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仙尊一心想飞升[穿书]》 第1章 《万人迷仙尊一心想飞升[穿书]》作者:月七心三/游千仞【完结】 文案: 付清看了一本万人迷耽美小说,穿成了书中与他同名同姓的万人迷仙尊,最后被众人扯下神坛,沦为炉鼎。 于是他改修无情道,摒弃情丝,努力修炼,终于大道已成,距飞升只差临门一脚,却被天道一巴掌拍下来,说他还有一情劫未了。 清止仙尊因情劫未过,飞升未成,不出半刻便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付清曾经欠下的情债都找上门来。 魔尊带着十里红妆上门:“阿清,我愿意用整个魔界为聘礼,跟我回魔界,做我的夫人。” 一见面就打得生死不休的死对头第一次放下剑,双眸蕴满情意:“付清,我心悦你千年了,与我结下道侣吧。” 根正苗红的徒弟设计让他修为尽失囚于无人之境,双眸赤红语气依恋:“师尊,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愿意死在你的手上。” 无情道首先是要勘破情,最后杀妻证道。 三人都表示愿意最后死在他剑下,只为换得一晌贪欢与情意。 可是付清却知道他们只是想破了他的无情道,心中都藏有恶劣的私情。 他谁都不喜欢,却碍于天道不得不与他们虚与委蛇。 可谁知—— 付清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一片血海,血海中站着一个人,是他幼年相识、互相扶持进入修真界的竹马裴明衍。 裴明衍执着剑,剑尖还滴着血珠,红着眼,语气疯魔:“阿清喜欢谁,我就杀了谁好不好?” “谁都不能破了阿清的道。” 修炼无情道却是万人迷付清受x美强惨有些疯批裴明衍攻 立意:逆天而行,需要不懈努力 一句话简介:可是他们都想破我的无情道 内容标签:强强 |||| 仙侠修真 || 穿书 ||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付清、裴明衍 ┃ 配角: ┃ 其它: 文章视角:主受 第1章 情劫 『本尊愿意用整个魔界为聘』 付清睁开眼只觉得全身如同碎骨地疼,他都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感受到这种疼了,他环视了一圈是在他的房间,起身下了床榻脚一软竟要硬生生跌下去。 付清眼疾手快施了一个法术,才没让这么丢人的事情发生,估计是听见动静,守在门外的弟子敲了敲门:“师祖,您终于醒了,我立马去通知掌门!” 付清耳通八方,听见门外的弟子急匆匆地下了山,他重新回到床上缓了一阵才慢慢想起来今天发生的事情。 今天是他飞升的日子。 他本来大道已成,就差最后一阶仙梯,天道把他一巴掌拍下来说他情劫未过,不能飞升,可是他所修炼是无情道,无情道顾名思义便是修炼者断情绝爱,哪里有什么情劫可言? 付清低声骂了一句脏话,这天道怕不是戏耍于他。要是旁人看见他们光风霁月目下无尘的清止仙尊竟如同那些市井流氓一样会说写难听的脏话,怕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付清还没想明白这情劫一事,房门猛地被推开带起一阵风令付清轻轻咳嗽了一声。 付清盘坐在床上,低头想着天道的事情看也没看来人,话便说了出来:“无隅,我次次警告你,你却次次都如此莽撞,我看你这掌门当的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无隅是付清看着长大的孩子,与他是同门师弟,只是性子跳脱好动,现在身为无相宗掌门这个性子都没有变,付清只好小施惩戒:“等会儿去后山的冷池呆半小时,静一静你的性子。” “去去去,师兄你醒了比什么都强。”无隅连声答应,看着人好好地坐着还有精力去惩罚他,似乎下一秒泪水都快落下来了,“师兄,你不知道,我看见你从仙梯上掉下去,你还设了法阵,要是......要是......” 仙梯,修真者修炼至大道便会飞升仙界,而通往仙界的必经之路便是要徒步登上九千九百九十九阶仙梯,每一阶仙梯都要耗尽巨大的修为,有些飞升者甚至连一千阶仙梯都没爬完,飞升未成最后都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了,而近几万年来竟然没出一个飞升仙界的人。 无隅要是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付清神色越来越冷,直接沉声问:“裴明衍人呢?你是不是又把他赶下山了。” 付清心知以他大乘期巅峰的修为设置的法阵无人可破,他在设法阵之前只顺手融入了裴明衍的气息,法阵只允许裴明衍一人可进,只能是裴明衍出现救了他不然以他当时跌下仙梯毫无法力的情况下怕是要跌的粉身碎骨。 无隅答不出来,倒是一声清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师尊,那裴明衍有什么好,要不是当初他......” 无隅身后的是一个尚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无相宗一身月白色的校服,一头黑色秀发高高束起,面上是不谙世事的骄矜,身上虽是素白,外面挂着的却是不少人趋之若鹜的高阶法器,此人是付清唯一的徒弟符无忧。 少年通身富贵,不通世间百态。 付清冷声打断:“无忧,慎言。”心里想着他似乎近百年没有见过裴明衍了。 百年对于修真者来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付清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了一丝惆怅,他怎么可能会有哀愁,修炼无情道这么多年,他的心早已生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了,可能是太久未见裴明衍了,有些牵念。 第2章 符无忧从无隅身后窜出一个脑袋,脸上的不悦和不满都明晃晃地显露出来,大声道:“我本来就没说错,师尊一心只有裴明衍,就连法阵......”他顿了一下,“可他那个废物如何配占在师尊心间一点方寸之位!” 无隅看着付清的神色越来越沉,连忙开始打圆场:“师兄,无忧还是稚子,说话直接了些,而且也是真真切切担心你这个师尊。” 符无忧是付清唯一一个徒弟,当时无殊仙尊把他带过来便作主要付清收他为徒,付清早年便有无殊仙尊的知遇之恩,种种加在一起,他便同意了。 无隅扯了扯符无忧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在多说了,符无忧哑了声,他今天好不容易见到师尊,不想为无关的人惹得师尊不悦。 付清知道他这个徒弟的脾性,当初无殊仙尊叫他好好待符无忧,他自然要尽心尽力,于是叫符无忧上前来,想想测测他如今的修为。 付清将手搭上符无忧的手腕,真气顺着走了一道,心里有了底:“看来我这几天渡劫,你也没有偷懒。”丹田里真气巩固,隐隐有突破的趋势,看来是不知懈怠地去修炼了。 “我也要像师尊一样飞升仙界,我想要一直追随师尊。”少年声音清脆,所言铿锵有力,所想也是心之所向。 付清匆匆从床上坐起,衣襟有些凌乱,符无忧一下离付清极近眼睛往下不经过一看,瞬间心脏加速鼓动,又羞又燥,眼睛只能尽力不往下看,但往上看便能看见师尊专注的眼神,深邃的黑眸好像只能容纳他一个人。 比起刚才的那一眼,这一眼几乎让符无忧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有些呆呆地注视着付清,师尊真如天上的谪仙般,相貌非凡,就如明月一般好看,要是师尊能永远这么看着他...... 付清松手,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几本功法,嘱咐他回去好好修炼。 符无忧现在心如鼓雷,耳后根也红透了,整个人痴痴愣愣地乖乖听着付清的话出了门。 门内只剩下付清和无隅两人,付清也不兜弯子说:“你帮我查探查探修炼无情道的修者都是如何过情劫的?” 无隅也是要来告诉付清这件事,付清飞升被天道阻拦只众人都看见的场面,而天道说的话也早已经传遍了天下,都在说清止仙尊要渡过情劫才能飞升成功,大家现在都在猜测清止仙尊的情劫是谁。 无隅将知道的所有倾尽:“我早已经叫人将藏书阁翻遍,修炼无情道的修者本就断情绝爱不通情爱,只是往来也有些说无情道要渡情劫,大概百多来人,而只有三人渡劫成功。” 无隅顿了一下,观察付清的神色有些迟疑。 付清叫他继续说:“说个渡劫的法子怎么也这般吞吞吐吐。” 无隅闭了闭眼,咬牙说:“这三人用的法子都是杀妻证道!他们都有一个感情深厚的道侣,然后在领悟后杀了情劫之人,以此来证无情道。”他知道师兄一贯是不喜欢这种的。 无隅听付清半晌没说话,紧张地睁开了一条缝,他看着自家师兄的是十顶十的相貌,脑子不禁想起了一个不成规矩的称号说付清是修真界第一美人,比合欢宗那些弟子不知美上了多少分,还有些粗语,要不是付清修为高强,还修炼的是无情道,不然可不知道有多少人争抢他这位师兄。 付清顿了半晌,才缓缓启唇:“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无隅连忙摆手:“从古至今成功的只有这一种法子。”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觉得师兄担着这修真界第一美人也不为过,他一个看了付清几千年的人都依旧会为这份美所惑。 无隅试探问:“要不我们广招天下修士为师兄寻一道侣?” 无隅话音还未落,泛着泠泠寒光的剑横在他的脖子上,付清眉眼比高山雪都还要冷上半分,双眸里全是不喜:“师尊教导你近百年的大道,祸害别人的性命就是你的道?” 他不愿意祸害别人性命是其一,其二是他早已经料到他历经情劫后的惨痛结局,这原先是付清无意间打开的一本万人迷耽美小说《仙尊狠狠爱》,一本披着仙侠修真题材的小黄文! 小说中的仙尊是个炮灰,要历经情劫然后被酱酱晾晾,仙尊从一开始的高岭之花最后沦为欲.望的宠物,成为炉鼎。 而付清好死不死的成为了这个仙尊,就算他转修无情道还是逃不了剧情的强制。 付清不等无隅开口求饶,收回剑狠狠踹了一下无隅的屁股:“给我滚,以后再叫我听见你说这些话,下次我的剑就不知道在哪儿了。” 无隅身上全是冷汗,还没滚出门便听见山头一声巨响。 付清和无隅两人对视一眼,无相宗身为修真界第一大门派又有清止仙尊坐镇,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直接毁了他们一座山。 无隅身为掌门自然要去看看,只是这声巨响的下一秒,一道传音便响遍了整个无相宗 “付清,你欠我负我,今天我必须找你讨一个说法,出来!” 付清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在脑海里搜刮半天却半天想不起来人,直到他跟无隅到了前厅,看见来人穿着一身热烈张扬的红,付清一下子就将人对上了,是他百年前亲自将人送回魔界的魔尊岑睢。 付清一出现二话没说一道法术便打了出去,岑睢自然也不将这些小法术放在眼里挡了下来,得意地笑了笑:“阿清,几百年不见修为有些退步啊。”岑睢虽是挡了下来,可是他带来的那些魔界的人都被打出了殿外。 第3章 付清那道法术本来也没想干什么,只是岑睢如此嚣张敢在他无相宗挑事自然要小施惩戒。 无隅见状也端起了掌门的架子:“魔尊,今日前来毁我山头,乱我宗门清净,是有何事?” 付清出来的匆忙,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掏出一个红色发绳将三千青丝随意束起,他一向无拘无束惯了,单手撑在桌上,看也懒得看岑睢,闭上眼准备好好理一下关于情劫的思路。 岑睢看着付清一点不把他放眼里,顿时走上前想要抓住付清的手,只是还没靠近便被一道无形的壁障挡住了。 岑睢顿时气急,语气冷硬:“付清!”不管不顾还要上前。 无隅立马挡在岑睢身前,也冷下了脸:“魔尊,这里可是无相宗,可不是魔界任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岑睢看着付清半躺着身子的慵懒劲儿,怕是付清完全察觉不到他现在合着眼的模样,美人待撷让人只想要将他从那高悬的天上摘下任由其亵玩。 岑睢悬崖勒马住自己筷要脱缰的想法,付清就如这明月皎洁,万万不可因他而玷污,顿声道:“我有办法解这情劫。” 话音未落,岑睢大手一挥便有人将一件件大红色的箱子摆进大厅,无相宗厅殿本来是议事的地方严谨肃然,这些红色的箱子涌入瞬间将厅殿衬得有些不伦不类。 无隅太阳穴突了突:“魔尊,这是何意?”他要是看不懂这是何意就有鬼了,这些......这些明明都是凡人嫁娶用的东西! 付清在岑睢说有方法解这情劫时便倏地睁开双眼,抬手施了一个小法术制止不断进来的人:“什么方法?要什么好处?”他看着不断涌进来的人和这些过于鲜艳的红,晃的眼睛酸。 付清修炼无情道心早已如木石一般,哪里看得懂这些弯弯绕绕,只想着直来直去解决,岑睢要真能帮他解这情劫,他想要什么好处尽管说出来便是。 岑睢看着付清不通情意的模样,倏然一笑:“本尊愿意用整个魔界为聘,跟我回魔界,做我的魔后,只要陪我百年,我愿意死在你的剑下。” 他说这话时,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人,眸中涌动的情意任谁都无法忽视,这番以魔界为聘的话也令人心惊。 作者有话说: 我的预收——《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全国青少年钢琴大赛上,时嘉树看着手里的捧花,脸色一白。 他看见捧花里藏着一个纸条还有一个包装袋上印着诡异笑容的糖果。 纸条上写着:我想吻遍你的全身。 * 十八岁的尤泽叛逆,桀骜不驯。 能在深夜的街头坐在摩托车上点燃一根香烟,也能在地下摇滚,长发随着狂躁的乐曲甩动。 十八岁的时嘉树,根正苗红的好学生,每天按部就班上学,回家一条路上往返。 眼神澄澈干净,望向远方,眸子里全是对光明未来的期许。 本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直到尤泽看见台上弹着钢琴闪闪发光的时嘉树。 台下的自己不可控制响彻胸膛的心跳。 尤泽爱一个人不会宣之于口,他只会一次一次通过病态的方式倾诉,会将时嘉树的名字纹在手腕、心口上,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 一次,时嘉树终于忍不了了,将课桌上奶香的面包以及精致的糕点生气地砸向尤泽,警告:“请你以后不要再偷偷跟着我了!” 病态尤泽攻x善良阳光小少爷受 暗恋,温馨救赎向,he。 有跟踪等情节。 第2章 死对头 『“有本事你也去踩一次天梯试试。”』 无相宗大殿围了不少弟子,混着魔界的人乌泱泱的一片,听见岑睢以整个魔界为聘的时候,两边人给予了不同的反应。 魔界人:“呜呜呜,魔尊好深情,喜欢一个人就以整个魔界为聘礼的誓言也太令人感动了吧,不愧是魔尊,清止仙尊一定不要辜负魔尊的情意啊!” 无相宗弟子:“那魔尊什么玩意,竟然以整个魔界胁迫我们师祖,我们师祖修真界第一人怎么能白白便宜魔尊去。” “魔尊也太厚颜无耻了些,一听见我们师祖要历经情劫就凑过来,一看就不怀好意!” 付清倏然起身,嘴唇微启:“我放你娘......”的狗屁,话还没说完,便被无隅捂住了嘴,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师兄,这么多人看着呢,别说脏话损害您的形象。” 付清硬生生将脏字吞进去,也不废话,抄起无尘剑横在岑睢的脖子处,岑睢不躲不避,眼神定定地看着付清,料定了付清不会下手。 付清心里生出了无边怒气,他还记得原文中的剧情,他的悲剧起点便是从此处开始,好像在文中呼声最高的便是这位魔尊,这岑睢是以何脸面说出这种话,感动吗?他只觉得恶心,他不会依附于任何一个人。 “你以为我不敢下手?”无尘剑剑锋越发逼近,岑睢的脖颈渗出血珠。 岑睢反而扬起脖颈,嘴角勾起一抹笑:“千年前你救了我一命,现在我把这条命还给你,你尽管拿。” “我想你也知道无情道情劫破解的方法只有一条,就是杀妻证道,反正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的,只要你陪我百年,了了我的执念,之后这条命你拿去便是。” 岑睢说的情真意切,大殿外甚至还有人感动得落了泪。 第4章 “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蛋,我付清绝不会为了这狗屁情劫委身任何人!岑睢,你要是在用这种话来说,别怪我不留情面。”付清忍无可忍将岑睢和带着那些红色的东西踢出了无相宗,他一向不对无仇无怨的人下手,岑睢就是吃准了他这点才有恃无恐。 付清挥手将殿门紧闭,屏蔽了探寻的视线后,坐回凳子上,心绪难平。 无隅见状立马给付清倒了杯茶,小声说:“师兄,我其实觉得魔尊......”他顿了一下,接着说,“他自愿帮你破解情劫,也不算犯了杀孽,师兄其实我觉得挺好的,你总会有一个人帮你破解这情劫,不然你的情劫该怎么办?你真的不飞升了?” 不飞升?付清最大的执念就是飞升,成仙后不知道是否能不能回去,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要抓住。 付清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无隅,他知道无隅是衷心为他好:“情劫这件事情,我再好好想想,不过你的提议驳回。” 付清起身,甩袖离开了大殿,回到了自己的山头,这一次他没有运剑飞行,还看见不少无相宗弟子穿着一身素白色的校服操练,见到他后低头行礼。 不少弟子偷偷打量付清,身为无相宗的第一顶梁柱,他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有自己的一座山头,这万年来不是在闭关就是去闯机缘的路上,现在倒是怀恋身为弟子的时候早晚听课操练的日常。 不少弟子投去敬仰崇敬的眼神。 “师祖当年好像就是修真界第一天才,只用千年便达飞升境,好厉害。” “师祖,今天怎么会有闲心看我们操练?” “听说师祖要历经情劫才能飞升,是真的吗?我好想成为师祖的情劫。” 人群中还有几句不和谐的声音:“师祖真的俊美绝伦,比合欢宗的宗主都还要好看。” 修真界分为四大宗门,无相宗、鸿元宗、合欢宗和法道门,无相宗和鸿元宗都是以剑修闻名,法道门主要是符修,合欢宗大部分都是女修且容颜惊艳,以绝世美貌闻名,尤其是合欢宗的宗主赫连缇,被称誉为修真界第一美人。 这句一出,虽有几声不满意的声音说合欢宗怎能与我无相宗相提并论,但大部分弟子心中都是认同这句话,清止仙尊比赫连宗主不知好看多少倍。 付清自然是听见了这些小辈们说的话,他虽不喜别人拿他和女人比较,但是这些年来他听这些话可听了太多,最后也就渐渐麻木了,而且也不会将自己的不虞发给这些小辈上,只是他听见有人将赫连缇称为修真界第一美人,要是赫连缇本人在这儿听见估计要将他这些弟子每人甩一道鞭子。 付清在一堆操练的人中还真发现了几个好苗子,出声指点了几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山头。 付清拥有一座独立的山头,他喜静,平常不喜欢别人打扰,因此就连侍奉的弟子也一个没有。 还没进门,忽地一道剑光袭来,付清闪身一躲,剑光紧追不舍分化成无数道残影一一向付清袭来。 付清不得不拔出无尘剑与人缠斗起来,能进他山头、还对他刀剑相向的人除了毕霄他想不出第二人。 “毕霄,我今日没闲心陪你过招。”付清以剑凝决突破了屏障,无尘剑剑锋直指剑光的主人。 “慢了,用了半柱香。”来者收回剑,如痴一样的抚了抚剑身,随后单手负剑背至身后,沉声说出一个结论,“你身体有损。” 付清看着毕霄那张高冷得就像别人欠他百八万的死鱼脸就毫无兴致,毕霄是鸿元宗宗主,无相宗和鸿元宗互相看不顺眼,无相宗骂鸿元宗全是死鱼脸只知道修炼的呆木头,鸿元宗骂无相宗一群披麻戴孝,一群不通情爱的死直男。 付清和毕霄两人年少相识,互相看不顺眼,毕霄更是每个月都会来找他切磋一番,以付清做他的剑下败手为目标。 付清心知他比往常找出毕霄所在位置的确慢了一点,有些没好气:“有本事你去踩一次仙梯试试。” 无隅听见门下弟子禀报赶来,看见立在高空的两个没有剑锋相指松了口气,大喊道:“师兄。” 付清低头看见了无隅,知道他又是来劝架的,虽然他本身就没有想跟毕霄打起来。 无隅见两人下来后,吁出一口气,向毕霄微微颔首叫了声:“毕师兄,你怎么又来了。”语气有些微的无奈,在年少求学时期便如此叫,叫习惯了。 毕霄和师兄明明在年少求学时期两人是至交好友,不知为何千年前就开始刀剑相向。 两个大乘期的大佬真刀实枪的打起来,无相宗都可以被夷为平地了。 毕霄应声,上前一步想要执起付清的手腕,付清眼疾手快地退后一步,他又上前一步,冷声道:“让我看看。”他怀疑付清修为受损伤及筋脉。 付清眼神冷了下来,将剑立在自己身前。 看付清拒不合作,毕霄也冷了心思,冷哼了一声,甩袖捏了个决离开了。 无隅瞥了瞥付清的神色,试探开口:“师兄......”他想说毕霄其实是关心你。 “闭嘴,去冷池呆半个时辰。” 冷池是无相宗一处天然的冷泉,终年寒冷利于修炼以及磨练心智,只是无人能抵挡那份刺骨的寒冷。无隅心知自己此刻闭嘴最好,便默默离开了。 付清说完转身回到卧室,盘腿打坐,打坐静心,他需要理一下这烦乱的心绪,还有那狗屁情劫的破解方法,剧情的强制他避无可避,既然不能躲,唯一的法子便只有迎上去。 第5章 付清将自己的心神放任游于天地间,在一睁眼便看见烟雾缭绕,璀璨的金光蔓延至天际看不见的地方。 “天道?”他现在的修为有谁能让他悄无声息的入梦,唯有天道。 一道空灵的女声似乎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付清眨了一下眼,便看见一个只到他腰的萝莉女生出现在他眼前,天道竟长这个模样。 萝莉女生随意坐在一个云上,抬眼看付清脸上挂着单纯无辜的笑容:“清止仙尊,下界的人如此叫你的。” 付清也回以一个笑容:“天道,”他还记着仇呢,他好不容易登上最后一阶仙梯,天道把他踹下来,将他要历练情劫的事情告诸全世界,“找我来何事?” “我知道你是外来者,但我明确告诉你情劫是你这具身体命定要经历的事情,无法避免,你转修无情道想要投机取巧,算盘打得很好,但是很多事情是无法避免的,比如你的结局......”天道顿了一下,抬眸看付清的反应,谁知面前的人一脸冷淡,似乎完全不在意,她接着说,“但是结局并非无法更改,改变的命数需由心。” 天道说完后抬手一挥,付清眼前漫天的金光不见,猛地睁开双眸,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由心?什么是由心,如何由心,天道都没有说,天机不可窥,付清只好将所有疑惑压下心底。 忽地听见窗外有一声响动,他起身将窗户掀开,一道符咒便闯进他的怀中。 是裴明衍的来信,告知他一切都好,又是几句官方的客套话,付清也看腻了。 裴明衍近几百年消失得无影无踪,与他只有几封书信告知他一切平安,只字未提,他与裴明衍相伴长大,情谊自然是无可比拟,只是...... 付清微叹了一口气,将这道符收好,等他看见了裴明衍一定要好好暴揍他一顿,他飞升的时候从仙梯上跌落是裴明衍救了他,因为他的法阵仅有裴明衍一人可进。 付清还记得他刚学习法阵的时候,觉得难如登天,法阵千变万化,如何布阵,如何解阵,看的付清头都大了,是裴明衍陪着他,一点一点将各个法阵钻研透彻,在他修炼的时候一点一点给他练阵法里面的内容。 付清还以为他早已经忘记了少年的时光,如今突然回想起来只觉得当时的自己的确太过懒惰,修真界的人将他称誉为第一天才,他只觉得夸大其词,年少的时候他也是一个顽皮只想每天偷懒,时不时就想去后山打鸟捉野兽的人而已。 付清觉得他和裴明衍的分离是必然结果,两人所认同的道已经不是同一个方向了,裴明衍有他所要追求的东西,而他有他要追求的事情,付清没有什么悲伤春秋的情感,他一向待人处事比较通透。 他眼下最重要的是情劫之事。 第3章 少年 『“你这不是装嫩吗?”』 第二天,付清径直隐身去了无隅的房间,无隅此时正在伏案处理宗门事务,还时不时有弟子敲门禀报宗门事务。 付清本想直接现身,忽地一个弟子在门外禀报说:“宗主,无相宗外聚集了很多修士......他们似乎都是为了师祖而来,赶也赶不走,而且里面还混有几个大能,弟子们无从下手。” 无隅有些烦忧地揉了揉眉心:“他们爱等着就等,无论如何别让他们进来。”无隅吩咐下去后,又看了几个事务,接连叹着气,随后搁置了毛笔。 付清见状将毛笔直接丢出门外,现了身:“要是不想看可以不看。” 无隅本想施法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最后看见一个身量与他平齐的,年龄估摸着十七八岁的少年,长发随意地用一根红绳绑住,面上满是不羁。 无隅犹疑出声:“师兄?” 付清找了个凳子坐下,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微微颔首:“是我。” “怎么,变换了一个模样就不认识我了?”付清挥袖一道明亮的镜幕便出现在房间内,放着的是无相宗宗门外的景象,乌泱泱的人都聚集在门外,付清一瞧还有几个老熟人,嗤笑一声,“我现在倒成了香饽饽。” 无相宗宗门聚集了不少人,而他们打的主意......付清仅是冷笑一声。 无隅有些吃惊,上前将面前的人从上而下打量了一番:“师兄,你怎么变成年少时候的模样了,时间太久远了,我都快要认不出了。” 他和师兄是年少求学时认识的,虽然已过了上千年,但他还是记得师兄年少时一袭白衣,左手执剑的俊逸不羁的模样,刻印在了心海的最深处。 无隅仔仔细细将付清打量了一番才转头看镜幕,扼腕叹息:“因为魔尊昨天大闹了一番,现在大家都知道师兄您要渡情劫的方法,就是杀妻证道,这些都是自愿举荐前来,怎么赶也赶不走。” 付清是谁?修真界第一人,又是修真界第一宗门无相宗的师祖,成为他的道侣,可以说是一步登天,这条捷径谁不想走?就算最后身死可是带给后世或者背后宗门的效益却是最大的。 付清又一挥袖,镜幕消失,“看着他们心烦。”随后问道:“符无忧是不是到了该出山历练的年纪了?” 无隅点点头,明白了付清的打算,他想要陪着符无忧历练,可是这万万不妥,有了强者哪里还能达到历练的效果,只怕通关是轻轻松松。 付清瞥了一眼无隅的神色,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第6章 “师兄这不妥当,要是你跟随无忧去历练,只怕达不到历练的效果,而且......”无隅顿了片刻,才缓缓嗫嚅出声,“你这不是装嫩吗?” 无隅话音刚落,发梢便传来烧焦的味道。 付清生了一双凤眸,斜眼看人的时候只觉得无边风情,无隅就算被瞪了,头发也被烧焦了,也只觉得自己唐突了美人,都是他的错。 付清将自己的打算告诉无隅,他的情劫无法避免自然迎上去,选一个自己满意的人,而不是这些歪瓜裂枣,清止仙尊的身份不好用,自然就要换一个身份,而且刚好符无忧到了出山历练的年纪,他身为师尊自然是要陪着自己的徒弟。 当时无殊仙尊将人托付给他,便是嘱咐他照顾好符无忧。 付清说完,执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其实他隐瞒了一件事,昨天毕霄说的不错,飞升未成跌下仙梯对他的伤害很大,他能感觉到自己筋脉受损,只是坐以待毙不是付清的风格。 既然天道说由心,那他便随心来一次,出山看看这大千世界如今是何模样。 付清放下茶杯,不等无隅反对便敲定了这个方案:“放心,不到符无忧九死一生的时刻,我不会出手。” —— 符无忧清早便接到传唤叫他去师傅的山头一趟,想来应该是交代历练的事情,符无忧勾着愉悦的笑容,不少宗门弟子看见符无忧脸上止不住的笑容,就开始打趣。 “无忧,终于要出山历练了?” “无忧出门历练,也不知道师祖会给无忧什么东西。” 关门弟子出去历练按照惯常的习俗,师尊都会给一些宝物或者一些厉害的法器来保障弟子不会有生命危险。 符无忧倒是不在意宝物法器的事情,而是他等会儿能见师尊一面,这样他就很满足了,他一一温和地回答同门的问题后,在进山的前一刻看见一个女弟子端着几瓶酒与他一同进入了山门。 符无忧凑过去问:“这是给师尊送去的酒吗?给我就好了,我一同送进去。” “这......”女弟子有些迟疑,这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还没有见到清止仙尊的面容就被符无忧拦住,一脸不给他就不走的威胁架势,咬了咬牙说:“这些酒都是仙尊最爱的酒,不允许有一点闪失,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怪罪于我......还是我亲自送去吧。” 符无忧早已看透这个女修打的什么心思,也不废话了,手一伸:“我刚好就要去见我师尊,你直接把酒给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担着就是。” 女修最终只能把酒递给符无忧,谁不知道符无忧是清止仙尊唯一的弟子,就唯一的弟子这分量就无人不敢不敬他三分。 符无忧手里端着酒,看着女修不甘心的背影,不屑一顾,什么人都敢在师尊面前摆弄姿态,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那女修穿着暴露故意想去勾引师尊,真是不知廉耻。 符无忧停在付清的门前,顿了顿,随后扬起一个笑容,敲了敲门,乖巧叫了声:“师尊。” 门自动打开,符无忧走进去后才发现主位上喝茶的不是师尊而是无隅师叔,笑容渐渐消失最后抿成一条线。 无隅无奈地笑了笑:“见到是我很失落。”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一点也不掩饰。 符无忧尊敬地行了一礼后,有些焦急地问道:“无隅师叔,师尊呢?” 明天他就要外出,每个门下的弟子出山历练他们的师尊都会多加嘱咐以及给予法器宝物等等,他并非贪恋师尊的宝物,他只是想要见师尊一面。 见师尊一面,跟他说说话,就算拿天阶的法器给他,他都不会换。 果然,连这么小小的心愿都无法实现吗? 符无忧双眸的神采一下子就黯淡了,无隅见状立马上前将付清叫他给符无忧准备的储物戒拿出来:“别伤心啊,无忧,师兄正在寻找解决无情道的方法所以才匆忙外出,可是他交代我给你许多好东西,看看这些法器,可是别人怎么艳羡都没有的。” 付清身为无相宗师祖,又活了千年,手中的宝物自然不少而且修真界都会争抢的绝世法器。 符无忧查看了下储物戒,里面有各种保命的法器、符咒、丹药等等数不胜数,他眼神一定忽然看见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枚玉佩。 符无忧把他拿出来,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上面镌刻一个“清”字:“这玉佩可是师尊贴身携带的那枚?” 无隅低头一看,的确是:“这个储物戒原先就是师兄的储物戒,他将一些对你有用的东西留在里面,估计是转接的时候不小心忘记了。” 符无忧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拇指轻轻摩痧着玉佩上的清字,展颜一笑:“希望师叔替我谢谢师尊,我一定会铭记师尊的心意。” 无隅见终于把这位祖宗哄开心了后便开始进入今天的正题,他挥了挥手,一名穿着清白色交织衣服的少年从内室走了出来。 无隅对符无忧说:“这位叫付九九,这次出山历练他会跟你一起去,两个人结伴而行遇上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无隅见符无忧半晌没有出声,接着道:“这位是你师尊特意嘱咐我,叫你带着他一起去的,是你师尊凡界的亲戚。” 无隅知道符无忧疑心重,只好拿付清出来说事。 果然符无忧的面色好了不少。 第7章 付九九自然就是付清本人,他手里握着把折扇,颔首:“请多指教,师兄。” 无隅手里正握着茶杯,听见付清的那一句师兄,手抖了抖,滚烫的茶水落了满手,他大叫了一声,看着符无忧投来关心的眼神,恢复正常的和蔼的微笑:“无事,师兄交代给我的我也交代完了,无忧,一路顺风。” 无隅看向付清也扬起一个笑容:“付九九,你切勿冲动行事。”心里却暗骂:厚脸皮,那句师兄真不知道是如何叫出口的。 无隅离开后,付清和符无忧也下了山,无隅早就给他安排好了,他就住在内门弟子的居室。 一开始两人话不甚多,付清本就不是多话的人,符无忧也一路沉默。 付清却不觉得尴尬,他自从成为师祖后便很少下山,这一路走来发现无相宗变化还挺大的,起码弟子的面孔他是一个都不认识,他很少如此自得漫步,他见天上的白云,山林间的鸟都是欢喜的。 付清一直欣赏沿途的风景,符无忧却是一路都在打量着他的言行,相貌,尚可;身姿,差劲!走没走相,不知端庄,随性自我,一看就不听管教。 符无忧先入为主地下了这么一个判断,随后扬起笑容:“付九九师弟,你跟我的师尊真的是亲戚吗,看起来不太像。”何止是不像,简直没有师尊半点高雅的气质。 师尊凡界的家族竟是如此。 付清垂在胸前的扇子点了点:“我是付九九,付清是付清,自然不像。” 他现在是付九九,不是付清。 “你怎么可以直呼师尊的名讳!”符无忧挂在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看在你是初犯,这次我就不罚你了,下次要长记性。” 付清看着符无忧一副好好师兄的模样教导他,觉得符无忧的确如传闻中温柔谦和,是个好苗子,下一任的掌事有望,只是太过恪守规矩,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难道要像他离经叛道才叫好?每一个人的道不一样,他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符无忧身上。 付清漫不经心地说:“无事,师尊准许我这么叫,我们凡界便是如此随性。” 符无忧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喃喃:“师尊......”为什么付九九也叫他的师尊叫师尊,他凭什么? 符无忧微微一笑纠正道:“你应该叫师祖。” 付清脚步微顿,有些头疼,符无忧就是这点不好,太过纠结于礼数,他就是随意跟着符无忧叫完全没意识到这点,只好顺口胡谄:“师尊说带我历练归来便收我为弟子,现在我先把这声师尊叫熟一点。” 其实他能懂符无忧心里别扭的心思,这孩子他从小看着长大,从小时候就比较黏着他,现在他知道自己的师尊不属于自己一个人了,心里肯定是有些难受的,估计过段时间就会好很多了。 他还记得小时候符无忧因为他的灵宠去舔了一下别人示好,便说要把它送给那个人,说妙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妙妙了,那还不如成人之美送给妙妙喜欢的那个人好了。 小孩子心性在无相宗无伤大雅,但以后要成为掌门的人选来说还是完全不够的,希望这次历练能让他心性更加坚韧。 到了内门弟子的居室,付清刚要跨进门槛才发觉符无忧半晌没出声,他有些疑惑地回头:“师兄?” 符无忧站在原地,心里如滔天骇浪,藏在袖子中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面上却挂着高兴的笑容:“我终于有同门了,挺好的,你好生休息,明天我们便出发。” 第4章 情劫 『娄清欢是天道宠儿』 无相宗弟子在满十八岁后便要出山历练,这是历来的规矩。 无相宗身处九千天山,与世隔绝,弟子在宗门里一心只有修炼哪里通人情世故,修者肩负拯救天下苍生使命,若是不通世故如何辨是非,明善恶。 付清和符无忧先是去宗事堂领了任务,便叫着仙鹤驾着两人直接飞到雒阳皇城的郊外。 如今分为三界,修真界、魔界和凡界,而凡界由雒阳皇城和蜀国一分为二管辖,占地面积最大的便是雒阳皇城,符无忧从储物戒中将任务玉简拿出来。 任务一:雒阳皇室发来祈求,找到皇城连环杀人的凶手。 任务二:帮助雒阳皇城边陲小镇福塔镇的村民。 符无忧等付清看完后便又收回进储物戒里,这是无相宗特定的任务玉简,在生死危难之际捏碎玉佩能抵御一次伤害,任务完成后还要上交玉简当作任务完成的凭证。 仙鹤将两人放在了离雒阳皇城专门设立各大宗派任务交接处驿站,付清看见不少各大同龄宗门弟子,一路上就有不少人对符无忧打招呼。 “符兄,出山历练了?” “符兄,你身边那个人是谁?” 大家都对符无忧身旁站着的人十分好奇,穿着一身青白色,不是无相宗全身上下素白的衣袍,头发仅用一根红绳随意地缠绕,还有几缕碎发披散在肩上,不羁随性的气质令人瞩目,最抓人眼球的还是那张绝美的脸,凤眸随意一瞥,便似眼睛般的勾人心魄,不少人眸子里全是惊艳,看痴了神。 这......这是哪里来的美人,不像是无相宗那群死直男养出来的胚子,但有些人发现这人只有筑基期,一些人想要搭讪的心思歇了半分。 修真界以强者为尊,而这人堪堪筑基期就敢出门历练,不知是不是因为跟着的人是符无忧才如此有恃无恐。 第8章 但就算如此,还是有些修者觉得如此美人就该躲在身后,养在深闺岂不美哉。 符无忧自然瞧见了众人的神色,偏头看了看付九九那张跟他师尊有六七分相似脸,心里有些憋闷,这张脸实在太过招人。 符无忧全都一一认真地回答:“这是我同门的师弟付九九。” 同门师弟!清止仙尊的另一个徒弟,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但仙门秘事不是他们这群小辈能够讨论的,默契地闭上了嘴。 付清有些无奈,自己这张脸的确太过招摇:“符师兄,你储物戒里有面纱吗?只要是能遮脸的东西,都行。” 符无忧看着这人用着酷似师尊的脸,面上浮出烦躁,这人怎能用着如此像师尊的脸,本着眼不见心静,符无忧抿了抿唇从储物戒中找到一个白色的斗笠,递给了付九九。 付清没有察觉符无忧的情绪,接过斗笠带在头上,忽地驿站传来接连不断地惊呼声。 付清抬眼有一处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他喜看热闹,下意识地接近那处,下一秒脚步无法在移动,符无忧端着一张谦和的笑脸对他说:“师弟,我们要去做任务了。” 符无忧对他施了定身术,付清咬牙,这小兔崽子,他还记得这定身术还是他教给符无忧的,竟有一天被他用到自己身上来了,这小兔崽子! 付清筑基期的修为无法挣脱金丹期符无忧的定身术,又不能暴露自己的修为狠狠揍人一顿,咬牙扬起一张笑脸:“师兄,我这个人想看热闹,就只想看一眼,你不让我看一眼,哎呦喂我这个心哦,就会一直想着,到时候哪有心思做任务啊。” 付清早已将死皮赖脸之术修炼的炉火纯青,他为了能真正享受装嫩的乐趣将自己的心智也压回了年少阶段,将自己完全代入进了年少的时期,抛却了所有身份的束缚,他瞧见符无忧神色有所松动连忙再接再厉。 “师兄,就看一眼,师兄......” 符无忧抿了抿唇,抬手正想要捏决,付清神色一喜,谁知下一秒人群慢慢涌出一个细小够一人行走的通道。 一个穿着桃红色的薄衫男人朝付清和符无忧的方向而来,抬手一挥,付清身上的束缚一轻。 “无忧,不要欺凌弱小。”男子轻启艳红的唇,媚眼如丝,说话轻柔,话里话外与符无忧皆是熟稔。 付清看着来人,内心冷笑,果然他逃不过剧情的强制,他刚出山门便碰见了书中主角受娄清欢。 在《仙尊狠狠爱》这本小说中,这个仙尊并不是付清,而是集齐万人迷光环无人不爱的主角受娄清欢,前期是个任人欺凌的小可怜,后面凭借自己的能力崛起取代付清成为修真界第一,飞升仙界,他是真正的天道宠儿。 而付清就是书中的炮灰,是主角受成功路上的踏脚石,书中的付清就是一个爱慕主角受的炮灰攻,最后被娄清欢其他爱慕者陷害,因为陷入情劫沦为炉鼎最后陨灭。 付清想着书中的剧情,眼神渐冷,在他刚穿进来时他便想杀了此人,只是每次总能受到阻拦,最后终于明白他无法杀了娄清欢,便对这个人漠视,不论如何他不会步入书中的老路。 “我叫娄清欢,是合欢宗弟子。”娄清欢慢慢走近,体贴地扶住付清的手臂,“小兄弟,你没事吧。” 符无忧微微颔首,娄清欢是师尊好友赫连仙子的徒弟,不能得罪:“娄兄,这是与我同门的师弟付九九。”说完,便想要带付清走,“我们还有任务在身,不便多聊。” 付清恨不得离娄清欢十里远,身子却一动不动任由娄清欢环住自己的手臂,他察觉到身体的变化,怔愣片刻后怒极,在书中他的情劫便是娄清欢。 无情道生出情爱,便是万劫不复的开始,他还记得书中的自己将所有交于娄清欢,舔的十分快乐,为娄清欢一路保驾护航,情劫未过落得修为尽失,跌入淤泥的下场。 恶心透了,要他爱上娄清欢,做梦去吧。 符无忧看着娄清欢一直拉着付九九,面色不悦,顶着他师尊的脸带上了斗笠还要招蜂引蝶,对别人的靠近不躲不避真不知道师尊看上了他哪一点。 符无忧伸手将付清拉回自己身边:“娄兄,任务匆忙,我们先走一步。” 娄清欢倒是一点不恼,反而扬起笑,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葫芦状的口哨递给付清,温声细语:“付修者,要是有遇见什么困难,可以吹这个口哨,我会马上赶到你身边的。” 付清接过口哨,他记得书中这个口哨是用娄清欢心魂炼制,竟如此容易给了自己? 他留了一份心思:“不用叫我修者,我只是一个筑基期,在无相宗都算是最底层的那种,担不起这个称呼。” 符无忧与娄清欢告别后便租了一驾马车载他们前往雒阳皇城。 围着娄清欢的修者们,见美人神色失落,便七嘴八舌地安慰。 娄清欢站在他们中间笑容恬淡,耐心地同他们讲着话,只是眼神依旧看着付清离开的方向。 娄清欢不悦与急躁的神情隐在美艳的皮相下:你确定付九九就是付清?说他高冷不通情爱,你确定我们这个方法能行? 一道犹如车轮碾过砂砾地的嘶哑声音在娄清欢脑海中响起:“我确定,你放心吧,付清一定会爱上你的。” —— 雒阳皇城果然是凡界第一大城,人声鼎沸,街边市舫琳琅,百姓安居乐业。 第9章 付清与符无忧找了间客栈停顿,天色渐晚,符无忧早已辟谷便早早回了房,付清叫了些菜送进自己的房间,一个人品尝雒阳皇城美食倒是乐得自在。 “客官,你叫的红烧狮子头来咯!”小二端着菜进门。 付清坐在靠窗一边,往下看,家家户户将火红的灯笼挂了出来,整条街巷一眼望去灯火绚烂的一片,街道上人潮拥挤往远处一个方向去,十分热闹。 付清拿着筷子夹了块肉送进嘴里,问道:“今天怎么这么热闹,他们这是去干什么?” 小二正在布菜,往下一看:“今天你们来的巧,今天是雒阳皇城一年一度祈福日,国师会亲自到场为大家祈福。” 付清漫不经心地提问:“可是国师不都是摆设吗?为何这些人都像是痴迷一样。” 小二不满付清如此说,皱起眉头:“我们国师可与一般半吊子不同,他保佑雒阳皇城几百年,我们得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过日子,都是因为我们有国师的庇佑,我们信奉他是应该的。” 看来这个雒阳国师深得人心,付清将这些信息压在心底,压低声音转移了一个话题:“那你们有没有听说雒阳皇城最近有什么怪事发生?” 小二认真想了想后摇了摇头:“没有,我们有国师的庇佑哪有什么怪事。” 小二话里话外都是这位雒阳国师,满是尊敬与崇拜相信,付清抿了抿唇,看来等会儿要去会一会那个国师了。 他挥了挥手,小二将菜上完,便出了房间。 付清起身的动作顿了顿,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快近百年没尝凡界的美食了,最终口腹之欲大过一切。 付清决定先将这桌子美食填入肚中,再去会会那个国师。 第5章 神之子 『“我永远是你的信徒”』 付清跟随着人流行进,雒阳皇城被赞誉为天下第一城,繁荣昌盛,名不虚传。 付清不知道雒阳国师祈福的地点,就往人流最多的地方去,只走片刻便远远看见一个高台,悬于半空,付清想仔细走上前去看,忽地被人拉住手肘。 他回过头,是一个摇着玉扇的陌生男子,穿着一身紫袍,通身富贵气质,脸上带着笑:“公子,你没有带面具恐怕会唐突国师,不出半刻便会被人赶出来。” 付清被人抓住手肘有些不悦,但又不能轻易施法术,后撤一步,男子也识时务地松了手。 付清扭头看向四周,发现不论男女老少都带着各异的面具,看来这人说的话不假,扭头便想去摊贩上买一个面具。 “我名陆征,”手一伸用玉扇拦住付清的去路,“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公子现在去买面具已经没时间了,不如随我一起进去,刚好我多买了一张。” 陆征挥挥手,后面一个侍从上前将面具递在付清面前,这是一张猪头面具,獠牙细长看着渗人。 付清想应该是雒阳皇城那哪个家族的世家公子,他见众人往台上拥挤,只好接过那张面具,道了声谢谢。 付清与陆征并排站着,两人随着人潮站定,仰望悬于半空的高台。 忽地付清视线一转,一眼便看见穿着桃红色衣衫带着银色面具同样站在不远处的主角受娄清欢,娄清欢的气质实在是太过惹眼,最令付清印象清晰的是那艳红的嘴唇下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 娄清欢刚好与他视线相接,只是淡淡瞥一眼后转过了头,付清摸了摸脸上的冷硬的面具。 他带了面具,娄清欢想必是认不出他。 陆征偏向付清那边,低声道:“你看那悬于半空的高台,叫天坛,而天坛中央带着金色面具是雒阳国师,其实这一场民间百姓以为是祈福保佑,而真正的内情是祭祀,我们祭祀的是天上神佛,祈佑雒阳国来年无灾无难。” 陆征顿了顿,“不过祭祀的物品我就不知道了,听说是用人命。”他压低声音,要是平常人必定会被他说的毛骨悚然的言词惊吓住。 可是付清只是听在耳朵里转了一圈,完全没往心里去:“你既然说是秘闻,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想我们应该只是露水一面吧。” 陆征看着旁边带着猪头面的人,双眸定在束发的红绳,微微勾唇:“因为我感觉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他也喜欢用红绳束发。” 难不成这人认识自己,付清仅是晃神刹那,瞬间恢复镇定,不可能他久居无相宗,已经千年都未下过山,他以往认识的故人早已活过百年归于尘土,怎么可能还有人认识自己,这人应该是在炸自己。 “是吗?红绳束发的人很多,你可能是认错了。”付清说的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并不在意陆征口中的故人是谁,双眸投射于高台,一副完全被高台吸引住般。 话音刚落,天坛周围霎时被一群璀璨的金色光芒笼罩,国师位于天坛中央左手高举,低语念着什么。 虽然付清与天坛隔得很远,但他能清晰看见那位国师面上被金色面具完全覆盖,而金色面具上盘旋的是无数金黄色羽毛的乌鸦,金灿的光芒将所有人笼罩其中,金色不掺有丝毫杂质,就是璀璨的、圣洁的,仿佛神降临世间。 付清偏头一看周围的百姓,沐浴在金光下,闭着眼,脸上皆是一种如痴如醉的神情。 他又看向身旁的陆征,睁着眼,手上的玉扇放置胸前,眼里满是讽刺:“雒阳皇城命数已至。” 第10章 陆征说话时,百姓忽然发出欢呼,付清就听清了前面雒阳皇城几个字后面便被那欢呼声压住了,他正想要问陆征说了什么时,忽地听见附近几人在低声私语。 “不知今年被神选中的人是谁?” “已经快几百年没有选中神之子了,今年应该也不会有吧。” 付清不太懂他们口中的神之子是什么意思,陆征自觉凑近解释:“每百年国师祈福的时候都会代表神的旨意选定一个神之子,神之子拥有神的庇佑,享受整个国家的爱护,而雒阳皇城已经快五百年没有神之子了。” 这么一提醒神之子的含义,付清忽然记得原文中也有这么一段剧情,作者为彰显娄清欢的得天独厚以及天道宠爱,娄清欢被选为的神之子,拥有雒阳皇城的全国的宠爱以及恭敬,也成为书中后期主角受的一大助力。 天坛上,国师立在中央,一位穿着盔甲的将士上前单膝跪下:“国师,陛下要求您今年一定要选任一位神之子来保佑我们雒阳国永世安康。” 国师穿着乌红色的衣袍,身上绣着乌金色的暗纹和线条,看起来雍容华贵,金色面具将整张脸覆盖,让人不敢直视。 国师淡淡道:“我没有接收到神的旨意,如何选任。” 将士却是不死心:“国师,这是陛下的命令。” 国师冷哼一声,正想挥袖离开,视线随意往下一瞥,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见了一根红绳,随着风红绳尾端在空气中随意飘动。 国师身形一震,随即飞下天坛,守在天坛四周的将士都有些愣,喊道:“国师——!” 百姓看见国师飞下天坛,连忙激动地大喊,下一秒看见国师停在一处,手上紧紧攥住一根红绳。 国师的声音响彻整座皇城:“这便是神选定的神之子。” 众人的目光往那处投去,只看见一个长发凌乱披散落在肩后的少年,猪头面具掉落在地上,露出原本惊艳的脸。 众人屏气看着美人有些痴愣的神情,随后欢声振臂高呼:“这就是我们的神之子,长得真好看。” 付清看着事态发展有些愣,神之子不是娄清欢吗,什么时候成为他了? 他看向面前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国师,迟疑出声:“这......这是不是弄错了。” 你们要的神之子明明在那边啊! 国师执起他的手,俯下身,金色面具的金属冰冷质感贴近他的手背,语气低沉:“我不会弄错神的旨意。” 将士们以付清为中心围成一个圈,集体跪下高喊:“恭迎神之子!” 选定神之子不仅是神的旨意更代表着神会一直庇佑雒阳皇城,给足皇室统治的底气。 付清远远望向娄清欢那边,他怎么就是神之子了,你们的神之子在那边,他可对这个神之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微风轻拂将付清的发丝吹扬起来,脸颊有些痒,他看着国师手中的红绳,有些恼怒,他的东西岂是这些人随意取动的,朝国师伸出手,语气冷硬:“还给我。” 这根红绳是用裴明衍血染红的,他一向都很宝贵这红绳,而且红绳上有他施的法术,一般人是拿不下来的,除非他不是凡人也不是修者,是魔。 这个国师不简单。 付清拿过红绳,暗中施了个洁净术,心中的别扭消失,随意将头发束起:“我不是神之子,我也对当你们这个神之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笑话,他清止仙尊会看上凡界一个神之子。 付清朝娄清欢的方向一指:“我看那个人比我更适合当你们的神之子。” 众人往付清指的方向一看,立马便转过视线,目光灼热,神情似若痴狂:“不,您就是我们命定的神之子!” 娄清欢看着这群愚民面具背后的脸气的通红,跟着娄清欢的几名修者立马连声安慰。 “没事,清欢,不就是一个神之子吗,不用在意。” “凡界的人都是些蠢货,清欢你就是我心中的神之子。” 娄清欢看着人群中心被众人簇拥着的付九九,不对,这完全不对,明明他才是被选中的神之子,被众人拥簇环绕,众人的目光都应该集中在他身上才对。 他刚刚还夸下海口,说想这个神之子一定会是他,现在只觉得脸面扫地,甩袖离开。 要是往常付清直接捏一个发决,瞬移;离开,可是现在只有筑基期修为的他完全使不出这个法术,他向四周看去,发现刚才带他进来的陆征也已经消失不见。 倏然,在人群外付清听见一声宛若天籁的声音:“付九九,你在哪儿?” 付清连忙跳起来挥手,高声道:“我在这,我在这。” 看来,关键时刻还是他这个徒弟靠谱。 符无忧循着声音走进人群,仿若将周围围堵的人群视若无物,径直抓住付清的手就要离开。 付清现在巴不得离开,忽地看见周围的百姓都一齐跪下,仰头双眸都直直看着他,好像真得将他当作神明一般信仰,他回头一看,身着华贵的国师无视地上的尘土,单膝跪下,黄金色的面具将整张脸包裹住,神情莫测,声音清冽:“神之子,我永远是你的信徒。” 付清懒得听这个国师多说废话,他对这个神之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刚一出祈福地方,付清便挣开符无忧的手。 符无忧面带怒气:“你下次去哪儿能不能跟我商量,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多久,切勿单打独斗和莽撞。就比如今天,神之子?我真没看出来你身上哪点有神的影子......” 第11章 符无忧怎么这么爱念叨,简直跟无隅一个样。付清表面连连点头,眼睛一转看向旁边的卖糕点的摊贩,买了些令人眼馋的糕点,正想掏银子的时候,忽然想起当时无隅鸡贼的很,将所有银子给了符无忧。 付清这人一向脸皮就厚,而且符无忧又是他徒弟,所谓尊师重道,师父在外面花点徒弟的钱不是很正常,张开手往符无忧面前一放。 符无忧还在念叨,垂眸看着面前的手,在看看付九九的脸,他永远无法对师尊这张脸说不,尽管他知道这不是师尊,叹了口气收了教训的话头,将银子递给老板。 繁闹灯火绚烂的街道市,付清低头吃着糕点身边跟着符无忧,看着这烟火人间,觉得他早就该下山了,应该早早享受这份喧闹。 付清原先带着的猪头面具被国师取下,露出完整的漂亮的一张脸,周围闲步的女子一个接一个像是商量好的往付清面前跌倒,人数多了竟然还有几名男子,市坊林立的高楼还朝付清投掷几朵美丽的花。 符无忧终于忍不了,从储物戒中拿出斗笠将付清从头到脖子遮盖住,恶狠狠地说:“往后将这个斗笠悍在你头上,无论如何不准取下。” 付清点头,他也觉得十分麻烦,一路上他已经扶了不知道多少失足跌倒的男女了。 作者有话说: 正牌攻裴明衍终于写出场了! 第6章 重逢 『“阿清。”』 付清和符无忧回到客栈,好巧不巧刚进门便看见一楼坐着的娄清欢一行人。 娄清欢看见付清,眼睛倏地发亮,扬手叫他们一起过来坐,好像早已经忘记了刚才在天坛发生的事情和不愉快,一脸热情:“无忧,九九,一起来坐吧。” 符无忧轻描淡写往哪出看了一眼,坐在正中心的是合欢宗赫连仙子的徒弟娄清欢,周围还坐着四五个男子,想必是娄清欢的追随者。 符无忧不喜合欢宗的做派,但又不好薄娄清欢的面子,于是带着付九九坐下,微微颔首:“娄兄,这几位是?” 娄清欢一一向符无忧介绍后,提起茶壶想要为两人倒茶,坐在娄清欢最近的一个修者连忙站起来接过:“清欢,我来就行了。” 付清看着那人给他们两人倒完茶后,听娄清欢说想要吃一个什么糕点又出了客栈为他买糕点去了,他不禁咂舌,这就是舔狗吧。 付清一向无话,便默默抿着茶听符无忧与娄清欢叙旧说话,他其实觉得有些奇怪,在书中所有人都喜欢主角受,但是他能很明显感觉到自家徒儿对娄清欢态度不冷不热的。 好像书中娄清欢有几位很有名的主角攻,符无忧也是其中一位,他还记得是读者在cp呼声很高的绿茶小狼狗什么的,但现在其实不然?还是说两人的感情线还没开始? 付清看着两人交谈想着剧情,忽地刚进来的几位穿着蓝白交织校服的几人坐在了他们旁边的空桌,腰间佩戴一个刻有鸿元宗三字的玉佩。 剑鞘蓦地往桌上狠狠一拍,“那个雒阳皇城的国师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带着任务玉简去,他竟然不见!一个小小的凡界国师,竟如此甩我们脸色!” “可不是嘛,早早就听说雒阳国师性情暴戾,目中无人,草菅人命,还浸淫青楼.妓.馆,”几人说话越来越男欢女爱之事上偏,“听说还尤其爱那绝灵之体,府上不知养了多少娇妻美妾。” “真不知道雒阳皇城的百姓为何如此尊崇这么一个人。” 说完几人还发出几声不屑的讥笑,似乎在这件事上有了莫名的优越感。 绝灵之体顾名思义便是体质没有一丝一毫真气,无法修炼却是绝佳的双修之体。绝灵一族在万年前得罪了修真界一方大佬,被贬为贱籍,加上繁衍难,人数越来越少。 快速提高修为走双修捷径,加上贱籍,是公认的炉鼎,也因此被三界所不耻。 而付清正好是最纯净的绝灵之体,只是在他进入无相宗后他的师尊佘离子帮他掩盖了体质,他记得在原文中便是绝灵体质不小心暴露而引来觊觎。 符无忧也听见旁边桌谈论关于雒阳国师的事情,他早早就听闻雒阳皇城国师独大,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告知国师一声,看来明天是一场硬仗,今夜他需要时间想一想法子。 符无忧与娄清欢一行人告退,付清正想跟着符无忧一起上楼,却被娄清欢拦下。 刚才那人为娄清欢买了一盒糕点回来,娄清欢将放在桌上的糕点盒放在他手上:“九九师弟,尝尝百香居的糕点,雒阳皇城一绝。” 付清有片刻的怔愣,那盒糕点如同烫手山芋,抬眸看向千辛万苦买糕点的那人,他知道百香居的糕点听说价高排队的人也特别多,不知道这个人满心将糕点带回来却被娄清欢转赠他人,心里该如何想,“这......” 谁知那人还扬眉笑了笑,连连摆手:“没事的,清欢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等会儿再去买,你安心收下吧。” 很好,这就是舔狗的究极奥义吧! 他就不该担心娄清欢的鱼,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也是美事一桩。 付清内心冷笑一声,将糕点放回桌上:“这糕点我不能要,清欢兄还是自己留下吧,我不太爱吃甜的。” 不知娄清欢吃错了什么药,还是说小说中的主角受性格单纯见谁都比较亲近,只是这借花献佛实在是令人恶心。 第12章 付清说完便跟着符无忧上了楼,他停在自己房间门口,正要推门,符无忧叫住了他:“娄清欢这个人无利不往,离他远一点。” 付清要是真被娄清欢那点手段被迷住,实在是丢他们无相宗弟子的脸! 付清偏头仔细打量符无忧的神情,话里透露出的不喜没有作假。 看来娄清欢的万人迷魅力并非是万事通的利器。 —— 第二天清晨,符无忧推门进来看见付清正在吃早点,于是催促他快点,今天他们要去雒阳皇宫。 皇城有杀人事件,却从没听人提起过,而皇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逃不过皇宫的耳目,于是先进入皇宫了解一下这件事情的起末是至关重要的,只是皇宫戒备森严,没有国师亲自给的通行证是无法进入皇宫的。 只是这国师阴晴不定,做事全凭心情喜好,而且不给任何人面子,就算是前来历练的弟子也丝毫不留情面说赶就赶,听其他人说这位国师似乎对修者抱有莫名的恶意。 符无忧提溜着吃饱喝足的付九九刚出客栈,就被一群穿着盔甲的将士包围,符无忧顺手便拔出了剑。 下一秒一群将士齐齐朝付清跪下,“请求神之子随我们回宫。” 付清愕然,他不是昨天就说明白自己不愿意当那什么神之子,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客栈堵人,这不就是把他放在阳光下炙烤?想要用众人的目光逼迫他就范,他会看上一个雒阳皇城的神之子,简直可笑! 付清面色带怒,忽地空气中传来符无忧的声音:“付九九,跟他回皇宫。”这是符无忧在跟他传音。 符无忧正烦恼着进皇宫的事情,机会就送上门来。 付清和符无忧上了马车,将士们一路护送,只是付清看着沿途的风景,不像是去皇宫的路,便问:“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将士垂头,不直视付清的眼神,恭敬地回答:“我们去国师府邸。” 付清放下车帘,和符无忧面面相觑,看来不管如何还是要会一会这个国师。 国师府邸距皇宫不远,只是走的是两条路,雒阳皇帝为展示对国师的尊崇和敬爱,专门为他开辟了一条专用道连接皇宫,已经是皇家十足的专宠,打上了国师独有的标签。 等付清和符无忧到达国师府后,是两拨人迎接他们,一边应该是国师府的管家,对符无忧说道:“公子,请随我到这边来。” 另一边是漂亮的侍女穿着桃红色的衣衫,眉眼皆是动人,展颜恭敬地对付清说道:“神之子,国师请见。” 符无忧看着此景,面色沉了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管家端着一副滴水不漏的笑容:“公子,我们大人知道你为何事而来,进宫的马车正在另一边为您准备着呢,而神之子,大人与他有要事相商。” 付清也正想去会会那个国师,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他,“师兄,你先去皇宫。” 他倒要看看国师与他有什么要事相商。 付清跟着侍女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处应该是后花园的地方,花团锦簇,空气中还弥漫着甜甜的花香,忽地不远处的林立的庭院传来几声娇笑声,他顺声看去,是几名面容昳丽的女子正开心的荡秋千。 侍女顺着付清的眼神看去,说道:“那几名少女是绝灵之体,大人宅心仁厚,仁慈宽容,给了我们绝灵一族一个容身避难之所。” “外面的人都说大人是纳的娇房美妾,利用绝灵之体修炼,但是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并不是这样。” 看来眼前这个侍女也是绝灵之体,付清完全捕捉到侍女眼中一闪而过的尊崇,绝对信仰她口中的大人。 付清没有说话,心里却想着:以讹传讹,这个国师看来也并非如传言一样,是个性情暴戾,只懂得用信仰捆绑百姓跳大神的毋庸之辈。 付清突然出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名唤春柳。” 侍女将他领进一个伫立在江边的亭台楼阁,一眼望去江面平静无波,清澈随着阳光反射出粼粼波光。 付清走上二楼,便看见一道身影站在窗边,欣赏着脚下的江水。 侍女施礼拜退:“大人,神之子已带到。”说完便将门轻轻阖上离开了。 付清进门也不用国师开口,直接找了个椅子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开门见山:“国师大人,找我何事?” “要是为了让我当那什么神之子,不就不必开口了。” 国师转过身,面上还带着那天祈福节一样的金色面具,“我知道你瞧不上神之子的身份。” 他伸手放到面前,下一秒金色面具揭开。 面具下赫然是一张令付清十分熟悉的脸。 裴明衍?!! 付清有一瞬间的怔愣。 裴明衍自然察觉到付清片刻失神,展颜一笑,比窗外辉映的蓝天还要洁净,胜过粼粼波光美景悦人的湖面。 他低低叫了一声,尾音带着点点缱绻与眷念,似乎这两个字已在心中呼唤了千万遍。 “阿清。” 作者有话说: 小裴裴终于正式出场了!!! 第7章 拍卖 『“死......死人了!”』 “你怎么是......”付清不知作何反应,他和裴明衍百年未见,本来以为他对裴明衍是知根知底,却不知道他还隐瞒了这层身份。 第13章 裴明衍走过来坐在付清身边,倒了一杯茶送至付清嘴边,才慢慢将自己百年来的经历一一述说:“当时就想当个国师玩玩,感觉还不错便一直当到了现在。” 他说的含糊,很多事情只是一笔带过,付清也不深究,就算是在怎么亲密无间的挚友都应该给彼此一个恰当自如的空间。 忽然,门被推开,春柳手上端着一个糕点盒走进来,付清眼尖的瞧见那盒上的标志,是百香居的糕点。 春柳将糕点盒放在付清面前:“公子,请享用。”说完又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裴明衍慢条斯理地将糕点盒打开,将其中的点心一一摆放好在付清面前,嘴角噙着一抹笑,好像在做什么幸福的事情一样。 付清早已经习惯裴明衍为他倒茶、布置糕点这么点小事,完全没觉得一国尊贵的国师大人为他做这些有什么不对,只是有些惊喜:“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百香居的糕点。” 裴明衍笑,有些无奈:“你曾经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叫我带你下山去糕点,你说世间糕点为百香居为尚佳。” 是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付清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没日没夜的修炼,一心只有变强加上身为无相宗大师兄,事务繁琐,唯一的乐趣就是等着裴明衍每月一次下山的机会,叫他给自己带糕点。 付清细细回忆,还能记得当时自己为了求得一份糕点是无所不用其极,缠着求着裴明衍,甚至有时候还会叫他带自己偷偷下山,觉得曾经的自己实在逗趣,笑了,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点心。 味道还是那个味道,一直没变过,糕点的醇香似乎连带着回忆也是甜的,只是后面他越来越忙,再也没有下山的时间和机会,而给他带糕点的人也不在了。 付清说不出来心里的感受,人生离分是惯态,他没有伤心也没有幼时朋友离开的难过,一切都理所应当,如今见面能够如同以往寒暄已经很好了。 付清塞了几块糕点,裴明衍又贴心地给他倒了杯茶免得他吃太急噎住。 付清的确觉得喉咙有些干,喝了被茶缓解了糕点的甜腻,才想起来问:“你早在天坛那时候就认出我了?”隔那么远,眼睛是多尖才能从那么多人中认出他来? 裴明衍一直倒茶的手一顿,抬眸视线从付清白皙纤长的脖颈缓缓上移,唇、鼻、眼睛最终停留在付清头顶缠绕青丝的红绳,在红绳上停留的时间很短,似乎只是无意的瞬间,付清完全没有察觉,见裴明衍一直盯着他脸瞧。 付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刚才他吃糕点的时候便将斗笠取下了:“怎么认出我的?” 他其实也十分好奇,好像裴明衍有特异功能,总能一眼就认出他,曾经他也扮作很多其他人的样子骗裴明衍,但他总能识破自己,也问过他原因,但每次裴明衍只是笑笑,说:“不论阿清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出来。” 果不其然付清听到了如以往一模一样的答案,有些挫败:“没新意,你的答案永远只有这一个。” 裴明衍也不反驳,看向付清随意放在一旁的斗笠,他能在上面感知到令他厌恶的气息,想来也只能跟着付清的那位徒弟了。 裴明衍心底也有许多疑惑,他不知道为何付清会打扮成这个模样,下到凡界,想来只可能是有什么任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付清半天才明白裴明衍是什么意思,想来也是正常的,修真界人尽皆知的事情在凡界便几乎没人知道,凡人不修炼,而那些修者也不会肆意流传他要渡情劫的事情,毕竟谁会想到他会来凡界呢? 而在他渡劫那天,裴明衍虽是在他设的法阵中救下了他,却没有听见天道说的话,之后又被赶下山去,自然无从得知。 付清想到此就脑瓜子疼,却也如实告诉了裴明衍这件事:“无隅告诉我,无情道破劫只有这一个法子,我实在没办法,准备来凡界看看机缘。” 万一遇到情劫其他解决的办法呢。 裴明衍蹙起双眉,“我完全不知道此事。” 付清无所谓的摆摆手:“又不是什么好事。” 他话虽说的无所谓,心里却焦头烂额,只想着把这劳什子情劫人道毁灭,原文里他的情劫之人是娄清欢,他是绝不可能爱上娄清欢的,可要让他与别人结为道侣,最后杀妻证道,他自问也做不出这么薄情寡义之事。 自付清讲述情劫事情时,裴明衍便一直端详着付清的脸,不错过他一丝一秒心里想着其他人走神的表情。 认识上千年,裴明衍早已将付清的神情变化研究的出神入化,他能明显感觉到付清在说破劫之法时似乎是想着什么人说出来的。 难道说......阿清心中有了人选。 裴明衍倒茶的手一颤,又扬起笑想说些什么,下一秒付清似乎是收到什么消息,脸色一变:“明衍,我还有其他事情,到时候再来见你。” 符无忧给他发来了一道传声,叫他去雒阳皇城最大的拍卖场——易度,想来应该是在皇宫里调查出了什么东西。 付清伸手想要拿起一旁放置的斗笠,裴明衍却先他一步将原本带在脸上的金色面具,带到了他的脸上。 裴明衍:“有我的面具便知道你是国师府的人,方便行事。” 说的也对,雒阳皇城可以说是国师当大头,而这个国师又是裴明衍,他何必不享受一下被人罩的便利?想来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第14章 付清走后,裴明衍拿起那个白色斗笠,指尖跳跃起白色的火焰,火焰灼浪,斗笠慢慢燃烧,映照裴明衍的神情,只觉得背上攀上令人恐惧寒颤的毒物。 最后斗笠成为地上的黑色的灰尘,裴明衍才若有似觉,嘴角勾出一个笑。 —— 有了裴明衍这个面具,行事的确便利。 本来付清赶到的时候,符无忧与娄清欢一行人被拦在拍卖场外面,说没有通行证不可入内。 易度作为最大的拍卖场,其中拍卖的都是不入世的珍稀宝贵之物,参加拍卖会的不止凡界的各个家族,更有些强悍的修者,因此进出都十分严格,而那外面接待的人只是看见了付清脸上的面具便二话不说放他通行。 付清说那几人都是自己的朋友,接待的人也不再执着通行证,便让人带进去,而且包间还是看拍卖场视野最好的中心位置。 符无忧一路上都死死地盯着付清脸上的面具,他还记得这是雒阳国师脸上的面具,他心里有些烦,只觉得付九九果然就仗着与师尊几分相像的脸迷惑人,刚一坐下便开始质问:“我给你斗笠呢?” 他对付九九实在是没什么好脸色,只要一看到他与师尊相像的脸,想到他与师尊的关系,想到他就要成为师尊的第二个徒弟...... 他......他就委屈。 付清一点都没察觉到符无忧对自己的不喜,他把玩着桌上的茶杯觉得不愧是易度,就这茶具他也有一套,十分昂贵珍稀,又四处打量周围的布置,有些漫不经心半天才想了想说:“应该落在国师府了。” 付清站在高处惯了,哪里能察觉到下面人的喜怒哀乐,又修炼的无情道对情感的感知更是淡薄。 付清没有察觉到,坐在房间内的娄清欢却是一点也没漏下符无忧语气中的不满与不喜。 看来符无忧一点也不待见付清,他还怕符无忧近水楼台先得月,看来是多想了,想来无相宗的都是不开窍的木头。 拍卖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付清只觉得在这品茶吃点心十分惬意,对拍卖之物兴致缺缺,而且他现在还不知符无忧把他叫来拍卖场是什么事情。 忽地楼下传来一声惊呼,随着展品台上一个笼子缓缓升起,一个绝世美人展露在大家面前,许多人都看出美人是绝灵之体。 主持人缓缓道来:“各位都看出来了,这位美人是绝灵之体,但是我还要为大家说的是,这位是千年罕见的极品绝灵之体,要说这大家都可能不屑一顾,但是她有金丹期的修为......” 绝灵一族,大多不可修炼,体内没有真气,加上千年前的浩劫,体质好一点的绝灵之体早已不知所踪更要说极品更是罕见,而世人都不知道的是绝灵之体是可以修炼的,只是对体质要求很高而且有各种高限制条件,将真气练入体中都需要很多准备条件和痛苦,绝灵之体不能修炼则已,要是真能开始练气,那修炼速度便说是一日千里也不为过。 主持人话刚说完,楼下的人便如同疯了一样看着台上的美人,眼里的痴狂令人心惊,一个有金丹期修为的极品绝灵之体,要真能拥有修炼速度要比以往修炼速度的十倍不止。 付清看着底下癫狂的人,眼神里皆是漠然,他觉得恶心,他看着笼子里衣不蔽体的美人,瑟缩恐惧地看着台下的人,神情皆是绝望。 付清心忽然觉得一丝触动,他想帮一帮她,一个金丹期修为的绝灵之体不应该陨落在此,神不知鬼不觉的,他施法将会场里的灯全部熄灭,在众人惊呼的时候,他松开头上的红绳,红绳慢慢延伸至会台中央。 