,见言然想坐到后排,直接锁上了后排的车门,伸手打开了副驾驶位,“你学校要门禁了,快点。” 言然眼角微抽,没再挣扎,乖乖坐到了副驾驶位。他也不是排斥时寒,主要是他有点困想睡一觉,后排灯光暗一点。 但他昨晚没睡好,靠在副驾驶位没一会就睡着了,时寒看了一眼身边睡的正香的言然,默默拉下挡板,帮他挡去一部分的路灯灯光。 言然第二天一早就有课,睡眼惺忪地站在寝室楼下,他昨晚实在太困了,含糊不清地和时寒打了个招呼就回宿舍了。 现在想起来,他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竟然连时寒的联系方式都没留。 努力个毛线,他这是还没起步,就摔在起跑线上。 言然身上穿着宽大的卫衣,还真就像是李岂说的睡衣外穿,但衣服再长,还是没遮住他修长的腿。 为了掩盖自己眼睛的颜色,言然经常耷拉着眼皮,加上这两天没休息好,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时寒从眼前经过的时候,言然一眼就认出来了,赶忙追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时寒低头看了地址,见问话的是言然,便将手上的早餐递给了他,说道:“来现勘取证,顺道给你送早餐。” 言然接过早餐的时候,脑子里还有没睡醒留下的浆糊,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只回了一句:“哦。” “20号楼在哪儿?”时寒早就过来了,一边找何霞所在的宿舍楼,一边等言然下楼。但言然都下楼准备去上课了,他还没找到何霞的宿舍楼在哪里。 被问话,言然终于有点回神,毕竟是拿人手短,他亲自把时寒带到20号楼楼下才去上课。 他刚走没两步,突然想起一回事,急转身想回去找时寒,却正好和时寒撞上。 “你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饭?”时寒伸手护住言然,就怕他摔了。 言然还在困意中没缓过来,一听到吃饭就点头,“好啊!” 时寒笑了笑,很是顺手地摸着言然头顶蓬松的小卷毛,“那好,等我中午来找你。” 一直到时寒都走上女生宿舍了,言然才回过神来,“我刚刚明明是要留电话的!怎么就愣住了?以后还是早点睡吧!” 他仰天叹了一口气,下次一定休息好了再和时寒说话,就是一个没睡醒,让他错过了多大的机会。 言然还在懊悔的时候,突然听到教学楼传来上课铃,什么也管不着了,赶紧往教室跑。 李岂提前和校方打过招呼了,所以时寒只是登记了一下就能进入女生宿舍。 时寒到现场的时候,何霞宿舍门口正站着一名局促的年轻人,应该就是法证科的实习生。 实习生见时寒来了,赶忙上前打招呼:“时科长你好!我叫袁榕,是法证科的实习生,多多指教!” 袁榕说着,对着时寒就是一个大鞠躬。 ※※※※※※※※※※※※※※※※※※※※ 李队长小课堂开课啦! 李岂(敲黑板):咳咳,我,cp粉头,向大家问好了!你们以为今天我是来大家磕cp的吗?我也是有正经事的! ics侦查队,全称:i can see,宗旨是“看清世界所有罪恶”,因为多打三个字比较麻烦,所以平常就说ics。 ics和警队不一样,这个作者君在前面说到了,两支队伍独立进行,其实互不干涉,但也属于同事。 ics的主要任务是侦破从警方手里转来的、他们认为无法侦破的悬案,以及某些疑似非人为因素造成的奇案,没有正规编制那么严格,也因为没有过多束缚,所以侦破案件非常快。 ics的队伍主要分为五个大科侦查科、法医科、物证科、网络安全科,以及犯罪心理咨询,其中以侦查科老大李岂,也就是我本人,为ics队长。 已知: 侦查科:李岂; 法医科:时寒、朱寞; 物证科:袁薪、袁榕; 网络安全科:周晓帆; 犯罪心理咨询:未知。 自从接管ics以来,我一直在搜罗各路的能人异士,接下来的剧情还会有新人物报道,一起期待吧! (ps:ics是一个虚拟组织,小说归小说~现实生活中,我们都要乖乖听警察叔叔的话哦~) 1-6 何霞 时寒径直走向宿舍门口,摘下封条,说道:“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如果你是以袁薪弟弟身份来的,那你在旁边看着就可以了,如果只是物证科的实习生,那就做好准备,跟着进来。” 物证科科长叫袁薪,今天进来的实习生叫袁榕,两人长得很相似,大概率是兄弟。他不排斥办公室里存在亲情关系,但工作和感情应当分清楚,才能做好事。 袁榕赶忙戴上手套鞋套,表明自己真的是来学习的,“时科长放心,虽然我只是实习生,但一直记着当初来ics时,李队教我们的,一定要看清世间所有罪恶,替不平者伸冤!” 时寒听他这回答还算满意,从工具箱中拿出手术帽递给他,自己也戴上帽子、手套,套上鞋套。 他缓步往室内走,边走边说道:“虽然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但仍可能留有导致死者死因的关键性证据,不论是法证还是法医必须尽可能不破坏死者生前的生活痕迹。” 袁榕点头,“学生记下了!”说着,他带上帽子,检查了一遍才进入现场。 因为案件还未告破,所以寝室暂时被封闭了起来,原本住在寝室的另外三名同学,其中两位已经提前搬离了宿舍。 另一名同学叫陈燕,在案发的第二天也被安排到了新宿舍。 时寒来到何霞的书桌前,翻看书本,发现课本上没有一条笔记,但在其中一本书中,发现了两张只有半个巴掌大的纸张。 纸张上抄满了课本知识,初看字迹,与何霞的笔迹几乎一样。 时寒将纸张装进证物袋,递给袁榕做记录。 但两人继续检查何霞的书桌,在角落发现了一瓶标签被撕掉的药瓶。 “为什么要撕掉标签?”袁榕小心翼翼地拿起药瓶,将它装进证物袋,看着瓶身被刮得干干净净,很是纳闷。 时寒接过药瓶仔细看着,解释道:“服用者很清楚药剂的含量,同时,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药。” 而且药瓶里药片的数量只有一半,服用者吃药有一段时间了。 见桌上检查不出什么,时寒缓步走到了垃圾桶前。 “垃圾桶是一个人生活痕迹最重的地方,通过观察一个人的生活垃圾,可以推断他的生活质量、身体和心理状态。” 时寒说着,从工具箱中拿出一块白布,将垃圾平坦在布上,从边缘向内翻找。 案发当晚,ics接管案件之后,何霞的宿舍就在侦查队监控之中,除了陈燕在宿舍里又睡了一夜之外,其余东西都没有被动过,垃圾桶也是。 时寒一脸镇定地翻找垃圾,却在看到两张医院药单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两张药单中,一张是医院急诊,根据单子上的姓名和药物,陈燕在案发当晚就去医院挂急诊,打了一针破伤风。 出于对案件的敏感,时寒也将这张药单放进了物证袋。 而另一张单子上的名字是何霞,但上面的病症以及处方药物都被刻意涂抹掉了,等带回ics检查单子上的指纹是谁的,就知道是何霞自己抹掉的,还是经过别人的手。 “这是什么?”袁榕见垃圾中有一团纸,纸明明很干净,却被揉皱了丢掉。 袁榕缓缓打开纸团查看,只见纸团中间包着的,是被撕碎的小纸片,但他什么都没说,先递给时寒看。 时寒注意到袁榕的小心翼翼,心想着是不是一开始吓到他了,于是说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是物证的灵敏度,你要学会多设想多尝试。” 他还是鼓励实习生多说多做,进步是在尝试中获得的。 袁榕眼神发亮,他真的可以推测吗?想着,他很小心地说道:“是死者想要丢掉什么东西,却又怕室友发现才这样的吗?” 时寒点头,同意了袁榕的想法,但没让他继续拆下去,将纸团完整地放进证物袋中。 其他的垃圾也要一同带回,就交给袁榕收拾了。 时寒在宿舍内走了一圈,没再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便决定初勘暂时结束。 袁榕正在旁边做着记录,一不小心让笔帽掉在了地上,正要捡起道歉时,发现桌子底下还有一张小纸片,小心地捡了起来。 “陈燕的桌子。”时寒看向桌上放置书本的首页写着的名字。 而这张纸片上的笔迹,和垃圾桶中被a4纸包裹的纸片上的笔迹很相似。 将刚捡到的纸片再装进新的物证袋,时寒将所有物证交给袁榕,让他先回ics,并叮嘱所有物证中,最先检查何霞的药单以及她桌上的那瓶不知名药片。 袁榕走了没多久,时寒就接到物证科科长袁薪的电话。 “时科长,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了,下次请你吃饭!不知道今天现勘有没有出什么差错啊!” 时寒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说道:“实习生表现不错,他现在已经回去了。” 人情说完了,他接下来说的就是正事:“现场拿到了重要物证,要麻烦你们物证科早点出报告。” 时寒看了一眼时间,盘算着言然应该快下课了,便往教学楼走去。今天走这一趟,他一个致伤工具没找到,倒是帮物证科做事了。 “明白!今天辛苦时科长了。”袁薪立即答应,于情于理,他这次都是麻烦时寒了。 只要手上稍微多出人手,他会马上派人去现场复勘。 大学课堂比高中要散漫很多,但言然因为学习成绩好,一直都是老师们的心头宝。 但他上课没一会就往窗外看,要不是他成绩确实不错,每次上课提问都答得上来,是实打实的实力,老师早就不乐意了。 这还没下课,言然就看到时寒走了过来,笔直地站在了教学楼大门的对面,看起来好像是在打电话。 “嗯。”时寒说完,挂断了电话,等候着言然下课。 见时寒等着他,这下言然的心思完全就不在课堂上了,趁着时寒没发现他,言然的眼睛都快长在时寒身上了。 他以为电视剧里法医西装笔挺都是影视效果,没想到时寒还真就穿着正装。虽然时寒比他矮一点,但也在一米八以上,纯白色衬衫搭上平驳领双排扣西装马甲,浅蓝色领带平结,正经又不失休闲。 总之一个字,好看! 下课铃一打响,言然拎着包随时准备走,但教授还没讲完课,言然只能继续坐着。 “看来有些同学着急下课,那么剩下的内容我们下节课在继续说。”教授说着,看向坐在窗边的言然,但他这话刚说完,言然已经没影了。 “还真是稀奇。”教授一边说着,一边整理课本,原来沉默寡言的言然同学也有这么激动的时候。 言然刻意绕了一层,从教学楼侧门出来,走到时寒背后,拍了拍他,问道:“这位帅哥,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 时~寒~的~早~晨~ 五点起床洗漱 五点半晨跑结束 五点四十五分做完早餐 七点出门 小朋友们这就要问了:(乖巧)那五点四十五到七点的时候,时寒在干嘛呀! 作者君(微笑):他在挑言然会喜欢他绑哪一条领带。呵,男人。 1-7 何霞 时寒没有回头,显然是不想理会这么对他说话的人。但看到身后的人跳到了他的面前,时寒脸上的表情瞬间缓和,低笑了一声说道:“手机给我。” 接过言然递来的手机,时寒一边输入自己的号码一边说道:“联系方式确实早应该给你了,是我疏忽。不过下次别调皮了。” 时寒说着,将手机还给言然,视线停留下了言然怀里抱着的一堆书上。不自觉的想起案子的事情,大学课程确实有一定难度,但何霞想通过作弊这种捷径赢得嘉奖,实在得不偿失。 言然见时寒一直盯着他,有些不自在地干笑了两声,现在刚下课,人多得很,时寒难道不觉得尴尬吗? “我以为法医、西装、面瘫,加起来会是一个冷若冰霜的正经帅哥,是我想错了!”言然突然觉得刚才逗时寒,时寒害羞了是个假象。 时寒笑了笑,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看向言然,缓声道:“如果是我给你带来这样的错觉,我道歉。” 说着,时寒伸手想要揉言然的头发,但觉得有些不合适,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吃饭。” 时隔十二年再次相遇,两人之间还是有些熟悉感,但彼此之间保持的礼貌距离又更像是对离开的介怀。 “不然今天我带你吃食堂吧!” “下次。今天带你去附近新开的店,是你喜欢的东北菜。” 时寒已经准备好了钱,只要言然需要,随时可以一起吃饭。 “话说,你喜欢那款?” “什么?” “就……冰山什么的。” “没有,我随口说说的,真要喜欢什么,我眼里写着。”言然说着,偷瞄了身边的时寒一眼,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小时候他觉得时寒哥哥很厉害,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早就把他当做榜样,加上时寒又总是很照顾他,不自觉的对他产生了依赖。但现在再看时寒,他依旧那么优秀亮眼,还是有些小时候的影子,却又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明明是想找回一直陪伴他的时寒哥哥,怎么好像目的不一样了? 时寒有工作,言然还要回学校学习,所以午饭过后,两人便分道扬镳了。 坐在车上,时寒看着手机里言然的号码,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回到ics,时寒将证物袋交到物证科后,就被李岂喊走。 “你继续说。”李岂见时寒也来了,就让周晓帆接着说。 周晓帆调出几段监控,说道:“a大的监控保留了三年,中间有六次检修断电,其他时间视频记录均留存。我从中截取了何霞每次考试的监控记录,发现她是从大二下学期开始考试作弊的。” 随后他将进度条往后拉,“帮助室友陈燕作弊这件事,是从本学期的第二门考试开始。队长让我重新检查一遍陈燕和何霞独处时的监控,然后我发现了这个。” 周晓帆又调了一段监控录像,画面左上角的时间在天文系本学期第二门考试之前,第一门考试之后,何霞和陈燕在宿舍楼后门吵架,但由于那里是阴影处,看不清她们说了什么,但可以看见陈燕后来的确对何霞动了手。 三人看了一下午的监控,物证科在这段时间也有了新进展。 “李队,时科长。”袁薪拿着报告过来,“刚才时科长让我们先检查这张报告单,上面的确只有死者何霞一个人的指纹,但由于磨损太严重,看不清楚开了什么药。” 时寒看着袁薪复原的药单,印着药物的那块纸页被几乎都被磨没了,确实看不出到底开了什么药,不过物证还是还原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于是说道:“有单号就好办。” 想到他还让物证化验了瓶子里的药片,时寒转头对袁薪问道:“瓶子里是什么药?” 袁薪将另外两份报告交给时寒,“经过检验,瓶中药物与昨天法医科送来的死者胃内未消化残渣作比对,确认死者死前服用过瓶中药物。” 时寒打开报告,看向药物成分表,“盐酸帕罗西汀片?” 李岂疑问,“这是什么?” 时寒解释道:“用于抗抑郁。” “会不会是她被人逼迫吃药了?”李岂猜想如果是逼迫,胃里一样也会留下药物残余。 时寒摇头,“如果胁迫,死者喉管应该有挣扎痕迹,但是尸检时并没有。” 李岂明白地点头,“我现在就派人去医院比对药单序号,确认这药是否为死者本人自愿购买。” 出门前,李岂站在ics门口抬头往上看,眼看着就要天黑,办案的黄金72小时已然过去两天。 何霞出事后,校方马上对所有人进行心理辅导,取消了通宵教室,让学生们早点回去休息。 但言然还是从安全通道来到了何霞被抓到作弊的教室。他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会,还是推开了教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何霞”蜷缩在椅子上,埋着头一动不动,不愿意让外界打扰她,也不想接触这个世界。 “何霞。”言然喊出了它的名字。 何霞从高空坠落,如今的它面目全非,但言然还是认得出来,也并不觉得很惊讶。 “告诉我,你的过往。”言然说着,向“何霞”伸出了手。 他本来不想掺合的,但时寒说了,只要他能证明自己真的能看见,就能实现一个愿望。 “何霞”犹豫着,她现在说不了话,什么都做不了,但面前的人能看到自己,说不定真的能帮她!想着,她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言然的手心。 和鬼魂接触是没有任何触感的,但言然却感受到了一种特别的力量,指引着他向真相靠近。 “以我之眼,替你申冤。” 言然只觉得自己眼前越来越黑,黑到什么都看不见。耳边是嘈杂的指责声,眼前渐渐有了画面,但却是黯淡无光的。 “这次的成绩为什么低了?你在学校是不是整天都在玩!” “我说了,你的任务只有学习。我生你养你,花了这么多钱,让你好好读书,有错吗?” “抑郁症?什么抑郁症,我看你就是想偷懒!矫情!” 何霞挂掉了电话,看着屏幕上大大的“妈妈”两个字,突然觉得胸口发闷,一时间有点喘不过气,赶紧吃了一颗药,继续熬夜看书。 此时的何霞才大二,大一一年的学习,即使拿到专业前三,她依旧没有达到妈妈的要求,可她的心理问题原来越严重,也没有人愿意倾听。 心情沮丧的时候,甚至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她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 直到大二上学期,她的成绩比大一还要差了,她真的很害怕妈妈对她失望。 所以在大二下学期,她第一次尝试作弊…… 这种不用学习就能考出好成绩的感觉,真好…… 可是好景不长,她作弊的事被陈燕发现了。 “你不帮我,我就去告发你!”陈燕威胁道。 何霞相信陈燕说到做到,所以她只有把陈燕拉下水,成为同一条船上的人。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比陈燕会先暴露。 她真的后悔了,对所有事都后悔了。她不该作弊,不该求捷径。 可是她还有机会吗?她也想有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啊! “谁来救救我!” 言然被何霞凄厉的呼喊声惊醒,久久无法平静。 何霞错了吗?她错了。 可是只有她一个人错了吗?并不是啊! ※※※※※※※※※※※※※※※※※※※※ 言小然温馨提醒:学习不能只看分数,而要问自己是否真的学到了哟!我们一起认真学习,提升自己,考到期末好成绩!报上心仪的大学!顺利通过四六级和证件考试!早日上岸!心想事成! 时小寒友情提醒:抑郁症不是矫情,如果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情绪不对劲,可以尝试沟通交流。压力可以是反弹的助力,但物极必反。必要时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这并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愿诸位一生安好! 作者君:这章可能有点负能量,我就俗气一点吧!希望大家通过自己的力量实现愿望,身心健康,万般事皆宜!比心心~ 1-8 何霞 侦查科根据单号,没花多少力气就找到开出这张药单的医院。 医院离a大很近,李岂亲自向医生确认过,何霞确实有抑郁症状,药是出自医院的药房。 但是医生却说何霞来就诊的时候,是带着之前吃过的药来的,应该是已经有医生给她开过药了,但是因为没有抑制住情绪,所以何霞就换了医生。 “何同学有说过之前是谁给她开药吗?”李岂问道。 医生表示否定,他曾经询问过,但何霞拿不出病历,他看病人手里的药都是非处方药,是学校医务室给她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根据这条线索李岂又来了a大,就这么几天,他来这儿无数次,早就是轻车熟路了,但他就是没想到时寒也跟来了。 “你不懂药物成分,我来帮忙。”时寒解释道。 李岂一点也不相信时寒的说辞,反问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有个东西叫做手机。” 他有什么不懂的,大可打电话问时寒,哪儿需要他亲自过来,难道是为了…… 时寒没理会李岂的调侃,他的尸检还缺少关键性证据,他得找。 他们正打算往医务室走,正巧撞见言然似乎在跟着谁。 李岂为了防止时寒打草惊蛇,一直拦着他出声。 只见言然站在角落,看着陈燕走进医务室,又从医务室离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李岂正伺机而动,突然一个电话差点把他们暴露了。 电话另一头的周晓帆将手机夹在脖子和肩膀之间,手里继续忙活着,看着电脑上的画面说道:“言然昨晚去了死者被抓考试作弊的教室,一直坐在死者的位置上一动不动,一直到深夜两点才离开。” “就坐着一动不动?没干其他的?”李岂也是纳闷,这个言然到底在做什么? 周晓帆否定,他看了整段监控,言然干坐了将近四个小时,然后就离开回宿舍了,确实什么都没干。 一次是巧合,但这都第二次了,言然到底想做什么? 李岂正准备上去拦住言然问话,但想到时寒和言然的关系,有些为难地看向时寒。 时寒淡淡地看了李岂一眼,说道:“看我做什么,这是你的工作。” 况且他也想知道言然为什么会把视线转向陈燕。不管是ics还是他,之前都没有向言然透露过其他信息,但他总是比ics快了一步。 或许今天李岂会将言然扣留,但他相信言然不是凶手,也会用自己的力量,替言然证明清白。 言然正准备继续跟着陈燕,面前突然出现两个人拦住了他。 “时寒?”言然不解地看向时寒,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难道看见他跟着陈燕了? 李岂略有些不满地摆手,“嘿,同学,我也来了!” 言然这才看向李岂,打了声招呼。 “说吧,为什么跟着陈燕?”李岂依旧挡在言然面前没有让开,话语间带着些许审问的意思。 言然撇嘴,“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还有说的必要吗?” 说完,言然见陈燕已经走进教学楼了,现在再赶过去应该赶不上了。 李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陈燕挽着一名女同学的胳膊有说有笑地走进教学楼,感到有些稀奇,“昨天不还没朋友吗?” “李队也觉得奇怪吧!”言然今天穿着连帽衫,双手插在口袋里,帽子压着刘海,都快看不见他的眼睛了。 想到言然一直跟踪陈燕,可能真的是发现了什么,于是指了指教学楼,问道:“你跟着人家女同学这么久,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言然眼角一抽搐,“别把我形容得像个变.态。” 说着,言然很是嫌弃地和李岂拉开了距离,默不作声地站在了时寒身边,随后说道:“何霞学姐虽然不怎么和人深交,但人缘还算不错。陈燕为人刻薄,平常只有何霞学姐和她亲近。” “唯一的朋友出事,陈燕没有表现出一丝难过,反而借‘最好的朋友出事,自己很孤独’这样的借口,很快就找到了新朋友,并且大肆宣扬自己曾经阻止过何霞学姐作弊。这话说给你们听,你们信吗?” 李岂觉得这话他们信不信还是后话,主要是言然这次表现得太过刻意,同样是学姐,对待何霞和陈燕的态度截然不同。 