灯再亮起时候,会台中央的美人早已不知何处,只剩下一个空空的笼子,众人还没来得及叫喊,另一边惊恐地叫喊。 “死......死人了!” 作者有话说: 我们小裴是个疯批~ 第8章 神像 『这供奉的神像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付清视线向下只看见一个人跌坐在座位上,大片大片的血顺着人滴落在地上,这所有的一切都十分蹊跷。 刚才的灯灭是他做的,他今天救人也是一时兴起,凶手可能也无法想到灯会被他弄灭,看来这灯迟早都会灭,只是他让时间提前了。 而且刚才灯只灭了十几秒,就这十几秒的时间凶手就能在众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人杀死......就连他也没感觉到一点危险气息的波动。 有点棘手。 符无忧脸色一变,叫付清与他一起下楼。 因为出了这么件事,拍卖自然也无法继续,工作人员将人员疏散,将死人的附近隔开一片空地,付清和符无忧只能远远瞧上一眼。 死的是一个男人,瘫坐在椅子上,凶手是先是将人封住五识让他无法挣扎也无法发出声音,并且十分残忍的在短短十几秒在身上捅了几十刀,身体早已疮痍,大量的血早已将地面染红,这......这是有多大的仇恨。 符无忧与他传声:“这并不是一次偶然的杀害,而是有预谋的,我在皇宫翻卷宗的时候了解到,每间隔两月便会发生一起杀人案,本来以为只是一起简简单单的谋杀,皇城一开始便坐视不理后来死的人身份地位越来越高,最轰动的是三年前发生在北岩陆家,死的人是陆家的当家人。” 符无忧皱起眉头,看了看现场,只觉得胃里在翻涌,太恶心了,他甚至能看见掉出来的内脏。 第15章 他有点烦心,丝毫没有头绪,不知道凶手的动机,不知道凶手作案的具体时间,甚至抓不到凶手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只好转头对付九九道:“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付清回头又看了一眼,忽地瞥见被杀害人的脖颈处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只是在光亮的大厅中看的不怎么清楚,是少许的金粉末附着在脖颈左侧。 两人租了个马车,两边的街景慢慢由繁闹的市坊到了凄凉偏僻的郊外。 付清掀起车帘问:“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北岩陆家。” 马车在一个山脚下停了下来,付清下车后抬头看了看这有些荒凉破败的山脚:“你确定陆家在这个地方?” 雒阳皇城势力盘根错杂,要说盛名一时的便是北岩陆家,只是这皇城第一大家,坐落的地方在一个破败的山头,这谁信啊? 符无忧只是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走上前敲了敲门。 山脚下是居住着一个村落,想来应该是攀附陆家的根系,只是付清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房子虽然很多,但是却十分荒凉,想来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饭点,冒炊烟的房屋却是稀少,只有寥寥几家。 “吱吖——”刺耳的一声,木门晃悠悠地露出一点点缝隙,嘶哑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谁?”似乎十分谨慎小心。 符无忧:“婆婆,我们是来投奔陆家的,我们是陆家的旁系,流年不顺,遇上了荒灾,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 “进来坐吧。”木门完全的打开,只是晃晃悠悠像是下一秒就能倒在地下,付清和符无忧走进来,看见了屋内的全景。 东西杂乱的摆放着,甚至有些落上了厚厚的灰尘,没有一个常年居住干净整洁的模样,老婆婆颤颤巍巍地领着两人进了堂屋,又给两人倒了两杯水。 “没什么可招待的,你要投奔陆家要等当家人回来才能做决定。”老婆婆望了望屋外的天色,“大概还要等上一两个时辰。” 付清一进门便被堂屋里摆放着一个高大的人像吸引住了全部注意力,人像很大很高,屋子内逼仄狭小而人像几乎占据了这个房间空间的三分之一,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像越看越眼熟......这不就是他自己吗? 人像栩栩如生,尤其雕刻人脸的部分,不是现在少年时期的他更多像的是身为清止仙尊的他。 符无忧自然也认出来人像的模样,双眉紧蹙,低声喃喃道:“这是......师尊.....” 付清看着自己觉得十分别扭,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屋子里所有都破破烂烂的唯独自己人像面前的贡品新鲜的像是刚采摘的一样,表面还残留着露水:“老婆婆,你这供奉的是......?” 婆婆抬眸,原本古井无破的眸子里迸发出异样的神采:“这是我们雒阳皇城所信仰的神。” 神?怪不得说那些百姓坚信不疑他是神之子呢,想来也是托了他与他们的神长得十分相像的缘故,现在他带着面具,要是老婆婆看见他的脸,保不准要吓一跳。 符无忧问:“你们为何供奉这神,是有何缘由?” 老婆婆狐疑地看着他:“神自然就是神,神将我们从苦难中解救出来保佑我们,我们信仰他尊崇他,这是福报。” “不信仰神,最终会自食恶果,这是恶报。”老婆婆面目狰狞,脸上又转为悲痛,“如今都是我们的错,是神罚啊,神在怪罪我们......”自言自语的走出了门,坐在一个残破的摇椅上,手上拿着一个毛线团像是在织什么东西。 付清和符无忧对视一眼,看来这老婆婆精神应该不太好。 付清看了看这个人像,雒阳皇城信奉的神?看来他需要去找明衍去问一问是怎么回事。 符无忧有些焦灼坐不住,时不时抬眼看一看人像,他总觉得事情好像越来越......不简单了。 两人等了一会儿快到傍晚的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两人循声走出门,果然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山脚下,侍从尊敬地站在马车下躬着身子等待车上的人下来。 等到付清完全看见人脸后一惊,这是那天在祈福日上遇见的男子当时还借给了自己面具,当时他告诉自己叫什么来着? 付清记不太清了,一面之缘的人谁会记得人家名字呢? 付清不用想人名字了,因为符无忧传声告诉了他:“那是陆家现在的当家人,陆征。” 陆征显然也是看见了两人,嘴角噙着一抹笑,走过来施了一礼,随行的仆从连忙惊恐地叫道:“主子。这不合规矩。” 规矩?不合陆征给他们行礼的规矩,想来陆征是陆家的当家人的确没道理向他们两个来路不明的人行礼。 陆征却是不理,单膝跪地:“神之子。” 这一声喊出,所有仆从都噗通一声跪下,神态皆是虔诚:“参见神之子。” 付清低头对上陆征含笑的双眸,他看不见陆征眼里一丝一毫的虔诚与恭敬,反而带着像是猎物主动上门的兴味,眼神灼热。 付清也笑了,弯身将人扶起来,凑近低声道:“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便将你的双眼剜出来。” 他最讨厌别人用这种看他,这种像是看着猎物的、玩弄的眼神就像是进了一只恶心的苍蝇,会令他想起原文里他成为炉鼎时,所有人低他、贬他、践踏他,想来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第16章 陆征收起神态,看向周围的侍从神色皆是无异,又看向付清旁边的人也没有异样,没有一个人听见刚才那人对他说的话,他的侍从少说也是金丹期,更有几个元婴期强者,修者等级越高耳目皆会越加聪明,除非只有一个可能......眼前人比他们所有人的修为都要高。 可是眼前人仅是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 陆征瞬间收敛了神色,暗暗打了个哆嗦:“神之子前来所为何事?”脑子一片混沌,他刚才是何种眼神? 符无忧开口道:“前来了解一下令兄陆向文被谋杀之事。” “与我来。”陆征走到山头下,虚空一划,山竟从中间分开,露出来的景色如同仙境缥缈、天空上还有成群的白鹤飞过,是与外面荒凉破败完全不同之景。 陆征解释道:“他一向喜欢寻仙问道,这便是我兄长修筑出来的。这并不是原来陆家的住宅,当时陆家遭到不测,家族覆灭对亏我哥哥修筑了这个地方,让我们尚有一处喘息之地。” 陆征谈起他兄长时脸上的濡慕是做不了假的,符无忧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疑惑,他来之前自然是做足了准备,他怎么记得传闻说是陆征与陆向文自小便不和,甚至为了当家之位兄弟反目。 付清与符无忧进入主厅,陆征叫下人为他们沏茶。 “想问什么就问吧。” 付清与符无忧对视一眼,符无忧与他传音道:“陆征与他兄长似乎关系和睦,现在我们如同揭人伤疤,从何问起?” 这还是第一次符无忧询问他的意见。 符无忧从未出山,想来不善与人交际,只是.....他也不会啊! 付清看了看房屋的修筑与屋内的摆设,修筑者的确用了全部的心力,不管是屋内的摆设与房屋建筑结构都是繁琐精巧,而且付清瞧见了几处,他觉得十分古怪,有几处是按照风水是绝佳上好的可以说是居住者能够万事亨通顺风顺水,而有几处却是大凶。 付清看向陆征,他不喜欢拐弯抹角:“你还记得你兄长当日是如何被杀害的吗?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想要把凶手抓出来。” 陆征忽然激动起来,下一秒便泪如雨下:“兄长......兄长死相极惨,身上有六十一处刀伤,他封印了兄长的五识,却留下痛感,六十刀刀刀不致命,令人活活在痛苦中折磨,唯独最后一刀捅进了兄长的胸口。” 陆征双手捂着脸,泪水便顺着指缝落下,声音悲痛带着微微颤抖,似乎想起自己兄长的死就已经痛苦不堪。 他自我谴责:“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那日我任性,兄长也不会死......”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写的一直不太满意,又重新改了一下 第9章 醉酒 『这是他为阿清建立的王国』 三年前,陆家被皇家降罪贬为平民收去官爵,于是陆家便迁移到陆向文修建的此处,只是陆家在皇城盛名百年树敌不少,陆家倾覆所有人都想分一杯羹,于是陆向文临危受命成为陆家当家人。 陆征说陆向文曾经前往辗转几大宗门只是因为根骨欠佳加上年龄已经大了被婉拒,最后被法相门收为弟子,只是没当几年便说因为什么原因被逐出宗门,回来后也不关心家族事务一心寻仙问道。 “我父母亲都告诉我,以后我一定是陆家当家人,我一直为那个方向而努力,只是后来......” 符无忧插一句话:“后来你父母任命你兄长为陆家当家人,你们兄弟俩因此反目成仇。”这样就与传闻对上了。 陆征听见“反目成仇”几个字猛地抬起头,动作激烈地摇头:“没有,我没有!我一直都很尊敬兄长,我们也没有反目成仇,我只是不甘心,”他放在膝盖间的双拳紧握,“从小到大不管是父母还是外人都说我比不上兄长,都说要不是我兄长志不在此陆家当家人的位置一定不属于我,我只是想证明自己,我并不比兄长差而已......” “那日我听见父母要将当家人的位置传给我兄长,我气不过便跑出了家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陆征激动地大哭,“要不是那日兄长担心我,外出去找我也不会被人杀害,都是我的错!” 陆征情绪激动,捂面泪泣,说到后面越发哽咽,好像继续说下去便如刀割喉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符无忧心里急切,“那你还记得当日发生了什么吗?” 陆征摇摇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身体不自觉呈现出了一个防备的姿态:“我不记得了,后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旁的管家连忙走上前安抚地拍了拍陆征的背脊安慰:“没事了,少爷,没事了。” 符无忧还想说些什么,付清拦住他:“行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符无忧熄声,两人告辞离开,乘坐马车回到了客栈。 符无忧心里有气:“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继续问下去。” 付清叫了一桌酒菜,开了坛酒递给符无忧,答非所问:“要喝吗?” 符无忧嫌恶的摇摇头:“酒惑乱心智,付九九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们现在有任务在身,不是来闲逛的!” 付清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真的是一点不同人情世故的木头,他见符无忧不喝便收回手给自己倒了一杯:“你问下去能知道陆向文为什么死吗?就能知道凶手是谁吗?” 第18章 裴明衍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第10章 束发 『“好兄长,留下来。”』 付清有些愣,裴明衍没有否认雒阳皇城供奉的神像就是他,反而问他雕像刻的好不好看,这两者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说不好看神像就不是他了? 付清不得不承认,那雕刻的逼真度的确跟他有七八分像,又看着裴明衍灼灼的眼神,似乎迫切需要他的认可:“好看。” “可是雒阳国为什么供奉的神是我?”他与雒阳国完全没有渊源。 裴明衍垂眸,一时间没有说话,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茶杯杯沿是一个完美的圆润的弧度,他将杯沿往桌角磕了磕,小小的碎片掉落在地上。 裴明衍举着杯子掀起眼皮看向付清问:“阿清觉得什么样的人才会信神?将所有的一切寄托在神的保佑上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阿清看着那个白瓷圆润的茶杯,现在有了一小块不完美的缺损,他懂了裴明衍的话里话外的暗示,只有残缺的人才会信仰神,完美华丽的皇城却是一个将所有寄托在神信仰身上。 裴明衍撇了撇嘴,将茶杯放回在桌上,“只有有罪的人才会信仰神明,祈求神的宽恕。”这句话他说的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口说的一句,可能裴明衍也对其他很多人说过,可是听在付清耳里却是脸色一变。 “明衍......”付清有些欲言又止,“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小时候的事情?”时间已过了千年,他以为裴明衍已经全部放下了,可是事实并不是如此,在他听见裴明衍的那一句有罪之人的时他就应该明白裴明衍这千年来从来,没有放下过。 从他收集绝灵之体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裴明衍不是一个轻易放下的人。 修真界所有人都不知道风光霁月修为高深的清止仙尊小时候仅是一个乞儿,他与裴明衍相识是因为两人在同一个人贩子手下长大,千年前还没有现在的繁华太平,当时凡界正在经历饥荒,逃荒的时候小孩子就成了负担,孩子被人贩子用一口饭一口水拐卖的数不胜数。 付清的父母在饥荒中死了而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似乎在人贩子那里讨一口水喝也是好的,起码不会被饿死,于是他是自愿跟着人贩子的,而裴明衍不一样,人贩子把裴明衍带来他们暂时蜗居的一个小房子,周围是脏乱不堪的灰尘稻草,甚至没有烧干净的柴火成为黑炭将地面弄得脏兮兮的,小房子有十几个被拐卖的小孩子无一例外身上都是又脏又黑,衣裳破烂,裴明衍站在中间就像个小王子。 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头上束发用的玉冠,童稚的小脸干净漂亮,与这个脏乱污秽的小屋格格不入,人贩子一脸兴奋一直嘟囔着赚了大买卖,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等等,后来付清才知道裴明衍被仅用了三个铜钱卖给了人贩子。 付清身为小屋里的大哥哥,一直比较照顾最后来的裴明衍,两人也成为了好朋友,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付清运气好佘离子成为了他的师尊,而裴明衍却被送进了雒阳皇宫里,直到几年后付清才遇见前来投靠他的裴明衍,只是那几年在皇宫里发生的事情裴明衍无论如何都不说,只是他能从裴明衍时不时的言语中察觉到他其实并不太喜欢雒阳皇宫。 付清在知道裴明衍是雒阳国师的那一刻是震惊的,一个厌恶雒阳皇城的人竟成了雒阳皇城的拥护者。 “你还是不愿意将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付清从来没有逼迫裴明衍,他一直觉得裴明衍想告诉他他会认真倾听,不告诉他也没有关系,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 “不是我不告诉阿清,你以后总会知道的。”裴明衍有些无奈,他在付清面前不会撒谎叫他编一个故事来蒙骗付清是永远做不到的,“我只能告诉你,雒阳神像不是我弄得,他们供奉的神在千年前就是你,我也不知是何缘由,我只是加了一把火。” 付清知道裴明衍说跟他没关系就一定没关系,看来神像的事情要追溯到千年前了,难道是他出山历练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付清摇摇头,不可能,出山历练的时候他只是途径了雒阳皇城都没待上一刻钟。 春柳敲了敲门:“大人,外面有一位说是合欢宗弟子娄清欢求见。” “不见。”裴明衍冷声拒绝。 付清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现在正是初春晚风有些冷的时候,裴明衍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套还坐在正对着窗户的一侧,裴明衍白皙精致的锁骨裸露在凉风外,而且天色已晚,秉着不打扰裴明衍睡觉时间,准备起身告辞。 起身时习惯性地摸一摸脸上有没有遮挡的东西是触感到冰冷的面具,顿了顿说:“明衍,无相宗永远是你的家,什么时候回来都欢迎你。” “那是无相宗弟子的家,我不是。”裴明衍嘴角勾起微讽的弧度,眼里闪过淡薄的凉意,下一秒裴明衍握住付清的手,头靠在付清肩上,语气有些撒娇:“好兄长,别说那些不开心的话了,今晚上留下来别走了好不好?” 裴明衍比付清还要高半个头,现在扮作小鸟依人靠在付清肩上背脊还要稍微弯一弯,他知道这招对付清百试不爽。 果然付清只是顿了一下便答应了:“你等我给符无忧传声说一下。” 裴明衍止住付清传声的动作:“哪有师傅还要给徒弟传声报备晚上住哪儿的,估计这么晚他也睡了,你就算传声他也听不见,我叫下人明天告诉他一声就行。” 第19章 付清其实很想说就算传声符无忧听不见还可以传信,忽地柔软的发丝扫过脖颈,付清觉得有些痒推了推裴明衍的脑袋:“你头发有些痒。” 裴明衍头虽是付清的从肩膀上起来了,身子却还是半躺在付清的怀里,手指缠绕着付清披散的一缕头发,“阿清,我给你的那根红绳去哪里了?” 经符无忧这么一说付清才想起来红绳的事情,他今天救下了那个女孩后便将人连带红绳一起放进介子空间了,介子空间是付清早些年得到的一个宝物,可以储放活物付清为此在介子空间了修筑了房屋等等。 “红绳放进介子空间了,我今天去拍卖会救下了一位绝灵之体。”付清将人从介子空间里放出来。 少女知道是面前穿着素青色衣服的人救下了他,连胜道谢:“谢谢恩人,谢谢恩人,奴名泽雨,恩人可以提出任何要求。”没有无缘无故的救人,所有施善的行为都要索取一定的回报,少女早早就知道这一点,总比被人买下进入下一个莫名的魔窟,眼前这个男人能给她带来片刻的安心。 她身上还穿着破烂的衣衫,白净细腻的皮肤若有似无的露出,配上梨花带雨的表情,说是绝色尤物一点也不为过。 付清微愣,回报?什么回报?他从没想过这个自己都自身难保的绝灵之体能给他带来什么回馈,裴明衍察觉到他不善于处理,垂眸看着衣衫不整的女人,勾起一个笑:“我先带人给你收拾一下,现在天色已晚,什么事情明天再商量,如何?” 裴明衍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得出水来,泽雨从一出来眼里便想着如何缠上那个救了她的恩人,她能感觉到这个人很干净是个好人不会像其他人对她做出什么,可当泽雨看见裴明衍脸的时候脸色忽地一白,身体不可避免地轻微颤抖,“国......国师!” 雒阳皇城谁不知道国师有收集绝灵之体的癖好,全用来充作娇房美妾,泽雨还......还听说国师特别喜欢在床事上虐......泽雨脸色苍白如纸,身子也不向付清那边靠了,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这是刚脱离一个魔窟,又进入一个更恐怖的地狱。 裴明衍把春柳叫进来,指了指一旁的泽雨叫她把人安排好。 春柳一眼便看出这女子是绝灵之体而且体质应该十分稀少,但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问道:“要安排在哪个院里?” 春柳说道院子里其实就是给她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工作,毕竟偌大的国师府也不会全养着一群闲人。 付清看着一直身体不断发抖的泽雨,打断了裴明衍要说的话:“她的去留我自有安排,你先带她好好睡一觉。” 春柳言听计从地将人带了下去。 付清手里拿着一起从介子空间取出来的红绳,随意缠绕在头发上说:“你这奴婢倒是挺听我的话。” 付清缠绕的随意有些碎发不可避免的还是散落下来,裴明衍看不下去将红绳接过:“我帮你。” “你就是我,你要是想这国师的位置我立马交由你坐。”裴明衍绕到付清身后边给他束发边与付清说些玩笑话,“春柳可不对得对你的话言听计从。” 付清没搭理裴明衍时不时几句浑话,他能感到发丝间手指的动作,这一刻温馨的场景让他时不时回忆起两人少年的时候,他一直不会束发裴明衍一开始会不厌其烦地教自己后面便知道这个无论如何教不会他后便自觉为他束发。 就算隔了百年的时间,付清知道他从来没失去裴明衍这个好兄弟。 作者有话说: 付清:我和裴明衍是好兄弟! 第11章 梦境 『“你收敛点。”』 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晚上付清真梦见了小时候的裴明衍,白白嫩嫩的缩在角落里。 人贩子养了大约有十来个小孩,这些小孩后来的去处好看的看能不能卖进皇宫,不济的就卖给一些当地的富豪赚来巨大的利润,付清是最早进入的一批,跟他同时进来的小孩早已经被卖掉了只有付清留下,人贩子想着付清做饭打扫又听话便一直留着他。 人贩子又将一个小孩卖出去的时候裴明衍就缩在角落里眼神炯炯的看着两人交易,他脸上全是脏污的黑灰,那是昨晚上付清往他脸上抹的。 裴明衍长得太过白净好看,很容易被前来交易的人买下,只得用这么一个蠢办法。 裴明衍身上那身干净看着值钱的衣服已经被人贩子卖了,现在换上了粗布衣,付清站的离他很近,还能看见他白皙的脖颈上因为粗糙衣服摩擦出的红痕。 这是一个家里娇养出来的孩子,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卖了。 人贩子拿到了钱,走过来便趾高气扬地指着付清大喊:“喂,给我舀瓢水来!” 付清正在照顾一个生病的孩子,那个孩子年龄小又是多病的年纪,现在又是冬天,短薄的衣服根本抵不住寒冷,于是生了很严重的风寒。 付清将小孩的头轻轻地靠在草席上,起身给人贩子舀了一瓢水,他就站在那里看着男人慢慢喝完,因为他还要将瓢放回去,不然男人会生气。 付清犹豫了半天忽地跪下:“你能不能带小风去一趟医馆,不然他会死的。” 男人看着人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踢了付清一脚,“滚!”走近小风那里拍了拍他的脸蛋,“要死了?晦气!只好这样......” 第20章 剩下的话男人没有说完,但付清知道男人会剥夺他们每个人剩余的价值,生病了的孩子最后便会被男人卖给青楼,去了那个地方便真没几天好活了。 付清哭着恳求,还有几个孩子看着发生的一切全都低下了头,男人狠狠扇了付清一巴掌:“你倒是乐意出头!” 付清闭了眼,当他跪下的时候他就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接下来他知道免不了一顿拳打脚踢。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下反而听见男人的嚎叫,付清睁开眼看见一直呆在角落里的裴明衍咬在了男人要打他的那只手臂上。 ....... 寒风冬月里,两个小小的人并肩跪在硬沙子铺成的地上,两个人身上都受了大大小小地方不同的青紫的伤痕。 付清猛地睁开双眼,便见屋内已经天光大亮,他急促地喘息片刻,这是他第一次梦见原身小时候的事情,他是在原身出山历练进入一个秘境身死后穿过来的,他没有原来的记忆只凭借书中的剧情知道裴明衍是他从小陪伴长大的竹马,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记忆。 付清缓了一口气,听见外门的敲门声说了声:“进来。” 进来的是春柳端着洗漱的用具:“神之子,大人现在正在前厅议事,看您睡得香便没叫您。” 付清洗漱了便被春柳领去前厅,他远远便看见符无忧都快黑成煤炭的脸,一脸郁色还不敢生气只得憋着的模样。 符无忧看见来人便立马站起来,语气不悦:“付九九,你倒是在别人府里睡得香。”这句话说的阴阳怪气好像付清只能在国师府里睡得好一样,“我看你心里根本没有任务!” 付清陷了一晚上的梦境身体只觉得疲惫酸疼,梦境里的拳打脚踢好像特别真实的落在了他身上。 付清抿了抿唇对符无忧说了声抱歉,符无忧看着眼前的人眼下还有沉郁的青色,似乎并不如他口中睡得香,心里还憋着的怒火一时没有散发的地方,只得甩袖想要拉着付清离开。 一道温润细软的男声说:“无忧,九九并没有睡得很香。” 符无忧止步回头看向娄清欢。 付清抬眸看见坐在一旁的娄清欢,今天他依旧穿着鲜艳的桃红色衣服,拿着一把玉扇,往桌子上随便一靠便是一副美人图。 娄清欢在为他说话,为什么?付清有点疑惑,在原文里不管作者如何描绘娄清欢善良的品格,但他知道娄清欢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连与娄清欢相熟的符无忧也说,娄清欢是个无往不利的人,而他竟为萍水相逢的自己说话,实在是有点可疑。 裴明衍从主位上起身走到付清身边执起他的手,往主位旁边的一个位子上坐,淡声对娄清欢道:“你应该叫他神之子,只要到了雒阳皇城的地界便应该遵从雒阳国的规矩。” 娄清欢不应该叫九九而应该尊称他为神之子,娄清欢脸色倏地一白,站着的符无忧皱起眉反驳:“付九九是无相宗的弟子,是我的同门师弟,不是什么雒阳皇城的神之子。” 就算他十分不喜付九九要拜入师尊门下但也不能做一个凡界的神之子,他只能是无相宗的弟子。 付清看着三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让着谁,有些摸不着头脑,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但好像说什么都是错,最后他决定闭嘴。 符无忧看着主位旁边安然坐着的付清,内心便生出一股郁火,传声与付清说:“你忘记我们今天的任务了?” 符无忧与付清传声的时候,裴明衍对娄清欢说:“娄公子找我前来的事我知道了,但是每天去皇宫的人太多了,你也明白最近皇城不太平,陛下叫我缩减每天进出皇宫的人数,所以娄公子暂且委屈一下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通知你。” 裴明衍丝毫不客气对守在门外的春柳道:“春柳,送客。” 娄清欢急地站起来:“国师,你不要欺人太甚。” 裴明衍漫不经心,随意比了个送客的手势:“请吧。” 符无忧也想拉着付九九离开,谁知看见国师走到付九九身后拿起一根红绳亲自为付九九束发。 他看着那根红绳只觉得十分扎眼,他才发现付九九也与师尊一样喜欢用红绳束发,看着两人的互动他只想自戳双目,付九九他怎么能?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给他束发。 付九九真是一个学人精,跟师尊长得有六七分像,还喜欢学师尊头系红绳,他哪里比得上师尊一点半毫?修为低不努力修炼就算了,还肆意卖弄着那张脸攀附权势。 呵。 符无忧的心理活动,付清与裴明衍一概不知。 付清不喜别人接近,而他对着这一头长发实在是厌烦每次就是随意束着,裴明衍看不下去便会亲自为他束发,这么多年,两个人都习惯了,裴明衍只要看见付清头发凌乱便会走过去给他束发。 符无忧看着两人一举一动片刻后终于厉声道:“你们两个还要腻歪到什么时候?付九九,你心里还有没有任务,师尊如此看重你,你却不务正业,今日你必须与我去皇宫!” 付清看着符无忧这疾言厉色的模样,有些愣,他和裴明衍腻歪?还有师尊看重他,而且他怎么不务正业了? 付清内心哭笑不得,符无忧就算平日再如何装成长辈老成但还是一个少年心性急脾气,点点头应道:“我本来今日就打算与你去皇宫看卷宗。” 第21章 裴明衍将付清的发尾放下噙着一抹笑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可以。” “不可以!” 符无忧看着雒阳皇城的国师剥了一个葡萄喂进了付九九嘴里。 两个断袖,辣眼睛! 符无忧嫌恶地将视线移开,掀开车帘望向马车外的景色,他们现在正在去皇宫的宗务处,他们坐的是国师专用的马车直接不用通行令便进来了,而且是乘马车进来,总务处在皇宫院落的深处路程较远,想他昨天还步行了半个时辰就来气。 马车慢慢停下,裴明衍先下了马车随后伸手想要扶付清,站在付清身后的符无忧见状皱着眉头插在他身前的位置下了车,说了句:“矫情。” 付清也觉得自己哪里下马车的时候还需要别人扶着,但裴明衍坚持他还是顺着裴明衍下了马车,抬头再一看符无忧早已经进门了。 付清低声道:“明衍,你今天有点奇怪。” “很奇怪吗?”裴明衍并肩与付清走进门,看着符无忧快要气炸了的背影勾唇,“他看不惯这样,我就越想这样气他。” “磨练他的心性。”裴明衍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禁笑了几声,随后瞥见阿清看他的眼神里满是不赞同,连忙收住了笑,不能太得意忘形,随即一脸严肃道:“真的,你看他那个一点就炸的脾气哪里配当无相宗的宗主。” 裴明衍一直就和符无忧不对付,付清只好无奈地说道:“你收敛点。” “付九九,你过来看。”符无忧将昨天易度拍卖死人的卷宗放在付清面前,“昨天死的是一个专门为皇家做买卖的富商,身上一共有六十一刀,而只有最后一刀插进右胸毙命。” 这一切都与陆征说的陆向文的死因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符无忧大叫:付九九是个学人精! 人贩子等坏人都会受到惩罚。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12章 开棺 『所有的事情串成了一个圈。』 付清抬眸问裴明衍:“能将这几年与这相同案子的全部卷宗拿来给我看看吗?” 付清问的正是符无忧所想的,裴明衍自然不会拒绝付清的要求叫人把所有卷宗搬来,这个凶手出现是在三年前,死的人身份不相关更没什么联系,似乎就是随手作案,唯一的相同点便是死者身上都有六十一刀,而只有一刀毙命。 符无忧皱着眉头:“除了伤口的数量,这些完全没有共通点,无从下手。” 付清点头附和符无忧的话,伤口数量六十一刀他们并不知道这对于凶手来说代表什么意义,这也并不能成为他们破案的切入口,裴明衍垂眸看着卷宗指向了一处,说道:“时间不一样。” “时间?”付清连忙看向裴明衍手指的地方,这是陆向文死亡的卷宗,他身死的时间是在雒阳534年的十二月。 裴明衍将陆向文前面身死的十本卷宗摆放出来,指着每个卷宗上的时间说:“陆向文身死的时间是十二月,而最先发生的一起是雒阳533年四月,每个死者间隔两个礼拜,发生了十起,可是最奇怪的一点便是在陆向文这里,”他又将陆向文之后的十起卷宗一一对比后,“在陆向文之后,每个死者间隔两个月。” 裴明衍最后坚定地下了结论:“凶手是两个人。” 付清示意裴明衍仔细说。 “要我是凶手的话,既然我选择以两个礼拜为间隔杀人,那么两个礼拜是我给自己定的时间规矩,六十一刀是我给自己定的行为约束,可是在陆向文之后时间推移至两个月,既然时间规矩改变那么杀人行为也会改变,除非在陆向文之后是有人刻意模仿杀人,只是我不太懂第二个凶手两个月间隔代表什么。” 符无忧反驳道:“我看不是这样,时间间隔并不能代表什么,死者之间没有联系没有身份交叉,要我看这个凶手就是个变态,兴致来了便杀人,而且喜欢看着别人半死不活慢慢折磨后又一击毙命。” 符无忧的话让付清脑海忽然抓住一个点,他似乎明白凶手选择六十一刀的原因,符无忧说的没错慢慢折磨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人的身体架构,若想刺中的每一刀都互不干扰最多只能刺中六十刀,而最后一刀在胸口毙命。 付清见两人又要因此争吵起来,连忙打住:“好了,你们两个说的都没错,凶手应该是两个人,而且还是个喜欢折磨人的变态,”付清将他的想法说给两人听,“现在我们快去义庄看那个富商的尸体有没有被火化。” 要是死人了一时没有找到安葬的地方或者是外乡人便会将尸体存放在义庄,而要是尸体三天还没有人认领便会被火化,义庄在宫外,三人又乘着马车出宫。 马车上裴明衍和符无忧两个人像是象棋的楚河汉界,相看两厌,付清坐在中间夹缝生存。 裴明衍怕付清坐的不舒服又给他座位下垫软席,又倒了一杯茶,付清正想要接过茶,符无忧双眼看着他都快冒出火来,“付九九,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在外面也要知一点分寸!” 符无忧以为他和裴明衍是什么关系,付清只觉得脑袋都要大了。 无相宗上两个人便相看两厌,符无忧时不时就要呛裴明衍几句,现在裴明衍隐藏了身份,两人关系依旧紧张,他只能说两个人可能是天生的冤家,天生就互不对盘。 第23章 符无忧昨日与法道门传信问陆向文的事情,刚才法道门传信回来,符无忧脸色却不好,付清想应该传来的消息应该也不太好。 符无忧压着心底的怒气,淡淡道:“陆向文被赶出宗门的原因是因为修习禁术妄想长生。” 长生?人的寿命匆匆百年,修者寿命虽长却是要与修为挂钩,短者几百载,长着几千上万年,可是就连修者也终有命数终了的一日,没有一个人能逃脱生老病死的轮回,陆向文却想要跳脱这个轮回,付清不知是该说他艺高人胆大还是异想天开呢。 符无忧:“无人能够长生,就连成仙也只是为了延长寿命罢了,无人能够跳脱生死轮回。” 付清同意地点点头有些赞赏,符无忧看的很透彻,他这个徒弟除了有些少年心性不太成熟之外其他真的没话说。 符无忧说完上句话,又想起了些什么不禁笑了一声,补充道:“这些都是师尊对我说的,师尊教诲我修行一途一定要脚踏实地,切莫想走捷径一步登天。”师尊是最厉害、最好的师尊。 付清:“......”要是符无忧不是一个吹师狂魔就更好了。 主要是他听着符无忧吹自己,实在是太尴尬了! 付清从江边起身看向符无忧:“我们现在到了福塔镇,之后该干什么?” 裴明衍一直蹲在江边,刚才他们在说话时裴明衍便一直没出声,要是放在往常裴明衍早要呛声符无忧的话了,此刻却是寂静地垂着头,似乎在走神。 付清拍了拍裴明衍:“准备走了。” 裴明衍低低嗯了一声,随后站起身,跟在付清身边。 “我们先去找留香粉挖掘出来的地方。”符无忧拿出一个福塔镇的地图,标记了一个点,回头说:“就是这儿。” 符无忧说完视线看向一旁有些心不在焉的裴明衍笑了一声:“国师在想什么,难道是不同意我刚才说的话?” 符无忧明目张胆地挑衅,裴明衍却没有对上符无忧的眸子,“我赞同你的话,只是我觉得陆向文并非是妄想罢了。” “人定胜天。”裴明衍语气淡淡,话却是暴露出了他与天争的野心。 付清见符无忧皱眉想说些什么,只怕两人又要争吵起来,于是连忙制止:“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我们现在首要的是去找留香粉挖掘的地方。” 符无忧哼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裴明衍脸上的面具说道:“你很像我在无相宗认识的一个人。” 付清心里一咯噔,难道说符无忧怀疑了裴明衍的身份? 符无忧低低笑了一声将注意力转回地图,语气皆是讽意:“那个人也是一个异想天开觉得人定胜天却是连元婴都是靠我师尊无数丹药堆砌上去的废物。” —— 跟着符无忧手里的地图,三人越走越空旷僻静,直到天色渐晚,他们还没有找到符无忧地图上标记的地点。 符无忧止住了脚步,看了看四周,他们已经进了一座深山,四周全是树木灌丛遮挡四周的视线,现在到了晚上只觉得阴森森的。 裴明衍一路上未发一言,付清知道他是因为符无忧刚才的那番话心里憋闷,可是付清知道他没有办法安慰裴明衍,修为一直是两人的禁区。 裴明衍根骨差,就算勉强练气入体可修为却是停滞不前,付清的师尊佘离子以前便说过此子日后修为最多堪至元婴,可是裴明衍的努力与刻苦是付清看在眼里的,但修为就是无法与努力持衡。 付清有些懊悔最没资格说长生是妄想的便是他,他修为仅差一步飞升寿命更是遥遥万年,那可不是算长生? 在少年求学时期,夫子曾经问他们以后的理想是什么,付清不带一点犹豫地回答道:“我以后的目标便是努力修炼飞升成仙。”完成原身一早便立下的目标,再就是飞升成仙后看能不能回家。 付清是无相宗数千年来的绝世天才,他说这句话没有一个人觉得他是痴心妄想。 而论到裴明衍时,他看向意气风发的付清,扬起一个笑容:“我的愿望便是一直陪着付清,他做什么我走便做什么。” 话一出,哄堂大笑,有一个人站起来说道:“难道说你也想飞升,先且看你能不能活到那么久吧!” 回忆到此,现在已过千年,付清看向身旁的裴明衍,微微一笑,裴明衍是有资格说出人定胜天的,他不知道两人分开了那五百年裴明衍坐了些什么,但是现在陪在付清身边的一直都是他。 付清靠近裴明衍,解开头发上的红绳,缠绕在两人的食指,这是他和裴明衍独特的传音方式,没有任何人能听见。 “符无忧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你很棒也很努力,我也一直在等你与我一起飞升。” 大约过了片刻,付清终于感受到食指红绳微微的扯动,笑了,这人应该是哄好了。 裴明衍在一片黑暗中看着连接两人的红绳,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跳跃着白色的火焰,火焰没有温度在黑暗中看着更像是幽幽鬼火,靠近火焰的飞虫没有被灼烧成灰,更像是被白火吞噬,不见踪迹。裴明衍看着付清的侧脸,微微勾唇,付清站在他身边时肩膀都会微微侧倾,这是一种保护的姿态,可能那么多年付清都没有发现过。 裴明衍掐灭火焰,就算面前的人修无情道又如何呢,他在付清心底永远都是最特殊的一个,这就够了。 第24章 而被骂小屁孩符无忧见天暗看不见路,从储物戒里掏出三个火折,一人拿了一个,视野借着火光微微明亮。 符无忧不解地看着地图:“不对啊,地图上标记的地方就是在这儿,可是我并没有看见挂着红绳的树。” 在他们来福塔镇之前便将留香粉的事情打听好了,留香粉是从福塔镇土里挖出来的金石剐蹭下来的,金石并不是金子形成的石头,而是表面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金色表面,金色表面刮下来形成的粉末便是留香粉,而福塔镇百姓将挖出来的金石全部用来供奉镇上的神树。 据说福塔镇的神树特别灵,只要挂上红绳带着诚心许愿,愿望便会实现。而留香粉被发现据说是一个福塔镇的小伙娶了一位皇城的大小姐,大小姐脾气骄矜嫁过来后总抱怨福塔镇上的胭脂不好用,一点都不香等等,小伙为了满足大小姐便亲自采了金石,将金石上带着香的表层剐了下来,研磨成细腻的胭脂给大小姐用。 后来,留香粉便被皇城所有世家小姐所喜爱,开采金石的人越来越多最后金石枯竭,之后留香粉越发珍稀,千金难求。 符无忧咬牙较真道:“今日我一定要找到!”他将地图收回怀里,一手拿着火折,一手将前面遮掩的灌丛拨了拨,走上前一步,忽地——听见一支利箭破空的声音。 付清想要拉回符无忧却抓住一片空气,抬头一看,符无忧被倒挂在一根绳子上。 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由远及近:“是谁?此处并不是你们夜晚闲散游玩的地方。” 是一位躬着身子的老爷爷,手里提着一个发着微弱烛火的灯笼。 付清将符无忧从绳子上放下来,裴明衍便走上前说道:“老人家,我们并没有恶意,我们是为了留香粉......” 还未等裴明衍说完,老爷爷便面色一变,拿着灯笼杆往他们身上砸:“滚,都给我滚,你们这些外乡人!” 符无忧边躲避着灯笼打在身上边急忙道:“老爷爷我们真的没有恶意,也不是想要挖掘留香粉,我们是为了破案而来!” 付清也连忙附和:“我们真的并不是坏人。” “爷爷,是谁啊?”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付清拿举着火折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清来人的脸后皱起眉,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在了这里,有些惊讶。 “陆征,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说: 修真等级:练气—筑基—金丹—元婴—渡劫—大乘—飞升 小可爱们除夕快乐~ 第14章 鬼婴 『“你的孩子不就在你的怀里吗。”』 老爷子走进一间破旧的木屋,将灯笼放在架子上,回头看向身后的几人:“坐吧。” 付清坐下后打量四周,屋内干净整洁生活用品齐全,看来是这个老人家的确常住这里,只是这里地处深山又偏僻似乎只有他一家住户。 符无忧有些懊恼,他竟因为一时不察而落入凡人设置的陷阱,白白让其他人看了笑话,少年自尊心有些受挫便一直埋头坐着没有吭声。 裴明衍一眼便将符无忧心理活动猜的七七八八,心里嗤笑,这个符无忧除了靠关系上位真的是无一点用处。 付清看向坐在对面的陆征,今日陆征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衣,手里握着一把扇子,喜笑颜颜地盯着付清瞧,说道:“感觉每次见到神之子的感受都不一样,每见一面便会觉得天下再无美人与之比拟分毫。” 付清一共见了陆征三次面,一次是在祈福日上递来的面具,那时陆征眼里的一刹那的惊艳,付清看见了没有在意,第二次面眼里全是恶心的窥欲令他厌恶地将挖下他的眼,第三次便是这次陆征直接夸赞了他的相貌,眼里却无任何迷恋与惊艳,就像是随意评赞了一个人的外貌而已。 付清不知陆征是如何想的,他只觉得陆征像是分裂一样,脑子有病,完全不想搭理他,连眼神都欠奉。 符无忧从敏感的心里走出来,问出了今日最关键的事情:“陆当家怎会在此,而且还喊着外面的老人家爷爷?” 老人家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个碗放在他们面前,碗里盛着一碗水,水并不清澈表面还飘着白色的面粉。 “这里没有什么招待的,喝点水吧。”老人家将碗放下后便也找了个凳子坐下,催促道:“喝完赶紧走。” “他是我亲爷爷,只是归隐山林了,今日我来此就是为了看看他。”陆征端起碗喝了一口,看着几人盯着面前的水十分犹豫,解释道:“山里的水不太干净,加了这些药粉便能入口。” 符无忧端起水瞥了陆征一眼,眼里存疑,他根本没相信陆征说的话,陆家老爷子怎么住在这么破旧却荒无人烟的地方。 陆征将水喝完后,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些灯烛,摆放在桌子上,又拿了些干净的布铺在桌子上,时不时还叨叨:“爷爷,我跟你说了晚上要多点些灯火,还有你这个桌布多久没换了!还有还有......” 坐在凳子上的老人家气定神闲地喝着水,把陆征说的话全部当作耳旁风,陆征收拾完从兜里掏出些银子递给他爷爷说:“这些银子你先收下,要是缺什么东西就跟我说。” 老人家掀起眼皮看了陆征一眼,下一秒便抄起身旁的棍子狠狠打在了陆征的手上,银子掉落在木板上发出短促地闷声:“滚,都给我滚!我不用你管,你看看你哪能比得上你哥哥半毫,陆家落在你手里迟早要没!” 第25章 四人被赶了出来,面面相觑。 陆征熟练地从兜里拿出伤药往自己的手上抹:“幸好我早有准备。”抬眸看见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他也没觉得被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撇撇嘴解释道:“我爷爷一直比较偏爱我兄长,自从我兄长死后他便也脱离陆家自己一个人搬来荒山老林来住了。” “我们先下山吧,去镇上找个客栈歇脚。” 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便下了山,天色渐晚,四人走在镇上却没看见一家亮着灯火的客栈。 符无忧有些疑惑:“福塔镇是游玩胜地,每年来福塔镇的人络绎不绝,为何晚上却这么清冷,没有一家亮着灯火?” 陆征摇摇头,“我也不知,似乎近几年福塔镇风评不太好。”他吃痛地揉着手,低骂道:“要不是我哥忌日要到了,我是一步也不会跨进这儿的。” 符无忧看着陆征,心里的疑虑渐渐消除,看来陆征并未说假话。 付清看见前面有点点微弱的灯火,“那边有灯火。” 三人慢慢走近,一声声哀呦的哭声却越来越清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凄凉与悲痛,更令人惊恐。 陆征连忙扒着符无忧的手臂,战战兢兢地问:“不会是鬼吧!” 符无忧不喜人与他靠太近,想拉开陆征,陆征却越收越紧,他只好放弃,道:“世间只有人魔,没有鬼怪。” 世间的确没有鬼怪,哭声来自一个妇人家,她跪坐在门前,怀里抱着一个东西,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去哪里了,我要去找他,我的孩子......” 妇人看见他们四人走近,疯了似的想要抓住付清的手,裴明衍皱眉挡在付清身前。 “你看见我的孩子了吗,你们看见了我的孩子了吗?我的孩子他不见了,你们看见我的孩子了吗?” 女人脸上满是泪水,似疯似癫,付清垂眸看见妇人怀里抱着的东西脸色一变,拉着裴明衍后退了几步。 后面屋子跑出一个男人,边握住妇人的手想要把她往身后的屋子里拉,边对几人弯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家娘子得了失心疯,实在是抱歉。” 妇人挣扎着想要甩开男人的手:“放开,放开,我要去找我孩子,小铭他那么听话,一定在一个地方等着我!我要去找他!” 付清指着女人怀里的东西,“你的孩子不就在你的怀里吗。” ! 妇人揭开包裹的一角,一个孩子的半张脸出现在众人面前,陆征仅是看了一眼,便脸色一白,呕吐了出来。 那个孩子脑袋上已经腐烂爬满了蠕动的白蛆,而妇人却丝毫不察,止住了哭,亲昵地吻了吻孩子的脑袋,欢欢喜喜地走进了家门:“小铭,小铭,娘亲找到你了,下次不要乱跑了哦,已经晚上了,小铭该睡觉了。” 妇人低声哼唱:“小风轻轻吹,小鸟低低叫,小狗慢慢跑,小猫偷偷笑,屋里静悄悄,宝宝睡觉觉,宝宝睡觉觉~” 男人看见自己的妻子如此模样,也不禁垂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又用手狠狠擦去,看向四人,恳求道:“你们是外乡人吧,进来坐坐吧。” 妇人也坐在屋子里,哼唱着入睡的童谣,陆征刚迈进门槛的脚连忙收回来,声音还带着惊惧的颤抖:“我就不进去了,你们聊,你们聊就行。” 男人给他们倒了茶,“这是我们这边最好的茶叶了,不知道几位贵客喝不喝得习惯。”话音未落,男人跪下恳求:“求求你们,能不能不要将今日看到的事情说出去,求求几位仙者了。” 男人看了妇人一眼,眼眶里含着泪,“我娘子得了失心疯,自从......自从我家孩子去了后便越发疯癫,竟跑去后山掘了孩子的坟。”男人语气哽咽,对着几人连连磕头,“求求几位仙者,求求几位仙者,将今晚见到的事情不要泄露出去。” “不会的。”符无忧有些不忍,将男人扶起来,做出保证。 付清微微颔首:“我们不会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只是今夜我们几人迷了路也找不到客栈,可否在您家借住一晚。” 宅子里还有几间空房子,人已经答应保住秘密,男子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男人刚刚起身视线一抬看见付清身旁的人又连忙跪下:“拜见国师大人,小的眼拙,竟未发现国师远临。”于是又恭敬地磕了几个头。 两次磕头下来,男人额头上都磕破了,血顺着脸流了下来。 裴明衍摆摆手:“不必多礼。” 付清看了看漆黑的房间,深夜人又未睡,却未点一盏烛火,便问道:“房间如此黑,为何不点一盏灯?”不只是这一家,整个福塔镇都没有一点灯火,整个小镇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男人脸色一变:“公子,您有所不知,这是我们镇上的习俗,晚上不点明火,天一黑不管发生什么便要睡觉,戌时便不允许任何人在外面走动。” 符无忧问:“这是为何?” “因......因为,晚上会有不干净的东西。”男人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怕这几人不信自己,“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听见了!就在我孩子下葬的头七,那晚我陪着我家娘子,我家娘子硬要点烛,说不要让孩子看不清家里的路,我拗不过她,便点了,不一会儿屋外面便传来......传来,”男子双眸有些惊恐,“传来婴儿的哭啼,接着,接着我家孩子便出现在我俩眼前,叫我们跟着他走。” 第26章 “我家娘子糊涂啊!真的跟着他去了,我怎么拦也拦不住,我想跟去却不见我娘子的踪影,回来的时候便疯了,还竟去后山刨了小铭的坟。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无论如何都破不了的,这都是对我们家的惩罚啊!” 男人话音刚落,陆征像是外面有啥追着他似的害怕地窜进屋子里,说道:“我好像听我兄长说过,福塔镇神树被村民砍倒于是天罚降临,不再是成荫福泽之地,而鬼怪盛行,每到夜晚便有鬼婴哭啼,又因鬼婴容易被灯火吸引,于是夜晚不明灯。” “福塔镇的不足一岁的孩子死后便成了鬼婴,埋葬在后山,后山是福塔镇的禁地。”陆征瞥见男人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接着说道,“若是有人去了后山,闯入禁地,冒犯了鬼婴便会被当众火绞以示惩戒。” 陆征拉住付清的胳膊,眼泪汪汪地:“有鬼,这里真的有鬼,我好怕,我们快回去吧,我再也不要来这个鬼地方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各位小可爱的支持~ 新的一年我会努力码字、努力更新的! 第15章 禁地 『“你要想做什么,我帮你。”』 陆征上蹿下跳地说害怕要回陆家,“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我要回家!” 妇人正哼唱着童谣,猛地抬头眼神紧紧盯着陆征,似乎想要将陆征撕碎:“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当你的家不好吗?这里就是你的家,阿铭......” 陆征脸唰地一白,眼神惊恐地窜到了付清身后,颤抖地指着妇人:“疯婆子,疯婆子,呜呜呜我害怕,我要离开!” 男子连忙挡在妇人身前,说了几句,妇人便不在死死盯着陆征了,男人连忙说了几句抱歉的话。 付清能感觉到抓着他衣袖的手在恐惧颤抖的同时动作还不规矩,陆征胆小如鼠却是色胆包天,他将修为压到了筑基期,要不是他不想暴露,这双手连带着他那双眼睛一起废掉。 付清冷冷道:“松手。” 下一秒便传来陆征痛苦的嚎叫,裴明衍轻描淡写地看了陆征一眼,像是穿堂经掠的风,看起来无足轻重却是残卷的飓风,就一眼,陆征心底便生出了无边的恐惧感,双腿一软竟直直要跪下去。 “少碰他。”裴明衍淡淡道。 符无忧皱眉看着雒阳国师将陆征的手废了,也没说什么只是警告道:“以后少动些歪心思。” 男子看着发生的一切,愣愣的一句话也不敢说,付清看向他:“麻烦你带我们去一下房间。” 几人分配好了房间,便各自进了房间准备睡觉,福塔镇夜晚繁星点点,夜色如墨,风吹着树簌簌作响,真是一个闲静安宁的地方。 付清盘坐在床上,想着陆征说的关于福塔镇禁地的话,手里捏着符无忧的传声符咒,“福塔镇......禁地......”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付清微微勾唇,觉得无相宗给符无忧的任务还挺有意思的,本来以为找凶手和福塔镇是两个任务,然后任务合并,凶手很可能就是福塔镇的村民,最有意思的是福塔镇一个成荫福泽的地方竟然信奉鬼怪之事。 “阿清,你在笑什么?” 付清抬眸,裴明衍没有带面具推门走进来手里拿着衣服,他将衣服递给付清说:“我觉得你应该想换一件衣服。” 被陆征碰过,就算用洗净术他也觉得很脏,迫切地想要换一身衣物,只是他并没有准备额外的衣物,付清将衣服摊开往自己身上比了比:“还挺合身的,就是颜色有些花哨。”这是一件朱红色衣袍,做工华丽繁琐,衣服纹路金线缠绕,要不是版式不对,还真有点像新娘子的嫁衣。 这本来就是专门为阿清准备的,裴明衍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笑意,“换一种颜色,换一个心情,红色很配你。” 付清点点头,他无所谓自己穿什么,就算是修真界各大宗门认证最丑校服当属无相宗一身死白死白的道袍,他也穿了上千年。 付清将衣服放在床上,想来他下山本来就是为了情劫一事,他不是无相宗光风霁月的清止仙尊只是一位无名弟子付九九,心底有一瞬的释然,指尖抚过金线刺绣,自从他选择无情道以来就已经再也没做过付九九了。 付清回忆起往昔,低低笑了一声:“忽然觉得无相宗挺枯燥的,规矩又多,一点都不自在。” 裴明衍站在付清身后,眼神一点一点地描摹着付清背脊,眼神若丝线将付清整个人缠绕在其中,他顺着付清的话想起在无相宗的那段时间,只觉得万分的珍贵,甚至他都不敢用作回忆,在易碎幻灭的梦境中沉浮。 付清是修真界无二的天才,而他是连练气入体都要依靠付清,人人嫌恶的寄生虫。 付清穿着无相宗素白的校服将诋毁他的人一一赶跑,付清与他一起在藏书阁修炼,付清为他寻找重塑根骨的机缘,还有千年前付清一身血的走到他面前,一脸冷意与决绝地说他要改修无情道,裴明衍能回忆起很多很多样的付清,只是好像他完全拥有付清的时间就只有一起在流荒的破败小屋子中。 裴明衍执起付清的手,在这方寂静深夜与皎洁的月色中,“阿清,你要想做什么,我帮你。”就比如今天阿清不好废掉陆征的手,那就他来。 付清一时有些愣,他在跟裴明衍回忆往昔,裴明衍说的话却是前言不搭后语的,有些失笑:“我想要杀人,你也帮我?” 第27章 “我帮。”没有丝毫犹豫,似乎付清说出的话,裴明衍不会有丝毫的违逆。 付清哭笑不得,抬手作恶地捏了捏裴明衍的脸:“小衍,你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嗯?大半夜说什么胡话,我又没有结交什么仇人,而且我要你做什么,你干干净净生活就好,行吗?真的是跟小时候一点都没变。” 其实这并不是裴明衍第一次对他这么说,在付清的天才之名刚刚展露头角时,不少艳羡嫉妒的人想要使坏,付清身为大师兄很多事情他只能睁一只闭一只眼,忽视他们的恶意,那时候裴明衍便对他说阿清想要做什么让他去做,付清自然是觉得小孩说胡话,第二天宗门便传来消息说与他一直针锋相对的那位弟子从宗门阶梯上摔下了山脚。 付清微微叹气,将裴明衍推出房门:“行了,早点睡吧,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其实千年来从拐卖的泥潭到瞩目的巅峰,宗门争夺,千年前的三界大战,付清自认他手上也带了不少鲜血,早已回不到最初了。 而裴明衍不一样,他会一直护着裴明衍,所以他干干净净就好。 —— 今日正是福塔镇一周一次的赶集,镇上人多热闹,摊贩接连地吆喝,付清一行人扮作游客走在镇子上,付清和裴明衍都没有带面具,而是带了一个斗笠遮住脸,符无忧旁若无人地看着地图,陆征今日一声不吭地跟在身后,有些怯弱地看着付清和裴明衍两人,不禁动动嘴唇说道:“神之子,你今天穿的衣服还挺好看的。” 没人搭理他,陆征又尴尬地挠了挠头,低头跟在几人身后了。 让他们借宿的男人名叫阿状,他走到一个往里无限绵延的巷子里,说:“就是这儿。” 巷子里住着不少人家,阿状走进去敲了敲门:“世通,世通,你在吗,我给你揽了一个活。” 门下一秒便被拉开,里面的人钻出一个脑袋,兴高采烈地问:“有活?” 阿状回头看了看四人,有些犹豫:“人我给你带到了,答应我的事......” 符无忧率先走进门说道:“放心吧,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食言。” 朱世通看着四位贵人,连忙将已经落了灰残缺的凳子拿衣服擦了擦:“四位大人请坐。” 符无忧也不拐弯抹角:“听说你知道怎么进后山禁地。” 福塔镇有一位掌管福塔镇所有大小事务的村官,几年前说是请了一位高人将后山封禁,而只要有未满一岁的婴儿死后便会由村官亲自操办葬礼,就连送葬也只有村官一个人去,于是福塔镇村民都不知道通向后山的路。 朱世通笑:“大人,你这就问对人了,因为后山设了阵法道路千变万化,常人找不到正确的路,肯定无法进去,而我走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了,可以说对后山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他顿了下,脸色变得有些为难,“几位大人也知道,后山毕竟是我们福塔镇的禁地,虽说我陪村长送了那么多次葬,但是这毕竟我偷偷接的私活,而且后山有脏东西......” 符无忧也不废话,啪地一声将钱袋子放在朱世通面前,止住了朱世通的话。 朱世通眼睛一亮,连忙打开钱袋子,随即将袋子放进自己兜里谄媚地说:“贵人,真是几位贵人,等到天黑,我便带你们去。” 天一黑,福塔镇所有灯火熄灭陷入黑暗,付清四人跟在朱世通后面只是越走越熟悉,符无忧开口:“这不是我们昨日走的路么?禁地就在神树附近?” 朱世通摇摇头,手里举着火折子,“我想昨日大人没有找到神树吧。” 符无忧点点头,他们昨夜的确没有找到神树。 朱世通走到一处,在食指咬出一滴血滴落在一朵白色的花蕊上,“禁地不在神树附近,而是神树就在禁地里。” 鲜血将小小的白色花蕊慢慢染红,原本树木高耸灌丛杂乱的后山下一秒变成了荒寂的枯地,零星几个枯树伫立在路边,几只乌鸦停落发出凄烈的叫声。 朱世通道:“这里便是禁地了,神树便在禁地的中心,不能在往前了。”他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道:“再往前那些脏东西......” 朱世通话还没有说完,一阵风卷着砂砾吹来,迷了眼前的路。 陆征忽地惊慌失措地大叫:“有人摸我,身后有人摸我!我害怕,兄长,救我!” 眼前看不见路,陆征便恐慌地四周转圈,想要抓住一个依靠,最后竟直接跑起来,像是要把脏东西甩到身后。 朱世通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想要抓住陆征:“不要——!” 来不急了。不知陆征踩到了什么,忽地眼前砂砾散尽一片清明,婴儿哭啼响彻黑夜,乌鸦凄厉地嘶叫。 付清看清眼前景象后,后知后觉地低声说了一句话脏话。 操。 土地上瞬间出现无数坟墓,将付清几人包围在其中,坟墓一眼望去看不见尽头,无数婴儿的灵体伴眼神空洞直愣愣地看着付清五人。 朱世通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白了脸,惊慌地大叫:“坏了,快跑!” 第16章 情虫 『“别怕。”』 跑是跑不了了,坟墓破土而出早已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付清看着那些犹如灵体的鬼婴,心里诧异,他从未见过人死后还会变成魂体留存,甚至能发出婴儿啼哭的声音。 第28章 世上分为修真界、人界与魔界,修者与修魔死后魂体归于天际,人死后灵魂入了往生,从未见人死后魂体还留存在世甚至能抓到实物,应该是有人故意作怪的幻境。 付清心下如是想,身体却下意识将裴明衍挡在身后。 符无忧也一脸严肃,拿出火符,汹涌至阳的火焰涌向鬼婴,却一点没有被斥退,脸色青白阴森地看着几人,陆征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全身僵硬,脸上涕泪横流求救地看着几人:“救救我,我害怕,几位修者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再也不动什么歪心思了,我保证,拉拉我。” 陆征看着一个透明到能看见白骨的手慢慢伸向他,吓得快白眼一翻晕过去了,幸好符无忧及时将他拉回来,不然此种情景要多一个晕倒的负担。 付清一心都在裴明衍身上,他握住裴明衍有些害怕的手低声道:“别怕。”他已经看出这是幻境,可是他不会插手,这阵只能由符无忧自己来破。 符无忧看着燃尽的火符对于斥退鬼婴一点用处都没有,皱眉看向一旁的朱世通:“你既然知道有脏东西,你有什么法子?” 朱世通摇摇头:“这些是鬼婴只是阻拦我们进去的,不会伤害我们。”他似乎也就一时的惊慌,现在那股子害怕压下去后反而还能惬意地坐下来。 付清看着此人,指了指陆征说:“你都不害怕吗?你看看他都害怕极了,而且......”付清手拉着裴明衍,也不在意地上脏不脏便一同坐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能是什么东西?我们福塔镇世代供奉的神树呗,只是外面的人太贪心,于是我们村官便不得不想出这个法子。” 付清但笑不语,这鬼婴灵体虽是幻境却是需要大量的阴气滋养,还需要极阴之地和阴历阴时的配合,只有既将法阵研究透彻又擅长风水的人才能布下,远不止朱世通所说保护神树如此简单,里面绝对藏着什么秘密。 付清但笑不语,符无忧看着事不关己的付清和朱世通,还有两位毫无用处的凡人,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只是心里愤愤,看着团团包围着他的灵体心下浮躁抬手挥剑向他最近的一个鬼婴。 剑没有任何阻碍地穿过,符无忧心下一愣,想起世界万物,三界划分哪有鬼怪,想来这鬼婴并非真的是鬼,而是蒙蔽他双眼的障。 符无忧一下便想清楚其中的缘由,这是村官故意设置的幻境,为的就是保护里面的东西,他还真要闯进去看看! 确定他是幻境,最关键的便是找出阵眼,只是以满是阴气滋养灵体的阵法闻所未闻,他在法道门也从未看见如此阵法,只是师父曾经说过,无论阵法如何千变万化便总有破绽,唯一的破绽便是唯一固定的阵眼。 陆征扒着符无忧的手,鬼哭狼嚎地叫救命,符无忧无奈,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你不要害怕,这只是幻境。” 付清微微掀起眼皮看了符无忧一眼,能在短时间里看出这是幻境,还算不错。 符无忧观察着四周,鬼婴魂体,阴森矗立的墓碑,以及残败的枯树,这里阴气四溢没有一点活物。 不!符无忧猛地想起,这里是有活物的,朱世通带他们进来前将血滴落在一朵小小的纯白的花朵,那是这幻境中唯一的活物,也是这阴气四溢的地方唯一的生机! 符无忧抬手,剑由心动穿过层层叠叠的鬼婴飞向刚才入口处,割裂花朵的根茎。 洁白的花朵掉落在地上,下一秒幻境崩塌,五人面前的场景不再有鬼婴、坟墓,如同刚进来时看见的枯败的树寸草不生的土地。 付清松了手,回头看见裴明衍依旧闭着眼,眼睫微颤:“九九,那些东西消失了么?” 付清有些失笑,裴明衍从下便怕黑,也听信一些民间的话本害怕鬼怪之事,“消失了。” 符无忧嗤笑了一声,看见雒阳国师竟躲在付九九身后,内心更觉得这个雒阳国师只是一个胡谈神、信仰的骗子。 只是当他低头看着抱着他的手,紧闭着眼缩着脖子的陆征,“陆当家,可以松手了。”凡人都太脆弱了,容易心生忧惧,一触就碎。 陆征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边眼皮,环视一周发现那些脏东西都不见了,松了口气,慢慢松开了符无忧的手,又来回跳了几步,的确任何事情都没有后彻底放下了心,拾起符无忧挑断根茎的花朵,道:“这朵花还挺好看的。” 陆征将他别在腰间,说:“这就当我与你们一同出生入死的纪念吧!” 无人理陆征的自言自语,付清三人抬步想要往前,朱世通却止步了:“各位贵人,送君到此,再往里我便不进了。” 他从兜里掏出刚才符无忧给他的钱袋,从中拿了几锭银子剩下的连同钱袋抛回:“虽说我朱世通爱钱,但我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神树之处是我们福塔镇的禁地,你们想要找什么就去找,反正我不奉陪了。” 朱世通往回走,付清几人也没拦住他。 道路越往前越狭窄,山从中间撕裂出一个小小的通道,仅能一个人侧身通过,不知走了多久,陆征忽地兴奋叫道:“那便是福塔镇的神树吧!” 道路变得空旷,脚下是一望无际的黑土,在这茫茫的黑暗中,一棵高大粗壮少说有几百年历史的树木便立在中央,无风,金色的树叶缓缓掉落,树叶落入土地却瞬间失去了光泽成了黑灰的尘土。 第29章 陆征惊异地长大了嘴:“这是什么树?”双眸越看越入神,不自觉地慢慢靠近,在手快要搭上去之时,符无忧连忙想要将陆征拉回来:“小心!” 在手搭上枝干的一瞬间,树上的虫子倾巢涌出,爬满了树干,陆征连忙收回了手,一脸惊慌。 付清走上前仔细看着这些足虫:“这是蜀国特有的情虫,怎会出现在此?” 作者有话说: 裸奔人的痛苦,今天去亲戚家回来的太晚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17章 宫宴 『“刺杀八皇子。”』 符无忧接过话,“蜀国人擅用蛊虫,十分阴邪,就比如这情虫传闻便是由蜀国皇后挽回蜀国皇帝心意所用,情虫分为子母虫,种嫁子虫的人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拥有母虫的人。”他捏起树上的一只虫子,接着道:“这些树上的都是子蛊,对我们无害。” 陆征也好奇地抓住一只情虫,仔细瞧了瞧,情虫肚子那块像是充血的红,软软的,陆征手轻轻捏了捏,越捏越上瘾,转头就兴奋地对付清说:“这情虫也太可爱了吧。” 付清微微身体后退了几步,他所修无情道,最忌讳就是沾染情字,而且情虫的作用便是从心中生情,原文中他便是因为不小心种了子蛊深爱上了主角受娄清欢,最终也才会沦到修为尽失的下场。 裴明衍上前将陆征的手格开,“九九他怕虫。” 陆征有些讪讪地收回手:“原来你怕虫子啊。” 符无忧看着树上的情虫眼神有些灼热,“我从未见过如此数量多的情虫,一般情虫子母共生,这里却未见一直母蛊。”他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葫芦将一只情虫装了进去,准备带回去研究,但他有些想不通,“看来有人在刻意养情虫,可是为什么养这么多呢?在禁地养这么多情虫也太鸡肋了。” 情虫的作用便是生情,可是要子母蛊共同生效,这里只见子蛊不正是鸡肋么? 裴明衍却摇头,第一次接在符无忧的话后,说:“情虫可以令人心中生出情意是不假,但我曾经看见一本古籍,还记载了一个情虫的功效,便是换命,也就是起死回生。” 站在众人身后一直捏着情虫肚子玩的陆征忽地抬头,看了一眼裴明衍,又瞬间低下了头,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双手不可抑制地兴奋地颤抖起来,下一秒情虫爆出的血落在他的指尖,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起死回生?”付清沉思,“这古籍记载的是真切的吗?生命有序,如何换命?” 裴明衍道:“我无意中看到的一个古籍,上面全是一些神怪之事,可能并非属实。” 符无忧却是一点不信雒阳国师说的话,他心里已经认定这人就是一个招摇撞骗的骗子,他自小便爱读书,将无相宗上所有的籍典可以说是读了个遍,却从未听过情虫还能让人起死回生,嗤笑一声:“生命轮回是天纲地常,莫说起死回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靠这小小的虫子何其可笑!” 裴明衍自然看见符无忧分毫不信的眼神,微微勾唇,语气淡淡:“符公子,我思故我在,只要人的执念够强大,逆转乾坤又有何不可呢?”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符无忧还想说些什么,忽地传来厉风破剑的声音,付清回头便看见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满是杀气拿着剑向他们袭来。 符无忧执剑走上前将所有人挡在他的身前,“退后。”他的无忧剑很久没见血了。 符无忧身为金丹后期与这些只懂拳脚的凡人打可以说是轻轻松松,须臾,来人全部倒下,符无忧上前踩在唯一留下的活口的胸膛上,“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符无忧话还没说完,黑衣人嘴角滑落一丝血。 裴明衍走上前,蹲在一位黑衣人的身边,手猛地扒开黑衣人胸膛处的衣服,心口处有一朵盛开的牡丹纹身,双眸微眯,顿了顿:“这是太子养的死士。” 福塔镇与太子有什么联系? 没有可发现的点,符无忧提出离开,四人进禁地的时候难,出禁地却异常轻松,畅通无阻地到了山脚。 付清眼神微定,快步走上前,朱世通倒在满是鲜血的路上,他俯身探了探朱世通的鼻息,人......已经死了。 朱世通刚到山脚便被人杀死,看来是有人早早就盯上了他们,付清回头看着这座在黑暗中死寂的大山。 禁地神树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 线索从福塔镇又到了雒阳皇城,并且所有直指雒阳皇城尊贵的太子殿下,只是听闻这位太子殿下.体弱多病,久居深宫常年躺在床上想见他一面何其困难。 裴明衍告诉他过几日会有一场大典游行,届时太子殿下也会到场。 只是付清以为能够休息几天好好逛一逛这雒阳皇城,娄清欢却找上符无忧求他们帮他办一件事,符无忧秉着都是宗门大派能帮则帮,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谁知竟是要他们男扮女装混进皇宫里去。 符无忧一脸黑沉的郁色,穿着一身桃红色裙衫,转头便看见穿着一身下人装扮的付清,“你笑什么笑!”无无忧剑随着主人的心情飞在半空中,剑尖直指付清。 符无忧暴躁地想要杀人! 付清连忙收敛幸灾乐祸的笑容,垂眉恭敬道:“小姐,您可真好看。”装的十分有一套。 第30章 只是下一秒,噗嗤一声,付清实在崩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符无忧脸上还摸着嫩粉的胭脂,男相中掺杂着女性的阴柔,让付清想起现代中的人妖...... 符无忧大吼:“付九九,你命没了!” 这时娄清欢从外面走进院子里,“无忧,九九,看来你们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这就启程吧。” 娄清欢下山自然也是任务在身,只是雒阳国师一直不给他进入皇城的通行证,于是他便另想了一个法子便是装作进宫表演的舞姬,只是他一人胆怯又说任务十分危险便求着符无忧与他一同前去。 娄清欢也同符无忧一样穿着粉红色裙衫,只是这身衣裙穿在娄清欢身上只会让人觉得美,极美,让人移不开眼。 到了宫门,娄清欢率先下了马车,一同前来的还有其他舞姬,今夜是雒阳皇帝坐下八皇子的生辰,她们便是被邀请前来庆生的。 娄清欢微微勾唇,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侍卫大哥,我们都是前来助兴的舞姬。”拿出一副令牌,“能否通行?” 离娄清欢最近的那个侍卫直接羞红了脸,他从未见过如此倾城的容貌,微微一笑便犹如魅惑的狐狸,令人心生遐思,“可......可以。” 进出宫门的马车很多,今天都是前来为八皇子庆生的大臣、皇子,皆掀开车帘痴痴看着娄清欢。 付清看着娄清欢身为主角受的杀伤力。 名不虚传。 宫宴还未开始,付清几人便在后台等候上场,符无忧混进宫后便将裙衫脱下,娄清欢紧张地来回踱步,“无忧,到时情况有变我便会给你传声,你便立马前来救我。” 符无忧有些愣:“你只说我陪着你进宫.......”他的神情有些严肃,“你进宫的目的是什么?” 娄清欢紧了紧拳,微微一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最后咬了咬牙道:“刺杀八皇子。” 第18章 刺杀 『“你哭什么?”』 “什么!?”符无忧抬高声音又瞬间压低,一时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刺杀皇子可是死罪!” 付清也惊讶娄清欢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打起了皇室的主意,娄清欢垂眸紧了紧拳头:“八皇子骄奢淫逸,还诬陷忠良,搜刮民脂民膏,在皇城为非作歹,还欺骗我同门师姐的感情,罪无可恕!” 娄清欢掀开眼皮,双眸里满是坚定,“你们就说这个忙帮不帮吧!” 付清与符无忧对视一眼,他们不愿招惹皇室,只是符无忧念着无相宗和合欢宗的交情也无法放任娄清欢被皇室抓去,迟疑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从储物戒里拿出两张符咒,拿出一张递给付清,对娄清欢说道:“这是隐身符,到时候我们两人与你一同进去。” 殿内太监细长的尖声宣布:“宫宴开始。” 娄清欢压下紧张的神色,恢复镇定,跟随其他舞姬一同进入殿内,付清与符无忧两人隐了身也跟在队伍最后混入殿内。 宫宴已经开始,付清一入宫殿便看见坐在雒阳皇帝身边的裴明衍,他穿着一身朱红官袍,带着一张面具,眉眼低垂,端着一杯酒放在唇边将喝未喝,身子慵懒地往后一靠,似乎兴致缺缺。 今天还来了不少世家小姐都悄摸摸抬眼往国师身上瞧,世人皆不知雒阳国师面具后的脸长什么样子,但许多人猜测一定是极其俊美的一张脸,就那慵懒随性的气度都十分令人着迷。 付清与符无忧站在宫墙柱后,今天是八皇子及冠生辰也是挑选王妃的时候,世家小姐们都精心打扮、争奇斗艳,付清看着宴会上的女子们只觉得眼花缭乱,心底微微叹气,不管这些人如何貌美,八皇子看上的也只有主角受,他还记得进宫前掀帘看娄清欢其中的一辆马车便是八皇子。 一道女声传来:“碧翠,我的发簪歪了没有,有没有散乱?我今天穿这件裙衫怎么样,好看吗?” “小姐,你放心吧,你可是皇城第一美人,国师一定会喜欢你的!” 国师?付清侧头看了看那位说话的小姐,面容的确极美,想来他的确要有个弟妹了,他修无情道自然是要孤寡终生,可是千年了裴明衍也不能陪着他一起寡啊,他也算裴明衍半个兄长,都说长兄如父,等他回到无相宗后便为裴明衍相个极好的女修。 付清心情尚好,符无忧也观察着宴会上的一举一动,说:“来了。” 娄清欢跟随着舞姬一起翩翩起舞,在主角受上场的那一刻,宫宴有一瞬的寂静,酒杯掉落在地上的脆响犹如一道惊雷令众人回神。 付清看向坐在其中的八皇子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背脊挺直,双眸定定地看着舞池中翩翩起舞的娄清欢,黑色的眼珠跟随着娄清欢一举一动,双眸满是兴奋与色.欲,身姿如此曼妙若是放在床上......折起来...... 八皇子手一抬指着娄清欢道:“我要她!” 八皇子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众人也不敢与他抢,只得将赤.裸的眼神收敛。 舞一结束,一位太监便走到了娄清欢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娄清欢便坐在了八皇子身边。 皇帝看着这一切只是举着酒大笑着说道:“想来我儿也有一颗爱美之心啊!” 皇帝都举起了酒,下面的官员皆举起酒一同畅饮,忽地皇帝转头看向一旁从始至终连头都未抬的国师道:“国师守候了我们雒阳皇城百年,如今却是一位孤家寡人,想来是未曾体验过温香软玉美人在怀的感受,你且看看太傅家的小女儿汝嫣如何?” 第31章 皇帝的话音刚落,宫宴上瞬间一片寂静,官员们皆紧张地屏息静气,陛下为何如此想不开给国师说亲,前几年血淋淋的例子莫不是忘了! 如今国师越来越不听命于皇帝,违逆皇家的命令,选了一位神之子没有进行册封仪式甚至藏的好好的,不准任何人找神之子,于是皇帝便想着通过娶亲绑住国师让他一心为皇室效命,前几年......一位妙龄女子直接撞上宫殿的柱子,鲜血溅落大殿,国师却连眼都未抬,只道一句:“这表演不错。”便离开了那场闹剧般的宫宴。 就是刚才紧张问侍女装扮的女子出列,得体地行了一礼,含羞带怯地看了看高位上的国师。 等了片刻,裴明衍才微微抬眼,小巧的酒杯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颜色吗?” 汝嫣自然也是听过前几年大殿上的事情,瞬间脸色煞白,惊恐地跪下。 付清微微侧头,看着殿内,有些疑惑,裴明衍有这么吓人? “我最喜欢红色。”裴明衍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看着汝嫣害怕惊慌的神情勾唇,“太傅之女为何朝我跪下?是你想要当我国师府的女主人,我只是告诉你一个法子而已。” “让我见一见你的心是否如你今日脸上的胭脂一样红......”裴明衍虽是笑着,却令殿内所有人胆颤,浅淡的双眸将殿内所有人的神情纳入眼中,忽地眼神在一处定住,手中的酒杯掉落发出一声闷响,指尖轻颤。 “阿清......?”声音很低,语气带着点不确定和隐隐的有什么东西即将失去的恐慌,裴明衍迫切地走下高台,朝付清这个方向走来。 符无忧看着这一切地发展皱了皱眉:“他看见我们了?可我做的符咒只有修为在我之上的人才能看见啊。” 眼见事情有变,娄清欢也不带一点迟疑掏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匕首狠狠刺入八皇子的胸膛,殿内众人看着这一切的发展瞬间惊慌失措,大喊:“有人行刺!有人行刺!抓刺客!” 符无忧见娄清欢下手,连忙现身瞬移到娄清欢身边想要将他带走,殿前侍卫来得很快还未等符无忧下一步行动便将人团团包围住。 符无忧现身后,付清的符咒也失效了现身在大殿内。 裴明衍全然不顾殿内发生的事情,双眸里完全只能容入一人,他抓住付清的手,眼尾泛泪有些委屈,在付清面前低下头,像个乖乖的小狗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等着主人的处罚。 裴明衍声音有些呜咽带着明显的哭腔。 人哭了?付清看不见他的脸有些不确定,但想着裴明衍娇滴滴的性子,应该是哭了只是不好意思让他看见,道:“你哭什么?”他完全看不懂裴明衍走下高台一句话抓住他的手,一句话不说便在他面前哭的操作了。 裴明衍不敢抬头看付清的神情,心悬在高空,只要付清说一句讨厌便是宣判他的死刑。 他不知道阿清今夜为何会出现在宫宴上,若是他一早就看见......一早就知道,就一定不会说出那些话,阿清说他要干干净净的,他便想成为阿清心中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人...... “阿清,不要讨厌我,好不好?”裴明衍语气低低的,低着头祈求,似乎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作者有话说: 小裴一点都不纯良,只是非常会伪装,说哭就哭。 —— 符无忧气极:我都快被杀了,对面那两恶心人的断袖还在旁若无人的谈恋爱!!! 第19章 入狱 『“参加神之子。”』 付清疑惑地歪了歪头疑惑道:“你在说什么?”伸手将裴明衍的头抬起,看着晶莹的泪珠从面具下滚落,裴明衍果然哭了。“你没事哭什么?”怎么这么娇气? 符无忧抬手挥剑将上前的侍卫斥退,他不为凡人没有动用灵力不想多造杀孽,远看着付九九与那雒阳国师还在那玩什么情深意浓的游戏,斥道:“付九九,走!” 符无忧想要御剑带着娄清欢离开,却调动不了一丝灵力,他内心惊异回头看向娄清欢:“你能御剑吗?” 娄清欢顿了一下,紧咬住下唇,摇了摇头,紧张了起来脸色苍白地像是快要哭了一样,“不行,无忧,这该怎么办?” 符无忧忽然想起来,千年前因为修真界一位渡劫修为的大能与皇室有恩怨,于是一举灭城,后来为了保护修真界与凡界皇室的太平,便将皇宫下了禁制,修者无法在皇宫里动用灵力。 雒阳皇帝怒目圆瞪,杀了他的皇儿还想要全身而退简直是痴人说梦,喝道:“雒阳皇宫岂是你们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大手一挥,侍卫们拿着剑将他们团团包围住,“来人,将他们关入大牢!” 符无忧收回剑,看向已经一脸惶然娄清欢举起了剑,摇了摇头,这件事是他们理亏,不可在多生杀孽,与他娄清欢传音道:“随机应变。” 付清看着侍卫们将符无忧和娄清欢押下去,擦身而过的同时两人对视了一眼。 侍卫们自然知道付清跟押下去的两人是一伙的,却是十分犹豫毕竟国师还抓着人家的手,似乎还低眉顺眼,十分委屈,一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好好的宫宴乱作一团,太医们上前竭力为八皇子续命,皇帝看着自己最宠爱的皇儿奄奄一息,还管什么雒阳国师的人,怒火攻心,需要一个人来泄愤,指着付清道:“来人,给我将此人拿下,若是我皇儿今日醒不过来了,便要此人给我儿陪葬。” 第32章 一边是雒阳国皇帝,一边是只手遮天的国师,侍卫们夹在中间两难,不抓也不是,抓也不是,皇帝看着迟疑的侍卫们,离奇愤怒:“一群废物!” 伸头一死,缩头也是一死,领头的一位侍卫站出身,“国师......”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话还没说完,裴明衍一手便将人掀翻在地,抽出侍卫别在腰间的剑,横在侍卫的脖颈,双眸危险地眯起,一字一顿:“给我滚!” “我看你们谁敢动他。”裴明衍哪里还有在付清面前委屈巴巴哭了的模样,他挡在付清身前,漂亮狭长的凤眸沉着暗色,众侍卫皆惊惧地跪下,他们怎么忘记了眼前的这位才是雒阳皇城名副其实的阎王。 皇帝看着国师护着身后的人不许任何人靠近,像条忠心耿耿护主的狗,不禁想起那么多年国师何曾如此保护过他们皇室,气急败坏:“国师,你若是一心护着你身后的人,这雒阳国师的位置你也不用当了!” 皇帝想要以此要挟,他想不管如何裴明衍终究会在乎他手中的权利。 裴明衍却是笑了,抬眸正正经经地打量着雒阳皇城的这位昏庸的皇帝,竟然还知道威胁他,“我当不当这个国师,可能你说了不算。” “而你坐不坐皇帝,我说了算。” 众位大臣终于坐不住了,国师嚣张跋扈在雒阳皇城只手遮天,甚至真的能干预皇帝的位置花落谁家,但换一位皇帝,这就关乎他们的利益了,甚至能动摇现如今皇城四大家族的根基。 众官员皆劝阻皇帝少说几句,眼睛还时不时瞟向国师身后站着的带着面具的男子。 皇帝气极,却又奈何不了裴明衍,甩袖看向急的头顶冒冷汗的太医们,放下了狠话:“若是你们救不了我皇儿,你们便给他陪葬吧!” 当皇帝当到这份上简直窝囊! 众位官员见安抚好了皇帝,便又将满脑子的人伦道德与君臣纲常讲给裴明衍听,大道理受来说去,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国师你身后的人毕竟是刺杀皇子的同伙,刺杀皇室可是死罪,你要包庇他,可是死罪易免活罪难逃,还是要给百姓们一个交代做做样子,关几天大牢。 付清看着犹如车轮战轮番劝说的大臣们,他不是一个喜欢站在别人身后的人,也不想裴明衍为他如此为难,拍了拍裴明衍的肩:“好了,明衍,剩下的我自己来。” 付清走上前,他早已经想到一个两全的法子,看向众位大臣,微微勾唇:“各位大人,若是我是皇室中人,是否便不用被关入大牢。” “这是自然,只要你与那两位贼人摆脱嫌疑证明是我皇室中人。”这些大臣都是些满口纲常张口就来仁义道德的酸儒,刺杀皇室是死罪若是敷衍了事甚至包庇,那雒阳皇室颜面何存? 付清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缓缓揭开面具,他不愿牵扯到凡界中来,只是如今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借一下神之子的名头。 “若我是......雒阳皇城的神之子呢?” 在千年前三界大战后,修真界便与凡界泾渭分明,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便是修者不可参与在凡界犯下杀孽,付清本来也不便插手凡界的任何事情,只是符无忧和娄清欢如今入狱,他身为符无忧的师父加上无殊尊上当年的嘱托,符无忧他必须要救。 面具掉落,众人在看清面具隐藏下的脸后皆双眸猛地瞪大,面具下的脸长长的睫羽半遮掩眼眸,雪肤仿佛如天上的仙人不染纤尘,身上穿着一身红色华袍更衬得肤如凝脂,但又沾染一份尘俗,令人不自觉地为他着迷,比刚才的舞姬不知貌美多少倍,这才是天上名副其实的仙人。 这众人看得痴的同时脑中不禁闪过一个想法,仿佛雒阳神亲临! 实在是太像了,就像是神从雕像中走出来活生生地站在了他们面前,众人完全没有怀疑付清所言真假又加上国师如此护着这人就算是假他们也要当作是真,皆臣服跪下行礼。 “参见神之子。” 第20章 入牢 『你是陪我从年少的黑暗走到成名的裴明衍』 付清成功用神之子的名义摆脱了牢狱之灾在众大臣欢天喜地、笑容满面并殷殷目光之下实则咬牙切齿想马上恨不得马上送走裴明衍这位阎王进国师府。 付清与裴明衍并肩走在国师府的长廊上,春柳立马迎了上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大人,神之子,你们是否需要用膳?” 付清心里有事没什么胃口,裴明衍则是小心翼翼就害怕付清因为大殿上的事情讨厌他,两人都没有什么胃口。 春柳察言观色知道自己多话了,于是悄无声息地退下。 裴明衍见付清眉头紧蹙知道他是担心符无忧那小子,国师府内种植着满园的梨树,小小的纯白色的梨花簌簌掉落,迎着皎洁的月色,乘着春风,可此刻裴明衍的身边人却一心想着另一个人,就算只是对于徒弟的关心,这也令他无法忍受。 裴明衍垂下眼睑,低低叫了一声:“阿清。”嗓音如同哭泣的嘶哑又带着似乎一点点委屈,声音清脆干净如同泉水叮咚,叫着阿清是又不自觉地放软,像是在不知觉地撒娇。 付清抬起头,嗯了一声,看着裴明衍眼尾逶迤的一抹红,显得楚楚可怜似乎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失笑问道:“怎么了?” “你不生我的气?” 付清被裴明衍问的有些迷惑:“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第33章 裴明衍将面具摘下,漂亮的脸在夜色下蒙了一层朦胧的月光,泛红眼角微微上挑添了一份妖异,裴明衍从来不是清秀干净如白花一样的长相,更多是一份俾睨天下若仙若妖的邪气。 裴明衍垂下眼睑:“大殿上......我说得那些话你肯定都听见了,我并没有成为阿清心中干干净净的人......” “就这事?”付清舒了一口气,从刚才开始裴明衍就一副做错事还委屈巴巴的样子,他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结果就这? “你抬头。”付清摆出严肃的表情,双眸定定地看着裴明衍,认真地说:“我没生气。” “你是裴明衍,是陪我从年少的黑暗走到成名的裴明衍,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付清语气真切,裴明衍看着付清的双眸没有丝毫怒气,更多的是包容和耐心。 阿清没有生气,裴明衍应该是开心的、喜悦的,他并没有被阿清讨厌,而且阿清还说永远不会生他的气,就这一句话足以证明付清的真心与年少相知的情意。 可是为什么不生气?他任性嗜杀、暴虐成性,早已经不是少年时期干净善良的裴明衍了,从受害者变成了施害者,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像当初一样责骂他、指正他。 裴明衍嘴角紧紧抿成一条线,轻轻点了点头,垂下眼睑长长的睫羽将眼眸晦暗、不甘等所有神色尽数遮盖。 “我也永远不会生阿清的气。” 付清知道人哄好了,眼下还有一件事情,他将符无忧从进入殿前多塞给自己的隐身符咒拿出来,对裴明衍说:“符无忧多给了我一个隐身符咒,你说他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会被抓进牢房?” 裴明衍将所有翻涌的情绪竭力收回压在心底,他不愿将有些阴暗、贪求的心思给阿清造成负担,吐纳了几口气平复心绪后,说:“符无忧被抓走前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的确说了,刚才符无忧被侍卫们押着与他擦肩的瞬间对他传音,“他说,叫我不要救他。” 裴明衍皱眉:“不要救?刺杀皇子可是死罪,现在八皇子正在被太医院诊治,只要一毙命,符无忧与他救下的那个人便会一同去陪葬。”符无忧不是想在皇宫大牢里等死,还有一种可能皇宫大牢里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 “符无忧不会如此犯蠢,他肯定有些事情要去皇宫大牢里去探查。”付清如是说道,垂眸看向手里的这张隐身符,他不知道符无忧想查出什么,但他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忽地一阵香风袭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恩人,恩人。” 付清看去,是当日他从拍卖场救下的绝灵之体,春柳紧跟其后粗粗喘着气,在付清和裴明衍面前瞬间恢复礼仪,恭敬行了一礼后对裴明衍说:“大人,泽雨说有要事禀报,我拦不住她。” 裴明衍在听见泽雨来之前将摘下的面具重新带上,随后摆了摆手表示无事,看向被春柳强制压下头“不准直视国师大人”的泽雨问:“何事?” “我能帮助恩人。”泽雨从春柳手中挣扎着抬头,看向付清:“今夜宫宴,恩人的朋友是不是刺杀了八皇子?” “我从府内悄悄看见国师府门口来了不少大臣叫恩人神之子,但我猜测恩人能从易度悄无声息地救下我,必定不是凡界的人,而是来自修真界,而且一定不是您所表现出来的筑基修为,下到凡界一定是为了任务,而你们的任务在皇室并不顺利。” 泽雨分析地头头是道,付清垂眸,直视眼前的女子,微微勾唇:“继续说。” 泽雨顿了顿,双眸有些躲闪:“我曾经便是八皇子宫中的,后被八皇子卖到易度,我在皇宫待了几年,我知道很多八皇子的秘密......” 泽雨怕砝码压的不够,她刚才远远便听见恩人说什么大牢......咬了咬牙继续说:“我还知道大牢下面藏着什么!” 泽雨修为有金丹期,虽体内灵根斑驳隐有破碎之势,但也耳聪目明,几百米外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不足为奇。 “你的猜测都对了。”付清点头,“你想要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泽雨身为一个绝灵之体拥有金丹期的修为,在皇家周旋几年就代表她并非是个没脑子的漂亮蠢货,她不会毫无需求的帮助他们。 “我想要拜入无相宗。”泽雨目光炯炯地看着付清,她想这个要求对于眼前的人来说并不难。 果然,付清没有丝毫的迟疑就答应了,顿了顿:“我能问你为什么想要拜入无相宗吗?” 泽雨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坚毅,像是一朵饱经风雪摧残的红梅,依旧在寒冬里绽放她的美:“我不认命!” 不认绝灵之体只能依附人下的命,不认绝灵之体无法修炼的命。 付清看着她,似乎看见了当初同样面对命运不服输的自己,眼神坚毅满是变强的渴望和对光明未来的信心。 付清将泽雨扶起来,对视的双眸通过时空似乎与自己的从前对话,我会帮她吗?他扪心自问,遇见了在泥潭里挣扎想要向上爬的人,需要变强的人,只差一个机遇的人,与他曾经一样,他会帮吗? 会。 —— 泽雨说等,等一个好的时机混进宫中,便一直等到了太子游行这日。 今日是太子逝去母后的生辰,前皇后身为武将子女在前些年与蜀国相争疆土之时死在战场上,于是太子为了缅怀她,便在母后生辰这日游行,济贫行善。 第34章 裴明衍将太子为何游行的前因娓娓道来。 付清倚靠在客栈的高楼的窗户上,垂眸看着下面由人搀扶着的走三步喘一步的太子,脸色苍白似乎马上就要倒下,笑了笑收回眼神:“听你这么说,太子的确是一个孝子。” 裴明衍倒了一杯茶递给付清,笑了笑:“或许吧。” 泽雨也往下看,却持不赞同的意见:“身在皇宫里,哪有什么好人。” “不说太子了,你说今天是进皇宫最好的时机。”付清看向泽雨,指了指刚才泽雨叫上的菜,已经摆满了整个桌子,“我们今天来这里目的是什么?” “吃饱喝足才好办事嘛。”泽雨有些讪讪,从兜里拿出一个令牌,“这是我伪造的大理寺的通行令牌。” “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泽雨胸有成竹地说,“今天是太子游行,宫里的禁卫军肯定调走了不少,现在正是宫里缺少防备的时候,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 泽雨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狱卒的衣服叫付清和裴明衍换上,而泽雨女扮男装穿的一声蓝色官袍,三人顺利地到达皇宫混进了大理寺。 正如泽雨所说,太子游行调出不少官兵,大理寺中只有零零散散几位官兵正懒散困倦地打着哈欠,泽雨将令牌往侍卫面前一放,“今日太子游行,大人便叫我将牢狱中那位刺杀八皇子的人提出来审问。” 没有任何阻拦,一位官兵恭敬地将三人带进了牢狱,将关押符无忧的牢房门锁解开:“就是这里。” 符无忧与娄清欢低垂着头坐在草席上,听见响动立马抬起头来,对上付清的眼眸,符无忧看见付九九穿着狱卒的衣服,微滞。 到另一个狱卒走后,符无忧才低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付九九、跟屁虫一样的雒阳国师,还有一个脸生的男子。 付清言简意赅:“救你还有看看地牢下藏着什么秘密。” 符无忧有些吃惊:“你们也知道?” “当时宫宴我想要动用灵力的时候感应到皇宫中地底下有与福塔镇禁地神树相似的气息,不过很微弱,我不敢确定便假意进入大牢中,我能察觉到这股气息在这牢中最浓,这里有人设了阵,只是大牢里关押众多犯人,牢房也很多,我一直找不到阵眼入口。”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在十二点。 我刚回家,马不停蹄地敲键盘中! 第21章 地底 『“太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符无忧将他的当初入狱的所想说出来后,泽雨主动走上前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是阵眼但我知道如何进去。” 符无忧有些愣,眼神一转看向付九九:“这位是......?” “泽雨。”付清解释道:“我们能进大理寺也多亏了她。” 符无忧顿了一下,从中拿了几个小小的瓷瓶,递给众人:“这是分神符水,喝下去后魂魄能离体一个时辰。” 娄清欢忽地尖叫一声,瑟缩地躲在了付清身后,带着哭腔的声音又柔又软:“有老鼠。”泪水涟涟,在漂亮的脸蛋上令人生怜。 只是付清是最没有怜惜之情的人,只是不用他动手,裴明衍率先将娄清欢惊惧到颤抖的身体从付清背上拉开,冷冷说道:“娄公子,自重。” 娄清欢直起身抬头看向正在喝符水的付清,有些气恼,果然是一个一心只知道修炼完全不通情爱的直男!哪里懂得美人投怀送抱,哭泣求庇佑的弯弯绕绕。 几人喝下符水后魂魄立体,泽雨有些惊奇地来回看自己的魂体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道:“我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符水,请问公子师承何处啊?” “无相宗。”符无忧不愿多浪费时间,问:“阵眼在何处?” 泽雨豪迈地拍了拍符无忧的肩膀,爽朗笑道:“那我们以后就是同门师兄弟,多多关照哦。” 符无忧笑意不及眼底,他一心只想着阵眼入口,哪里有闲心细想泽雨话里的含义,只是点了点头,催促道:“符水只有一个时辰。” 泽雨也不废话,带着众人出了大理寺后来到了一个偏僻破败的冷宫。 此时正是春日万物复苏的季节,只是生机盎然的春意并没有来到冷宫,地上全是枯败的落叶,树木低矮,细短的树枝上甚至只能生出点点不明显的绿芽。 荒败凄凉应该很久没人住了。 泽雨来到院子里一个枯井旁,对着众人道:“就是这里。” “这也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一次我心情不好便不知觉走到这里,我亲眼看见太子从这里跳了进去。” 符无忧看着漆黑、看不见底的枯井,没有丝毫犹豫便率先跳了下去,不管下面是什么,总要闯一闯才知道! 等众人下到深井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枯井下是一条长长的能容下一人行走的隧道,土壁上镶嵌着一个个硕大明亮的夜明珠遍布整条隧道。 娄清欢惊讶地长大了嘴:“简直壕无人性啊!” 一个鸵鸟蛋大的夜明珠已经价值连城,而这条狭窄的隧道里就已经足足有上千个夜明珠。 隧道越走越宽阔,付清几人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一个狮像铜门前,符无忧上前推了推,发现推不开。 泽雨走上前将铜门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疑惑道:“这门上面没有锁孔,如何能够打开。” 娄清欢落在最后面,瞥了一眼说道:“这应该就是阵眼吧。” 第35章 符无忧赞同地点点头,他知道皇宫地底有福塔镇神树的气息,却找不到阵眼。 谁又能想到阵眼在冷宫枯井的地底下,又如何知道皇宫地底下藏着巨大的秘密,符无忧有一种莫名的感知,他能在这里揭晓所有的困惑。 符无忧抬手开始解阵。这个阵并非很难,算是阵法入门级别,只是需要耗费时间,解阵比较繁琐,不一会儿,符无忧轻轻道了一声:“破。” 铜门晃晃悠悠地打开,众人走进去才知道外面的夜明珠也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门后面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的柱子以及墙壁都是纯金建造,高台之上还放置着一个龙椅!周围还摆放着夜明珠将漆黑的地底照的明亮。 付清看着这华丽的一切,泽雨也是惊异地合不拢嘴,喃喃:“这是太子给自己建造的一个地下城吗?”殿内还摆放着数不清或盘腿而坐或站的雕像人俑,全部雕像朝着高位上的龙椅,应该是臣服他的大臣与子民。 裴明衍皱眉看着这一切:”太子殿下竟还有如此狼子野心。” 太子病弱,皇上又偏心专宠八皇子,许多人都说太子虽占着储君的位置,太子贤能但谁又知太子还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只怕最后的皇位人选还是要落到荒淫无度的八皇子手中,到时候百姓的日子可更加难过了。 付清看见在龙椅后面还藏着一个门,他走上前,轻轻推了推,门没有丝毫阻碍便被推开了。 裴明衍紧跟着付清,低声道:“我觉得这里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符无忧凑近其中一个站着的人俑说道:“我怎么能从雕像中感觉到福塔镇神树的气息?”他从储物戒中拿出匕首在人俑金色表面刮了刮。 金色表层变成粉末掉落,露出里面深褐色的石头,符无忧惊异道:“这是福塔镇的金石!” 说完,符无忧又拿着匕首在每一个人俑上、柱子、还有墙壁上刮蹭,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宫殿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金石打造的。” 福塔镇金石枯竭,但这座华丽的宫殿全是由金石打造,金石表层的粉末便是留香粉,而杀人凶手留在尸体的便是大量的留香粉,符无忧很难不将太子与那凶手联系起来。 忽地,一道响声传来,高台上的龙椅缓缓下降,泽雨站在龙椅旁边,害怕碰到的是什么机关,有些发愣将双手举起来:“我就碰了碰龙椅,谁知道......” 她话还没说完,忽地密不可计的飞虫涌出来。 符无忧大叫道:“不好!这是魇虫,快跑!” 付清将距离魇虫最近的泽雨拉过来,指着他刚才推开的小门,对众人道:“往这里跑。” 众人毫无选择,只得躲避魇虫快速往小门内跑,等所有人进来后付清将门重重一关,避免魇虫飞进来。 门内狭窄还十分潮湿,石壁上还时不时滴落着水珠,众人缓步走了一会儿,忽地又开阔起来,石壁中央立着一棵粗壮的大树,与福塔镇的神树一模一样,叶子是金黄色的,在黑暗潮湿的石壁中闪闪发光。 符无忧走上前将手贴在树干上,密密麻麻的虫子也瞬时爬满了树干,他定睛一看说道:“这里饲养的是情虫母蛊。” 符无忧皱眉不解:“太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完成了,我的手也废了...... 第22章 人偶 『“留下你们的命!”』 裴明衍站在付清身边观察着密道里的一切一言不发。 “我说了在皇宫里的人从来没什么好人。”泽雨耸耸肩,双眸好奇地看着符无忧将树上的虫子放进了一个葫芦里面,问:“你抓这情虫母蛊是用来做什么啊?” 符无忧不愿多说:“带回去研究。” 娄清欢也好奇地走上前,俯身看着树干上的情虫:“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情虫......”他抬手从树上摘了片金叶子,只是叶子从枝干上掉落的瞬间变成了黑灰色的粉末,“嗯?我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树。” 娄清欢话音未落,陡然树干上的虫子开始躁动,密密麻麻地从树干爬向树脚,朝娄清欢的方向而来。 娄清欢看着数量这么庞大的母蛊,惊慌地后退几步,不知踩到了什么,忽地石壁内开始摇晃,壁上的巨大石块掉落,这个小小的通道开始塌陷。 这时娄清欢脚下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洞坑,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娄清欢便尖叫着掉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付清忽地感觉到神魂俱荡,如同灵魂撕裂般的疼痛袭来,每次只要娄清欢受到危险,他便会感到心脏无数双手被撕扯。 付清随娄清欢跳了下去。 距离付清最近的裴明衍都未曾抓到付清的衣角,徒留一个决绝救人的背影,他怔了一瞬,随之也跳了下去。 在曾经付清无数次想要杀娄清欢的时候便会被这剧痛制止,付清在刚穿进来试着杀了娄清欢无数次未果后便明白娄清欢不能死,娄清欢是这本书的主角,这本书是围绕他来转动的,若是死了那么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便也会随之崩塌。 娄清欢是他的情劫,他不能杀他的同时反而还要保护他。 付清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被撕裂,脑海中分为两个帮派,一个呐喊着杀了娄清欢,另一个叫嚷着娄清欢是你的情劫,你命定的爱人,不能杀他。 付清看着已经急速下降并吓晕了娄清欢,定了定神,不管如何娄清欢现在不能死,抬手捏了个加速的法诀,他接住昏迷的娄清欢,稳稳地站到了地面。 第36章 突然破了修为的禁锢,付清体内受到了冲击,有些眩晕,脚步踉跄地一下,忽地一双宽大的手稳稳撑在了他的手臂上。 付清抬眸见是裴明衍,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点,笑了笑:“你怎么也下来了。” “你受伤了,我帮你抱着。”裴明衍没有问付清为什么要跳下来,也没有问为什么救娄清欢,只是将付清抱住的人接过,眼神紧紧盯着付清嘴角溢出的一丝血,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手帕:“流血了,擦擦。” 付清将娄清欢放到了裴明衍手上,他真的觉得主角受就是易碎玻璃,娄清欢遇到了危险会对他的识海造成一定程度的摧损,他可不想再受这份磨难,便对裴明衍嘱咐了一句:“小心。” 他真怕裴明衍粗手粗脚将娄清欢摔了,会他的识海造成二次伤害。 裴明衍伸出的手顿了顿,指节微微弯曲,垂下眼睑应声:“好。” 付清刚才为了救娄清欢破了修为的禁锢,接过裴明衍递来的手帕随意擦了擦后,抬手捏决,重新将自己的修为压回到筑基期。 忽地又接连听见两次掉落的声音,符无忧与泽雨也接连跳了下来。 泽雨先是看了眼晕倒在裴明衍怀里的娄清欢,“这么不禁吓?!”接着她又对付清道:“上面已经塌陷了,我们上不去了,估计这动静已经惊动了皇宫的人。” 他们所处的环境在一个逼仄狭小的石洞上,阴暗潮湿,长长的钟乳石悬挂在石壁上方,周围完全封死没有出口。时不时还会滚落小石块,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付清皱眉环视了一圈,他能感觉到这个狭小的石壁里似乎还隐藏着活人的气息,符无忧也感知到了于是伸手将四周的石壁敲了个遍。 符无忧敲到一处忽然停顿,附耳贴近石壁上又敲了敲,道:“这里是空的。” 说完,凝聚灵力执剑将石壁劈开。 符无忧面前的石壁猛地崩塌,一道光将黑暗的洞中照亮。 付清抬头,石壁里是一个摆满红色烛火的房间,房间的墙壁上还贴着不少人的画像。 付清几人踏进房间,烛火摇曳,每一幅画像是不同的人,但是每一个画像上都用红色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显得有些阴森恐怖,娄清欢也就是在这时醒的,刚睁开眼的第一秒他吓得尖叫一声,随之又晕了过去。 裴明衍走到符无忧身边,眉眼微沉,一声不吭地便将人抛向了符无忧的怀里:“你的人你管。”随后走到了付清身边,指着这些画像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人都很熟悉,买胭脂的小摊贩,青楼头牌。还有......” 裴明衍一一将曾经被六十一刀杀过人的身份念出来,最后停在一幅画像面前,“前几日拍卖场死去的富商。” 符无忧提着娄清欢,看着所有死者的画像有些愣:“凶手竟这么变态将他所有杀过的人全部画下来,他每天看着不觉得心里有愧吗?” 付清继续向前走,双眸蓦地睁大,他抬头看着最后一副画像面前,这是这么多画像里唯一没有脸上打红叉的人,而且这个人他很熟悉,是陆征。 符无忧自然也看见了,双眉微蹙喃喃:“下一个凶手要杀的人是......陆征!” 裴明衍走上前用食指擦了擦画像上的墨,微润,浓黑的墨染上了白皙的指尖,“这画像是刚挂上去不久的。” 房间很大,付清走到画像的尽头后发现在大片晃眼的烛火掩盖下,还有一道门。 倏然,一道刺耳的大笑声从付清前面的门内传来。 “你们发现了我的秘密,不留下点什么东西吗?” 付清快步走上前,将门推开,自从他们下了枯井之后似乎有无数道门,而每一个门后都隐藏着巨大的隐秘,就像游戏中的升级打怪一样,这门后应该就是他们最终的boss! 付清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还是被门内的景象震惊了,房间内四处缠绕着数不清的红线,而每一个红线的连接处都吊着一个活人,活人的双眼被挖下,四肢吊起,鲜血滴落,空洞的双眼看着门外他们几人,恐怖又渗人。 就连见过了许多血腥场面的付清手臂上也依旧起了鸡皮疙瘩。 门内的人穿着一身淡黄色的六爪蟒袍,毫无血色的脸犹如从地里爬出的恶鬼,因咳嗽嘴角带出血,血沿着嘴角缓缓上挑,露出一个如同血腥人偶一般空洞邪肆的笑。 “既然来到这了......那就留下你们的命吧!” 作者有话说: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有反转...... 可以猜猜真凶,猜对了发红包 第23章 阴谋 『“我要整个雒阳皇城都给我陪葬!”』 “既然来到这了......那就留下你们的命吧!”话音刚落,房间内的红线人偶像是活了一样从房梁上掉下,由红绳牵引挥舞着手向他们袭来。 符无忧将娄清欢往付清身上一扔,随后执剑挡在了他们身前,灵气形成了一个透明屏障将他们所有人护在里面。 符无忧拿着无忧剑往人偶面前一挥,凌厉的剑气直接将人偶劈开,可是下一秒掉落在地面上身体四分五裂的人俑又重新复原,符无忧一愣,不死人偶? 不对,他们已经不是活人了,符无忧曾经在法道门的藏书阁中无意看到一个禁术,便是将活人改造为不死不灭的活死人,禁术阴毒以人命炼制,违背修者救济苍生扶匡正义的道心。 第37章 付清看向这房间内的缠绕繁乱的红绳,人偶肢体复原也是由红绳控制牵引的,于是对符无忧说道:“这房间内的红绳才是控制人偶的关键。” 符无忧的剑不再对着人偶,灵力凝聚在剑上,凌厉的剑气一扫红绳段落,人偶也随之掉落在地上没有生息。 紧接着,符无忧运剑径直往坐着的太子而去,太子含笑不躲不避,无忧剑横在他的脖子上,他也只是抬眸看向了符无忧,微勾了勾唇:“这一天......终于来了啊。” 低低笑声在房间内逐渐扩大,肆意张狂,红烛跳跃火光爬上太子扭曲的脸,被斩断掉落在地上的红绳忽地慢慢在地面上蠕动随后聚拢往太子的方向而去。 符无忧听着太子张狂的大笑,皱眉:“你笑什么?” 太子没有修为,他杀了他简直易如反掌,如何还能笑得出来? “我笑大道已成,你们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了!” 付清抬眸正好对上太子深黑色的双眸倒映闪烁火焰,他猜想到了太子的意图。 而在符无忧怔愣的瞬间,太子握住符无忧执着剑的手,脖颈上前,颈脉鲜血瞬间迸出。 “我要整个雒阳皇城都给我陪葬!” 鲜血溅落在红线上,红线像是受鲜血的吸引疯了似的生长,刺进了太子身体的血肉,地上的红线排列形成了一个阵法以太子为中心,整个房间内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不好。”付清看着这一幕,再也不能置之不理,冲破符无忧的保护罩,飞身上前将置身其中的符无忧带出来。 谁知,符无忧被付清带出来后,还想冲进阵法之中,付清强硬地摁住他的头:“符无忧,你不要命了!” “你放开我!”符无忧想从付清手上挣脱开,谁知付清的手如同桎梏令他无法动弹半分,他心里生出一丝诧异,付九九只筑基期的修为为何能控住他,只是这个疑惑被眼前赤红的一片压下去。 符无忧心里焦急又无能为力,只能冲付清大吼道:“付九九,你放开我!这是祭祀阵,太子以自己身体祭祀,到时候阵法已成,整个皇宫都会被夷为平地!” 符无忧看着红线吸食太子的血肉,将太子整个人裹成了蝉蛹,眼睁睁看着红光大盛,阵法已成,抬眸看向付九九。 付清眸色很浅,抿唇面无表情的时候若高山雪,脸上无悲喜无怜悯,像是天上的神静静看着天下灾难、百姓哀痛,无关于己,冷漠无情。 符无忧看着他那张与师尊五六分相似的脸,只觉得心寒,大骂道:“付九九,你简直人面兽心,弃天下、雒阳皇城所有的子民于不顾,你的道心呢。被狗吃了吗!” 此刻所有人都在看着付清,付清将所有人脸上的神色扫了一圈,震惊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付清双眸最后定在裴明衍脸上。 裴明衍迎着付清的眼神,走上前站在付清身边,微微勾了勾唇对一直看着他的符无忧笑了笑,“不要看着我,觉得我会帮你。” 说完,变出一根绳子将符无忧捆了起来。 娄清欢在符无忧将他抛给泽雨的时候便醒了,眨了眨眼,温声对符无忧说道:“无忧,我觉得九九如此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符无忧哪里还有平常待人的君子之性,对着付九九和国师骂骂咧咧,听着娄清欢也为付九九说话,更是震惊。 付九九竟会如此收揽人心! 付清无奈,他怎么从不知道符无忧竟然如此聒噪,“太子暂时不会死,这个祭祀还差关键的一环。”随后将房间内挂着陆征的画像撕下,喃喃:“两周了……” 他话音刚落,忽地上面传来一声:“缉拿贼人!贼人就在这地底里!” 付清按着符无忧不停挣扎的身子,皱眉:“我们先出去,符无忧,等出去后我将我知道的所有告诉你!” 符无忧停止了挣扎的身子,阵法虽成却还没有施展威力,暂时先相信付九九一次,硬声道:“给我松绑!” 符无忧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飞行纸鹤,将几人载上,想要径直从洞口飞出去,谁知还为到洞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飞虫将他们包围。 符无忧一边操纵着飞行,一边树立起了一个保护罩将众人保护起来,“这是魔界的魇虫,若是被咬了便会永远陷入噩梦之中。”边说边从储物戒里掏出隐身符,叫几人贴上,“我们不能被皇室抓住,现在直接去找陆征。” 魇虫数量众多只靠着符无忧一支撑起来的保护罩很快便越来越透明,泽雨站出来也凝聚灵力加固保护罩,有了两个金丹期的力量,魇虫虽不断撞击啃噬保护罩但也坚固不摧。 付清捏着陆征的画像,对身边的裴明衍低声道:“太子没有修为无法画阵,他身后一定有一个人在帮他。” 娄清欢站在众人的身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低着头眼睑微垂,神色晦暗不清,脑海里的声音一直催促着他:“动手啊,动手啊,只要你将情虫的子蛊种到付清身上,他便会爱上你,到时候你要什么没有?修为、灵力、法宝乃至整个修真界都会被你踩在脚下,动手啊,我会帮你的!” 脑海里的人声一直催促着娄清欢,娄清欢做了决定,抬眸看向前面的付清,手中的情虫子蛊正活跃地在手中爬动。 他必须变得强大,他要将所有人踩在脚下,让那些曾经瞧不起他、贬低他的人通通只能仰望于他。 第38章 娄清欢攥紧了拳头,藏在背后的指尖聚起灵力,下一秒付清头顶的保护罩忽地破开一口小小的缺口,成群的魇虫挤着飞了进来。 付清正低头想着事情,反应不及,看着飞进来的魇虫低声骂了句,艹。 要不是他压低了修为,不能暴露修为,他岂会...... 就在被咬的刹那间,一人将付清挡在身下,他抬眸,是裴明衍。 裴明衍启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还未发出声音便昏倒在付清身上。 魇虫最怕火烧,符无忧先是补上了保护罩的缺口,后拿出火符熊熊火焰将飞进来的魇虫烧死。 裴明衍现在被魇虫咬了不知陷入了什么梦境,眉头紧皱,因噩梦惊惧地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不少冷汗,嘴里还反复无声念叨着什么。 付清判断裴明衍的唇形,他念的是阿清......他不能坐视不管,心下立断,随即抱着裴明衍跳下了纸鹤,留下一句话:“你们先去救陆征,我等会儿就与你们会合!” 话音回荡在漆黑的隧洞,符无忧往下一看,付九九与国师已经被数量庞大的魇虫包裹在其中,权衡利弊后将飞行纸鹤加速。 而落在最后的娄清欢有些愣,气愤地紧咬下唇,他本来是想让付清深陷梦魇,他从而深入付清的梦境中去救他的同时,趁付清在梦境之中放松戒备,将子蛊种进他的身体里。 只是......只是这一切,都被付清身边那个人给破坏了! 第24章 永夜 『入v公告!』 付清见符无忧他们离开后,突破了修为禁制,抬手捏决汹涌的灵力向魇虫而去,瞬间如同狂风过境,无数魇虫接连掉下,付清召唤出无尘剑,抱着裴明衍踩在无尘剑上。 付清看着裴明衍紧闭的双眸,一般人被魇虫咬过会陷入两种梦境,一种是你心底最恐惧的噩梦,还有一种便是最迷惑人心的美梦,这两种都会让人陷入无边的梦境中无法脱身。 要一个人直面内心最惊惧的黑暗和最渴望的美好,最后亲手将所有打碎才能挣脱梦境,所以很多修者虽然挣脱了梦境但也不死即疯。 他肯定是不能看着裴明衍苦受梦境折磨,付清微微叹气,只好如此了。 付清指尖轻触裴明衍的额头,随后闭上了眼将自己的识海引出来,顺着指尖慢慢进入裴明衍的识海中。 识海结契,进入裴明衍的梦境中,助他破梦。 幸好裴明衍对他足够熟悉,付清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进入了裴明衍的梦境。 春雨绵绵,朗朗读书声远远传来,付清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是雒阳皇宫,他是以魂体进入梦境的,不用担心别人看见他,于是向着读书声而去,穿过路边春柳,来到一处院子,牌匾上写着上书房。 付清有些愣,这是皇子读书的地方?难道说他回到了裴明衍曾经在雒阳皇宫的时光? 付清没有在屋子里发现裴明衍,无意多呆,于是转头便想离开,忽然瞥见院子门口一闪而过小小的脑袋。 等付清走出去才发现是一个小孩,大概五六岁,小孩穿着一身黑布粗衣,似乎是怕被人发现,只敢在外面偷偷听课,付清仅是瞥了小孩一眼,找到裴明衍要紧,正准备离开,忽地画面一转,穿着黑布粗衣的小孩浑身是血的跌倒在地上,耐脏的黑衣布满了明显的灰色脚印,裸露出来的皮肤布满青紫的淤痕延伸进被衣服遮盖的地方。 付清这时候才明白,他进入的不是裴明衍的梦境,而是眼前这个小孩的梦境,这是他内心最害怕的过往。 既来之则安之,付清也不想强行突破梦境,只好跟着小孩看下去,小孩颤颤巍巍爬起来,今天是个雨天,路过的宫女太监很多,却没有一个人为这瘦弱背影的小孩撑一把伞。 半空中一道童稚声传来:“那些人为什么要打我呢?我好疼啊,下雨了,听说雨落在伤口处很疼,果然是真的......要是我的母妃拿着一把伞来接我就好了,那我......”这是梦境小孩的心声,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画面又是一转,付清站在了一个昏暗的寝殿内,只有床边一盏微弱的烛火在茫茫黑暗中跳跃。 “我是不是就要死了......我还没有去看皇宫外面的雒阳城,没有吃过糖葫芦,没有玩过拨浪鼓,还没有放过风筝......” 付清又听见梦境主人的声音,转头一瞧,便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粉色襦裙的女子紧紧掐着一个小孩的脖颈,指尖留着长长的涂满了朱红的指甲,手背上青筋毕现,神色狰狞地喃喃:“去死吧,去死吧,给我去死!” 付清看着男孩脸上满是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叫了一声:“母妃。” “就算我死了又能怎样呢,你的抱负、恨如果能随着我的死一笔勾销,我愿意死在你手上。” 画面不断跳转,付清走遍了这个梦境小孩的前半生,转折点来到一次蜀国侵犯小孩的母妃主动请缨上战场而立了大功凯旋,小孩的身份也水涨船高被封为太子。 在小孩封为太子的那天,付清看着他在递给自己母妃的那杯酒中下了毒。 从只想要母妃撑伞接他回家的小孩慢慢成长为了如今的太子,付清看着他一步一步铲除所有对他有害的人,看着他一步一步爬上巅峰,一步一步又从极盛衰落,太子得了绝症。 太子做好了一切布防准备谋反,但也就只能做到最后一步,重症在床,身体日复一日的虚弱,他每次都能死里求生,可这次他真的要死了。 第39章 “我不甘心!”梦境的主人说。 付清从始至终淡淡地看着小孩慢慢走向变态,没有一个人生来便是幸运的只是将所有的不幸加诸在不满与怨恨中,那么也终究会陷入的恨的洪流中难以脱身。 梦境越来越模糊,似乎快要坍塌,看来是太子的执念到此维续不了梦境。 忽地画面一转,时间来到了雒阳535年,一个本该在雒阳534年十二月已死的人出现在了太子的书房——陆向文。 陆向文看着太子脸色苍白似乎握笔的手都不稳却还是要逞强的用劲练字,笑:“太子殿下与我弟弟一样都喜欢用左手握笔。” “我听闻太子殿下最近好奇长生之术,我可以帮太子,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陆向文顿了顿,“找出杀了我弟弟的凶手。” 太子抬头,双眸定定看着陆向文:“好。” 至此梦境彻底坍塌,付清出了梦境,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太子想要长生,那陆征......不陆向文他想要什么?还是说单纯地想要为自己的弟弟报仇。 不过人的一生历经爱恨嗔痴,谁又能道的清、看得透呢? 付清正想要再次进入裴明衍的梦境,下一秒裴明衍大喊了一声:“阿清,不要!”随之缓缓睁开眼,醒了过来。 裴明衍一睁眼便紧紧抓着付清的手,指尖还因停留梦魇中的惊惧害怕微微颤抖,问:“娄清欢真的是你的情劫吗?”双眸紧紧看着付清,声线嘶哑又似乎在害怕地微微颤抖。 付清还沉浸在裴明衍独自从梦魇中醒来,似乎没有疯表情也挺正常的,听见裴明衍如此问一时有些愣:“你梦到了什么,为何如此问?” 娄清欢是他情劫这件事情是原文中的事情,他无法逃脱剧情的干涉,就算他转修了无情道,也要按照原文经历那狗屁的情劫。 裴明衍是他从小的玩伴,是他最信任的人,付清坚信裴明衍永远不会背叛他,所以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也无妨,点了点头:“娄清欢的确是我的情劫。” 下一秒,付清只觉得裴明衍抓着他的手劲忽地加重,抬眸看向裴明衍,他低着头神色看不清,但似乎十分紧张和害怕。 他拍了拍裴明衍低着的头,安慰道:“你忘记我所修无情道了吗,我连情丝都没有又谈何动情?” 付清笑了笑,他知道裴明衍十分珍重他这个兄长,事事都为他考虑,“不用太担心,我心里有数。”他也没有再追问裴明衍的梦境。 “明衍,你现在好点了吗?我们现在要快点去与符无忧会合。” —— 付清与裴明衍出了皇宫先是去了北岩陆家的山脚,付清没察觉到一点符无忧到此的气息,就连陆征的气息也很淡,似乎已经离开很久了。 付清想起梦境中的事情,皱了皱眉想要给符无忧传声,只是传声符刚一点亮,下一秒便在指尖燃烧落为灰烬。 付清看向裴明衍,裴明衍问:“如何?” 付清叹了口气,“看来符无忧遇上危险了。”直接御剑带上裴明衍道:“走,我们去福塔镇禁地。” 付清在进入福塔镇禁地之后又将修为压制到筑基期,转头对裴明呀嘱咐道:“你等会儿小心一点陆征。” 裴明衍点点头,想来付清说什么他便做什么,没有异议,二人畅通无阻地直接走进了禁地深处,陆征最先看见笑着他们朝他们挥手:“国师大人和神之子怎么才来啊?” “等你们很久了。” 符无忧和娄清欢也跟着回过头,付清瞥了一眼陆征,径直掠过,看向符无忧问:“泽雨呢?” 符无忧走到付清身前,将人上下打量了遍,有些吃惊,竟然完好无损地从魇虫窟中脱身,回答道:“泽雨说有事便先离开了,我们是在青楼里救下的陆征,不过凶手逃脱了,我们一路跟着凶手来到了这里。” 付清回头发现陆征胸前的衣襟处有大片的鲜血,甚至能看见皮肉翻出来的血肉,唇色苍白似乎真的失血过多的模样。 还挺会演。 陆征见付清看过来,讪讪地将刚才挥舞的手收回,对付清笑了笑,脸上满是愤慨:“就是不知道那位凶手跑到哪里去了,我一定要抓住他为我兄长报仇!” 裴明衍看了眼陆征,没有说话,在路上付清早已经将太子梦境中的事情告知于他,只是又说这是符无忧的历练,不能插手,只是这陆向文也太会演了些,他乐得当一个旁观者,只是......藏着宽大袖子的手紧握成拳,他还有些事情必须要做,抬眸看向前方正低头思索的娄清欢,眼神一沉。 符无忧抓住付清的手问:“你刚才说会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那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能从魇虫中毫发无伤地出来,还有你刚才根本不是一个筑基能有的修为。” 付清就知道逃不过,只好搬出自己的名号:“清止仙尊想着我是筑基的修为,于是临走前给了我一些法宝能让我短时间内提高修为,用来保命。”说完,脸上带着点羞愧,似乎也是十分不好意思,“而且刚才是清止仙尊与我传音说那个不是献祭阵,而是献生阵。” 符无忧听完脸色一沉,献祭阵与献生阵虽只有一字之差,画阵相似但作用却千差万别,献生阵比献祭阵更为阴邪,是以大量生命献祭以此换以一人重生!献生阵违背了生死有序的天纲地常,而且要求献祭的生命数不胜数,只是献生阵法他曾经只是听闻,并不了解。 第40章 心下一紧。 他看了眼付九九,比对献生阵未知的忌惮,涌上心头的更多是嫉妒,嫉妒付九九因为与师尊血缘一脉就能得到师尊如此关怀,只要一涉及到师尊他的心底忽地涌上攀比心。 师尊从来没有私自与他传音过...... 符无忧心底如是想脸上却挂着笑容:“原来是如此,那你要努力提高修为,不要辜负师尊对你的期望。” 娄清欢冷不丁地抬头问:“无忧,你说的神树怎么还没有走到啊?”语气似乎有些着急和迫切。 “奇怪,应该早就到了......”符无忧皱了皱眉看向周围的景色,有些愣,瞬间止步脚步,“停下!” 符无忧话音刚落,下一秒黑灰的地面上显现出灼眼的红光,低头,众人已经陷入了阵法之中,远处大片的魇虫飞来,忽地他瞬间明白,皇宫中的阵是子阵法,而真正地阵法藏在这禁地之中,地面上大片大片成群的情虫子蛊慢慢爬向阵法之中、 符无忧在一瞬间想起曾经雒阳国师说的话,情虫子母蛊能活死人求长生,雒阳皇宫魇虫、母蛊,禁地子蛊、鬼婴,他终于明白献生阵最关键的一环,情虫子蛊入阵,阵法一成,皇城所有人便会陷入醒不过来的梦魇之中。 活人献祭,人间永夜! 一道肆意张狂的笑声从背后响起。 “诸位,做一场美梦吧。”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要入v了,到时候会有万字肥章掉落,谢谢大家这么久以来的支持~ 来一发下一章预告:裴明衍悲惨过往揭晓还有符无忧黑化......应该会很带感(我觉得) 推一下我的预收————《黑莲花皇帝又在装哭》 《绝对强占》是一本古代狗血耽美后宫向小说,前期万人迷主角受赫连郁从冷宫一路逆袭东宫太子的权谋打脸爽文,后期被渣攻们盯上虐身虐心,最后唏嘘地死在密室中。 温休绑定了一个叫主角之师的系统,穿成了《绝对强占》中没活过前三章的恶毒炮灰,一个给皇子教书的教书先生却对主角受赫连郁动辄打骂、言语贬低,做尽恶毒之事。 主角之师系统:宿主,我们的任务是辅导主角受赫连郁成为皇帝,一统天下,规避原书中凄凉惨死的结局。 可当温休看见惨白着一张脸被其他皇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像是逗宠物一样的赫连郁,像是一个泥人被任由拿捏,他才知道这个任务有多艰巨。 温休抽他背书,少背一句就往手心打一戒尺。 赫连郁才背两三个字便卡壳了,娇花一样的脸上泪水涟涟:“先生,你打我吧,像我这样蠢笨的人,就该在冷宫任人欺凌折辱,不值得先生如此教我。” 温休听着主角受摆烂躺平的话,实在气急狠狠在他手心上打了一下。 下一秒,赫连郁水眸里闪着兴奋的光:“先生,再打一下。” 温休:“......” 温休又教他练武。 谁知赫连郁刚一拿起剑,咣当一声,剑掉落在地上,哭哭啼啼:“先生,手脱臼了,好痛呜呜呜,需要先生吹吹~” 温休看着咸鱼摆烂还身娇体弱的赫连郁,怒其不争:“文不成武不就,你还能干些什么?!” 赫连郁轻咬下唇,漂亮的脸上全是惑人的魅意。 “我可以让先生登上极乐。” * 赫连郁从小身在冷宫,只学会一个道理活下去和向上爬。 为了活下去,他伪装成胆小怯弱的性子成为依附在太子身边的一条听话的狗,任由欺辱。 为了向上爬,他欺骗利用了自己心爱之人。 待到赫连郁夺嫡成功,君临天下。 温休身陨悬崖,生死未知。 新帝在帝师死后忽然病倒,无心朝政,疯魔似的天天抱着一件男子样式的红色嫁衣,问尽所有人,似疯似癫,似哭似笑。 “谁有没有看见我的温休?” “我找不到他了......” 望攻成龙/恨铁不成钢/清冷温休受x伪病弱真绿茶/病娇/撒娇精赫连郁攻 受快乐死遁,he 第25章 审判 『三合一』 付清眼前黑雾弥漫, 他能感知到他处在一个茫茫的空间里,忽地眼前出现一小圈的光亮,光亮逐渐扩大慢慢形成了一道一道的阶梯, 阶梯绵延不绝看不见尽头就如同那日飞升时他登上的仙梯。 付清踏上光梯的脚步微顿, 随即笑了一声, 收回了脚。 他想起来献生阵法, 陆征将他们所有人拉入了梦境,付清抬头看着这光梯,原来这就是他的执念,他心里一直渴望的美好。 付清抬起手召唤出无尘剑,这梦境的确有诱惑力,但是他的渴望从不寄托于梦中,捏决正想要劈裂魇虫编织的梦境, 忽地一道熟悉的女声叫住了他。 “清止仙尊, 你还记得我吗?” “天道。”付清给出了回答, 下一秒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 小女孩笑嘻嘻地坐在一朵虚幻的白云上, 赤.裸的双脚垂下,“真荣幸, 你还记得我。” 付清想起第一次见面, 天道对他说由心,可是就算现在他都没有明白天道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天道, 第一次见面你对我说由心, 只是如何才算由心?” 天道未答,指着梦境中的光阶对付清说:“你踩上去, 登至最后一阶我再来给你答案。” 第41章 付清将无尘剑收回, 刚踩上第一个光阶, 画面一转,一座云雾缭绕的高台出现在眼前,立于修真界中心的审判塔,塔上人声鼎沸,不少人在兴奋地叫嚣着:“绝灵之体是奴隶一族,怎配坐上修真第一的位置。” “难道说大乘期的修为全是靠单向双修这等阴邪之法,收纳修为为己用。”说完,一众人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脸上满是淫.邪,“若是可以,我也想尝一尝修真第一的滋味......” 付清心下一沉,这是曾经原主经历过的事情,审判塔下曾经的天之骄子沦为众人可贬的玩.物,他走上高塔的每一步都似乎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最终停在了最后一步,他远远看向高塔下四肢用着捆仙绳牢牢钉在柱子上,手心被铁钉贯穿,身上已是看不出一块好皮肉,长长的睫羽盖住眼眸,耳边不停传来众人的言语的侮辱已经麻木,头颅低下看着就在脚下的无尘剑,他再也拿不动。 付清记得这段剧情,原主绝灵之体的身份被娄清欢戳穿后,喜欢娄清欢的那些攻们设计让他修为尽失,最后抓进审判塔接受整个修真界的审判,灵根破碎沦为炉鼎,成为最大的笑话。 付清看着这一切,似乎他能体会到原主内心情绪的波动,他在说:好吵,要是我能握住无尘剑,我......一定杀了这些嘴碎的人! 付清慢慢走近原主的身边,俯身拿起地上的无尘剑放在了原主的手中,他想原主完不成的心愿那便让他来,无尘剑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原主吐出一大片鲜血,他抽尽了识海的灵力,剑芒无影,纷纷落在塔下的人,刺穿了胸膛。 审判塔下,鲜血染地,付清眼神淡漠地看着这一切。 随后幻境破碎,他慢慢抬步走上了第二阶。 付清每走一阶都有一个幻境,都是他曾经遗憾或者产生恨意的瞬间,是他内心积压最深处的执念,随着付清破镜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登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到了最后一阶。 眼前一片混沌,天地昏暗,兵刃相撞的声音、灵力碰撞的声音异常清晰,他来到了千年前......三界大战,也是他穿进原主的身体的时候。 付清看见了无相宗上重伤挥剑抵御魔族的侵袭的原主,这时候的他是修真界公认的第一天才,修为已至渡劫期。 下一秒一人飞到了原主身边,是无殊尊上,曾经在凡界中带他拜入佘离子门下,又是鸿元宗的师祖,还与自己的师尊佘离子是好友。 “付清,毕霄那孩子因为冲动,出了山门下到魔界去了,我脱不开身,你能不能去帮我找找他!” 付清看着原主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御剑径直闯入魔界,随后幻境画面变得模糊,眼前坠入黑暗,在一睁眼便看见红色的太阳悬挂在空中,一人躺在荒枯的魔界地上,体内经脉尽断,灵力枯竭。 付清穿了进来,接替了原主的身体。 远处一人走近,付清知道是魔尊岑睢,心底叹气他怎么又要经历一次。 岑睢抬脚便踩在付清的胸口,付清经脉尽断的身体承受不住岑睢带着魔气的一脚,就算岑睢身上也是伤痕累累,魔气浅淡,但这一脚还是让付清吐出一大片血。 岑睢眼神睥睨,问:“你是谁?” 付清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因为刚穿进来,仗着自己灵根破碎,岑睢看不出自己是修者还是魔修,于是骗他自己是一个凡人在大战中不小心卷入了魔界。 他穿进原主的身体里,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却不记得三界大战的事情。 他是因为寻找毕霄而来的魔界,只是……他找到毕霄了吗? 付清想到此,脑袋一阵巨痛,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手中拄着剑一步一颤的残影,只是还未等他捕捉,下一秒幻境破碎,天道的声音响彻在耳边。 “清止仙尊,恭喜你,成功完成我给你设的历练。” 天道的身影出现在付清面前,扬起天真灿烂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身为天道,掌管世间所有的秩序,不得插入世间任何事情,但是曾经有一件事我很后悔,三界大战,我看着自己掌管的世界生灵涂炭,我没有由心,选择了漠视,千年来我内心无数次受到谴责与后悔的折磨,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你问我什么是由心?是突破,突破自我,突破规则束缚,成就自我。” 付清看着天道,冷不丁地说:“我不想被剧情控制,我想杀了娄清欢。” 天道看着他却是笑了。 “只要你能,未尝不可。” 在付清怔愣的片刻,天道消失只留下一串轻灵的笑声。 “付清你是我选中的人,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梦境至此破碎。 付清睁眼看向正在缓缓运转地献生阵,周围裴明衍、符无忧和娄清欢都依旧紧闭着双眼深陷梦魇之中,阵外还有无数因此陷入梦魇的雒阳百姓。 大道无情,这是符无忧的历练,他不该插手。 “神之子,你是第一个醒来的人。”陆征坐在阵法中央,双眸倒映出红光,整张脸神情扭曲,十分诡异,似乎完全陷入了魔怔中。 付清召唤出无尘剑,垂眸看着手中的剑,他自问还做不到看着无辜百姓受难而袖手旁观,慢慢走近陆征,缓缓一笑:“我是该叫你陆征,还是……陆向文。” 第42章 陆征在看见付清手中的剑后收敛了笑容,眸里诧异万分:“无尘剑……清止仙尊!” “修习阴邪之术,恶意杀人,潜藏私念,祸害苍生……”付清细数罪行,凤眸微抬,启唇一字一字下了最终审判,“罪无可恕。”无尘剑剑锋直逼陆向文喉颈。 陆向文被无尘剑逼着仰头,脖颈处鲜血缓缓流进衣襟里,他缓缓勾唇,黑眸中倒映出付清此时的模样,虽着一身艳丽的红衣,眸子却恍若漫天大雪,淡漠,清冷,恍若世间一切都如若尘埃。 陆向文察觉到自己在绝对强悍的实力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心中慢慢陷入绝望,他不能死,他不能死,弟弟还在等着他! “原来神之子竟是无相宗的清止仙尊,久仰。”陆向文抬手,原来陆征的脸慢慢变成另一张脸,是陆向文真正的脸,“能否告诉我,我什么时候露了破绽。” 付清不愿多说,只想速战速决,只是下一秒陆向文抬手,手间出现一个幕像,“我竟未曾想到国师小时候竟过得如此苦。”陆向文将裴明衍的梦境凝聚在手中。 付清听见裴明衍的称谓,不禁转头看去,就在付清愣神的瞬间,无数魇虫向他扑来,陆向文凄厉大笑。 “我没有错,无人能审判我!” 付清再一睁眼,已然又进入了梦境,内心不由嗤笑,就凭这小小的梦境也能困住他,陆向文想的真是天真。 付清抬手正想直接将幻境劈开,远远的传来一声:“师尊。” 付清握着无尘剑的手微顿,抬眸看向远处,符无忧单膝跪在地上,无忧剑掉落在一边,眸中红光一闪而过,看着他,眼神如丝线痴缠。 付清暗道一声,不好,他变成了自己原来的模样。 符无忧又叫了一声:“师尊,是你吗?” 付清仔细观察着符无忧此时的状态,似乎仍深陷梦境中,意志并不怎么清醒,他缓了口气,收回无尘剑,化作一团雾在符无忧面前消失,随之变成了付九九的模样出现在符无忧身后。 付清不知符无忧原先经历了什么梦境,在看见他消失的瞬间,符无忧泪水狠狠砸在地面上,身体前扑,悲痛大喊:“师尊——,不要走,我错了!” 付清化作付九九的模样就站在他身后,看着符无忧神色恍惚,眸子却是清醒,符无忧应该从梦境中出来了,他拍了拍符无忧的肩,道:“师兄,你刚才在喊什么呢?” 符无忧眼眶带泪,回头看见是付九九,摇了摇头,不愿多说:“没什么。” 符无忧垂眸,刚才他看见的师尊,是梦?双拳紧握,似乎还未脱离梦魇的余韵,他想起梦中,一滴泪又砸在地面上,后悔、痛苦紧紧缠绕着他的心,在梦里......他亵渎了师尊,伤害了师尊,他怎么能...... 付清看着符无忧刚从魇虫编织的梦境中脱离一脸痛苦的模样,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执念,执念根种的越深便越难脱离,再放任符无忧深陷梦境中的事情无法自拔,只怕道心受损。 付清从介子空间中拿出一瓶丹药递给符无忧道:“吃了它,你现在心境不稳。” 符无忧抬眸看向付九九,付九九也穿着一身红色如同梦境中的师尊一般,片刻的失神后舌尖被咬出了血,疼痛令他清醒过来,付九九怎能与师尊相提并论。 符无忧拿出一颗丹药,吞了下去,的确觉得灵台清明了许多,握着手中的丹瓶,问:“这是极品静气丹,你是如何得来的?” 如何得来?自然本就是我的,付清不愿与符无忧在此事上多掰扯,随口答道:“清止仙尊给我的。” 付清话音刚落,符无忧手中的丹瓶突然碎裂,尖锐的瓷片四飞五散。 付清疑惑抬眸,正好对上符无忧歉然的笑容。 “抱歉,我用力过重了。” 付清也不在意这瓶丹药,摇了摇头,道了句:“无事。”转头看向这个幻境空间,“我们现在要如何破这个梦境。” 付清本想着强硬破出这个梦境,未曾想遇见了符无忧这个变故,只好随机应变了。 只是下一秒娄清欢的出现,让付清一愣,紧接着裴明衍也紧跟着娄清欢身后出现。 娄清欢脸上还带着泪,看见他们后兴高采烈地挥手,跑过来:“你们怎么在这儿?” 裴明衍看见付清,脸上有一瞬的空白,连忙将手藏进袖子里,指尖跳跃的白色火焰掐灭,故作平静地走到付清身边,问:“我们为什么都在这里?” 娄清欢也十分疑惑:“本来我在合欢宗......后面一道白光闪过,在一睁眼我便在此处了。” 付清略一思索,这里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梦境,并且故意将他们所有人聚集在这个空间里,除了陆向文不会有第二个人了,“这里是陆征的梦境。” 他似乎明白了陆向文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无人能审判他,只有他自己能审判自己的一生。 画面一转,众人面前出现一片竹林,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手中拿着一把木剑,正在林间挥舞,另一边一个小小脑袋从竹树后冒出来,清脆童稚的声音软软叫了一声:“兄长。” “陆征。”