想着,李岂看向时寒,发现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难看。 想来想去,李岂旁敲侧击地问道:“我怎么听说你不怎么和同学联系,怎么这次打听消息这么积极了?” 言然话语一顿,见李队时不时地往他身边的时寒看来,马上觉得不对劲,正想解释来着,但时寒显然是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我们走吧。”时寒说了一句,转身便要离开,显然这句话并不是对言然说的。 言然很是懊悔,他只是有些同情何霞学姐的遭遇,真的没有想太多。 他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时寒! “你们等等!”言然说着,大步迈向两人,他原本想自己去查的,但他确实也没什么朋友,自己孤军奋战倒不如把线索给时寒他们,ics的实力也不是吹出来的。 言然看着时寒,见他别扭地不看自己,便说道:“我保证,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这样。我会努力让你们相信我,但在此之前,这个案子得破,你们一定记得要找铁尺!” 在何霞的记忆中,他曾经看到陈燕挥着一把铁尺打她,并且有好几次刮伤了何霞。 因为进入亡魂的生前回忆,他看到的都是第一视角,所以才会对陈燕印象非常不好。 他知道刑侦有技术,只要铁尺上有何霞的dna,陈燕就会成为嫌疑人,和他上次一样拘留48小时。 这段时间内,他会去死者生前去过的、给她留下深刻回忆的地方,只有找到死者的残识,他才能读取死者有关这个地点的回忆。 时寒微微皱眉,听出言然这是又把见鬼通灵的说辞搬出来了,便说道:“口说无凭。” 说罢,便带着李岂要走。 言然在他们身后喊道:“到底有没有凭证,你们找了就知道了!时寒,你可得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时寒本来紧抿着的唇一下松开,心情从阴沉到开朗,即刻转变。 “我知道了。”时寒笑着,对身后摆了摆手。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加快了脚步朝教学楼走去。 李岂转头看了一眼言然,又看向时寒,他怎么觉得言然这话就像把时寒的开关打开了。 “怎么就跑起来了?”李岂小跑跟着腿长的时寒。 时寒没有停下脚步,但提醒了李岂,“我记得你说过,陈燕在案发当晚送住在宿舍,进宿舍时并没有带东西。” 李岂点头,接着说道:“她离开宿舍的时候背了个包,侦查科的同事检查过,包里是书本和笔袋,没有什么特别。” 时寒顿足,看向李岂,反问道:“她明知道之后都不能回宿舍住,带的不是换洗衣物,而是背着沉重的书包离开,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他怀疑,有东西被陈燕悄无声息地带走了,而这就是陈燕当晚回宿舍住的真正原因。 ※※※※※※※※※※※※※※※※※※※※ 作者君:大家好,这里是a大第一现场,让我们来采访一下时寒的感受! (把麦克风怼到时寒脸上) 作者君:请问时先生,你刚才是吃醋了吧!是吧!是的吧! 时寒:(微笑)没有。 作者君:真的吗? 时寒:(额头隐约十字)没有。 作者君:那你为什么明明做了早饭没有给言然?吃醋不丢人的,我懂! 时寒:我说没有就没有,早餐是我做给流浪狗吃的! (时寒推开麦克风,随手把早饭塞给旁边看戏的李岂) 李岂:??? (卖萌求一波收藏,这对阿酒很重要~) 1-9 何霞 “所以,你相信言然说的话了?”李岂怀疑地看向时寒,他不是不能接受这件事,就是时寒这转变得也太快了。 他也不是完全不相信言然所说的,毕竟ics最早开始创立,就是为了破解警方都无法侦破的悬案,其中当然也疑似怪力乱神的奇案。 不过吧,这些都是传说。自从他接管ics以来,手上办的案子都是刘臻不愿意管的案子丢给他处理的。可他师父说过,师父的师父曾经也遇上过一些很奇怪的人,那些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如果言然这个本事是真的,他也确实动了招揽的意思。只是碍于时寒好像不相信的样子。 不过李岂也理解,毕竟时寒是法医,最相信科学依据,如果时寒真的相信言然,那可真的是一大奇观了。 时寒沉默了一会,说道:“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的,但他的确提醒了我。尸体上长侧规则、短侧扩散的瘀伤很有可能就是尺子一类的细长片状物体击打。” 之前他有过致伤工具是板子之类,但这个瘀伤表明工具的横截面很小,所以就排除了嫌疑人用板子打人的可能。 李岂心里一惊,言然不会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神了! 两人走来陈燕上课的教室,见教室内已经开始上课,便改道又去了何霞和陈燕的宿舍。 物证科今天复勘,看到队长和时科长过来,很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找到什么新线索了吗?”李岂问道。 物证科同事摇了摇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从工具箱中拿出了物证袋递给李队,说道:“没再找到新线索了,倒是在陈燕的床头找到一瓶开封的碘酒。” 李岂接过,“陈燕手臂有伤,看伤口应该不小,她该不会用碘酒消毒的吧!” 时寒看着李岂手里的碘酒,疑惑地眯了眯眼。 李岂见时寒正在思考,一直没说话,便协助物证科同事一起搜证,直到快要下课了,才喊上时寒,“我要去找陈燕,你去不去。” “去。” 这堂课是这学期所有科目的最后一节,因为现在正是考试月,大家的心思完全不在课上的内容,教授一说下课,同学们抱上课本冲向自习室复习,他们可不是想要投机取巧的何霞,这大三都快结束了,他们必须要认真对待。 看着同学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陈燕才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似乎没有心思去学习。 人一旦尝过甜头,就不愿意吃苦了。 “陈燕同学。”李岂走到了桌前,照例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不过他相信就算自己不用出示证件,陈燕应该也认识他了。 方才还散漫的陈燕立即警惕了起来,下意识挡住了自己的背包,问道:“你们怎么又来了?不去查何霞的案子,整天来a大做什么?” 李岂一眼就看出陈燕在掩饰什么,便指着陈燕手腕的纱布问道:“上次见你手受伤了,所以带了个医生过来帮你瞧瞧。” 法医也是医嘛!基础包扎时寒肯定是会的。 陈燕挡住自己的手臂,说道:“我已经包扎过了,谢谢。” 她说着,收拾好桌上的书本和文具打算离开。 李岂马上喊住了陈燕,拿出了一份文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同学,我可以向你借支笔吗?我签个字就好。” 陈燕有些不耐烦,但也不好意思拒绝,便重新打开背包,拿出文具袋,取了一支笔出来。 李岂接过水笔,“一个不小心”将手里的水洒了,立即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刚才矿泉水瓶没拧紧!”他说着,将手伸向了旁边。 时寒会意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李岂。 陈燕见自己放在桌上的书湿了,立即抢过李岂手里的纸巾,自己擦了起来,“不需要,我自己来。” 言语之间是满满的厌恶。 李岂自知理亏,一直在道歉,但手里的动作并没有闲着,单手打开了文件夹,隔着袖子将笔袋里的铁尺放进了文件夹中,翻页挡住铁尺,低头签了个字,马上将笔装进笔袋递给陈燕,连声道歉。 陈燕紧皱着眉头,抢走李岂手上的笔袋,抱着书转身就走,看来是烦透了在场的两人。 时寒看着被李岂藏起来的铁尺,好心提醒了一句,“未经当事人允许拿走的证物是不被承认的。” 李岂当然知道,但他依旧将铁尺装进物证袋,说道:“法医给出的致命伤是什么?” 时寒回道:“高处坠落,头骨破裂。” 李岂颔首,举起手上的物证袋,“所以铁尺不是致命工具,只能算作陈燕对何霞实行暴力威胁的证据,这个属于民事,我是刑事的,不管这个。” 换个说法就是,就算这个铁尺上真的有何霞的血迹、陈燕的dna,没有陈燕真正导致何霞死亡的直接证据,陈燕也只能算是校园暴力。 时寒抿了抿唇,随后说道:“你先带物证回去,找到陈燕嫌疑后,先把人扣住,或许今晚,我就能找到直接证据。” 在没来见陈燕之前,他还不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但现在他对案件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只差最关键的线索。 李岂疑惑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时寒这么神神秘秘的,是要做什么。 时寒和李岂一起回到了车库,他拿走了后备箱里的工具箱后便独自离开,李岂跟着物证科的同事们立即返回ics做最后的化验。 他走到老校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他拉开警戒线走进了何霞跳下来的那栋楼,却隐约听到楼上有脚步声,于是放轻了自己的脚步,逐渐向楼上走去。 言然能想到何霞亡魂能去的地方,应该就是生前最后呆的老校区天台了。 但因为何霞跳楼,附近被拉了警戒线,天台更是被上了锁,言然想尽办法都进不去,苦恼地在天台铁门后踱步。 时寒悄然上楼,却在看见言然时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时寒?”言然眼睛一亮,向时寒走去,余光却见楼下有什么东西上了楼。 “嘘!”言然伸手拉住时寒走到一边,给“何霞”让道。 只见它上楼后好像看到了什么,立即跑了过去,随后它一把抓住对面,破口大骂。 但言然并未通听感,只有进入何霞的回忆才能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他紧握着时寒的手,说了句:“等会要是有危险,你自己先逃,不用管我。” 说罢,言然松开了时寒的手,走向“何霞”,最终自己的身影与“何霞”的亡魂重叠,言然再睁开眼时,面前站着的是一脸不屑的陈燕。 ※※※※※※※※※※※※※※※※※※※※ (说起来,以前是时寒主动保护言然更多一点,言然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 小言然:哇,妈我错了! 言妈妈:现在知道错了?你放鞭炮把邻居魏阿姨家的狗吓到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错了? 小言然:我哪知道狗就在旁边看着,它刚刚还追我来着,你就不问问我也没有受伤吗? 言妈妈:你得了吧!还狗追你,这条街的猫猫狗狗看见你跑还来不及,你这混世魔王,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育你! 小言然:时寒哥哥救我! (小言然话音刚落,小时寒马上从隔壁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小言然,把他护在怀里,像极了小鸡护食) 小时寒:阿姨,是我没有看好小然,对不起! (言妈妈一看到小时寒,什么气都消了,拉着小时寒进屋吃水果,小言然也想回屋待着,被妈妈一个怒瞪,吓到退回屋外,老老实实站了一下午) 1-10 何霞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我被发现了!”何霞不甘地质问,她最近吃药的用量越来越大,却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 “反正我的前程已经被毁了,我现在就去找老师交代一切!”她好不甘心! 本来还在幸灾乐祸的陈燕一听到何霞要告发她,连忙抓住了何霞,“事情都已经发生,你自己顶罪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多拉一个人?你贱不贱啊!” “明明是你自己作弊在先,别想着当了女表.子再立牌坊,你才是罪魁祸首!” 陈燕说着,甩开了何霞抓着自己的手,骂人的话说得有些上头,“你觉得,以你现在的信用到了老师面前,老师是相信谁?我大可以说是你诱惑我,我其实并没有看小抄,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你无耻!”何霞说着,伸手就要抓陈燕的头发,但她身体太过虚弱,还未站稳就被陈燕一把推倒。 陈燕一把抓起何霞往天台栏杆走去,大笑说道:“你以为今天我为什么约你来老校区天台啊?” 何霞这才反应过来,害怕地抓住陈燕的手,生怕她把自己推下去。 “我都听到你和你妈妈说的话了,抑郁症是吧!我看你这么经常自残,应该很想死吧!我今天就帮帮你!”陈燕说着,将何霞往楼下推。 何霞已经吃了很久的药,体重只有70斤不到,对于陈燕来说,再轻松不过。 但何霞紧抓住陈燕的手,她不想死!她只是病了,她还有很多景色没有看,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但在何霞的视角中,陈燕就这么笑着,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而她,缓缓坠落,逐渐没了知觉。 是解脱吗?好像是的,但她好不甘心…… “言然!言然!”时寒只看见言然突然冲上去就昏倒了,一直叫他都没醒过来,一向镇定的他慌张的看着言然,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心中后悔,如果他刚才及时拦住言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言然眼前的黑暗逐渐明亮,隐约看到时寒的脸,有些费力地伸出手触摸时寒,“我还在做梦啊?” 时寒立即握住言然的手,“醒醒。” 见言然还是浑浑噩噩,时寒放心不下,便将人扛了起来准备先送他去医院。 突然被时寒扛到肩上,言然就算没睡醒,现在也是真的醒了。 “咳咳咳,为什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电视剧里不都是抱着的吗?再不济时寒架着他也好啊!这种人贩子扛法是怎么回事? 听到言然的声音,时寒赶忙将人放下,确认言然真的没事。 看着时寒扒拉自己的眼皮子看瞳孔,又是捏着他的下巴看舌苔,言然此刻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时寒还真就是情调终结者呗! “行了行了,我没事了,活蹦乱跳的,要不我现场给你表演个中小学生广播体操?”言然拔掉正掐着自己下巴的时寒的手。 时寒松了一口气,“别再吓我了,我经不起吓。” 在言然的事上,他格外认真。 言然理亏,没有再提刚才晕倒的事,而是提醒道:“时寒,死者被发现作弊以后,应该会对同样参与作弊,但没有被抓到的陈燕产生记恨吧!” 时寒顿住,他同意言然的看法,但如果这个看法是从言然所谓的“见鬼”中得来的,他就要再考虑考虑。 于是时寒起身拿出钥匙,打开了天台的门,提着工具箱走向了栏杆处。 “为什么你有钥匙?”言然紧跟着走了进来,不过他很快就想到答案,毕竟时寒是ics的人,找学校拿到钥匙肯定比他容易。 时寒走到天台栏杆边放下工具箱,从中拿出一个小喷壶,沿着栏杆喷了一段距离,终于见栏杆上有一处泛起蓝紫色荧光。 “鲁米诺?”言然的视线一直跟着时寒,见他大晚上出现在这里,又拿着试剂喷,像是在找什么,大概想到了可能。 时寒点头,他手上的是鲁米诺试剂,是鲁米诺和双氧水的混合物,会与血液中的血红素发生反应,释放出蓝紫色荧光。 在给何霞做尸检的时候,他发现她的手腕有横纵两种挫伤,墙面上的确有她的血迹和皮屑,但栏杆上却很干净。如果她是自己抓着栏杆自救,栏杆上一定会有她的皮屑。 但物证搜证时,并没有在栏杆上发现血液,又因为校方不停施加压力,他们还没来得及做鲁米诺反应就走了。 不过这个地方是老校区,天台的栏杆全都是生锈的,就算凶手想要将血迹擦掉,也会留下痕迹。时寒用棉签蘸取栏杆上锈迹之间的血迹装进试管,将试管放进工具箱,转身就准备离开。 但时寒想起了什么,对言然说道:“跟我回ics。” 言然反问道:“我还有嫌疑啊?” ics还正准备抓着他不放了? 时寒摇了摇头,说道:“等我结案,给你检查一下。你动不动晕倒,我不放心。” 言然苦笑,低声道:“看样子你还是没相信。” “这不重要。”时寒还是觉得言然的身体要紧。 “这很重要!”言然立即否定。 两人突然僵持住,言然挥了挥手,转身走下楼,“算了,既然不是去拿我的奖励,就没必要白走一趟了。” 见言然赌气离开,时寒叹了一口气,提着工具箱紧随其后,但在分岔路口,两人并没有选择同一条。 李岂拿到铁尺的化验报告就立即派人将陈燕带了回来,“根据血液监测反应,这把铁尺上有死者何霞的血迹,以及你的指纹,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回去以后,陈燕就发现自己的铁尺不见了,听到李岂现在说的话,就知道ics怀疑到她的头上了,于是说道:“何霞有自残的习惯,有一天我发现她拿我的尺子自残,我还阻止她了,长官,这不犯法吧!” 反正现在何霞已经是死无对证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突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时寒提着外卖袋子走了进来,将一份盒饭放在了陈燕面前,另一份递给了李岂,“先吃点夜宵吧!” 李岂见时寒自己没有,打算把盒饭给时寒吃。 “不了,吃夜宵不健康。”时寒拒绝后,坐在了李岂旁边。 李岂拆筷子的手顿住,但他是真的饿了,平时赶时间吃不上饭也没见着出什么事,于是直接开扒盒饭,“吃得饱,晚上不做饿梦。” 时寒见陈燕并没有吃饭,淡然地说道:“你很冷静。” 这话听着是在夸人,但陈燕并没有在这句话中听出多少夸人的意思,依旧冷漠地看着时寒。 李岂的盒饭都吃完了,时寒又喊朱寞往审讯室送其他吃的。 “在审讯室吃东西不好……”李岂看着自己面前的零食饮料,他是真的吃不下了。 时寒看了李岂一眼,又看了看他微微凸起的肚子,抿了抿唇,随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那就歇会,慢慢吃。” ※※※※※※※※※※※※※※※※※※※※ 时寒用手打开言然眼睛的时候就知道他已经清醒了。 但他挺愿意花点时间陪言然胡闹的。 1-11 何霞 三个人就这么坐在审讯室里,一坐就是三小时,眼看着就要到第二天了,陈燕也失去了耐心,起身就要离开。 李岂马上拦着,转头问时寒:“你到底想干嘛?这都仨小时了。” 时寒点了点头,“嗯,时间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就被敲响,时寒信步走向门口,只见袁薪顶着大黑眼圈送来了报告。 “多谢。” 时寒道谢后,打开报告看了一眼,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随后走回桌边坐下。 他修长的手指在伸向桌子对面轻叩了叩,“坐下,我们可以开始了。” 陈燕犹豫着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心里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了。 “我刚刚说了,你是个很冷静的人,这一整件事你做得看似做得挺干净的。”时寒说的是“看似”,却并不是真的干净,随后他对审讯室外招呼了一声。 审讯室内的电视机立即被打开,放的是何霞帮助陈燕作弊的监控,但由于何霞的位置和陈燕刻意掩盖,监控只能看到陈燕接了纸条,并不能拍到她作弊的过程。 “我很奇怪,为什么其他小抄都被何霞撕了,却留下这两张。”时寒说着,拿出何霞夹在书里的两张小抄,继续说道,“物证科很有经验,他们用铅笔重新摩了一遍,发现在纸条上有另一个人的字迹。” 时寒拿出陈燕的考试试卷,其中一道题和纸条上压出来的字迹高度相同。 “说不定是何霞模仿过我的字迹,企图泼我脏水呢?”陈燕依旧不承认。 时寒拿出字迹鉴定报告,“每个人写字都有自己的习惯,比划之间留下的间隙是不一样的,下笔的力道、字型也不一样,而这份小抄上的字迹和你的字迹高度吻合。” 见陈燕还要辩驳,时寒没有继续听,而是说道:“死者尸体表面的瘀伤,与你的铁尺形状相符,上面有你的dna,同样也有何霞的dna。不用再重复何霞自残的说辞了,外力致伤和本人伤害,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我是法医。” 尸体上的大多数矩形瘀伤都是斜向下的,受力点靠身体一侧,因此瘀伤也就更严重,正常人在清醒且没有束缚的情况下,被人击打会不由自主地蜷缩防御,所以尸体手臂靠内侧只有死者曾经的自残伤,是无法自己打出这样的瘀伤的。 “还有你手臂的伤口。”时寒拿出垃圾桶中的破伤风药单,“你应该是碰到了什么生锈的地方,所以才去打破伤风吧!” 陈燕看了一眼单子,恢复了平静,“那又怎么样,我不小心划到的。” 时寒亲自上前查看伤口,只见陈燕的手臂拆掉纱布,伤口并不是挫伤,而是两条将近十厘米长的划伤。 “对自己这么狠?”李岂倒吸一口冷气,这陈燕真的只是个小姑娘吗? 时寒摇了摇头,“多做多错。伤口已经这么大面积,并且有渗血出现,你去医院,医生没有给你缝合,而是给你打破伤风,这不合理。” 陈燕反驳道:“是生锈的东西划伤了我,所以我去打破伤风,想自己愈合就没让医生给我缝合,不可以吗?” 时寒依旧摇头,“划伤你的利器既然生锈了,你的伤口不应该这么平整。” “而且……”时寒拿出陈燕放在床头的碘酒,“这瓶碘酒你打开了,但是没有用,因为你的伤口是开放.性.伤口,不能涂碘酒,而且我翻过你们的垃圾桶,并没有上药的棉签。我想是你划伤自己,止血后想要消毒,但突然发现自己买错了,所以停下了止血。” 物证科在宿舍的洗手台上发现了血液反应,dna检测结果显示血液是陈燕的,但现场并没有留下止血的绷带纱布之类,负责检查的侦查科同时也没有发现陈燕将东西带出宿舍,直到物证科的女同事发现厕所垃圾的卫生棉不对劲,上面的血迹并不是经血。 碘伏和碘酒虽然都有消毒作用,但碘酒的消毒能力和腐蚀能力比碘伏要强,碘伏可以对伤口消毒,但碘酒必须要再脱碘,否则会腐蚀伤口。 陈燕想划伤自己,毁掉自己被天台栏杆刮伤的痕迹,但百密一疏。 “而且我们查过了,你们宿舍没有能伤人的刀,那么你手上的伤口从哪里来的?”时寒拿出一盒刮眉刀片,这种刀片非常锋利,在女生宿舍很常见。他们队里的女警在发现卫生巾血液问题后,马上发现另一个问题,并且找到了刀片。 不过盒子里剩下的刀片全都没有血液反应,应当是陈燕使用后,和血液一起冲走。 时寒从桌上拿了一支笔,指着陈燕的手说道:“你的手腕有环形淤青,何霞掉下天台的时候,拉的就是这里吧!虽然你毁掉了手臂的挫伤,但你的手肘也有挫伤,你的确可以说自己是摔倒造成的擦伤,但是……” 他说着,拿出袁薪刚送来的报告,“你擦掉了天台栏杆表面的血迹,并不代表血迹完全被擦除,我们照样找得到你。” 时寒缓步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淡然道:“不用再骗人了。我想你应该不知道,法医的工作不只是检验尸体,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就是伤痕鉴定。” 陈燕拼命想抹掉自己的犯罪证据,但同样也留下了她存在的证据,这是等价交换。 刚才还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凶手的陈燕,看着面前桌上一份又一份物证,彻底没了反抗的能力,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天花板,无奈地说道:“没错,是我把何霞推下楼的。” “我早就发现何霞作弊,拿着何霞偷偷丢掉的小抄威胁她,想让她也顺手帮帮我。可是她帮了一次就说不帮了,我实在没忍住就动手打了她。为了逼她老老实实地帮我,我就偷拍了她洗澡的照片做要挟,照片都在手机里,你们拿去吧。” 陈燕说着,把手机丢在了桌上,这么大帽子扣在她头上,手机里的那些照片,ics迟早也会找到,倒不如自己招了,但她心里还是不爽,激动到奋力地拍着桌子,发泄自己的情绪:“她因为自己暴露了,就想把我也举报了,让我陪她!她就不能牺牲小我,保一保我吗?她算什么朋友!” 说着说着,陈燕又突然镇定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两人,幽幽说道:“你们知道吗?何霞有抑郁症,她会自残,她自己是想死的,早晚都要死,为什么不死得有价值一点?” 李岂发誓自己真的很少对女孩子生气,但这个陈燕这种态度,他真的忍不了了,于是大声骂道:“价值?人只有活着才能创造自己的价值,你所谓的价值是践踏他人的骨血,这不是价值,是你的自私和贪婪!” “她不想死。”时寒说着,再次指向陈燕手腕的环形淤青,“她一直在按时服药,出门找你之前,她也吃药了。在你对她行凶时,她曾经向你施救,是你剥夺了她生的权利。” ※※※※※※※※※※※※※※※※※※※※ 老师:各位小朋友,你们知道什么是好朋友吗? 小言然:我知道! 老师:言然小朋友你来说! 小言然:好朋友就是……我想看见他笑,很开心很开心地那种! 老师:言然小朋友回答得很好哦!那你做过什么让好朋友觉得很开心呢? 小言然:不知道……他说只要小然开心,他就会开心了。 1-12 何霞 “a大大三女学生跳楼案告破,凶手系死者室友。甲市第一线提醒您,待人友好,处事和平,诚信考试,切勿取巧。” 言然听着书店老板的电视剧中传出的新闻播报声,心中有些惋惜,但更多的是对这件事的反思。 如果何霞能再坚定一些,不犯作弊的错,如果何霞父母能意识到女儿的异常,如果陈燕没有校园暴力,或许现在就有截然不同的结果。 言然不喜欢在宿舍里呆着,室友经常在宿舍打游戏看直播,令他很难冷静。他路过时曾好奇地看了两眼,见屏幕上的人正是他们专业大一便休学的那位,着实没了什么兴趣。 今天又是周末,宿舍里充斥着室友打游戏时的大喊声,言然就出门跑二手书屋待着了。 这里清净得很,有的时候还能淘到两本好书。 书屋老板看着店外时不时就有人往店门口放两本书,他都不用看就知道这群学生把什么书丢来了。 “以前人家没出事,笔记一堆人抢,就想着吸吸学霸之气,现在一个个把书都还回来了。” 也是有意思,买书回去不看,就摆在桌上等着好成绩自己上门?那些唾弃何霞、今天把书换回来的同学,他们本质上和何霞有区别吗?不都是不爱学习,企图走捷径。 二手书屋也收学生笔记和二手课本,学生经常会来这卖自己的书。何霞家境一般,卖书也是为了挣回一部分书费。 言然好奇地走到门口捡起地上的书翻看了两页,这些笔记做得非常详细,还把老师上课时遗漏的部分也补齐了,但笔记从大二就开始渐渐减少了。 “同学,你要是喜欢就拿走吧!没人要就得丢了。”老板见言然蹲在地上翻看,看起来好像挺认真的。 言然本来只是想看看,笔记本上的内容都很基础,他拿走这些笔记本也用不到。他真要放下的时候,突然感觉本子上好像有牵引,眉头微皱。 “那我拿走了,谢谢老板。”言然道了谢,拿上本子去图书馆找了个角落坐下。 言然看着面前的笔记本,在指引下找到了夹在笔记本中的一张纸,上面的图案很混乱,但大概是一个哭泣的表情。 他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纸页,探头却见自己并不在图书馆里。 “他”正靠在卫生间的门上,很是无力地向手机另一端的人哭诉。 言然看向镜子,镜子的人就是何霞。 “别人都以为我不用学习就能拿到好成绩,只有我自己知道是我每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学到深夜。” “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是爸爸妈妈和老师对我的期望越来越高,我的压力真的很大,我该怎么办?”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能越来越好,可是我头好疼,什么都学不进去,我也不想看到自己变成现在这样。” “温医生,你帮帮我!我求求你,帮帮我!” “温医生?”言然在何霞的口中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等等! 在何霞的记忆中,她因为害怕被同学知道,所以根本不敢去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和医务室咨询,那她是怎么确定自己是抑郁症的,又是哪里来的药? 这个温医生又是怎么一回事? 何霞的入学成绩非常高,所以在很多人眼里她就是个天才。为了维持自己的体面,以及父母面前的形象,于是何霞总是晚上躲在被子里学习。 长期晚上不好好休息,加上学习压力并没有得到相符的回报,她的压力越来越大。作弊被抓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最重的一根。 她想过死亡,也自.残过,但是父母的期待,让她咬牙坚持了下来。甚至在陈燕推她下楼的时候,何霞还是紧紧抓着陈燕的手不想掉下去。 手机突然振动,吵醒了昏睡的言然,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晚霞,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言然脑子里还残留的瞌睡虫瞬间清除。ics结案之后,他就再没讲过时寒,还以为时寒又去忙别的案子了。 言然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喂。” “喂,言然同学吗?我是李岂,今早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李岂趁时寒在验尸房的时候顺走了他的手机,试了好几个密码都解不了锁。 还好周晓帆今天上班,不然这个电话还打不出去。 “哦,李队好。”言然听到电话那头不是时寒,顿时没了兴趣。 他是想起早上有人给他打了个电话,但他没订外卖没买快递,以为是推销的,就给挂了。 李岂挑眉,“同学,你这态度差别过于明显了!” 言然撇了撇嘴,他和李岂又不熟,需要什么态度,不过李队怎么突然给他打电话,于是问道:“有事吗?” 李岂见时寒快要出来了,他得趁早把手机送回去,赶紧说道:“同学,一起吃顿饭?我想找你聊聊。” “不去。” “为什么?”李岂没想到言然拒绝得这么干脆。 “李队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挂了。”言然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但电话那头马上传来声音。 “时寒说他也会去!你来吗?”李岂急中生智。果然他这话说完,电话并没有被挂断,显然电话那头的人正在考虑。 言然显然是不相信李岂的,不过如果他真的能把时寒带上,他倒是挺乐意的,于是说道:“如果李队真的能喊动时寒,那我去。”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时寒很爱干净,一般不在外面店铺吃饭。上次他和时寒出去吃,时寒的筷子都没动过,就看着他吃,一顿饭吃得也是怪难受的。 时寒的怪癖不只有言然知道,ics的其他人也是知道的,毕竟他们聚餐的时候,时科长从来不参加。 李岂看着屏幕上挂掉的电话,一脸苦恼。言然是约到了,但显然时寒更难邀请啊! 时寒脱下衣罩和白大褂,一丝不苟地理好衣襟后,才从验尸房出来,一开门就看到李岂站在门口徘徊。 “有案子?”时寒问道。 李岂刚想凑上前说话,闻到时寒身上的味道,默默又收回了自己的脚,问道:“何同学整理好了?” 时寒点了点头,“朱寞在收尾,手续过一遍家属就能把她带回去了。” 说完,他见李岂一副吞吞吐吐地样子,于是问道:“找我有事?” 李岂搓着手,试探地问道:“你明晚有空吗?” “饭局不去。”时寒说着,便要往办公室走去。 李岂追上,睁眼说瞎话道:“这不是因为要请言然同学吃饭嘛!这次他多少帮了点忙,作为队长,我怎么都该请他吃一顿。” 时寒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李岂,“言然我来请,你多关照ics的同事就好。” 李岂抓住即将关上的办公室门,“等会!我说实话!” “我想邀请言然加入ics!” ※※※※※※※※※※※※※※※※※※※※ 李岂凭借自己矫健的身姿,偷偷从换衣间拿走时寒的手机。 (其实办公室里的人都看到了,好奇队长又要作什么妖) 偷是偷到了,但是时寒的锁屏密码李岂压根不知道。 李岂:不是时寒的生日,不是工号,不是手机尾号,也不是身份证尾号,还会是啥? 李岂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李岂:难道是言然的?时寒什么时候这么浪漫了? 但实验证明,时寒的锁屏密码也不是言然的生日。李岂只能找周晓帆直接破解密码。 时寒再次拿起手机时,熟练地输入密码。 这个密码不是别的,其实是时隔十二年,他和言然再次相遇的日子。 作者君:今天第一更呀! 1-13 何霞 “他不会加入的。”时寒说完就要关门,但李岂不仅上手,还上脚了,顶着办公室的门不让时寒关上。 李岂食指伸出,比了个“1”,说道:“最后一句!” “你明晚一起来吃顿饭,不管言同学加不加入,你总得给我一个邀请的机会,你说是不是?而且……”李岂谄媚地笑了笑,接着说,“不是有句话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吗?言同学加入,你下手也方便。” 时寒看着李岂,眼睛眯了眯,“不止一句了。” 说罢,他用力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对言然又不是那种感情,十二年前他一声不吭地离开,到现在他对言然还心存愧疚,至于别的感情,他敢有也不能有。 李岂还是担心自己被门夹到的,赶紧把手抽了出来,对着门大喊道:“所以你明晚到底来不来啊!” 他在门口等了好久,以为时寒真要铁石心肠不搭理他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时寒拿着杯子出来接水,在回办公室之前,路过李岂时,他留了一句:“时间地点发我手机。” 李岂眼睛一亮,他就知道,言然同学的面子不是一般的大! 周晓帆一直在偷听,完全没想到时科长竟然同意了,这还真是ics一大奇闻,好奇地从电脑后探出头来,对李岂小声说道:“李队,你这么套路言同学和时科长,真的不怕时科长对付你吗?” 时科长要是生气,办公室里谁能遭得住。 他记得以前李队因为时间急,一直催法医科交报告,时科长忙归忙,但还是抽时间把原本摆在实验室的几瓶泡在福尔马林的内脏搬到了李队位置上。 并且他当时放话,如果李队再刚去打扰,下次泡在罐子里的,就是李队本人。 从那以后,李队再也不敢去催法医科的尸检报告。不过时科长每次都是尸检结束后第一时间让李队知道大概情况,报告也交的准时,李队也找不到什么机会再挑衅。 但这次李队竟然上赶子叫时科长吃饭,要是时科长一生气,往饭里掺点什么…… 还是问问李队今年保险交过没吧! 李岂摆了摆手,很是有信心地说道:“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言然加入ics吗?” 不只是周晓帆,办公区的其他人也都摇了摇头。 李岂解释道:“就目前情况来看,咱们时科长谁的话都不爱听,但唯独对这位言同学,那叫一个体贴、温柔、无微不至!要是言同学真加入ics了,你们都注意着点,保不齐就抓到你们时科长把柄了。” —— 考虑到时寒的臭毛病,李岂挑了一家很干净的……路边摊。他也是靠工资吃饭的,负担不起大鱼大肉,平常办案结束就来小摊上吃份清汤挂面。别说是酒楼了,他路边小炒摊点两三道肉菜都觉得肉疼了。 “平时请科室里那群小崽子吃饭已经很伤元气了,咱俩多少年的交情了,你稍微担待一下。”李岂说着,很是狗腿地给时寒擦了擦板凳。 时寒本就没对李岂抱太多希望,下了班换了一身便装来的,坐在了李岂对面。 “你吃什么我管不着,但言然在长身体,路边摊不够营养。” 李岂看着菜单,听到时寒的话后很是吃惊地抬头看向他,说道:“还长啊!就他这个子,以后钻下水道爬上爬下地可太不方便了。” 他想让言然加入他们侦查科来着,如果言然真有通灵的本事,对他们以后寻找线索那可是大有帮助。 不过吧,他们做侦查的也不是坐在办公室里打打电话就完事的,要到处跑到处问,脏活累活都是常有的事。 “侦查科就免了。”时寒皱眉,言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不可能来ics做事,更别说是经常和陌生人接触的侦查科。 况且侦查科的活很累,言然白白嫩嫩,一看就没吃过多少苦,会吃不消的。 “你们在聊什么?”言然背着包出现,他刚结束一门考试赶过来,包都没来得及放回宿舍。 既然时寒和李队会在小摊上聊天,那应该就不是机密,他问问是可以的吧! 言然问着,很是自然地坐在了时寒身边。 李岂瞄了一眼时寒,先把菜单递给了言然,等他们吃上了在说正事,“你先看看想吃什么。” 言然接过菜单点了两道就停下了,他正要把菜单还回去的时候,只听时寒说道:“不用跟李队客气,想吃什么就点。” 就点了两道菜,言然的食量大,他吃不饱的。 见言然局促,时寒接过菜单替他点了,一点也没有要给李岂省钱的意思。 李岂听着时寒菜名越报越多,下巴都快吓掉了,默默打开了某宝余额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超市这两天泡面有没有促销,他能活着撑过这个月吧! 菜上桌,李岂见言然动筷了,兴奋地搓着手问道:“言同学,谢谢你提供了一些线索。” 言然一顿,实话实说道:“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 李岂没给言然妄自菲薄的机会,说道:“不,帮了!铁尺的事还是你提醒的。所以……” 言然见李队一副有话要说,又吞吞吐吐的样子,直接说道:“李队,我就是个学生,能帮上的忙不多,您别对我有太大期待。” 一般出现这种表情,多半这个人对他有求。他不爱多管闲事,还是趁早拒绝了。 见言然化身耿直boy,李岂语塞,其实这样也好,不用搞那些弯弯绕,于是开门见山说道:“言同学,我找你确实有别的事!我对你的能力很感兴趣,有没有兴趣加入ics?” 时寒见言然没说话,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拒绝,于是说道:“不想加入也没关系。” 言然摇头,正当李岂以为言然真的不愿意来的时候,只听言然说道:“可以,我加入。不过现在不行,得等我放假。” 这段时间是考试,纵然学习没什么压力,他也不想分心去做其他事。 “真的?”李岂惊喜地从位子上蹦了起来,这顿饭回本了,不冤! 等他回去就收拾工位,给言然腾个地方。 “以后你就在侦查科工作,你放心,以你和时寒的交情,我肯定罩着你!” “不行。”时寒冷漠地拒绝李岂。 李岂有些为难,“其他部门言同学去不了,犯罪心理咨询的顾问得过段时间才回来,他只能跟我了。” 时寒转头看了一眼言然,还是不放心言然的安全,于是说道:“等温缓回来,言然也差不多结束考试,就让他在咨询室待着。” 言然知道时寒顾忌什么,但这也是言然最不喜欢的地方。 “时寒,我成年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能不能别总拿我当小孩子对待?” 时寒说是要保护他,但同样也在限制着他的自由,他希望得到时寒的正视,也希望时寒明白,他已经不是以前只会躲在他身后抹泪的小孩子了。 ※※※※※※※※※※※※※※※※※※※※ 作者君:时寒先生,请问言然同学在你眼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时寒:他……年纪比我小,所以我要像照顾弟弟一样照顾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作者君:你有没有想过言然同学不喜欢你的照顾呢? 时寒:其他事,他喜欢就去做,唯独他的安全,是我一直记挂的事情。 作者君:等你发现曾经的小奶狗翻身成狼狗,有你哭的。 时寒:……你骂他是狗? 作者君(求生欲):告辞! 1-14 何霞 “阿姨托我照顾好你。再说了,你比我小,我照顾你有错吗?”时寒的态度不温不火,认真的样子像极了说教。 言然冷笑,放下手里的筷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面对着时寒说道:“你凭什么照顾我,你是我的谁?如果只是因为年纪比我大的话,就不用劳烦时科长费心了。” 他说完,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包就要走。 时寒眉头微皱,这才看出一点紧张的意味,起身追上问道:“为什么加入ics?” 言然深深地看了时寒一眼,甩开时寒的手,冷声说了一句:“我说了,不用你瞎操心。” 时寒看着言然负气离开,站在店门口久久不动,被李岂拉回小桌上的时候,叹了好几口气。 李岂都不用吃饭,光是吃瓜就饱了,见时寒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他忍着笑说道:“小孩子长大了有点叛离很正常。” 时寒皱着眉头,又叹了一口气,“孩子?原来他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最能吃的人走了,时寒又不吃小摊的菜,李岂看着一桌子的菜,“老板!把我打包吧!”这些饭菜丢了浪费,带回去给弟兄们当夜宵也不错。 时寒看向身边已经空了的位置有些怅然,对李岂说了一句:“言然那份算我的,饭钱分摊。”说罢,他便起身离开了。 言然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心里那叫一个郁闷,他喜欢时寒的事不能当着李队的面直接说,而且按照时寒现在对他的关照来看,完全就是把他当弟弟来照顾的。他要是大大咧咧地说了,万一时寒对他差那么点意思,他们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要不是为了近水楼台,他吃饱了撑的加入ics干嘛? 室友见言然一回来就坐在位置上唉声叹气的,没人敢上去问,表情很是奇怪。 言然也发现了这件事,不仅是他室友,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也有一堆人对他指指点点。 突然有个人冲到了言然面前,给他递了一张纸,“你好,我是灵异社的社长,你看看我们的宣传单!” 言然狐疑地看了一眼,随后问道:“有事吗?” 灵异社社长点点头,说道:“听说你是通灵眼,这次的跳楼案是你协助警方破的?” 言然没有邀功,实话实说道:“不是,线索都是他们自己找的。” 关键是他就算真的说了,ics的人也不相信啊! 灵异社社长一听,感觉有点惋惜,他还想着要是言然真的有通灵眼的本事,明年招新就不用愁了。正当他还在忧伤的时候,余光瞥见不远处有几个人扛着相机走了过来,指了指他们对言然问道:“如果我猜的没有,那些记者应该是来采访你的吧!” 言然顺着灵异社社长手指的方向看去,“应该不是吧!”他也没做什么社会大事啊,记者没事盯着他干什么。 可是看着记者越来越靠近,并且全都看着自己,言然好像有点相信了,张望了自己的退路,打算趁机溜走。 灵异社社长已经跑了一段路了,临走前好心对言然提醒到:“同学,你有空看看学校论坛,他们都在传你有通灵眼的事,估计这帮记者都是冲着这事儿来的,你自己保重啊!” 言然并不惊讶,他升学的时候,高中里的一些传言也跟着来了,有不少知道他眼睛有问题的人。但这次突然来了这么多记者,言然不太理解。看到他们越来越近,言然退了两步,转身就要往教学楼跑,记者一看人跑了,也跟着要追。 一双手突然从拐角处伸了出来,拉住言然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时寒?”言然见是时寒拉着他,很是惊讶。 时寒暂时没有说话,带着言然往保安亭跑去。 记者都是伪装后混进大学的,当然不能被保安发现,眼看着言然跑去了保安亭,记者只能停下脚步,分散去了言然会去的几条路守株待兔。 两人一停下,言然就对时寒问道:“你怎么会来?” 时寒话语一滞,顿了一会才说道:“今天周末休息,我来看看你,还……生气吗?” 他昨晚很认真地想过,言然生气也是有道理的,毕竟言然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他将自己的想法套在言然的身上,确实有些过分。 但这不代表自己会眼睁睁看着言然吃苦,他选择暗中帮助言然。 言然看着时寒,略有不满地说道:“所以你这算道歉吧!这么趾高气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绑架的。” 时寒闻言一愣,趾高气昂?他有吗? 殊不知在言然眼中,时寒挺直的身板,十足的底气,看着就没点道歉的模样。 言然轻咳了两声,“你这样才不算道歉,要这样!” 他说着,低下了头,拉着时寒的手晃了晃,软声软语道:“我错了,原谅我吧!” 时寒一阵恶寒,他要不还是把言然送回记者的手上吧,他不想保护了。 言然看着他越来越冷,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拍了拍时寒的肩膀,说了句,“好了,我也有错,昨天不该凶你,对不起。” “作为赔礼,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他们才不是国产电视剧,七八集都在恕罪道歉。