舞剑的男孩停下手中的动作,叫了一声,神情冷淡地皱着眉,“找我什么事?” 陆征挽住兄长陆向文的手,撒娇道:“兄长,今晚上皇城里会有好多人放花灯,我也想去,兄长陪我去好不好?” 第43章 陆向文却是不假辞色,抬手木剑重重落在陆征的小腿上:“不准。” “明日便是进入主家的选拔,你若是再贪玩,无法进入主家,我一定不会管你的。” 符无忧听着两人的交谈,他曾经调查过陆征和陆向文的事情,说道:“陆征和陆向文两兄弟是旁系妾室所生,是无法进入主家的,而北岩陆家每五年便会举行一次选拔赛,挑选出旁系最拔尖的小孩进入主家培养,只是最后被选上的人是陆征,陆征的脸与主家夫人逝去幺子十分相似。” 陆向文没有再看陆征因疼痛而落泪的脸,转身又拿起木剑,陆征则是委屈地嚎啕大哭地跑开。 “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这个兄长了!” 背过身一心舞剑的陆向文却在陆征跑开后转过身看着陆征跑远的背影,看见陆征跌倒,脚步微抬想要上前,最后又看见陆征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脚步收回,最后看着陆征出了这片竹林后才继续开始舞剑。 娄清欢笑道:“没想到北岩陆家的当家人小时候竟然是个爱哭鬼。” 付清未发一言,紧接着画面又是一转,陆家主家选拔被选中的果然是陆征,陆征也是惊喜万分,回头便想找兄长,随即看见陆向文扔下木剑离开,陆征连忙追上。 “兄长,兄长,你等等我......” 陆征追上陆向文,扯住他的袖子,“兄长,你回头看看我,我被选中了,你不开心吗?” 陆向文将眼眶中酸涩的眼泪尽数擦去,回过头看着陆征懵懂的脸,他这个弟弟什么都不懂,要是去了那吃人的主家,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夫人护不住他,怎么办?他跟随不了陆征去主家,没有办法保护他,怎么办? 陆向文蹲下,抬手慢慢拭去陆征脸上的泪水:“别哭,我很为你开心但我也很为自己难过,兄长是不是很差劲。” 陆征沉浸在兄长不理他,不喜欢他了的恐惧中,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他不明白兄长为什么要难过,手里拿着兄长刚才丢掉的木剑。 兄长为了进入主家这么努力,而他抢走了兄长进入主家的位置,他想让兄长高兴起来,陆征小小的脸庞闪过坚定,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符咒:“兄长,你是不是很想去主家,我有一个方法。” “我从法道门藏那里偷学了一个法术。”陆征不等陆向文反应,便将符咒贴到了陆向文脸上,随后双手并拢捏决,下一秒,两人的脸乃至身形都发生了改变。 陆征变成了陆向文,陆向文变成了陆征,兄弟俩的命运也随之发生了改变,陆向文进了主家每天水深火热地宅斗,而陆征进入了法道门刻苦修习,就这样度过了十几年。 娄清欢看着这一切的发展,震惊地合不拢嘴:“这......这!” 符无忧眉头紧皱:“那是移魂术。”随即一愣,想到了关键点,“那么......那我们现在看见的陆征,是陆向文还是真正的陆征?” 画面快速跳转到两人长大后,陆征被因为修习禁术被赶出了宗门,他回到陆家向陆向文抱怨:“我真的就只是因为好奇看看,谁知竟然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有些赌气道:“反正那些法术我都学完了,而且......”陆征促狭地笑了一声,手中变出一本破旧的秘籍,“献生阵,我偷出来了。” 两人相依坐在书房的凳子上,陆征翻看着献生阵法问:“兄长,你说这献生阵上面说死而复生的事情是真的吗?” “真的有人为了复活另一个人而杀那么多人吗?” 陆向文懒得搭理陆征有时候口中的疯言疯语,反手将陆家近几年的账本压在秘籍上面:“既然你回来了,就别在想着什么法术的事情,到时候好好掌管陆家。” “你当陆家的当家人,我辅佐你。”陆向文语气虽是严厉,双眸却闪着对未来憧憬的光,“等到我们慢慢老了,便从陆家旁系中挑选一个好孩子,将主家的事情交给他,我们便去其他地方游玩。” 陆征看着那么高、重一摞的账本,“那不叫游玩,是仗剑天涯!”将被压着的秘籍迅速从账本中抽出,起身便想要跑开,却被陆向文提住后襟拉了回来。 “兄长~” “不容异议。” 自从陆征回来后,兄弟俩便将身份变了回来,只是陆征生性好动贪玩时不时就要出门仗剑天涯,几日见不着人影,叫他在书房看账本完全坐不住,陆向文只好自己处理陆家的事务,又过了几年,陆家将从法道门回来后陆向文为陆家做出的贡献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而陆征却逐渐变得顽劣不堪,于是陆家当家人的位置便交由在陆向文手中。 一日,已经一月有余未归家的陆征风尘仆仆身上遍布伤痕回到了家,最重要的是身后还跟着一名妙龄女子。 陆征躺倒在床上,虚弱道:“兄长,我要娶颜音当我的妻子。”说完,再也撑不住,昏迷了。 颜音是百花坊的舞姬,青楼之人,除了一张姣好的相貌外,陆向文没有发现任何一处值得被陆征看上的,这个女人根本配不上陆征。 陆向文内心燃起熊熊怒火,自己多年来照看的珍宝要被人夺走了! 陆向文命人将颜音赶出去,后勒令陆征不准出陆家一步,天天将他绑在自己身边让他学习掌管陆家的知识,想要硬生生将两人拆散。 谁知又一日陆征竟然想要偷偷跑出去正好被陆向文抓住。 第44章 颜音被一位元婴期的散修看上,只是这位散修声名狼藉,家里有几十房美妾,而且在青楼更是弄死了不少女子,只是迫于修为,无人能奈何他,而且颜音身为手无寸鸡之力的青楼女子更是难以反抗。 陆征本来是想娶了颜音后让那名散修知难而退,谁知那名散修似乎就认定了颜音,不断发难,更是要强娶。 陆征一定要去救她。 “兄长,你让我出门吧,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陆向文看着陆征执着想要逃离他的神情,心微微一痛:“陆征,这是你第一次为了别人反抗我。”他慢慢移出了一条路,“也是你最后一次。” 但没有人能够预料,意外和明天谁先到来,陆征彻底得罪了那名散修,元婴期巅峰修为足以将整个陆家覆灭,陆征虽拼死抵抗,但还是阻止不了北岩陆家从鼎盛一瞬落于黯淡的泥尘。 一夜之间,陆家只剩下几十口人,陆征重伤昏迷不醒,陆向文走投无路之时忽然想起来陆征曾经对他说,在一处山脚为他和自己修筑了一个世外桃源,这里倾注着陆征所有的心血,说是等以后陆家的事情不用他们了,两人便搬出去。 陆家剩余一行人搬了进去,这里与世隔绝,常人难以进入,是一个很好疗养生息的地方,只是日复一日,陆征却始终未醒来。 只是陆家覆灭,与陆家合作的许多商人便吵着要账,陆家在皇城那么多年早已树敌无数,许多人都想要陆家两兄弟的命,付清看着陆向文找遍了皇城内所有的医馆。 陆向文身无分文还要不断躲避那些世家的抓捕,他没钱求大夫出诊便跪在医馆门前,苦苦祈求,没有一人愿意帮忙,有些大夫更是听闻他是陆家的便慌不择路将他赶走。 陆向文满身是伤,走投无路,最后竟去了修真界,法道门自然不待见他,他便又去到了无相宗。 无相宗一千阶阶梯,就算是有筑基修为走完全部阶梯都异常困难,何况毫无灵力的陆向文,他在夕阳落下之前硬生生爬至了最后一阶梯,意识已至昏迷,随意抬手抓住一个人的衣角,“能不能救救我弟弟,求求......” 话都还未说完,便昏迷不醒。 符无忧微愣,陆向文抓住的人是师尊...... 付清看着抓住自己衣角的人,后退了一步,想要将衣角从男人手中拿开,谁知衣角被人紧紧攥住,就像抓住了唯一的希望。 付清看着梦境中的自己脚步微微一顿,握着无尘剑将男人抓住的那片衣角斩断,然后随手拿出一瓶丹药放在男人面前,离开了。 陆向文醒来之后一眼就看见了放在自己面前的丹药,欣喜若狂地回到陆家给陆征服下,陆征不一会儿便醒了,陆向文喜极而泣,对于他来说只要陆征醒来便是最大的幸运。 陆征伤及了经脉,卧床不起,陆向文便天天照顾他,那应该是他们相伴最长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 一日花灯节,陆征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能下地行走了,只是跛脚走的有点慢。 陆向文和陆征约定好两人去放花灯,陆征突然兴起,“兄长,要不我们再换一次?”他眨巴着眼,嘴里侬软,竖起一根手指,“就最后一次。” 陆向文向来不会拒绝陆征的请求,于是便答应了。 花灯节上,雒阳河边,陆征蹲下身,手中的花灯慢慢游向远方,他闭着眼许愿:“希望以后,兄长平安,一世喜乐。” 陆向文透着隐隐灯火,看向身旁之人,他也在心里许了一个愿望。 我会永远保护陆征,月色和神明共鉴。 陆向文去给陆征买糖葫芦,回去再找陆征时,人已不见踪影,陆向文疯了似的满城寻找陆征,最后在一个漆黑的巷子里他看见了倒在满是鲜血地上的陆征。 市坊璀璨绚丽的灯火与无边黑夜交汇,光影绰约,可再也照不进陆向文的心里。 梦境陷入黑暗,娄清欢早已垂泪哭咽到泣不成声,符无忧握着无忧剑的手微微颤抖,头疼欲裂,低垂着头,面色痛苦难耐,眸子红光一闪而逝,他的道心在慢慢崩塌。 下一瞬间,风声尖锐呼啸,娄清欢身后是万丈悬崖,喉间被一双大手牢牢控制,哭嚷大叫:“救命,救命啊!” 等眼前黑暗散尽,付清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裴明衍和娄清欢同时身处在悬崖边,陆向文微微勾唇,双眸赤红,神情癫狂。 他看向付清,缓缓启唇:“你选谁?” 付清皱眉:“陆向文,你堕魔了。”随即看向身边的符无忧。 “别看了,这位符公子早已陷进我编织给他的美梦醒不过来了。” 陆向文是梦境中的主人,由他操纵着梦境中的一切,在这里他可以为所欲为。 娄清欢脑海中的声音响起,他透着娄清欢的双眼看着这一切:“符无忧陷入了梦境,虽然你的子母蛊死了,但是我们可以借助符无忧的手......” “此时是最好的时机!” 付清看着癫狂的陆向文试图安抚他的情绪:“陆向文,你冷静一点。”娄清欢正在忍受着痛苦,他的识海犹如卷起飓风掠境带起一阵剧痛,这种痛犹如扒皮抽筋,魂魄撕裂。 陆向文将两人再次后退,他看着脸色依旧平静的付清,问:“清止仙尊,一个是你从小的玩伴,一个是你命定之人,你选谁?”他窥探了付清的梦境。 第45章 身后的符无忧猛然抬起头,付清毫无察觉,他知道陆向文这个疯子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裴明衍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眼神无喜无怒,神情淡淡似乎料到了这场笑剧最后的结果,缓缓闭上了眼。 娄清欢的死亡越挪越近,付清承受的痛苦也越来越深,他知道他必须做一个抉择。 付清抬手缓缓指向了......娄清欢。 “恭喜您,做出了选择。”陆向文将娄清欢从悬崖处推回,脸上笑意肆虐,他看着身边的裴明衍,眼神充满怜悯,“国师,你看啊,你多可悲啊。” “看来最后,你只能陪我死在这梦境之中了。”陆向文带着裴明衍坠下悬崖。 付清突破修为禁制,紧随着裴明衍跳下悬崖,在跳下悬崖的一瞬召唤出无尘剑,一剑破梦。 周围如同碎片般慢慢掉落,符无忧与娄清欢脱离梦境,回到禁地之中,献生阵随着陆向文死亡的那一刻停止了运转,红光消散,付清和裴明衍则依旧紧闭双眸,陷入更深的梦境。 符无忧看着眼前回放的最后一幕,呢喃:“付九九就是师尊......原来师尊一直陪着我。” 娄清欢站在符无忧身后,符无忧此时心防松散,只要稍加一点点蛊惑,便会让他溃不成军。 娄清欢俯在符无忧的耳边,唇齿若粉樱,只是每一个字都淬了剧毒。 “你爱你的师尊吗?” 符无忧脸色出现惊恐,连连摇头:“我对师尊只有尊敬,师尊是最好的师尊,我从未对师尊生出觊觎的心思。” 娄清欢缓缓勾唇,他提取了符无忧的梦境,明明心里藏着最恶劣的心思,脸上却是装的道貌岸然。 “可是你的师尊会跟别人结为道侣,会将所有目光和心思放到别人身上,你甘心吗?” 符无忧双眸猛然睁大,脸上神情痴然、空洞,他的识海已经被娄清欢控制了:“师尊所修无情道,师尊不会有道侣。” “可是你的师尊有情劫,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会站在师尊身边,成为清止仙尊唯一的道侣。” 唯一这个词刺激了符无忧,他脸上满是惊慌无措,还有愤怒,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师尊不会有道侣,师尊不会有道侣,师尊不会有道侣......!”语气越来越迫切、急躁。 “不要害怕。”娄清欢轻声道,慢慢引诱,“清止仙尊总会有一个道侣,这个道侣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对!”符无忧恍然,“师尊的道侣为什么不能是我,我也能对师尊很好,师尊的道侣为什么不能是我!我会比所有人做得更好。” 符无忧本来就陷入魇虫的梦境艰难脱身,识海严重受损,合欢宗最擅长的便是魅术,娄清欢说出的正是符无忧心底最深处最秘不可宣最禁忌的爱意。 “难道你不想看清止仙尊穿着凡人成亲用的嫁衣,双眸含情地看着你吗?难道你不想与梦境中一样与师尊共覆巫山云雨,享受极乐之事?只要你成为师尊的道侣,而现在有一个机会。”娄清欢一顿,握着符无忧的手指向一旁的付清,“只要你将情虫子蛊种到你师尊的身体里,他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你。” 符无忧看向昏迷的师尊,眼神从迷茫越来越坚定。 他从储物戒中拿出情虫子母蛊,手里拿着子蛊缓缓接近师尊。 子蛊慢慢爬上师尊的身体,停留在师尊裸露出来的手臂,齿牙慢慢、慢慢钻进了深处的皮肉消失不见。 符无忧眸中赤红一片。 娄清欢手猛地落在符无忧后颈,将剩下的母蛊种在他自己的身上,看着慢慢钻进自己筋脉之中的母蛊,感受着情虫子母蛊的牵引,由心一笑。 最终的胜利者......只会是他。 作者有话说: 究极拖延作者本来想写付清和裴明衍的第一个吻,只是实在来不及了,只能放在下章了(大哭) 第26章 吻 『“明衍,我爱你。”』 陆向文带着裴明衍从梦境中悬崖下坠落, 这是陆向文自己选择的结局,在他看见无尘剑的那一刻他知道他已经无法成功了,往前没有生门, 退后又不甘, 所以他选择死在自己编织的梦境中。 陆向文从悬崖下坠落的瞬间, 黑暗的梦境中出现点点碎光, 光圈浮动慢慢将陆向文包裹在其中。 陆向文感受到温暖,睁开眼,眼角划下一滴泪,“陆征,兄长没能带你回家。” 碎光似乎听懂了陆向文说的话,光芒更盛,像是在拼尽全力照亮陆向文所处的黑暗悬崖, 这是陆征的灵魂吗? “我看见了你的梦境。”陆向文掐着裴明衍的手缓缓松开, 问:“国师, 你不恨吗?” 裴明衍没有丝毫的挣扎, 他听见陆向文问他恨不恨, 回答:“我从未有一刻恨过我爱的人。” 在风声肆意呼啸的崖底,仗着无人听清, 裴明衍坦白了自己的爱意, 他双眸定定看着付清向他而来的神情,“他永远值得。” 陆向文看着奋不顾身紧跟着跳下的付清, 他欠清止仙尊一瓶丹药, 也欠了国师许多,如萤火般的光点亲昵地停驻在陆向文脸边, 像小时候陆征趁他睡着时落在脸色的一个轻轻的吻。 陆向文终于释怀, 微微一笑, “如此,那我便送你一个礼物吧。”猛地将裴明衍向上一推。 付清瞧见连忙又加速飞行的速度伸出手想要抓住裴明衍,在双手即触的瞬间,付清眼前一黑。 第46章 —— 付清意识慢慢恢复,只觉得耳边吵闹的一片。 “少爷,少爷,您快醒来啊!” “少爷,马上就是您的吉时,别在装睡了。” 付清猛然睁开眼,从立着的铜镜梳妆台上立起身来,垂眸看见自己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婚服,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绝对是陆向文的手笔! 管家看见付清醒后,连忙朝门外大叫:“少爷醒了,少爷醒了!大家快点准备起来!”管家连忙扶着付清站起来,“少爷,我知道你不喜裴家小姐,更喜欢那位裴家少爷,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都已经无法更改了,少爷您就别闹性子了!” 他要娶裴家小姐,可是他喜欢裴家少爷,这都是什么混乱的关系啊!猛地,付清想起他抓住了裴明衍的手是,如今他又陷入陆向文的梦境,那裴明衍呢,也在梦里吗? 付清似乎有些猜测到了陆向文的恶趣味,有些艰难地开口,问:“裴......裴家小姐叫什么名字?” 管家正在为他整理衣服和配饰,随即有些愣地抬头,手抚上付清的额头,“少爷,你莫不是睡傻了,您与裴家两兄妹从小一起长大,怎么连裴家小姐的名字都忘记了。” “就当我是傻了。”付清看着管家,越想越有些害怕,陆向文真不会因恶趣味将裴明衍性转了吧! 管家道:“裴家小姐叫裴欢。” 付清舒了口气,幸好幸好,管家接着道:“裴家少爷叫裴明衍。” 付清身形一滞,所以说这个梦境是他喜欢裴明衍,但他要娶裴明衍的妹妹为妻,就算他知道这个妹妹并非裴明衍真妹妹,但就算是梦境他也觉得十分奇怪。 付清懒得陪陆向文玩这个降智的梦境,抬手就想召唤出无尘剑。 “清止仙尊,您可以选择破梦,可是国师却是深陷这个梦境之中,醒不过来了。”陆向文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只有付清一人能听见。 陆向文死前用尽最后一丝灵力编织了一个梦境,并且在梦境中留下一丝意识,只是这个梦境不是付清和裴明衍任何一人内心执念衍生出来的梦境,而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付清连这个梦境因何缘由产生的都不知道,如何才可以破梦? 付清手微顿,最终还是没有从识海中召唤出无尘剑,紧了紧拳:“陆向文,你对裴明衍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啊!”陆向文畅快地哈哈大笑,“这个梦境算是我送给你们的一个礼物,可以提醒一句,做一件你绝不会对对方做得事情,只要违背国师心中的你,梦境自然就会破碎了。” 至此陆向文留在梦境中残存的意识消散,付清低低骂了一句,他这几天进的梦境比他这几百年来的都多。 管家听见付清口中脏字,连忙震惊地抬起头,双眼里满是诧异:“少爷,你以前可是名满皇城的君子,从不会如此不雅的。” 付清:“......” 付清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束,上了马,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按兵不动跟随者这个梦境去裴府迎娶裴家小姐,只是陆向文离开前说的那句“违背国师心中的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付清在喝完酒后在侍女的带领下进了新房,推开门,穿着嫁衣盖着红盖头的人坐在床边,听见动静慢慢抬起头。 付清有些愣,看着房间内贴满了囍字,引入眼帘是大片喜庆的红,似乎真的身临其境,不自觉地,他如同凡人一样在这新婚之夜慢慢掀开新娘的红盖头。 盖头慢慢揭开,红色透明的薄纱下是一张熟悉的脸。 付清低低叫了一声:“明衍。” 看着盖头下并不是那裴家小姐裴欢,他心中好像有一种就应该是如此的落定,似乎在他推开门看见新娘的那一刻,就莫名坚信这是裴明衍。 裴明衍凤披霞冠,唇点朱红,泛红的眼角上扬,本就漂亮的面容显现出昳丽的妖异,缓缓启唇:“相公。” 付清在这一瞬间似乎也被这样的裴明衍蛊惑,片刻的失神后猛然想起这是一个梦境,而他最重要的是带着裴明衍一起脱离梦境,而不是在这梦境中越陷越深。 付清想着陆向文留下的那句话,明衍心中的他是怎样的?或许是这梦境中明衍心中的他?想起来管家刚才的一番话,他犹豫了...... 但或许,可以一试? 裴明衍见他唤了一声相公,付清却面无表情眸子浅淡清冷地看着他,心底微微一沉。 裴明衍眼睑微垂,藏在嫁衣中的手紧握成拳,明明是他和阿清认识的最早,他和阿清从下便互相陪伴、两情相悦,为什么总要有人来抢! 他本以为那天裴家抬进的付家的聘礼,是阿清给他下的聘,可是为什么阿清最后选的却是裴欢!就因为他是男子吗? “阿清,我愿意像一个女子嫁你为妻,你不愿意吗?到现在你心里还想着另一个人。”裴明衍内心藏着多年的爱意,却被眼前人弃之敝履,字字皆是质问,也是内心巨大的不甘。 “我们从小便认识,一起玩游戏时你说长大以后要娶我,一起去学堂读书时你写给我的每一首情诗,难道都是假的吗!要我眼看着你爱上另一个人,娶另一个人,我做不到。”晶莹的泪珠从裴明衍艳丽的脸上滑落,美人落泪,付清情不自禁地将那滴眼泪接住。 随即付清也有些怔愣地收回了手,靠,他是不是也被这梦境带魔怔了,他怎么觉得明衍哭的样子特别好看呢?!! 第47章 “相公,以后只能看着我一个人。”裴明衍掀开眼皮,眼底似乎蕴含着浓黑的风暴,眼神狠厉,唇角微勾:“只要阻挠我们的人,我都会杀了,比如裴欢。”他起身嘴唇慢慢贴近付清的耳侧,付清被这一发展惊得连退数步。 这梦境是这样的发展的吗?是能这样发展的吗?什么叫杀了,还有裴欢......付清看着全然陌生的裴明衍,只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 “你他妈在说什么屁话。” 裴明衍:“.......” 付清:“......”不对啊,裴明衍怎么会没反应呢,管家说梦境中的自己不是谦谦君子嘛,他说脏话还不算违背裴明衍心中的自己?难道说是火力不够? “你个狗娘养的。” “......”在一片死寂的寂静中裴明衍终于动了,抬手覆在付清的额头,“脑子烧糊涂了?” “阿清,你不用如此装疯卖傻想要摆脱我,不管怎样,三拜礼成,我已经是你们陆家的过门媳妇了,我永远都会待在你身边,陪着你。” “而裴欢这个阻碍,已经被我除去了。” 付清内心着急,在房间内来来回回地踱步,他做什么才能违背裴明衍心中的自己? 对了,打他,他从未打过裴明衍。 付清狠狠扬起手,裴明衍察觉到付清动作的意思,苦笑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若是你觉得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些,那便动手吧。” 付清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最终还是讪讪地收回了手,他下不去手,而且看着裴明衍那一副任他欺负的模样便下不去手。 付清也快被这梦境折磨疯了,“明衍,你觉得我做什么会违背你心中的我。”既然他想不到,那边直接问,他最讨厌的就是猜来猜去,拐弯抹角。 裴明衍指尖攥紧,眼底一片痛楚,阿清是想要如此让他来讨厌他,从而等自己厌烦后离开吗? “心悦我。”裴明衍启唇,“只要你说你喜欢我,心悦我,完成我这一心愿后,我便会主动离开。”他如此说,可是内心却是深沉的晦暗,阴暗地想着就算是欺骗,只要他能听见阿清说喜欢他。 可是阿清想得太简单了,他只会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咬了阿清一口,将全部的毒液注进,永远不会离开阿清。 付清经过裴明衍这一点拨,恍然大悟,在这个梦境中,在裴明衍的心中他是个始乱终弃背信弃义的渣男,他喜欢的是裴明衍的妹妹裴欢。 只要他对这个梦境中的裴明衍诉说爱意,那便违背了裴明衍心中的他,他们就能挣脱梦境了! “我喜欢你。”付清道,怕自己有些随意,又接着道,“我心悦你,你是我相守一生的爱人,真的。” 裴明衍勾唇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就算他知道这些是阿清哄骗他的话,他也信了,只是他看着付清的双眸,眸子干干净净的一片,没有爱意,似乎眼中也没有自己。 裴明衍猛地将付清扑倒在床榻上,床榻铺着喜被,大红的颜色衬得付清清冷淡漠的神色模糊,犹如一朵白色纯净的茉莉散发出馥郁的浓香,脱变成妖异的玫瑰。 裴明衍再也忍不住俯下身,轻轻吻了下去,他想:就放纵这一次,之后不管阿清如何讨厌他,他还有这一新婚之夜用作留恋。 付清看着裴明衍放大的脸,和唇瓣不容忽视的触感,瞪大了双眸,等......等等,这是什么神展开!裴明衍怎么忽然就吻了! 想来应该是作用,付清只想快点脱离这离奇的梦境,一不做二不休,震惊在裴明衍激烈窒息的吻后慢慢消失,他开始回吻裴明衍,在他的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明衍,我爱你。” 话音刚落,梦境瞬间崩塌。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到了两人的第一个吻,虽然是在梦境里。 这梦境反映的是裴明衍的内心,裴欢代指娄清欢,我觉得下一章应该会很精彩的,因为裴明衍终于要掉马啦! 前面节奏比较慢,现在有情虫了后面感情线可以加快了。 推一下我的预收———— 反派他万千宠爱快穿] 文案: “因为万人迷光环在各个小世界中盛行,所有人都会被万人迷主角所吸引,为他疯,沉沦和痴迷,这种不合常理的设定不合常理的设定将我们世界秩序弄得混乱不堪,我们的任务是摆脱万人迷,打出1v1的真爱结局。” 秋舒身为快穿局的员工,进入小世界后成为欺压万人迷主角的恶毒反派,而每个人都会被万人迷主角所吸引,想要打出1v1结局,一开场就是深渊难度。 秋舒表示:这简单,让所有主角攻都爱上我就好了。 破解万人迷的最好办法就是自己成为万人迷,让万人迷主角受无人可爱,在所有人对他疯、为他痴,前仆后继之时。 书中的主角受,黑化了。 伏星洲亲自让裴清为自己带上了镣铐,独属于他一人。 【现代娇气校霸】 秋舒是个草包恶毒校霸,手不能打脚不能踢,全靠小弟们替他冲锋,学校的人早早就有人对他不满。 谁知...... 万年第一高岭之花的学神从零教他学习。 小弟们都生怕他用拳头打人伤着手了,脚踢人脚崴了,都表示:“我们愿意一辈子都保护舒舒。” 隔壁作天作地谁都不服的校霸心甘情愿给他当打手:“你离远点看着就好,别伤着你了。” 第48章 从小认识清冷禁欲患有严重洁癖的竹马哥哥,为他痴迷发疯:“舒舒,只看着我好不好。” 【娱乐圈美貌花瓶】 秋舒依靠着盛世美颜成功出道,却是个不会唱歌不会跳舞甚至演技尬到自扣眼珠还拉踩前队友上位。 谁知...... 患有严重洁癖的影帝手把手教他演戏。 鬼才导演将他看作生命中的维纳斯。 背后金主一路为他保驾护航攀至巅峰。 众人以为被拉踩的前队友肯定对秋舒恨之入骨,谁知一个小视频忽然爆出来,前队友正单膝跪在床边紧紧抓住秋舒的脚裸,动作细致珍重地为秋舒穿鞋。 第27章 花灯 『“我会让阿清得偿所愿。”』 付清缓缓睁开眼, 引入眼帘的是禁地内光秃秃枯败的枝干,他终于从梦境中脱离了,那裴明衍呢? 付清连忙起身, 环视一圈终于看见了躺在一边的裴明衍, 只是双眸紧闭似乎还深陷梦境之中, 他有些疑惑, 怎么回事,梦境不是崩塌了吗?裴明衍怎么还没有醒来。 还未等付清反应过来,一人忽然扑到付清怀里,“仙尊,仙尊,你总算醒了,我真的怕您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好怕。” 付清垂眸看着扑进自己怀里正垂泪的娄清欢微微一怔, 他不喜旁人近身, 正想要推开娄清欢, 下一秒娄清欢便被人提着后颈扔远远的。 裴明衍看着娄清欢装出一副脆弱可怜的模样, 只觉得可笑,眼底沉着郁色, 指尖轻颤忽地出现一点白火焰又瞬间被掐灭, 他紧紧握住付清的手:“阿清,你刚才梦境出来, 刚才他抓疼你没有?” 就凭娄清欢那弱鸡能抓疼他?付清摇了摇头, 觉得裴明衍的问题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在意, “你从梦境出来觉得怎么样?三次入梦对你的身体伤害很大, 等会儿我给你看看。” 裴明衍见付清完全没有在意被他推向一旁的娄清欢, 而是将全部心神投诸于他的身上,只是听见阿清说梦境,让他不由自主想到梦境中的事情,眼睑微垂。 现在付清是坐在地上,而以裴明衍的视角一眼便锁定在付清微微红润的薄唇,在付清看不见的地方慢慢窥视视线从唇瓣慢慢下移到白皙的脖颈,心有一丝急热的躁动,他......他吻了阿清。 付清见裴明衍垂着眼,见他半晌没说话,有些疑惑忽地视线定在一处,有些哭笑不得,裴明衍的耳根红成了一片,那抹羞红已经染上了脖颈,想来明衍脸皮薄对梦境中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 而付清内心没什么感受,毕竟那个吻和那句话也只是为了破除梦境而已,但看着裴明衍眼神躲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微红让付清想起梦境中裴明衍凤披霞冠穿着红色嫁衣的模样。 明衍有句话说错了,他比自己更适合穿红色。 付清站起身来,环视一圈没有看见符无忧的身影,疑惑问道:“符无忧去哪儿了?”他这个徒弟他性格别扭,他正想要解释一下他伪装付九九的事情,人呢? 娄清欢看着裴明衍的身影完全挡住了付清,他想要侧头看去,谁知裴明衍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也往他的方向偏去,又挡住了。 娄清欢气的咬牙,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看着他和清止仙尊的互动,想来这个雒阳皇城的国师应该就是清止仙尊小时候的玩伴那个声名赫赫废材灵根,修行全靠仙尊的裴明衍,内心嗤笑,这个人凭什么跟自己争,而且......他还有情虫。 “无忧刚一醒来就御剑离开了,他将陆向文的尸体带走去无相宗复命了。”娄清欢完全不把裴明衍放在眼里,就算裴明衍是付清从小的玩伴又如何,而且在悬崖上付清可是选择了他,跳下悬崖救裴明衍也只是为了那份小时候的情谊。 付清点了点头,语气淡淡:“小孩子闹脾气,不用管他。”符无忧这小孩就喜欢躲着生闷气,过几自己想通了就会好。 “为了感谢清止仙尊救命之恩。”娄清欢走上前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仙尊,几日后便是雒阳皇城一年一度的花灯节,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今日穿着一身桃红色衣衫,人面映桃花,合欢宗最擅长的就是利用美貌,又有子母蛊虫的牵制,他相信付清一定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付清觉得今日的娄清欢十分古怪,频繁地献殷勤接话,还邀请他一起去逛花灯,娄清欢在打什么主意?难道说就是因为他刚才选了他,主角受感天动地所以爱上他了?还是说他的身份掉马了,主角受想让自己也成为后宫中的一员。 付清内心一阵恶寒,娄清欢的眼神令他厌恶又恶心,自以为含情脉脉实则利益充斥,娄清欢看他的眼神只觉得让他心中生出厌恶。 付清瞥了娄清欢一眼,喉咙滚动一个滚字就要脱口而出,忽地他大脑犹如针扎一般,识海翻涌灵力躁动,他能感觉自己身体似乎有什么异样控制着他,他无法拒绝娄清欢甚至不能在对他生出杀意。 妈的,这剧情限制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他迟早......一定要杀了娄清欢! 付清心浮气躁却还是将“滚”压下,尽量换一个平和的口吻:“娄公子,本尊还一些私事要办,可能无法奉陪。” 裴明衍回头看向娄清欢,这种人他见得多了,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想一些异想天开的事情,总以为自己能在阿清心中与众不同。 第49章 “是啊,娄公子,我和阿清还有些私事要做。”裴明衍将“私事”二字咬的很重,他看着娄清欢有些错愕的神情,人很有生机表情也很丰富,裴明衍微微勾唇,只是可能这份鲜活维持不了多久了。 娄清欢心高气傲不愿死皮赖脸地凑上去,而且两人都羞辱自己了,娄清欢哼了一声拂袖离开,只是有些疑惑,他刚刚已经驱动母蛊了,为何付清没受到一丝影响,还拒绝了自己的邀约,子蛊应该对母蛊绝对服从才对。 娄清欢没想明白,此事重大应该要从长计议,于是便离开了。 付清在娄清欢离开禁地后,忽地双腿一软幸好他召唤出无尘剑立在土中支撑着自己,不然差点就要在明衍面前丢脸跪在地上,识海被冲击地混乱,他再也忍不住,呕出一大片鲜血。 裴明衍慌乱地看着付清,连忙从自己的介子空间中掏出一些瓶瓶罐罐的丹药,将所有放在付清面前,紧张的问:“阿清,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梦境......” 裴明衍话没有说完,内心有些自责,若不是为了救他,付清也不用跳下悬崖,也不会被迫入梦,那个梦境看起来荒诞可笑,但裴明衍知道那是他内心执念的演化,他想要成为阿清的唯一,不想要任何人插足,他真的会像梦境中杀了裴欢一样,杀了娄清欢,只是时机未到。 付清摇了摇头,将手搭在了裴明衍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无事。”转移了话题,“我们先破阵吧。” 陆向文虽死献生阵失效,但禁地内的障眼法还没有解决,符无忧倒是将这些烂摊子扔给了他,自己一个人带着陆向文的尸体回了宗门。 好样的,符无忧。付清在内心早已想好回宗门后对符无忧的惩罚了。 裴明衍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指力轻柔、慢慢地将付清嘴角的鲜血擦拭干净,眼睑微垂,遮住眼底晦暗,看着那张薄唇,指腹隔着轻薄的手帕似乎还能感觉到唇的柔软和温度,在梦中他们唇齿相触...... 裴明衍遏制住自己快要脱缰的思绪,将付清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后,连连退后了几步,最后停在一个不远但保持着好友之间的距离。 付清和裴明衍走到禁地中心,那棵庇佑福塔镇的神树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依旧叶密繁茂,长久的静静地看着福塔镇的兴衰迁徙,百姓的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百年乃至千年。 付清将手搭在粗壮的树干,将树上的子蛊全部用火散尽,情虫是蜀国的产物,被人私自养殖在雒阳皇城,最重要的是怕被有心之人利用,付清也是才知道情虫是献生阵的一环。 付清左手执着无尘剑,曾经他与法道门宗主符昌也算是好友,也学到了不少法道门的术法,对法阵也略有小成,一眼便看见睁眼,无尘剑往前一挥,剑气犹如实质在禁地席卷而过,将阵眼摧毁。 裴明衍静静看着神树,一片金黄色树叶挣脱了树枝慢慢掉落,他抬手接住,树叶一落在手上变成了暗沉的灰,裴明衍静静看了半晌,终于开口:“阿清,等等。” 裴明衍拿出一个黑色的聚灵袋,这是刚才跳崖的时候陆向文交给我的,他说这里面装着的是他弟弟陆征的灵魂,叫我到时候就将这袋子打开,让他弟弟死后也能够仗剑天涯。 付清看着聚灵袋,想起梦境中的事情,最后道:“想来陆向文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想要杀了你。” “可能因为他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裴明衍笑,慢慢打开袋子,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光点像是繁星般慢慢环绕在裴明衍和付清身边,最后光点没有消散于天地间而是落在了土地上,随后献生阵上涌来大片大片的光圈,光圈互相交融,像是亲昵久违的触碰。 最后,神树旁边忽然生长出一个巨大的树木,树木越长越高,奇异的是两棵树中间竟生出了连理枝,将两棵大树紧紧相连在一起。 付清和裴明衍看着这一切,相视一笑。 陆向文没有选择仗剑天涯而是自愿在这禁地中成为一棵树,陪伴着他的兄长,两棵大树紧紧相连。 他们永远在一起。 付清与裴明衍出了禁地,随后裴明衍带着官府的人将福塔镇的县官抓获,鬼婴的谣言破碎,神树的面貌又重新出现,福塔镇的百姓再也不用天一黑便睡觉,前来福塔镇的游客也络绎不绝。 裴明衍将太子所做过的事情公布天下,并贴告示说行犯多年的凶手已经抓住,给百姓一个交代,还百姓一个安心。 等到所有后事尘埃落定,围绕雒阳皇城多年的梦魇已经消散,来到了雒阳皇城一年一度花灯节。 付清提着一个精致的灯笼走在人满为患的大街上,相比于周围百姓脸上洋溢着兴高采烈的笑容,付清神色淡淡,兴致并不浓烈。 他久居无相宗避世不出,无相宗私下也有些弟子悄悄庆祝节日,只是随着生命的线越拉越长,他对很多事情都很难提起来很高的兴致,要是少年时期的自己一定早早兴高采烈地融入其中,这看那逛不亦乐乎。 裴明衍也提着一个与付清相同样式的灯笼,他今天没有带着面具,无人能知道他便是雒阳皇城的国师,今日他和阿清都只是一个游逛花灯节的普通百姓。 两个相貌极其英俊的男人并肩走着,令不少人驻足。 花灯节有河边放花灯共同祈福之意,也是不少适龄男女互相投花以示交好之意。 第50章 市坊高楼窗边,街边不少怀春少女想要向付清和裴明衍两人投掷花朵,只是在看见两人的灯笼后发出了相同的叹息,在花灯节还有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便是若是两人手提着相同样式的灯笼,便代表彼此相爱,已成秦晋之好。 付清对此一无所知,只是觉得路边的百姓看着他和裴明衍的眼神有些奇怪。 付清和裴明衍准备出门时,裴明衍便将手提灯笼递给他说:“夜晚河边昏暗,以防失足掉进水里。”付清也觉得裴明衍说的有道理,若是为了放一个花灯而掉进水里,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们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裴明衍听见付清说话,转头看向他,笑了笑:“估计是看阿清相貌英俊,心生爱慕吧。”裴明衍话打了个趣,但还是身形往付清身边凑近挡住所有人窥探的视线。 付清脸上有些无奈,动了动嘴唇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催促道:“走吧,我们去放花灯。” 放花灯的河离得不远,付清和裴明衍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花灯,徐徐放进了河面上。 河面上漂浮着很多花灯,刻着专属付清和裴明衍印记的花灯也慢慢融入在其他花灯之中,再也看不清,就像付清和裴明衍二人也是这万千尘世中的一员,在这一刻在万千灯火之下,两人对视了同一个眼神汇聚了同一份心意。 两人看着花灯慢慢飘远,裴明衍提醒道:“阿清,许个愿。” 付清一向不信什么神明,但这也只是一种习俗,所以他还是闭上了眼,认真地许下自己的心愿。 “希望明衍能够无忧无虑在凡间生活,他性子孤僻,要是能结交一两个知心好友便更好了,还有的话......希望我能脱离剧情的束缚,成功飞升仙界。” 付清感觉自己一生其实没什么特别牵挂的人和物,但除了裴明衍尤其让他放心不下。 付清许好愿,缓缓睁开眼,便对上裴明衍的黑眸,似乎裴明衍天地间只容入了他一个人。 裴明衍问:“阿清,许了什么愿?” 付清倒没觉得许了愿不能说出来了,而是如实将自己的心里话简洁地回答:“希望你过得好还有我能够突破情劫飞升仙界。” 裴明衍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在付清的愿望里还能有他的一席之地,压抑、高兴之后便是无边的苦涩,他没有资格阻拦阿清飞升的步伐,毕竟在年少时付清便胸怀大志地说“终有一日我要飞升仙界,做修真万年飞升第一人。” 裴明衍顿了顿,埋藏心里长久的疑惑,终究还是问了出来:“阿清,你告诉我娄清欢是你的情劫,为什么是他?情劫又如何破解?” 付清偏了偏头,为什么是娄清欢?因为书中剧情便是娄清欢,但这肯定是不能对裴明衍说的,于是道:“很多事情是没有因果的,而无情道破解情劫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杀了情劫之人就行。” “若是情劫不可解,又如何?” “那便修为尽失,重塑道心。” 付清语气很淡,说的像是别人的事情一样,他并不怎么在意和纠结情劫之事,他因为剧情限制杀不了娄清欢,那边顺其自然,转头便看向另一处有两个小孩子在河边嬉戏。 裴明衍听完后双拳紧握,黑沉的双眸里藏有太多情绪,灯火长河与身边之人皆倒映在他的黑眸之中。 这人间灯火绚烂,裴明衍长久注视着付清的侧脸,声音很轻很低。 “我会让阿清得偿所愿。” —— 付清又在国师府上住了几天,无隅传信叫他不日赶回宗门,语气十分着急,但具体说为什么无隅也只是说到了宗门再做商议,付清只好带着泽雨一起启程。 临别当天,裴明衍送付清到了雒阳皇城设立的修者驿站。 付清看向裴明衍,有些迟疑:“明衍,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回无相宗?” 裴明衍摇了摇头:“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等我做完,我便去无相宗找阿清相聚。” 付清早已看透,裴明衍哪会有什么事情要做,不过是用来搪塞他的借口,距离上一次见面两人相隔了五百年,当时裴明衍也是对他说有一件事情要做。 裴明衍不待在无相宗,付清保护不了他,不过在凡界以裴明衍的修为应该也没有人能伤得了他,而且无相宗的生活的确枯燥无趣,凡间还是热闹些。 付清想开后也不纠结了,朝裴明衍点点头:“你开心就好。” “我走了。” 付清捏决将泽雨带在剑上,泽雨幻想着未来美好的前景,开心地朝裴明衍挥手:“国师再见了。”少女忘性大,早早便忘记了一开始初见裴明衍的胆颤与害怕。 裴明衍微微颔首,挥别后,他回到皇城来到了一个客栈,找到了正被几个人笑脸围着的娄清欢,他看着神色有些怔愣地娄清欢,缓缓勾唇。 “我来要你的命。” 作者有话说: 我私心想给陆家两兄弟一个比较好的结局。 第28章 撒娇 『“阿清,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付清带着泽雨御剑回到了无相宗, 泽雨第一次御剑飞行显得有些兴奋,东瞧西看,透过隐约的云层下看见一处云雾缭绕, 周围还有几座高山相连, 泽雨想那应该便是无相宗。 无相宗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穿着白衣的弟子, 等付清站在宗门前收回无尘剑, 弟子们整齐划一地道:“参见师祖。” 第51章 付清微微蹙眉,只是下了山怎么弄这么大阵仗。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无隅走上前,想起这些天的事情,他很想直接扑进师兄怀里求安慰,但在众弟子面前还得端起掌门的架子,视线一转看见付清身边的女子,“师兄, 这位是?” 无隅上下仔细打量着, 相貌不错, 身形还行, 金丹期还行就是灵根比较差, 难道说这位就是师兄从凡界带回来的道侣?!! 无隅想到此一下子便转换成了大大的笑容,“姑娘来到了我们无相宗......” 无隅话还未说完, 无尘剑立马出现在付清手中, 无隅看着寒光凛冽的无尘剑瞬间噤声。 付清与无隅认识了那么多年,只要他看无隅一眼都能知道无隅心中在想什么, 避免他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直接打断道:“她叫泽雨,资质还行, 想要拜入无相宗门下, 拜入哪个峰主的话就你来安排吧。” 无相宗分为一个主峰还有另外四座峰, 云溪峰、长盛峰、孔文峰和清息峰,主峰通常用来议事和弟子们活动,云溪峰掌丹药,长盛峰掌武,孔文峰掌学,一入门的弟子都要进入孔文峰进行修者修道的学习,而清息峰则是付清平日里休息的地方。 泽雨露出一个笑,微微颔首:“宗主好!” 付清将所有弟子环视了一圈,随后皱眉问无隅:“符无忧呢?” “那天他回来后脸色便不太好,一回宗门便直接去了静深崖。”无隅双眉紧蹙,小心翼翼掀起眼皮看了付清一眼,“师兄,你是不是罚他了?” 静深崖是无相宗弟子做错事情受罚思过的地方。 付清一时没有说话,他是想罚他,但在他从梦境中醒来后符无忧便离开了,他何从有机会罚他,淡淡道:“那便叫他在静深崖待着吧,待够了叫他来清息峰找我。” 付清御剑回到了自己的峰内,将峰内的出行禁制加固后,便径直去了冷池,冷池虽常年冰雪覆盖,池水寒冷刺骨,却是清心静气的绝佳地方,他近几日不知为何总感觉心神不宁。 付清向内探查了一番,丹田灵气醇厚,灵根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种心神不宁最重要的表现就是情绪起伏,似乎周围靠近的人会时不时不经意地影响心境,要是放在平常人可能完全察觉不出来,只是付清自从修了无情道后心绪变得很淡,心境便犹如一潭干净无尘的湖水,平静无波连微澜都不会掀起,而只要一点点心情的波动都会感知得异常明显。 付清解开红绳,长长的黑发如同瀑布倾洒落至水面,付清微微闭眼,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只是这份安宁并没有持续多久,忽地付清只觉得脑子传来一阵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针插进了自己的识海之中,又来了这种熟悉的只要娄清欢遇到危险就会产生的痛楚。 千年来,除了付清刚一开始杀了主角受娄清欢会感受到痛楚之外,平常他与娄清欢间隔千里之外不会因为主角受受到危险而感觉到头疼,自从有了情劫下山,这份痛楚越来越强烈但最多也就是识海震荡,而最强烈痛楚的便是最后在禁地时他对娄清欢起了杀心那次。 他不仅感受到了头疼,还有经脉膨胀聚集了大量灵气,这种一般发生于大能修者危急情况自爆。 这种情况除了上次,这次也是一样,付清垂眸看着手臂上突起的青筋充血变成了赤红色。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剧情的强制性不会如此严重,付清一瞬间便想明白了,在他入裴明衍梦境外界昏迷之时,有人对自己的身体做了手脚。 娄清欢! 付清头疼难耐,甚至体内灵气开始逆流,他气急狠狠锤了下冷池的水面,池水高高溅起大量的水珠,下一秒池水再度恢复平静,水雾散尽,冷池中的人已然消失。 付清脑海中似有冥冥感知,娄清欢此时不断地在叫救命,似乎正在经受死亡的折磨,他依着娄清欢的气息,不停片刻地御剑而去。 娄清欢的气息距雒阳皇城很近,付清最终停在一处偏僻荒凉的郊外,这里寥无人烟似乎是一片被废弃的土地,远远望去只有一座破败的寺庙。 付清手中执着无尘剑慢慢向寺庙而去,距离寺庙越来越近,娄清欢的气息也越来越浓,寺庙没有门,只是挂着许多旧黄色人间符咒还有一些破烂撕裂的布料层层叠叠地遮掩。 付清头痛难忍,在内心痛骂着书中的狗血无脑剧情,娄清欢死或不死,与他有什么干系!他也没有犹豫,无尘剑出手径直而入。 “阁下,这个人你不能杀。” 付清淡淡道,慢慢踏进了寺庙低矮的门槛,缓缓抬眸,看清寺庙内的场景后微微一怔,看着带着杀气的无尘剑将要没入眼前人的胸膛时,付清双眸紧缩,抬手将无尘剑召回。 仅是刹那间。 “明衍,怎么是你?!” 寺庙内光线昏暗,娄清欢被不知何物挂在低矮的房梁上,衣物凌乱,身上已被暗红色的血液覆盖早已看不清本来白皙细腻的皮肉,手肘和膝盖处的皮肉泛着焦黑出现隐隐白骨,显然娄清欢经受了一段时间的凌迟,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一团阴冷气息的白火在裴明衍掌心之中跳跃。 裴明衍在无尘剑破空而入的时候就已经回过头,他早已熟悉这柄剑,眼睁睁看着无尘剑夺命而来却不闪不避。 第52章 裴明衍微微掀起眼帘,被阿清看见了,阿清知道了会如何看我,内心一瞬间的惊慌最终变成深深的厌倦,知道了看见了也好。 他也终于不用在阿清面前伪装了...... 裴明衍虽是如此想着,但白火瞬间消失在掌心中。 娄清欢撑着最后一口气,抬眼看见了付清的身影,“仙尊,你终于来了。”他就知道付清一定会赶来救他。 娄清欢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松懈掉最后一口气,体内一直催动的母蛊终于停止,头一侧彻底陷入了昏迷。 在娄清欢昏迷的瞬间,付清的头疼终于缓解,体内灵力恢复了正常运转。 付清又疑惑又不解,裴明衍为什么要杀娄清欢还是以如此凌虐的方式,一个是雒阳国师一个是合欢宗弟子身份背景看起来也没什么仇恨的交集,而且几次相处中裴明衍虽对态度冷淡但也不至于要杀了娄清欢的程度。 付清想不明白,便将内心的疑问直接问了出来,双眸紧紧盯着裴明衍,“你为什么要杀他。” “阿清。”裴明衍低低叫了一声,眼眶微微泛红,下一秒泪珠落下狠狠砸在地面上,声音又委屈又难过,“你为了他凶我。”边说泪水边掉。 “......” 付清顿了顿,厉声道:“撒娇没用。”每次只要裴明衍做了错事或者不想回答的时候便会如此想要蒙混过关,付清心知肚明但还是微微放缓了语气,“明衍不要逃避说清楚,为什么要杀娄清欢还有你手中那团白阴玄火是如何得来的。” 虽说裴明衍手中那团白火很快消失,但付清还是一眼便认出,那是几百年前出现在上古秘境中人人为之争抢的白阴玄火。 白阴玄火生于终年落雪的雪峰,虽是火焰却是阴冷气息,极其稀有且威力强大,传说还是曾经一位飞升失败的修者留下来的法宝。 裴明衍低下头,随意道:“想杀便杀了。” “就这样。” 裴明衍语气随意散漫,似乎杀了娄清欢只是他的一时兴起,阿清会因此讨厌他吗?但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却是害怕地轻轻颤抖,会因为娄清欢与他决裂吗? 他内心委屈又难过,他撒谎了,娄清欢是阿清的情劫,明明阿清知道无情道只要杀了情劫之人便可破劫飞升,可是为什么迟迟不下手。 裴明衍想,可能是因为阿清下不了手,不愿因为一自私欲无辜杀人。 阿清下不了手,那便他来。他并非什么良善之人,也不怕因此背上因果报应,阿清做不到的事,那他便做,阿清杀不了的人,他便成为他的剑。 裴明衍眼睑低垂,内心情绪翻涌却又深深的无奈,要是阿清讨厌他了,要是阿清真因此与他决裂了......他能怎么办?他该怎么办?他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脑海里一片嗡鸣,思绪缠绕絮乱,泪水便越发汹涌。 付清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都千年了,裴明衍怎么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如此爱哭,他走到裴明衍面前,慢慢将手放在裴明衍的头上。 裴明衍猛地抬起头对上付清浅淡的眸子,泪水已经打湿了整张漂亮的脸,他像个依赖主人害怕主人离开的小狗,害怕地恳求地低低呜咽。 “阿清,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作者有话说: 裴明衍内心:我再也不用在阿清面前伪装了。 实际:呜呜呜阿清不要讨厌我。 裴裴大概是个心嫌嘴正直还会哭会撒娇的小狗狗。 —— 今天出去玩回来很晚,欠下了两千字明天补上,谢谢大家的支持啊~ 第29章 坦白 『裴明衍在付清心里无可替代』 付清手中传来柔软的触感, 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揉了揉,掌心传来点点痒感,就像裴明衍带给他的感觉, 那湿漉漉、眼角泛红的双眸像是片片羽毛轻轻拂过心脏, 心忽地一软。 “我不会讨厌你, 明衍。” 付清收回手, 嘴角上扬一个微小的弧度,浅淡的眸子倒映出裴明衍的泪水浇湿的脸,他总能感觉裴明衍在他们这段友情中有很明显的不安全感,小时候的相依为命、年少时无相宗时期的互相陪伴,都是他这千年来都十分珍藏的回忆。 裴明衍在他心里无可替代,但裴明衍自己不明白,有些话很矫情, 付清也说不出口, 只是在原先的话又加了一个限定词。 “此话永久有效。” 裴明衍能感受到他在阿清心中是与众不同的, 因为两人走过了惨痛荒芜的童年, 又相伴了单薄的年少, 那份情谊是无可比拟的,可那是对于付清来说。 裴明衍心尖发颤, 在付清以为的那些美好回忆里, 他生出了脏劣的心思,在午夜旖旎的梦境中他对待付清早已从兄弟情意越轨。 “兄长。”裴明衍语气有些哽咽, 这一声“兄长”是用来提醒他自己。 他不见天日的情意似乎永无出头之日, 内心悲鸣,却又因为听见付清的保证有些安心, 似乎他可以选择隐瞒、欺骗随便编织一个杀娄清欢的理由糊弄过去。 但裴明衍还是剥开自己的内心, 说了实话:“娄清欢是你的情劫, 我想替你杀了他,那日你在花灯节上说想要飞升,我想......完成阿清的愿望。” “我很坏,”裴明衍手中重新跳跃着一团白火,一点一点说清自己的罪行,“我早早就对娄清欢起了杀心,于是阿清刚离开我便找到了娄清欢,将他带来这里,用尼绳将他悬挂,我还用白阴玄火焚他的皮肉。” 第53章 “你现在面前的我才是真实的我。” 付清微微一怔,他从未想过裴明衍杀娄清欢竟是为了他。 裴明衍垂眸一副知错认错的模样,这是他对付清为数不多的坦白,但他还是将一些事情隐瞒于心,比如他用匕首一点一点挑开娄清欢的筋脉、用白阴玄火一点一点烧尽娄清欢体内凝结的金丹。 或许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裴明衍悲哀地想着,他永远不敢对阿清完全坦白。 付清走到娄清欢身前,无尘剑脱手而去将绳子划断,娄清欢跌落在地,裴明衍拳紧了紧,说道:“阿清是想要将他带回无相宗疗伤吗,他身上很脏,我来吧。” “以前我怎么说你都不愿跟我回无相宗,这次倒是愿意了。”付清没有让裴明衍扶起娄清欢,他还有些东西要在娄清欢身上探寻,伸出手搭在娄清欢满是血的手腕上。 付清向侧微微瞥了一眼,看见裴明衍紧皱着眉冷着一张脸的神情。 付清一向随心所欲很少去感知别人的心情,难听点说便是他从不在意别人的喜怒哀乐,因为与他无关,他是一个很自我的人,但他在此刻似乎能通过裴明衍的神情读懂他的内心。 付清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怀疑娄清欢在禁地趁我入梦的时候对我的身体动了什么手脚。”要是不解释,裴明衍估计真会胡思乱想的认为他救娄清欢是因为额外的情感。 裴明衍似乎听懂了付清说的话,付清并不是因为心悦娄清欢而来阻止他,而是因为娄清欢弄了卑鄙的手段,但又好像没听懂,为什么付清能够知道他正要杀了娄清欢并及时赶来。 不!阿清或许并不知道是他杀娄清欢,裴明衍瞬间想起无尘剑向他而来最后在付清看见他后收了回去,所以阿清只知道娄清欢有危险并不知道是他! 刚才他还以为阿清为了娄清欢真有杀他之心。 裴明衍刚刚收回去的眼泪又将要掉落,蹲在付清的身边,问:“娄清欢在阿清身上是不是下了追踪咒什么的,能够让你感知到他的位置。” 付清的灵力顺着指尖探入娄清欢的身体内,在他的灵气进入娄清欢的身体内的一瞬间他便感受到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心绪巨大波动,脸色逐渐凝重。 裴明衍看着付清眸色越来越冷,看来娄清欢下的并不是追踪咒如此简单,“阿清是不是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付清没有回答,而是握着无尘剑柄,剑尖直直抵着娄清欢的命门。 娄清欢,他哪里来的胆子,他怎么敢! 付清气得身体发抖,他真想不管不顾一剑刺入。 过了片刻,付清垂下手,回答裴明衍:“他在身上种了情虫。” 情虫?裴明衍愣了片刻,情虫子母蛊相伴而生,情虫种入身体之内,那种有子蛊的人便会对拥有母蛊的人心生爱意并唯命是从。 裴明衍一下就想明白娄清欢是何时是种下情蛊的,“都怪我。”要不是他,付清不会坠入梦境也不会让娄清欢有可乘之机,但是...... “娄清欢是如何有情虫子蛊?我记得那日他没有到禁地神树,没有拿到子蛊的机会。”裴明衍将内心的疑问说出来。 付清探明之后便赶忙收回手,眼神嫌恶转过一边,眼不见为净。 经裴明衍一提醒,付清也想到了关键点,娄清欢应该只有母蛊,那他身体内的子蛊是从何而来的? 付清和裴明衍对视了一眼,皆脸色一沉。 他们几人唯一拥有情虫子蛊的人只有符无忧! —— 裴明衍以血脏的缘由不让付清扶着娄清欢,掏出了一个可以存放活人的法宝就像付清到了大乘期便会衍生出的介子空间一样。 “便宜你了。”裴明衍嘀咕。 也不再迟疑,付清御剑带着裴明衍回到了无相宗,一到宗门口,裴明衍便马不停蹄地将娄清欢从自己的法宝里放出来,像是怕慢一秒都会玷污自己的法宝。 付清对今日守门的弟子说道:“将此人带下去疗伤,别让他死了。” 弟子看着倒在地上的人身上全是血似乎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完全不敢想象在之前受到了什么非人的对待,弟子愣了片刻后抬起头,刚好对上清止仙尊冰冷无情的眸子,打了个寒颤连忙低下头,道:“是。” 付清点点头,顿了顿继续道,“把符无忧从静深崖带出来,让他来清息峰找我。” 说完,付清便抬步离开,裴明衍走在付清身侧,看见付清紧皱着的眉,微微一笑抬手覆住付清的太阳穴缓缓按摩,声音轻柔地劝道:“阿清,不要烦忧。” 付清只是瞥了裴明衍一眼,任由他去了。 而落在两人身后的弟子内心惊异地看着两人,清止仙尊不喜人近身是人尽皆知的,只是这人给仙尊按头,仙尊还不躲不避一脸宠溺的笑,这人与仙尊关系比今天带回来的那名女子关系举止更加亲密。 宗门内很多人传那名名叫泽雨的女子是清止仙尊从凡界带回来的情劫之人,照他看这名男子才是。 或许是弟子看着有些痴愣,随后看见仙尊带回来的那人回过头,对他缓缓露出一个笑。 弟子:“......?” 他是在跟我炫耀吗!!! —— 符无忧面朝着高大的石壁,跪在静深崖前,脑海里不断闪过那日他竟不知为何鬼迷心窍地将情虫种在了师尊的身上,等到醒来时已经无法阻止了,趁着所有人昏迷未醒他带着陆向文的尸体回到了无相宗。 第54章 他很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伪装平静,也很想忘记那天的事情,他不知道情虫子蛊在师尊的身体后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也很想安慰自己说师尊已经是大乘期,那小小的情虫对师尊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 可是符无忧知道修炼无情道之人最忌讳沾染情字,忏悔、痛苦,自怨日日夜夜侵扰着他的心,他无法安眠甚至时不时就会回想起那日他因陷入梦境看着师尊爱上他人的痛苦,师尊不要他了...... 于是便起了恶念,他罪该万死! 而且师尊假扮付九九时,他竟多次对师尊恶言相向,以下犯上,罪不可恕! 静深崖前无言,只会听着符无忧满心忏悔,往日师尊对他的好又渐渐浮上心来,他垂眸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无忧剑。 无忧即是他的名,也是追随着师尊的无尘剑而取的,他希望以后有朝一日他能想无尘无忧一样与师尊并肩而立,只是如今他做了错事,他还能有这个机会吗?师尊会原谅他吗? 符无忧内心一片悲凉,手中执着无尘剑慢慢放在脖颈前,他罪孽深重,若是死在这静深崖前可否洗清他的恶。 符无忧缓缓闭上眼,忽地身后传来一阵声响,手中的剑立马掉落在地上。 “师叔,你为何要不珍惜自己生命,竟要自刎。” 前来的弟子刚一进静深崖就看见符无忧落泪自刎,于是连忙施法将剑打落,语气痛心:“师叔,你下山历练发生了什么,一回宗门便来了静深崖悔过,现在竟还要选择轻生!” “我......”符无忧张了张唇,却一字也说不出来。 弟子接着说:“无忧师叔,你可是清止仙尊唯一的徒弟,是以后无相宗的宗主,万万不可被一些小事打败啊!”弟子柔声劝道。 是的,符无忧紧了紧拳,他还有很多事情未完成,绝不可以在此轻声,符无忧恢复振作,将泪水收回,“你来找我何事?” 弟子见符无忧重燃生机,道:“清止仙尊要您去一趟清息峰。” 符无忧听见师尊叫他清息峰,内心极其惶恐,难道说师尊知道了? 符无忧闭了闭眼,总会有这一天,他要去师尊那里忏悔自己的过错,祈求师尊的原谅。 符无忧想清楚后,向弟子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拿起无忧剑起身与弟子一同出了静深崖。 行走在宗门内,途径练武场,符无忧发现今日大家都十分懒散,都聚拢在一起说小话。 “听说今日师祖带回来两个人,一名女子和一名男子,你们说谁才是师祖的情劫之人?” “要我看肯定是那名女子,相貌身形都很不错,而且还是师祖亲自叫那名女子自己选峰主为师呢!” “呵。若师祖真喜欢那名女子为何不叫她直接拜入自己门下,要我看那名男子才是吧,他可是径直跟着师祖回了清息峰。” 此话一出众人连连附和。 一人压低声音道:“那可是清息峰,常年不许外人进入的,就连符师叔都需要提前通报申请,这男子直接被师祖领进去,似乎举止还十分亲密,就是不知道这人是何派何修为。” 话音刚落,此时传来一声嘲讽。 “你们竟然不认识裴明衍么?想来你们进宗门的晚不知道,那名男子就是师祖从小的玩伴裴明衍,连练气入体都耗时一年之久的废材。”那名弟子将声音在压得低些,“五百年前就不知为何被长年闭关的佘离子尊上赶出了宗门,说他是无相宗的灾星,会以后给无相宗带来天大的祸乱。” “别说了,别说了,师叔来了。” 众弟子看见符无忧站在不远处,连忙收起八卦的心思,开始在练武场练剑。 那些话都被尽数纳入符无忧的耳里,站在符无忧身旁的弟子看向符无忧,脸上没什么喜怒,于是说道:“那些弟子就是胡说,您是师祖唯一的徒弟,在师祖心里是十分重要的,您不要在意。” 符无忧在宗门内总是挂着一抹笑,此时就算他袖子内双拳紧握,指尖都快陷进肉里,但还是勾出一抹笑。 “无事。” 等两人走到清息峰下,弟子便告退了,“师叔快点进去吧,别让师祖等急了。” 一入清息峰,离师尊越来越近,符无忧便觉得内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万分,脚步也越来越急切,等走到了师尊的卧房,站定又整理了一下着装,才敲了敲门。 等到里面的人道一声:“进。”符无忧才慢慢推开门,只是房间内的场景,令他双眸紧缩,不禁脚步一顿。 房间内裴明衍站在师尊的身后,正在为师尊束发!裴明衍怎么配! 符无忧气得牙痒,只想冲上去把裴明衍生吞活剥了才好,裴明衍却是看见他来抬头笑了笑,接着依旧旁若无人地为付清束发,手里拿着红绳,慢慢缠绕。 付清哪里懂得两人之间的火光四溅,他刚刚与裴明衍在峰内闲逛的时候,不小心被路边的树枝勾住了头发,回到房间后,裴明衍便提出为他束发。 付清先是看了眼符无忧,“来了。”后仰头问裴明衍,“还没好吗?” 付清自己觉得裴明衍为自己束发很正常,但他明显看见符无忧踏进房门前的脚步微顿,想来他在符无忧面前还是要端起点师父的架子。 裴明衍道了声:“好了。”边说边走到付清身边坐下。 第55章 付清也微微抬头对符无忧说道:“先坐吧。” 符无忧看着裴明衍的熟稔和随意,甚至还由师父带入清息峰,而师尊却对自己十分客气,峰外那些弟子说的没错,他在师尊心中始终比不过裴明衍。 在这个房间里自己就像一个前来拜访的客人。 裴明衍他怎么能坐在师尊身边与师尊并肩! 付清见符无忧来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在禁地中采集的情虫子母蛊还在吗?” 符无忧低着头在心里不断咒骂着裴明衍,听见付清的问子蛊的事情,一时未能反应过来,片刻后等他终于明白师尊说的是什么了后,知道师尊现在是在质问自己。 师尊他......知道了? 符无忧内心闪过巨大的惊恐,脸色一白,跪在了付清面前。 “师尊恕罪,师尊恕罪,是无忧......”符无忧连连磕头,头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付清有些愣,他就问一句,符无忧竟直接对他磕起了头?抬手施了个法术,一个软垫出现在符无忧面前。 “无忧,我只是问一句你拿回的情虫,若是丢了也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 付清有些无奈,他不知为何符无忧竟如此大的反应,惧怕他的过问?但他向来对符无忧很少叱责,毕竟常年闭关他与符无忧也很少见面,而且他也不会教徒弟,也不懂如何与徒弟相处。 裴明衍看见符无忧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心底生出一丝疑虑。 符无忧看着面前的那个软垫,一瞬泪水便啪嗒啪嗒地砸了下来,师尊对他如此好,师尊对他如此好......他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正想将所有的一切说出,祈求师尊的宽恕。 一抬头便看见裴明衍为师尊倒茶,符无忧身形微微一顿,不知为何原本想好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裴明衍与师尊如此亲密,他本来就在师尊比不上裴明衍,若是让师尊知道...... 师尊真的会宽恕他吗?其实这个问题早早便在符无忧心中有了答案。 不会。 师尊所修无情道,心中早已情意单薄,怎会宽恕他,师尊对自己好完全是看在无殊尊上的面子。 符无忧在这一刻他选择了逃避,他看着师尊将从容自然地将裴明衍手中的茶接过,眼睑垂下,心中的不甘在叫嚣。 付清看符无忧半天未吱声,“嗯?”了一声。 符无忧低下头,艰难开口:“徒儿不知怎么回事,等徒儿一醒来便发现情虫连同葫芦都不见了。”在这一刻间,符无忧想好了所有,他不能将事实告诉师尊,不能让师尊讨厌他。 “只是徒儿一醒来,便看见娄清欢离徒儿很近,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但......徒儿不确定是不是娄清欢趁自己昏迷时偷偷拿去......” 符无忧头垂得更低了。 他撒了谎并潜移默化地将所有罪责推在娄清欢身上。 可视线上抬看见高位上的师尊没有丝毫的怀疑,符无忧原本害怕乱跳的心现在竟奇异地平定,但在此刻他又很清楚的知道,没有退路了。 他的道心......碎了。 第30章 狠毒 『永远哑下去吧,娄清欢。』 付清听完符无忧的话后只觉得头大, 挥挥手叫他退下:“行了,你先下去吧。” 符无忧恭敬地行了一礼,顺带还将刚才付清扔在他面前的软垫拿起来, “师尊, 这个能送给我吗?” 付清点了点头, 随符无忧去吧, 一个软垫也没什么值钱的。 符无忧拿着软垫退下,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只是还没走几步依稀听见房间内师尊和裴明衍的谈话声。 “明衍,你怎么看?” “此事......我觉得还有些奇怪,等娄清欢醒来后......” 符无忧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快步离开了清息峰。 房间内。 付清还没忘记裴明衍白阴玄火的事情,便叫裴明衍放出来看看,裴明衍内心一咯噔, 他本是想糊弄过关的只是没想到还能记得这件事, 无奈地抬起手, 一团白火便出现在裴明衍手中。 付清微微低头, 仔细观察着裴明衍手中的白火, 白火纯净,火尖微微带一点蓝, 他伸出手试着想要碰一碰, 只是刚一靠近便能感觉到那霸道灼热的温度,似乎能将世间万物都能焚烧殆尽。 裴明衍看见付清手伸过来, 他知道白阴玄火的霸道, “阿清,离远些, 免得伤到你。” 也正是如此, 裴明衍双眸垂下看见付清头上自己亲手系上的红绳, 长长的睫羽盖住浅淡的眸子,似乎是因为手靠近白阴玄火感觉到烫,长睫也跟着颤了颤。 裴明衍知道付清长得很好,付清整颗心神都放在白火上,于是裴明衍的眼神便越发肆意,透着桃粉的薄唇,白皙纤长的脖颈,脆弱得似乎一手就能完全包裹住,付清一回到清息峰便有些随意,前面的衣襟凌乱,视线不断顺着胸口处延伸向下。 裴明衍微微闭了闭眼,喉咙缓缓滚动了一下。 “你这白阴玄火火焰纯净,上等。”付清没有察觉到裴明衍的心绪波动,认认真真地进行了评价。 裴明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一时听见付清说话,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后退了一点。 “五百年前我被赶出无相宗后便想着浪迹天涯,后经过一地时我无意闯入秘境,我可能当时运气比较好,于是误打误撞便得到了传承,在醒来之后便得到了白阴玄火。”裴明衍口吻淡淡,说起来乏善可陈。 第56章 “就这样?”那可是大能修者的秘境,付清翻阅着记忆中使用白阴玄火只有一位几千年前飞升失败的一位大能,他留下来的传承秘境怎可能只会误打误撞便获得的,裴明衍不愿多说,付清也不好再问。 裴明衍点点头:“阿清以为是如何,本来就是几百年前的遭遇,也没什么可怀念的。” 片刻,付清顿了顿,眼睑垂下,神情有些内疚:“五百年,我正在闭关并不知师尊将你赶出了无相宗,我......” 裴明衍的食指放在了付清唇边,止住了付清后面未尽的话,“我真的不在意,阿清。”只要阿清永远站在他身边,他真的什么都不在意。 五百年前他因突破渡劫而闭关,只是没想到就在他闭关的这段时间师尊竟就将裴明衍赶出了宗门,后来裴明衍再也没回过宗门,就连他也是一直以书信往来,这件事情一直是付清心头上的一根刺,可听见裴明衍说不在意,他心里似乎更闷了。 付清张了张唇还想要说些什么,倏地门被推开传来巨大声响。 “师兄,听说你把裴明衍带回来了!” 无尘剑霎时抵在无隅的脖子上,付清声音有些冷:“无隅,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敲门这个规矩,出去!” 无隅讪讪,他一进门便看见坐在付清身边的裴明衍,瘪了瘪嘴,退出了门并将门重新合上,轻轻敲了敲门。 “进。” 无隅听见付清放话了,才敢推门慢慢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小声嘀咕地抱怨:“师兄越来越凶了......” 裴明衍看了眼无隅,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看看你现在哪有掌门的样子。”付清厉声斥责,无隅哪里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软,做事情永远没有自己的主见,什么事都喜欢来过问他,待他飞升后,要撑起无相宗的只能是无隅。 “说吧,你这么急着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很多事情无隅不懂,付清也懒得与他多费口舌。 