俩大老爷们,就不整那些磨磨唧唧、扭扭捏捏的事儿了,毕竟他喜欢的人,犯点小错误怎么了? 时寒轻笑一声,刚才那点鸡皮疙瘩都化了,点头道:“好,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和别人说自己的特殊,我……和叔叔阿姨会担心。” 他不能每次都正好赶来,所以在言然说出自己是成年人的时候,也要保证自己真的懂事了。 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不相信言然的那些故事,上个案子正好说中了,可能也是巧合。 言然小声嘀咕:“担心我就担心我,扯我爸妈干嘛。” “嗯?” “没事没事。”言然赶忙摆手,说起了另一件事,“我下个星期考完试,就去你们那儿面试。” 虽然时寒不太放心,但既然言然想来,他还是尊重言然的意思,到时候让队里的人帮忙照看着。 “大概几点,我来接你。” “不用,地儿我熟,毕竟在那儿关了两天。” —— 时寒没有多说什么,一回ics就站在了李岂位置旁边,“帮个忙。” 李岂眨巴眨巴眼睛,“诶嘿?” “本次案情破获,多亏言同学提供线索。” 在时寒的督促下,李岂难得对除案件外的事勤劳,马上就召开了记者会,帮言然把这件事圆过去。 记者赶紧问道:“听说言同学有通灵眼?” “其实不是。我们在查证时,发现一个线索与死者专业有关,因为正好认识言同学,就让他帮忙做了张卷子,用来和证据对比,并不是大家传言的那样。” “原来是这样,言同学还真是热心好市民呢!” ※※※※※※※※※※※※※※※※※※※※ 时寒晚上回到家,想不明白言然为什么会对自己生气,最终拨通了一个电话。 言妈妈:小寒,就是因为每个人都不一样,这个世界才会这么精彩。阿姨虽然很经常教训小然,但在过去这么多年里,阿姨从来没有把他框在一个圈子里。因为阿姨觉得他应该要为自己活着,做他自己想要成为的人。阿姨和叔叔能做的,就是告诉他,在他失意的时候可以回家,家里有爸妈。 时寒:阿姨,我明白了,谢谢你。 言妈妈:我们小然啊,没有你懂事,以后有你苦头吃了! 作者君冒头(求夸奖):快看,今天有精致封面了!太太画得可好看了! 2-1 李迎玫、小春卷 言然走出考场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身心舒畅,一个学期终于结束了,虽然放假他还是不爱出门,但总是比在学校轻松的。 言然在大脑里畅想着暑假的快乐生活,加快脚步往宿舍走,一会收拾好行李就去ics报道,刚走到校门口就被门口的人吸引去了视线。 难怪这一路上的女生总往校门看,原来都是冲着时寒去的。言然憋着一口气,走到了时寒面前,仗着自己的身高,挡住了那些人的大半视线。 “我不是说自己去吗?” 时寒顺手接过言然的包,说道:“正好下班就过来了,难道搬行李坐公交会比坐我的车方便?” 言然果断回答:“当然还是坐车方便!你等会,我回去收拾行李。” “好,我等你。”时寒说完,看着言然大步跑向宿舍,眼神微沉。这一天,他等很久了。 —— “这不是去ics的路吧!”言然看着车窗外并不熟悉的风景问道。 “嗯,这段时间你住我家。”时寒说着,将车停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钥匙递给言然。 言然看着手里的钥匙,他还想着怎么套路时寒来着,好家伙,机会直接跳到面前了。 “行,那我先把东西放下,然后去ics报道?” 时寒摇了摇头,“恐怕不行,他们现在很忙。” “有案子了?”言然提着行李跟着时寒去他家。 时寒摇头,“也不算,是刘队打算转案子给李岂,但李岂不太愿意。” 言然有些不明白地问道:“为什么是刘队不想查,才让李队查?” 时寒解释道:“因为一些案件的关系,警察从明面上走,不好办。ics看起来松散,但暗线很多,收集情报要比明面上的人来得快,而且容易。” 但这也不是他们涉及灰色产业的意思,主要是他们上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合规合矩,他们可以放开手干。 今天刘臻队长想转交案子,估计是这次的案子没有平时那么好查。 言然半知半解,大概把ics理解为一个有编制有组织的侦探组织。 “你住这间,我住你对门,有事敲门就好。”时寒将手里帮忙提着的包递给言然,指了指对面紧闭的房门。 言然向时寒身后看了一眼,住对门啊,挺好! “那我……”什么时候去报道,言然的话还没说出口,时寒的手机突然响起,看到屏幕上“李岂”两个字,两人大概猜到什么。 “时寒,你回来一趟。”李岂感觉自己的白眼都要翻到天花板了。 时寒笑道:“怎么?和刘队没吵赢?” “怎么可能!”李岂说完,郁闷地叹气道,“刚才海边出事了,刘臻那家伙就借口自己有案子,脱不开身,所以新案子归我们了。” 时寒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到。” 时寒刚打算出门,就看到言然还站在客房门口,一脸想跟着的样子,于是说道:“一起吧!” 言然眼睛一亮,放下手里所有行李,马上跟紧了时寒。 新案子进来,李岂忙得焦头烂额,连言然来报道都没时间,见人来了抱歉地说道:“老哥今天不大有空,等案子结束了,给你办个迎新会补偿一下!” 他说完,马上又坐回了位置,根据当地传过来的消息,尽可能找到和死者有关的消息。 时寒将言然带到犯罪心理咨询室,说道:“队里的心理学教授出国深造去了,这两天你就在这里待着。” 说完,他回办公室放下文件包,取了工具箱,随后敲响办公室的门。 紧接着物证科的办公室门也被敲响,网络安全科将头顶的“工作中”提示灯亮起,表示自己随时待命。 坐在办公区里的侦查科一看,马上整理好手上的资料,也准备出发。 ics的人瞬间被调动,离开了大半,剩下的人随时待命,其他人火速赶往现场。 周晓帆想着言然第一天来,就这么被冷落了,显得他们ics人文关怀很差,就想给他点同事的温暖。他拿了点零食敲响心理咨询室的门,但半天没人回应。 开门一看,房间里空无一人。 “去哪儿了?” 言然趁着ics的人接连出门,他混在人群中也出去了。 想到自己要是坐在车上肯定会被发现,就想躲在后备箱里,但后备箱显然全是他们的工具,压根就没有他的地方。 “过来吧!”车上的时寒冲言然招手,他就知道言然闲不住。 言然坐上车,马上保证:“我真的就是跟着去看看,绝对不捣乱!” “希望是。”时寒说完,向李岂确定可以出发了。 案发的海边接近渔村,附近的渔民发现尸体后,马上就报了警,警察立即赶往现场保护,看到ics的人来了,立即让了路。 “认得出死者吗?”李岂走向派出所的警察,他们负责这一片的治安,想要寻求死者身份,问他们比自己查更快。 警察有些为难,指了指被白布盖着的尸体,说道:“不是我们不认,只是……认不出来了。” 李岂疑惑挑眉,转头就见时寒将白布掀了起来,白布之下的尸体面目全非。 “尸体在水中长时间浸泡,表面高度腐烂,出现巨人观现象,无法辨认死者表面特征。”时寒解释道。 李岂担忧地问道:“所以还有其他辨别的办法吗?” 时寒没有回答,继续看着尸体,大概检查了一圈,说道:“水里的鱼会优先啃食死者的表皮,所以指纹已经不管用了。根据死者头发、残留衣物,以及面部骨骼表现,初步判定应该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死亡时间在三个月左右。” 死者眉弓骨平缓,眼窝浅且圆,鼻梁并不突出、略显弯曲,下颌骨曲线夹角为130°左右、线条柔和,这些都是女性头骨的特点。 时寒打开尸体的口腔,死者牙关的弧度相较于男性牙关会更尖,根据牙齿的磨损程度,死者在四十岁以下二十岁以上,再看尸体上的衣物判断,年纪应该在三十岁左右。 现场条件比较简陋,具体情况要等解刨过后才知道。 李岂点了点头,走向报案人,问道:“老伯,请问你是?” 渔民回答道:“我是附近的村民,村里原本打算今晚出海捕捞,我和家兄在海面上看天气,决定出海时间。刚才突然撞到什么,还以为是石头,没想到是……晦气!” 李岂理解渔民的嫌弃,毕竟一般人都不想接触尸体,但谁都要经历死亡,这是无可避免的。 他随后继续问道:“老伯,我想再问你个事儿。你们村里最近有人失踪吗?” 渔民摇了摇头,他们村就那么点大,谁家人没了全村人都知道。 时寒看着尸体表面上的划痕,说道:“这片海域不是死者死亡的第一现场。” ※※※※※※※※※※※※※※※※※※※※ 言然就这么住进了时寒的家里,秉承着自己绝对不会白吃白住的理念,言然主动要求协助时寒采购。 时寒:我知道你想什么,我不会买你不爱吃的菜。 言然:这个我放心,我来是另有目的。 (时寒保持好奇,直到看到言然买了好几个双人份的商品) 时寒:情侣款? 言然:咳咳,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买一送一。 时寒(不计较这个问题,并且很嫌弃粉色牙杯):我喜欢蓝色。 作者君冒头:马上要开始第二个案子了!很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呀,这本书写起来还是很开心的! 但是大家如果对这本书有什么意见或建议,都可以在评论区里提出来,阿酒是个接受批评的人,有问题阿酒会加油改进的! 2-2 李迎玫、小春卷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其实不需要时寒解释,李岂也明白。 但在回ics的路上,时寒明显看到言然脸上的疑惑,便解释道:“死者尸体上有生前伤和死后伤,死后伤痕应该是出自碎石或礁石,这一片海域不是礁石区,所以不管是被什么划伤,都不会是第一案发现场。” 言然意会的点了点头,他有自己的办法确定这里不是死者最后活着的地方,但被时寒用科学道理解释,确实拓宽了知识。随后他又问道:“是谋杀吗?” 他看到法阵科的人从死者腰上剪下了一根绳子,看起来就好像是死者腰间本来绑着什么,用于沉.尸,但因为绳子断了,所以尸体才从水底浮了上来。 时寒摇头,“根据死者的体型推断她的力量,只要石头重量适中,死者用这样的办法对自己动手也是可以的。” 言然受教地点了点头,默默记下。 李岂正开着车,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言然,问道:“你不是有那什么阴阳眼吗?今天看到了什么?” 言然抬眼看向李岂,淡金色的眸子在夜间隐隐发亮,但令李岂失望的是,“发现死者尸体的地方既不是死者死亡现场,也不是她生前留恋的地方,我看不到任何东西。” 死者生前记挂的地方是他们死后残魂最经常去的地方。 他在海边确实看到很多海边溺死的亡灵,但他确认过,没有和本案死者身高相符的三十岁女性。 时寒也看了一眼言然,没多说什么,而是对李岂说道:“具体的死亡原因报告,法医科检查之后会给你。” 李岂干脆地点头,“晓得!就麻烦你们今晚熬夜了。” 按照以前,时寒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毕竟他一个人住,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但现在家里还住了一个。 于是他便说道:“等会右转,先去我家。” “去你家?”李岂本来还奇怪,看了后视镜一样,立马会意,“好,先把言同学送回去。” 言然这才发觉两人说的是自己,虽然很不情愿,但他好像帮不上什么忙。他明白自己的实力,在帮不上忙的时候,绝不给时寒添麻烦,乖乖地回时寒家等着了。 可是他在客厅等了一晚上,家门都没有被打开,倒是等来了时寒的短信。 “帮我带一套换洗衣物来。” 言然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赤着脚跑向时寒房间。以前还住邻居时,时寒就很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时寒的房间。 时寒的房间收拾地非常干净,所有东西都分门别类放好。言然很直接明了地看到时寒的衣柜,打开一看,当场愣住。 “这家伙整洁过头了吧!”言然揉了揉自己一头杂毛,衣柜里的衣架上明明白白写着周几,这应该是时寒提前准备好了一周的衣服,又或者是他每周都是这么穿的? 领带盒中也标明了日期,言然直接按今天周几拿就好了。 “不会内.裤也是标日期的吧!”言然带着疑惑,伸出了自己罪恶的手,伸向了贴身衣物的柜子。 还好,时寒没有变.态到这种程度。 想了想自己一打开,衣服就全倒出来的衣柜,言然总有种想把这里弄乱的冲动。在求生欲的提醒下,言然还是忍住了,带上时寒换洗的衣服,又多带了一套便装。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ics办公区的同事已经瘫倒了大半,剩下的人全是喝咖啡苦撑着继续搜集资料。 见物证科的报告不停递出,是真的一个晚上没休息了,李岂揉着酸痛的眼睛,用冷水洗了把脸,正准备出门给兄弟们买早饭。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言然站在门外,李岂一愣,立即想明白地一拍自己的脑门,道歉道:“昨天实在着急,没给你做门卡,等会我带你去网络科整一张,就不用再外面等着了。” 言然很是礼貌地对李岂表示感谢,他想给时寒打电话来着,但是想到他可能在忙,就发了短信,却一直没有等到回复,所以他才在门口等着。 李岂见言然脚边放着一个大箱子,手上有提着袋子和饭盒,疑问道:“你这是?” 言然指着地上的箱子说道:“这些是各位前辈的早餐,没什么能帮你们的,买买早餐还是能做到的。” 他出门前做了时寒的早餐,路过早餐铺子就顺道给ics其他人带上了,麻烦老板帮他送到了门口。 “万分感谢!你真的太棒了!”李岂说着,弯腰抱起箱子往ics走去。熬了一个晚上,能吃上热腾腾的早餐,幸福感爆表了好吧! 时寒的眼光真不赖! 一进门,李岂又是表扬又是感谢的,唤醒了办公室里其他人的美梦,言然不喜欢社交,推脱了两句就躲进了时寒的办公室。 “我去!”言然看到眼前的画面,咽了口口水,问道:“你在办公室都是这么……不羁的?” 此时时寒正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完澡出来。 可能是因为有晨跑的习惯,时寒身板看起来瘦弱,但肌肉还是结实的,三拳打倒一个周晓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在言然毫不掩饰的炙热目光下,时寒还是有些不自在地收紧了自己的领口,向言然伸手,说道:“衣服。” 言然这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衣服递给时寒,说道:“我给你多带了一套便服,以备不时之需。” 他说着,寻着时寒的衣柜,把衣服放了进去,期间问道:“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工作还要穿西装啊?” 他经常在影视剧里看到法医穿着白衬衫、西装裤、西装外套,偶尔配个马甲,帅是很帅,但束手束脚的,干活真的方便吗? 因为他们法医会接触尸体,所以停尸房建了一个浴室供法医科清理,而他的办公室直通停尸间,给言然发了短信他就洗澡去了。 但换衣服就用不着再跑去淋浴室了,时寒拉了个帘子,在帘子后换衣服,他并没有在别人面前暴露的习惯。 听到言然的问话,时寒言简意赅地回答道:“穿着正式,是对死者的尊重。但在验尸期间,尸检人员不用穿这么多。” 许多职业有他们的特殊性,法医就是其中一个。在接触尸体时,为防止沾染污染液体,在进行尸检的时候,穿的都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手术衣、防护服一类。 他想换衣服单纯只是因为,不喜欢同一件衣服穿两天,以及,找个借口让言然过来。 两人在办公室说话的功夫,外头突然有传来一阵嘈杂声,言然扒开百叶窗扇叶往外看,只见一个也是西装革履的男性被李队他们团团围住。 感受到视线,温缓转头看向法医办公室窗上的眼睛,他眼神微微一沉,随后想起什么一般,浅笑道:“是他。” ※※※※※※※※※※※※※※※※※※※※ 《时寒房间有什么?》 (小时寒被街坊邻居夸奖勤劳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从来都是自己收拾房间,没让时妈妈操心。但时妈妈总觉得儿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于是决定还是进儿子房间看两眼。) 时妈妈(敲门):儿子,妈妈能进来吗? 小时寒:妈,我在写作业,有事一会再说。 时妈妈(假装哭泣):儿子,妈妈和爸爸吵架了,想找你聊聊天~ 小时寒:您可以找隔壁言阿姨。 时妈妈:可是……有的事情,妈妈只想让自己儿子知道!妈妈现在很伤心,儿子,你开开门。 (小时寒压根没听出自己的妈妈有伤心难过的意思,但还是开了门,不开门她会在门外喊很久,吵到邻居不太好) (时妈妈进入时寒房间,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房间也被收拾得很干净,但是房间里有一面墙,以前是他的书架,但现在书架上摆了一些叠纸、旧玩具,和一些残破的碎片) 时妈妈:这些是什么呀? 小时寒:小然送的礼物。 时妈妈:哦,这样啊!小然还……挺可爱的。 (她儿子多喜欢看书她是知道的,能让她儿子把书架腾出来放这些,这两个小孩感情也是真的好。小寒难得有个交心的朋友,就随他去吧!) 小时寒:所以你和我爸真的吵架了? 时妈妈:……今晚太阳真圆! 2-3 李迎玫、小春卷 温缓转身走向法医办公室,在玻璃窗前停下,看着趴在窗户上的言然,伸手敲了敲,俯身看着言然的眼睛说道:“果然和传言的一样,你的眼睛很特别。” 时寒穿好衣服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伸手捂住言然的眼睛,把人拉到自己怀里,一脸警惕地看着温缓。 温缓也不客气,推开了法医办公室的门,很是自在地坐在了时寒的沙发上,就跟这里是他办公室似的。 在ics所有同事里,只有温缓一点都不怕时寒。 只见他靠着沙发翘着腿,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位言然同学接下来的实习生活,是跟着我吧!” 李岂没敢进门,就站在办公室外往里看,听到温缓的问话,点头道:“对,他暂时跟着你。” 想来想去,只有心理咨询这边适合言然待着了,现在正好温缓回来了,有他带着,时寒应该会放心一点。 温缓颔首,双手插着口袋又站了起来,走向言然,打招呼道:“你好啊,小朋友!我是ics的犯罪心理咨询师,我叫温缓,以后多多指教!” 时寒低眉看了一眼温缓向言然伸出的手,默默站在了两人中间,冷漠地对温缓说道:“他是我……弟弟,照看好他,要是出了意外,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温缓听着时寒的话挑眉,意会地点头,伸手整理时寒没有平整的领带,缓声说道:“真的只是弟弟吗?” 言然看着温缓给时寒整理领带的手皱眉,一把握住他的手,走到时寒身前,微笑道:“前辈不是要握手吗?现在吧!” 他说着,重重捏了一把温缓的手,大有警告的意思,面儿上还是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说道:“以后请前辈多多关照了!” 温缓被言然手上的力道捏得脸色有些发白,咬牙硬撑笑着说道:“你俩一前一后,玩儿二人转呢!” 说完,他用力扯出自己的手,为了掩饰手上的颤抖,赶紧把手又揣进了口袋。 “说正经的,你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温缓看着言然的双眼,他瞳孔的颜色的确比平常人要淡很多,隐约透出些许金色。 言然没有回话,而是直视温缓背上的东西,看了许久才问道:“前辈最近是不是很倒霉。” 温缓有些意外,随后看向时寒,他不是说这小孩都是编故事吗?怎么一下就说中了。 自从他下了飞机,行李差点没找到,好不容易打到车,还被别人抢了先,想要找个地儿吃饭,到哪儿哪儿满座,还有刚才,他的手差点被捏成无骨凤爪。 这一路倒霉的,他要上哪儿说理去。 “好像……是挺倒霉的。” 言然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李岂,外面都是ics的人,等会要是出了意外,他们应该是能解决的吧! 不过要是ics的人选择包庇温缓,那他岂不是有危险?时寒会帮他吗? 想着,处于对案件的认真,言然还是出声问道:“何霞是你的病人吗?” 温缓越看言然越觉得不对劲,疑惑地看向时寒,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李岂,见他们都摇头了,便对言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言然看着温缓背上的东西,说道:“在何霞的记忆中,她曾经向你求救,何霞瞒着所有人时吃的药就是你开的。最重要的事,何霞的案件已了,尸体也在上个月火化,但她的部分残魂还缠着你,所以你对她来说有不同意义。” 温缓顺着言然的视线看去,什么都没看到,但他这话越听越邪乎,便问道:“照你的意思,我倒霉都是因为被何霞的冤魂缠上了?” 言然点了点头,如果不及时处理,温缓只会越来越倒霉。 温缓耸肩,直接承认道:“我的确是何霞曾经的心理辅导师,因为我是甲市大学生心理咨询联盟的一员,任何有心事的大学生都能找我倾诉,正好看到何霞的心理分析报告了,就接手了。” 李岂见言然这么警惕,也出面解释道:“言然,确实是这么回事,我和时寒查过何霞的药瓶,查到温缓头上后,就没继续查下去。” 说起那个什么大学生心理咨询联盟,听起来很派头的样子,实际上只有三名医生,所以温缓会接手何霞也不是什么概率很小的事。 何霞不敢声张,身上又没有多少钱,只能找温缓这样的义工了。 温缓叹了一口气,“说到这个,我确实惭愧,看到何霞的病情有缓解后,恰好过段时间我要出国进修,就没有继续接诊了,让她再有情况就去正规医院就诊。” 如果当初他一直跟进何霞的病情,没有疏忽对她的辅导,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悲剧。 言然语塞,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抱歉,是我误会了。” 温缓释然一笑,“小朋友,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何霞的冤魂还缠着我,那就缠着吧,我确实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时科长,你要的报告出来了……”袁薪拿着报告一边走一边说话,走进办公室才觉得不对劲,“我是不是来的很不是时候?” 袁薪说着,默默退出了办公室,把手里的报告交给李队,赶紧溜了。 言然很是不解,低声对身边的时寒问道:“他们怕你我能理解,但温前辈看起来挺正常的,他们为什么这么害怕?” 