无隅看了眼裴明衍,张口欲止,付清也随着无隅的视线看向身边的裴明衍,知道无隅接下来说的话不想让裴明衍知道,想来应该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于是叫裴明衍出门逛逛。 裴明衍懂事地退出了门,出了清息峰,他准备去看看娄清欢醒了没,有些事还需要经过娄清欢的口中来求证。 付清见裴明衍离开,看向无隅,语气不耐:“人已经走了,是什么事?” 无隅:“后日是无相宗三年一度的选拔弟子大会,师兄可以去看看适合的苗子......”他话还没说完,无尘剑悬在空中,剑尖直指着他。 付清清冷的眉眼一抬:“就这事?” 付清记得他早早就跟无隅说过,他没有那个闲心收徒,一是因为自己耐心不足,教不好,二是因为他马上就要飞升,要是收徒反而耽误别人。 无隅看着无尘剑一滴冷汗落下,他知道无尘剑肯定不会落下,可他想起小时候一起求学的时期无尘剑追了他整个宗门,只要赶上他便打他屁股,后便落下了阴影。 “其实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师兄,百年一度的问天峰会将在合欢宗举行,听说他们发现了一处万年前飞升失败的大能留下来的秘境。”无隅顿了顿,“那位大能也是无情道心,只是时间久远并不知道他是如何能破无情道情劫,而且赫连仙子还告诉我那位大能修者还留下一处照心镜,能够看见命定的情劫之人。” 问天峰会每百年举行一届,每个宗门都能派出自己宗门修为最强者,其实问天峰会更像是一个评比,对于每个宗门修为综合实力、以及修真界第一宗门的评比,问天峰会的意义便是选出修真界第一宗门,为宗门争光,而付清自改修无情道后重新参加问天峰会,已经蝉联了五届的第一。 说实话,他对那种比赛兴致缺缺。 忽地,付清想到了什么,问无隅:“合欢宗是不是靠近蜀国地界?” 虽然不知道付清为何如此问,但还是点点头,回答:“蜀国就在合欢宗下界。” 付清神色一瞬凝重,他在犹豫要不要把情虫的事情告诉无隅,但细想了想也只是白添担心,情虫是蜀国的蛊虫,而且情虫最为阴毒,不能逼血而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慢慢融进自己的经脉之中,唯一的一个办法便是引。 而且他也早已想到一个解蛊的好地方,他抬头吩咐无隅:“你到时候给我弄一张药王谷的拜帖,在来几瓶上好的美酒,我有事去找药择那老不死的。” 无隅低头答应称是,只是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付清,付清最见不得无隅那副婆婆妈妈的样子,“有什么话你就说。” 无隅咬了咬牙,“师兄是不是又为了裴明衍修炼的事情去求药择?”,付清脸色瞬见一沉,他知道他说出来会惹师兄不悦,但他还是要将有些事情说出来,“师尊曾经将裴明衍赶出无相宗,便是占卜星宿算出来裴明衍会对无相宗还有师兄你不利啊!” 付清听完后神色淡淡,表示知道了,但实际上怎么做还是我行我素,“裴明衍的命由我来管,他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我一清二楚,倒是师尊他沉迷命数推算,越发神叨了。” 听完付清的话,无隅知道怎么劝都没用了,只希望师兄心中自有衡量,对旁人与对裴明衍都能一视同仁。 付清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今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刚想挥挥手叫无隅下去,一阵敲门声响起。 第57章 “阿清,不好了。”裴明衍敲门的声音有些急促,语气也有些慌乱。 “娄清欢哑了!” —— 付清跟随着裴明衍快步前去云溪峰,娄清欢住的院子,外面便是药圃,一进院子空气中便夹杂着药草的清新与苦涩。 付清推开门便看见娄清欢坐在床榻上,无声地流泪,看见裴明衍进来更是不禁低着头瑟缩,一看便是害怕眼前此人。 房间内还站着名煎药的弟子,付清看向他问:“是什么情况?” 弟子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看见是清止仙尊连忙低头恭敬地答道:“这位公子可能是因惊吓过度、胸气郁结而失声。” 弟子说完,付清点点头,云溪峰的诊断向来不会出错。 娄清欢看着站在付清身后的裴明衍,浑身气得发抖,抬起手食指气急败坏地指着裴明衍,啊啊叫了一声,只是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灵根受损,甚至裴明衍烧了他的金丹,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付清不是不知道裴明衍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却还是将裴明衍护在身后。 弟子端着药靠近娄清欢,谁知娄清欢竟一把抓住碗向裴明衍狠狠砸去。 裴明衍这个贱人! 弟子也吓了一跳:“公子!” 付清连忙挥了一袖子,灵气将娄清欢扔来的瓷碗调换了另一个方向摔落在地上,瓷碗发出清晰碎裂的声音。 裴明衍吓了一跳,连忙抓住付清的衣角,躲在付清身后,双眸越过付清直直看着娄清欢,笑了笑,“娄公子,你做了什么龌龊事自己心里没数吗?” 付清紧皱着双眉:“娄公子此处是无相宗,不是任由你撒野的地方。” 娄清欢看着付清袒护裴明衍的动作神情,还有裴明衍脸上那抹笑容看起来像是在讽刺他自不量力。 娄清欢手紧握成拳,大力地让白皙的手臂都泛着红。 他能让付清救他第一次,就能让付清护他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付清忽地感觉脑子一痛,他知道是娄清欢又在催动情蛊,无尘剑一出手便横在了娄清欢的脖子上,他对娄清欢动了杀念,只是这份被牵制的痛楚让他无法下手。 裴明衍垂眸见付清身形有些不稳,知道事情不对连忙叫那名弟子出去。 娄清欢看着付清佯装冷淡镇定的神情似乎并不被情虫影响,但无尘剑却迟迟没有对他下手,他知道付清估计已经知道情虫的事情,他没想瞒也瞒不过。 事到如今,他也懒得伪装了。 娄清欢微微勾唇,有恃无恐,情虫子母蛊共生,他死了付清也活不了! 裴明衍连忙扶住付清,指尖上的白阴玄火跳跃,他真想杀了娄清欢!只是......裴明衍将白火掐灭,讥讽:“你倒是露出了你的真面目。” “想来禁地神树那时下子蛊的人就是你。” 忽地房门被猛地一个人猛地闯入,符无忧冲到付清身边,脸上满是泪水:“师尊,是徒儿连累了您,都是我的错,原来母蛊竟在娄清欢身上,无忧一定为你报仇!” 话音刚落,符无忧便拿着一张符咒贴在娄清欢身前,娄清欢瞬间昏倒在床上。 “这是幻梦符,可以让人沉浸在美梦中七七四十九天。” 付清一下子承受情虫对经脉的伤害以及剧情的强制,额上冒出了点细少的汗珠。 付清站直身体,看着娄清欢气得牙痒却又对他无可奈何,看来药王谷一路必须快点准备,待他解了情虫就算剧情强制将他全部修为夺去,他也要娄清欢死! 付清甩袖离开,裴明衍也紧跟着离开,留符无忧一人在房间内。 符无忧见两人下了云溪峰,宽大袖中拳头紧攥着一根银针,他看着娄清欢沉睡的脸,慢慢靠近床榻边。 符无忧结合门外听到的几句话,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那日他深陷梦魇困扰,合欢宗又擅长蛊惑之术,想来...... 娄清欢这贱人,竟然敢利用他! 符无忧眸子阴沉如墨,他低头看着床榻上一无所知的娄清欢,手上拿着一根细长的银针。 就在刚才听见裴明衍与师尊的谈话,下了清息峰便打听到了师尊带来人的去处,娄清欢昏迷不醒,正是下手的好时机,这道法子是曾经父亲教于他,神不知鬼不觉,如今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符无忧决计不能再让娄清欢开口在师尊面前摆弄是非,陷害于他。 符无忧面无表情地将银针送入穴位。 永远哑下去吧,娄清欢。 作者有话说: 裴明衍好茶啊哈哈。 符无忧走上了黑化的不归之路。 点蜡~ 第31章 不哭 『裴明衍的眼泪是屠杀付清的软剑』 付清心里做了决定, 将他要去药王谷的事情告诉了裴明衍,裴明衍似乎早就猜到,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决定要跟他一起去, 反正雒阳皇城的事情他已经交代国师府的人做好。 既然如此已经决定好, 那就不再犹豫, 第二日就准备启程。 第二日。 无隅将药王谷的拜帖交给付清, 看着付清身边的裴明衍,其实就算付清不说他也知道去药王谷一定是为了裴明衍,道:“师兄,你别忘记问天峰会。” 付清点点头,“问天峰会我不会错过。”毕竟他不能放弃一丝破情劫的希望,那位无情道修者留下来的秘境他是一定要进去看看的,想来赫连缇也是知道他的性格才将此事要无隅告诉他。 第58章 裴明衍将陷入梦境的娄清欢放进了装着的法宝中, 付清召唤出无尘剑带上了裴明衍, 转头对无隅说道:“走了。” 无隅正想点点头, 忽地身后传来一声急切地呼喊:“师尊, 师尊......!” 付清停下, 有些疑惑地看向符无忧:“何事?” 符无忧不知为何忽地跪在付清面前,“我知道师尊是去药王谷, 带我一起前去可好?” 符无忧这个姿态可以算是卑微地恳求, 他知道师尊是为了情虫的事情,他害怕此一去他和师尊真的就要陌路了, 要是师尊知道了那些事......符无忧想都不敢想。 付清看着符无忧这个样子皱了眉:“身为我的弟子竟能轻易下跪给旁人看么?”他知道符无忧是因为弄丢情虫的事情心里有愧, 可是大男子汉乞有跪下的道理? 无隅也被符无忧这样子吓了一跳:“无忧,你这是干什么?到时问天峰会自会相见, 你何必这么黏着你师尊。” 无隅看着符无忧这幅模样真像个不能离开大人的小孩, 无忧一向比较黏着师兄他是知道的, 只是为何作出如此下贱的姿态。 “静深崖。”付清只是轻轻落了那么一句,无隅就明白了这是对符无忧的处置,随后付清转过身再也不看符无忧一眼,带着裴明衍御剑离开了。 符无忧垂泪,静深崖,静深崖......他真没想到师尊竟对他如此狠心,只是让他随行都不行,那裴明衍又有何资格,符无忧双拳紧握,若是可以他也想比裴明衍更早遇见师尊,他会比裴明衍好,他会成为与师尊并肩的人。 无隅见师兄走了,无忧还跪着,连忙将人扶起来:“怎么还跪着,不成体统!” “师兄最是讨厌软弱,你这样不止你师尊罚你,我都要罚你了。”无隅低声训斥,见符无忧低垂着头,神色黯然神伤,微微叹了口气,“行了,去静深崖也好,静一静你的心思,好好修炼,到时问天峰会你能在同辈中取得好名次,你师尊自然也会高看你的,想当年,你师尊第一次参加问天峰会便就是同辈中的第一,想来你也要争光。” 符无忧泪水将落未落后听见问天峰会后,眼神逐渐变得坚毅,是的,他身为师尊唯一的徒弟,决不能为师尊丢脸。 符无忧紧紧握着无忧剑,“我一定为师尊争光!” —— 付清带着裴明衍站在无尘剑上。 付清将接下来的行程告诉裴明衍:“我们先去药王谷,找药择解情虫,后参加问天峰会,无隅告诉我那秘境也是一位无情道修者,想来会有什么收获。” 付清对裴明衍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将这些告诉裴明衍也是为了让他安心,他并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情劫变得触手可碎,他有他的规划。 裴明衍听懂了付清的意思,一愣,“阿清,我知道你情劫......是我多管闲事了。”垂了垂眸,他知道付清向来是一个有主见并且自我的人,这件事情反而是他帮倒忙了。 裴明衍站在剑上有些失神,空中风又极大,身形一晃险些竟要从剑下掉下去,幸好付清及时将人拉住。 “明衍,专心。”付清语气虽有些严厉,之后却紧紧抓着裴明衍的手,若不是他反应快,裴明衍要真摔下去粉身碎骨都是小的,微微勾唇开着玩笑,“我都在想你是不是故意的了?” 付清知道裴明衍心性敏感,听见那句话心里不好受了,于是说了句玩笑话逗他,谁知裴明衍连唇角微微上扬的动作都没有,神色沉静,长睫微垂,眼角慢慢泛红,付清看着心一软。 他真是糊涂了,明明知道裴明衍心性敏感却还要说那种话,其实就算他不说裴明衍不是不明白,真是他这些年身处高位惯了,讲话也越来越没分寸。 “明衍,刚才是我说错话了,我不是说你多管闲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其实我还要感谢你,若不是如此我都不知道娄清欢在我身上.......”付清说到此,话蓦地一停,肩膀处缓缓压下一个重物,他的肩颈还能感觉到裴明衍浅浅的鼻息。 付清不喜人与人太过靠近,随即濡湿感穿透了薄衫,内里的肌肤清晰地感知到,裴明衍在哭...... “阿清,你不要为我开脱,我知道,我不应该干预你的事情。” 裴明衍知道,是他失了分寸,雒阳皇城十六七岁的少年付清与现在无相宗上的清止仙尊不一样,在雒阳皇城他们一起放花灯一起逛街坊,而到了无相宗清息峰,终年冷清,而这份冷清也沾染在了付清的眉眼上。 裴明衍总感觉付清看着他时,浅淡的眸子里根本印不出他的影子,他害怕,他不安,他五百年前离开以为自己终于能放下,选择了远离让时间来淡忘,只是在一见面心里的欲又生了起来, 爱意不见天日却不死不灭,只要有一滴水一点微光便又能肆意生长起来。 裴明衍知道他就这样了,于是他选择成全付清,成全自己心爱之人飞升,代价是永不相见。 只是看着回到无相宗后的付清眉眼清冷,目下无尘,他害怕甚至内心惶恐,他愿意成全付清,只是爱意与独占并蒂而生,裴明衍最害怕的事情便是付清飞升之后会忘记他。 百年之后还能模糊记得他的脸,千年之后还能依稀记得他的名字,那......万年之后呢? 裴明衍不敢想,于是他将脆弱坦露,他想在付清心中留下一点东西。 第59章 付清知道裴明衍在哭,他心里明白,但是很多安慰说出于口便显得有些便宜了,承诺太多比地摊货都显得廉价,付清没有转过身,只是指腹触及裴明衍的眼角,慢慢地将泪水拭去。 “你总是在我面前哭。”付清轻轻道,小时候裴明衍就爱哭,一点磕碰让他疼了,哭,受一点委屈了,也哭,之后裴明衍泪水更是越发厉害,付清受疼了,他哭,练剑手上划伤了,也哭。 这次他们重逢,裴明衍就哭了好几次。 眼泪无法成为武器,裴明衍的眼泪却是屠杀付清的软剑。 付清收回手,指尖将裴明衍的眼泪轻轻捻了捻,说了一句。 “以后不会让你哭了。” —— 付清和裴明衍到了药王谷附近,于是下了无尘剑开始步行。 药王谷藏在凡界,蜀国的一个深山的谷底里,与世无争,从不插手三界的事情,而且谷外又设了很多阵法加之还有谷底常年围绕的雾瘴,鲜少人来,加之药王谷谷主药择性情古怪,平日里闭门不见客,就爱捣弄他那些宝贵的药草,而且从不卖人面子,不管是多大的人物来找他求药,要是心情不好,照样把人赶出药王谷。 付清因早年时卖了一次药择的人情,将一株珍贵稀少的药草让给了药择,后来两人便慢慢成了好友。 付清对药王谷驾轻熟路,很快就带着裴明衍过了雾瘴,只是常年闭门的药王谷今日却格外热闹。 门口跪着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甚至还有些带着孩子,孩子啼哭的声音响彻在空寂的谷中。付清看着这些人,全都低垂着头,体内没有修为,想来这些都是凡人。 付清走近,门口守着的小厮也识得付清,便行了一礼:“仙尊,今日我们谷主去外地采药不知何时才归。” 付清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问小厮:“我找他有急事,可否告知我药择去向何处?” 小厮也不含糊将一支骨哨递给了付清,“仙尊,可以吹响骨哨也来知晓谷主的方位,只是时效只有一次。” 付清将骨哨接过,细细打量,这只骨哨怎么与他第一次见娄清欢给他的骨哨的有些相似,付清也不纠结,放入储物戒中,带着裴明衍准备离开。 下一秒,忽地付清被一双手牵制住,低下头便看见一名小女孩紧紧抱住他的大腿。 “您认识药谷主,想来是天上的仙人,求求您,救救我娘的命吧,求求您!” 凡界的人很喜欢将修者称之为仙人,付清见怪不怪,他垂眸看着小女孩的头顶,甚至还扎着两个童趣的小揪揪,但也只是犹豫了一秒,付清自认怜悯之心并不重,而且他不愿意与凡人多生因果。 付清想抽出腿,谁知小女孩牢牢抱住,像是有一股子蛮力,付清使了点力气却完全挣不开。 裴明衍开口替付清解围:“小姑娘,我们并非是仙人,只是也是一个无能为力来药王谷求药的人罢了,我们可能帮不了你。” 裴明衍刚蹲下身,想要劝小女孩松手,只是在小女孩抬起脸的瞬间微微一顿。 付清自然也看见了,抽离的脚停下,双眉紧蹙看向周围跪着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跪着的几十人全都抬起头来。 赤红的眸子眼角泣血、嘴角上扬固定弧度的笑脸,眼神空洞,脸上近乎诡异笑脸,滑落两颊的血泪,令人生怖。 作者有话说: 阿清不开窍,裴裴不敢说。 开启新剧情了,魔尊岑睢也要出场了。 第32章 跟踪 『“想我了吗,夫人。”』 付清惊异地看着这些人的脸, 小女孩正抱着付清的大腿流着泪,血泪顺着赤红的眸子落在付清的衣服上,血在丝线上蔓延像生出了一朵花。 他们的脸......他们的脸......付清看着那些令人生怖的脸, 脑海中忽然闪过很多张与他们相似的脸, 跪在地上, 仰头看着一处, 血色的天与赤红的眸子辉映,像是一场无声的人间炼狱。 可付清再想,却无论什么也抓不住了,内心忽地生出一丝莫名的害怕,脚步不自觉地向后一撤,裴明衍察觉到站起身扶住付清的手,问:“怎么了?” 付清也不知为何, 放在以前这股情绪是无法在付清心上停留的, 好像风一样吹过带来衣角轻扬, 风过之后一切静止, 但是现在付清的指尖轻轻颤抖了一下, 只是很快他将这股莫名的害怕压了下去。 “没事。”付清摇摇头。 裴明衍察觉到付清刚才瞬间的失神,只是付清不愿意说, 他也不好再问, 只是抓着付清的手紧了一下。 “这些都是蜀国的百姓。”小厮对上付清的疑惑的双眸,解释道, “红眸是魔族的象征, 谷主告诉我,这些凡人因为一己私欲选择了皈依魔族, 而魔族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将他们变成这样。” “他们现在流血泪红眸是还没有魔化, 而外面有些人已经完全魔化变成人不人魔不魔的怪物了!这些人将自己的灵魂、身体出卖给魔族, 自愿成为魔族的傀儡,还天天跪在药王谷前,可这些人怎么配求我们药王谷救他们!”小厮语气愤愤,看着这些人眸子里闪过不屑与轻蔑。 付清知道药王谷从来以中立为主,漠然而立也是长久于世之道。 天地生万物,若说修者的道心是拯救苍生,是臻善,而魔族便代表恶,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才得以长久地发展。 第60章 魔族以恶,修者以善,而人类以欲。 人类将自己的身体与灵魂出卖给魔族后便会慢慢成为魔族的傀儡,也叫低魔;人类成为低魔后,便会陷入满心的杀戮之中。 低魔在千年前成为魔族攻占凡界的一大主战力,力大无穷并且成为没有思考的杀戮机器,随着千年前三界大战后死伤惨重,这千年来都在休养生息,只是魔族野心庞大想要吞并三界,想来这千年的安稳又让魔族开始觊觎了,只是岑睢...... 付清想起了岑睢,皱了皱眉,看着这些人的脸,最后淡淡说道:“这些人不是低魔,他们还有人的理智,只是......”他蹲下身,仔细打量着紧紧抱着他腿的小女孩,双眸已是红色这的确是入魔的象征,但是那诡异的笑脸和血泪...... 付清想了想,最后说道:“他们更像是被感染......不对,更像是诅咒。” 小厮才不管是感染还是诅咒,在他眼中魔族便是不详与邪恶的象征,他拿着一个棍棒想要将这些人赶走:“滚,我们谷主说了,你们他救不了!滚!你们再不走我就要用强了!” 小女孩撕心裂肺地哭嚎着,“仙人,求求你!求求你!我没骗你,我娘亲真的要死了,求求你救她,求求你救她!我身无长物,唯一值钱的就是这枚玉佩,我给你,求求你救救我娘亲!” 她边说边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玉佩想要塞进付清的手里,付清躲闪没有接。 小女孩哭得越凶,那血泪流的越多,在身体内血液干涸的那天也是这小女孩的死期。 周围跪着的百姓似乎也将付清当成了救世主,不停地磕头,“仙人,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裴明衍看着付清浅淡的眸子,付清修的是无情道而且正处于飞升的关键时期,便不能沾上人世因果。 “我们没有能力救你们,”裴明衍手上使了点力将小女孩从付清腿上拉开,他的声音不大却冷漠至极,“你们找错人了。” 裴明衍拉着付清想要离开,他害怕付清多待一刻便会动摇,对裴明衍来说,只是几十条人命而已,为什么一定要赖着付清去拯救,天底下贫穷的、疾苦的、自怨自艾的人多得根本数不清,难道都需要付清来拯救吗?他们觉得深受苦痛,身陷黑暗需要神明将他们带来幸福,可是他们从未想过神明的力量有限。 说他淡薄也好,无情也好,裴明衍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千万百姓的苦痛哀求,只会同样将神明拉入泥潭之中。 裴明衍在付清耳边低低说道:“阿清,你现在不适合背上因果。”他不想要付清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因为他总有一种潜在的不好的预感。 付清点点头,“我知道。”裴明衍没有说错,他现在并不能沾上因果,牵绊太多,有违无情道心。 付清淡漠地看了他们一眼,视线下移看着跪地的小女孩,手上紧紧握着娜枚玉佩,诡异的笑脸配上痛苦的血泪显得十分滑稽,他脚步微顿,“你流得每一滴泪都是你的生命。” 这一句话算是付清善意地提醒,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修者虽说有拯救苍生的使命,但是使命太大,很多修者也只能做到不滥杀、不作恶、不奸.淫,多多行善,必要时刻明哲保身,而且付清以无情入道,无情道心又异于其他道,无情道最忌讳沾染因果情缘,淡然而立无愧于心就行。 付清与裴明衍抬步离开了药王谷,他们到了最近的一个小镇,住进了一家客栈落脚,然后等待药择的消息。 付清姿势随意地坐在客栈二楼的窗边,手里把玩着刚才药王谷小厮给他的骨哨,这个骨哨与娄清欢给他的骨哨实在有些相似,脑海回想着书中的剧情,可是一无所获,书中完全没有说过药择与娄清欢有什么联系。 裴明衍倒了一杯茶递给付清,问:“阿清心情不好?因何事皱眉?” 付清思绪很乱,听见裴明衍的话后不自觉地抬手覆上自己的眉,随后说道:“娄清欢也有一个骨哨与药择这个很像。” 付清坐起身接过裴明衍手中的茶,抿了一口,清润的茶连带着心脾都舒畅了。 裴明衍笑了笑:“阿清是怀疑药择与娄清欢有什么联系?”他顿了顿,接着说,“可就算他们有什么,也阻止不了阿清解蛊。” 付清听完,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药择与娄清欢就算有什么关系他找到药择问清楚就是,他烦忧那么多干嘛?自寻烦恼。 付清发现他一碰上娄清欢的事情就十分容易缠住自己,不知不觉间他还是受到了书中剧情的影响,在很多时候他固定思维就是寻找书中的剧情,画地为牢地思考。 付清感到内心清明,展颜对裴明衍说:“倒是你点拨我了。” 付清心情畅快,转眸看向窗外,随即视线定在一处,“她怎么还在?”语气有些无奈。 那个小女孩一直跟着他们出了药王谷来到小镇,他们其实一直都知道,本想让她知难而退,知道他们根本不会帮她也就放弃了,谁知那小女孩竟这么有毅力就站在人来人往的客栈下。 裴明衍也垂眸看去,小女孩一直低着头跟着他们进了镇上,没有人察觉,只是现在站在客栈外太久,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像个流荒的难民,客栈的小二怕耽误他揽客于是想要将人赶走。 只是小女孩一直固执地站着,听着小二的威胁一步都没动。 第61章 裴明衍就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观察付清的神色,没有心软,依旧淡漠,他松了口气,他管不着其他人的生死,他只能看见眼前人。 付清看了一会儿也收回了视线,将茶杯放下,“我帮不了她,岑睢......”话未说完,付清顿了顿,“反正我不愿牵扯到魔族的事情中。” “啊啊啊啊——有怪物!”惊慌的声音传来,楼下似乎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慌乱。 付清垂眸,小女孩不知为何抬起了头,小二害怕地倒在地上,双腿颤抖地看着她。 进出客栈的人很多,又是小镇最热闹的街道,人们一看见小女孩的脸便开始惊慌地逃窜大叫着:“怪物!有怪物!” 有一些胆大的便开始拿石子扔,还有些拿着棍棒。 “这些怪物不是被关在十方村子里嘛,怎么逃出来了!” “打死她,打死她,这个怪物会把我们整个镇都变成这样的,快打死她!” 而自始至终小女孩没有挪开一步,只是又低下头站在那里。 那些百姓的话一字不落地入了付清的耳朵里,看来小女孩那诡异的症状的确是感染,就像瘟疫一样,人传人,只是不知道是以什么方式传染。 “古怪。”付清低低说了一句,他的视线一直放在小女孩身上,却没有一分想要下去的心思。 冷漠无情是很多人对无情道修者的评价,因为足够的无情相当于坚固不催的盔甲,没有软肋,没有牵绊,足够强大。 付清从不认为无情有错,在他人身上托付情感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无情道并非完全无心无情,只是每个无情道修者心中自有一套准则。 对付清来说,大是大非,人事善恶他自有判定,哪些他应该做,哪些他不应该做他也心中有数,而这件事情涉及了魔族,他不应该碰,修真界与魔族关系本就敏感,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怕是又要挑起两界争端。 付清刚想收回视线,忽地看见一黑衣人站在了小女孩身前,抬手挡住了挥落半空的棍棒。 裴明衍一直注意着付清的神情,看见付清脸上出现错愕的神情,“阿清认识这个人。”而且阿清似乎对这个人很熟。 “认识。”付清皱了皱眉,“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付清垂眸刚好对上黑衣人的投来的眼神,黑衣人似乎早已知道付清的位置,嘴角挑衅地上扬,甚至好心情地朝付清挥了挥手,双眸满是兴味。 “想我了吗。” “夫人。” 作者有话说: 因为一些三次元的事情加上自身的状态,断更了几天,很抱歉,接下来恢复日更。 给在这章留评论的小可爱们发红包(24小时内),算是我的歉意。 第33章 心机 『“装模作样。”』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那人便直接抱着小女孩飞到了付清的窗边,眸子里含笑,“不请我进去坐坐。”随即视线一转, 看见房间内另一个人, 穿着一袭白衣端坐在席上背脊挺拔, 气质温润如竹, 只是这份淡泊温柔的气质却不知为何十分违和。 男人挑了挑眉看向付清,“几日不见,就背着我偷欢了?” 裴明衍正倒着茶,听着来人话里嘲讽的意味,连眸子都未抬,动作流畅地倒了一杯茶后递给了付清。 下面百姓们反应过来后一阵惊呼,付清此时身子正靠在窗户边若是他不让, 两人便无法进来, 他对上男人恣肆的双眸正毫无顾忌地打量着他。 付清抬手一道风刃便割在男人的脸侧, 落下血珠, 微微启唇:“岑睢, 你这张嘴是不是不想要了。” 话落,将身子侧开让两人进来。 岑睢虽受了伤, 但依旧笑脸盈盈的, 似乎一点都不恼怒,将小女孩放下后便抢过付清刚从裴明衍手中借来的茶杯, 仰头喝尽后砸了咂嘴, “就这么小一杯,根本不畅快。” “这是茶, 不是酒。”付清被岑睢抢去茶杯后, 裴明衍见状又拿了个茶杯, 倒完茶后递给付清。 岑睢伸手又要抢,谁知付清手往后一躲,岑睢扑了个空,他看着付清对那白衣男子熟稔的态度,一个人倒茶一个人喝,抬眸对视之间似乎无人能插进去。 岑睢恼了,随意找了个离付清近的位置坐下,对着人抬了抬下巴问:“他是谁?”神情之间全是傲慢与不悦,他瘪了瘪嘴看着付清就像是看着一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裴明衍不等付清开口,自己作了介绍,抬眸看向岑睢,微微颔首:“裴明衍。”似乎毫不在意岑睢的无礼。 两人视线交锋,裴明衍虽穿着一袭素净白衣气质温润,丝毫不输一身华贵装扮的岑睢。 裴明衍知道岑睢,如今魔界之首,勾出一抹笑:“久仰大名。” “原来你就是裴明衍?”岑睢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他从前就听修真界的人说清止仙尊有一从小的玩伴,情真意切,现在看来不过尔尔。 岑睢收回视线,嗤了一声:“装模作样。”对于一个修炼依附于他人的人,他根本不屑于看他一眼,只是不知道这人给付清下了什么迷魂药,他可听过不少修真界的人说付清对这人好到骨子里去了。 岑睢话音未落,无尘剑便在瞬时之间横在了岑睢的颈侧。 付清眼皮微掀,浅淡的眸子看着眼前的茶杯,似乎无尘剑与他无关。 第62章 “若是在语出不敬,我帮你。” 岑睢虽是魔尊,修为也是大乘期,但付清在大乘期已经停了几百年了,他要想杀岑睢也只是弹指间。 裴明衍看着付清毫不犹豫偏帮自己,心底里百般滋味,感动欣喜,又因自己那份见不得光的心思又有一丝愧疚,但是他抬眸看向岑睢羞愤交织的脸,鲁莽无礼且对阿清抱着觊觎的心思,他可清清楚楚地看见他叫阿清“夫人”。 “阿清,将剑收回去吧,我没事。”裴明衍露出一抹笑,起身,握住横在岑睢面前的无尘剑剑柄,在岑睢怒目震惊之下,将无尘剑放回付清手中。 岑睢:“付清,你竟然让他碰你的剑?!!”他还记得他曾经想要碰一下无尘剑,要不是他躲得快,差点被砍断手,想来修真界的传言分毫不差,付清真对他这个从小的玩伴不一样。 岑睢看着回到座位上的裴明衍,暗暗咬牙,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他故意在自己面前展示他在付清面前的特殊性,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这个人心机真深!自己一定不能着了他的道。岑睢暗想,整理了一下仪态,敛了神情,“抱歉。” 岑睢腆着脸将身子往付清那边靠了靠,语气暧昧地眨了眨眼:“我就将这是我们二人间的情趣了,每次一见面你总爱威胁我,不过这次出手比以往都慢了些。”说完,还有些得意。 付清出剑慢了,他一定开始心软了,只要男人心一软,抱得美人归也不远了。 小女孩一直默默观察着房间内几人,随后扑上去抱紧了付清的小腿:“仙人,仙人,求求你救救我娘亲!”想来她抱着的这个人应该是他们三人中最厉害的,而且似乎另外两个人都听他的话,抱紧他的大腿准没错。 付清垂眸看着故态复萌的小女孩:“我记得,我已经拒绝你一次了。” “仙人......”小女孩语气恳求,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打动眼前这个清冷出尘的人,她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便是那枚玉佩,可是对于眼前这人来说是不值钱的玩意。 “你叫什么名字?”裴明衍也倒了杯茶递给小女孩,“跟了我们那么久,应该渴了吧。” “我叫小希。”小女孩接过茶杯,双眸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眼前这位眼里带笑的仙人,总觉得他比那位不笑的仙人更难接触,嗫嚅道:“我......我不是故意跟着仙人的,只是......” “行了,行了,别说了。”岑睢打断了小希的话,看向付清:“你不帮她?” “她可在下面站了一个时辰不止。”岑睢补充道,他从付清二人进小镇开始就看见了两人,自然也看见了一直跟在付清二人身后的小女孩。 “就因为她跪了一小时,”付清抿了口茶反问,“我就一定要帮她吗?” 天天跪在无相宗门前的人门庭如市,他就因为他们跪着恳求了就一定要帮吗?哪有这样的道理,就算是菩萨也无法兼顾众生疾苦。 岑睢一哽:“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希,”裴明衍拍了拍小希的头,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语气称得上是温柔似水,“我们有自己的事情在身,你抱着的这位大哥哥肩负太多责任,他不能牵涉在魔族的事情当中,你明白吗?” “而且......”裴明衍语气微顿,“选择背离人族,后果如何都是自己的事情,不是吗?” 第34章 十方村 『已经被魔侵蚀了心智』 小希听完裴明衍的一番话后神情怔愣, 赤红的眸子又开始落下血泪,“我知道,我知道, 一切都是我们的错, 我......”她语气哽咽, 泣不成声, “可我的娘亲她没有错......” 她嘶吼着,赤红的双眸依稀能看见她固执的对母亲的孝意,令人为之动容,只是小希看着面前这位白衣男子的眸子,似乎比他身边那位叫付清的修士更冷,虽是春风拂面的笑容,却令小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岑睢自然注意到小希脚步退后的步伐, “你吓到她了。”他面色不悦地看着裴明衍, “她现在算是我们魔族的一员, 容得你在此教训?” 裴明衍的那句话将魔界与修真界放在了对立面, 令岑睢不喜, 世人总会将魔族想成无恶不作的坏人,似乎只要修魔的人便站在了全世界的对立面, 但很多时候修魔也只是为了保护应该保护的人而已, 凡人软弱无能,无法拥有修为, 所以修魔有时候是一种快速拥有实力的捷径。 付清看着岑睢和裴明衍两人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一样, 两人对视谁也不服谁,他正想要说些什么, 客栈的小二忽然来敲门。 “公子, 能不能将那位魔族人交出来, 若是放任她继续留在镇上,我们都会变成那副模样的!” 小二声音颤抖,语气惊慌害怕,连续不断地拍打着门,他刚才就注意到住在这间房的是两名看着就仙风道骨的修者,他也不敢强硬地闯进去。 岑睢听着心烦,挥手便想要用法力将门外的人斥退,小希拦住了岑睢,语气悲苦:“公子谢谢你刚才将我救下,一切都是因为我,将我交出去吧。” 小希脸上已经无悲无喜,对上付清和裴明衍的冷漠旁观,她已经放弃了希望,她甚至悲观地想她陪着娘亲一起死亡也是很好的。 付清看着这个年龄尚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从一开始脸上的执着,到被拒绝后不死心依旧固执地跟着他们,然后到现在脸上神情的淡然与勇敢的气魄。 第63章 这是付清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这个叫小希的女孩,听着门外小二的声音,他竟然一时有些迟疑,将小希交出去本就是最好的选择,她会将镇上的所有人都感染成低魔,这种传染无疑对于这个小镇是致命性的,唯一的办法便是消灭。 他不应该犹豫的,但在此时他的确在迟疑。 裴明衍在一旁一直观察着付清,虽然付清的脸上依旧淡漠面无表情,但裴明衍就是能猜到付清现在在想什么,在心底叹了口气,他知道付清此刻的迟疑已经对这个小女孩动了恻隐之心,想来付清一直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很多人都说他修无情道,冷漠无情,但裴明衍知道,付清内心是真正怀有大慈大爱的人。 万物苍生都在他的心里。 岑睢见付清的迟疑以为他是想要把小希交出去,顿时有些气恼,也不迟疑了将一枚玉佩从储物戒中拿出来,“对这枚玉佩眼熟吗?” 这是一枚红血玉佩,通体呈晶莹剔透的血红色,玉佩上镌刻着三个字“佘离子”,付清深深皱眉,这是师尊随身携带的玉佩,为何会落在岑睢手中。 “这玉佩你是从何得来的?”付清皱着眉,“你将师尊绑去了魔界?” 早在前几年,师尊便说要探寻到天命的启示,于是出山四处云游去了,付清也很久没有看见佘离子,如今看见这枚他师尊宝贝得不得了的玉佩,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想。 “我跟佘离子无冤无仇,你想什么呢?”岑睢语气有些不悦,他总以为付清与修真界其他人相比总是有些与众不同的,但是未曾想他也第一时间认为是他对佘离子下了黑手。 “这枚玉佩是我在一个黑市上摊贩上买到的,当时我看着眼熟便将它买下来了,你竟然会如此想我。” 付清听着岑睢语气中的不满,唇角冷漠地勾了勾,浅淡的眸子恍若最刺骨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岑睢的心里,“不是我如此想你,而是你们魔族不就是如此行事吗?千年前的三界大战难道不是魔族先生起的事端,岑睢,我与你从来不是什么好友,你对我的心思我也根本不会给你任何的回应。” “而且,你将这枚玉佩拿出来不就是想要我帮你解决你们魔族留下的烂摊子嘛。”付清眉眼如同覆了霜雪,他将岑睢的情意完全否定,岑睢一时不禁后退了几步,他被付清的话伤的感觉心都碎成了两瓣。 目下无尘,高高在上,付清永远都是这幅姿态,他恍若站在了人世间最高处,人世红尘无法沾染他身,悲欢爱意无法进入他心,就像神明一般漠然无情,但正是这样的付清是最迷人,更吸引许多人为他倾心,他们都想将付清拉下神坛,让他体会爱欲不得,最好一辈子刻骨铭心。 岑睢脸上的破碎仅是一瞬间,痛苦悲伤的情绪在一瞬间敛下心底,他反而笑了,笑容明媚,眸子看向付清,亮晶晶的满是迷恋,“你说得对,我拿着这个玉佩为何不让你帮我做些事情呢?” 裴明衍看着岑睢在得到付清拒绝后还能笑得出来,不由骂了句:“厚脸皮。”他虽十分不喜岑睢,此刻却能瞬间与他共情,喜欢上付清本就是一场无终的爱恋,不得回应。 岑睢比他勇敢,岑睢能将所有欢喜告诸付清,而他只敢默默缩在兄弟情谊的保护壳里,不敢试探,不敢迈步。 岑睢笑着接受了裴明衍的这句“夸赞”,“你说得对,我不厚脸皮怎么抱得夫人归?” 话音刚落,霎时无尘剑从付清手中飞出落在岑睢的脖颈前。 付清转头看向小希,“带我去。” 小希对上付清的眸子,一时有些茫然,后知后觉地才明白这人是答应了她,他愿意救娘亲!小希喜极而泣,一滴血泪落下。 小希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付清问:“仙人,你答应救我的娘亲了,是吗?”她不确定带着点些微的惶恐,付清没有说话,小希随后自问自答,欢呼着,“仙人,你真的答应了,我马上带你去找我娘亲!” 岑睢却是笑了,抬手想要搭上付清的肩膀,“早答应得这么畅快不就好了。”将横在脖颈上的无尘剑视为无物。 付清没有搭理他,抬手将无尘剑收回,身子退后一步避开了岑睢的手,走到小希面前,道:“手拿出来。” 他知道这件事他非管不可了,很多事情千变万化,人亦是如此,上一秒作出的决定,下一秒就会被推翻,一是从岑睢中得到师尊佘离子的消息,二是这个叫小希的女孩一份赤忱的孝心令他恻隐。 只是......付清转头对上裴明衍的双眸,裴明衍一早就知道付清会答应他,想来是因为付清答应他不插手这件事现在却改变了主意有些不好意思,裴明衍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眸子里恍若一汪清泉,有一种包容万物的温柔与舒适。 小希将手抬起,付清捏决形成一道风刃将小希的食指划开,取了一滴血,随后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飞行法宝将裴明衍和小希两人带上去。 小希的这滴血注入到法宝中可以锁定目的地,霎时三人便从客栈消失不见,唯独留下岑睢仍站在房间里,他就知道付清那么一个记仇的人,不会带着他,这样一想他在付清心里也是非常特别的。 岑睢经过自我的心理安慰后,笑了笑,随后御风跟在了付清的身后。 门外一直敲着门的客栈小二,过了一会儿听见屋内没有动静后推开了门,看见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后,手里一直紧紧攥住的木棒松了松,舒了口气后转过身,他的身后还站着很多人。 第64章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人都已经走了,散了吧,快散了。” 付清带着裴明衍和小希二人,不一会儿就到了十方村,下了法宝后改为步行进入村子。 小希走在最前面带路,付清和裴明衍落在后面,观察着十方村的情况。 十方村隶属于蜀国,是蜀国边境的一个小镇,村子僻远有些荒败落后,房屋都用的是泥土与石头砖块堆砌,一路走来十方村住着大概上百户人家,只是房门紧闭,大白天的街道空荡荡的,没有人出来。 很快,小希在一间屋子外驻足,推开门破败的门,传来吱呀吱呀的刺耳声音,小希有些歉意地回头:“屋子有些乱,二位仙人不要介意。” 小希将二人领进去,其实屋内并没有小希说的乱,非常干净整洁,只是摆放的东西比较陈旧令屋子里灰扑扑的,屋子逼仄,只摆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桌子和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位妇人,正在痛苦的□□。 “死......让我死......好痛苦,我要......杀了所有人......不......”声音断断续续,口齿不清,但付清还是完全听懂了这位妇人话里表达的意思。 她已经被魔侵蚀了心智。 作者有话说: 我好蠢,电脑数据线没带,一大早就取快递马上写一章奉上。 很抱歉断更的这些天,呜呜呜再也不断更了,我一定努力日! 第35章 同类 『无人揭露裴明衍迷雾般的外衣』 小希连忙走上前去, “娘亲,你又在说胡话了。”她将躺在床上的女人手慢慢从后脑勺,将人半支撑起来, 一只手撑着女人的头, 一只手拿过床边放着的一碗水慢慢渡进女人的口中。 妇人紧闭着双眼, 意识模糊, 小希将妇人的头抬起来,付清才发现她脸上已经布满了黑青色的纹路顺延至脖颈往里延伸,而这黑青色的纹路便是彻底成为低魔的象征,只要这黑青色的纹路遍布全身后便会开始变得暴怒、嗜杀。 小希给娘亲喝完水后便重新将人放回床上,将被子捻好,转身对两人歉意地笑了笑:“我娘亲你们也看见了,她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说完, 她猛地跪在地上, “求求仙人, 救我娘亲一命, 我不想让她以后跟那些人一样。” “到了那时候她就再也不是我娘亲了!”小希跪在地上不断朝付清磕着头, 血泪砸在地面上,灰尘都浸润成了血红色。 “我是不是来的刚刚好。”这时候门被推开, 岑睢满是笑意地走进来, 一进门便看见小希跪在地上,他脚步微顿, “好像来得不太妙, 我可不太喜欢看这煽情的戏码。” 岑睢身为魔族一向信奉的都是力量至上,魔族信奉强者而且从不认输, 在岑睢心中只有赢和败两种, 败了便要杀要剐任意处置, 他从来没有求过人,他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踏着无数人的鲜血登上了魔尊的位置。 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孤身一人,自然也不懂凡人为什么能够因为亲情去放下自我,甚至能低下头颅去求别人,岑睢看向站在逼仄房间中依旧清冷出尘的付清,在他心中,付清与他是一样的人,而且他们从千年前就认识了且实力相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魔族一定要有一个魔尊夫人的话,就只能是付清,不会是其他人。 裴明衍将小希扶起来,“我们答应了救你母亲,就不会食言。” 付清叫住岑睢,“看看她母亲的症状,对魔族最熟悉的是你。” 岑睢想要退出门的脚步停下,唇角微勾,狐狸似狭长的双眸含笑微微眯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不正经,“想来也有我们清止仙尊求我的一天。”当然说的话也不是很正经。 岑睢走进床边经过付清身前时还微微侧头,冲他眨了眨眼,像是蓄意的勾引。 裴明衍在一旁看着心里憋闷,面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温柔和煦,他知道付清已经拒绝了岑睢便不会对岑睢作出任何回应,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内心的惶恐与害怕,甚至内心想着,岑睢如此厚脸皮死缠烂打,要是付清真被他打动了,怎么办? 小希忽地吃痛叫了一声,将裴明衍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垂眸便看见他抓着小希的手腕,生出了明显的红色指痕。 裴明衍露出一抹歉意地笑:“我不小心手用力重了,抱歉。”说完紧接着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小希摇摇头,低低说了句:“没事。”长长的头发垂落在眼前挡住了她窥探的视线,这位公子一直看着仙人的方向,眼里闪过的愤怒她看得一清二楚。 小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留了一个心眼。 岑睢走到床边,垂眸认真看着妇人的病状,在思考的时候食指下意识往后折了折,“她喝了低魔的血,从最开始能够力量上涨,到后来样貌会慢慢变成低魔的红眸脸上也会有这些黑青色纹路,但她没有完全变成低魔所以才会这样卧床不起,凡人承受不了低魔强劲的血液。” 在魔界,魔族也是有等级划分的,低魔便是最劣种的魔族,传说中低魔是魔族与凡人的杂交,也有人说低魔是天道给魔界的警示,他们喜欢人类的新鲜血液并且嗜好杀戮,是魔族最好战份子,在魔族低魔的数量十分庞大,千年前低魔是魔界的主力军,而且低魔的血液是不详的证明,伴随着诅咒,只要是饮用过低魔血液的人便会被同化,成为低魔的奴役。 第65章 付清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妇人,”又看了看一旁的小希,摇了摇头,“不对,低魔的血液虽能使凡人同化,但是她为了救她的娘亲已经将灵魂出卖给了低魔。” 成为低魔一般会有两种途径,一种是饮用低魔的血液,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便如同小希的娘亲一般双眸赤红,身上遍布黑青色的纹路;另一种便是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低魔,这种方式可以从低魔那里换取一个心愿,病状便如小希这般。 裴明衍附和地点头:“阿清说的不错,但是最奇怪的就是这里,小希的母亲昏迷不醒的原因似乎不只是低魔的问题,而小希也并不是纯粹的出卖灵魂,她更像是在将灵魂卖给低魔前就已经被感染了。” “但是......”裴明衍迟疑了一瞬,“凡人怎么会被感染成低魔呢?” 岑睢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意敛了下去,显得严肃了许多,“这也是我这次为什么来这里。”他顿了顿,语气低沉,接着说:“我怀疑,低魔进化了。” “进化?”付清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匪夷所思,他对上裴明衍同样震惊的神情,想来对低魔进化这件事诧异的人不止他一个。 在固有认知中,人便是人,魔便是魔,人可以通过修炼汲取天地灵力化为自身修为,这是一种天地道法,看似人慢慢通过修炼有了实力,但本质上还是人,魔亦是如此,而进化却不一样,进化是由低级到高级的转变,低魔虽力量强悍,但却是没有灵根和思考的野蛮兵器,在这太平盛世下怎么会发生进化? 付清面色沉了下来,“若是真按照你所说的进化,这件事便变得复杂了。”他觉得岑睢说出低魔进化的结论匪夷所思的同时心底生出一丝莫名熟悉感,似乎内心好像有一种果然如此、这一天终于来了的莫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一瞬即逝。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自从被种了情蛊,他有一种所有事情开始不受控的感觉,就像冥冥中背后有一双手将他们慢慢推上去。 裴明衍看见付清烦忧地揉了揉眉心,知道他是对岑睢提出来的进化震惊且毫无头绪,这件事情的确十分复杂,牵扯到魔族,而且又扯到进化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几人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付清注意到房间内的几人都将眼神投诸到他身上,他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先救她母亲。” 凡人饮用了低魔的血,便会变得力大无穷并且慢慢变成低魔的奴役,而唯一的破解办法便是喝下低魔的心头血,但是一个低魔心头血一共只有三滴,比较稀缺。 付清叫小希待在家里好好照顾她母亲,他准备和裴明衍去找那些村民问一问,看能不能这个村子招惹到低魔的原因,付清叫岑睢留下照看两位母女。 “我不——”岑睢尾音轻颤,唇瓣微嘟像是在模仿女子的撒娇模样,“我也要跟阿清一起去嘛~”他刚才听见裴明衍如此叫,便也学着这样叫,双手张开想要朝付清扑过来。 岑睢着一身暗黑,身形挺拔高挑,眉眼自带一种上位者的凌厉,虽衣袍覆盖全身但衣下满满的力量感是令人无法忽视,如今显现出一副小女人的形态,太过不符,令付清内心一阵恶寒。、 裴明衍双眸微眯,眼尾拉的很长,虽是温和的笑着却有一种似狐狸的狡猾与妖异,他抬起手臂挡在岑睢面前,手臂和宽大的衣袖将岑睢的脸完全挡住,紧接着转过头对付清粲然一笑:“阿清,我们快走吧。” 裴明衍的手就像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岑睢不管如何就是无法越过那双手,他皱眉便是不悦,他真是烦透了裴明衍这个人,刚想要动用魔力,挡在面前的手已经放下了,这让岑睢心里的怒气不上不下。 付清回过身对上岑睢黑眸明显恼怒,一眼掠过完全没放进心里,“跟上来,这件事还需要你。” 岑睢只得将升起来的怒火压下心底,他看着付清和裴明衍并肩前行的背影,特别是紧紧盯着裴明衍的背影,愤恨地咬了咬牙,他很久没有这么吃瘪过了。 修真界皆传裴明衍是个废物,岑睢神色微沉,他一眼便能看出裴明衍的修为只是区区渡劫期,但他觉得十分违和,他能明显察觉到刚才裴明衍拦着他的时候也没有动用灵力,却能让他挣脱不开。 裴明衍身上被一团雾紧紧包裹着,无人能揭露他的外衣,或许所有人都能被他温和的外表所迷惑,就连付清也不例外,但岑睢就是一种莫名的直觉,一种他和裴明衍是同类的直觉。 岑睢扯出一抹笑,眸中闪烁着兴奋地额神采,显得十分诡异,舌尖抵了抵上颚,他相信等他将裴明衍迷雾一样的外衣脱去后,一定......一定非常有意思! 岑睢极力敛下兴奋笑意,快步上前侧着身子插进付清和裴明衍中间。 “欸,你们等等我啊!” 第36章 有病 『裴明衍就像一条护主的狗』 十方村处于蜀国的边陲, 方圆十里内只有这一所村子,村子不大却坐落了上百户人家,此时正值正午, 太阳落于石板路上, 街道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在路上行走, 显得十分诡异。 付清三人走在路上, 一眼望去街道上也只有他们三人,岑睢顶着烈日,走了不知许久,内心有些烦,“还要走到什么时候?” 岑睢脚步停下抱怨了一句,接着道:“这个村子真是古怪。” 第66章 付清也停下脚步,环视两边坐落的房屋, “不是这个村子古怪, 而是我怀疑村子里所有人都已经被感染了。” “而且一定有不少人已经完全变成了低魔。”裴明衍接过付清的话补充, 他转头本想看向付清, 谁知却对上岑睢有些错愕的眸子。 见裴明衍看过来, 岑睢自然知道他不是看自己的,于是无辜地眨了眨眼, 故意想恶心裴明衍还向后探了探身子, 完全遮蔽了裴明衍的视线。 “感觉我就像个废物一样。”岑睢一边挡着裴明衍看过来的眼神,边转头对着付清露出委屈的表情, “我也不想拖你们后腿啊, 阿清不要丢下我。” 付清怔愣看了岑睢半晌,眉头越皱越紧, “有病。” 付清看不懂岑睢和裴明衍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脑子缺了哪根筋, 只觉得岑睢看着他的表情让他想到凡界青楼的女子,看着香饽饽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还故作一些妩媚的眼神和笑容,一个大男人做出这些表情让他内心一哽。 裴明衍也笑着附和:“是啊,魔尊脑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呢。”他哪里能看不出来岑睢就是故意挡着他的视线,避免他和付清接触,这举动虽幼稚却把他恶心了透,甚至气得牙痒。 裴明衍不想搭理岑睢幼稚挑衅的行为,走到一旁的屋子外,轻轻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裴明衍皱眉,不应该啊,这两边应该都是住着人的,继续敲了敲,“有人吗?” 可是敲了半天也没有人来开门。 “继续敲。” 裴明衍回过头看向付清,又被岑睢那堵肉墙挡住,付清不知道岑睢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他只觉得自己正在跟裴明衍说话被人挡在前面很烦,看不见别人的脸就像在跟空气说话一样。 他抬手将岑睢推到一边,“你一直挡在我前面,很烦。” 付清走到裴明衍身边,抬了抬下巴,示意裴明衍继续敲门。 岑睢落在原地,对上裴明衍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得意的神色,紧了紧拳头,随后还是跟在了付清身后。 “有人吗?”裴明衍又敲了敲门,“我是从皇城专门过来探查十方村......” 裴明衍话还未说完,门忽然开了一条细缝,门内传来一道嘶哑低沉的声音,“官条给我。” 付清通过那条细缝往里望,入眼的是院子里枯黄萎败杂草堆,屋内的阴冷与外面的艳阳分割,付清还想继续看时忽然对视上赤红的眼瞳,付清不禁后退了一步,下一秒门倏地被大力关上。 “外乡人,骗子,恶魔......” 三人吃了个闭门羹,付清看向裴明衍,“敲下一家试试。” “别敲了,别敲了......”岑睢率先败下阵来,蹲在原地,惫累地摆了摆手,“就算我们将村子里百多户门全部敲完也不会有人开门。” 付清停下脚步,俯视着岑睢,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他们将这条街上的所有住户的门敲遍了,没有一个人开门,就算有人开了门也只是看见他们的一瞬便立刻将门紧紧闭上。 而每一个开门的人都有一双赤红的眸子,很显然他们的猜测成真了,十方村全部的人都已经被异化了。 十方村位于边陲,占地广,家户之间间隔比较远,他们走完这条街也走了大概一两公里的路,现在正值春夏相交的时节,太阳已经开始发挥他的威力了。 岑睢身为魔尊,远一点就御风飞行,近一点也会有他的侍从为他准备马车等等,就像一个矜贵的公子,哪里受过顶着烈阳走路的苦。 岑睢抬眸看着付清白皙干净的脸,额头上没有一滴汗珠,虽同样站在烈日下连脸都没有晒出红晕,冷冷淡淡的好像身上还仙气修真界的人都说清止仙尊久居无相宗避世不出,就像久居九天仙山的仙人,喝着仙露长大,清冷出尘。 可能喝着仙露长大的人,就连太阳也对他十分宽容,岑睢心里不着调地想着。 付清可不知道岑睢心里如何夸着他,手里召唤出无尘剑勾着岑睢后颈的衣服,“走。”岑睢身上都是黏腻的汗,他可不想用手去碰,“站起来。” 裴明衍也蹲下身,将手帕递给身旁的岑睢,“擦擦汗吧,魔尊怎么累成这样。” 岑睢掀起眼皮对上裴明衍的黑眸,修长的手上搭着白色的手帕,温暖的阳光倾洒在裴明衍温柔的笑容里,若是常人都要沉浸在这份美好中,而付清一个究极直男没有任何审美,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别管他了,太蠢。” 岑睢则是将裴明衍视为眼中钉,只觉得那刺眼的眼光更衬得裴明衍可恨至极,咬牙切齿低声道:“假惺惺。”紧接着,拿过裴明衍手中的帕子狠狠地抹去了脸上和颈间的汗,随后已经汗津津的帕子甩回裴明衍手上。 吹了声挑衅的口哨,站起身:“帕子真香,可惜被我弄脏了。” 付清隐隐觉得两人气氛有些许不对,但又没有争吵相处也很正常,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付清一心只想要快点解决眼前的困境,他们忙活了一个中午依旧一无所获,十方村一定藏着低魔,只是村民们都闭门不开,缄默不言,他们必须快点找到一个突破口。 “我们先回小希家。” 付清的话,两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彼此看着对方都充满着不屑,裴明衍觉得岑睢十分幼稚,而岑睢觉得裴明衍装模作样,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却又在付清面前维持着风平浪静。 第67章 付清见两人没异议,便自顾自地走上前,思索着低魔的事情,不知不觉间两人落在身后。 裴明衍指尖跳跃出一团白火将刚才岑睢擦过汗的手帕烧尽,“脏东西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指尖轻捻着手帕的灰烬,掀起一点眼皮看向岑睢,勾起一抹笑:“你说对吗。” 裴明衍长长的睫羽打下一片阴影,深邃的黑眸恍若能将人拉入无边阴冷的黑暗,上扬的嘴角,温和的笑意,就像披着艳丽好看的皮囊内里却是被一条阴毒的蛇盯上,显得阴森又可怖。 裴明衍与岑睢法术传音,他知道付清的习惯,现在只会沉浸的思考,仿若身处无人之境,不会有任何察觉,所以他才敢如此大胆地给予岑睢警告。 “你离付清远点” “不装了?”岑睢勾唇,丝毫不惧,他觉得裴明衍现在就像一条护主的狗,一条忠心护着付清的狗,有任何人靠近,狗就会露出尖齿毫不犹豫地将人咬死。 他对裴明衍这种人向来不屑,只敢使些小人的伎俩背地里警告,就连现在也只敢与他传音,甚至不敢将这些话在付清面前说出来。 没种。 岑睢一开始还乐意陪裴明衍玩些小人的伎俩,现在他觉得无趣至极,直白地放言:“我做什么你管不着,付清将会是我魔界唯一的魔尊夫人,你也阻止不了。” “你尽管可以试试,”裴明衍狭长的眼尾轻挑,绽放出一抹极其艳丽的笑,“我只希望你不会后悔。” 岑睢听着裴明衍对他的威胁,懒得搭理裴明衍,走上前跟上付清,内心却是嗤笑不屑,就那渡劫期的修为,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碾死,大言不惭。 —— “小婊砸,你说不说!” 付清走进小希家门的脚步一顿,抬手将站在他身边一左一右的裴明衍和岑睢拦住,摇了摇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房间内站着几个十几岁到七八岁不等的少年嬉笑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孩,一个男孩冲上去将人踹了一脚,“婊砸,你嘴倒是挺严,快说你今天带进村子里的那几个人去哪里了!” 小希被男孩踹了一脚后在地上接连翻了几圈,蜷缩着身子,无声地哭泣。 周围的男孩大声地起哄:“你娘是爱勾引人的婊砸,你就是小婊砸,小婊砸......” “把外乡人勾引进来,是想要让我们都死吗!”男孩面目狰狞,眼神凶恶。 “这个小婊砸是什么也不会说出来了,我们啊——”男孩拉长语调,短促邪恶地笑了声,“把她娘抓过来,还怕她什么都不说嘛。” 趴到在地上的小希小小的拳头紧握,散乱的长发垂落在脸前,无人能看见她此时的神色。 这些小孩说话十分恶毒,付清听着皱了皱眉,岑睢性子冲动听不下去抬脚就想要冲进去。 裴明衍拦住岑睢,“静观其变。” “我静观狗屁的变!”岑睢怒吼打退裴明衍的手,他不忍看着小希被如此欺凌。 只是岑睢还未冲进去,小希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眼瞳连带着眼白眼白完全赤红一片,“我不准你这样说我娘亲!”拳头快速地带着劲风席卷,带着无穷凡人无法拥有的可怖力量。 只要人一旦变成低魔,力量便会变得无穷。 只要一拳,这人便再也说不出任何侮辱母亲的话!小希脑海内已经完全被愤怒控制。 忽地,小希的拳头面前出现一堵风墙,小希伤害不了那个说抓她娘亲的男孩,她紧紧咬牙,眸子里已经完全被恨意愤怒覆盖,带着巨大的恶意不懈地捶着无形的风墙。 “是谁在阻止我,我要他死......他死,他去死,去死,去死啊!” “小希。”付清走到小希的身边,唤了一声,清浅的眸子倒映出小希狰狞的脸庞,嘴唇轻抿,淡淡陈述了一个残忍的事实。 “你已经完全变成低魔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关小黑屋三个星期,暂时就每天日三,等从小黑屋放出来后我会努力爆更的!我保证! 我忘记设置感谢了,我手动感谢一下。 感谢“木桑子”的营养液和地雷,感谢“52126340”的地雷。 谢谢所有追到现在小可爱们的支持,我会努力更新的~ 第37章 黑化 『裴明衍是......低魔??!』 小希抬眸看着这个阻拦她的人, 只是顿了一秒,拳头便冲付清而来。 “为什么阻拦我,他该死!你们都该死, 都去死, 去死, 去死啊啊啊——!” 小希不断捶打着风墙, 赤红的眸子死死盯着付清眼里带着浓烈的怨恨,在她心里,付清阻拦她就代表他要包庇那些想要伤害她母亲的人。 她已经完全变为低魔的奴役,没有自我的意识了。 那些聚集在此的男孩在小希开始发狂的时候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付清眼底的神色一直很淡,他阻拦小希杀了那些男孩,是怕她会后悔,只是他看着小希怒吼, 看着小希眼底生起对他的恨意以及拳拳发狂的攻势, 看着这个一心救母亲的女孩也为了维护她的母亲选择被低魔操控。 低魔性情凶恶, 见之必杀。 付清缓缓抬起手, 掌心凝聚出风刃。 岑睢在旁看着这一切, 看见付清的动作后,他再也忍不住冲上去, 抓住付清的手腕。 “你要杀了她?” 第68章 “她只是一个七八岁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 为了保护她的母亲,她有什么错?” 付清浅淡的眸子一转看着岑睢, 另一只手凝起风打在岑睢的身上, “她已经成为低魔了,没有心智, 放任她, 她只会杀了十方村所有的村民。” 裴明衍掌心凝聚着白阴玄火, 站在付清身边,眼色沉沉看着岑睢:“低魔,见之必杀,这不是你们魔族传出来的口号吗。” 岑睢看着齐心协力对付他的两人,气笑了:“我就要保住她,你们又能如何?”眼神带着挑衅,他开始调动自身的魔力,浓黑色的大量魔气在岑睢周边弥漫,因为凡界禁止魔族人动用法力,所以岑睢一直压制着自身的实力。 两个大乘期加一个渡劫期真正打起来能将整个十方村夷为平地。 “岑睢!”付清紧皱着眉,“你是想要十方村所有人一起陪葬吗?” 付清见岑睢始终未收手,还不断地聚集着魔气,低啐了一句:“妈的,疯子!”、 付清那道风刃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力,本意是想把岑睢推开,谁知岑睢倒是发了疯一样的要保小希,他决不能让岑睢将修为全部放开,魔气霸道,会侵蚀整个十方村,他不想徒增杀孽。 为今最关键的事,是制止岑睢,他对裴明衍使了个眼色,“明衍,你先去拖住岑睢。”、 裴明衍点点头,无论何时他都会绝对信任和服从付清。 付清介子空间召唤出缚灵绳,“去!”缚灵绳能限制将被捆之人的所有灵力,只是使用缚灵绳的要求限制也比较高,运用缚灵绳的人的修为要高于被捆之人的灵力,而且运行缚灵绳十分消耗灵力。 裴明衍正与岑睢缠斗,付清便乘着岑睢不备之时运用缚灵绳将人捆住,岑睢与他修为都是大乘期,想要牢牢捆住他实属不易。 只是就在付清分神对付岑睢的时候,维持抵挡小希的风墙灵力不足,“噗——”的一声,付清猛地吐了一大片血,脚步踉跄地退后了几步。 裴明衍正全神贯注地与岑睢颤抖,没有注意到付清这边的情形。 付清将口腔中的鲜血咽下,边闪避着小希进攻,边不断在缚灵绳上注入灵力。 “定!”付清大吼一声,缚灵绳终于牢牢捆住了岑睢,见岑睢动弹不得,魔气也被抑制住后,他终于舒了口气,身形一晃,手无力地垂落身侧,掌心中淡青色的灵气若隐若现逐渐变得透明。 裴明衍见岑睢被控制住后,转过身便看见小希朝付清攻击而去,而付清没有任何的防备,更准确来说,他没有灵力与力气再去闪避。 “阿清,小心!”裴明衍目眦欲裂。 变成低魔的小希力量和速度都翻了数倍,拳头带着狂暴的力量朝付清而去,而裴明衍因为与岑睢缠斗了许久,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他的灵力接近枯竭,无法快速去到付清身边替他抵挡伤害。 裴明衍咬紧牙关,反手背至背后,掌心凝聚出一团浑浊浓厚的黑气。 只能这样了......如果被阿清发现...... 裴明衍闭了闭眼,黑气从脚底开始蔓延,不能再迟疑了......黑气正要朝小希打去,忽地,小希的拳头在付清面前停下。 裴明衍迟疑了一瞬。 付清清浅的眸子垂眸看着身高只到他腰间的小女孩,那拳头近在迟尺却在半空停住,忽地,一滴红色的泪珠落下。 “仙人,求你一定要救我娘亲。”眸子赤红如血,清醒与杀戮互相厮杀,浓重化不开的悲伤沉在眼底。 那滴血色泪珠狠狠砸进了付清的心里,带着无声的恳求与命运的挣扎,令他有一瞬的怔愣,下一秒那一拳头转了个弯朝自己而去。 一般完全变成低魔后人类的意志就代表完全消失了,小希却能尚存一丝清醒,最后也只是希望付清能救她母亲,如此赤忱的孝心。 付清的指尖轻颤,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完全变成低魔的人没有理智只会杀戮,放放任自流死会祸害百姓,杀一人可能换一百人性命,是最优选择。 小希变成了低魔,杀。 这是付清行事的准则,只分对错,不论是非,所以他知道小希是为了维护她的母亲而变成低魔虽是情有可原却不能放过。 付清召唤出无尘剑,抬眸对上远处裴明衍的眸子,温柔无声的看着他,他知道,裴明衍对永远站在他这边,小希变成了低魔该杀。 付清抬起手,剑尖直指小希...... 岑睢被缚灵绳五花大绑地捆到在地上,赤红的眸子死死看着付清,怒吼:“付清,你还有没有心!” “她只是为了她母亲,她没错!” “我也是低魔,你有本事也杀了我啊!” 付清恍若未闻,手中的动作未停。 裴明衍在看见付清召唤出无尘剑时只觉自己刚才关心则乱,他怎么会觉得付清抵挡不了小希的一拳,是他太过鲁莽差点暴露了自己,手无力地垂下。 在他看见付清拿出无尘剑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付清一定会杀了小希,小希变成了低魔,而付清会斟酌十方村所有人的性命,如此小希必死,就算小希异化也只是为了保护她的母亲,但是很多事情不论私情。 无情道,绝对无情公正。 裴明衍并不觉得付清做得不对,相反他支持付清做的所有选择,他只是一时为自己悲悯,他只悲无尘剑会对向他,浅淡无情的眸子再也没有往日的情谊,付清要他死,他也只会甘愿赴死吧...... 第69章 太可悲了...... 无尘剑横在小希胸前,被大力捶打发出一声争鸣,裴明衍和岑睢都痴愣了,付清没有杀了小希反而挡下了小希的拳头...... 付清可不知道远处两个人怎么想,他伸出指尖轻点小希的额间,一道温润的灵力注入进小希的身体,小希身上暴虐的气息慢慢消失,拳头也慢慢放下,整个人被极其温柔的风包围着阖上了眼。 付清在帮小希祛除魔气,用自己的心头血辅以灵力,可以让小希恢复心智,只是一般人不愿意献出自己的心头血而且祛除魔气的灵力消耗巨大,一般只有渡劫期以上的大能才有如此能力。 裴明衍快步走上来,近了才能发现付清额头已经布满了密集的汗珠,刚才他动用缚灵绳消耗了不少灵力,现在还在不断消耗自己的灵力,要是再如此下去,灵力消耗殆尽,修为会遭到重创。 他不知道为什么付清改了心意要救小希,但是他不愿意看见付清用自己来付出代价。 裴明衍握住付清的手腕,语气急切:“阿清,你不能再消耗自身的灵力了,再这样下去你会灵根破损,重者再也聚集不了灵力,你一生修为就毁了!” “放心,我心中有数。”付清看着裴明衍关心急切的神情,噙了一抹清浅的笑意,笑在脸上停留了一秒,敛下神色,淡青色浓厚的灵力像是不要命似的通通输进小希的身体内。 裴明衍看了付清半晌,最终选择松开了手,眼神悲痛,不禁退后了几步,嘴里喃喃。 “为什么总是这样.....千年是这样,现在为了救一个凡人也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付清全神贯注看着小希,灵力传输不允许令他有片刻分神,他对裴明衍的举动毫无察觉,更没有看见裴明衍的黑眸中赤红从眼白中慢慢延伸,乌青色的纹路从白皙纤长的手背慢慢攀延至脖颈。 付清看不见,而一旁的岑睢却看的心惊,裴明衍是......低魔??!可是刚才他与裴明衍打斗时他明明能感觉到他身上充足纯粹的灵力,这一瞬的震惊诧异令岑睢想不了太多。 裴明衍想要做什么?!他此时暴露自己想要做什么?! 岑睢正想出声提醒,一团黑气封闭住他的五识,他发不了声只能眼睁睁死死看着裴明衍,身体弹动砸在地面想要制造出声响提醒付清。 裴明衍站在付清的身后,掌中凝聚一团浓郁的黑气,他看着付清挺拔的背脊,汗珠顺着白皙的后颈落进衣服藏着的内里,付清的肩膀并不宽阔却总爱承担苍生的使命。 变成低魔,内心的欲望会不断放大,欲望的魔鬼会在耳边低语,因此人们会变成低魔的奴役,变成一心杀戮的怪物。 裴明衍最恨的就是付清这对肩膀,并不宽阔却总爱承担苍生的使命。 在付清看不见的地方,黑气像是藤蔓一样攀附着淡青色的灵力后逐渐变得无形,随着一起注入小希的体内,岑睢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过了片刻后,淡青色灵力断开,付清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面无血色,唇色苍白,而小希身边充盈着淡青色的灵力。 裴明衍瞬间变回原来的模样,虚搂住付清的腰,“还好吗?” 付清摇了摇头,“灵力耗了太多,有些许累。” 被淡青色灵力包裹住的小希,缓缓睁开双眼,她的眸子不再是赤色的血瞳,而是正常凡人的黑棕色,她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现在全身舒适惬意,像是在午后睡了一觉。 小希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的血,又看了看付清苍白虚弱的脸色,有些惊慌失措地跪下。 “仙人,”小希声线颤抖,晶莹的透明泪珠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彩色绚丽的光芒,“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我发狂伤害了你。” 第38章 交易 『“裴明衍,你笑的让我恶心!”』 小希手足无措地道歉, 她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在她听见那群男生对她娘亲的侮辱后她真的无法控住,她选择放任体内的低魔出现吞噬她的灵魂, 只是现在她灵台清明, 她看见自己泪珠落在手背上消失无痕。 她不知道为什么仙人选择不杀她, 反而将她的灵魂从低魔手中救出来, 她以为自己会十分开心,可是内心却生不出喜悦的情绪,她看着虚弱靠在裴明衍怀里的付清,一个劲不停地说抱歉。 付清见小希身上的低魔病状完全消失,微微勾起嘴角,看着小女孩干净可爱的脸庞,不白费他花了一滴心头血, 虚弱地摆了摆手, “我也不知道救你是对是错, 不要在说抱歉之类的话了。” 付清叫裴明衍放下他, 盘坐在地上进行了一番调息, 恢复了一点力气后看着被捆倒在地上的岑睢,正想要走过去给他解绑, 裴明衍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套衣服走过来。 “阿清, 你先找间空屋子换一下衣服吧。”裴明衍手里拿出的是一件同雒阳皇城那时一样的红衣,另一只空闲的手落在付清耳边拭去一滴汗水, “你也累极了, 岑睢那边我来就是。” 付清感觉自己身上的确一身的臭汗黏黏腻腻地十分不舒服,灵力消耗过度他没有灵力傍身也就像一个会累会饿的凡人, 他接过裴明衍手中的衣服, 他的储物戒中有许多法宝, 但是这些日常的衣物之类他却粗心的没有准备。 付清觉得不管何时裴明衍都十分周到,年少还没辟谷的时,裴明衍会给练剑晚归的又累又饿的自己准备一碗热腾腾的饭菜,就算现在长大了他也依靠着裴明衍,对于付清来裴明衍已经是他这漫长的生命中无法分割的一部分。 第70章 付清拿着衣服叫小希带他去一间空屋子,缚灵绳虽伴有强大的灵力却只对捆绑的人来说,而解开绳子却十分轻松,况且裴明衍有着渡劫期的修为,所以付清并不担心。 裴明衍看着付清离去的背影,内心却承受着无比的煎熬,他利用付清对他的绝对信任骗了他。 付清身居高位,避世不出地在无相宗,他对人的情感迷茫又了解薄弱,无情道就像一道透明的罩子将付清缚在无尘之地,所以他能不被情绪困扰不为世俗烦恼,他的心单一又纯粹干净。 而裴明衍离开了五百年,这五百年间发生了太多,他也变了很多,他也做得很多不好的事情,杀了很多人,而他在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选择了不回头,也回不了头。 他在付清注入小希的灵力中混进了一丝魔气,这魔气不会造成小希净化失败把她重新变成低魔,只是一个导火索,只要小希不再生出欲望,这一丝魔气便不会有影响。 裴明衍讨厌付清无所保留的奉献,小时候为了保护所有人被人贩子要挟进入皇宫放弃无相宗的试炼,千年前为了岑睢只身闯入魔界,现在为了小希用了自己的一滴心头血,他恨却又无可奈何,这是付清所选择的心中的道。 而裴明衍他生来而活的所有使命就是保护付清,付清就是他的道。 裴明衍蹲在岑睢身边,一道无形的魔气封闭了岑睢的五识,他看不见听不见也说不了话。 裴明衍抬手将那道魔气驱散,岑睢眼前逐渐清明,他看见一袭落地的白衣视线逐渐向上,目光带着愤怒看着裴明衍温柔含着笑地看着他,他啐了一口骂道:“裴明衍,你笑的让我恶心!” “贱.人,你究竟在付清和小希身上做了什么!” 岑睢破口大骂,而裴明衍从始至终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都未变过,心里一寒,裴明衍依靠着他那张脸伪装的太好,滴水不漏,不管何时他脸上这笑容就从未变过,裴明衍将付清和他都玩弄在股掌之中。 甚至岑睢能感觉到裴明衍隐藏很深的恐怖实力,远在他之上,而裴明衍要是想伪装下去,他可以不让任何人看见,除非......岑睢紧握双拳,他是故意让自己看见的。 “你是故意的,让我看见你是低魔,可......”岑睢心里有太多疑问,双眉紧皱,却欲言又止。 裴明衍歪了歪头,笑容越发明媚,“你是想问为什么我是低魔还能保持理智,甚至拥有灵力。”他左手跳跃着一团黑色浓郁的魔气,右手是纯粹澄净的红色灵力,“你是低魔与前任魔尊生下来的杂种,也是低魔,身上的血比我更脏吧,不也保持着清醒还坐上了魔尊的位置?” 裴明衍像极了纯真懵懂的孩子,歪头疑惑地看着他。 这番话戳中了岑睢内心最敏感的点,他双眸充斥着怒火揪住裴明衍的衣襟,想要把裴明衍撕碎,但还是勉强保持着理智,咬牙切齿:“你究竟知道多少?” “别碰我。”裴明衍身上的灵力将岑睢的手弹开,敛下笑容,缓缓启唇,“所有。” “包括我还知道你母亲在哪里。”裴明衍说完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破旧的木制发簪,这根发簪十分陈旧甚至做工粗糙,形状普通并且磨制的歪七扭八,身上木头上已经满是破旧。 “你找到了我母亲?她在哪里?!”岑睢声线猛地拔高,抬手就想要夺那根簪子,他不会认错这就是他母亲的发簪,曾经这根粗制的木簪还是他年少的时候做得,却被母亲宝贵地带了这么多年,心里泛起酸涩,只是他很快将这些软弱的情绪收起来,抬眸看向裴明衍,“你想要我做什么?” 裴明衍笑了笑,岑睢是个聪明人,他最喜欢与聪明人做交易,他将簪子轻轻地放在岑睢的手中,泛红的眼尾上扬,凭添几分妖冶,语气轻柔,“今天的事情,你可以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吗。” 岑睢觉得裴明衍非常矛盾奇怪,他可以不动声色地威胁他,也可以眉眼含情露出温柔的笑,就像一把温柔刀,母亲说的没错越温柔漂亮的人内心便越恶毒,裴明衍要他在付清面前隐瞒刚才的事情...... 裴明衍察觉到岑睢的犹豫不决,食指轻点了点岑睢手中的木簪,“想一想你的母亲。” “你知道的,就是你不答应,我也有其他另外的法子让你说不出来。”裴明衍语调轻缓,不紧不慢,“我给你这个选择,也是我希望你心甘情愿地退出。” 裴明衍说完,看着岑睢眉眼低垂,手里紧紧握着木簪时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笑了笑。 “合作愉快。” —— 小希带付清走进了厨房,脸上有些羞愧:“仙人,我......” 院子里一共就两间屋子,一个是小希母亲的屋子,一个便是厨房,他对这些也并不在意,摆摆手叫小希出去等他,他给自己施了一个洁净术,换上了裴明衍给他准备的衣服后便出去了。 小希一直等在门口,听见身后的动静,连忙转身站了起来:“仙人,你......”换好了,几个字卡在喉咙里,小希眼里闪过一瞬的惊艳,随后小声地说,“仙人,你......你长得真好看。” 付清穿白衣只会让人觉得他清冷出尘难以靠近,而一身红衣仿佛将这个人拉入了红尘中,有了人味。 付清从来对自己穿什么比较随意,他知道这张脸生的好看,但当面的背后的夸赞听得多了,没什么感觉只是点点头礼貌地表示自己听见了,“你知不知道低魔的据点在哪?” 第71章 小希摇了摇头,随后她沉思了一会儿又说,“我不知道,但是村长应该知道。” 小希告诉他们,十方村的村长叫张生,是蜀国皇城的状元郎,特别厉害懂得也特别多,但是他自愿来到十方村来帮助他们。 “如果不是村长,我们可能早就死了吧。” 从小希话中的张生很好说话是个十足的大善人,付清点点头,只要能知道低魔藏的地方就行,只是一路上付清敏锐地感觉到岑睢一直时不时看向他。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付清回过头看向岑睢,而岑睢却闪避了他的眼神,没有直视。 “抱......抱歉。”岑睢有些吞吐,紧接着又补充道,“刚才的事。” 岑睢一路上看着付清与裴明衍并肩走在一起,虽然付清脸色很冷与裴明衍很少说话交流,但是他能感觉到独属于两人之间一种潜在的和谐氛围,付清对裴明衍十分信任,只是裴明衍却包藏祸心,就像一条潜在暗处见不得光的毒蛇,不知什么时候猝不及防地咬人一口,真令人够恶心的。 但是......岑睢紧了紧手中的木簪,他没有办法。 付清缓了片刻才明白岑睢是说他刚才发了失心疯动用魔气的事,他根本没有放心里去,但是一向高傲得不可一世的魔尊向他低头,付清内心觉得奇怪,但岑睢这人向来乖张,想一出是一出,他也没有细想,只是警告了一句。 “要是下次再在凡界动魔气,我又会封印你在魔界几百年。” 作者有话说: 裴裴对别人是个黑心疯批,对阿清就是哭包小甜甜~ 第39章 张生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小希将付清三人带到了一个门前, 拿起门前的铁环敲了敲:“村长,你在吗?” 门不一会儿便被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个穿着灰素色长袍的男人, 垂落的长发用一根青簪绾起, 身形瘦弱地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 脸色苍白但皮相不错, 特别是左眼角下一颗小小的褐色的痣在原本精致的脸上更添了一分说不出来的脆弱。 “小希,你找我什么事?”张生看着这一行人,顿了顿,身子有些警惕地往前靠了靠挡住了门,“这几位是?” 小希给张生介绍,“这位是付清、裴明衍、岑睢,这三位都是仙人来帮助我们的。” 张生听小希说完后, 脸色有些迟疑。 付清上前一步, 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知道低魔出现的地方吗?” 裴明衍也露出一抹笑, “村长我们是真心想要来解除十方村困境的, 你尽可以放心我们。” 张生看了看三人片刻后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侧开身子:“先进来说吧。” 张生带他们进到主屋里, 主屋里空旷, 看着陈旧有些年头的屋子内里却十分干净整洁,摆着几张椅子。 小希刚一进屋子里就开始兴奋地东张西望地说:“村长, 未明哥怎么不在?” “未明去隔壁村换粮食去了。”张生笑, 点了点小希的鼻尖,只是对上小希澄澈的黑魔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你每次来就只知道未明哥。” 小希脸色瞬间垮了下去, 啊了一声。 张生知道小希比较黏未明, 笑了笑,对小希张开了双臂,“来,小希,我抱你坐。”家里凳子不多,几个人坐下后小希便没有凳子,张生只好抱着她,小希身体瘦弱重量轻张生抱着她也不费力。 张生招呼他们坐,“家里能拿来招待贵客的就只有一点粗茶。”他说着给几人沏了茶后才坐下,“刚才实在是我太鲁莽了,主要是十方村最近来了很多说是能解决疫难的奇能异士,没帮上忙反而造成了不少死伤,因此就有些警惕。” 付清微微颔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口感偏苦有些细小的残渣,但是在这封闭困苦的十方村能有茶叶已经是很好了,“村长警惕些是应该的。” “但是我看见小希恢复了原样,”张生见小希快要滑下去往上掂了掂,接着道,“就知道你们一定与其他人不一样。” 裴明衍没有接过这个话茬,他知道付清为了复原小希付出了什么,但他心里就是不喜,岑睢心里也想着小希的事情,一时没有人说话,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张生见自己如此说,没有人说话,就知道小希的复原不易,只好笑着说:“抱歉,是我多说多错了。” “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了,我的确知道低魔的据点,不过白天他们太敏锐去不了,要等到晚上。” 低魔的赤眸会在夜晚看不清路,付清几人知道,于是对张生说的话没有任何异议,夜晚的确比白天更方便他们行动,最好一举歼灭所有低魔以绝后患,付清想要将这件事快速解决然后还要解决娄清欢的事情,还有师父的失踪问天峰会,这一件件事情砸在付清肩上,让他无法兼顾。 日落西山的时候,门发出也一声吱呀吱呀的声音,一人背着背篓手里扛着东西迎着昏黄的晚霞踏进门。 “阿生,我回来了,做饭了吗?” 付清循着声音看去,是一个身体健硕的男人,皮肤呈现健康的黝黑,黑眸坚毅有神采,若是细看五官也是英俊挺拔的长相,穿着一身黑色短褂,手臂上肌肉结实因为扛着东西绷得紧紧的,汗珠滚落更添了几分男子气概。 小希一听见男人的声音便从张生身上跳下来,跑出门去语气中是掩藏不住的兴奋:“未明哥。” 第72章 男人将全部东西放下,将小希抱起往上抛了抛,爽朗地笑道:“小希今天怎么来了。”小希冲得快加上背着光,未明一开始没有看见小希的脸,可走到了屋檐遮挡的地方,小希全貌露出了出来,他随即顿了一会儿,“小希,你的眼睛......” 未明抬眸才看见屋子里坐着三个不明来客,脚步微顿,眼神变得凶恶,“你们是谁?”就像一个被入侵领域的猫,毛全身都炸开了。 张生看见未明这么大的反应,于是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未明的手背,未明的神情肉眼可见变得放松了,张生说道:“这三位都是为了十方村的病疫来的。”接着又补充,“他们还治好了小希,这位是付清公子,裴明衍公子和岑睢公子,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张生一一介绍。 付清几人都朝未明微微颔首表示打了招呼。 未明也冲他们点了点头,将小希从怀里放下后,从衣服外面的兜里拿出一个纸包,他放在张生手里,脸上带着笑:“给你带的,快吃。” 张生将纸包打开,里面放着的是几块糖和一些散乱的点心,点心放在口袋里可能因为未明一路上的颠簸散了,但依旧能看出点心的原样十分精致,甚至还散发着点心的甜香。 张生拿起一块糖,看着小希说:“小希,张嘴吃糖。”只是还没喂进去就被一只手挡住,张生抬眸见未明不悦地看着他。 “你先吃一块,再给别人吃。” 小希也十分懂事,“这是未明哥买给村长的,应该村长吃第一口。” 张生对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有些无奈吃了一块糖,“行了行了,我在厨房里放了一碗绿豆粥,你快去吃。” 张生将未明推出门,又给小希喂了块糖后重新坐回去,看向付清三人:“见笑了。” 付清摇了摇头,从他看见未明的那一刻就能感觉出未明不是一个凡人,但也不是低魔,他本想直接问出未明的来历,还未开口就被身旁的裴明衍扯了扯衣袖。 付清看向裴明衍有些困惑,他无事拉自己袖子做什么? 付清看向裴明衍以为裴明衍是要对他说什么,而裴明衍却看着对面的张生,“村长和未明郎君的感情的很好,不过容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们是朋友吗?” 厨房里主屋不远,未明拿着绿豆粥便听见裴明衍这番话,走进屋子里的脚步一顿。 张生见裴明衍如此问,神色一瞬有些不自然,只是这一抹不自然的神情消散很快,随即神情坚定地摇了摇头,嘴角上扬神情越发温柔:“他是我决定要相伴一生的人。” 付清一下子就明白了裴明衍扯他衣袖的原因,想来他发现了张生与未明的关系不简单,又猜到了付清会问什么,拦住了他,在修真界两个男的结为道侣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他能看见张生一开始的迟疑,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这在凡界是无法容忍的事情,但付清能从张生的神情中看到幸福的神采,想来两个人情深意浓,而且他也不确定张生知不知道未明并非凡人,一时没有说话。 裴明衍也愣了片刻,似乎没想到张生能如此坦然说出来,笑了笑:“你们很幸福。” 岑睢从一进门就没说话,听张生说了这番话后才定眼看了看他,“挺好的。” 未明走进来,脸上得意的笑容怎么也遮掩不住,屋子里没有空的凳子他就蹲在张生身边,大口大口地喝着绿豆粥。 一道细若蚊蝇的声音说:“我也是。” 张生愣了片刻,才知道这是未明说的,对他刚才的话的回应。 —— 很快到了晚上,张生叫小希回了家,带着付清三人出了门,本来张生打算一个人去的,可实在抵不过未明黏着说要保护他,张生也只好带着未明。 “村子里的人都已经得了疫病,低魔晚上的时候一般都喜欢在西边的林子里睡觉。”张生手里拿着一个火折照亮前面的路,未明就站在张生身旁护着,有好几次张生被不平的石子磕绊,都是未明及时护着他。 “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那些力大无穷的怪物叫低魔,也不知道村子的怪象是因为那些怪物,只以为是得了传染疫病,还是一个路过此处的外乡大夫告诉我们的。” “一开始村子里的人只是眼睛的颜色变了和脸上总洋溢着笑容,后面有些人开始发狂变得力大无穷在村子里杀人,一开始就是东街的一位屠夫将他的妻子儿女杀了,我们只当作是他丧心病狂,后面这种情况的人越来越多,死的人也越来越多。” “那位大夫是位好人,他找出了我们村子疫病的源头,有人在我们村子里的井投了低魔的血,村子里的人喝了井水后便开始得疫病,后来不知为何各处疫病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官府便将许多外乡的人赶来了十方村,一时人心惶惶都说官府要将他们一次杀尽,于是大家都十分抗拒外乡人特别是官府。” 张生边走边娓娓道来十方村发生的事情,“后来也多亏了那位大夫,他不仅找出了疫病的源头还帮我们净化了水源,还给了我们不少丹药用来控制住发狂的人,后面发狂的人越来越少,也就维持了现状。” “那位大夫应该就是药王谷的谷主药择。”付清听着张生口中的描述,得出了一个结论,想来十方村还有些村民维持着现状没有完全异变成低魔,药择也帮了一份忙。 第73章 张生点点头,他猜到了付清三人与那位古怪的大夫是一路人,与他们都不一样,所以他才将这些事说给付清几人听。 又走了许久,张生收住脚步:“到了。”这里是十方村的西郊,偏僻,高大密集的树木将天空中的明月与繁星完全遮挡,浓郁的黑暗蔓延在这片林子中。 付清点点头:“你们只要带路便可,里面危险快回去吧。” 只是付清话音刚落,吵闹声、脚步声以及火光充斥着这片黑暗,四周冲出来不少人将付清几人团团包围住,高举着火把呐喊。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第40章 献祭 『“杀死外乡人!杀死外乡人!杀死外乡人!”』 这些举着火把呐喊, 神情已然疯魔的都是十方村的村民,他们想来是一早就知道付清几人会来此,于是提早就来这里埋伏。 “杀死外乡人!杀死外乡人!杀死外乡人!” 村民们叫嚣着, 顺势将几人包围得紧紧的, “把村长和未明放出去, 我们要处决外乡人。” 人群涌动, 张生和未明面前出现一个细窄的过道,张生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村民们,我知道你们恨外乡人,但是这三位公子是真真切切想要来救我们村的,所以我......” “村长,你也被外乡人蛊惑了!” “村长被外乡人蛊惑了, 他不能走, 我们要净化村长的心!” 张生上前一步要说些什么, 身后的未明扯住了他的衣角摇了摇头, 低声说道:“情况不太对。”随即张生脚步往后撤了一步, 闭紧了嘴。 “杀死外乡人!杀死外乡人!杀死外乡人!”村民们又是一阵呐喊,火光映着村民们诡异赤红的眸子以及脸上扭曲畅快的神情, 已是疯魔。 岑睢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去你妈的外乡人!”村民们包围着就像不透风的额墙,火光照亮这一整片天空, 却令人感到窒息。 窒息并不是由于外部环境, 而是人心。 他们要救十方村的村民,可是却被村民口口声声要杀死, 岑睢受不得挥舞着拳头就要揍人, 就算他不动用魔气, 就凭身体机能和打斗技巧也不见得在这群村民中吃亏。 付清却是拦住了岑睢,“不能动手,我们不能伤害百姓。”付清语气很淡,将所有村民环视了一圈,“这些村民都被控制了而已。” 岑睢忍耐着愤怒收了手,问:“那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他自然知道在凡界不能动手,千年前便有了规定不能在人界滥杀无辜,岑睢也不想挑起人界和魔界的争端徒增是非,他见付清淡定的神情以为他已经想出了什么办法帮助他们化解困境,于是选择站在了付清的身后。 “将他们绑起来,放到祭台,我们要让神明看见我们对祂的信仰与尊崇!” 付清见岑睢十分好意思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又看着拿着绳子走近的几个村民,沉默了一瞬,淡定开口:“没有。”说话的同时,他也将裴明衍拉进了自己的身边。 岑睢:“......” 村民们拿着绳子将付清几人牢牢地捆住,而张生和未明便被村民们抵着往前走, 在付清被绳子捆住的瞬间,脸色一变,这绳子束缚住了他的灵力! 十方村的村民很明显已经是被人控制了,他想要先假意被他们抓住然后找到幕后之人,但是他想要将灵力附着在村民身上的时候,而灵力刚碰到村民就消散了。 付清转头,裴明衍也正好看着他,启唇无声问了一句:“怎么了?”而岑睢脸上是黑沉的郁色,堂堂一代魔尊被凡人捆着让他很没有面子。 他们都没有发现绳子有问题,付清抿了抿唇,将这件事压在心里,他对裴明衍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十方村的村民异变成低魔不是偶然,而是背后筹谋着一个更大的阴谋,就比如这限制灵力的绳子也是有人知道了他们的行踪和目的,利用这些村民,只是......这背后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付清几人被村民带进了密林之中,前进几百米左右有一座祭祀而用的高台,这祭祀台应该有了些年月,高台周围被荒败的枯枝以及藤蔓缠绕,而高台已经破旧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村民将付清几人绑在了木桩上,所有人高举着火把欢呼。 “杀死外乡人!杀死外乡人!” “将他们献祭给神明,神明就会知道我们的诚意将福泽降临我们十方村!” 这些村民火把照亮的脸上有着诡异的笑脸,赤红的眸子闪烁着兴奋与狂热,他们都是低魔的寄生者,可是还完全变成低魔就已经失去了理智。 一些人捡了许多枯枝堆在高台四周,他们想要把付清三人活活烧死! 张生挣脱开一个村民的桎梏,找到了所有村民的对立面。 未明看见张生冲出去,连连摇头:“阿生,别做傻事!”他能看出来这些村民都已经被控制了,他们不会听张生的,他们已经成了怪物,他最怕的是这些村民会伤害他的张生。 未明奋力挣扎想要跟着张生,村民见张生挣脱开便越发用力抓着未明。 “大家听我说。”张生挥舞着手臂,他在任十方村村官这些年是真心将这些村民放进了心里,他想要帮助他们不被怪物控制,更不想要他们滥杀无辜。 “村民们,我知道疫病让十方村死了很多人,并且把你们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甚至让你们妻离子散,也有许多得比怪病的人迁进十方村,十方村或许被官府被放弃了,被外面的大家放弃了,但是我没有放弃你们!这三位是有真才实能的人,是能够帮助我们解决这个疫病的人!” 第74章 “他们救不了我们,谁也救不了我们,这是天罚!这是天罚!” “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献祭,让神明原谅我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村长,我们不想杀你,你让开。”一个高大壮实的男子拿着火把走出来,“只要杀死这三个外乡人,神明就一定会听见我们的祷告,我们就不会被这疫病困扰了。” 付清听着他们口中一直再重复着所谓的神,于是高声问道:“你们口中的神是谁?” “神就是神!” “神解救我们于苦难,给予我们以慈悲。” “别跟他们废话了,只要我们今天将这三个外乡人献祭就能摆脱这奇怪的疫病了,这是神明的旨意。”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道,付清对他们口中的神明大致有了了解,这个神是他们臆想出来的,但是幕后之人利用了凡人的劣根性借助了神明的旨意,凡人在面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时便会将给予信仰期盼能有一个虚拟的神明来解救他们,但这只是凡人自欺欺人的手段罢了。 男子看着张生执意地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大吼:“张生!你就这么护着这三个外乡人!你看看我们的眼睛,看看我们的脸,你不想让十方村变好吗?” 张生看着这些神情疯狂的村民,看着未明一直不停想要挣脱村民的桎梏,对着他连连摇头,他知道未明想要他明哲保身,他一直都是这么做得,他从京城来到十方村,但是他看着这些熟悉的村民面孔,不,现在站着的都是躯壳,他们的心、灵魂都得病了。 张生:“我想要十方村变好,再也没有疫病,但是不是以这种杀人的方式。” 其中一位村民站出来,说:“我们的病都是在张生上任来到我们村子才有的,张生也是外乡人!” 于是众人呐喊:“杀死外乡人!杀死所有外乡人!” 男子见状说:“张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张生认识这张脸,村口的裁缝,对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很好说话,他经常去那里补衣服,张生只觉得从头到脚凉意滚遍全身。 “你们既如此认为,那便杀了我吧。” 男子见张生依旧执迷不悟,脸色一狠,“将张生一起绑到祭台上去。” 岑睢看着事态发展,扭头看向一旁依旧神情淡淡的付清:“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等真的就要被烧死了!” 付清一时没有回答,他一直在暗暗的运转灵力但是一无所获,他的灵力甚至不足以让他割断这跟绳子,幕后的人猜到他不会对凡人出手,可能也猜到他会自愿被绑为了揪出幕后的人,所以故意让他知道破绽,然后用绳子束缚灵力。 付清在内心冷笑,他现在是越来越好奇这幕后之人是谁了,如此了解他的性子,想必是有备而来,只是他散播低魔血异变凡人,他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付清知道自己一时大意中计了,他看着今天刚见面的张生挡在所有人的面前,甚至被绑在了柱子上,他不会让他死,但是若要挣开这绳子必须释放巨大的灵力,他的灵力全部释放会让这整个村子夷为平地,这是下下策。 付清听见岑睢还一直在耳边问,有些心烦意乱,冷声道:“闭嘴。” 岑睢见付清如此,心底倏地一沉,知道情况可能不妙了,他了解的付清永远都是一副死人脸,好是好看,但太冷了,永远处变不惊,永远全权在握,永远......如神一样。 岑睢闭了嘴,暗地试着运转魔气,而经脉中魔气就像被堵塞一样,不行,岑睢又试了一次,不行,不行,还是不行! 岑睢垂眸,将所有震惊压下去,他们中计了!他偷偷瞥了眼付清,估计付清从开始就看出来了,但是他为什么不说,对他不信任,还是不想让他徒增担心。 付清脸上冷淡的神情隐隐有了裂痕,浅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烦躁与不安,岑睢不管付清不告诉他们的是为何,但是现在他们要共过难关。 岑睢暴躁的情绪一下子就在此刻淡了下去,他不是分不清是非的人,他看向裴明衍,问:“裴明衍,你感觉如何?” 裴明衍知道岑睢是不会故意找他搭话的,除非他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他知道岑睢也知道了这绳子束缚住了他们的灵力。 裴明衍对付清的情绪转变十分敏感,这一路上付清有些僵硬的神情时他就猜到了原因,付清假意被绑就是看出了有幕后主使,但是幕后之人反将付清一军,这个人一定对付清十分熟悉,还有迫切想要付清死的欲.望。 裴明衍点点回答岑睢:“我还好。”转头看向刚被绑起来的张生,“村长,害怕吗?” 张生摇摇头,“我不怕死。”他说完这句后,缓缓启唇,又想说些什么,但是心里的话在口腔中反复,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视线投向远处,未明的方向。 裴明衍顺着张生的视线看去,笑了笑,似乎已经知道了张生的未尽之言。 付清听着裴明衍和张生的交谈,过了片刻才说:“你不会死。” 付清的语气很淡,就像随口一言,但就是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而这句话的份量,清止仙尊的一句承诺无数天材地宝。 裴明衍接着付清的话说,微微勾唇:“你也会和未明白头偕老。”这是他最诚挚的祝福。 第75章 那些村民们不断堆砌柴火,随着时间越来越紧迫,可付清依旧没有想出除释放所有灵力之外的方法,就在付清心烦意乱之际,背在身后的手掌忽地传来点点痒感,有东西在挠他的手。 付清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青丝披散,有些落在脖颈有些痒。 是的!他怎么忘记了他头上的红绳,而除了他唯一能催动红绳的就只有往红绳注入了心头血的裴明衍,他转头刚好对上裴明衍含笑的双眸。 对视一眼,他便知道了裴明衍要做什么,红绳在他的手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等。 “神啊,请聆听我们的祷告......”一时,所有人全部跪在地上,嘴里高声念着。 忽地,远处一道童稚的呼喊传来:“娘亲——” “娘亲,你在哪儿?” 这是小希,付清看向裴明衍,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再等等,他本打算在村民祈祷神明降临的时候利用红绳磨断所有人的身子,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小希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不知道她是如何找到这里的,身上以及裸露出来的手臂、双脚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想来是穿过丛林的时候被树枝刮伤了。 她冲进了人群:“娘亲,娘亲,你在哪儿?” 小希不断在人群中搜索自己母亲的身影,脸上带着哭痕,为首的男人皱了皱眉,吩咐道:“把她绑起来,别让她出声,别让她耽搁正事了。” 将小希绑起来的村民,借着火光的跳跃看清了小希的脸,惊异地大叫:“小希的脸,恢复了!” 作者有话说: 从今天开始我要爆更了!!! 别养了,别养了,真快把我养死了(暴风哭泣qaq) 第41章 杀戮 『无情大道,规则至上。』 此话一出, 人群开始一阵躁动,不少村民看向小希的方向,开始窃窃私语。 “真的吗?好像是真的, 小希真的恢复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 男子大叫道:“安静, 大家安静!我们马上就要完成神的旨意了, 大家难道想要半途而废吗?” “大家难道没有想过, 为什么只有小希好了,我们身上还有这个怪病吗?而我们只要将这三个外乡人献祭给神明,我们大家得的这个怪病就都会好!” 男子这一番话又鼓舞了村民,他们又重新跪下,脸上满是虔诚。 小希被绑着嘴里塞了一个东西,发不出声音,她看着台上的付清希望他能阻止村民们, 虽然付清是被绑在柱子上, 但她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或许是他身上由内而外的强大, 也或许是他救了她, 她相信付清会解决一切难题。 未明被几个村民压着,就算他壮实有力也无法挣脱开几个人的桎梏, 他看着高台之上的张生, 而他站在台下,双目凝视, 却仿若隔着山水远程的距离, 就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两人划开了。 未明身上的肌肉绷得很紧,额头上青筋毕现, 他脑子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 坏的好的都有, 又或许什么都没想,大脑里面很混乱,但唯一清晰的是,张生死了他不会独活。 张生活着他陪他到老,张生死了他跟他一起死。 男子往下一挥手,“放火。” 村民将手中的火把全部丢在柴堆上,干柴生起熊熊烈火将高台照亮就像在散发着金黄色的璀璨的光,而无数村民跪拜的地方陷入了黑暗,冲天的火也有它的局限之处,无法将自身的全部光照亮和温暖所有人。 裴明衍见火势蔓延,转头看向付清:“还要等到何时?”红绳融入了裴明衍的心头血,就算没有灵力也可以依靠魂识来催动,但是要想让红绳磨断所有人的绳子需要些时间。 火势不断蔓延,他们也感觉到无比的灼热,特别是身为凡人身子还病弱的张生一下子就撑不住了,脸上滚落大滴大滴的汗水,甚至因为吸入了大量的黑烟不断猛烈地咳嗽。 不能等了,张生等不了那么久,付清咬牙,不论幕后之人的筹谋是什么,但是他做得谋划肯定不止这一件,这次揪不出来,还有下次,下下次......但人命只有一次。 付清看向裴明衍:“现在。” 未明的黑眸里倒映着熊熊燃烧的烈火,他神情悲戚,他知道张生义无反顾的追求,但是他却不知道张生竟如此狠得下心,留下他一个人,他死死盯着张生的方向,刺眼灼目的火光将张生整个人吞噬,未明看着张生难受地咳嗽,背脊不可抑制地痛苦躬起。 这时,一道黑气进入了未明的口鼻,没有任何人察觉。 未明忽然想起张生以前对他说的:“等我病弱的身体好了,我一定要去看看蜀国北方雪境的天山,看南境连绵春雨,我和你就在湖泊泛舟烹茶,我还想去看雒阳皇城的花灯节,听说特别热闹......” 张生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现在在烈火中痛苦的神情在未明脑海中交织,看到心上人被如此折磨,未明将一开始他陪着张生同生共死的想法一下子被推翻,张生为什么要死?他什么也没有做错,他不应该死,他想要看着活生生的张生看无边美景,享无边惬意,两个人三餐四季携手到老, 而他有能力让张生活着,无论张生之后会以何目光看他,他都要让张生好好的活着! 在黑暗中,忽地惊呼声响起,“血啊,是血啊!”众人回头看见一个人惊慌地跌倒在地,脸上留着五指印的鲜血,随即一个人头咕噜地滚落在地。 第76章 这时人们才看清了死的人的全貌以及在黑暗中一道绿色的光,那是......狼的眼睛! “有怪物!有怪物!”村民惊慌失措地大喊,“未明变成了妖怪!” 一时,鲜血四溅,绿光在黑暗中尤为明显,村民们开始恐慌而四处躲避未明锋利的爪子,而还有一些村民直接在这种情况下完成异变成了低魔,一片混乱。 付清看着这一切,心里一惊,他没想到未明竟会在这关键的情况下变回原形,他知道未明不是凡人但也未曾想到他竟是开了灵智的灵宠。 付清看着底下一片混乱的众人,这红绳的灵力有限磨得很慢,于是问裴明衍,“还要多久?”语气有些急切,要是仍有他们这么下去这里迟早会血流成河。 裴明衍用心头血催动着红绳,额上冒出不少冷汗,他回答:“马上。” 张生亲眼看见未明变成狼,两人隔着茫茫烈火,在黑暗中夺目的绿色眼睛死死锁定在张生的身上,他想要飞奔进入火海之中却被许多异变的村民拦住,又陷入一片厮杀之中。 张生被绑着只能眼睁睁看着未明杀了那些村民,他挣扎着大喊:“未明,不要——!” 无数的村民开始异变,乌青色的藤蔓爬至整张脸,他们的眸子里只剩下一片嗜血的杀戮,在火焰的辉映下鲜血与杀戮无处躲藏,在这一刻人类的邪恶显露,随即一道泠泠寒光划破黑暗。 付清手里执着无尘剑,着一身红衣清冷绝美的容颜,御风站在半空中,披散的长发随风飘起,无尘剑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月色倾留发出洁净神圣的光辉,在这一刻,恍若神明降临。 付清手中捏决,一阵狂风掠过,熊熊大火尽数熄灭,无尘剑挑断被绑几人的绳索。 岑睢仰头朝付清吹了声口哨,“哇哦!美人!” 裴明衍将身上断落的绳索拿开,将红绳放入怀中,朝付清缓缓一笑:“阿清,接下来怎么做?” 付清看着那些已经完全异变的村民,闭了闭眼,下一秒睁开时已经恢复了绝对的冷静与无情,“异变成低魔者,杀。” 张生挣脱开绳索后连忙朝未明的方向跑去,“未明,我得救了,不要在滥杀无辜了!”只是吸入了太多黑烟,火焰熄灭,这片陷入了完全的黑暗,耳旁传来嘶吼,除了未明那双变成狼后绿色的眼睛,张生身为一个凡人看不清也辨别不了方向,他只能双手摸索着前进。 付清剑起剑落,不知杀了多少低魔,随后又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嘶吼,又有不少低魔从林子周围涌出来,他们完全被低魔包围了。 低魔的数量多到杀不尽。 还有一些没有异变的村民,他们只能恐惧地躲跑并且大喊:“救命,救我啊!”而凡人的恐惧过大,会衍生出欲望,只要这种欲望扩散至无穷大,体内埋藏的低魔血便会爆发,上一秒还正在害怕逃跑的人,下一秒异变撕碎了同伴。 付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这样下去这些村民都会变成低魔,而那时候村子里所有人都会变成低魔......然后杀尽村子里的所有人,似乎又回到了他的下下策,违背了他本身的意愿。 付清单手聚拢出一个灵力保护罩,“没有变成低魔的人全部聚拢在我的保护罩下,快!” 那抹泛着淡青色的光芒的保护罩在黑暗中就像一盏照亮回家路上的灯火,村民们开始疯狂地涌入保护罩下。 “所有人听清楚我接下来的话,不要生出害怕、恐慌的情绪,尽可能保持平静,只要你们被心中的欲望吞噬,你们便也会成为外面那吃人的怪物!” 付清说完也不管村民的反应如何,开始投入新一轮的厮杀当中。 未明听见了张生的呼唤,他看着张生慢慢地朝他而来,但是面前、背后有不少低魔蠢蠢欲动,而张生却一无所觉。 “未明!”张生看着那双绿色的眼睛离他越来越近,他想快速跑起来,可是下一秒一道呜咽倒地的声音传来,扬起地上的灰尘,张生前进的脚步一顿。 未明边挥舞着利爪杀围绕在张生身边的人,又边分着心神观察着张生的反应,他看见了张生靠近他的迟疑,看见了张生眼里的害怕,他垂眸看着自己沾满血的手,以及怪物的形状。 张生身为一个凡人,应该对他这种妖怪很害怕吧。 就在未明分神的片刻,身上猛地被低魔捶出了一道伤口,血液喷涌,他退后了几步随后扬起爪子将人撕碎。 未明将附近的低魔处理干净后抱起张生将他放进了付清设下的保护罩中,就在未明转身离开的刹那,腰间被一双手环住。 张生脸上满是泪痕,他踮起脚轻轻地在未明变出狼特征的脸颊上烙下一吻,仿若带着献祭的勇气:“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未明。” 在这一刻,未明再也控制不住,左眼角落下一滴泪,他不敢回头看张生,只是缓慢地重重地低头,“等我。” 裴明衍操控着白火,但是不断涌进的低魔根本杀不尽,甚至他们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低魔,付清又用灵力维持着保护罩,白日他为了净化小希身中的低魔血已经耗费了不少灵力,付清已是其强弩之末。 裴明衍心中担忧,他只好一边杀着低魔,一边也将自身的灵力注入保护罩中,只是在这样车轮战下去,他们最后都会灵力枯竭。 不能在等下去了,裴明衍靠近付清身边:“阿清,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耗死,必须做出一个决策了。” 第77章 付清自然知道裴明衍口中的决策是什么,聚集三个人全部的灵力将十方村方圆十里内的所有生灵毁灭,他一秒也没迟疑便对裴明衍摇了摇头,“在等等。”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被毁灭所有更好的办法。 裴明衍知道付清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放弃每一个人的生命。 付清看起来是最无情的一个人,实际上他心中容纳着对所有生命的慈悲。 裴明衍还想说些什么,付清忽然听见一道童稚的呼喊:“仙人,救救我!仙人,救命!” 付清循声看去是小希她被绑着,而她的面前站着一个露出了獠牙的低魔,付清快速地留下一句话:“等会再说。”紧接着飞到了小希身边,手腕一转,低魔便被一剑捅穿了心脏。 付清抱起小希,将她放进了保护罩中:“待着这里,别动。” 小希对他哭喊着:“我要找娘亲,仙人,我娘亲不见了!” “现在不是讲这些儿女私情的时候。” 付清没时间照顾小希的妈妈,他已经为这数不尽的低魔烦透了。 忽地,无尘剑对着一个低魔的时候,一声大喊叫住了付清的心神。 是小希在对他哭喊:“仙人,不要!不要杀她,那是我的娘亲!仙人!” 付清双眉微蹙,只是恍神了一瞬,随即无尘剑捅进了面前的低魔。 “娘亲!不——!”小希跪倒在地,痛苦地嘶吼着。 付清收回剑,剑尖滴着无数低魔的血,眉眼覆着寒霜如同雪山落不尽的雪,“低魔,见之必杀。” 无论是谁,不论私情,他杀了已经异变成低魔的小希娘亲,只是做了一件规则制定内必做的事情。 无情大道,不徇私情,规则至上。 第42章 背叛 『一柄剑刺入了付清的左胸处』 异变成低魔的人越来越多, 保护罩中将意识尚存的村民保护了起来,睁着恐惧的双眼看着近在迟尺狰狞的低魔害怕得瑟瑟发抖。 付清一边用灵力维持着保护罩,一边握着无尘剑斩杀低魔, 他看见岑睢被一个低魔抓伤了脖颈, 未明的狼身全是鲜血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而裴明衍一边给保护罩注入灵力, 边浴血奋战,裴明衍的身后就有着一个低魔但是他已经迟钝毫无察觉。 付清冲过去将裴明衍背后的低魔杀死,他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土地,看着伤痕累累的伙伴,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将十方村所有生灵毁灭,这些村民会死, 但或许等他灵力彻底枯竭保护罩消失, 这些凡人也会死。 裴明衍嘴角渗出一丝血, 耗费了那么多灵力他连站都快站不住了, 将手撑在付清肩上, 他知道付清心中的犹豫,“阿清, 还没有做出决定吗?” 付清看着保护罩中的村民们, 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我无法决定他们的生死。” “你说你无法决定他们的生死,”裴明衍抓住付清不断往保护罩注入灵力的那只手的手腕, “但是你现在在帮助他们生。” 付清默然了一瞬, 蠕动了下嘴唇,没有说话。 裴明衍看着付清沉默, 叹了口气, 他不应该将人逼得太紧, 人情世故对付清来说太难理解了,他不知道哪些人该救哪些人又不该救,万一救下的人就如农夫与蛇将他反咬一口,就如千年前一样...... 但他的存在不就是保护阿清么?保护阿清不让他受伤害,保护阿清的心中的纯良,就像一朵名贵的花,他想要呵护保护它,所以给它罩了玻璃罩,不希望让它受到任何风吹雨打的伤害和疼痛。 可是付清不是花,裴明衍也不能用一个玻璃罩子将付清关在里面,他只能陪在阿清身边,付出一切可能去保护他,他想让付清知道人性复杂以此来避免伤害,但他窥见付清内心的纯真又想不管如何他一直陪在他身边帮付清规避就好。 裴明衍抓住付清的手腕的手慢慢滑至掌心,付清此时低垂着眸,捏决指挥着无尘剑杀低魔,他紧紧握住了付清的手想要给予付清肯定与力量。 裴明衍低声说:“不管如何,阿清,我保护你的所有选择。” 你选择保护这些人,我选择保护你的选择。 付清猛地抬起头,一时词穷,他只好用力回握了一下裴明衍,只短短一秒,他又冲进了低魔之中。 在付清看不见的地方,裴明衍反手挽了一朵花形状的法决飞上了天空。 付清的介子空间中储放着不少灵石他不断从中汲取灵力转化为自己所用,又拿出了不少法宝,岑睢看向付清,大喊:“这村子里怎么藏着这么多低魔?” “妈的,根本杀不完!” 付清眸色微冷,是啊,一个小小的十方村怎么有这么多低魔,幕后之人散播低魔血液造出那么多低魔是想要干什么? 只是一时间,付清没空去想只好将这些压在心底,不管背后的人有什么阴谋,总有他露出马脚的那天。 未明知道张生好好的待在保护罩里,心里就暂时没了牵念,一往无前地用爪子撕碎低魔。 付清看着未明如此狂野的杀人方式,这个狼族灵宠是最难修炼和化形的灵宠,也不知道他修炼了几千年才能如此凶悍。 付清见未明爪子上鲜血遍布,不知道有没有自己手上的鲜血,他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把剑抛给一旁的未明,这把剑是他年少时候用的剑,放了很久一直没有用过,简洁明了地说了句。 第78章 “用这个杀的更快。” 未明将那把剑拿在手里,掂了掂,试探性地杀了一个低魔,剑刃锋利,杀起来拿剑往前一捅不用手撕白费力气,的确节省了不少时间。 四人齐心协力对抗着数不清的低魔,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去守护着各自内心想守护的人,拼尽全力。 “未明——”张生站在保护罩内看着未明被一个低魔扑倒在地,剑落在地上发出闷响,旁边有几个低魔抓准机会,张生眼睁睁看着未明呕出一大片鲜血,倒地不起,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懦弱地待在未明用命守卫的保护罩内。 张生看着未明倒地不起,岑睢手中的魔气没有了杀死一个低魔的力量,裴明衍被低魔重重包围着只能借着法宝抵御着,但就算如此他还是没有中断输送给保护罩的灵力。 付清看着所有人,待在保护罩中的村民们胆战心惊,而外面的他们不顾一切地厮杀,只是结局呢?一起走向毁灭吗? 付清不想死,也不能死,他还要飞升还要回到现代,岑睢他身为一个魔尊,他死后魔界大乱,三界争端又开始被挑起,未明他还要与张生白头偕老,裴明衍是雒阳皇城的国师背负着雒阳百姓的所有的信仰,他们若是死-了,平衡被打破,死的人会比现在更多。 付清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他不想无辜伤害所有人的性命,但是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每个决定后都背负着无数条人命。 他以为自己是凉薄之人,却一时放不下这几十个村民的性命,或许幕后之人比他更懂自己,他看出了他的自负以及抓住了他的怜悯。 忽然,保护罩灵力薄弱了几分,一个微小的口子被开了出来,保护罩内的村民看见低魔半边头伸了出来发出惊惧的大叫。 “仙人,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 张生抓住机会,从保护罩中跑了出去,并且坚定的奔向未明,他跪在未明身边,脸上满是泪水,他从怀里拿出帕子,颤抖着轻轻擦拭未明脸上的血。 岑睢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紧紧拥抱在一起,虽觉得有碍观瞻但还是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法宝将两人罩在里面。 “我这个法宝只能维持一分钟。” 保护罩只是消失了一刹那,在付清犹豫的瞬间,裴明衍将全部灵力注入在保护罩中。 付清猛地看向裴明衍,两人对视,裴明衍眸子含着温柔与包容,他知道付清一瞬间的犹豫,但没有任何责怪,他尊重付清的每一个决定,而且他已经决定好保护付清想要保护的人,如果这群村民死了只会让付清心存愧疚,到时候有损道心,影响修为,对飞升也会有影响。 付清走到裴明衍身边,这次换他握住了裴明衍的手腕,脸上神情很淡,语气很冷,“明衍,我想明白了,收回灵力吧。”他想通了事情的利弊,这几十个人的命抵不过天下三界的人。 这个幕后之人给他狠狠上了一课,付清微微勾唇,或许他还应该感谢那个背后的人,是他帮助他学会了如何选择,他此时心境更加清明,付清想要露出一抹笑让裴明衍放心,但是嘴角怎么也扯不上去,无形中一道冰冷的枷锁也在慢慢捆缚住他的心。 那些村民似乎察觉到付清的意图,接连跪下恳求:“仙人,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啊!”他们知道此刻只要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付清身上,他们的姓名才有可能获救。 付清转过身,神情变得更加冰冷,心也更加坚不可摧,“我意已决。”他愿意当背信弃义的恶人,他只有将自己所有情绪敛在冰冷的外壳下,才不会给他们、给自己心软的机会。 “呸,你就是一个冷心冷血之人!那你开始扮什么好人?”一个人站起来,唾骂了一句。 此话一出,有几人接连附和。 无人见,一直在角落中跪着,低垂着头的小希瞳仁由黑变红,她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死死的看着付清。 付清看着这一幕,看着众人从一开始低声恳求到不顾言辞的辱骂,这就是他要坚定保护的凡人,他的心在此刻叩问自己,你看看这就是你一直要保护的苍生,善变、懦弱、丑陋的凡人,他们可根本不记你任何情谊,你对他们好他们便假意服从,一旦你对他们不好他们便会群起而攻之。 他的心在问,后悔吗? 岑睢也看见那些口出污言碎语,骂词难听的凡人,“你们在狗叫什么?” 裴明衍上前一步,侧了侧身子想要挡在付清身边,却被付清拦住。 付清摇了摇头:“不用。”他能站在高处,骂声他听得多了,哪还会计较这些,这些年他听过的骂声有些可比他们骂的难听多了。 “让我看看我们大名鼎鼎的清止仙尊竟被几个凡人骂的哑口无言,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仙尊吗?”就在此时,一个人从暗处走来,背上还背着一个背篓,背篓中还有些药草溢满了出来。 来人正是药王谷谷主药择,药择话音刚落,一时之间有数不清的黑衣人猛地涌出来,低魔层层叠叠地倒下无数,果然以人数对抗人数永远是不变的真理。 付清看着药择还搬来了救命,心神微松,手一颤,无尘剑发出一声争鸣,剑尖插入土地才能勉强支撑着付清站稳,他微微勾唇,也不计较自己狼狈的样子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第79章 “你倒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药择似是没听出付清话中的刻薄,非常不要脸点了点头:“此言正是,不然如何能看见清止仙尊如此狼狈的一幕?” 付清本来今日就耗费太多灵力,早已是强弩之末,裴明衍想要伸手扶他,付清摇了摇头,“不必,你去帮药择他们,我原地休息一会儿就好。” 裴明衍点点头,将付清扶在一旁的空地。 付清只是耗费太多灵力一时有些脱力,恢复了会儿便慢慢站起身,专注地看着药择带来的这些黑衣人。 黑衣人数量不少,付清没有看见他们使用灵力,但是杀死低魔的速度又快又狠,而且这些黑衣人应该来自同一个组织,但是在付清的记忆中三界中没有宗门和组织是与之对得上号的。 这些黑衣人武力强悍,能在三界的眼皮下如此壮大发展......付清细想只觉令人心惊。 付清想得出神,加上灵力枯竭,完全没有察觉一个人慢慢靠近他。 “阿清,小心!”裴明衍黑眸猛地缩紧,朝付清的方向大吼。 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噗嗤一声,一柄剑刺入了付清的左胸处。 付清猛地吐出一口血,垂眸看着这把熟悉的剑,正是他刚才给未明的那把剑,他顺着莹白的剑身看着握住剑柄的那双小小的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手。 付清浅淡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那张脸,他的声线很冷却不可抑制带着些微的颤抖,“为什么?” 他非常困惑又十分执着于这个问题,他又一次重复地问。 “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很抱歉因为设备的问题还有自身的问题又一次断更了,我已经将电脑寄出去修了,大概应该明后天就会拿到,我借室友的电脑写了一章。 很抱歉啦qaq! 第43章 拥抱 『“我说了,别碰他!”』 付清胸前是大片大片鲜红的似是烈焰滚烫落在地面上, 犹如焚烧的烙铁狠狠在付清心上落下。 “我恨你!我恨你!你杀了我母亲!” 付清听着小希对他的怒吼,他只是沉默着看着面前的人,他对每一个不熟悉以及萍水相逢的人都表现得很冷漠, 甚至都不会去记忆他们的脸, 因为他明白, 有些人只会伴随走过一程的缘分, 缘分终了便再也不会相见。 所以直到此刻之前,在付清的脑海里小希的脸始终都是模糊的。 小希的脸上两颊是肉嘟嘟的婴儿肥,看起来憨态可掬,眸子在今天之前还是鲜红的赤色,如今是纯粹的黑眸能够清晰倒映出此刻付清的狼狈以及赤.裸.裸的恨意,小小的手握着剑柄还在颤抖。 付清仔细地观察着,小希体内的低魔血清理的很干净, 没有异变成低魔, 心里那份微不可察的希冀也彻底消失。 所以从始至终, 低魔血异化的不是人, 而是人心。 裴明衍看着这一切眼角已是赤红, 刺入付清左胸的那柄剑不仅令付清受到重创,更是在剜了裴明衍的心, 小希, 小希,他内心咬牙切齿地念着, 她怎么敢! 裴明衍扬手, 一道灵力便打在小希身上,小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后退数步。 付清借着力气从将剑从左胸处拔了出来, 这把剑虽没有直接刺穿心脏但还是伤及了灵脉, 一时之间淡青色的灵力将之全部从身体内溢出, 在半空飘散消失。 在剑完全拔出之时,忽地异变突生,低魔的血液一时之间浮至半空,争涌地向付清的身体而去,裴明衍见状,立马凝聚灵力形成一个屏障将付清挡在身后。 一道刺眼的亮光让所有人都微闭了闭眼,还未睁眼便听见嚣张张狂的大笑声:“我终于......终于有了自己的身体!” 付清皱眉看着面前的人,穿着一身桃红薄衫,眉间缠绕着若隐若现的黑气,此人正是从他介子空间中跑出来的娄清欢,或许......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娄清欢了。 远处的药择看着忽然出现的娄清换,不禁失声叫了一句:“清欢!” “娄清欢”看着此刻连站稳都要依靠着无尘剑的付清,唇角微微上扬,“清止仙尊,真是好久不见了。” “娄清欢被困在梦境中,这次我能出来多亏你从中帮助,”他手中聚拢着浓郁的魔气,邪肆的笑容在“娄清欢”妖异女相的脸上说不出的怪异,就像一副身体内有至美与至恶的结合“为了感谢你,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话音刚落,魔气中蕴含着绝对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冲破了裴明衍的保护罩,无数低魔的血液发了疯地涌进付清的体内。 “娄清欢”趁着付清灵力受损才能突破介子空间的禁制冲了出来,而出来后他第一个报复的就是一直困着他的付清,他想要在付清身体内灌注大量的低魔的血液,让他也异变。 付清指尖轻颤,他内心不断催动着无尘剑,但是灵力散漫无法聚集,无尘剑的剑身只是颤了颤便毫无动作了,他内心虽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催动无尘剑,但是表面依旧很淡定,丝毫不惧,眉眼一抬:“你不是娄清欢,你是谁?你认识我?” “娄清欢”张狂地大笑:“大名鼎鼎的清止仙尊谁不认识呢,只是谢无则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最得意的小辈竟落在我手上,异变成低魔,要我能看见他地脸色肯定很好笑。”、 付清看着此人笑声癫狂的模样,低骂了一句:“疯子。”要是他现在处于完满状态还能抵御,只是现在他连催动无尘剑的灵力都没有,汗珠从下巴滴落进衣襟里,他握了握拳,若是逼至最后他只好从介子空间中祭出保命法宝了....... 第80章 付清咬牙,他何曾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这个占据着娄清欢身体内的人究竟是谁,有如此强悍的实力,他已经成为了修真第一,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此人的实力将他远远在他之上。 怎么可能呢? 除非这个人已成功飞升上仙界。 付清猛地后退几步,他能感受到低魔血液进入了他身体,脸上乌青的藤蔓时隐时现,他正在痛苦地在挣扎。 不能在等了,付清想,他撑不了多久了,不管如何他绝不能变成低魔。 裴明衍的保护罩被打碎,他看见付清在“娄清欢”逼迫下狠狠退后了几步,他想要去扶付清,下一秒便看见付清将手放在丹田之处,他知道了付清接下来的打算,他想要祭出保命法宝去抵御“娄清欢”。 “娄清欢”自然察觉到付清的动作,嗤笑一声:“不自量力。”以及将裴明衍的动作纳入眼底,手一扬想要将裴明衍驱赶,“小子,这不是你能插手的。” “娄清欢”见裴明衍低垂着眸子,看起来非常无害,因此也没将裴明衍放入眼里。 “别碰他。” “娄清欢”的手一顿,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随即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道浓郁强大的灵力汹涌地朝他而来。 娄清欢也十分自信,一只手捏诀抵御裴明衍的攻击,另一边还在强硬地给付清灌血。 “我说了,别碰他!”裴明衍一声大吼,猛地抬头,此刻他左脸侧爬上了乌青的藤蔓以及赤红的血眸,眼神凶狠,越发磅礴的魔气冲向“娄清欢”。 魔气一寸一寸地破开“娄清欢”的灵力,忽地他猛地吐出一口血,身体半跪倒在地,眼神满是不可置信:“你......你究竟是......”他话还没说完,眼一闭便直接昏死过去。 裴明衍见解决了“娄清欢”,径直想要跑到付清身边,付清站在离他不远处正静静看着他,眸底很沉所有的情绪都被掩埋,但一点点探究和怀疑漏了出来,就这一点点,裴明衍察觉到了,于是慢慢停住了脚步。 裴明衍忽然有些不敢靠近付清,但是他又不舍得后退,就时候就是这样,前进又害怕,后退又不甘,只得在原地僵持。 付清会如何看他?他终于暴露了,他是低魔,付清是极其厌恶低魔的,低魔见之必杀,这是付清一直遵循的规则,付清会不会厌恶他,讨厌他?甚至......杀了他? 裴明衍心里扼制自己越想越往下陷的思虑,他强迫自己不要想,不能想,于是他只能一动不动,像个木桩子一样站在那里。 裴明衍看见付清拿起无尘剑,看着他慢慢朝自己走来,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就像踩在裴明衍的心上,这几十步的距离在裴明衍的眼里像是慢放的一生,但是他看见付清在自己面前站定,他知道不管如何他逃不过审判。 来自于他最爱的人的审判或救赎。 付清吃惊裴明衍竟然能有击退“娄清欢”的实力,想来他还一直把裴明衍当作要保护的人,而且裴明衍还经常在他面前伪装扮弱,扮猪吃老虎,极其不要脸。 付清本想狠狠责问一下裴明衍,可是他看见裴明衍走近他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就像个呆愣愣的木偶被主人遗弃了,湿漉漉的眼睛里溢出来的伤心都快把他淹没了。 付清忽地心一软,他知道裴明衍害怕什么,裴明衍怕他厌恶低魔会杀了他,就好像之前他要杀娄清欢的第一反应是以为他会为了娄清欢与他断绝情谊。 裴明衍和另一个人,他会认为付清会选择另一个人而放弃他。 付清很少能察觉到别人细微的情绪,但是他在这一刻忽然有些明白,裴明衍内心的敏感以及在他们两人相处中安全感的缺失。 付清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抬起手微微微微环住了裴明衍的腰部,低声道:“明衍,谢谢你救我。” 谢谢你为了救我,愿意暴露自己。 付清能明显感觉到裴明衍的身子一怔,没有任何动作,他一时有些疑惑,明明他看人会抱住对方以表示感谢,对方也会回抱,可是为什么裴明衍一动不动的? 付清不理解裴明衍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双手紧了紧:“我表示感谢你怎么没任何反应?” 付清如此说后,裴明衍才似乎是回了神,连忙哦了几声,有些不知所措。 付清见裴明衍手足无措的,叹了口气将裴明衍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腰间:“这就代表你接受了我的感谢。” 付清只是轻轻抱了抱,便退回了身子,抬眸见裴明衍还是一副楞楞的没有回神的状态,内心无奈吐槽,别人都说他呆不通人情世故,怎么裴明衍比他还呆。 裴明衍十指微微收抓,他的掌心还残留着环住腰间的触感,虽隔着一层衣料,但是付清的腰很细,似乎他双手一抓就能抓的过来,还很脆弱,似乎只要他一使力,腰便会断掉。 裴明衍不可置信地嗫嚅:“阿......阿清,你原谅我了?” 付清失笑:“哪有什么原不原谅的,我还要感谢你救我。”他看着裴明衍脸上赤红的眸子以及乌青色的纹路,一时间眼神有些闪避:“你能不能变回来,我现在看着你太奇怪了。” 裴明衍呐呐地哦了一声,完全沉浸在阿清没有怪他没有杀了他甚至还抱了他的喜悦中,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考,付清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第81章 裴明衍将脸变了回去,这时候药择和岑睢解决了低魔走了过来。 药择拿出一副手帕将手上沾染的低魔的血一脸嫌恶地擦了擦,随后抬头看向付清,关心地问:“没事吧?” 付清摇摇头,表示没事,视线一转便看见岑睢的眼神有些怪异地并探究地看着裴明衍。 付清上前一步挡住了岑睢的视线,这一个袒护的举动一出令岑睢和药择都有些吃惊,他们都了解付清的薄情秉性,他们也都看见裴明衍变成了低魔,岑睢直接愤慨地质问:“你要保他!” 付清眼神一冷:“与你无关。”裴明衍的事他心中自有决断。 药择是个明白人,他知道付清的意思是要保裴明衍,于是便不说话,只是指着远处倒在地上的娄清欢问:“这个人能让我带去药王谷吗?” 第44章 怀疑 『所有的疫病、罪恶都被掩埋』 付清顺着药择的视线看去, 随即又看回药择身上,他听见了药择刚才看见娄清欢是一声熟悉讶异的呼喊,结合他在娄清欢身上看见的和药择一模一样的骨哨, 不得不让他多想。 “你和娄清欢是什么关系?” 付清见药择抿了抿唇显然是不太想说, 难道说药择是娄清欢后宫中的一员?他将这些疑惑压下去, 转移了一个话题:“我带娄清欢来就是为了寻你。” 付清将药王谷弟子给他的骨哨拿出来, 接着道:“我身上被种了情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情虫......”药择皱了皱眉,一时没有出声。 裴明衍见药择沉默了,以为他对这个解蛊也束手无策,一时语气就有些冲:“听闻药王谷最擅长解蛊,一个小小的情虫也会难倒你?” 药择只是看了一眼一旁说风凉话的裴明衍,幽幽地说, “我记得你曾经求我解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裴明衍:“......” 付清心知跟药择巧言善辩是不行的, 直接斩钉截铁地问:“你直说有没有办法?” 药择点头:“可以。”他顿了一下, “不过我们做个交易, 他不能死。” 药择口中的他自然是昏迷全然不知的娄清欢, 付清从知道娄清欢是书中的主角受就一直想要杀了他,而这种欲望在知道娄清欢设下诡计给他种下情蛊时达到了巅峰, 但是......付清其实心中也没有把握能不能杀了主角受, 就算他不受情蛊控制,也会有剧情限制。 解决情蛊后, 娄清欢对他的威胁并不大, 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杀了娄清欢至多是无视,更何况娄清欢的身体内有秘密, 存在另一个十分强大的人, 而这个人口中的谢无则......正是无相宗的开山老祖, 听说早早就已经飞升仙界了。 付清心下一斟酌,还是觉得娄清欢这个定时炸弹不能留,他不能将娄清欢交在药择手上,他正准备开口随即感觉食指被点点丝线缠绕的痒感传来。 裴明衍在用红绳与他传音:“阿清,我们要先解决情蛊,先答应药择。” 裴明衍上前一步遮挡住付清手中的红绳,说:“既然药谷主执意要保娄清欢,我们可以卖给药谷主这个人情,但是前提是要帮阿清解决情蛊。” 裴明衍话一出,岑睢最先皱了眉,不乐意了,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付清一看就知道他接下来憋不出来什么好话。 “你倒是会越俎代庖,请问你是付清的谁?你有什么权利吗?” 岑睢话里话外都是硬刀子,他因为裴明衍的威胁心里有气,自然抓住机会就要怼他一下,裴明衍倒是不怎么在意,笑了笑没有说话。 付清却是听见岑睢这么刺耳的话有些不悦,他其实一开始不愿意裴明衍说的建议,他心里感觉在欺骗药择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岑睢这么一说,他自然不会不顾及裴明衍的面子。 “明衍说的就是我的主意。” 药择点点头,可不管他们三人之间的争锋相对,见交易达成,便转身将倒在地上的娄清欢抱起。 站在付清身后的裴明衍眉眼含笑地看着岑睢。 岑睢被裴明衍这一笑得头皮发麻,仔细一想更是气得头发都快竖起,刚才裴明衍是故意的!裴明衍借了他的手让付清答应。 付清怎么能这么迟钝,站在他身边的根本不是什么忠心护主的狗,而是一个见机而动一不小心就能毒液就能咬死人的毒蛇! 岑睢对裴明衍深不可测实力的危险性以及把所有人的都算进去的心机打了个寒颤。 低魔已经处理干净,等付清注意到时发现那些黑衣人不知何时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眉头一紧,问药择:“这些黑衣人是你从哪里找来的?” 药择将娄清欢扛在肩上,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药瓶,倒在了地上,地面的尸体瞬间全部化为一滩血水,抬头轻飘飘地瞥了一眼付清身边的裴明衍,裴明衍脸上的神情瞬间紧绷起来。 药择那一眼的视线短到没有人察觉,淡泊地笑了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黑衣人的身份,但是很多时候结果比过程更重要,不是吗?” 付清知道药择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是不愿说,三界忽然出现了一群不知名组织的黑衣人,令付清感觉有些事情不在掌控感,但是这种感觉消散的很快,既然黑衣人愿意帮他们解决低魔起码有一个可以确定,黑衣人偏向他们这边。 付清心落了实,也不在去想黑衣人的事情了,裴明衍随意地提着小希的后领,眸子微沉压抑着嗜血的风暴,他想把这个狼心狗肺的小希用白阴玄火从手指到皮肤一点一点灼烧,让她在痛苦和折磨中慢慢死去。 第82章 裴明衍在雒阳皇宫带了那么久自然对宫里折磨人的酷刑一清二楚,他想起刚才令他后怕的一幕就恨不得亲手折磨小希,但是他还是把小希带到付清面前,问:“阿清想如何处置她?” 付清微顿,小希双眼中都是冲天的恨意,“你杀了我母亲,我不需要你好心,把我一起杀了吧!” 小希只记得他杀了她母亲,却忘记了他一开始要救的就是她母亲,甚至还用自己的心头血救了她,付清不懂人情世故,但他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不会既往不咎,刚才被小希刺的那一剑,现在胸口处还在隐隐作痛。 裴明衍见状插了一嘴:“阿清,把她交给我吧。” “你先把她放下,”付清对裴明衍说,裴明衍微怔但还是将小希放下。 付清看着这个只到他腰部的小女孩,“你没有变成低魔我不会杀你,但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他食指凝聚着一点淡青色的灵力点在小希的额间,“你每天晚上都会记得今晚,你会沉浸在失去母亲的害怕与惶恐中度过一生。” 小希如此看重她的母亲,那么对她最好的惩罚便是永远让她失去母亲的感受。 裴明衍自然没有异议,付清说完就不再管小希开始处理其他一些村民,两人并肩走着,忽然付清停住了脚步思索了会儿,说了一句话:“你刚才是不是想用白阴玄火一点一点折磨小希?” 裴明衍脚步一顿,仿佛此刻他被人扒了所有掩盖的衣物瞬间沉入了寒天雪地的冷池之中,心经受着一刀一刀的凌迟,但是裴明衍瞬间恢复镇定,嘴角僵硬地微微勾起:“阿清,怎么会这么想?” 付清摇摇头:“不知道。”他就是走着走着忽然瞥见了药择肩上娄清欢,想起了当日寺庙中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娄清欢,或许是他多想了。 付清陪药择处理完尸体,将那些还留有清醒意识的村民送回到十方村中,村民们对付清感恩戴德,甚至一直在磕头连声道谢。 付清早已看惯了凡人的善变,他们可以现在对你鞠躬屈膝也可以在先前尽情辱骂他,他也没将村民的这些话放入心中,连笑都没笑,漠然地站着。 处理好村民,付清裴明衍和药择准备会药王谷解情蛊,而岑睢则打算回魔界查明是谁将利用低魔血,张生和未明两人送他们几人到村口离开,几人走在十方村街道上。 街道虽还是空旷房门紧闭,但街上有不少人在街上走来走去,还有人拿着些什么东西嘀嘀咕咕,起码十方村终于有了些人气了。 “村民们终于愿意站在阳光下了。”张生脸上带着欣慰地笑意:“似乎今天还来了不少人。” 未明握着张生的手,给予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张生和未明将众人送到村口:“几位贵客,在此相别,有缘再见。” 付清几人点点头,与张生和未明挥别。 