连李队都不进门了,肯定不是只有时寒一个人的原因。 时寒听他这话,略有不满,负气说道:“是啊,我可怕得很,你要不要离我远点?” 说罢,时寒拿走李岂手上的报告坐回办公椅,看报告时,目光时不时看向言然,确定他没有真的离开。 温缓很是不讲义气地白了时寒一眼,对言然问道:“咨询室就在隔壁,你是跟我过去,还是待这儿?” “算了算了,感觉你也不会跟我走,我还是自个儿走吧!”温缓说着,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往门口走。 “前辈等等。”言然喊住温缓后,转身走向时寒,提醒道:“早饭你记得吃,等会午饭你要是不想吃盒饭,我就回去给你烙个大饼慢慢啃!” “不需要。”时寒抿唇,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对言然烙的大饼表示了极大的抗拒,“等我忙完一起吃饭。” 言然强忍着笑意,嘀咕了一句:“哪里可怕,明明挺可爱的。” 说完,他就跟着温缓一起离开,没再打扰时寒工作。 李岂这才走进办公室,见时寒自从看到袁薪刚才拿来的报告后就一直皱眉,便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时寒指尖轻叩了叩桌面,缓声道:“证实了那片海域确实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确切地说,死者不是死在任何一片海域。” 物证科将死者身上提取的液体和海水比对,所有数据都对不上。 ※※※※※※※※※※※※※※※※※※※※ 《大饼的故事》 又是言妈妈不在家的一天,冰箱里只有面粉,小言然身上也没钱,所以决定给自己烙大饼吃,奈何新手上路,失败了很多次。 虽然最后成功了,但之前失败的大饼堆积如山。小言然只能把小时寒喊来一起解决,为了督促小时寒吃大饼,小言然亲自喂食,小时寒只要负责动嘴就好。 那是时寒童年阴影最深的一天,大饼吃到怀疑人生。 2-4 李迎玫、小春卷 由于通宵尸检,报告目前仅存在于纸质记录,为了让李岂看得更直观,时寒将死者照片先洗了出来,拿在手上有一小叠。 “首先,通过尸检确定,死者并非溺亡。”时寒说着,走向办公室里用来理思路的写字板,将之前写下的死亡原因可能中的“溺亡”划掉。 溺死是因大量液体进入呼吸道,影响人体气体交换而引起的死亡。而生前溺亡的死者,口鼻处应当有泡沫,因沉溺水中紧张而不由自主抓住身边的东西,因此手中常抓有泥沙水草之类。同时,溺亡死者两上臂及大腿外侧常出现鸡皮疙瘩状。他们的呼吸道、胃肠道内应有溺液或异物,出现水性肺水肿。 但很显然,这些状况并没有出现在本案死者身上。 死者面部发绀青紫,牙颈呈玫瑰红色、出现玫瑰齿,死者内脏淤点性出血,是机械性*窒息的表现。 如果尸体能再完整一点,应当还会有更多线索。 “第一个疑点,死者的身份。”时寒递给李岂第一份照片,拍摄的是死者的面部情况。 李岂接过,看了一眼后,说道:“数据库里没有关于死者的记录,不是累犯。根据你先前提到的死者大致身高体重年龄进行人口失踪调查,甲市四个月内共有八起类似失踪案,但已经让人去取dna了,作比对后大概确定是不是这八个人。” 时寒抿唇摇了摇头,说道:“凶手故意破坏死者面貌,就是为了让人无法辨认死者身份,应该不会抱有再找回来的心态,你再去查查近四月登记死亡的名单。” 李岂意会点头,随后指着死者面部痕迹,问道:“这些伤口被泡成这样,能看清是生前造成,还是死后故意毁容吗?” 尸体已经呈现巨人观现象,就算没有脸上的这些伤口,死者也是面目全非了。 时寒很是确定地说道:“不是自己划的,根据肌肉紧张情况以及划痕深浅来看,是凶手死后毁尸。” 起初他们还保留着死者是自己想不开这一可能,但凶手急于毁坏尸体,反而留下了更多证据,表明死者是他杀。 判定是他杀的关键证据还有一个,时寒将另外一张照片递给李岂,接着说道:“庆幸的是,死者是长发,她的头发和水草打结,缠住了脖子,避免了脖颈处被鱼虾啃食,所以保留了凶手的致伤痕迹。” 时寒让李岂看的照片是死者后脖颈有一处明显的掐痕。刚刚受伤,身上的伤痕还没有出现就被凶手处理,他毁坏了尸体面部,但没有毁掉自己的犯罪证据。 根据掐痕形状、用力深浅来看,推测死者生前是被人按在水中窒息而死。 “这个凶手,又蠢又坏。”李岂听完,没忍住骂了一句,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把人这么嚯嚯。 “是啊,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时寒说着,看着照片沉默了许久,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桌面。 李岂指了指剩下的一叠照片,“时间挺紧急的,你有事儿直接说完,大概给个方向,我们侦查科也好找人。” 时寒点了点头,继续讲解,“关于死者的面部重塑,朱寞正在整理头骨资料,等信息全部到位,就可以开始。” 随后他继续说手上的照片,“死者阴.部缝合痕迹明显,是刚生产不久的孕妇。” “但死者不止缝合一次,并且伤口有感染症状,你们向医院询问,可以缩小范围。” 李岂很是感激地双手合十,“好!” 时寒将给死者拍的x光片贴在观片灯上,随后说道:“结合我们为死者做的x光片,总结如下,死者是三十岁左右的家庭主妇,长发、身材臃肿、身高一米六五。因久坐而患有腰椎间盘突出,生前写字用力,所以右手中指第一关节出现变形。死者近期生产,时间应当在四个月内,曾有二次撕裂,曾前往医院再次缝合。” “行!先照你说的找,有消息再来通知你!”李岂大概记下时寒刚才说的要点。 时寒点头,他手上还有一部分的资料没有整理,物证科那边还有化验没有做完,他们必须加快脚步,因为证据随时可能因为人为因素而消失。 心理咨询室内,温缓耳朵贴着墙壁,偷听隔壁的动静,但他这间办公室隔音太好了,什么声音都传不出去,外头的声儿也传不进来。 言然倒是不担心,默不作声看向书架上陈列的书。 “你挺放心时寒的。”温缓看言然刚才还和时寒难分难舍的,现在又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刚才那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装的。 言然转头看向温缓,微笑道:“时寒的确是个值得别人信任的人。” 温缓面色一僵,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什么,自在地走回自己的办公椅,一屁股躺了上去,看着言然说道:“那如果我说,在你没出现之前,时寒和我处得挺开心的,你会怎么想?” 他这话说完,明显看到言然拳头一下攥紧,但很快又松开,越发对这个大学生感兴趣了。 “那就谢谢前辈对时寒的关照了,还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前辈也能关照关照我啊!”言然说着,微笑着往前走了一步。 温缓就是想逗逗言然,刚才他俩握手,言然那劲儿,温缓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俩要是打起来,他肯定打不过言然,所以还是悠着点吧! 于是他说道:“关照当然是要关照的!你也别紧张,我和时寒是同事情,虽然是有点别的事,但肯定不是什么需要打码的关系。” “别的事?”言然挑眉。 温缓佯装自己说漏嘴,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说道:“有些事,作为心理咨询师,我得保密。” 言然明白了什么,不再追问,移开眼继续看着书架上的书。 温缓很是惊讶,问道:“你不继续问吗?时寒的事?” 言然摇头,“我问了你也不会说,有些话他宁愿和心理医生说,也没有找别人,我又何必打听。” 温缓撇了撇嘴,算是对新来这小子的认同了,于是也不吊儿郎当了,正坐起来面对言然说道:“在ics五大科室里,只有心理咨询室的成员最少,之前只有我一个,现在加上你,是两个人。” “作为ics的心理咨询师的职责,主要有三个,一个是给外面加班到心理变态的人进行疏导,第二是对凶案凶手进行心理测绘,第三就是在必要时协助侦查科,判别嫌疑人是否说谎。” 所以相较于其他科室,他们心理咨询室还是比较清闲的。为了打发时间,他就参加了高校心理辅导联盟,不过他的病人就是ics受理案件的死者,这确实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何霞的病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桌上。 温缓突然看到玻璃窗外的办公区突然又开始躁动,疑惑地打开门偷听,就听见外头有人说:“头儿,又有案子了,也是沉尸案,不过死者是个婴儿,刚从刘队手上转过来的。” “是谁把线索透漏给刘臻的!”李岂暴跳如雷,他刚和时寒开完小会,为什么刘臻就知道死者刚生产。 他的话刚说完,时寒的办公室紧接着传出声音,“是我说的。两位死者出现时间太巧合,发现死婴的河流往上是市内大河,其中一条分支通往大海,而且两个案子的死者身份也可以结合。” 时寒说着,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不管是一个案子还是两个案子,当务之急,是先化验两位死者的dna。如果两位死者是亲属关系,需申请并案处理。” 李岂被他这么一说,也有点不好的预感,“如果真是这样,问题就更严重了。” 人命关天的事,李岂不再耽搁,签下转交单,冲时寒点了点头。 时寒回应地点了个头,拿上办公室门后的白大褂径直走向验尸房。 心理咨询室的门半开着,温缓靠着门边,观察外面的动静,转头见言然也看着外头,便问道:“你不是说自己能看见鬼魂,那外面刚送来的一位,和停尸间里头的那位是什么关系,能看出来吗?” 言然知道温缓这是在考验他,沉默着看着被裹尸袋包着的尸体,金褐色的瞳孔微微一亮,随后又沉了下去。言然没有说什么,而是低头看起了书。 温缓分明看到言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但突然就什么都不说又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他便坐在了言然旁边,套近乎道:“你不是单纯来ics实习的吧!既然想达成目的,有个人帮你总比孤军奋战好吧!” 言然翻页的手一顿,笑了笑说道:“你能帮我什么?” 他和时寒之间的问题,可不是一个心理医生能解决的。 温缓很是自信地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一语道破:“你俩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咬定自己能看见鬼,而时寒不相信。” 他说完,见言然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合上了书本,在听他说话,就知道这位小朋友是上套了。 “时寒相信科学,那我们就用科学,来打败科学。”温缓说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接着对言然说道,“所以你确定要接受检验吗?” 言然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几乎盖住眼睛,沉默之后问道:“刚来的孩子和停尸房中的女人有直接关系。” 孩子不会像成年人那样想着很多方面,他们的灵魂很干净,如果遭遇不测,灵魂一般是跟着自己的双亲,或者是其他亲近的人。 他刚才分明感觉到了,孩子的灵魂一直想朝停尸房跑,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直系亲属。 ※※※※※※※※※※※※※※※※※※※※ 作者君:言然,你有想过自己进入ics以后,是要做什么吗?当吉祥物? 言然:当然不是,我的任务,就是为其他科室提供大致方向,节省时间,提高办案效率,以及在结案时补充死者社会关系之用。 作者君:可是好像目前你的作用不大诶! 言然(呆滞):吉祥物怎么了?吉祥物多可爱啊!在他们没有承认我的能力之前,我就当吉祥物了!不对,我还可以是我们时寒的贴心小助理。 作者君(眼角抽搐):凑不要脸。 2-5 李迎玫、小春卷 李岂嘱咐手底下的人随时接应,自己则带人先按照时寒描述的特征,寻找符合死者身份的人。 时寒穿上手术服,穿戴合规地走进停尸房,朱寞已经将女死者整理好,推到了一边,将死婴放在了铁床上。 “可以开始了。”时寒看向朱寞点头,随后按下了录像用的相机。 “死者被长时间浸泡,外表特征毁坏明显。颜面发绀肿胀,口唇、手脚指甲发紫绀。右心、肺部、肝脏出现淤血,肺部伴有肺气肿,内脏器官的浆膜和粘膜下点状出血。” 时寒一边检查一边叙述给一旁的朱寞听,朱寞不停做着记录,用相机拍下证据。 他听着时科长说的这些,愣了一下,说道:“这是被捂死了?” 时寒没有表态,而是说道:“幼儿窒息多发于趴睡、哺乳不通气等状况,新生儿发育未完全,尚不能抬头,所以意外捂死并不少见。不管是不是意外,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无法做出反抗。” 言外之意便是,单看面前这具婴儿的尸体,他们无法判断到底是孩子意外伏睡导致的窒息,还是有人刻意捂死。 —— 袁薪拿着报告走出实验室的时候,就看见门外站着三个人,顿时一愣,看向温缓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凑热闹?” 时寒和李岂在他门口等报告不稀奇,奇怪的是温缓今天也过来了。 温缓摆了摆手,“别管我,忙你们的,我就听听。” 袁薪愣愣地点了点头,将报告递给了时寒,说道:“匹配出来了,你们法医科递过来的植物样本是羊齿苔藓。” 时寒微微眯眼想了想,说道:“样本是我在第一名死者的鼻腔和肺部提取到的,而死者吸入呼吸道的羊齿苔藓常见于鱼缸。” 李岂马上抓到重点,“也就是说,第一名死者是被鱼缸水淹死的。” “法医科并没有递来第二名死者的肺液,所以……”袁薪当着时寒的面,亲自确认了一下物证名单。 时寒点头,回应道:“第二名死者属于机械性*窒息,并非溺亡,不需要检测。” “那两名死者之间有关系吗?”温缓凑上前问道,他就是好奇,言然说的到底对不对。 袁薪见温医生难得这么感兴趣,将报告递给时寒后,对他说道:“dna检测结果表示,这两名死者dna匹配程度为99.9%,确定为亲子关系。” 温缓不敢自信地瞪大眼睛,不信邪地拿走报告亲自查看。 李岂也补充说道:“根据时寒作的范围,侦查科进行了为期两天的寻找,找到一名与死者身份匹配的产后孕妇,侦查科同事已经在尝试联系,对方手机提示已关机。” 李岂说完,溜回自己的工位,拿来资料交给时寒确认。 时寒看了一眼资料上的照片,随后说道:“死者面部重塑还有十分钟就出来了,一起去?” 所谓面部重整,就是在死者头骨上定点,通过数据计算重塑生前面貌,在科学进步下,面部重塑技术越发精进,和真实面貌非常相近。 三人正要往办公室走,李岂突然想起还有个温缓在,就问道:“一起吧,你好不容易挪窝。” 温缓本来想拒绝的,毕竟回去躺沙发显然更舒服,但他突然有了个想法,于是说道:“行啊,我回去拿个东西,一会就来。” 言然闲来无事,正翻看着温缓办公室书架上的书,突然身后传来猛烈的推门声。初见温医生的时候,他以为温医生的性格应该和他的名字一样,但这才过去一天,他就想明白了,原来温医生的名字是起名者对他的希冀。 温缓大步流星走到言然旁边,“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猜的,总之你说对了,两名死者确实是母女关系。” 言然意料之中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还有事吗?” 看着温医生一副话没说完的样子,言然合上书本看向他。 温缓点了点头,伸手就要拉他去时寒办公室。言然眼疾手快避开了,为了避免尴尬,言然故意装作要把书放回原位的样子。 “要开小会了,你要不要去旁听?”温缓学的是什么?心理学!当然看得出来言然没想和他亲近,毕竟是兄弟看上的人,他也知道该避避嫌,所以没再肢体接触。 言然疑惑,“我也能听?”他就是个实习生,科长们开会,他去参加不太好吧! 温缓理所应当地点头,“你想什么呢?咱们ics的资料都是互通的,便于大家查案。小会开完就是大会,你迟早会听到的。” 听温医生这么说,言然就不担心了,跟着他一道走进了时寒办公室。 见温缓要带的“东西”竟然是言然,在场的其他三人有些意外,李岂和袁薪地看向时寒,想着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时寒看了一眼温缓,又看向言然,说了句:“先把周晓帆叫进来。” 言然深谙做实习生的道理,利索地去网络课把周科长叫来后,才老老实实坐在一边旁听。 五位科长稍等了一会,就见电脑模拟图像终于结束,电脑根据旁边拜访的头骨,模拟出来了一个大概面貌。 李岂翻开手上的资料一对,确定就是他们锁定的人。 照片上的女人长相清秀,眉目之间很有气质,应该是个有不错家教的人。 周晓帆立即打开平板,三两下就找出该女子的资料,说道:“李迎玫,甲市人,悦园公寓6栋503住户,原腾升金融总经理,半年前因生产告假,三个月前与公司辞职,之后再没有工作,现为家庭主妇。” 他说着,资料往下翻看,继续说道:“不过死者很有经济头脑,不管是休假还是后来辞职,她都有关注金融债券,还做了一些投资,账上资金不少,嗯……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李岂盯着周晓帆,心里嘀咕,这小屁孩能不能一次性把话全说完,怪让人着急的。 周晓帆将平板面朝其他人,说道:“她的资产从半年前就已经有异动,资产大部分转移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我查了一下,她的资金流向基本去了同一个账户。” “她的丈夫。” 周晓帆还没说话,办公室里就有人替他回答了。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言然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桌上摆着的死者头骨,李岂更是和温缓面面相觑了起来,他俩本来就将信将疑,但巧合太多,言然难道真的有古怪? 言然意识到许多目光盯着他,立即说道:“这不是我看到的,我也不是随便就能看到那些东西。” 李岂挑眉问道:“那你怎么知道?” 言然揉了揉鼻尖,悻悻说道:“这不是社会新闻热点吗?” 李岂撇了撇嘴,他还真的以为言然这样也能通灵。 随后他看向周晓帆,“你继续。” 周晓帆点头,继续翻找资料,在看到结果的时候,也愣住了,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言然,随后说道:“死者的资金确实都流入了她丈夫的户头,而且死者的丈夫高穹最近牵涉到了一起金融案件,这个案子就在刘队手里。” 如果他没记错,前几天刘队还想把这个案子塞给李队来着,不过被李队拒绝了。 一听到刘臻,李岂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为了破案,我忍!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他说着,一边往办公室外走,一边拨通刘臻的电话,没多久,外头办公区就传来李岂骂骂咧咧的声音。 言然看着头骨好一阵,似乎有些出神,他总觉得自己能看到什么,但又好像和那个感觉有一些隔阂,久久不能突破。 温缓伸手在言然面前晃了晃,见言然不搭理他,他转身便走向时寒的办公桌,看着桌上的头骨咋舌。 时寒正盯着发呆的言然,听到温缓的声音后立即移开视线看向他,问道:“怎么说?” 温缓比划了一下头骨上的痕迹,说道:“凶手用刀划伤死者的面部,有几刀甚至划到了死者的头骨。一般这种毁坏他人面容的极端行为,大多数是在宣泄某种情绪,可能是嫉妒,也可能是不满,可能是为了隐藏她的身份,也可能是为了……自己的愧疚。” 时寒低眉想了想,有些不明白地问道:“愧疚?为什么?” 温缓摊手,悠悠说道:“圣经说人有七宗罪,色谷.欠、暴食、贪婪、懒惰、暴怒、嫉妒、傲慢。当这些情绪到达极端,人图一时爽快,留下的是久久的空寂,就会开始惭愧自己。” 温缓看着头骨上的划痕,每一道都很重,下刀沉,划的时候也是重手,于是他假装握着刀,模仿凶手的样子,突然潸然落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但都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我才会这样的!” 言然看着温缓的动作,突然感觉有什么从头骨中跑出来,却又想被禁锢了一样。他猜想这部分的回忆他看不到应当是因为凶手在划伤李迎玫面容时,她已经咽气,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只知道喊冤,但实在内容说不上来。 —— 刘臻屏幕上难得出现的电话号码,寻思着李岂今儿个是转性了?纳闷着接起了电话,却得到了他手上的嫌疑人竟然也是ics的嫌疑人。 “这么巧?”刘臻很是不解,刚从他手上转走一个死婴案,现在又转一个金融案,这么赶趟? 李岂很不耐烦地回答:“谁想要这种巧合啊!你下午把人带过来,我们问完话,要是没什么关系就不转交了,你原路再把人带回去。” 这种倒霉的事,是个人都不想挨着,但总要有人上前顶着,大概他们ics就是这种人吧! ※※※※※※※※※※※※※※※※※※※※ 时寒(气呼呼):你怎么知道这个什么奢侈品牌?问了谁?男的女的?有我好看吗? 言然:那个……我问了我妈。 时寒(立马消气):哦,替我和阿姨问声好。 2-6 李迎玫、小春卷 “成!下午就把人送过去,回见。”刘臻翻看着资料,很是好脾气地回答李岂。 见头儿笑脸盈盈的,手底下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和ics的队长打电话,于是问道:“头儿,李队又不领情,您老这么热脸贴冷屁股,怪掉价的!” 刘臻看了一眼手下,说道:“你懂什么?他们如果没有案子,每个月喝西北风吗?” ics既然成立就有它的用处,既然上头执意要留着它,那么他就搭把手。 “大概是直觉吧!我总觉得ics马上就迎来他们的主场。”刘臻说着,看向桌上摆着的合影,照片里有他和李岂,算起来他们还是同一批进入警队的。 以前他们关系不错,只不过李岂突然被调去ics,同事里有人开玩笑说他这是被发配了,当时他坐在人群里,李岂就以为他也是开玩笑的一员,从那以后,李岂就不爱给他好脸色。 想着,刘臻看了看表,起身走向审讯室。 高穹现在是经济纠纷的嫌疑人,本来是法院的事,但奈何对方还是报警,说高穹欠钱不还,还涉及诈骗,他们只能把人带回来。 原本打算双方律师法庭判决之后再做定夺,但现在高穹似乎又牵涉上了别的案子,队里对高穹的关注明显更高了。 这一点,坐车上的高穹也注意到了。 “警官,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高穹笑问道。 刘臻看了一眼后排被手铐铐着的高穹,说道:“我们怀疑你和另外一起案件有关,需要你配合调查。” 高穹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随后说道:“警官,我可是良好市民,怎么会牵扯到什么案件,包括这次,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了!” 他说着,示意了手上的手铐,一副“我真的是无辜的”表情。 刘臻没有多说什么,很是合规地说了一句:“如果你真的是无辜,只要配合我们工作,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高穹立即很是配合地回应:“是是是,一定配合!” 刘臻见高穹没有大动静,真就老实坐在后排,示意了一眼后排同事继续看着,自己则是看向前路。 他们的车开到ics侦查队时,刘臻看着门前聚着一堆人很是纳闷,ics的选址挺偏僻的,平常这里不会来人,更别说是这么大阵仗。 今天这些人不哭不闹,一点也不像死者家属,他们到底是谁? 刘臻让其他人先在车上坐着,自己先下车查看。只见ics的门前站着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人人手上都揣着手机,还有人拿着手机支架正在打招呼,人群中的记者竟然没几个。 只见那些个拿着手机、相机却一点也不像记者的人面对着屏幕正在打招呼,说的话大差不差,基本都是:“大家好,我是你们的主播,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ics侦查队的门口,他们负责本次的海边沉尸案,听说又送来了一具沉尸,可能和第一个死者有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呢?主播会在这里为你们等第一手消息,如果喜欢主播的话,记得点一波关注哦!么么哒!” 刘臻看着一些人对着镜头搔首弄姿,全然忘记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侦查队的门口,对他们深感无语。 见ics大门紧闭,刘臻敲了门也没回应,就打电话进去了。 “怎么回事?大白天关着门?” 电话那头的李岂也满是无奈:“能不关着吗?我们ics不像你们警队有人护着,我们要是不把门关上,外头那些人一个个如狼似虎的,一准冲进来了。” 李岂说着,扒开百叶窗往外看,见外头人群中有个熟悉的声音,立即说道:“你们来了?原地等着,我来开门。” 外头的网红主播一看到ics的人出来了,一个个全堵上去,装作记者追问结果。 李岂听着乱哄哄的声音就是头大,招呼刘臻赶紧进来。 尽管警队同事把高穹手上的手铐挡住,还是有人眼见发现了高穹,一下子全把他围堵了起来。 “你是海边沉尸案的家属吗?是你害死了死者的吗?情杀还是仇杀?” 高穹面对着这么多镜头,有些紧张,慌乱中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家里的什么大事都是迎玫做主,我都是听她的。就是前几个月,她接了一通电话就突然失踪了,家里人怎么都联系不到她,我们也很着急。” 高穹三两句话就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无辜形象的同时,影射了他妻子独揽大权、可能与别人私通等可能,而且还将自己亡妻的真实姓名也暴露了出来。 这些网红平日里就爱捕风捉影,为了点热度,一个个抢破了脑袋,紧接着就问道:“请问你有孩子吗?你的孩子是不是也失踪了?” 说到这个,高穹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将头埋得极低,一副非常伤心地模样,哽咽了许久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老婆生产以后脾气就非常不好,说一不二,家里人都让着她。她不让别人碰小春卷,所以平时都是她自己带着。但是有一天……” 高穹说着,突然一副很是惶恐的模样,“小春卷哭了,她很生气,竟然对小春卷动手。为了孩子,我只能把孩子抢走,让我妈带。谁知道……谁知道她后来失踪了,还带走了小春卷,这么久过去了,到现在才有消息。我多希望里面躺着的人不是我的妻子和孩子。” 高穹一边说一边哭,一旁的人纷纷安慰他,一时不知道这些人说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温缓靠着窗户,看着外头的场面,不禁咋舌:“这个人就算不是凶手,多半也是知道真相的。” 言然好奇地往外看了两眼,求解地看向温缓。 温缓没多解释,无聊地摊手说了声:“你不觉得他的演技很假吗?也就是世俗的眼光对男人有优势罢了,这要是个女的,外头那些人多半开始批判这个人白莲花了。” 瞧瞧高穹这哭的,还“希望妻子孩子不会出事”,老希望工程了。真要是有这个期望,还和外头这些假记者、真网红聊半天干嘛! 时寒路过窗户的时候也向外看了一眼,对侦查科的人提醒了一句:“还不出去帮忙?” 这要是等李岂自己解决,天都黑了。 侦查科的同事马上反应了过来,出门给队长和刘队开路,总算把嫌疑人带了进来。 时寒先带人去辨别身份,虽然李迎玫的面部已经无法识别了,但他问了高穹关于李迎玫身上是否有什么独特的印记。 在看到死者手背有一条陈年疤痕后,确定了李迎玫确实就是高穹的妻子,而第二具尸体,高穹也认出来,就是他的女儿,小名叫小春卷。 “小春卷的长命锁还是我亲手给她戴上的。”高穹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已经装进证物袋的长命锁哭泣。 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痛失爱女的父亲。 时寒看了朱寞一眼,朱寞立即会意地安慰了高穹两句,把人带出了停尸间。 人马上就被带进了审讯室,在确定身份之后,审讯的事情就交给李岂来解决了。 温缓是心理学教授,审讯的时候是要在外旁听的,这次也不例外,他坐在外面的操控台,一边听着里头的审讯内容,一边写下嫌疑人说话的可疑点,难得忙了起来。 侦查科正在紧锣密鼓地排查死者生前去过街道的监控,突然就被网络安全部吸引了注意。 “这群网红,真是太可恶了!”有人突然骂了一句。他刚才看手机,点到了热搜,没想到这才发生了一个小时的事,就被别人以讹传讹,全部传开了。 现在这些网友全部都觉得高穹是无辜的,李迎玫是杀害自己女儿的罪魁祸首,自己是因为愧疚才自杀的。 “时科长明明都查出来了,女死者并非自杀。”侦查科的同时也赶忙查看新闻,也跟着有些气愤这些不知真相的网友。 “我们知道有什么用,这些网友只愿意相信他们相信的。” 现在网上造谣成本多低,外头那些主播可不管自己说的话到底是对是错,他们想要的就只是流量变现。 周晓帆听到这个消息,也默默打开了新闻页面,看到底下评论更是皱起了眉头,“他们已经人肉到死者了。”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些网友已经找到死者李迎玫生前用的小号,小号上记录着李迎玫的心情,以及一些生活琐事,被曝光了以后,这些自以为正义的网友全部冲到李迎玫的小号底下肆意谩骂,话语何其难听。 周晓帆敲了敲桌面,提醒道:“大家,该干活了,不能让这些谣言散播。” 网上那些“正义感爆棚”的网友看到自己的评论莫名其妙消失,新闻话题突然不见,又一个谣言出现了,“真相都被幕后黑手掩盖了,死者背后势力非常强大,很有可能就是他协助死者杀害自己女儿再逃走,死者可能不是自杀,是被情杀。” 一时间“幕后黑手爱而不得”、“知道真相却不能发声”这样的阴谋论在网上掀起一阵阵热潮,纵使李迎玫没有出意外,如今的网络已经给她判了死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的时候眼睛也会骗人,更何况是从别人那里打听到的消息。”言然坐在一旁,看着热搜上的东西,无奈地摇了摇头。 突然有个同事拿着个袋子走了过来,“言同学,刚才嫌疑人把这个带出来了,你帮忙给时科长再送回去吧!我这儿有点走不开,麻烦你了!” 同事手上的袋子正是装着小春卷长命锁的证物袋。 “不麻烦,我这就……”言然刚接过,突然听到一声婴儿的哭喊,同事叫唤他的声音逐渐听不到,慢慢的,他再看不见周遭的事物,身体不断往下坠。 ※※※※※※※※※※※※※※※※※※※※ 《关于武器的故事》 言然:时寒,你这解剖刀好锋利! 时寒:你小心些,别划伤自己。 言然:时寒时寒,古代各种刀枪剑戟,拿在手上好威风,更别提现在有了枪.炮,那可太帅了!当然,你拿解剖刀也挺帅的! 时寒:兵器再锋利也不能对着自己人,利刃出鞘当有所用,可无鸿鹄之志,切勿害人之心。 言然:明白!所以我们要让自己的武器用在该用的地方,但我没有武器啊! 时寒:每个人的言行举止就是他们的武器,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该不该随大流,要不要调查清楚以后再说话,这是每次出口前都应该斟酌的事。 言然:对!侠客固然帅,但侠客要是老落井下石、不分场合地言语,那可太掉价了。 作者君:想不到吧!我竟然开始讨论社实问题了。其实这一本的几个案子都是围绕不同主题写的,第一案主打校.园.暴.力、父母期许和抑郁症,第二案也是围绕人.性.问题,之后的案子也是。每个案子可能看起来我还有坑没填,但你们放心,不是我忘了,就是我没填(理直气壮)!这些坑会在后面剧情都会补上。ps:这一本不是单元剧。 2-7 李迎玫、小春卷 “不要!”言然惊恐地大叫一声坐了起来,迷茫地看着四周。 他刚才好像又睡着了。 言然总觉得自己哪里怪怪的,低头一看,自己胸前贴着贴片,脑袋上也插了一堆针。 “别害怕,就是给你做了个心电和脑电检测,不会伤害你的。”温缓见言然醒过来了,上前帮他撤掉身上的东西。 言然皱眉问道:“为什么给我做这个。” 温缓闻言,默默看了一眼一旁沙发上坐着的人,然后才回答言然的问题,“根据你刚才的状况,很类似正常人做噩梦时的心脑电波动,所有数值其实都在正常范围内,你很健康。” 言然看向电脑屏幕上的波形图,“这就是你所谓的用科学对抗科学?” 温缓面色一滞,有些心虚地说道:“先试试嘛!” 坐在沙发上等了许久的时寒听到两人谈话,冷声轻咳示意,说道:“突然就晕倒,看来我还是得带你去看看正经医生。” 温缓听他这话就不乐意了,立即问道:“时寒,你说谁不正经呢!” 时寒没搭理他,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走向言然。言然听到时寒这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想着,言然拿起证物袋递向时寒,“刚才有人让我交给你,我是抓到它才晕过去的。” 就在时寒准备把长命锁拿去做毒物监测的时候,就听言然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我会睡过去的原因,经常是因为摸到死者的载体,可能是他们徘徊在死亡现场的孤魂,也可能是附着在旧物上的执念。总之,我只要碰到这些,就能看到他们的生前记忆。” 言然说着,走到了时寒面前,认真说道:“我看到了这个长命锁主人的记忆,她是被人用枕头闷死的,闷死她的人做了美甲,肯定不是被你们带回来审讯的嫌疑人。” 如果他记得不错,第一个死者,也就是长命锁主人的母亲,是没有做美甲的。总不可能在杀死自己孩子之后,还去卸了甲? 按照这个设想,这个案件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时寒没有急于反驳,而很是探究地看着言然,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言然确实存在异样。 因为他也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李岂刚发给他一份资料,嫌疑人高穹疑似婚内出轨,高穹的情人手指的确做了美甲。 “美甲什么图案?”时寒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问完他就觉得有些欠妥,如果言然答上来了,他该怎么收场,但如果言然答不上来,他要怎么给言然台阶下。 言然愣了一下,憋了许久才说道:“她还只是婴儿,我通过她的视角只能看到很模糊的色块,具体是什么样式看不出来。” 时寒没有多说,刚出生的婴儿的确看不清事物,但这样一来,并不能证明言然之前说的就是对的。 “行了,你们也不用着急争一时的高低。”温缓突然从两人之间钻了出来,虽然当电灯泡挺不合适的,但他俩搁他这儿吵,是不是更不合适? 温缓指着言然说道:“你如果想让时寒相信你,你就发挥自己的特长,帮助ics破案,案子真的破了,他不信也得信。” 随后他又指向时寒说道:“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不相信,不代表有些灵异现象真就不存在了。行!你现在不相信言然也没关系,但你查案的时候,稍微留意一下他提供的线索,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对不对?” 言然觉得温缓说的特别有道理,将装着长命锁的证物袋塞到时寒手里后就准备出门。 “干嘛去?”温缓很是好奇。 “找李队要证物,我看看能不能再看到什么!”言然说完,办公室的门便被合上了。 见时寒还在犹豫,温缓不急不忙地坐回了位置,慢悠悠地开始刷手机,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估摸着死者在怀孕时就有过心理障碍,生产之后一直压抑,就成了产后抑郁。她苦于没有倾诉对象,所以平时就在自己的小号上发一些自己心情,抒发自己的压力。” “不过这样的症状有减缓的现象。这两个月,死者开始发一些小春卷的生活记录,心里的压抑大概都被自己可爱的女儿代替。” 温缓一句又一句地说着,直到最后,他反问了时寒一句:“何霞在生前最后一刻还怀有希冀,李迎玫也一样,她心里记挂着自己的孩子,心中还有一丝希望,她怎么肯会掐死自己孩子,又自己去自杀?” 时寒冷淡地回答道:“法医已经证实,死者并不是……” 没等他说完,温缓突然站了起来,质问道:“法医,法医,你是法医,但芸芸网友可没有你这么冷静,再不破案,网上骂的会更难听。反正你们现在没有头绪,不妨按照言然的线索查一查,你心里不也是动摇了吗?” 现在网上那些键盘侠不只是在新闻报道下面骂人,更是跑到了死者用来发心情的微博小号上谩骂,里面的字眼直戳人心。 李迎玫因为心情压抑发的微博,在如今这些“正义”网友眼里,全是矫情和做作。更是有些人以“过来人”的姿态批判这些事,“不就是怀孕吗?没个女人都要经历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娇生惯养宠坏的,打一顿就没这么多事了!”他看得温缓火冒三丈。 还有一些人抨击李迎玫的身材,说高穹就算真的有外遇也不稀奇,因为李迎玫生产之后身材走样,是个男人都提不起兴趣。 如果不是为了生产,那个女人愿意牺牲自己,用丑陋的疤痕、松弛的肚皮换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这些傻缺网民不去赞扬母亲的伟大,一个个还落井下石。 他现在真想再去进修一门医学,好好看看这些人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脑子,还是腌在汗脚运动鞋里三天三夜的臭豆腐! “美甲。”时寒看了一眼越来越激动的温缓,迟疑地看向手里的资料,其实不用温缓说,李岂也会调查这个高穹的秘密情人,但如果按照言然的说法,这个秘密情人的嫌疑就大了很多。 李岂面对着写字板焦头烂额,线索一条条捋下来,结果全都断了。 他们以为嫌疑人是高穹的时候,但高穹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死者失踪的那段时间,他都在外地出差,也是有人为他作证的。 “李队,我想帮忙。”言然走到李岂身边,看着密密麻麻的写字板,“为了让时寒相信我,为了让这对苦命的母女沉冤得雪,请让我做点什么吧!” ※※※※※※※※※※※※※※※※※※※※ 《过生日》 小言然过生日的时候,言妈妈特地早下班刚回家,言爸爸也向单位请了半天假,回家给儿子做好吃的。 言妈妈、言爸爸:祝你生日快乐,我们的小言然宝贝! 小言然:谢谢爸爸妈妈! (在小言然准备切蛋糕的时候,言爸爸喊住了儿子) 言爸爸:小然,和妈妈说句辛苦了。 小言然(不明白):为什么呀! 言爸爸:五年前,妈妈辛辛苦苦把我们小言然生下来,所以今天也是妈妈的纪念日。 小言然:小然明白了!妈妈辛苦了!爸爸也辛苦了! 言妈妈、言爸爸:小然真乖! 小言然:爸爸妈妈,我能给时寒哥哥送块蛋糕吗?他上个月生日,伯父伯母都不在家,应该很不开心吧! (言爸爸、言妈妈当然同意了这个请求,小言然偷偷拿走了一根蜡烛,在蛋糕上插上,替时寒补了一个生日) 小言然:时寒哥哥,你有什么生日愿望吗? 小时寒:有,但说出来就不灵了。 (小时寒内心os:希望以后每年的生日都有言然一起过。) 2-8 李迎玫、小春卷 李岂怎么都没审出来高穹有哪里不对劲,他一口咬定自己并没有迫害自己的妻子,并且和在外面的网红面前说的一样,给自己树立了好男人的形象。 “我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李岂拿着笔记本走出审讯室,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询问高穹了,看得出来高穹的嘴确实严实。 刘臻看了看表,“问不出来,我就得把人带回去了,毕竟我们队还是主管他的案子。” 李岂点了点头,一幅还有话要说的样子,可他一直憋着愣是没说出口,直到刘臻把人带上车,他才上去拦住刘臻。 “那个……”李岂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吞吞吐吐地说道:“你帮个忙呗!就……就稍微帮我……留意一下。” 刘臻一愣,“留意什么?” 话问完,他突然反应过来李岂说的事,没多犹豫地答应道:“行,如果高穹真的有问题,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李岂眼睛一亮,随后马上镇定地说道:“这是你说的!你帮我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合作有利于破案,我可没有真的求你!” 刘臻嘴角一瞥,顺承着李岂的话点了点头,“是,你没有求我!行了,我先回去了,队里的案子还没办完。” 为了帮ics,他在警队的任务搁置了半天,关于高穹的经济纠纷案也是疑点重重,他的人也焦头烂额一直没想出如何侦破。 李岂送走了刘臻,就见物证科的人从ics走了出来,问道:“这是准备去李迎玫的家里?” 袁薪点了点头,“现在确认了死者的身份,该去取证了。” 李岂指了指心理咨询室说道:“要不把言然带上?他刚才还和我说想帮忙来着。” 刚才言然说完,他一时间没想到有什么能让言然帮忙的,就让言然先回去,他则是去审了高穹第二次。 “不行。”时寒直接提出异议。 言然早就在办公室门后等着了,听到时寒的反对,立即走了过来。 时寒知道他又要说那些话,自己是真的不想和言然吵架的,于是让自己冷静下来劝说道:“不让你去,于公是你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进入现场很有可能会破坏证物,所以等物证科把证据带回来做完化验,你想做什么实验,我都不拦着。” “于私,万一你在外面有晕倒了怎么办?”时寒说着,拍了拍言然的手臂。 本以为言然可能会生气,但在时寒意料之外的是,言然很是听话地同意了,“好,我听你的,不去了。” 随后他问道:“那你去吗?” 时寒点了点头,“现在并不能确认第一案发现场,所以不能排除死者是死于家中的可能,法医科要出勘调查,而且死者生前有些习惯,也要到场才能确定。” 言然表示理解地点头,说道:“你帮我留意一下,死者的家庭氛围怎么样,家里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女主人的存在。” 想到时寒可能不太愿意帮忙,言然双手合十地对时寒请求道:“你如果觉得我就是在瞎说也没关系,你就当我是好奇案发现场,帮我留意一下!回来我请你吃饭!” 说完,言然想起月末了,自己不太富裕,于是补了一句:“盒饭我请,鸡腿还是梅菜扣肉你随便吃!” 时寒憋笑看着言然,无奈地说了一句:“出息。” 随后他便拿上工具箱,带着法医科的人和物证、侦查的人一起出发前往死者李迎玫的家中。 时寒坐在车上,感受到李岂有意无意地看向他的目光,“有话直说。” 李岂眼睛提溜转,他是感觉到言然攻略的进度有点过于快了,原以为让时寒理解言然得花上一两个月的,没想到一个星期都没过完,时寒就有点松口了。 难道是时寒本来一直就不坚定,所以才这么容易被攻克? 这个想法一旦生成,李岂就越发觉得有道理。但他还是要个时寒面子的,万一他一生气,罢工不干了怎么办,所以李岂什么都没说,讪讪笑了笑,继续开车。 高家人对于ics的到访并不觉得意外,似乎是已经有人提前通知了他们一样。 “队长,刘队那边说,高穹一个小时前曾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估计是这么回事。”侦查科的同事小声说道。 李岂意会,上前出示自己的证件,对高家人说道:“我是ics侦查队队长,今天来是为了调查李迎玫母女被杀案。” 高母狐疑地看着门口的人,反问了一句:“她不是自杀的吗?” 李岂立即解释道:“我们法医查出死者并非自杀,所以要来死者家中取证,这是搜查令,麻烦配合一下。” 他们ics有一个最方便的地方,就是不用像刘臻那样,一道命令上下审核七八遍才给过,他们侦查队的搜查令通常都是优先通道,一般一两个小时就下来了。 高母一脸的不相信,返回客厅拿来手机,一边翻看着手机新闻一边说道:“我看新闻上说的是李迎玫不仅自杀,还杀害我的孙女。我都没去报警,你们倒找上门了。” 李岂不用看高母的手机就知道她刚才看的都是那些网红和无良媒体的报道,于是解释道:“这些报道是错误的,我们队的法医……” “错的为什么报道出来?上头肯定是审核过了才让我们老百姓知道。你们站着自己的官威来受害者家里耀武扬威,还真是好大的本事!” 显然高母这是并不配合的表现。 李岂还想说什么,但看着高母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于是直接侧身从她身边经过,当着她的面走了进来,“不管您愿不愿意,这道搜查令已经下来了,我们是有资格对您的家进行取证,劳烦配合!” “你们……”高母气得指着李岂的手直哆嗦,马上冲出门大喊撒泼。 李岂很是不满地皱了皱眉,让手底下出去两个人看出高母,也不多管,直接就让其他人赶紧查,取证完赶紧走,有些话真就和不同频的人说不通。 