岑睢默了片刻,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正是那日在客栈拿出来的佘离子的玉佩,“这枚玉佩就留给你吧,这是我在蜀国最有名的黑市天水无意间看见的。”他紧接着瞥了一眼在付清身边笑得一脸纯良的裴明衍,小声嘀咕:“你迟早能被裴明衍骗的裤.衩都不剩。” 岑睢抱怨归抱怨但他的把柄还抓在裴明衍手中,于是朝众人挥别后便御风离开了。 付清几人对视了一眼,“走吧,去药王谷。” 付清拿出一个飞行法宝,载着他们几人离开。 而就在他们离开了瞬间,身后的十方村瞬间燃起了大火,清澈的蓝天倒映着无边的熊熊火焰,火光冲天似乎能把所有的一切消灭。 随后大概有十几位穿着布衣看似是村民的人闲情地走了出来。 “都烧了没有。” “官爷,我们办事你就放心吧,绝对没有留一个活口。”其中一人嘻嘻谄媚地笑着,弯着腰,手微微张开,“官爷,你看......” “行了,答应你们的绝对不会少。”一个神情傲慢的人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扔给了几人,“你们可是办的可是皇家的大事,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其中一位人拿了钱,有些怯弱地小声说:“可......可是我看十方村的百姓似乎没有得疫病......” 一人连忙打断了他,附在他耳边小声说:“行了,我们一心办事别多话。” 十几人说说笑笑地离开了十方村,十方村一片大火,甚至还能听见人们忍受烧死痛苦尖叫嘶吼声。 火焰是最快处理方式,一夜过后,蜀国再也没有十方村,只余下一片烧毁的废墟以及黑尘,所有的疫病、罪恶都被掩埋。 一干二净...... 第45章 害羞 『“裴明衍,你是不是不喜欢付清哥哥?”』 药王谷地处深谷, 丛林密集,有毒的枝叶以及毒虫潜藏在丛林之下,周围弥漫着毒雾, 毒瘴以及数不清的毒虫将药王谷与外界相隔开。 付清几人来到药王谷, 刚进谷中, 一些弟子们就围上来问:“谷主, 您外出有没有找到紫蕊花?” 弟子们都看见药择背上的草药篓以及手上抱着的一个人,疑惑地问:“这人是谁?” 药王谷的弟子没有准许是不能出谷的,紫蕊花珍稀一般生长在环境艰苦天气炎热的南境,所以药择这次外出便是特意去寻找紫蕊花,谁知竟还带着一个男人回来了,还是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男人,被谷主亲密地抱着回来。 第83章 同时, 弟子们看向药择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 药择张了张嘴正想解释, 忽然又想他身为一个谷主为何要向他们解释, “你们整日不练丹药不刻苦研究药性, 天天脑子里不知想着些什么东西, 罚抄《药经》一百遍!” 众弟子啊了一声,开始求饶, 药择不理, 带着付清和裴明衍走进了内谷。 付清看着药王谷弟子们如此活泼好动,于是打了个趣:“药谷主, 是不是太严厉了, 虽然我不学制药,但我都知道那《药经》多厚, 抄一遍估计都要一个礼拜吧。” “清止仙尊倒是爱管闲事, 不管自己门下的弟子, 还爱插手我药王谷的事情了。”药择这人一向嘴毒,但很微妙的是付清跟他处的还算和睦,最重要的原因可能就是付清从不把药择说的话当真吧。 付清在多年前因为裴明衍的事情多次拜访过药择,两人也算是远方好友了。 “白及,你将他们两人安排一下住所。”药择朝身旁一直跟着的弟子吩咐,抱着娄清欢准备抬步离开。 裴明衍将之拦下,提了个醒:“药谷主,别忘记我们的交易,所以防止你寻私心,还是将娄清欢交与我们吧。” 裴明衍有些警惕,因为他不知道药择与娄清欢之间是什么关系,但药择一心执意保他,估计交情不浅,而娄清欢身上还种着母蛊,万一药择有心想要藏起娄清欢,他们现在在药择的地盘上,不得不小心一点。 药择听完后也没有任何异议,甚至没有一秒的犹豫就将娄清欢交接到裴明衍手中,“情蛊对我来说并不难,我回去准备些药材,今晚我们就可解蛊。” 裴明衍接过娄清欢将人放到储活人的法宝之中,点点头:“只要事成,我们自然会遵守承诺将娄清欢交给谷主。” “别跟我来虚的。”药择摆摆手,他看着裴明衍带笑的脸心里不舒服,视线看向一旁的付清:“能不能管好你家的野犬,随便乱咬人。” —— 白及带着付清和裴明衍二人来到一处住所。 “两位客人,药王谷暂时只有这一处院子是空着的了,因为药王谷来客甚少,于是很多院子都被师兄弟们拿去当炼丹房和草药圃了。” 付清微微颔首:“无事。” “既如此,那白及先告辞了。”白及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白及一离开,裴明衍进门时故意狠狠踩了门槛两脚,看见宅子里的陈设,只有一间屋子,用的灰墙,十分寒酸就算了,甚至院子里的枯枝落叶十分多,就像一个荒废了许久的宅子。 “给我们住这么寒酸的屋子?”裴明衍将房门推开,屋子内的陈设还算干净,但......但是房里只有一张床! “故意的!这绝对是故意的!”裴明衍看着屋子内的一张床,那不就代表他今晚只能跟付清睡在一张床上,一想到此,裴明衍又羞又气,他觉得药择肯定是故意叫白及把他们带到这来,就是为了看他笑话,“药择怎么能这么小心眼!” 付清推开门后看着仅一张的床也愣了片刻,但片刻后他便就恢复了原本的冷静,他转头能清晰地看见裴明衍红透的耳后,疑惑地问:“你怎么这么大反应,我们小时候不也经常睡在一块吗?” 裴明衍内心简直煎熬极了,小时候睡一块和现在能比吗?小时候他对阿清没有任何绮念,而现在只要一想到他跟付清躺在一张床上......不行,无法想象,脑子要炸了! 付清歪了歪头,裴明衍如血一样红的耳垂正好对着他的眼睛,“我还以为你是开心的。” “没有!不是!”裴明衍大声反驳,背过身去就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不行,我要去找白及重新换一个房间!” 付清有些不解,明衍怎么对他们睡在一个房间里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拉住有些急躁的裴明衍,“你找白及也没用,白及肯定是因为药择的授意,你又不是不了解药择的性子。” 裴明衍气愤:“怪不得一开始答应的那么轻松,想来就是在这等着我们呢!” 付清知道裴明衍是害羞了,就像小时候一样的别扭性子,内心越害羞表面就表现得越无所谓。 付清脑海里忽然闪出了一个画面,在狭窄逼仄的屋子里,湿冷的土地上铺盖的是厚厚的干黄的稻草。 十几个小孩在一个房间里,每天睡得人也是随即的,付清身为当时院子里的小大哥,几乎所有小孩都想挨着跟他一起睡,有一天刚好是轮到裴明衍和付清睡。 那时候裴明衍刚来一个礼拜,又得了风寒受不了冷,于是付清只好找许多稻草想铺厚一点,谁知等他找了许多稻草回来时,刚好听见裴明衍与其他孩子说话。 “裴明衍,你是不是不喜欢付清哥哥?” “我当然不喜欢他了,天天笑嘻嘻的,我看着他就讨厌!还成天不洗澡,身上又臭又脏谁想挨着他睡!” 付清听见裴明衍说他不洗澡,天地良心,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吃不吃得饱饭还是个问题,又是冬天,更何况是热水这么珍贵的东西。 “那既然你不想挨着付清哥哥睡,那我们换吧,你今晚去跟张强睡吧。” “......” 付清没有再听两人说些什么,经过了两人面前一眼都没看向裴明衍,便回了房间将找来的稻草铺在地上,厚厚的一看就好暖和,屋子内的其他人都艳羡极了。 第84章 付清自然将其他小孩羡慕的眼神纳入眼底,心想:裴明衍不来还是他地损失呢!今晚他能一个人独占这么暖和的床。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付清没看见裴明衍,以为他是答应别人换了,于是便安心地睡下了,意识迷迷糊糊的时候,便感觉到一个小小的手环在腰上。 付清一下惊醒了,正想回头看是谁,便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付清......兄长,今日是我不对。” 是裴明衍。付清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我......”裴明衍支支吾吾,“你一大早就不见身影,我还以为你是不想看见我,不想跟我睡,才这么说的。” 裴明衍见付清没有反应,更加紧张了,讲话都开始结结巴巴,“我......我没有嫌......嫌弃你不洗澡,你身上......身上很干净,你别生我的......气。”他声音越说越小。 付清其实并不在意裴明衍说的那番话,毕竟在他心中裴明衍就是个没见过世面从小被家里娇养着长大的小公子,可能是因为原因来到这里,他能理解他一切的不喜与怨恨。 难为裴明衍跟他解释这么多了,付清觉得此时他应该给他一个拥抱,他这么想也如是做了,转过身便看见裴明衍通红的耳后,随即抱了他一下。 “我没有生气,安心睡吧。”付清安抚地拍了拍裴明衍的后背。 等又不知过了多久,付清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感觉到腰间的双手猛地缩紧,一个身子紧密地贴着他,半梦半醒间他知道今晚跟他睡得是裴明衍,于是也没有在意,只是翻了个身继续沉入香甜的睡梦中去了。 “阿清,我们把这屋子收拾一下吧。”裴明衍自治逃不过,不如躺平,他虽是气愤,但还是欣喜更多,毕竟跟阿清同睡在一张床上也是他一直隐秘的期望。 裴明衍上前翻弄着被褥,发现这里虽破旧,但屋子的陈设还算干净,被褥也是干净,像是才换上的。 付清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注视着裴明衍充红的耳尖,无声地笑了笑,“听你的。” 两人忙活了一会儿,很快就到了傍晚,裴明衍附在付清耳边悄声说:“阿清,你等会儿可不能轻易就把娄清欢交出去了。” 付清擦拭着桌子,裴明衍忽然靠近令付清有些措手不及,耳根传来鼻息的热流与耳边说话的痒感,令他不禁缩了缩脖子,后退了一步。 “为何如此说?” “我总觉得药择与娄清欢的关系不简单。”裴明衍心里想着事,自然没有察觉到付清后退一步的动作,左手无意识摩痧着右手食指上带着的储物戒,阿清现在虽能解了情蛊,但是娄清欢种下情蛊的事情却已经对阿清造成了伤害。 他想娄清欢死。 心里虽是想得如此恶毒,面上对着付清却是展颜一笑:“说不定我们还能想药择那铁公鸡手中要到什么好东西。” 第46章 解蛊 『裴明衍有秘密』 “你们在小声编排我什么呢?”药择带着白及走了进来, 白及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把小巧的弯刀和一些不知名的药材。 “解除情蛊最好的办法就是放血辅以银针将情虫逼出来,要先解母蛊再解子蛊,你将娄清欢放出来, ”药择看向裴明衍说道, 紧接着又转头看向白及, “将门外的药桶搬进来, 将那些药材都放进去。” 白及紧接着叫了几个弟子将药桶搬进屋内。 裴明衍也不耽搁,将娄清欢放出来,药择将手伸进药桶里探了探水温,对裴明衍说:“你将他放进这个桶里。” 裴明衍只好照做,药择也不耽搁拿起白及搁置在一旁的托盘里的弯刀往娄清欢手腕上一割,鲜红的血冒了出来,他连忙挥出几根银针扎在手臂的穴位上。 药择将娄清欢放置好, 转过头便看见付清站在一处, 身上的衣物还整洁地穿在身上, 药择只觉眉心烦躁地跳了跳, “你怎么不脱衣物?” 他听见付清啊了一声, 后见一旁的裴明衍站定在付清面前:“阿清,我来帮你吧。” 药择只觉得忍无可忍, 他对白及使了个眼神, 白及瞬间接受到,“裴公子, 我们先出去吧, 后面是谷主解蛊,付公子与娄公子皆要脱完衣物, 我们不太适宜继续呆下去。” 白及拉住裴明衍的衣袖, 本来是怕这人不从强行拉出去, 谁知不知为何这位裴公子忽地红了脸,十分听话地走了出去,完全没有白日里呛声谷主的气势。 白及吁了一口气,看着裴明衍身形僵硬,甚至还差点同手同脚差点把自己绊了一跤,这位裴公子真是个怪人。 药择见房间里终于没有了心烦的人,“脱衣服进去。” 付清依言,他看了药择对娄清欢,于是自觉伸出手腕搭在木桶之上,药择心道:这时候的付清比刚才傻愣愣不知脱衣的人可要顺眼多了。 药择最是一个嫌麻烦的人,所以将药王谷避世不出,而且他给人治病的时候最厌恶的便是不主动配合的病人,也最讨厌说一些多余的话。 付清认识药择多年,自然知道他治病救人的习惯,猜到可能是刚才惹到他了,便问:“你刚才生气了?” 药择没有回答,而是径直拿起弯刀狠狠在手腕上一划。 付清:“......” 药择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 药择只是给付清放血,并没有给他扎针,转头便走到娄清欢那边,付清本想问为什么不给他扎,但想起药择的小心眼,心道,算了,还是别问了,他怕药择等下给他捅对穿。 第85章 付清泡了一会儿,加上手腕上持续不断地放血,眼皮越来越昏沉,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等付清悠悠转醒时,他还在药桶里,水温已经凉透了,他抬眸刚好对上药择的双眸。 “情蛊解了。”借着昏黄的烛火,付清看清了药择边洗净银针边跟他说话,“不过我发现你身体有点不太对劲。” 药择皱了皱眉,似乎也十分困惑他看见的现象,过了半晌才继续说:“你体内的灵力在倒退。” “可能是登仙阶留下的后遗症。”付清不甚在意,他早已感觉到自己的灵力修为在倒退,但对于灵力浩瀚的付清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他看向一旁的另一个浴桶,早已没有了娄清欢的身影,“你将娄清欢放了?” 药择微抿唇,既然付清知道,他便不多说,微微勾了勾唇,“裴明衍打得什么坏心思,我能猜不到?娄清欢是我药王谷的人,我将你体内断裂的几处灵根修补了,就当替他还了。” 付清体内本就因飞升未成而留下损害,又为了杀尽低魔而灵力枯竭还被一个小姑娘刺了一剑,损耗太多,若非他是一个大乘期至高强者,只是断裂了几处灵根,若换成其他人早就死翘翘了。 付清对娄清欢被药择放跑并不在意,毕竟这本就是两人的交易,药择愿意将娄清欢交给他们,自然是留了后手,只是他没想到药择既然在他药桶里做了手脚,但是木已成舟,不管过程如何,他更看重结果,情蛊解了就行,他也没那个闲心思跟药择争吵,娄清欢留着还有用。 付清点点头表示理解,“绝无二次。”他对药择放走娄清欢可以既往不咎,但药择在他药桶做手脚要给予警告,他从浴桶中站起来,拿起衣物穿上后走出了门。 裴明衍见人出来,连忙迎了上去:“阿清,如何?” 付清正想开口说没事,裴明衍直接抓住他的手腕仔细地瞧看,手腕上刚才放血的伤痕早已被药草修复了,药择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既然能想到割腕放血,自然也会将其修复,裴明衍将之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没有额外额伤口终于放下心来。 只是心刚放下去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瞬间提上来,“有没有觉得任何不适的地方?” 付清看着裴明衍神情紧张地围着他转,在他身边嗅嗅闻闻的,失笑道:“明衍,你太紧张了。”他将裴明衍凑近的头往外推了推,“情蛊解了,我一点事没有,你放心吧。” 裴明衍点点头,白及还一脸笑意地站在一旁,裴明衍看了他一眼有些警惕,只好传音问:娄清欢呢? 付清耸了耸肩,回答:药择看穿了我们,在我醒来之前把娄清欢弄走了。 裴明衍静默了片刻,付清见裴明衍不说话神色似乎也正常,以为他是不在意了,便抬步准备去找药择喝酒:“药择今晚备了几坛好酒,你要不要一起去?” 付清走了几步明显感觉到有一双手扯住了他,“阿清,你知道我们少了敲诈药择的机会吗?娄清欢可是药择多年前捡回来的一个小孩,被药择亲自收养,而娄清欢失踪后药择可是花费大气力找他,甚至还对外称若是能找到他,便将药王谷秘宝赠与。” 付清内心一楞,娄清欢是主角受几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爱慕他,但他一直没有把药择将娄清欢的那些后宫对应上,而是因为药择在书中是一个连姓名都没有得痴情炮灰! 书中一路写主角受娄清欢从娄家的庶子一路逆袭成为合欢宗宗主赫连缇的首席弟子,并且广纳后宫,在所有人的保护、拥簇下一路成为三界第一,而药择就是在娄清欢最落魄的时候救济了当作他的义弟,极尽爱护还将药王谷秘宝赠与,而这秘宝便是万年前一位大能飞升陨落落下的血骨,这血骨有活死人之效。 而这块血骨最后被娄清欢拿来彰显自己的仁义善心,也为了攻略一个神秘人,而这个神秘人整篇文通篇描写的笔墨很少,只知道修为高深只手遮天,而娄清欢为了神秘人的青睐便用血骨来救了一个路边冻死的小男孩。 真是讽刺。 付清陷入沉思,裴明衍不断摇晃着他:“阿清,你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多么重要的东西吗?有了这块血骨到时候你就算二次飞升失败,这块血骨也能保住你的命!” 其实药择将这块血骨给了谁,娄清欢又将这块血骨救了谁,书中的神秘人是谁都与他无关,他拍了拍裴明衍的肩:“好了,我相信我一定能飞升,所以血骨对我来说并无所谓,你不相信我吗?”他其实有些疑惑裴明衍为何会对药择与娄清欢之间的事情知知道的如此清楚,甚至还知道药王谷秘宝,而他身为一个掌握剧本的人竟然还要经过裴明衍的提醒。 裴明衍有秘密,付清不问并不代表他毫无察觉,只是他觉得裴明衍不会伤害他,正如他相信自己一样相信着裴明衍。 付清明亮的浅褐色眼瞳看向裴明衍,眸子里闪烁着自信几乎能灼伤裴明衍,裴明衍瞬间有些不敢直视,他知道付清从不在意这些,不牵念俗物,这些无数人为之争抢的宝物在他眼里就如路边的石头。 付清太干净了,没有欲,没有牵念,很多人都说付清是修炼了无情道才会这样,情丝斩断,可他觉得并非如此,在小时候那些小孩都对吃住向往更好的生活,无时无刻不想逃出去。 但付清不是这样,他好像没有自己的欲,他对院子里每一个小孩都很好,那些小孩子说外面冰糖葫芦最好吃百香居的糕点最香甜,付清便也如此认为,那些小孩说想逃出去,付清便带领他们一起筹谋,但仔细想想,那真的是付清自己的欲吗?还是别人加在他身上的欲? 第86章 付清不管什么时候自顾地付出自己,纯净的慈悲,极致的善,无欲无求,裴明衍很多时候都觉得付清就像一个真正的神一样,只有神才会将众生百态将之揽入己肩。 算了,裴明衍内心叹了口气,付清也不需要懂这些,“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是......有些担心。” 付清自然知道裴明衍是为了他好,不知到时候他离开了,裴明衍该如何...... 付清摇了摇头,将繁杂的念头甩去,“去不去喝酒?” “不去,我留下来整理一下住处。”裴明衍回答,付清想了想的确他今晚和药择要商量一些事情,不便带上裴明衍,也没有强求便离开了。 裴明衍看着付清丝毫不留念离去的背影,瘪了瘪嘴,小声地抱怨:“药择肯定没有叫我去,我去了白惹笑话,”语气低低的有些委屈,“也不知道再问我一次!” 裴明衍心里暗骂了一声木头,只是站在原地看了片刻,走在水缸前舀了瓢水便转身准备将房内其他的一些地方擦一擦。 身后的树上忽然落下一黑衣人,恭敬地单膝跪在地上,“界主,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到了,其实我们裴裴身份不简单,毕竟我的tag是强强 第47章 醉酒 『裴明衍不敢再看连忙收回了眼神』 付清来到药择的住所, 院子种着不少竹子,在夜色下迎风招展,得了那么几分清隽高雅之意, 院子中间摆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四方石桌, 桌上放着好几坛酒, 有一坛酒已经空了一半。 药择自然听见了付清的脚步声, 转过头笑道:“清止仙尊真是让我好等,怕不是被什么美人绊住了脚步。” 药择平日阴冷的脸色此刻虽是笑着凭添了几分平易近人的味道,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刺,而他口中的美人就是裴明衍。 不管过了几百年,药择和裴明衍还是不对付,付清一细想,才发现裴明衍几乎跟他身边的人相处得都不怎么融洽, 往日如此类的话付清也不会细问, 但今日他坐在药择身边的石凳, 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似乎不太喜欢裴明衍?” 药择抬眸对上付清疑惑的眸子, 付清眸子浅淡藏不住什么情绪, 他一眼便知道付清在困惑什么事情,“谁会喜欢裴明衍, 只要待在你身边稍微碰你一下就像条虎视眈眈的毒蛇要立马要咬死人。”也就你把裴明衍当个宝, 当然这句话药择没说出口,“至于其他人为什么不喜欢裴明衍, 就比如无相宗, 还不是因为佘离子预言这件事,五百年前他将裴明衍赶出无相宗不就是如此, 所以大家都觉得沾染上裴明衍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这样一来谁还会他有好感。” “明衍并非如师父所说那样, ”付清忍不住为裴明衍辩驳了一句,紧接着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消息灵通。” 药择嗤笑:“药王谷只是避世不出并不是两眼瞎。” 更何况药择觉得他起码还是有那么一点契约精神的,他只说了些裴明衍无关痛痒的事,不比裴明衍那个一点没有道德感的人,能把所有人算计进去,惯会伪装,假意投诚,实则下一秒就能翻脸,他知道裴明衍将娄清欢要去便不会轻易给他只好使了点计谋。 “你说的是只要待在我身边,”付清抿了抿唇,“你说是不是我把他教坏了?” 付清和药择两人相识了千年,甚至当初为了裴明衍的根骨时不时便会前来药王谷,为之拓宽灵脉塑练身体,在付清心中他将药择当成了自己真正地好友,也愿意将自己这几日的心绪不宁说给药择听。 付清不是傻子,从最初的相遇裴明衍是雒阳皇城的国师,他们遇见了陆家两兄弟还有为了长生的太子,他一直没有说,他在太子小时候的梦境中还看见了裴明衍,准确来说是小时候的裴明衍。 雒阳皇城的事情还有许多疑点,比如陆向文没有任何修为是如何能够习得献生阵法,太子又是如何与陆向文搭上的,以及鬼婴等等,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一人的掌控之中,他心里虽有疑团但从未怀疑过裴明衍,但是走在现在,身怀白阴玄火,杀害娄清欢,及时赶来的黑衣人,还有小希...... 所有的一切串联,他并非毫无察觉。 药择看着付清的神情虽还是面无表情的清冷,但眉间沉着郁色似有点闷闷不乐,让他很明显的感知到一个斩断情丝修炼无情道的人此时实实在在的在为另一个人而苦恼烦闷。 药择看着付清猛灌几大杯酒,其实修炼到付清和他这个修为时酒已经不能将他们灌醉,但喝酒更多是消遣,他心里也十分烦闷,他本来是想找人排解,没想到现在是两个人苦闷人狂喝苦酒。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是你教坏了他,而是他本性质难琢。”药择从付清第一次带他来药王谷到这几百年因为一些事绑在一起,他看见了裴明衍的太多面,他看见过裴明衍杀人狠厉的模样,也见过他以酷刑拷打人的冷漠无情,从一个修为低下灵根残缺的人到如今...... 药择很多事情无法说出口,只能尽量宽慰着他,“更何况,你说你觉得教坏了裴明衍,我又何尝不是呢?”随之,苦笑一声。 “娄清欢是我一个故友托付给我的遗子,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才只有七八岁,脸蛋粉粉嫩嫩的,一看见我就叫我兄长,我是真心把他当作我弟弟,教他武功,教他药经,我们朝夕相处,可有时候造化弄人......” 第87章 剩下的话药择没有说出口,付清也能够猜到无非就是药择在日常相处过程中喜欢上了娄清欢诸如此类,他记得在原书中娄清欢一次对他的后宫中说过。 “我那位兄长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约束我,这也不准,那也不行,我可烦透他了,你知道我最烦的是什么吗?他还特别喜欢管我,我的一日三餐,甚至我第二天要穿什么衣服他都帮我准备了,我想出门看看,要求他半天,甚至还要跟着我!谁愿意跟他那张死人脸一起逛啊!” 药择的性子,付清了解,药择父母双亡看起来冷漠毒蛇,实则内心滚热,若真心对一个人好,一定是能将人宠的无忧无虑,想来也是,娄清欢可是书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主角受,哪里会将自己约束在一个人身上,而药择占有欲强,两人终究是陌路。 付清话少,也不知道如何去宽慰,在他看来药择严加管教不可取,占有欲太强了,但药择从未对娄清欢进行过什么伤害,甚至全心全意为娄清欢好,他自己都理不清又何谈插入药择和娄清欢的事情中去。 “你刚才跟我说的,你也一样。”付清将药择对他的宽慰返还给他。 药择一时有些失笑,他举着酒杯抬头望着皎洁的弯月,他觉得今天自己的脑子被裴明衍带蠢了,他怎么会想到同一个木头倾诉心声,“你会不会说一些好话?” 付清极其诚实地摇摇头:“不会。”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明了对一个伤心失意的人不太好,“但我可以陪你喝酒,我们可以封印自己的灵力,喝醉之后便好了。” 付清先做了一个示范,在自己身体上轻点了几个穴道。 药择大笑了几声:“我认识你千年了,是是非非倒是只有你从未变过,罢了!” 付清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木头,未斩断情丝前成天和和乐乐地挂着笑容,被人欺负针对也不知道,斩断情丝后就更加傻了,连人开心或者生气都无法感知,但想出封闭灵力为了喝醉这样一个傻子想法,但药择却不知为何心情竟突然宽阔,压在心底的沉闷从心中散去。 付清看着药择没心没肺的笑,他可不觉得药择说的话是对他的夸奖分明是明明白白地讽刺,无尘剑直接现形,药择连道:“别,别,别,我可是要给你一个好东西。”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匣,推到付清身边,“打开看看。” 付清看了他一眼,见他收回笑,才将无尘剑收回去,他打开玉匣看见里面盛放着的是一截血红色的指骨。 这是药王谷的秘宝血骨,是原书中药择送给了娄清欢的宝物,付清有些楞,因为他明白了药择此时拿出它的意思,“你是要将这个给我?” 药择点头:“百年前我外出采药,刚好遇见了佘离子,他说你将有生死灾,他求我将血骨给你保命,不过我没答应他。”他语气说的很淡,似乎拒绝一位修真界大能十分轻松随意,紧接着他将玉匣关上。 “我的确也没想给你,我是准备留给娄清欢的,我怕到时候我陨落之后没人能保住他。” 付清听他如此说,心里得了一个答案:“你快要飞升了?” 药择没有回答,只是将玉匣推到付清手边,“不过我反悔了,就当你今天任我放了我弟的恩吧。”他心里很清楚,若是付清真想追究娄清欢的下落,以他的修为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秘药弄昏迷。 “若是你飞升失败,血骨还能救你一命。”付清如是说。 药择没有说话,指尖聚起灵力点了点穴位,随之豪爽地举起酒坛猛灌,还招呼付清喝,“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付清没有问药择为什么反悔,也不问他为什么拒绝了佘离子将血骨给他,便将血骨收进了储物戒中。 —— 付清是被白及扶回他和裴明衍住的院子里。 “裴公子,裴公子,”白及边扶着摇摇晃晃地付清边拍门大叫着,“付公子喝醉了。” 裴明衍听见动静连忙将门打开,从白及手中接过付清,一靠近便闻见付清身上刺鼻的酒气,皱了皱眉:“这是与药择喝了多少酒,怎么能喝成这样醉醺醺的模样。” 白及见已经圆满完成任务,成功将人送到住所,于是便行礼离开,“裴公子,我先离开了。” 裴明衍点点头,低头看见付清脸颊醺红,眼神没有了往日的清明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嘴唇更像是熟透了般,他不敢再看连忙收回了眼神,一下便想明白阿清肯定是封印了自己的修为与药择那老狐狸拼酒,“真是胡来!” 作者有话说: 四月快乐!新的一个月到来了,我必须要激励自己了。 立下一个flag:新的一月绝对不断更,要是小可爱们看见我断更了,请不要留情,狠狠拿小皮鞭鞭策我! 我一定要勤奋起来! 第48章 吻 『他双手环住付清的腰部,微微往下按压』 醉酒的付清并不闹腾, 神色依旧清清冷冷的,没有多余的表情,也不像一般醉酒的人一样撒泼打滚, 甚至走路踏出的每一步都很稳只是身形有点微微的虚晃, 不太认识路需要一个人呢领着, 除开这些之外, 任何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醉酒的人,安安静静地任由裴明衍扶着。 裴明衍准备扶付清进门,只是他踏进门槛,付清的脚便不愿挪开了。 付清忽地探进半边身子嗅了嗅,裴明衍脚步微顿,一时神经紧蹦,问:“阿清, 怎么了?” 第88章 付清摇了摇头, “有......味道。”他的语速很慢, 在每个字之间会有片刻的停顿, “不......喜欢。” 裴明衍心里一紧, 阿清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是明明刚才寻一离开后他用了洗净术清理了多余的气味, 谁知付清还是能闻到,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整个人都定住了, 一时间脑海里如走马观花似的想了很多, 但一片空茫什么也没抓住,直到付清扯了他衣袖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付清抬步想走, 刚走了几步回过头又发现裴明衍没跟上来, 又走回去一张清秀漂亮的脸冷着紧紧抓住裴明衍的袖角不放, 掀起眼皮眸子里有轻微的不耐烦,“回房间,睡觉。” 裴明衍从一瞬间的怔愣中回过神来,连忙握住付清的手,跟在付清的身后走着:“好的,睡觉。” 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付清一路牵着裴明衍,但他喝醉了方向感不是很好,更何况他对这里没有熟悉感,只依着自己脑海里的路线,带着裴明衍在院子里饶了两圈。 “为......什么,还......没有到?” 裴明衍听见付清疑惑地问,不禁勾了勾唇,他能感觉到付清带着他走的路是在无相宗清息峰回屋子的路线,他没有打断付清,任由他牵着他走。 若是其他人看见,只觉得两人傻气冲天,但裴明衍却乐在其中,或许是阿清的酒气太重了,染得他也不胜酒力。 裴明衍曾经看过凡人成亲第二天,便是由新郎牵着新娘从门口一路走到回房,此刻月亮皎洁,夜色静谧,他享受这一刻贪念虚度。 “阿清喝了许多酒,可以多走几圈散散酒意。”裴明衍垂眸,他一开始握住的是阿清的手,但是阿清嫌热便又挣脱了,松了手后,又不知为何,阿清主动牵住了他的食指。 或许是醉酒的阿清更容易察觉到别人的情绪敏感。 付清皱了皱眉,脚步定住,显然是不想再走了:“这里......臭,我......要回房间。” 裴明衍虽很贪念与阿清牵手漫步月下的机会,但还是给人指了条正确的路:“往这边走就能到房间了。” 说完,他还怕付清继续迷糊地走错,只好走上前拉着人将人带到房间门口,又看见付清楞楞地看着房门,猜测阿清可能觉得这个房间与清息峰的不太像。 果然,裴明衍听见付清小声地嘀咕:“这里好像是别人的家。” 说到这个,付清语速也正常了,也不像刚才一样说话会时不时地停顿一下。 裴明衍以为付清会不愿进,于是小声劝哄道:“阿清,你忘记了这里是我们一起共同打扫的屋子吗?” “所以这里是我们共同的家。” 付清歪了歪头,他没有反驳裴明衍说这里是他们共同的家,只是走了进去,鼻子轻嗅后说道:“你......说的对,这里没有......臭味。” 裴明衍心里听得一咯噔,他记得刚才寻一在院子里唯一没有进入屋内,阿清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装醉诈他? 他越想越有可能,心里的贪念与遐想全部散的干干净净,安安分分地扶着付清到屋子里的桌子坐下。 裴明衍给付清倒了杯热茶,茶水清明顺一顺醉酒的不适感,现在天已晚下午泡的茶早已经凉了,于是裴明衍用灵力热了茶水,感觉茶杯的温度适宜后放进了付清手中。 “阿清你想吐吗?”裴明衍蹲下身子,付清坐在凳子上,于是裴明衍只能仰头看着付清。 付清就算醉酒坐姿也十分雅正,规规矩矩不会乱动,配上通红的脸颊与平日里淡如尘的清止仙尊截然相反。 付清爱喝酒,这个裴明衍知道,但是这是第一次付清醉酒,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只要不想醉便不会醉,今日是阿清故意醉酒,为什么?裴明衍心里猜测着,但无非都是些消极的想法。 比如,阿清是想试探他,阿清对他产生了怀疑,阿清是不是想将他丢下,裴明衍脑海里一时间闪过很多,指尖微微颤抖抚上付清的脸颊,“阿清,是不是又想像千年前那样在想着怎么丢下我?” 滚烫的热意通过指尖传来,令裴明衍的指尖颤抖地更厉害了,在他摸上阿清脸颊的同时垂下眼睑,他害怕与那双清浅干净的眸子对视,他只会觉得自己不堪、懦弱,像只只敢躲在阴暗里的老鼠一样令人厌恶。 裴明衍想抽回手的同时一双手按住了他,甚至细腻的柔软还在他的掌心来回停留。 “明衍的手......好凉快。”付清喝了酒,酒易发热,因此脸上身上都像是被火烧着一样,裴明衍的手带着凉意甚至怎么蹭都蹭不热,就像一个自动散冷的寒玉,令他发出满足的喟叹。 付清觉得舒服于是整张脸都贴了进去,裴明衍的手宽大,十指纤长,指骨明显地凸起,手背上清晰的筋脉延伸进宽大的衣袖中遮掩,刚好包住付清的整张脸。 裴明衍身形一怔,显然是对付清突如其来的亲近不适应,他内心渴望着靠近,但理智告诉他应该远离,付清觉得热,裴明衍也没好在哪里去,只觉得整个人身处在冰火两重天。 眼前此景,掌心细腻柔软的皮肤触感传来以及热意烧进了裴明衍的心里,这一刻他完全掌握着付清的全部,身体紧密的触碰,情感上的依赖信任,从身到心,裴明衍内心的渴望瞬间无限放大。 他想含住那双如红果子一样熟透了的唇瓣,舌尖想细细舔.弄滚烫泛红的脸颊...... 第89章 “明衍。” 一声低唤,裴明衍最终理智回笼,他有些急促地抽回了手,连忙站起身后退了一步,“阿清,我去给你打水洗漱。” 裴明衍心里后怕,他刚才差点、就差一点就要按照心里的欲.念行事,他在心里暗啐了自己一声,明明他知道今夜阿清只是为了试探他,差点就要犯下大错,如果他真按照那样做了阿清以后便再也不会与他相见了。 裴明衍心里战战兢兢的,不知道付清是真醉酒还是假醉酒为了试探他,他只能打起一百二十个警戒心,从井水里提了一桶清水上来,正要转过身,便看见付清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大晚上的,一个人不声不响地站在你身后也不说话一直盯着你看,显得十分惊悚,要是旁人早已经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裴明衍只是脚步一顿提着水桶的那只手肌肉瞬间绷紧,随后看清是付清后又慢慢放松了下来,问道:“阿清你怎么出来了?” 付清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裴明衍,眼神灼热似乎能把裴明衍看穿个洞来,过了半晌才说道:“你......好像不开心。” 裴明衍微顿,为什么醉酒后的付清竟然能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绪,他生气吗?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自己好像也没觉得生气,可是又好像并不是完全没有生气,但他气的是自己的懦弱胆小、会轻易地被面前懵懂之人牵动心神。 “没有生气。”裴明衍知道付清醉酒方向感不好,于是空出一只手牵住付清,怕他不信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生阿清的气,好了,我们现在回房间擦一擦身体然后睡觉。” 付清对裴明衍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醉酒后的付清简直能称得上是乖巧,亦步亦趋地跟在裴明衍身后,嘴里还在时不时念叨:“我......感觉你就是生气了。” “为什么要骗......我你没生气?” “生气为......什么不说?” “......” 裴明衍不禁失笑,他倒是没想到醉酒后的阿清竟如此较真抓着这件事不放,他只得一遍一遍耐心地回复。 “没有生气。” “没有骗阿清。” “......” 两人终于到了房间,裴明衍拿过架子上的用来洗漱的铜盆从桶里舀了几瓢水进去,夜晚井里的水特别凉,付清有封印了灵力,他担心付清的身体可能经不住这么凉的水,但是身子又燥热。 裴明衍只好用灵力将水加热,虽还是冷水但触及皮肤不会觉得凉意逼人。 “阿清,躺下。”裴明衍将人带到床榻。 付清看了看床又转头看了看裴明衍,“明衍是要帮我擦干净吗?” 这问得根本就是废话,裴明衍自然也察觉到付清醉酒后喜欢说话,心上之人如此懵懂不设防,心里一动,眼睑微垂,回答:“是的。” 付清躺在了床上,还十分善解人意地自己脱衣,最后只剩下里衣,裴明衍看见付清手放在身前准备将里衣绑着的线带扯下,眉心一跳,连忙将之按住。 “这样就可以了,不用再脱了。” 裴明衍觉得要是付清脱完衣物,躺在床榻上任他与索与求简直是对他的最大挑战,付清趴在床上,头朝着是裴明衍的方向。 付清眸子里的眼珠跟随着裴明衍的走动而走动,他看着裴明衍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布巾,放在盆里用水浸湿,又走到床榻身边,细致地走到他身边为他擦拭。 付清心里微微一动,恍若这一刻回到了两人的少年时期,每次他修炼很晚回来时已经无力动弹,明衍便会细致地为他擦拭身子以便他睡得舒适。 不知是窗外的不断地蝉鸣乱人心神,还是裴明衍的脸在偷渡进入房间的月色下显得格外好看与温柔,以致付清感觉此间成为永恒。 “明衍,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付清眼皮微掀,眸子里是犹豫后的坚定以及完全的信任,“我是绝灵之体。” 付清声音小小的,就怕惊扰到什么。 裴明衍只是擦拭的动作微顿,对此没有任何的惊讶,手继续动作,过了半晌才说了句:“我知道。” “明衍知道?”这回换上付清惊异了,“你是何时知道的?这件事明明只有我和师父知晓。” 裴明衍见湿软的布巾热了便放回在水盆里拧干,细细将付清身子擦拭了一遍,便将衣襟合上,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如这布巾一般,与阿清贴近得滚烫最后又只得回到寒冷的凉水里。 裴明衍知道只要付清露出一点厌恶的神色,便会将他完全击溃,付清知道他是低魔,察觉到了他隐瞒的秘密,那付清会如何做呢? “千年前。”这短短的三个字从喉咙里滚出来却经历了万千心的折磨与阻碍,有些微微哽咽,裴明衍闭了闭眼,随后又立马睁开。 “阿清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裴明衍选择完全地坦诚,因为他知道阿清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选择醉酒,又通过醉酒来试探他,其实很多事情只要阿清问他,他不会不答。 付清微怔,醉酒后的脑子不灵光,转了半天才知晓他在说什么,歪了歪头,“我......为什么要问明衍?” 付清刚才对裴明衍的坦白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在醉酒之前付清心里一直在想的事情,其实绝灵之体这件事情他本来就打算告诉明衍,只是没有一个很好的时机。 第90章 付清的本意是想说,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也并不例外,于是他将自己隐瞒了千年的秘密想要说给裴明衍,低魔三界所厌恶是不错,但是绝灵之体更是三界地位最低下的贱族。 “明衍......是不是生气了?”付清坐起身来,浅淡的眸子对上深邃的黑眸,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手将之放到裴明衍的头上轻轻揉了揉。 “明衍......不要生气。”这是付清在凡界看见大人用来哄小孩的招数,他借用一下,“我......哄哄你。” 裴明衍沉溺于这一刻的温柔,将他完全包围其中,付清永远都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而他永远也学不来他的温柔。 裴明衍抬眸对上付清澄澈的眸子,视线向下衣襟半开,胸前白皙一片以及若隐若现的茱萸尽入眼中,这一刻心猛地跳动,他匆忙地避开眼神,起身退后几步。 “阿清,早点睡吧!”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下一秒手被坚定地握住,猛地往回拉了一下,裴明衍心神不备身形踉跄忽地跌在床榻上,发出一声闷响。 付清垂眸看着自己握住裴明衍的手,有些楞,刚才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吗?他只是不想裴明衍离开而已,可是明衍好像在生他的气,但是他又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明衍。 付清虽醉了酒意识反应迟钝,但很清楚地记得这里只有一张床,他潜意识告诉他,一定不能让裴明衍离开,但怎么才能不让裴明衍离开呢? 刚才的摸摸头,明衍好像更不开心了,付清心想,他必须要想一个必杀技! 付清现在压在裴明衍的身上,他的视线缓慢向上,裴明衍的神色有些微的怔愣,脸白白嫩嫩的,付清拿食指碰了碰,嗯......还软软的,像是百香居卖的糖糕一样。 付清垂下身,然后猛地在裴明衍的脸颊上重重地嘬了一口。 裴明衍身子一僵,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得任由身上的人无意识在他脸上连嘬了几口,齿尖轻轻地含咬,带来湿润和酥麻的不适感。 他能清楚感觉到付清压在他的身上,醉着酒毫无防备的状态,只要他一抬手就能抱个满怀,两个人贴的很近,他甚至能感觉到相触的体温,鼻尖能飘来淡淡的清幽的梅香,清息峰随地都种着各个品种的梅花,且峰上常年飘雪,付清身上便渐渐梅香,只是这味道很淡,要离得极近才能闻见。 几乎是在一瞬间,裴明衍起了反应。 裴明衍抬手想要把付清推开,但是十指绵软无力,全身的骨头都消融于淡淡的梅香之中。 付清看着裴明衍被他咬了一口也一动不动,身子更加僵硬了,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为何他刚才竟一瞬间觉得裴明衍看起来很好吃? 鬼迷心窍了。 他双手撑住想要直起身来,忽地腰部传来轻轻地痒感,像是有无形的空气往他的背部施力下压,付清身子一软,没有了支撑力,整个人猛地向下砸去。 付清双眸瞪大,嘴唇传来温润的触感,他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晕,两人紧密贴合,付清能无比明显地感觉到明衍他......起了反应。 付清虽醉了,但身为男子他不会不明白那是什么,他连忙想从裴明衍身上起来,又惊讶又茫然,嘴里含糊:“你......你.......”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付清正想起身,忽然察觉到唇瓣被一湿软的东西轻轻舔.弄、含咬,付清僵住不知该不该动弹。 裴明衍漆黑的双眸一闪而过赤红,眸底藏着深深的欲念,终于控制不住心中汹涌的猛兽,他双手环住付清的腰部,微微往下按压。 裴明衍闭上了眼,汹涌狠烈的吻落下,像是要把付清整个人都拆吃入肚。 裴明衍吻得太凶了,付清脑中有一瞬间的缺氧,本来就充满酒精混沌的脑海越发昏沉了,随之沉沦。 唯一清晰的想法就是,明衍对他从未这么凶狠过。 ——剩下自己想,没做—— 千年前。 今日人贩子叫他们去街上乞讨,裴明衍生得白净好看,又喊得乖巧于是最早完成任务,又偷偷从乞来的前拿了几钱买了串糖葫芦准备给阿清带回去。 昨日,阿清见到其他人躲着人贩子偷偷分吃糖葫芦,裴明衍和付清两人站着为他们站岗,付清突然问他:“糖葫芦很好吃吗?” 裴明衍将糖葫芦偷偷藏进宽大的衣服中,现在正值冬日,穿的衣物便会稍微厚一点人贩子不会发现,蹦蹦跳跳地走在回院子的路上。 裴明衍曾经经常吃,糖葫芦这东西外面的糖霜很甜,包裹里面山楂有酸酸的,还十分粘牙,实在受到小孩子的青睐,但裴明衍并不喜欢这个吃食,他早早就吃腻了,但是阿清没有吃过,每次只能看见别人吃,真惨。 院子里有十几个小孩,每天的分工任务也不一样,裴明衍今到的是去街上乞讨,但是阿清是砍树劈木头,这个是份费劳力的苦活。 每天抽取任务都是阿清负责的,人贩子还算信任阿清,将很多事情都交由他做,裴明衍知道阿清是在抽签的时候做了手脚,让他抽取到轻松的活,自己便去干重活,裴明衍每天晚上都能看见付清的双手满是红痕血迹甚至有些已经结了血痂。 阿清对他好,他更要加倍对阿清好。 今日裴明衍是最早回来的,院子里都没什么人,他正想要回到房间将糖葫芦藏到付清睡得草榻下,却听见人贩子与人说话的声音。 第91章 裴明衍连忙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 “张公公,被您看上去宫中当侍童简直是莫大的荣幸,您可是现在皇上面前的红人,还得了高人的指点,若是还能有绝灵之体,修为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裴明衍看见人贩子对着一个人谄媚地笑着,卑躬屈膝地朝着一个拿着拂尘的太监,裴明衍见状嘲讽地勾了勾唇,侍童说的好听是服侍皇家,其实就是娈童还是服侍一个没有根的太监。 “你可不要蒙骗咱家,你手中真有绝灵之体?”那位张公公嗓音阴柔,与人交谈时,眼睛会直勾勾地看着人,如癞皮虫般令人极其不适。 “自然,我岂敢蒙骗公公。”人贩子腆着脸笑,连连将腰弯下,“那孩子名叫付清,长得干净好看,又乖巧听话,又不会反抗,还是绝灵之体绝对符合公公的要求。” “行,今日咱家出来的匆忙,容易被人瞧见。”张公公似乎有些紧张,一直压低着帽檐,毕竟一个太监来找侍童可不是什么光明事,若是被人瞧见告到皇上面前,那可就不妙了,“你且将人留着,过几日咱家便来领人” 张公公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人贩子见人离开,连忙直起身,不屑地啐了一声:“死太监,没根的玩意。” 人贩子骂完也离开了,两人谁都没有发现藏在角落里的裴明衍。 今日是冬日少有晴天,在这片寂静地巷子中,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光泽红润的糖葫芦从阴暗的角落里滚落出来到了阳光之下。 阳光覆盖之下,糖葫芦却结满了寒霜。 有人永远停留了在这一个冬日。 ...... —— 付清听见窗外的蝉鸣由远及近越发清晰,吵人神经,刺眼的阳光倾斜闯入室内投射在床榻上,付清眼皮微动,终于受不了灼热的眼光,抬起手挡在眼睛上方,缓缓睁开眼。 付清坐起身来,只觉得头重脚轻,不适恶心反胃感十分强烈。 门被轻轻推开地吱呀声传来,“阿清,你醒了。”裴明衍走近,“给你熬了醒酒汤,还有一些清淡的粥。” 付清掀开眼皮,看向清爽精神的裴明衍,伸手接过醒酒汤,微微勾唇:“有心了。” 醒酒汤是温热的,刚刚好,但是汤水触及唇瓣时付清觉得有些微麻麻的感觉,他不由抬手摸了摸嘴唇,没有任何异样。 裴明衍看见付清的摸嘴唇的动作,瞳孔猛地一缩,昨夜付清因为大脑缺氧昏过去后,裴明衍才猛地醒过神来,连忙开始收拾混乱的一切,率先做的就是将付清破皮出血微肿的唇瓣涂抹药膏。 他在赌,赌付清醒酒后会什么也不记得。 付清只是摸了摸嘴唇,也没多想,将醒酒汤一饮而尽,见裴明衍还准备了一碗白粥,白米香甜的气息传来,但他摇了摇头:“我吃不下了。” 他现在只想吐,又喝了满满一碗醒酒汤,哪里还吃得进去白粥,付清将头微侧,用手撑住,这样的姿势让他有些微的舒适。 裴明衍见状,心里舒了口气,赌对了,阿清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他将剩下的那碗粥放在桌上,又回去见付清皱着眉十分不适,于是说道:“阿清,侧过身来。” 付清依言侧过身子,裴明衍食指轻轻按着太阳穴的位置,缓缓按揉,“下次不要再喝那么多酒了!” 语气有些严厉,落在付清耳里,然后迟缓地点了点头,显然他受到了宿醉带来的苦楚,甚至还喝断片了,脑海里空茫一片,昨夜发生的事情恍若湖面浮萍一般,他怎么也抓不住,只隐约记得他好像将绝灵之体的事情告诉了裴明衍。 但是裴明衍的回答......是什么,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明衍,”付清唤了一声,心底反复斟酌还是将一直压着的话问了出来,“我已经将我最大的秘密告诉了你,你呢?” 裴明衍按摩地手一顿,随即苦笑一声,“阿清,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问我呢?” 付清长睫微颤,裴明衍的这番话已经变相承认了,心不断往下沉,其实他更想听到的答案是否认,“你被赶出了无相宗,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怨我吗?” 付清虽无法敏锐地察觉到裴明衍变换的心情,但他大概能猜到裴明衍不想在他面前暴露本性,他们两个分别了五百年,再次相见会生疏,会有各自的秘密,会彼此隐瞒,付清都有想过。 雒阳皇城百姓的嘴里的裴明衍暴戾、性情不定,对娄清欢的事情他选择用白阴玄火虐杀,而他面前的裴明衍爱哭、爱撒娇,笑的很温柔,会照顾他,很体贴。 付清窥见了裴明衍对着他时脸上带着的面具,但他选择了视而不见,人性总是多面的,就算端方雅正的清止仙尊也不能免俗,他终究还是一个无法脱离俗世的......人。 裴明衍以为付清会质问他,却没想到付清问他五百年前怨不怨他,泪水簇然落下,“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从来没这么想过,便从未心生怨恨,随着时间沉淀的只有加倍的爱意。 付清看着裴明衍连连不断的泪珠,伸手抚去,轻叹了口气:“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我不问你了。”付清面对裴明衍的眼泪选择了妥协,“你体内的灵力很怪异,既能运用灵力,渡劫期的修为的确是真的,还拥有低魔的力量,这几百年间看来你经历了很多,也有十分多的奇遇。” 第92章 “行了,我已经舒服多了。”付清按住裴明衍一直为他按摩的手,“其实我一直在想,要是年少时不一心放在修炼上,五百年前不因为破境而闭关,你一直待在我身边会不会不会受到如此多的苦楚。” 裴明衍泪水流的更凶了,阿清将他所有的过错都安在他身上,那些在别人看来是奇遇甚至挤破头颅去争抢进入的秘境,只有阿清在意他痛不痛。 “阿清,这些都不是你的错。”裴明衍语气哽咽,“若是我一直待在无相宗,可能过不了几百年就死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名正言顺陪在阿清身边,我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跟随阿清,我并不觉得难,也不觉得苦,我反而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我想陪在阿清身边,看着阿清飞升完成心愿。” “提升修为可以走许多条路,可你为什么要走魔的那条捷径?”付清和裴明衍两人是一起长大的,他一直将裴明衍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若真如他所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陪在他身边,他想不通为什么裴明衍会选择成为低魔。 虽现在修真界与魔界可以互通往来,但毕竟正邪不两立,特别是大家对于低魔的厌恶。 裴明衍嘴唇紧抿,一时没有说话。 付清见裴明衍沉默地垂着眼,就知道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消极应对问题,他在想是不是他平日里太宠着裴明衍了。 付清与之沉默,他看着裴明衍紧闭着唇,固执的模样,房间内陷入寂静,付清心底重重叹了一口气,罢了,从今往后他会一直约束着裴明衍。 他启唇正想要打破这份尴尬的静谧,忽地一个纸鹤飞到了他的手上。 “师兄,问天峰会明日就要开始了,有事告知,紧急!”是无隅给他传的音。 付清差点忘记了此事,他看向裴明衍,“要同我一起去问天峰会吗?” 两人刚才尴尬寂静的气氛被揭过,裴明衍听见问天峰会后脸色变得有些古怪:“阿清,如今是努力修炼飞升,为什么要去参加问天峰会?” 当日在清息峰上无隅是避着裴明衍对付清说的,显然是不想付清带裴明衍一起过来,他理解裴明衍话中表达的意思,他可能是觉得他已经修炼大成,反而问天峰会会除了给无相宗撑场面反而无一益处。 “无隅告诉我,问天峰会开的秘境可能会有解情劫的法子。”付清如实说道。 裴明衍心里藏着事,知道付清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他无法更改,只得点点头,从床榻上站起身走到桌前将那碗白粥端来。 “阿清灵力损耗太多,这米可是难得珠米,生在灵脉富饶之地,用灵水浇灌,吃下去能修复灵根,滋补灵力的作用。” 裴明衍都如此说了,付清只得接过白粥,白粥虽冷了有一会儿但却还是有点烫,可能喝得有点急,付清只觉得舌尖一片刺麻,他皱了皱眉将之全部喝下,“明衍厨艺很好。” 他说的是实话,虽是寡淡的白粥,但味道香甜可口。 付清皱眉的瞬间很短,但还是被裴明衍捕捉到了,他担忧地问:“粥很烫吗?烫到舌头了?” 白粥不算滚烫,起码不会烫到舌头,付清也觉得奇怪,他的舌头怎么越来越娇气了? “让我看看是不是受伤了。”裴明衍叫付清把舌头伸出来,看看烫的严不严重要不要涂药,付清觉得裴明衍小题大做但耐不住裴明衍央求,只好将舌尖伸出来给裴明衍检查。 裴明衍一看便看见舌尖侧边有些微的破皮红肿和小小的伤口,这些伤口绝不是烫伤造成,而是他昨晚发疯弄得,那侧边的伤口不明显,以至于他竟然没有发现,才成了隐患。 裴明衍眼神一时有些闪避,他虽然知道付清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了,但内心却是遭受着谴责,“没事,上一点药就好了。” 裴明衍长睫一垂,不敢直视付清的双眼,从储物戒中拿出药膏涂抹在食指,缓缓伸进湿软的口腔中。 裴明衍只能不断在内心念叨着心无旁骛,这是在上药,但是那舌尖柔软的触感令他无法忽视,甚至付清觉得被异物碰到有些痒,时不时躲避,含糊地问:“明衍,好了没有?” “你别动。”裴明衍声音有些微的嘶哑,整根手指随着舌尖搅动,他闭了闭眼,太涩.情了,但付清却毫无察觉,根本不觉得两人的行为有任何不对,手指已经濡湿了,“好了。” 裴明衍正准备将手指抽出来,门倏然被推开。 “你们两个.......”声音微微停顿,“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两个了?”腔调里微微上扬,明明是在调笑看戏。 “药择,你怎么来了?”付清看着来人,疑惑地唤了一声,“我刚才烫伤了,明衍正给我上药。”这不是他们行为对药择的解释而是事实陈述。 “那你们上药的方式真奇特。”药择笑着瞥了裴明衍一眼,接到裴明衍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内心低叹,他早已经看透了一切。 一个不敢,一个不懂,他算是看明白了两人的相处方式,但他也无权置喙。 “过来是想看看你醒了没有,药王谷有没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药择三两句便揭开了刚才的事。 付清摇了摇头,他刚还准备等会去找药择告别,药择就自己上门来了,省了些时间。 付清告知问天峰会的事情,然后准备告别,他和裴明衍没带什么东西,自然也不需要时间收拾行李,直接准备御剑离开。 第93章 裴明衍说他要将一些弄乱的地方收拾一下,付清和药择站在门外等他。 “这次问天峰会多加小心。”药择双眉微蹙,“我总觉得这天下要变了。” 付清颔首,他也觉得三界有一场大事要发生,有人隐蔽在身后想要搅乱这千年前来难得的安宁。 “你何时飞升?”付清问,说完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条细小的链子,“这个你收着,算是我拿了血骨的补偿,这系在脚踝上,能抵御仙阶的灵压。” “算不到准确的日子,估计就这几日。”药择也不跟付清推辞,收下了,“若能,帮我多照看一下药王谷。” 药择说的淡然,但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已经预料到了他的结局。 这万年来,除了无相宗的谢无则飞升成功,已经一万年没有人能够飞升了。药择自知自己的结局,他压制修为已经百年,最终还是不得不顺应天道。 “我会的。”付清也是飞升过一次的人,自然知道登仙阶的痛苦以及飞升不成的下场,飞升失败可能当场陨落,也可能过几天,他算是唯一的幸运儿,天道让他活到了现在。 他还记得天道跟他说,还有一关对他的试炼,他想他应该能在这次问天峰会上找到答案。 付清心里想着天道对他说过的话,然后转头看向房间内,裴明衍似乎匆忙地将一床棉被收进了储物戒中,棉被上似乎还有些白渍。 还不等付清细想,裴明衍便转头与他对视,笑容明媚地朝他跑过来。 “我们启程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万字更新!!!明天也肝万更! 第49章 喂食 『自家优秀的水灵灵的小白菜主动靠在要拱他的猪上』 药王谷到合欢宗的路程并不短, 药王谷在凡界,而合欢宗却是在上界,付清带着裴明衍御剑大约晚上的时候便到了无隅发给他的无相宗的定居地。 还未到达, 远远便看见盛燃的火折照亮漆黑的天幕, 付清缓缓下降, 无奈地对站在最前面的无隅说:“为何又是如此兴师动众。” 无隅连忙迎上去, “你可是我们无相宗的顶梁柱,而且并不是我召集大家来得是不是!”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众人。 “是啊,是啊,是我自愿想要来迎接师祖的!” “师祖回宗自然是要排面,我们是必须要做出表率!” 无隅笑着戳了戳付清的肩膀,“你看看,可不是我强迫他们的。”话音未落, 他看见了站在付清身后的人, 不悦地皱了皱眉, 但一瞬间又舒展开来恢复原样。 “师兄, 问天峰会, 你带他来干什么?”他声音压的很低,显然不想让身后的众弟子听见, 而且这句话本就是专门说给裴明衍听得。 裴明衍面对无隅的挑衅, 挑了挑眉,直视无隅的双眸, 嗤笑一声:“无隅, 这么多年你们无相宗防我像防贼一样的干嘛?我是会偷你们无相宗的宝物,还是会将你们无相宗修真界第一的位置拉下去啊?” 无隅被裴明衍这么一呛声, 说不出来话来, 只得看向一旁的付清, 付清接受到了无隅的眼神,“无隅,明衍是我弟弟,不要对他有太大敌意,而且他一直都是我们无相宗的弟子。 只要遇到裴明衍和其他人,师兄无论如何都会偏帮着裴明衍,这个无隅早就知道了,但他就是气不过,裴明衍虽比他和师兄认识的早,而且......无隅皱了皱眉,想起师尊告知他的预言,心里更来气了,于是瞪了裴明衍一眼。 裴明衍自然看见了,虽是不悦,但他还不至于去与无隅斤斤计较,他承受的白眼和谩骂可多了去了,而且他有自己不得不陪着付清参加问天峰会的理由。 无隅知道自己无法更改付清的决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明衍站在付清身边,紧了紧拳头,心里虽怒火滔天,但他现在毕竟身为一个掌门,自然不能在无相宗众弟子面前失态。 “行了,很晚了,小崽子们,快回去,以最好的精神状态面对问天峰会。”无隅招呼道,又看向付清,“师兄,你也说些什么激励的话。” 付清微顿,“明日不能给无相宗丢脸。” 众弟子齐声道:“是!” 说完后,穿着素白色校服站在黑夜下,明亮的像是一片会发着白光的无头鬼魂,付清忽然意识到,无相宗的校服好像是......有点丑,也有点吓人。 无隅看着弟子们慢慢离开,起码不用端着宗主的架子,肩膀瞬间耷拉下去,揉了揉自己这一天都快笑僵了的脸,“我都快忙死了,师兄还有闲心去蜀国,竟然还去帮助一个不知名的小村镇除低魔!” 付清皱了皱眉看着无隅这副没有骨头往自己身上的贴的懒散模样,虽想责骂几句,但想了想,他曾经也带队参加问天峰会,事情的确又多又杂乱,还要与其他宗门周旋,的确非常累。 少年求学时期,无隅便是顽劣不堪的性子,好动做不住,跟着付清做了不少坏事,今日去后山抓了几只兔子,明日又打了几个同门弟子,整天日无忧无虑的,而这样吊儿郎当没个正型的模样,付清也没想到他会主动将无相宗宗主这个担子揽在自己肩上。 付清想到年少的事,对无隅多了几分怜悯,但这几分怜悯并不足以支撑让无隅赖皮地靠在自己身上,于是将人推开了几分,冷声道:“站直了!累了就去休息,往我身上靠像什么样子。”话音一顿,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给明衍开一间房。” 第94章 “知道啦——”无隅心不甘情不愿的,尾音拉的很长,随后又小声地嘀咕道,“偏心!” 无相宗前来参加问天峰会的弟子,合欢宗都安排了每个人的房间,问天峰会不仅是宗门大比拼,谁是修真界第一宗门,还能彰显主办宗门的阔气与宗门实力。 于是会开辟宽阔的地方修建各个宗门休息的客栈,而无隅将所有人的房间安排好后,还特意为付清留了一间房,刚好还剩下一间房。 “裴明衍真是走了大运了。”无隅小声嘀咕,他心里很想将裴明衍赶走,让他永远都不愿意跟师兄解除,但是若是裴明衍死缠着只要恶意针对几下可能也就好了,可谁让是宗门看护的好好的白菜死赖着别人不放呢?还时不时袒护一个外人,无隅心里满是怒火但只能憋着。 无隅看着裴明衍,冷哼一声:“跟我来。” 无隅边走边想着师尊临走前交给自己的嘱托就愁的很,伸手抓了抓头发,谁知手中竟轻松地抓落一大把头发,那一块隐隐有秃的趋势,无隅看着那一大撮头发,心里就更惆怅了。 他都快愁秃了。 无隅将付清带到一个房间,“这是我专门为师兄准备的房间,我们估计要合欢宗待上一月有余,怕你住不习惯,万一要是生起气来将这里掀了可怎么办。” 付清推开门进去,屋子里的陈设与他在清息峰一模一样,付清一时失笑,无隅倒是有心了。 无隅说的付清生气起来将人屋子掀了确有其事,那时候付清还正值年少轻狂的时期,一次他和无隅下山历练,佘离子告知他们要先去合欢宗交换弟子历练,四大宗门之间每过几年就会有交换弟子学习一月的机会,付清那时已经展露少年天才之名,在同辈里几乎打遍无敌手,少年恣肆意气风发。 只是付清根本不想来合欢宗,在他心中去其他宗门修习还不如每天与裴明衍待在后山打坐来得有趣,最重要的是付清还特别认床,合欢宗的房间全是些桃粉色纱帐围着,看起来娘里娘气,付清怎么睡都不习惯,每天顶着硕大的两个熊猫眼修习上课,睡不舒服就算了,他还见到了一个巨大的讨厌鬼,时不时就拿剑指着他要与他比试。 便是付清千年来的死对头毕霄。 当时两个人都是修真界名声赫赫的天才,少年傲气自然谁也不服谁,打到最后也难分敌手,只能算个平局,而毕霄是个十足的剑痴,每天都要找付清切磋。 鸡飞狗跳的几日过去了,付清觉得合欢宗的生活越来越腻味,于是就想率先悄悄离开回宗门,因为昨晚裴明衍与他传信,问他何时回宗门。 付清外出历练的时候,裴明衍很少与他传音,想来一定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裴明衍年少时候个子不太高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一个特别容易被欺负的糯米团子,于是付清担心是不是裴明衍被欺负了,于是心急如焚地想要回无相宗。 合欢宗交换弟子试炼时间是一月,才过几日,弟子就要回自己的宗门,管事自然不愿意,而付清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又气又急,无隅一直在宽慰说,“师兄,你可能想多了,裴师弟可能就是黏人了点,宗门里还有师兄照顾他,他不会被欺负的。” 可就算无隅如此劝说,依旧没有消减付清想要立马回到无相宗立刻看见裴明衍的心,于是看着这房间内的粉纱帐越来越恼火,而爆发点就在于毕霄不管不顾地冲上门来,一定要找付清比试。 付清来着几天都没睡好,又心思忧虑裴明衍,本就怒火就到了临界值,面对毕霄的挑衅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再也没留后手,拿起无尘剑瞬间就将他睡得房间劈裂,平日里他还顾着不能挑衅鸿元宗和无相宗的宗门关系还留着手,毕霄毕竟是鸿元宗宗主的独子,天之骄子便要留几分同辈的面子。 可那次付清实在怒极攻心,从一开始他和毕霄打的有来有回最后平手,到这次单方面被揍,最后还是无隅拉架告知师尊将付清这个不服管教的混小子连忙丢回了无相宗。 “我是不是师兄的贴心小棉袄。”无隅笑得很得意,他和付清绝对是四大宗门内榜上有名的“最好师兄弟”第一! 付清的思绪被拉回,看着无隅没个正形的样子,眉头便不由自主拧紧,“我可没说我要在这待上一个月,你多将心思放在修炼上,整天操心我的事情干什么。” 付清也并不想一味地批评指责无隅,只是无隅的性子就算当了掌门还依旧贪玩,平日里笑眯眯的,哪里有一个宗主的威严,无法御下,他还在起码还能撑着,若是他飞升后,无隅能不能撑住无相宗那么大的一个担子,能不能抵御住四方外敌还未可知。 无隅瘪了瘪嘴,心心念念为师兄准备的惊喜,不领情就算了还指责他,无隅就算是听惯了付清的严厉话语,但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你先将明衍带回到房间,而后过来找我。”付清吩咐完,也不看无隅的神情径直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房间很大,陈设除了一些有价无市的珍贵东西之外,几乎一模一样,想来无隅的确是费心了,付清走在桌前,桌子中央立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几簇新鲜的春梅,枝干上点缀着朵朵细小的杏色花蕊。 付清四处打量着房间,发现房间内几乎各处都有梅花装饰,给房间内添了几分幽香。 付清坐在桌前,提起茶壶正想要为自己倒杯茶,倒茶的手微顿,发现茶水都还是滚烫的,显然是有人一直不断地添着热水,脑海中忽然浮现刚才无隅黯淡的眼神,他叹了口气,将茶壶放下。 第95章 罢了,等会儿说点好话夸夸他。 —— 无隅将付清送回房间后便一直闷闷不乐,又要带着一个他讨厌的人,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他堂堂一个无相宗宗主竟如此憋屈,但师兄的嘱托是一定要完成的。 无隅将裴明衍领到一所房间门外,懒撒地努了努嘴,“这就是你的房间。”说完,便想要离开,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对便宜他了,于是又返回,警告的说道:“裴明衍,我不管你跟在师兄身边要干什么,但是你别忘记了师尊对你说过的话,你靠近师兄,只会给他带来不幸。” 裴明衍眉眼倏地一沉。 “好自为之。”无隅留下这句话,觉得放狠话够了,便准备去师兄的房间。 裴明衍站定看着无隅离开的背影,深邃的黑眸酿着风暴,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无隅估计已经死了,裴明衍藏在衣袖中的双拳紧握最终随着无隅背影的消失,缓缓松开了手。 “这次,我绝不会听你们摆布了。” 裴明衍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裴明衍和付清的房间距离很远,一个在客栈的最东方,一个在客栈最西方,反正身处两端,无隅想得简单就是减少两人的接触,房间隔那么远他就不信裴明衍还能从三楼的窗外翻进来。 无隅心里的那股子郁色散去,路上他刚好撞见一个此时应该处在千里之外,风尘仆仆似乎匆忙赶回来的人。 无隅顿住了脚步,“无忧,你不是出任务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师叔。”符无忧手里还握着无忧剑,剑尖上还凝固着些已经呈现朱红色的血液,看见无隅便将无忧剑收了起来,恭敬的行了一礼,“我听说师尊来了,任务完成后便连夜赶回来了。” 这么快?无隅皱着眉,他依稀记得符无忧接的任务是帮助一个村镇上染上了时疫的问题,这才去了两三天,虽然他不知道任务完成的指标是什么,但才去了两三天实在是太快了。 符无忧自然看见了无隅皱眉,知道他是对此事存疑,于是说道:“遇到了一点突发事件,那些村民并不像是感染时疫,而是出现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症状,赤眸笑脸还易发狂,我也正是要将此事禀告师尊。” “既然如此,那你......”无隅点点头,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正想要招呼符无忧与他一起去,忽然想到他要告知的事情,话音一转,“那你明天再去找他吧,他现在估计歇下了。” 不知为何,无隅就是不想让自己和师兄两人私人相处谈话的时间被别人霸占,更何况他要说的事情也不能被第三人听见,符无忧还想说些什么,无隅察觉到,拍了拍无忧的肩,打断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今天赶路一天也累了,快歇下吧。” 符无忧连夜赶回来便是想要早日见到师尊,但无隅的话他又无法反驳,只得称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无隅来到了付清的房间门前,抬手敲了敲门:“师兄,是我。” “进。”