时寒走进高家后,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的浴缸,他侧目看向袁薪,袁薪立即会意,上前对鱼缸进行取证。 “可惜了这些鱼,长得也挺好看,怎么就这么死了?”袁薪有些惋惜地看着浴缸里漂浮着的热带鱼尸体。 ※※※※※※※※※※※※※※※※※※※※ (ics的人出发前往高家之前,温缓拉着言然给他做心理辅导) 温缓:小兄弟,你听哥一句劝,你得能屈能伸,弹性发展,对那家伙一直保持着吸引力,他才能一直这么被你钓着,离不开你! 言然:听不懂,说人话! 温缓:简单来说!就是你别老和时寒对着干,这样他真的会生气的,对你没好处。 言然:我知道,我不经常哄着他吗? 温缓:打个赌?等会时寒肯定不会让你去现场。你要是还想往常一样,和时寒争论自己一定要去,你俩指定又要冷战三天。 言然:所以…… 温缓:听我的,先吃个亏,然后再提要求,时寒肯定不会拒绝你。 言然:真的? 温缓:当然真的,这招我屡试不爽! 言然:??? 温缓:别多想,我是有家室的人,你的时寒对我没有吸引力。 2-9 李迎玫、小春卷 时寒冷漠地看着鱼缸,缓声说道:“看这些鱼的个头,还有鱼鳞的色彩、光滑程度,看来它们之前都被饲养得很好,它们的突然死亡是因为鱼缸里的水被人全换了。” 高穹养的这些观赏鱼生活条件很苛刻,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换水,但上一缸的水不会全换,会留下一些旧水给鱼做过渡阶段。 显然后来有人把鱼缸的水全部换掉,导致鱼一时间没有适应,出现大批死亡。 袁薪检查了鱼缸一圈,回到时寒面前的时候摇了摇头,“不仅换了水,还清理过鱼缸,并没有发现任何指纹痕迹。” 家里人爱干净这个可以理解,但是鱼缸外部没有一个指纹,未免太奇怪。 这也不是他们对高家有偏见,而是高家确实有些混乱,在这样的环境下,鱼缸却保持整洁,显得十分刻意。 时寒看着高家的陈设,缓缓说道:“家里的陈设摆放整齐,但常用物杂乱无章,散落一地。” 他说着,走向角落,指着被闲置的架子和收纳箱,“架子和箱子应该是用来装这些杂物的,使用者对生活有不错的品质要求,但显然,如今不是。” “科长,在阳台衣架上发现了这个!”物证科的同事拿着一件衣服走了过来,这件衣服原本是挂在晾衣架上,似乎是刚换下的。 看这件睡衣的料子和款式,并不像是高母会穿的。 李岂看着物证袋里衣服,“嘶——”了一声,“又被言然说中了?” 他将手上的睡衣递给时寒,时寒只是看了一眼就确定这件衣服并不是李迎玫的。 “诚如言然之前判断的,李迎玫对自己的穿衣品味很有要求,这种颜色跳脱、款式陈旧的地摊货物,李迎玫不会穿的。”时寒说着,缓步走向卧室的衣柜。 高家的房子面积不小,每个房间都配有一个衣帽间。主卧是李迎玫和高穹的,一进主卧的左手边便是两人的衣橱。 “男左女右。”时寒说着,打开衣帽间里右半边的衣柜,更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衣柜里大部分还是很符合李迎玫的习惯,干净整洁,且合理安排,李迎玫的有两个衣柜,一个衣柜里夏冬衣分开摆放,然后再将衣服从颜色的深浅依次挂好。 但有几件衣服被单独拿了出来放在另一个衣柜,和几件略有些暴露,设计、裁剪都很粗糙的衣服摆在了一起,很是扎眼。 按这样的拜访顺序,他可以认为一个衣柜是用来存放衣服,另一个衣柜是放近日喜好,但死者的品味会不会太跳跃了? “我一直有个疑惑,像你这样经常接触人体的法医,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三围……和尺寸?”李岂见时寒一直盯着衣服看,好奇地问了一句。 时寒看着李岂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无语,将那几件原本不属于这个衣柜的衣服装进了证物袋,转身便要往外走,与李岂擦肩而过时,说了一句:“你以前当刑警的时候,会不会天天想破案?或者你回去问问温缓,他会不会一直盯着别人看,找那些微表情?” 有些是出于职业习惯,但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或者温缓,时常会规避一些视线,只知道自己需要知道的事。 “但衣柜里的衣服,确实是不同三围。”时寒一本正经地说完,将衣服交给了物证科,迎面看见侦查科的人拿着东西走了过来。 “队长,又有新发现!”侦查科的同事将一封信交给李岂,“这是在主卧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的,落款是死者。” 李岂惊讶地瞪大眼睛,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接过信封,生怕抹掉信上的指纹。 “这是死者的遗书?”李岂看着信上的文字,越看眉头越是皱紧。 遗书的大意是,李迎玫错手杀害了自己的孩子,出于内疚,选择了自我了断。信上写着李迎玫接下来会做的一些事,跳哪条河,以及她决定自己要绑上石头再跳都写得一清二楚。 李岂将信在证物袋中放好,想着交给物证科的人,让他们拿回去做笔记鉴定,然后再让温缓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可东西刚交到袁薪手上,刚才还在门口大喊大叫的高母就冲了进来,一把抢走“遗书”。 “我就说了!李迎玫早就不对劲了,自己有病,还祸害我孙女,死了好啊!”高母说着,将“遗书”丢在地上,想踩上两脚。 ics的人立即拦住,之前高母的态度就让李岂很是不满,现在见她这样的举动,李岂也不惯着,大声呵斥道:“你这是在妨碍公务,还涉及毁坏证物,如果证物真的收到损伤,你得进局子里蹲上十天半个月的,知道吗?” 一听到要蹲号子,高母马上就怂得跟只鹌鹑似的,不敢再造次,但嘴上还是不饶人,骂骂咧咧地说道:“李迎玫就是娇生惯养出了一身的坏毛病,说她两句就红脖子红脸的,让她干点活就知道喊累,也就是我儿子好脾气,要是换了别的人家,早休了她。”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早就没有休妻这回事了。你们家也是奇怪,到底是娶媳妇还是娶了保姆啊!别人家从小宠到大的姑娘,到你们家就得吃苦受累,这是什么道理?” 队里有个姑娘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就是看不惯这种把儿媳、老婆当家奴看待的人。 见同事生气了,物证科的同事赶紧把人拉住,虽然话都没毛病,但眼前这个嫌疑人家属脾气不大好,万一真点着了,他们又上哪儿说理去? 李岂示意了一眼,让同事好好安抚小姑娘,然后让手下对高父高母进行问询。他余光瞥见时寒只是在参观房子,并没有动作,于是问道:“没找到线索吗?” 时寒摇了摇头,“主卧已经有另一个女主人住过了,死者生前很多生活习惯都被抹掉,不好分清,所以只能等物证的证据了。” 高母脾气不好,但刚才被李岂的话吓到,又被高父拽着,两人总算是安分地坐在沙发上等着问话。 “警官你看……我们都好好配合了。你们能帮忙问问,我儿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吗?”高父小声询问道。 李岂直言,“高穹涉嫌经济纠纷,这个案子不归我们管。” 高母一听就不乐意了,抄起手边的水杯往做笔录的同事身上泼去,为了防止又有人说她“妨碍公务”,她一脸无辜地说道:“我这是不小心的,谁叫你们在这儿这么碍眼!” 高父也被妻子的蛮横吓到,又不敢教训妻子,只能赶紧找了一块布给小同志擦擦。 高母仍旧不依不饶,拿走高父手上干净的布,从角落拿来一块旧抹布扔给他,气愤道:“你们要办案,东西能拿的都拿走!现在我要休息了,你们所有人都出去!” ※※※※※※※※※※※※※※※※※※※※ 言然:你真的看得见? 时寒:嗯。 言然:那我…… 时寒:嗯。 (此时一只躲在墙角偷听的李岂一脸呆滞) 李岂:为什么我觉得有一辆车从我的脸上呼啸而过。 2-10 李迎玫、小春卷 不能去现场,言然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室里,温缓书架上的书,他感兴趣的都翻了个遍,还是觉得没什么兴趣,于是便站在ics门口,翘首以盼地看着路口。 温缓拿着杯咖啡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看着言然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一个小时了,忍不住咋舌道:“这都成望夫石了。” 他一边喝咖啡,一边靠着周晓帆的办公桌,听着他噼里啪啦的键盘声,觉得挺酷的。 “在查什么?”温缓转头看向周晓帆的电脑。 周晓帆看了温缓一眼,挪了一点位置给他看,解释道:“队长让我查查李迎玫以及高穹的名下所有财产,以及财政收支。” 温缓闻言,挑了挑眉,疑惑道:“这东西,刘队应该也查了,你直接找他要不就好了,省的辛苦。” “他们找的都是明面上的,显然李队不止需要这个。”周晓帆说话的功夫,手上依旧没有停下来,遇到难关的时候,周晓帆紧皱着眉,在办公桌上翻了好一阵,总算从一堆文件里找到了一袋手指饼干。 见周晓帆熟练地把手指饼干叼在嘴里,温缓愣住,问了一句:“不抽烟了?” 周晓帆敲击键盘的手顿住,沉默了许久,再响起键盘声时,他吐了一句:“早就不抽了。” 言然左等右等,没等到自己想等的人,转身想回办公室找点水喝,就见温缓和周晓帆僵持着,明明就站在身边,但一句话也没说,可看样子两人也不像是在讨论案情。 “温前……” 还没等言然说话,网络部的小毛马上上前拉住了言然,小声说道:“你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言然疑惑,“他们怎么了?” 小毛看了两人一眼,偷偷冲言然招了招手,带他去了休息区。 “果汁儿成吗?”小毛从冰箱拿出一瓶饮料,递给言然。 “谢谢。”言然接过饮料道谢,转头又看了一眼温缓他们,又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小毛喝了一口饮料,说道:“你刚来,时科长也不是会说这些闲话的人,所以你不知道他们以前的事也正常。” “以前的事?” 小毛点头,“温科长和我们老大以前在一起过。” “咳咳咳!”言然差点把嘴里的饮料喷出来,强忍着吞了下去,还是把自己噎着了。 刚才他想和时寒一起去死者家中,但温缓以过来人的经验让他别去提这件事,要能屈能伸,不让时寒对他有厌恶感,他也觉得温缓说的有道理,所以就没固执要求自己一定要去现场。 但没想到温缓的对象是周晓帆!ics侦查队里的天才黑客少年! 见言然反应这么大,小毛笑了笑,“你也觉得不搭对吧!我们都这么觉得,一个学心理的,一个学程序的,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莫名其妙在一起,又莫名其妙分开了,搞得我们都莫名其妙的。” 言然同意地点头,确实意料之外。想着,他转头看向办公区,见温缓气哄哄地回办公室,又气哄哄地回来,拿了一盒牛奶重重放在周晓帆桌上,转身离去。 温缓关上办公室门的闷声,整个ics都听得到。 “李队刚接管ics那会儿,队里的情况非常糟糕,留下的几个人每天无所事事,几乎就要被上头取消了。时科长和温科长都是李队同校的学弟,李队又是出了名的狗皮膏药,两人一开始没同意,他就一直跟着他俩身后求,总算是把两人求来了ics,所以他们就是最早带着ics重整旗鼓的一批人。” 言然听闻点了点头,他知道时寒来的早,但不知道时寒和温缓是同校同学关系,难怪他们关系挺好。 “那周科长是怎么回事?”言然问道。 小毛继续说下去,“我们老大是因此李队侦破网络黑客案抓到的,因为看中我们老大的才华,而且老大实在嫌弃ics的土豆防火墙,所以就留下来了。” 说着,大概是讲到两人之间的猫腻了,小毛也来了兴趣,搓搓手说道:“两人一开始的确八竿子打不着,但一次英雄救美后,他俩就走到一起了。” “温科长有时嘴挺欠的,我想你现在应该有点体会了。当时因为他说多了,就得罪了嫌疑人家属,被他们挂在网上大骂,我们老大看不下去了,就把嫌疑人家属的手机电脑所有能联网的东西全黑了,循环了三天的《爱的奉献》,把人逼到亲自登门道歉才罢休。”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俩就有点意思,不过他俩就在一起不到半年,后来温科长要出国深造,两人就不欢而散了。” 小毛说着,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自从温科长不再管着他们老大,他们老大真就是颓废小青年了。不管有没有案子,老大能在办公室睡,就不回家,还老熬夜。 也就是老大年纪轻,没有尝到脱发的痛苦,不然哪还会这么作? 言然倒是不这么认为,不知道这件事之前他觉得都是巧合,但知道他们曾经处过,好像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温前辈办公室拉窗帘的时候,总会留一条缝,那条缝不偏不倚,坐在温缓的位置上正好能看到周晓帆。 之前他在温前辈办公室里看到不少编程之内的书,还以为他是涉及广泛,现在想来,应该不是他的,又或者他是想学点对方的专业,找一找共同话题? “诶,对了。那你和时科长是怎么回事?你们也……”小毛说着,嘴角肆意上扬,眼里满是探究。 言然抿唇,有些局促地轻咳了两声,“不是,你们时科长出淤泥而不染,我有贼心没贼胆,暂时成不了。” 大概除了时寒本人,谁都看的出来他喜欢时寒吧!他也不想瞒着,他喜欢时寒的事,就是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小毛意会,看来李队的八卦小分队确实有点东西,说的还真是对的。 还没等小毛继续问,言然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汽车停下的声音,连忙站了起来往外走,“谢谢前辈告诉我这些,我先去找时寒了。” 他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提着工具箱进门的袁薪,打招呼道:“袁科长好!” 袁薪见言然冲了过来,不用想就知道不是冲着他来的,于是指了指后头说道:“时寒就在后面,马上就来。” 说罢,他抬腿就要往里走,忽而想起什么,于是对言然问道:“你要不要一起来,发挥一下你的神通?” ※※※※※※※※※※※※※※※※※※※※ 李岂: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温缓:友军别开腔! (因为周晓帆黑了嫌疑人家属的设备,播放了三天《爱的奉献》,搞得ics所有人也都听上头了) 李岂:这不挺好听的吗?还是因为你被英雄救美了,感觉害羞了? 温缓:我这不叫害羞! 时寒(补刀):这叫恼羞成怒。 温缓(威胁):你再多说一句,小心我们同归于尽! 时寒:…… 李岂(八卦):时寒也有小秘密了?在线等,挺急的! 温缓:某人心心念念等了一个人十几年,愣是不好意思找他去,只能天天来我这个心理医生这里诉衷肠了! 时寒(记仇):温缓,是你逼我的。 (温缓自信地觉得时寒掀不起大风浪,但第二天一早,一份温缓在大学时相处过所有对象的资料放在了周晓帆的桌面上。) 周晓帆:我觉得自己被暗示了。 2-11 李迎玫、小春卷 言然当然是愿意去的,马上答应了下来。 时寒拎着工具箱回到ics时,只看到言然跟只小鸡仔似的,跟着袁薪往物证科走,轻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快地说道:“有奶就是娘,不看看是什么人就跟着。” 李岂路过时瞥了时寒一眼,咋舌两声,对身边的同事说道:“队里谁中午吃面放了一缸醋啊,一股酸味。” 时寒冷眼看向李岂,冷哼一声,留下一句:“袁薪出报告了再叫我。”然后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言然没敢叨扰物证科正在工作的人,老老实实坐在等候区,等着里头的人做完化验再给他看。 ics处理的都是比较紧急的案件,所以物证科的化验仪器都算得上是顶配,等了一下午,基本完成了大半的化验,一叠又一叠的报告送出去。 袁薪是感觉到饿了才停下手里的活,走出实验室才想起自己让言然就等了,赶紧把证物拿来,一一摆在言然面前,当然还有两份盒饭。 “谢谢前辈,我不吃。”他还准备看完这些东西,一会去找时寒一起吃饭来着。 袁薪一愣,看来言然是误会了什么,于是说道:“哦,没事,其实是我太饿了,想吃两份。” 空气突然凝固,袁薪指了指桌上的证物,“小神童,您瞅瞅,给掌掌眼?”说罢,他打开盒饭便吃了起来。 其实他对言然所说的通灵术不抱什么希望的,但李队越说越玄乎,他也想着试试看,万一是真的呢? 言然点了点头,拿起证物袋仔细端详,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这些东西没有死者的精神寄托,我什么都看不到。” 他话音刚落,实验室便传出了一声:“谁把这块抹布塞进来了,我差点上手了!” 这声之后,从实验室走出来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人,将一块抹布随手丢在了门口的垃圾桶中。 “抹布?”言然的视线从在证物袋上移开,看着垃圾桶沉思。 袁薪回头看了一眼,随后继续扒饭,把今天他们在高家遇到的事说了出来。 言然“腾”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大步走向垃圾桶,从中拿出那块看起来有些脏的抹布。 时寒见小孩子家家一天天的不学好,开始学着翻垃圾了,过来就要拦着,他才刚靠近,隐约听到言然说了一句:“这是……死者最不情愿的事?” 言然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他以为自己要跌倒在地的时候,时寒再一次接住了他。 “时寒,等我醒来,我要吃饭……”言然说完,沉沉的睡去,他是真的饿了。 记忆中的李迎玫虽然算不上高挑,但受到优秀家庭教育的影响,她有着非常不错的气质,处事果断,又温柔大方,办公室里很多小姑娘都以她为榜样。 但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对她求追不舍的男人,那个男人许诺会一辈子对她好,还畅想了他们的未来。 李迎玫自认为自己见多了大风大浪,但没想到被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茅屋打动了。 他们很快就结了婚,婚姻一开始是甜蜜的,没过多久他们就迎来了他们第一个宝宝。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李迎玫察觉到自己的丈夫不对劲了。 高穹以她怀孕为由,把自己的父母也接来了她的家中。是的,就连他们两人结婚用的婚房也是她出的。当时高穹说自己会努力,会在给他们挣一个家,她信了,现在想来,都是糖衣炮弹。 高母一住进家中,诸多要求,碍于自己是儿媳妇,抹不开面子,她只能一一应下。 她不嫌弃高家是乡下出身,但婆婆的习惯太过粗鄙,她怀着孕,只能请家政阿姨帮忙做家务。 谁知道婆婆以此为借口,对她肆意辱骂,“有钱没地方花了是不是?本就这点家务活吗?自己做不行吗?呵,你这么有钱,也没见着你给我几个子儿啊?怎么对外人这么阔绰?” 她并不知道作为儿媳妇,还要给公公婆婆零花钱,而且高穹每个月从她手上拿走不少钱,竟然没有给公公婆婆一些。 出于面子,她还是礼让了,决定每个月给他们一些钱,但请家政的事,她还是觉得必要,“我现在怀孕了,家务事……” “怀孕怎么了?以前我怀高穹的时候,还天天下地干活呢,你怎么这么矜贵啊!在我们高家,你可不是大小姐,得听我的!” 看着婆婆丢给她的抹布,她虽然生气,但还是没有反驳,毕竟面前的人是她的婆婆。 怀孕初期,她一直觉得身体不舒服,强撑着做完家务活。等到丈夫回家后,本希望他能安慰自己两句,却没想到他也觉得这些理所应当,并且继续向她伸手要钱。 她也不知道婆婆从哪里知道的偏方,说喝了就能生儿子,她当然是不相信的,但婆婆逼着她喝,如果她不喝,婆婆就在丈夫面前大哭,她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只能继续忍气吞声。 辛苦怀胎十月,本以为卸货后就能轻松一些,但因为她生的是女儿,婆婆非常不高兴,冲着刚出产房的她骂人的话张口就来,就连医院的护士都觉得惊讶。 婆婆重男轻女,所以她坐月子期间没有得到婆婆一点关心,本来请了月嫂帮忙照看,但婆婆故意把人赶走,她万般无奈只能搬回自己父母家住。 她怀孕了,也生产了,但婆婆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整日骂她好吃懒做,隔三差五地询问房子的户头是谁的名字。 “你们夫妻俩结婚了,房子就是共有财产,房产证上必须要有我儿子的名字。”高母如是说道。 高穹当时就坐在沙发上,虽然他没说话,但她知道,高穹也有这个心思。 但她不傻,经过这大半年,她看透了很多事。但凡高穹在她和婆婆之间调节,她就不至于这么难做,可高穹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敢。 生下孩子,月子期间她没有好好修养,因为做家务,生产还没的伤口不小心被扯开,还有了感染迹象。落下一身的病根,身材也走了样,她以为这样没关系,至少她有个爱她的丈夫,有个乖巧的女儿。 但直到有一天,她带女儿出门打疫苗,回来的早了一些,亲眼看见高穹和一个女人苟且,亲耳听见自己的丈夫和情人说了厌恶她这个妻子的话,之前怀孕时诸多的怀疑到现在眼见为实,她终于心灰意冷。 她有想过离婚,但高穹说什么都不同意,他察觉到妻子发现自己出轨,却并没有收敛,开始正大光明地不回家。 她也只能抱着自己的女儿每晚以泪洗面,她好想……重来一次,如果能重来,她绝不会在茅屋前停留一刻。 梦渐渐到头,言然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饭菜香,肚子紧跟着叫唤了两声,人也清醒了过来,“时寒,要是哪天你失业了,就去开餐馆吧!我一定天天光顾!” 时寒正为言然终于醒来而高兴,听到他的话后,无奈又好笑地说道:“只要你想吃,天天给你做也行。” 言然睁开眼,眼中满是光彩,“真的?”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时寒伸手揉了揉言然蓬松的头发。嗯,手感还是这么好! ※※※※※※※※※※※※※※※※※※※※ 言然: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将来你有了伴侣,会像高穹那样吗? 时寒:我不是他。 言然:所以我说假如啊! 时寒:嗯,我不是他,所以如果喜欢的人愿意嫁给我,我会一直对他好。 言然(酸):谁知道呢!婚前一套婚后一套的男人多了去了。 时寒:我对你一直没变过,而且,我们两家并不会出现婆媳矛盾这种事。 言然(呆滞)内心os:他这是表白还是求婚?他现在疯狂点头会不会显得十分渴求?急,在线等! 2-12 李迎玫、小春卷 时寒近乎寸步不离地待在沉睡的言然身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已经被装进物证袋的抹布,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言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晕倒,不是心理问题,难道是脑部出现了问题? “时寒。”李岂从门外探头进来,小声喊了一声,提着手上的盒饭问道:“盒饭我买来了,给你放审讯室了。” “拿进来吧。”时寒起身走向李岂,向他伸手。 李岂一脸怪异地看着时寒伸向他的手,时寒一直觉得在办公室吃饭太味儿,要么在家吃完再来,要么就是跑去审讯室里吃饭,今天这是又为言同学放弃一项原则了? 李岂把盒饭交给时寒后,见他又坐回位置,继续盯着抹布发呆,心想道:“这块抹布有什么神奇的?” 言然闻着饭菜香醒来,见茶几上摆着的饭菜还冒着热气,时寒就坐在旁边一动不动。他本就很饿,一点也不和时寒客气,端起饭盒开吃。 相比言然风卷残云一般的吃法,时寒可就太“端庄”了,好心提醒道:“吃饭多嚼两口,有助于肠道消化。” 言然抬起头道,“下次回家你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和我妈说一遍,她老催着我快点吃,吃慢了点就‘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有时候他回想自己的童年,都会不由衷地说上一句,“老妈的育儿方式太草率了!” 时寒轻笑一声,这句话的确是言阿姨会说的,“等队里哪天放假,陪你回趟家。对了,你……” “你是想问我又梦到了什么对吧!”言然挑眉,他知道时寒好奇心重,是肯定会问的,就是爱面子不愿意亲口问罢了。 时寒不愿意问,但他想说啊!于是他便说道:“其实也没梦到什么,要说线索还真找不到,不过高家人还真是白眼狼,吃穿用度都是花死者的钱,还诸多要求。死者也是,受不了这个气就反击啊,每天受窝囊气,不用吃饭都饱了。” 时寒见言然光吃饭不吃菜,夹了两块肉给他,缓声说道:“国内有不少家庭都存在矛盾,受害者不论男女,而以孩子为借口坚持不离婚的,占绝大多数。” 言然摇了摇头,说道:“死者想离婚,并且已经做好了单亲妈妈的打算,但明显是高穹不愿意离婚。” 说着,言然怎么想都不明白,问道:“你说这是为什么啊?感情淡了,人也出轨了,每天回家除了吃饭,就是找老婆要钱,这碗软饭得多香?” 时寒想了想,起身走向办公桌,从一叠文件夹里抽出,打开寻找着什么。 “在你的梦里,有没有看见类似这个东西。”时寒说着,把一份证明递给了言然。 言然有些错愕,时寒是连续加班好几天,精神错乱了?还是时伯母其实生了两个儿子,面前是另一个,叫“时热”?怎么今天就愿意顺着他的思路走了? 言然有些迟疑地接过文件夹,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的。” 说完,他忽而想起了什么,指着文件夹说道:“这种合同如果签在电子版,也有效吗?” “什么意思?”时寒问道。 言然一边回想一边说道:“纸质合同没见着,但高穹有的时候会找借口,让死者在平板上面签字,还不让死者多看详细内容。” 死者也不盲从,签字应付之后,会向公司律师确定财务问题,确定公司财务没有受到影响,她才放心。 时寒合上文件夹,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轻叩着文件夹。 言然看时寒摆出这个姿势,就知道他是进入思考模式了。他也不打断时寒,继续吃饭,吃着吃着瞅他两眼。 “时寒,笔迹鉴定报告出来……”袁薪招呼也没打就直接推门走进时寒办公室,一眼就看见沙发上瘫着一个仿佛没有理想的咸鱼,和入定的时寒。 言然吃撑了懒得动,瘫着沙发上等了时寒出关,没等到时寒回神,倒是等来了袁科长。 “他这是睡着了?”袁薪蹑手蹑脚地靠近,伸手在时寒面前挥了两下。 “出去。”时寒突然出声。 袁薪晃了晃手上的报告,“我是来送报告的。” 时寒没有接过,继续说道:“出去,敲门再进。” 袁薪哑口无言,说了句:“你事儿是真多!”但还是乖乖退到门口,敲了敲门,“时科长,终极无敌乖巧懂事聪明能干帅气大方的物证科袁薪前来送报告了,开开门!” “……” 时寒起身走向办公室门口,忍着一头黑线,接过袁薪手上的报告,“报告留下,你走!” 袁薪伸长脖子往里看了一眼,意会地说道:“我懂我懂,不想让我打扰你们二人世界是吧!我这就走。” 袁薪还没走两步,就被李岂拉住。见时寒就在门口,直接推门而入,说道:“既然都露面了,那就开个小会。” 一进门,他便看到言然在,招呼道:“言同学,把温缓还有周晓帆都喊过来。” “好。” 言然前脚刚走,袁薪害怕地往李岂身后躲,小声提醒道:“人家二人世界,我们来打扰不好吧!” 作为ics八卦小分队的一员,袁薪深谙宁做牡丹花,不当电灯泡的道理,而且要是真把时寒惹毛了,他几乎能想到下个案子,自己一定会有很多样本要检验了。 李岂正看着报告,听到袁薪的话,又看了一眼时寒,随后对袁薪说道:“我都看到了,你没敲门。敲门花不了多少时间,下次注意点就没事了。” 时寒的习惯确实是多了一点,不能因为他们没有这个习惯就硬是让别人改了。 袁薪愣愣地点了点头,再次确认了一遍:“他真的不是因为我们打扰他而生气?” “当然不是。”李岂笑出声,时寒要是真的生气了,他们怎么可能还站在他的办公室,早被赶出去了。 温缓和周晓帆一前一后走进时寒办公室,两人的距离拉得老远,冷漠得就好像彼此不认识。 言然见状,这才想起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怀疑温缓和周晓帆之间的关系了,这要是没人告诉他,谁能看得出来这两人曾经处过对象。 “物证科有了新线索,证明‘遗书’上的字迹不是死者李迎玫的笔迹。”李岂开了个头,又继续说下去,“侦查科近日走访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非常好,不管是前同事还是街坊邻居,对她的评价都很高,但对她的丈夫一家影响非常差。” 他说着,翻看了笔录,找出其中一条,“有邻居投诉,三个月前有一个女人经常上门闹事,大吼大叫,严重怀疑到邻居生活,还因此对物业进行投诉。但没闹几天就没下文了,邻居也没再看见死者出入家中,起初怀疑是死者自己搬家了。” 温缓听李岂说完后问道:“确定日期了吗?” 李岂点头,“确定,就是死者女儿,另一个死者小春卷的满月宴当天晚上,大概就是三个月前,那是闹的最凶的一次,也是从那天后,高家的吵闹声就消失了。” ※※※※※※※※※※※※※※※※※※※※ 李岂:我不想努力了,来个富婆包.养我吧! 时寒:那得找个人傻钱多的。 李岂: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言然(劝架):队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此时一位帅大叔走来) 刘臻:老李,你们要并案处理了?你真破案了,我请客吃饭,海鲜大餐要不要? 2-13 李迎玫、小春卷 时寒从办公桌上拿起记号笔,走到白板前,一边写一边说道:“死者死亡时间至少一个月。” “死者腰部绑着一块石头,所以一直被泡在水里,因此死亡时间比尸体表征要更长。” “最近是台风天气,城市内河水位上涨,河水流向海域,因此带动了水里的死者,经过下城区时用来绑石头的绳子被割断,死者因此浮上水面。” a市下城区是旧房,从年关到现在一直都在拆迁,虽然上面提醒过不要将废料丢在河里,但下城区的河流一带还是有不少建筑废料。 死者身上一些划痕和擦伤应该都是经过下城区时留下的。 身下的不规则磕碰和轻微擦伤应当是流向海域,被礁石刮到。 因为时寒的工作是法医,他只需要写有工作内容,将一系列条件列举,他向下打了一个箭头,得出结论:“经过法医科解刨,判定死者准确死亡时间,应该是三个月左右。” 李岂看着写字板上的线索,重复了一遍“三月前”这个时间信息,将时寒所说的和他们走访调查到的重合,于是说道:“死者李迎玫四个月前生产,生产伤口有二次撕裂,一个月后是女儿小春卷的满月宴,死者李迎玫和小春卷遇害,期间出现了另一个人。” 温缓补充道:“可能是高穹的情妇。” 他们之前就调查到高穹有婚内出轨的嫌疑,结合物证科从死者家中带回的女性衣物,高穹在审讯时的刻意隐瞒,以及网络部找到的小区监控,他们有极大证据怀疑两名死者在死前见过高穹的情人。 “监控显示,死者4月9日回家后再也没有离开过。我们大胆假设,如果高穹或他的情人孙晶真的对死者下手,那么死者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海边?”李岂对周晓帆示意,让他马上调出监控。 监控表示那段时间的确有个女人经常到死者家里闹事,但有来有回,离开的时候手上并没有那什么东西。 虽然后来孙晶住进了死者家中,但每次离开手上提着的小包都不足以携带尸体。 周晓帆随后又调来了高穹的监控,也没有异常。网络部一直追踪高穹、情人孙晶、高父高母三个月前的行踪,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监控表明,他们从来没有带出大件行李。所以死者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自己的家? “等等。”时寒叫停监控,“晓帆,把监控往回倒两分钟。” 周晓帆按照时寒说的做,只见监控上的画面是装修工人帮忙把一个衣柜搬了下来。 “怎么有点眼熟?”李岂疑惑,忽然想起一件事,立即拿来他们在死者家中取证的照片,马上找到一张衣柜的照片。 当天他们一直觉得衣柜里的衣服有问题,但死者家里的衣柜和监控里被搬下来的一模一样。 “我们去取证那天,两个衣柜都在啊!”袁薪说道,他清楚记得死者的更衣室里,有男女主人的衣柜,男左女右。 右边是放着陈列台和两个衣柜,当时时寒还说女死者整理得很好,还目测了衣服的三围来着。 当时两个衣柜都在啊! 时寒想了想,将衣柜的照片贴在白板上,说道:“我们取证的时候,发现死者衣服摆放非常有顺序,先是冬天再是夏天,而另一个衣柜里放着风格大相径庭的衣服,但其中也有几件附和死者品味的衣服。” 袁薪点了点头,他们物证科私底下还说过这件事,有人怀疑是不是死者后来品味变了,所以才换了风格。 但dna检测结果出来,两种衣服上是不同dna,他们还比对过高母的dna,也将她排除了。 但时寒现在有了新想法:“如果这两个衣柜原本分工明确,一个放了冬装一个放着的是夏装,但由于另一个衣柜有急用……” 李岂顺着时寒的话继续说:“那就会把一个衣柜里的衣服拉到一边,把另一个衣柜的衣服挂进去,但是怎么解释另一个衣柜里也有死者的衣服。” “欲盖弥彰。”温缓解释道,“凶手应该是想拿几件衣服穿插在另一个衣柜里,掩饰衣柜被动过的痕迹。” 妻子刚死,情人就住在了家里,把自己的衣服挂在了女主人的衣柜,但做贼心虚怕被发现,于是就把自己的衣服和女主人的衣服一起挂,外人问起确实可以说是女主人风格变了,但衣服上留下的dna就是证据。 “袁薪。”李岂手指点了点衣柜的图片。 不用他说,袁薪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意思说道:“我马上带着物证再去采证。” “还有。”时寒说着,看了言然一眼,“根据……言然的讲述,高穹可能在转移李迎玫的个人财产。” 刘队的手上是高穹的经济纠纷案,肯定查过高穹的财产问题。到现在还没说哪里出事,只可能是夫妻共有财产出现问题了。 在电子签名可靠,且为本人持有的情况下,即使电子签名也具有法律效益。高穹应该就是用这个途径拿到李迎玫的签名。 在场几人全愣住,表情就和刚才的言然一样。 “嘚!妖孽!把时寒还回来!”李岂直指时寒,大声质问道。 时寒看了李岂一眼,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李岂不依不饶,问道:“要证明你是时寒,必须回答我!上个月我桌上的零食是谁偷吃的?” “不是我。”时寒说完,看了一眼周晓帆,意味很明显了。 李岂看向周晓帆,佯装要打人的模样,拳头都要砸下去了,也没见着温缓过来拦着,最终还是悻悻收手,对周晓帆小声威胁道:“等会再收拾你!” “生日几月几号?” “七月十五。” “大学宿舍门牌号多少?” “0311。” “你电脑有个加密压缩包,密码是多少?” “……” “根据资料显示,死者李迎玫原来的工作岗位待遇不错,但为了照顾家庭而选择了辞职。”时寒承认自己转移话题的方式很生硬,但他现在不想继续谈论之前的话题。 周晓帆见势也说道:“高穹是死者所在公司的小职员,工资远没有死者高,他花钱大手大脚,工资连维持自己日常开销都不够,所以一直找妻子索要生活费。” “我查了死者的财产流动,结合刘队那边给的消息,情况就明朗了很多。”周晓帆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打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表格,还有几份公证书。 “不可否认的是死者的眼光非常好,虽然因为怀孕停工,但她仍旧关注投资项目,投出去的钱一直有回报,怀孕期间家里的开销所用都是她挣回来的分红。但是从这个时间段开始,她的资金流动就非常奇怪。” ※※※※※※※※※※※※※※※※※※※※ 作者君(苦大仇深):…… 言然:老大,你咋了? 温缓(嘲笑):她写不出作话了呗! 作者君:边儿待着去!别吵我,把我惹毛了,全都be! 言然(上前捏肩捶腿):老大,力道合适吗? 作者君:凑合。 言然:那你能告诉我时寒那个加密压缩包是咋回事吗? 作者君:就…… (此时加密压缩包的靓仔本人路过,警告地看了作者君一眼) 作者君: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言然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对象吧! 2-14 李迎玫、小春卷 看着周晓帆做出的标记,李岂给了解释:“这是高穹私自替李迎玫辞职的时间。” 高穹在那时也做了投资,有不小的收益,所以就让李迎玫做全职主妇,而他拿着钱在外面逍遥快活,完全逃避了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突然一声震动在办公室里响起,李岂紧皱着眉头,警示道:“谁啊,这还开着会呢,谁的手机响了!” 周晓帆直接亮出手机,根本不是他有来电。 温缓虽然不情不愿,但也拿出手机,表示也不是自己。周晓帆看到他手机屏保仍旧是他们两人的合照,眼眸微微暗了一些,扭开头装作自己没看见。 众人看向没有证明自己的时寒,而时寒则是看向了言然,他的手机现在言然手里,言然感受到眼光,放下正在玩消消乐的手,抬头看向时寒,摇了摇头。 “我的手机没电关机了,也不是我。”言然立即说道,要不是他手机没电了,肯定不会玩时寒的手机啊,整就是一老人机,除了一些必要的app,唯一的游戏就是消消乐。而且消消乐就打了一关,也不知道时寒平时是怎么打发无聊时间的。 “所以……”李岂的目光缓缓看向桌上的手机,悻悻地拿了起来,“我说这震动声怎么这么耳熟。” 他拿起一看,屏幕上大大的两个字“刘臻”,脸色顿时黑得跟喝了一吨可乐似的,很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喂,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电话另一头,刘臻看着手里的报告立即说道:“现在是办案的紧要关头,能不能认真工作?” “你还教育起我来了?”李岂抡起袖子,要不是ics离总局有点远,他早就冲过去揍人了。 刘臻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李岂吃软不吃硬,于是改口道:“抛开我们的私人恩怨,现在办案要紧,案子解释你想骂人想打架,我都在办公室等你,行吧!” 李岂看他态度不错,这才愿意继续听,“你说吧!到底什么事?” “是关于高穹的经济纠纷案的。之前我们顺着高穹身上的线索查下去,除了查到他出轨,钱都花在情人身上外,其实并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李岂听到刘臻说的真是案子,立即将手机放在桌上,开启扬声器。 “然后呢?你查了李迎玫?”李岂大概猜到刘臻的思路,但是李迎玫的账户周晓帆也查了,的确有奇怪之处,但所有的转账都是出自李迎玫自己。 电话那头传来了答应声,刘臻继续说道:“如果你们队也查了这条线,不难发现李迎玫怀孕待产时期,她的银行账户非常奇怪。” 周晓帆应了一声,“对。” 刘臻接着说下去,“我委托了银行的人,现在准备对李迎玫待产时期的所有转账进行回顾,因为牵涉到你们的案子,所以现在和你们知会一声,如果有什么线索,我会告诉你们的。” 李岂皱眉,许久没有回音。 刘臻以为李岂是生气他动了ics的案子,正要劝说的时候,李岂终于开口说话了,“这种案子我们不是没有接触过,两年前也有类似非本人转账的案子,嫌疑人通过软件套取银行账户本人的签字,之后再进行修改就能继续取钱。你可以去查,但结果不出意外就是这样。” 刘臻听着电话,目光缓缓看向银行职员的电脑,他们将李迎玫每次的签字进行比对,确实是奇怪的。 在这段时期,李迎玫的个人账户一共转账8次,总计九十万元,但这八次的签字,前三次的签名很像,但并不是一模一样。 而后面五次的签字非常相似,几乎只是改了一些小细节。 出现这样的情况,大概就是前三次嫌疑人用软件套取账户本人的签名模板,之后的所有资金流动都只要用系统做出来的签名,就能套用资金。 这种办法无疑是犯法的,但能破解银行的系统,进行远程操作,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有没有可能是有人黑了你们的电脑?”刘臻对职员问道。 职员立即摇头,“这怎么可能,我们银行的系统很完善,不可能有人破解,而且出现这么大金额的转账,必须要本人亲自出面才行。” 言然玩游戏的手顿住,看向李队的手机沉思,没发现时寒已经坐在他身边了。 时寒以为小孩儿这次编故事失利了,应该会觉得不开心,所以想安慰安慰,没想到他安慰的话都没说出口,言然自己就缓和了。 “我知道了!”言然转头看向时寒,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说道,“时寒,我知道了!” 李岂竖起耳朵听,言然“知道”了半天,怎么也不说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温缓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每次言然回忆都得好一会,站着怪累的,他还是坐下等吧。 言然依旧坚持之前的说法,“我十分确定,在死者的记忆里,的确签了一些文件,但是那份文件到底是什么,我没仔细看。” “可是作为对金融十分了解的李迎玫,如果当时觉得合同有猫腻,不可能不会留存记忆,也就是说,高穹给她签的合同,是不会让李迎玫起疑的。” 他能看到的,是死者自己的执念,倘若那份合同有古怪,死者一定是存疑的,他就一定会在回忆里看到,但上次回忆他并没有看到。 不是李迎玫没有认真看,而是合同确确实实没有问题。 “所以你的意思是,高穹用不同的合同套取李迎玫的签名?”李岂疑惑,这样说得通高穹是如何拿到死者签名的,但接下来的事全都说不通了。 而且言然的这些说辞,全部都是基于高穹真的与李迎玫账户资金出问题有关,可是这个基础他们并没有直接证据。 言然笑着耸肩,“既然如此,你们就当我又讲了一个故事。” “死者是个十分精明的职业女性,工作认真,且对市场非常了解,所以签下的任何一份合同出现问题,她一定会知道。也就是说她签了自己信任的合同,才让高穹拿到了签名模板。然而银行职员十分确定系统没有出现问题,所以转账同意的确是当面签的。” “签字可以模仿,那长相就不行了,你的说法依旧说不通。”李岂摇头。 银行大金额转账,超过五万就必须本人拿着身份证亲自到场,就算高穹有李迎玫的身份证,但他们长得完全不一样,怎么可能转账成功。 言然起身走向周晓帆,低声说了一句,周晓帆会意调出了几张照片。 李岂看着屏幕上的照片,“这几个人是谁?” 言然说道:“一直以来,我们都把眼光放在死者和高穹身上,别忘了,案子里还有另一个人,孙晶。” ※※※※※※※※※※※※※※※※※※※※ 《时寒的空闲生活》 时寒:问这个做什么? 言然:你平时不无聊吗,手机里只有一个消消乐。 时寒:不无聊啊,平时要上班。 言然:那下了班呢? 时寒:回家睡觉。 言然:你总有不在上班,也不在睡觉的时候吧! 时寒:看书,吃饭,和二狗交流学术。 言然:你养宠物了?和宠物交流学术? 时寒:……我书房里的人体骨骼模型,取名叫二狗。 —————————— 下一章就要收费啦,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也希望大家可以体谅一下阿酒,再次感谢支持阿酒的读者们! 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预收一下阿酒的预收呀! 接档文《限时缉凶》 【阿酒正在学习和搜集资料中,预计十二月中旬开文,求预收了qaq!】 文案: 饭店后厨在大年夜发现一具无头男尸,而后多起分尸案接连发生,一时间案情扑朔迷离。是同一个凶手作案?还是有人故意模仿? 眼看案情陷入僵局,刑侦支队队长郁溯意图寻求高人指点,没想到师父给的名片上所说的犯罪心理学专家“肖怀月”,竟然是个长相精致的年轻人。 郁溯怎么看都觉得师父介绍的人不太靠谱,怕不是个花瓶? 肖怀月站在“心理咨询室”门口,上下打量着半天不说话的来人,此人什么疾病? 却没想到有了肖怀月的加入,专案组如有神助。 案件抽丝剥茧,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污浊之下暗藏玄机,勾出巨大谜团。 郁溯双眼放光,哪儿还记得自己之前对肖怀月的质疑,只管抱着自家心理顾问的大腿不放。 郁溯:顾问,相思病给治吗? 肖怀月:给啊,不过要看你出什么价了。 郁溯:我发誓一生对国家忠诚,为人民服务。此刻起,你就是我的第三守护。 城市上空,黑云堆积,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黑夜中,一支正义之师扛起大旗,誓要劈开黑暗,还世间清明。 —————— 入坑须知: 1.有心理障碍的骚话攻 vs 得理不饶人的心机诱受,郁溯攻,肖怀月受。 2.刑侦文,1v1,he! 3.本文又名《我家奶狗不粘人了怎么办?》、《纯情组长和腹黑戏精不可不说的二三事》、《今天专案组上演回家的诱惑了吗?》、《你才是我的心头良药》。 4.文中所有提到的名字都是作者脸滚键盘起的,如有撞名,提前滑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