付清浅淡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无隅推开门便看见的是一副慵懒美人半躺的画面,桌子不是那种四方木桌,而是皇宫里盛行的榻,榻上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四方桌,放着茶水和糕点。 而付清一向比较随意,又赶了路,有些疲累,于是脱了鞋袜半躺在榻上,等无隅等得睡意袭来,便单手撑在桌上浅眯了一会儿。 付清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给无隅造成了多大的视觉冲击,半掀开眼皮看着痴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的人,皱了皱眉,“你怎么不过来?” 无隅只觉得怪不得他们都私下评选付清才是修真界第一美人,就连他刚才也不禁心神恍惚了片刻,连他看惯师兄的人都易被惊艳,更何况那些人更是要趋之若鹜,他必须要把他们无相宗的镇宗之宝给守好,起码决不能让一些无名的登徒子给污染了,无隅愤愤地想,就比如那个裴明衍! 无隅听见付清的问话,连忙收回心神,将门严丝合缝地关上也决不能让无相宗任何弟子看了去。 无隅坐下后首先就是给自己倒一杯茶,润一润自己被美人惊艳而干渴的喉咙,正了正神色,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师兄,这是赫连缇给我的秘境的地图。” “师兄此去秘境,首先就是走到一面镜湖,就在秘境的东北方向,就在这里。”无隅边说边用食指点了点地方,“这秘境曾经也是一位修炼无情道的大能留下的,听说这面湖泊能看见人的情劫是谁。” “虽然师兄很是厌恶杀妻证道的法子,但是我们必须要设一个保障,先找到情劫之人再做商定。”无隅虽是如此说,但还是谨慎地抬了抬眼看见付清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才继续往下说,“第二最重要的就是这里。” 无隅的食指敲了敲图纸的西边,与镜湖完全相反的方向,“这里便是那位无情道大能的秘境,应该会有什么留下来的秘籍或者传承等等,师兄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解决情劫的办法。” 付清听完无隅的话,还有赫连缇送来的图纸,想来这次的秘境是专门为他而开了,想到此他的确也许久未见赫连缇了,还的确要感谢她将这份图纸送来。 付清点了点头,将图纸接过,“我会亲自感谢赫连小妮子的。”随即,他想到了什么,看向无隅,“秘境向来是问天峰会三百强的人进入,若是我将这秘境收入囊中岂不是不公平?” 第96章 “我就知道师兄会这么问。”无隅展眉笑了笑,“我和赫连早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了,因此我们将另一个秘境融进去了,这个秘境也是一个飞升失败的大能留下的,想来比起无情道修者的秘境,这个秘境他们会收获更多。” 付清点了点头,情劫现在就是横在他飞升路上的绊脚石,他不得不早日解除这个心头大患,赫连缇那小妮子平日里看着泼辣得理不饶人没想到愿意为自己多开一个秘境,现在他倒是欠下她一个人情了。 无隅想来也在这其中说了不少,做了不少功夫,“你多费心了。” 付清声音很淡,可能是有些困倦,所以嗓音虽冷但比平日却是轻柔了不少,无隅猛地抬起头,“为师兄效命是我的荣幸。” 毛头小子,付清心里暗骂,但心里还是感受到了无隅的赤诚真心,虽然他知道这里只是一个书中世界,但是在他心中无论是裴明衍还是无隅等等其他人,都是鲜活真正的人。 付清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但又不可抑制地被这里牵绊。 付清狠狠揉了揉无隅的头,笑骂道:“一天天的尽喜欢说些蠢话,以后这种话可不许再说了,记住你身上的可是无相宗的担子,不要把所有的心神放在我身上。” 无隅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付清直接厉声打断道:“闭嘴,我可不想听你那些婆妈的话,我说的话你全部给我记住就行!” 专横、暴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型例子!无隅在心里暗暗吐槽,但面上是不敢表现分毫的。 “对了,还有件事。”无隅顿了顿,“审判庭那些老顽固最近好像盯上你了。” 修真界主要是由四大宗门和无数旁系组成,凡界有凡界的秩序,而凡界的秩序由皇室掌管,魔界这一群好战散乱份子但大部分还是听命于魔尊,而修真四大宗门分别是:无相宗、鸿元宗、合欢宗、法道门,无相宗虽处在四大宗门之首但其实与鸿元宗并列,两大宗门互相看不顺眼,死对头的梁子听说在几千年前就结下了。 合欢宗修炼功法与寻常宗门有些许出入,虽大部分为女弟子但实力也十分强悍不容小觑,最后就是法道门,但是却越来越没落,灵骨好的修者大部分都偏向于选择无相宗和鸿元宗,法道门的招生弟子人数越来越少,若不是前一辈的名气在那里,不然估计很快就要被除名四大宗了。 四大宗门谁也不服谁,那么修真界的秩序便由审判庭管辖,审判庭主要是掌管修者入凡界造成的不好影响以及四大宗门无法处理的事情,而审判庭只是悬在修真界心中的警钟,公平公正,从不偏颇,审判庭在修真界还是有一定的威望,也有效制衡了修者的行为,但是审判庭很少招收新弟子,四大宗门与审判庭是平行的,所以有些身份可以交叉,即是四大宗的弟子也是审判庭的人,因此各处都有审判庭的耳目。 无隅皱了皱眉,“这件事情我也不怎么清楚,就是听见别人提了那么一句,有人将罪名提了上去,说是师兄在凡界屠杀了一村的人。” 付清皱了皱眉,屠杀一村的人,十方村?可他明明将那些村民送回了村内,他杀的那些可都是低魔,不过仔细想想审判庭那些老顽固似乎早就看他不顺眼,看来是想借这个机会挫挫他的锐气。 “你继续说,将他们告我的罪名说完整点,我也好明日应对、”付清稍微坐直了身子,他还记得原主就被审判庭抓过,自然知道他们的手段,想来审判庭若真是抓住了他什么把柄,想必是麻烦了。 就像是身子沾上了虱子,付清只觉得全身都痒。 无隅也觉得这件事十分刺手,“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就说是师兄放火烧死了一个村的人,审判庭到的时候便看见的是一片烧尽的废墟。” 放火烧死?一个村应该就是十方村,付清觉得疑惑,好像每个字拼起来都理解,组合在一起他便听不懂了,“放他娘的狗屁!” 付清直接爆了句粗口,冷笑一声,“审判庭若是想要给我按上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也别怪我闹上一闹了。” 无隅听见师兄爆了粗,心里有了较量,知道这件事完全跟付清没有关系,他的师兄岂容是被人如此污蔑的! “师兄,别气,事情既然与师兄无关,清者自清,无相宗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审判庭压在头上去。” 无隅说这句话时脸色很冷,面容里沉着怒气,不怒而威的感觉有了那么一丝一宗宗主的味道了。 付清拍了拍无隅的肩,鼓励道:“就这个气势,继续保持。” “行了,这么晚了,回去歇息吧。”付清聊了那么久,觉得眼皮已经十分困倦,开始赶客。 “审判庭的事情,师兄不用担心,自有无相宗在你身后顶着。”无隅见付清的确是有些困了,于是开始起身离开,“师兄,明日穿好看点,在问天峰会大放异彩!” “滚。”付清笑骂道。 无隅笑了笑将门合上,站在付清门口停了会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 问天峰会可是每百年举行一次,盛况非常,各大宗门都齐聚在此,显得人山人海。 “听说这次清止仙尊也会参加问天峰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名女修脸颊有些羞红跟她的同伴小声道。 第97章 一旁的一位男弟子听了去,神色皆是崇拜,“清止仙尊已经是修真界不容置疑的第一了,问天峰会更是蝉联了五届的第一,若清止仙尊参加必定是问鼎这次问天峰会的第一!” “呸!”另一人大声反驳道,“清止仙尊飞升失败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说不定修为倒退马上就要陨落了,我看他一定打不过决霄尊上,这次决霄尊上一定是第一!” 决霄尊上便是毕霄的号。 “要我看决霄尊上也只敢在清止仙尊没有参加以及修为有损时才能夺得第一吧。” “你——!”男弟子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每年都有不少人为清止选尊和决霄尊上谁的第一吵得不死不休,要我今年最好奇的,就是清止仙尊身边一直跟着的男子是谁啊?修真界都传遍了清止仙尊要度过情劫才能飞升,那人会不会就是清止仙尊的道侣。” 一时间大家都忘记了付清和毕霄谁得第一的事情,都在七嘴八舌地说这个八卦,有些人觉得是,有些人觉得肯定不是,清止仙尊可是修炼的无情道怎么会有道侣,甚至两方还争吵了起来。 而众弟子口中清止仙尊的绯闻对象裴明衍正惬意地坐在付清身边喝着茶还时不时与无隅斗斗嘴,他们现在坐的是峰会内围,专门给无相宗划出来的位置。 内围第一个到的就是无相宗,付清在众弟子面前不得不被无隅约束成德高望重清冷端方的模样,实则他一大早就被无隅拉起来说要给四大宗门做一个表率,困倦得双眼都睁不开。 放在往日他修炼一夜都精神奕奕,但是药择给了他能够滋补修复灵脉的药,这种丹药药效快,就是有副作用,就是会轻微嗜睡。 若是他们来了,而内围已经满堂,付清还能好想些,但就是他们来了而内围还十分清冷寂静,除了他们就只有零散几个法道门的来了。 无隅还在漫天说着些什么趣事笑话,笑得没心没肺的,付清紧了紧拳,他现在真想一拳将他揍哭出来。 而无隅完全没意识到危险性,甚至还笑的更大声了,付清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无隅,你给我闭嘴。” 付清声音没有了往日的冷淡甚至还带上了些微的轻柔,但无隅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立马噤了声,他可太了解师兄了,越是用温柔的语调说话就代表他生气的程度,若是他还一脸温柔地笑了,一般下一秒那个人就在世界上消失了。 无隅做了个拉上的手势,表示自己不会再说话了。 裴明衍自然察觉到付清今日一早上的状态都不太对,他们指尖上绑着红绳,与他传音问道:“很困?” 付清听见裴明衍的声音,绑着红绳的那根手指轻轻颤了颤,他还说今日为什么裴明衍没有用红绳给他束发,原来是方便传音,但的确内围耳目口舌很多。 付清如实回答:“有点,药择给我的药会有点嗜睡的副作用。” “要不要悄悄往我这边靠一靠。”裴明衍坐在付清的左侧,他们都是盘坐在蒲团之上,裴明衍将蒲团往后移了移,然后向前凑了凑。 付清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侧部贴上了裴明衍硬是的胸膛,虽隔着衣物但依旧胸前的热度能传达过来,付清在心里已经打了无数个哈欠了,他现在的确很困,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有个人借他靠着他起码能入定让他悄悄眯一会儿。 付清从不是什么规矩的人,于是毫无心理负担地靠了上去,眼皮半阖。 裴明衍动了动手指,传音道:“阿清安心睡会儿,我帮你看着,若是有人叫你我便给你传音。” 两人这点细微的小动作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就连离付清右侧的无隅都毫无察觉,自家优秀的水灵灵的小白菜主动靠在要拱他的猪上。 付清刚眯上没一会儿,便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清止仙尊,我怎么没看见吾儿无忧。” 付清瞬间从入定状态回过神来,他抬眸看向声音的方向,这位是符无忧的父亲,法道门的门主符升。 付清微微抿了抿唇,他根本没听清符升说了什么。 “他说‘清止仙尊,我怎么没看见吾儿无忧’?”裴明衍一字不漏地将符升说的话传声给付清。 “符无忧此时正在外围抽签门派大比的顺序。”付清没有任何慌乱,便将那片刻的沉默补上,“若是想念他,我等下安排他做你身边。” 符升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吾儿可能不太想跟我这个父亲坐在一起。”他脸上有一时的沮丧、胆怯,似乎就像一个担心会被儿子厌恶的父亲,“我们很久没见过,他也不乐意与我说话,还是让他坐在清止仙尊身边吧。” 付清微微颔首,也没有同之多说,他本来就不是多话的性子,也不爱管别人家长理短的闲事。 付清同符升说完,便感觉到红绳微微地颤动,裴明衍的声音欢快地传进耳里:“阿清,是不是要感谢我提醒及时,不然你就要出丑了。” “哎呦,到时候整个修真界都要传,清止仙尊在问天峰会上公然睡觉。” 付清感觉到今日的裴明衍似乎心情不错,还有闲心与他开玩笑,微微勾了勾唇,淡淡回复:“你不会让我如此。” 裴明衍瞬间就明白了付清剩下未言之意,是“我相信你”,他不禁勾了勾红绳,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扬。 第98章 付清想起来了一件事,告诫裴明衍道:“你记得到时候就一直跟着我,特别不要跟审判庭单独对上,你身上有着低魔的力量,而最近审判庭似乎在抓我的把柄,我怕他们把主意打在你身上。” 裴明衍连声答应:“你放心吧,我一定牢牢跟着阿清。” 两人交谈刚落,说曹操曹操到,内围一名弟子扬声道:“审判庭到!” 几名身穿着黑色道袍,头和脸都被宽大的帽兜遮住,只有几根白发落了出来,让人一看就不敢接近的阴森感。 审判庭有四名长老,每次重要场合来得也只有这四人。 审判庭落座在无相宗对面。 审判庭为首的大长老一直紧盯着付清看,付清自然也察觉到审判庭的审视打量,内心有些轻蔑,自顾自地喝着茶水吃着糕点,一个眼神也没往审判庭上放。 紧接着,内围弟子又扬声道:“鸿元宗到!” 鸿元宗为首的自然是鸿元宗宗主毕霄,毕霄今日穿着一身天蓝色的道袍,头上难得竖了玉冠,要知道毕霄平日里最讨厌打扮,觉得整衣冠追求外表还不如多去研究几本剑谱。 无隅低声在付清耳边说道:“快看,这个万年冰块今日竟然学会开屏了。” “真是稀奇!”无隅感叹道,真不知道这次问天峰会上有什么人能让毕霄这铁树开花了。 付清本是低着头的,听见无隅有趣的形容便也抬眸看去,刚好对上毕霄看过来的眼神。 两人对视,付清本以为毕霄会丢给白眼蹬鼻子走人,虽然毕霄是张冰块脸就没见过他有什么其他的神情,但付清就是觉得毕霄是这样的。 毕霄朝付清微微颔首,随即转开眼,鸿元宗落在了无相宗的右手边。 付清心里称奇,毕霄转性了?这还是千年来他第一次没有对自己横眉冷眼。 付清也是惊讶了一瞬,便被红绳的牵动转移了心神。 “阿清,我见你右手边的那盘糕点很好吃,你拿一个给我尝尝。” 付清看了眼裴明衍,顺着他的眼神便看见那盘糕点,卖相的确好看,他想也没想便拿起一块喂进了裴明衍微张的嘴里,这个喂东西的动作在他们是日久习惯的动作,但放在旁人眼里...... “清止仙尊果然不拘小节,在内围这么严肃的场合下还将自己的道侣带来,还做出如此不雅的动作。”审判庭的大长老看着他,话里话外皆是讽刺。 付清又拿起一块糕点的手微顿,裴明衍传声跟他说好吃,于是他便又准备给裴明衍拿一块,动作些微地停顿后便又重新将糕点喂进明衍的嘴里。 付清此举显然就是在打审判庭的脸。 付清喂完裴明衍后才淡淡挑了挑眉,散漫随意地对上大长老气得能喷火的眸子,“大长老,你们审判庭现在还管着我们吃饭喝水的琐事,不怕忙不过来吗?” 大长老直接愤而起身,怒吼“付清,你不要太过分!” 无隅也站起身:“怎么,就你们审判庭的嗓门大吗!” 忽地,一道轻灵的女声大笑着从合欢宗内殿走出来,穿着一身蜀国西域的服饰,每走一步便发出叮当的响声,腰间别着一把灵鞭,“长老觉得清止仙尊不合规矩,在我看来倒觉得他和他的道侣情意绵绵,心意相通。” “我们合欢宗也没那么多规矩,我倒是讨厌内围每次冰冷,让人不悦,在我看来就不要追究清止仙尊与他道侣了,毕竟我们清止仙尊找到一个道侣也不容易,大家说是不是?” 举办问天峰会的主人都发话了,他们还能怎么说,大长老只得坐下颔首示意:“赫连仙子说的是。” 弟子扬声道:“合欢宗到!”合欢宗坐落于无相宗的左侧。 “清止仙尊真是个水性杨花的人,明明已经有了道侣,还与旁人纠缠不清,前些日子是那个魔尊,今日又是从何处闹出来的野男人!”内围上一名弟子小声嘀咕地替他们尊上不满。 “阿灵,慎言。” 作者有话说: 裴裴和阿清就像两个校园时期偷偷在课桌下面牵手的小朋友,哈哈哈十分纯情了。 第50章 黑化 『“师兄,你再忍忍。”』 内围就是四大宗门商量问天峰会具体事宜, 比如各大宗比试规则与顺序,再就是四大宗门攀比放狠话时间,实在无趣得紧。 此时四大宗门来齐, 内围正式开始。 付清才不管审判庭是如何看他的, 依旧我行我素,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自己, 他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哪里还能管的上其他人如何想。 裴明衍自然也察觉到付清的困意,内心一阵心疼,只得身子贴的更近,付清身居高位,很多时候是一个表率作用而内围之下是无数修者,不得不将背挺直,装出一个雅正端方的模样。 无隅瞥见付清眼皮半阖, 神色更加冷漠了, 知道他是开始不耐烦了, 在付清耳边低声说:“师兄, 你再忍忍。” 外围的弟子看见清止仙尊与那不知名的神秘男子靠得极近, 于是群众的八卦之心按捺不住了。 “清止仙尊旁边的就是他道侣吧,刚才赫连仙子说是道侣, 清止仙尊一点都没有否认, 想来就是变相承认了吧?” “是凡界的人吗?好像从来没有在修真界看见他,不过他长得很俊, 跟清止仙尊很配。”一名女子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第99章 “呸!你们女人就只知道情情爱爱, 要我看来那男人长得那么漂亮,指不定就是故意勾引我们清止仙尊, 可是要飞升的人, 怎么能陷入这些虚幻的情爱之中!”男弟子说的义愤填膺, 显然是一位极度的清止仙尊拥护者。 “可是他们两个人真的看起来很配啊......”一名弟子声音小小地说。 “放屁!那只是我们师祖年少认识的好友,那人叫裴明衍可是在几百年前被我们赶出了无相宗!”穿着一身无相宗的弟子大声愤慨道,还拉了拉他旁边的人,“无忧,你说是不是?” 无忧?符无忧?那不是清止仙尊唯一的徒弟?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站在一旁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符无忧。 符无忧身形挺拔修长,长相清秀冷峻,虽穿着无相宗死白死白的校服腰间别着把剑,却有了那么几分清止仙尊身上清冷不易近人的味道。 不少人一时投来艳羡的眼神,那可是清止仙尊唯一的徒弟,成为清止仙尊的徒弟可是所有人求之不得的,所以当年清止仙尊收了符无忧为徒,令所有世家宗门弟子伤透了心。 符无忧身边的弟子自然察觉了周围艳羡的眼神,于是挺了挺胸膛,而符无忧抿了抿唇,他不喜欢所有人认识他都只是因为他是清止仙尊的弟子,而是因为他是符无忧。 更何况那些人心里想什么一清二楚,符无忧藏在袖中的手拳头紧握,他想让师尊正视他就能是他的弟子,他不知道为什么师尊也不否认道侣这件事,但他心里有了很严重的危机感,甚至......他环视了周围一圈的人,这些人都想看他的笑话,内心虽不悦身边的弟子将他推到众人面前,但面上却是带着和煦的笑容。 “师尊重情重义和明衍师叔的关系很好,虽然明衍师叔已经不是我们无相宗的弟子,但是我相信师尊将师叔带到内围一定是有原因的,大家不要随意猜测了。”符无忧将身边拉着他手的师弟微微后退了一步,“无印,以后切不可再说这些话了,师尊将人带来肯定是有他的主意,我们身为弟子的就不应该背后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符无忧对着众人抱拳行了一礼,“我会将此事禀告宗主,按宗门处置,御下不严,让各位见笑了。”态度谦逊恭敬,一言一行皆令人信服。 符无忧此话一出,一时博得了大家不少的好感,果然是清止仙尊的徒弟,气度、胸襟皆是不凡,一下子众人都扭转了方向,看向一旁的无印。 无印脸色一白,颤抖地后退了几步,求助似的看向符无忧,低低叫了声:“师叔......”他对上符无忧的冰冷的双眸甚至后退了一步,明明......他说的都是为了师叔,明明......昨晚上符师叔还不是这样的...... 无印脸色苍白地后退,符无忧眼神一凝,他本以为无印是一个知分寸的......摇了摇头,吩咐身边的两个弟子:“无印师弟状态不好,带他下去歇息吧。” “师叔......师叔......”无印被两名弟子拦住,他知道若是他被人带下去他可能就没有机会参加问天峰会了......甚至还可能被逐出宗门! 无印忽地大叫符无忧,将所有的希望以及祈求还放在实际上伤害他的人,看着符无忧温柔的神情,他大声地恳求:“师叔,符师叔,我......” 无印话还没说完,符无忧走近拍了拍人的肩膀打断了无印接下来的话,“师弟,什么事情之后说,不要在这里让大家看笑话,好吗?”他声音轻柔带着点点安抚恍若有镇定人心的力量,只是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在接触无印肩膀的一瞬间,一只细小的虫爬进了无印的脖颈处侵入了血管。 另外抓着无印的两名师弟也说“无印师弟,无忧师兄现在马上要去抽签进入内围了,正事要紧。” 无印之后没有任何挣扎,眼神有一瞬的空茫,后乖顺地点了点头,一场闹剧结束。 无人在意那个被带下去的弟子,气氛又变得热闹,符无忧显然是这次无相宗带队的弟子,首先他是清止仙尊的徒弟,但他也是无相宗同辈中修为最高的人。 “无忧师叔,我们也快去抽签吧。” 符无忧年纪虽是前来参赛中的人年龄最小的,但他是师祖的徒弟,按照辈分所有弟子都要称呼他一声师叔,而抽签便是抽取各大宗门比赛对决的顺序,比如无相宗是抽到一,鸿元宗是二,合欢宗是三,法道门是四,则一要跟二比赛,若赢了直接晋级,而若是四便要跟三比赛,若赢了后还要去和二比赛,直到最后打赢一才能晋级,因此抽签顺序关乎宗门大比很重要,无隅宗门也早早就将这份任务交给了符无忧。 符无忧看着无印离开的身影,无声地笑了笑,藏在袖中的手指尖重重地就像是要擦去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面上却是对着同门露出一个笑容:“走吧。” 一个不知名的杂虫,真以为我对他推心置腹说了几句话,就自以为地敢爬到我的头上了,真是可笑...... 作者有话说: 我有点卡文了,非常卡,因为问天峰会这里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剧情点。 符无忧黑化进度60% 第51章 牵手 『留他不得!』 内围四大家族坐首镇, 加上一个隔绝于四大家族之外的审判庭,其余各大小宗门只能静静看着无相宗与审判庭之间的明争暗斗。 无相宗与审判庭之间若是真斗起来,各个宗门只想看好戏, 若是清止仙尊真被无相宗抓到什么把柄了, 无相宗身处修真界第一宗门的位置就可以倒台了, 若是审判庭被无相宗拉下水, 那横在修真界颈侧多年的刀也就此碎裂了。 第100章 各个宗门之间是乐见其成的。 法相门已经处于没落宗门,不敢发声,审判庭显然是抓着付清不放,“清止仙尊莫不是忘记了你在凡界做过的事情,无风不起浪。” 大长老的声音附加了灵力,响彻了整个内围,符升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连忙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镇定心神。 付清听完冷笑, “大长老, 你既然如此确定能够审判我, 现在这么多人都在场, 你不如直接将我的事情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听听。” 他想起原文中的“付清”被审判庭害得多惨, 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故事而审判庭直接将原主钉在修真界的耻辱柱上, 毁了原主的一身。 无隅也随之站起来,平日里嬉笑逗乐一下子冷了下来, 眼神里恍若淬了毒, 穿着一袭白衣真有了那么一点无相宗宗主的味道,“大长老, 说什么话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裴明衍坐在付清左侧, 付清握住他的手腕, 显然是不想让他搅入这趟浑水,裴明衍抿了抿唇,看着站在他前方的付清的背影,他每次都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他能看见的就只有他的背影,他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手无缚鸡之力居于人下的裴明衍了。 他也想去保护付清,他捏紧了泛白的指尖,如细针扎的疼痛令他的心神有些微的清醒,现在还不是时候...... 裴明衍眼神潜藏在暗处,恍若是一条阴暗的蛇,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把裴明衍放进眼里,在他的眼中裴明衍就是付清养的一个修为低下的道侣,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人关注他,只有同样在左侧的毕霄注意到了裴明衍身上的细微转变,皱了皱眉。 “赫连缇。”一道冷如寒霜的声音将内围中争斗火热和看好戏的热闹一下子就落入寒冰之下,众人随着声音看去,竟然是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修炼和剑的鸿元宗宗主毕霄。 在所有修者心中,清止仙尊和决霄尊上两人皆是修真界大乘期,但付清被称为仙尊完全是在于他的功德,千年前就能够将魔界打退以及踏上了飞升成仙的登仙阶,而毕霄虽然修为与付清不相上下,但因为没有飞升也只能称之为尊上,修真界所有人都知道两人是一见面就能打起来的死对头,而且决霄尊上十分讨厌清止仙尊,因此拥护付清的就会十分厌恶毕霄,反之毕霄的拥护者亦然。 毕霄淡淡开口叫了一声赫连缇,落在众人耳里,有些人一时不知道决霄尊上这是什么意思,有些茫然,有些人觉得毕霄是有点不耐烦了,而只有少数人认为决霄尊上是想要终止这场闹剧,只是不知道毕霄尊上是在帮审判庭还是无相宗。 但不管如何,毕霄出声都已经十分令人震惊了。 赫连缇落座看着无相宗和审判庭之间针锋相对,刚开始说了一句后面就只想看戏,毕霄一句话倒是不得不把她又重新拉入无相宗和审判庭之间,她瞥了毕霄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内心骂了一句,死木头轻灵的笑声落进每个人的耳里,“大长老和无隅宗主快快坐下吧,外面的弟子都等得急了。” 赫连缇被修真界尊陈为赫连仙子,并且是四大宗门中唯一的女宗主,不管是审判庭还是无相宗都要卖她几分薄面。 审判庭的大长老冷哼了一声,挥袖坐下,无隅也冷哼一声,附在付清耳边说,“他那副样子谁不会啊?” 付清看着无隅如此维护他,心里不禁一暖,身后还站着不少无相宗的弟子和长老都将信任给予在他身上,无相宗就像是他异世中的家一样,因此他是最放心不下无相宗,他还记得小说中无相宗最后是走向了灭门的结局。 付清想到了原书的结局,不由皱了下眉,但随即就舒展了眉心,对无隅说:“无事,审判庭并没有任何证据。” 付清并不惧怕审判庭,原文中审判庭便也是觉得他锋芒太盛于是想要削去他的尖锐棱角,而且还有主角受的从中作梗,但是现在一切都与原文有所不同,雒阳皇城的神之子不是娄清欢,娄清欢也没有拿到血骨。 无隅点了点头,知道师兄是在宽慰自己,他转过头瞥了一眼旁边的毕霄,发现他正好也看着他们这边,两人对视了一眼,毕霄皱着眉头重新将视线投向门口。 无隅心里存着疑惑,问付清:“师兄,毕霄今日是不是太奇怪了,他不仅知道打扮了刚才还为你说话,实在是太稀奇了!”而且他刚才看见毕霄还往付清身上看。 难不成......毕霄看上他师兄了! 无隅连忙看向付清,师兄可能是起来得有些早有些困倦,眼皮半阖平日里清冷疏离的脸上添了那么一份懒散,黑发披散没有用红绳束起,肤色如通透白玉,薄唇却是粉红,多了那么一分生气,只觉得看人一眼便能勾人心魄,在他心中,没有人不会不喜欢师兄,他的师兄,修为高深,长相俊美,就算是修炼无情道,也有不少人愿意趋之若鹜。 毕霄会喜欢上付清也是应该的,无隅如是想。 无隅越想越觉得是如此,只觉得自己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难耐激动,唇角往下弯,眸里却全是笑意,付清看着无隅这副模样,觉得奇怪,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事憋笑成这样。 无隅注意到付清投来的视线,也同时看见付清身旁的裴明衍,是的,就算师兄身边的道侣绝对不能是裴明衍,他决霄尊上能够快点将他师兄拿下,以此来破无情道劫。 第101章 无隅:“师兄今日为何没有用红绳束发?”他心中有鬼便不想让付清察觉到,只好转移了话题,他的确也为此困惑,师兄每日都会用那根红绳系在头发上,宝贝的得不行,谁都不能碰。 付清一愣,感知到指尖相触的温度,以及红绳束缚指尖的微微痒感,他往日觉得他用红绳与明衍传话很正常,但是经过无隅这么一问,他指尖轻颤竟是微微想要逃离裴明衍,只是这份心绪来得突然,消散也十分快速。 付清淡淡回答:“忘记了。” 这句话说的十分顺口,但付清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欺骗无隅,大可以将红绳系在指尖这件事说出来,但心里有些微躁,想来是因为他有意缓和裴明衍和无隅之间的关系,毕竟无隅不怎么喜欢明衍,若是将这事说出来,无隅本来就不喜他和明衍接触过密,知道了反应过大有损和睦。 无隅听见付清如此回答,以为他是真的忘记了,也没有多想,便转过头装作心都在宴上,只是眼睛时不时往毕霄的方向看,看着毕霄冰冷冷似乎胡不为任何人所动的神情,内心美滋滋的,自己抓住了毕霄的小辫子。 毕霄自然不是没有察觉到无隅的眼神,眉心轻蹙,他要是知道无隅觉得他刚才看向无相宗方向的一眼会被他曲解成这个样子,能被气死。 因为毕霄的那一眼,是他看见了付清身边众人都认为只是一个渡劫期不足挂齿的人,低垂着的眸子中看向大长老时溢出来的杀意。 此人,绝不像表面,付清有危险! 虽一开始有了几分争吵,但还是没有耽搁内围,带队弟子开始抽签宗门比赛顺序,一时又开始热闹起来。 “参见师尊,无忧抽中了第四。” 付清心里想着事,一时听见符无忧的声音还有些怔愣,只是将那片刻的失神很好的掩盖了过去,抬头看向正对他行礼的符无忧,双手递来一块玉板。 付清伸手接过。 无隅有些惊喜:“真的是第四?今年可是走大运了!” 宗门弟子间比试是按照抽签比赛的顺序,而宗门弟子笔试顺序有时候决定着关键性的胜利,比如因为奇数的宗门,便总有一个宗门会轮空,而大家默认的便是每次抽签的第四名。 不知道是不是无相宗运势不好,几乎没有一次问天峰会被轮空,这是第一次别提无隅有多高兴了,现在无隅看着符无忧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什么吉祥物。 付清肯定地对符无忧点点头,“辛苦了。” 符无忧笑了笑对付清说了声不辛苦,便随后走到付清身后,身为师父唯一的关门弟子,他有权站在离师父最近的位置,只是...... 符无忧瞥了一眼付清身旁的裴明衍,眼神微暗,他太碍眼了...... 裴明衍似有所察符无忧的视线,下巴微微向后转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正是这么点微小的弧度,付清和裴明衍挺直的身子下面是连接在一起的手,全部纳入符无忧的双眸之中。 符无忧眸子蓦然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内心咬牙切齿:裴明衍...... 留他不得! 作者有话说: 裴明衍太茶了,符无忧的段位比不上。 间隔了太久的更新,给所有读者说一声对不起,在这条留评论的将发红包补偿吧,真的很歉疚 第52章 吃醋 『付清和毕霄跨越千年的婚约』 付清坐在夜色之下, 静静地烹茶,众多事情纷杂令他心绪不宁,审判庭、娄清欢、无情道, 佘离子师尊还有无相宗之后会何去何从, 他想起接触天道的两次似乎也并没有任何可借鉴的线索。 付清烦恼地揉了揉眉心, 飞升已成他的执念, 占据了他大多的心神,不知道这次秘境能不能给他惊喜。 忽地,付清执起石桌上的绿叶似是无意地朝一处飞去,他抿了抿茶,冷声道:“出来。” 一个黑衣人从刚才付清飞去的叶子处显出身形,“有事相商。” 付清半掀起眼皮,“我不知道审判庭的主上与我一个现在被审判庭盯上的人能商量什么事情。” 黑衣人带着一副黑色的皮质面具, 全脸只露出一双浅褐色眸子, 他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低魔, 十方村烧毁, 问天峰会秘境,很多事情。” 付清显得兴致缺缺, 这些事情现在全修真界都共知, 低魔现在肆虐凡界谣言纷起说魔界想要挑起千年之前的大战,但是这些事□□关于修真四大宗门关审判庭什么事, “这些你去问任何一个人都知道, 何必非我夜晚之时扰我清闲。” “审判庭查到你在十方村和几位好友除了不少低魔,还救了一个低魔女孩, 但是下面传来的消息却是你最后烧死了所有十方村的百姓, 我知晓你心怀苍生绝不是滥杀无辜之辈, 事有端倪,宗门和审判庭都生出了背叛之人,他们背后的目的我尚未查清,但我需要你配合审判庭做一出戏来引出幕后之人。” “我没有兴趣。”付清起身欲走,忽地被人攥住手腕,还未等付清动用法力将人弹走,黑衣人自己先飞快地放开手。 “冒犯了。”黑衣人虽还是冷淡的语调,却隐约能听出一丝无措。 “若是你愿意配合审判庭,我也会将为你澄清正名,还可以将裴明衍是低魔的事情隐瞒下来。”黑衣人话一说完紧接着隐于夜色之中离开了,“若是答应,便以飞叶传意。” 第102章 付清转身时黑衣人已看不见踪影,他垂眸看向手腕,他怎么感觉这位审判庭的主上是因为抓到他手后而害羞跑走的? 付清重新坐回石桌上,看着刚才黑衣人的位置因为匆促离开而撞到茶杯茶水漫在桌上,他看的出神他总感觉这个黑衣人给他一种熟悉感。 其实在黑衣人说出最后那句话时付清在心里就已经立即答应了,他不能陷裴明衍于险境,他能感觉出来裴明衍并不喜欢修真界,若是几百年前他希望裴明衍能呆在他身边,他能护住他,但是现在他希望裴明衍能够回到凡人之中,到雒阳皇城继续当国师也不错。 他要在飞升之前找出解决裴明衍低魔异化的方法,他能用法力洗净小希的低魔血是因为她是一个无修为的凡人,而裴明衍是渡劫期,他尚且无能为力。 付清皱了皱眉,他和明衍缺失的几百年中两人之间已经生出了太多的隐秘,他也无从问起,他每次看他都感觉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裴明衍。 付清内心正烦忧,忽地双眸被一双温热的手覆住,是他熟悉的气息因此付清并没抗拒,他只是将眼前的手拉开了一点:“明衍,你怎么来了?” “你每次都太快猜到我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裴明衍无趣地松开手坐在付清的对面,他低眼便看见倒下的茶杯,语气莫名:“看来有人在我之前捷足先登了。” 付清有些无奈,裴明衍体内有他曾经种下的心头血,他自然能最快的感知到裴明衍的气息:“有人找我商量些事。” 裴明衍将那个茶杯推到远远的一边,显然是不想看见它,付清看着裴明衍孩子气的行为从小到大都没有变,“你来找我是什么事?” 裴明衍端正了神色,“就像想与阿清说一说秘境的事情,我查到这次合欢宗开的秘境有些不对,赫连缇对外说是有飞升失败的大能留下的遗迹,但是不对劲的是这秘境偶然有一次释放出了一丝剑意,听说可能与无相宗有关。” “剑意是无相宗的人?”付清双眉微蹙,“可是近一千年来无相宗都未有飞升失败的人。” “我一千年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修炼,宗门琐事无隅比我了解的多,更何况我也不知道师尊为何偷偷离开宗门还去黑市天水把贴身玉佩都典当了。” 他拿出当初岑睢给他的玉佩沉思,他感觉很多事情都被蒙上雾面,他看不清楚,好似现在的修真界有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雨。 “你说的我知道了,我叫无隅去查一查看看秘境是不是与无相宗有关,但是不管如何,这秘境我都是要去走一走的,无隅告诉我这秘境中有一处镜湖说不定会对我的情劫有所帮助。” 裴明衍现在最怕听见的两个字就是情劫,情劫解除付清便会飞升离开到时候他再也见不到其面,他舍不得,可若是不解了情劫,付清便会硬生生困死在这修真界,他不愿意,他希望付清能够完成自己的夙愿。 裴明衍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将手叠在付清的手上,“我会陪你。” 他会一直陪在阿清身边直到阿清不在需要他,这一次换他会为阿清保驾护航。 付清嘴角泄出了一丝笑:“舍不得我啊?” 他见裴明衍看着他的眼神里都已经在流着泪却面上还要伪装着豁达就忍不住心一软,故意逗逗他。 裴明衍被问得一怔,“舍得。”大脑都还来不及反应嘴巴却已经好像说过无数遍一样反射地说了出来。 可是话说出口后,心里却犹如被挖空了一般空荡荡的漏着风。 月色下白衣的付清犹如纯洁的神明,美得令裴明衍恨不得将此刻暂停永远停留在这里,他可以永远仰头注视着自己的神,将一颗心毫无保留的献祭,但是这不能成为捆缚住神明的理由,神明总是要走的,付清也有自己的梦想。 付清看着裴明衍扭过头不看自己,似乎是被他那一句逗的恼羞成怒了,“好了,我不说了。” 付清偶有兴致地逗裴明衍因不会说话而告竭。 裴明衍转过脸,黑眸定定的看向付清:“阿清故意的?”随即皱了皱眉,“阿清不应该会有这样故意逗人的情绪。” 付清发出疑惑的单音:“嗯?” “阿清,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生出了太多无关的情绪了,救小希因为怜悯,保护十方村的村民因为责任大义,会生气,笑容也多了,情绪表露的多了,今日还会开玩笑的故意逗我。”裴明衍细数着付清近些日子来的变化,最终沉下脸色,“这些都不应该是阿清该有的情绪,是不是情劫影响了你?” “无情道破情劫不是只要亲手杀了情劫之人证道不就行了吗,我现在就去把娄清欢给你抓来!”裴明衍说着便起身欲走。 付清发现裴明衍对他的情绪感知未免太过于敏感了,将怒气上膛的裴明衍抓住按回凳子上,“你抓到娄清欢也没用,他是我的情劫,却解不了,解除情劫一定要我爱上他之再杀了他才能有效。” “而且......你未免太过紧张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我只是没有了情魄又不是完全不能笑,不能生气。”付清声音说的很轻,带着安慰的情绪抚平裴明衍焦躁的情绪,“这是一个正常的过程,每个人都应该生来有情,而我挖出情魄逃避了情之一字,在修炼中便是走了捷径,但是人不能免俗,这是天道给我的历练。” 第103章 “我一直在想天道的用意是不是要我找寻丢失的情魄之后真正能够体悟情,祂将情劫加诸于我,是不是也是要我真正融入这个世界中去,找到情之一字的意义天道才能容纳我,而且我最近也在反思,这千年来我似乎活的太自我了,忽视了很多人,无相宗,师尊,无隅还有你。” “我并没有觉得我现在感知的情绪不好,我会开始担忧我离开之后无相宗会怎么样,无隅能不能担起一个掌门的担子,还有你.......”付清顿了顿,继续说,“我很担心你,我离开以后你会被人欺负。” 情劫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令付清有了对这个世界更深的融入感,他淡淡的叙说着自己慢慢变化的心态,无论何时他都能够毫无负担毫无保留的向裴明衍倾诉。 “而且你这么爱生气爱哭,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后也能更好的安慰你,不然你一直憋着能憋坏自己。”付清噙着笑,他能够接受所有的一切变化,毕竟这变化是好是坏他也不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适应,但是他大部分接受的情绪是裴明衍传达给予给他的,这一点付清没有说,怕裴明衍心里会有负担。 付清抬眸便对上裴明衍不知何时已经被泪水浸湿的眸子,轻而浅地叹了口气:“又哭什么?” 忽地,付清猛地被裴明衍抱住,已经成年男子体型和胸膛压在付清身上,裴明衍已经长得比他还高还壮实,被紧紧抱住的时候还带着一些的压迫感。 这感觉就像是不知道何时自家养的一只可爱的小犬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哈士奇。 “人太容易被情困住了,我不想要阿清感知情绪,也不想要阿清担心所有的事情。”裴明衍低低地哽咽,“阿清就只要像那悬挂在天上的月亮就好了,只要好好待在天上就好了,不要向下看。” 裴明衍不要月亮奔他而来,反而他要用自己的全部托住月亮。 付清知道裴明衍是担忧自己,他一时说不出话,只是任由裴明衍抱住自己不断收紧的双手,那时不时的哽咽印进了他心里。 在情劫给感知情绪的影响下,付清也能感觉到裴明衍如滔滔江水涌来的难过,让他的心沉浸在黑蓝色的难过海水中。 他一时词穷,最终学着像小时候那般揉了揉裴明衍的头:“别担心。” —— 今日是问天峰会宗门弟子大比,付清身为无相宗的门面一早就被无隅安排坐在观赏比武台的最佳位置上,而无隅离开座位问候今日比武的弟子。 无隅就一老妈子习性,付清也乐得清闲自在。 “师尊。” 付清疑惑地抬眼,是穿着一身劲装的符无忧,“何事?” “师尊,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有点紧张。”符无忧低垂着眉眼,显得十分局促,“师尊能不能给我一点鼓励。” “鼓励?”付清重复了一遍,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一眼符无忧。 符无忧是他的徒弟他虽实行的放养政策但他还是知道符无忧的实力,问天峰会上对战同年龄段的弟子应该是不会吃亏的。 付清还没有说话,符无忧看着神色清冷似乎一点都不为所动的人,悄不可知地握了握拳,“师尊,就连这个小要求也不愿意满足我吗?” 付清正想要说些什么,忽地插进冷硬的一声:“符无忧你知道你现在是像什么样子吗?像在问妈妈讨要糖果的小孩,妈妈没有还要质问着说,‘就连这样的一个小要求都不满足我吗’而怪罪。” 付清看去是一早上就不见踪影的裴明衍,他也不管符无忧是何要吃了他的眼神,径直坐在了付清身边的座位上。 “你——!”符无忧被呛地说不出来话,“我是在跟我师尊说话,与你无关。” 付清皱了皱眉,“无忧,不得无礼,裴明衍是你师叔。” 符无忧甩了甩袖,不满地唤了一声:“师尊!” 付清冷下声音,“无忧,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参加问天峰会可能会焦虑,但是我更清楚你的修为在弟子大比中只要不轻敌不会出太大的问题,若是你还需要鼓励和安慰,那无相宗那么多弟子我忙得过来吗?” 正如裴明衍所说,小孩子找妈妈要糖吃是小孩子行为,但是符无忧身为他的徒弟在知道自身修为的情况下,面对比试仍旧畏手畏脚,付清皱了皱眉,符无忧的心性不够。 “无忧,你怎么在这儿,比赛快开始了,快去准备。”无隅找符无忧找了过来,见人痴痴地站在付清面前便动手推了推,“傻站着干什么呢,比试快开始了。” 符无忧看了眼不假辞色的付清,紧接着也不打招呼地转身离开。 无隅一头雾水:“这孩子怎么了?” 裴明衍看了眼符无忧的背影,眸底一沉,他对符无忧的那点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因为还顾着他是付清的徒弟没有揭穿他罢了,冲着无隅一笑:“符无忧这脾性也太大了吧。” 付清从始至终皱着眉,“符无忧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他希望符无忧学成有才能够为无相宗做实事,起码能为无隅分担点事情,但是现在看来心性还需要锻炼。 无隅没有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想来估计是裴明衍拱的火,他冲着裴明衍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对裴明衍对符无忧评价的不赞同,随后转身离开了。、 付清揉了揉眉头: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第104章 “你今天早上干嘛去了?”付清看向裴明衍,问道。 裴明衍撇了撇嘴,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就是一些审判庭的事。” “审判庭他们一群老匹夫冤枉你,我自然是想着帮你找回公道的。” 付清本还以为裴明衍会隐瞒自己,没想到竟如此坦诚反而有些怔愣,“你不用管审判庭的事,我和审判庭有约定。” 裴明衍在审判庭那里还握着把柄,付清不愿裴明衍与审判庭有太多的接触,于是叮嘱了几遍,见裴明衍有些微走神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知道了,不接触审判庭。”裴明衍收回跑远的思绪,皱了皱眉说:“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了泽雨,她好像有了个心仪的人。” 泽雨?付清想了想,是他从裴明衍国师府带到无相宗的绝灵之体,金丹期修为,不知道几个月没见修为是否精进,淡淡点评道:“挺好的。” 现在还有了心仪之人想来再也不用过任人欺凌的日子也放下了过去的伤痛,这的确是挺好的,但是他见裴明衍始终皱着眉,“怎么了?” 裴明衍脑海中浮现泽雨跟那位合欢宗弟子并肩走向居室的画面,他觉得有些怪异但又觉得可能是泽雨自身的选择,这几天他的神经太敏感了。 裴明衍摇了摇头说没事。 付清看了会儿比试便觉得有些无聊,还不如回去烹茶休憩更来得休闲自在一点,他派人跟无隅说了声,离开之前忽然想起了些什么随手折了片叶子,路上刚好碰见一个审判庭下的人,“将这个带回给审判庭。” 裴明衍看向付清不解:“这是何意?” 付清没有说话,他不希望裴明衍知道他和审判庭之间的交易,只是将折下的叶子给了那人之后便回到了居室。 只是没想到他的院子外站着一人,付清远远便认出了人,“毕霄,今日弟子大选你不在自己的宗门去看比试,怎么在我这儿等着?” 毕霄朝着付清微微颔了颔首,目光在裴明衍身上顿了顿,随即移开了眼神,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赫连缇拜托我给你的。” 付清接过,这玉佩应该是打开秘境的钥匙:“赫连缇这次又想当个甩手掌柜,让我带队?” 毕霄微微蹙眉,“她应是其意。” 付清也没想毕霄说出什么,将玉佩放回怀里后道了声谢,紧接着便准备拉着裴明衍进门。 “付清。” 付清转头看向毕霄:“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付清等了半晌也没见毕霄开口,他看着毕霄那张看不出来任何端倪的死人脸,他端着是假端着,而毕霄是真正的高岭之花,整日里放着寒气。 裴明衍出声:“决霄尊上,如若没什么事情,我们要准备休息了。” “你们睡一张床?”毕霄话一出口便显出了几分懊恼神色,随即还未等付清回答便已经甩袖离开了。 付清看着毕霄离开的背影,完全摸不着头脑:“今日毕霄有点奇怪。” 裴明衍揽着付清走近院子,边回答:“怎么奇怪了?” “就拿这个送玉佩来说,除了打架他从不会主动找我。”付清握了握手里的玉佩,“他今天说话行为都给一种怪怪的,要不是我感觉到他神魂没变,不然我都要怀疑他被夺舍了。” 裴明衍被付清说的一乐,“这么夸张的吗?那这么说他今天的确很奇怪。” 裴明衍趁付清走上前时没注意他,回头看了一眼,便看见穿着一身白衣的毕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这个方向,裴明衍皱了皱眉刚好和毕霄对上眼神。 —— 离开秘境还有几日,付清不知参加了多少次问天峰会早就对看比试腻了,因此便天天待在院子里烹茶,裴明衍一天天神龙不见尾的也不知道在干嘛,他也没问,院子里每天就他一个人,乐得安静自在。 付清闲暇时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打坐冥想,在他这个修为再怎么修炼吸纳都已经成了无用功,但没有静心吐息他每天都在坚持,只是他在打坐时内查丹田发现纯白的丹元竟生出了少许黑色的斑点,似乎还在慢慢扩散。 付清本以为自己会感觉生气、愤怒、不解,承接着他千年的修为他飞升的梦想,但其实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没再看了,登仙阶又是耗费心头血,除低魔,他不是仙人之体自然会受些反噬,加之他还有情劫,修为虽不说倒退,但总会有些灵气受阻的情况。 情劫拖得越久对他的丹田损害越不可逆转,付清想,若是这次进入秘境之中还未找到解决之法的话便真的要自毁丹田重新修炼了。 当然付清不愿意如此悲观的想,只是提前预测,将最坏的结果想出来,不至于真到了如此地步时感到惶然无措。 付清听见门扉推开的声音,以为是裴明衍回来了抬眸看去,是一袭白衣的毕霄。 付清朝他微微颔首:“来了。” 这几日,毕霄经常来他的院子里与他对坐着喝茶,不说话不交流似乎只是为了在他这边蹭个茶喝,每次呆上一两个时辰便离开了,付清也从一开始的疑惑到逐渐习惯,他不知道毕霄的用意是什么,问他便答“无聊,来你这坐坐而已。” 毕霄朝他微微颔首,坐在付清对面的凳子上,便开始闭眼打坐。 付清:“......” 今日又是一样,毕霄待了几个时辰后便离开后紧接着无隅便进来了。 第105章 “毕霄今天怎么又来了?”无隅走进来便猛灌了一杯茶,“今日比试无相宗还行,继续把鸿元宗比分踩在了脚上,不出意外这届第一又是我们。” 付清抿了抿茶:“不知。” 这几日毕霄来他这就像打卡一样,每日都来,每日都坐在那个位置上,然后一句话都没说打坐修炼,他也十份疑惑但显然从毕霄的死人脸上是看不出任何答案的。 无隅几杯茶灌下去缓解了一时的口渴,他想起什么忽地凑近低声说:“师兄,我这几日听到了些弟子们的传言。” “传言不可信。”付清吹了吹茶渍,并不好奇。 “关于师兄和毕霄的。”无隅朝付清特别鸡贼的眨了眨眼,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那些弟子们都在传毕霄在追师兄。” “好像是有好几次有人撞见毕霄从你的院子里出来,然后就不知道为什么越演越烈了,我一开始听到这个只觉得好笑,毕竟我和师兄和毕霄是一起认识到大的,你们要是真有些什么就不会到到现在了,于是我便去查了查看是谁在胡乱造谣,你知道我查出来是谁吗?” 无隅特意抛出个问题让付清去猜,付清配合得摇了摇头:“不知道。” “是鸿元宗!”无隅忽地提声抑扬顿挫的,“师兄,我给你分析分析,你看鸿元宗放出毕霄正在追求你的传言,紧跟着毕霄就天天来师兄这,你说这不是打配合是啥?这绝对是对师兄早有预谋。” 付清见无隅讲的上蹿下跳的便觉得眼睛晕,敲了敲石桌:“你给我好生坐着。” 无隅见付清脸上没有丝毫震惊:“师兄不信?” 付清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说的你自己信吗?” 紧接着没感情地哈哈了两声:“这简直是我今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 修真界谁人不知道他和毕霄是从小打到大的死对头,一见面便是刀剑相向,因此无相宗看不惯鸿元宗,鸿元宗也对无相宗有敌意,现在说毕霄可能喜欢他想要追求他? 付清只觉得传谣言的那个人脑子秀逗了。 “我一开始也不信,但是我现在忽然有一点点信了。”无隅咂摸了下,也逐渐琢磨出了付清和毕霄两人关系的味道,“师兄我给你分析一下你和毕霄之间的可能性,你看你们修为差不多,品味差不多都爱穿白衣,性子也差不多不用担心吵架,而且你和毕霄两个人长得也都还行,最重要的是你们还是从下一起长大的,对彼此都知根知底!” 付清皱了皱眉,一字一句地反驳道:“我穿白衣是因为无相宗的校服颜色就是白衣这么多年穿习惯了就懒得改了,我少年时爱穿的是与裴明衍身上一样的黑衣,性子差不多不会吵架?那我和毕霄这么多年打来打去都是闹得玩?要我看还是要与明衍差不多的性子。” “再就是你说我和毕霄长相,我跟他那张死人脸绝对合不来,还有我遇见毕霄的时候都一二十岁了,我和明衍五六岁就认识了,按你说明衍才是和我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的人。” 无隅一时没了声音,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师兄,我是在分析你和毕霄合不合适,而不是拿毕霄和裴明衍比......”毕霄可能在追求你,但你和裴明衍没可能啊。 但是最后这句话无隅没敢说出来。 付清神色一怔,自然也察觉到自己说的不妥,他怎么能拿毕霄和裴明衍比,裴明衍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是他可以交付后背信任的人,占据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环。 付清揉了揉眉头,最近想事太多被魔怔了。 无隅见付清似乎正为他的那些话烦忧,内心一惊,不会真被他说准了将人点醒了什么吧! 无隅内心惶恐连忙开始转移付清的想法:“师兄,我明白的,可能裴明衍在你身边待久了,你不自觉地就就会拿别人和裴明衍比,就比如我每次看见一些人都会不自觉拿来和师兄比,然后发现谁都比不上师兄。” “谁和我比?”裴明衍的声音蓦地传来,他刚从外面进到院子便隐约听见无隅对阿清说他和谁比。 “回来了。”付清看向裴明衍,“无隅在和我说,如果拿别人和你比较的话谁都比不上你。” “在阿清的心里?”裴明衍瞧见付清肯定的点头,瞬间眉尾上扬脸上的悦色挡也挡不住,“我也是。” “阿清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因为我心里就只有阿清一个人。” 无隅看着裴明衍也连忙对付清说:“师兄在我心里也是第一。” 裴明衍:“......” 马屁精。 —— 今日是弟子大比的最后一天,付清再也无法拒绝无隅被硬拖着去了比试场。 付清落座时右边便坐着毕霄,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便转头看向比试场上,这是最后一场比试,刚好是符无忧比上鸿元宗的一名弟子。 赫连缇看向两人,笑道:“你们两个觉得谁会赢?” 毕霄比付清先开口:“符无忧。” 付清也认同地点点头,客观的点评,符无忧比鸿元宗的弟子修为高上一层自然胜算要更大一点。 付清一直看到比试结束,站起身看了身侧的毕霄一眼:“走吧,有事找你谈谈。” 毕霄点点头站起身跟着付清一起走了,忽地台下传来一阵尖叫。 “我怎么感觉清止仙尊和决霄尊上好配,好配啊!” 第106章 “最近的谣言是真的吧,这次是清止仙尊主动,难道说我们决霄尊上终于追到了?” “别想了,清止仙尊可是修的无情道怎么会动心。” 那些话自然全都落进了付清的耳里,他看向身旁依旧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的毕霄,他感觉可能毕霄并不在意这些传言,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解释清楚,因为毕霄最近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就在一声大过一声的呼喊声中,一声“师尊”被湮没在喧嚣的人声中。 “你最近为什么一直来我的院子?”付清和毕霄并肩走着,这一处安静了许多也没有什么人,于是便开口了。 “安静。”毕霄回答。 “那你最近没听见弟子间传的我俩的事情?你不觉得别扭?”付清皱了皱眉,他看了眼周围的景色,内心想着快到他的院子了。 “有听闻。”毕霄顿了顿,看向付清反问道:“为什么要觉得别扭?” 付清紧跟着皱了皱眉:“为什么不觉得别扭,我们是打了上千年怎么可能会成为道侣。” 毕霄停下脚步,浅淡的褐眸定定地看向付清,“我们会成为道侣,在千年前你师父和我师父给我们定下了婚约。”他顿了顿,继续说:“还是你亲自按的手印。” “谁定下了婚约?”院子门忽然被被从里面推开,裴明衍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来回看着付清和毕霄,“我不同意!” 只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付清一人的毕霄:“.......” 付清半晌才反应过来:“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 “师兄,记得我在秘境里跟你说的那片湖,还有就是小心行事。”无隅像个老妈子一样站在付清面前不停的念叨,但来回就是那么几句话,听得付清耳边都起茧了。 今日便是秘境开启的日子,众多宗门的弟子和长老们集聚在此地,进入秘境每个宗门仅能带上六个人在秘境中公平竞争,但因为付清的实力实在作弊,便算是独立出来,他只带了裴明衍进入秘境中,而无相宗是另外派了一个长老带队。 赫连缇将开秘境的方法和玉佩都交与了他,付清走上前施法,瞬间幽光显现在众人面前:“诸位,秘境已开。” 众人都开始走进秘境里。 付清看向裴明衍,结果便听见一声冷哼,付清有些无奈,自从那天裴明衍知道他有和毕霄的婚事后便是如此,按照裴明衍所说的话,他要与有夫之夫保持距离,付清也尝试解释过他也不知道这件事,但显然裴明衍那种小孩子的独占欲显露出来后便开始对他单方面的冷战。 但说冷战也算不上,裴明衍每天早辰还是会给他束发,空闲时便浇养施肥着付清带回来的那些花草,会给他洗衣物,会下山给他买酒,晚上还会提前将地暖给他烧热,但是就是不爱和付清说话,每次付清想要主动缓解时便会传来一声冷哼。 这样子的裴明衍付清可太熟悉了,年少时要是付清与其他人多说了几句话便也是这样,会每次修炼完后给他做灵食填肚子但不跟他说话,现在越长大越盛。 但是从前的付清是个木头,现在依然还是个木头,他知道裴明衍似乎是因为他和毕霄的事情生气了,但是他却摸不着门道,不知道裴明衍为什么生气,找不到问题的症结自然也不知道如何哄人。 “付清,小心。” 付清听见声音回头便看见毕霄站在鸿元宗的队伍中正看着他的方向。 付清正想要点头手腕感受到拉扯还不等反应便被裴明衍拖入了秘境中。 “我不喜欢你和毕霄说话。”裴明衍皱着眉,语气还会冷的邦邦硬,但还是率先服了软。 眼前一转,两人已经到了秘境之中,付清观察着周围满是高大的树木灌丛,遮天蔽日,秘境是随机传送,付清也不知道传送到了哪里,边对裴明衍说:“等出了秘境之后我会去找鸿元宗亲自退了这门婚事。” 付清皱了皱眉:“千年前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毕霄说我亲自按下的手印我也完全没印象。”他拿出无隅一早给他准备好的地图,“走吧,我们先去问海涯,哪里有一处崖下冷泉说不定对清除你体内的低魔血有效。” 裴明衍皱了皱眉随即舒展开,低低地说道:“阿清不要被任何绊住手脚。”长睫低垂,“就算是我也不行,我不想成为阿清的绊脚石。” 裴明衍后半句话说的声音很小,付清没有听清疑惑地嗯了一声。 裴明衍摇摇头,重新扬起笑脸,“那阿清答应我,出秘境就立刻马上要去解除那个狗屁婚约。” 付清点点头,“这是自然。”他一门心思地看着地图规划着路线便没有在意后半句话,他们不与那些宗门弟子争抢药材宝物和传承,他们自然走的是一条偏僻人少的路线。 付清将自己的规划对裴明衍说了出来,抬头便看见裴明衍正一直看着他,“怎么了?” 裴明衍深深看了付清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觉得阿清真好,做什么事情都会以我为先。” 付清听罢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裴明衍的肩:“应该的,走吧。” 因为是在秘境中,不允许御剑飞行也不能用飞行法器,因此付清和裴明衍两人只能选择步行,赶了不少路后便已然到了晚上,裴明衍提议就地休息一下,付清也欣然同意,他本来就预计的是两天的时间。 第107章 两人找了空旷的一处休憩,裴明衍在两人安顿好后便找了些柴火又打了两只灵兔,准备烤兔子吃。 付清就是个生活废,他和裴明衍外出历练了很多次,付清就在一旁默默看着,而裴明衍负责帐篷生火吃食等,两人早已熟悉了这样的模式。 付清往里加着柴火,他看着往里加柴的裴明衍忽然感到有一丝庆幸,在从前他有着裴明衍没有体会到风餐露宿的苦楚,而之后他再也没外出,而辗转千年来,陪在他身边的自始至终还是同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谢谢各位小天使们的不离不弃~(捂面哭泣),蠢作者回来更新了!!! 第53章 争执 『送你明年生辰礼,明年我便不在了』 “阿清。”裴明衍将烤好的兔肉递给他。 付清接过也不讲究便席吃了起来, “手艺没变。” 裴明衍得意地挑挑眉,也撕了一块兔肉下来,“没变就好, 不然我被清止仙尊的众多追求者们替下去了怎么办?”话里满是阴阳怪气。 付清失笑:“又在胡说。” 两人正吃着肉边闲聊说着之后的安排, 忽地草丛中传来些微的响动, 付清皱了皱眉, 厉声道:“谁,出来!” “师尊。”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 付清看去发现是符无忧,身上洁白的无相宗校服已是遍布脏污,甚至有多处被割裂,似乎是刚逃离了一场追捕。 符无忧怎么弄得这副狼狈的模样,付清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草丛里便出现了另一个人, 是符无忧的父亲符升, 他走近讪笑着打了个招呼:“清止仙尊, 无无意叨扰了。” 符无忧飞快地看了眼身边的符升, 便立马移开了视线, 向付清解释道:“我本来是与师兄弟们他们一起,可是传输秘境的时候我没跟上, 然后一进秘境便被一个高阶的灵兽追赶, 可能是在跑的时候信号棒不小心丢掉了,然后我就遇见了父亲。” 符升紧跟其后地说道:“我也是与门下弟子走散了, 便凑巧救下了无忧, 然后便遇见了清止仙尊和您的道侣......” 话未言尽便被符无忧厉声反驳,“他不是我师尊的道侣!” 符升顿了顿, 改口:“这位道友。” 付清自然是知道点修真界是如何传他和裴明衍的关系, 也不甚在意, 点点头,“先坐下吧。” 符无忧和符升坐在了火堆前,符升显得十分不好意思连声对付清说叨扰,付清摆了摆手,“无事,秘境中多有不测,理应帮扶。” 裴明衍从始至终未置一词。 付清知道裴明衍不喜在外人前说话,因此也没说什么,便看向符无忧:“我已经给领头长老传了信号,到时候他们会来接你。” “我不要。”符无忧赌气道,“我要跟着师尊一起,难道我不比他强?” 符无忧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裴明衍,在他眼里裴明衍就只是个会拖累师尊的废物。 “胡闹!”付清厉声道,眸子一沉,“符无忧这里是处处危险的秘境,不是无相宗里任你胡闹的戏场。” “我不!”符无忧第一次毫不退缩地直视着付清,“为什么就裴明衍可以,我不行?” 付清注意到符无忧的眸子有些微的湿润,有些无奈:“你是金丹期,明衍是渡劫期。”符无忧在他心中向来是听话懂事的,从未如此大声反驳过自己,想来也是他最近对符无忧忽略了点。 符无忧受伤地看着付清:“师尊,我早已经不是金丹期了,我和那废物一样是渡劫期,我突破的时候是无隅师叔给我护的法,而你在担忧那废物的修为和无隅师叔说要带他去秘境,师尊,你自己算算你已经多久没有看我的修炼情况,我比试的时候你来看了吗,我赢得时候你来了吗?我问你要一句鼓励你觉得我在无病呻吟,就连现在你想要赶我走,你从始至终只能看见那废物一个人,你有回头看见我一眼吗?” “既然这样,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选择我做你的弟子,还不如让我死在火海下好了!”符无忧声嘶力竭,眼泪像是不要钱地拼命落下。 符升看了看付清,又看了看符无忧,一时插不上话,都说送出去给别人当徒弟的孩子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他已然没有话语权。 裴明衍眸子一冷,“你只是他的徒弟,符无忧记好你的本分。” 付清见符无忧如此奔溃的模样,不由想起当年法相门突然生出了大火,付清刚好在法相门做客便救下了符无忧,之后便因为无殊尊上的委托便收了符无忧为徒,他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一个称职的师父,但是他也觉得自己做的无功无过。 他的确未给符无忧太多陪伴,但是在物质上生活上他从未缺少过关心,他虽然无法亲力亲为但是嘱咐了无隅多符无忧多加照看,将自己毕生所得传授我,但他从未想过原来符无忧在心里竟是如此想他的,一叶障目地觉得他没有给予他关心照顾。 符无忧是他徒弟,他有传道受业解惑之责,这一部分他自认他已经做的称职了,他不认为自己亏欠了符无忧什么。 付清冷下神色:“符无忧我传授你修为,但我忘记了教导你是非。” 符升连忙当和事佬:“无忧,唉,清止仙尊别生气,无忧就是一时生气口快,别跟他一个小孩子一般计较,我刚才听仙尊要去问海涯,我也要去问海涯上采一株草药,无相宗不是最后也要去问海涯嘛,这样让无忧在问海涯与无相宗回合好了,这样也不用因为送无忧回宗门而耽误行程,不如同行可好?” 第108章 “清止仙尊,不用担心,我会将无忧看好不让他在说胡话了。”符升使劲朝着符无忧使眼色,示意让他服个软。 符升说的圆滑,虽话里话外都是说的符无忧的不是,但实则心还是偏袒着符无忧。 付清见符升似乎是对符无忧传了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符无忧立马浮现出愧疚的神色低下头对他说:“对不起,师尊,刚才是我失态了。” 付清没有说什么,他现在越来越看不懂符无忧这种小孩子行径的目的是什么,气也生不起来,摆摆手说:“无事。” 裴明衍冷眼看着两人,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见付清没有生气,便坐在火堆另一边不愿与他们靠近。 付清看着裴明衍小孩子气般的行为,心中仅有的一丝郁气也消散了,小时候也是这样,他受委屈还没生气,裴明衍便先不开心了,或许家人便是如此,感他所乐,受他所悲。 他将丹药抛给符升便坐在裴明衍身边,与他小声说着话。 小孩生气了,作为兄长他还是要去哄哄的。 付清见符家父子正在打坐养伤,身子便靠近了裴明衍几分:“生气了?” 裴明衍看了付清一眼紧接着背过身去,哼了一声:“我哪敢生清止仙尊的气。” “旁人不许。”付清温和地笑笑,将烤好的兔肉撕了一块递在裴明衍嘴边:“但小衍可以。” 付清见裴明衍神色没有松动,身子又凑近了几分:“小衍?” 顿了一下,将一直准备好的东西放在裴明衍的手中,“不生气了。” 在经受喜欢的人的不断靠近时,裴明衍便觉得心中的防线已经溃不成堤了,他不喜欢的是付清遭承受符无忧的质问和怒气时,选择了包容宽待,这令他替付清生气委屈。 要不是符无忧是阿清的徒弟,他的嘴可不会在如今还能开口。 但裴明衍没想到一次生气,竟能得到如此大的惊喜,他蓦地抬起头,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付清:“这是什么?” “给你的礼物。”付清淡笑着说。 这是一枚血石玉佩,是前几年他在一处秘境里偶然所得,他往里注入了自己的灵力和精血,可以温养裴明衍损害的经脉,万一有一天他不在了,还能在关键时候保护裴明衍一次,他亲自上手背着所有人悄悄雕刻的,幸好送出去了。 但这些付清都没说:“只是一枚简单的玉佩,送你的明年的生辰礼物。” 今年来不及,明年便不在了。 两人都明白话中的意思。 裴明衍握住玉佩的手一顿,默默将玉佩挂在腰间,站起身在付清面前转了个圈,抿出一个笑:“很好看,我很喜欢。” 付清坐在篝火前看着面前笑颜明亮的裴明衍,不由自主笑容也越扩越大,衷心地说:“你喜欢就好。” “清止仙尊,宗门与他传信说这个秘境出了些问题。”符升担忧地走上前,看着两人这相处迟疑了片刻:“这...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裴明衍倏地坐回付清身边,将玉佩牢牢用衣袍挡住不让被人窥见分毫:“你知道还过来。” 符升哽了一下:“这...我......”似乎是没想到裴明衍不给他丝毫面子。 付清敛下神色,看向符升:“什么情况?” 一个台阶刚好递了过来,符升顺机便下了:“这次秘境分了两层,第一层是给弟子们历练获宝,第二层便是给一些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但是有人从第一层偷渡到了第二层里,现在第一二层乱成一片,甚至有第二层的兽物到第一层攻击大家。” 付清听完后神色淡淡:“这种事你不应该与我说,而是先要汇报给赫连缇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问天峰会的秘境开启总会发生一些事故,付清不方便出面,按无隅的话来说,他已经位列仙尊不能为一点琐事便出面解决,避免沾染上因果,让飞升有损。 “而且——”付清顿了一下,“让那些年轻修士们历练历练也是好的。” “可是......”符升皱紧了眉,还想要说些什么。 被裴明衍不悦打断:“不好意思,这位门主。”神色冷沉,黑眸低垂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我想我们可能不同行。” 作者有话说: 我游汉三回来了,重新理了理大纲,抱歉各位还在支持我的小可爱们 更新时间:一三五,周末随机掉落 第54章 挽留 『情劫揭晓(上)』 符升看了眼付清不反对裴明衍的话, 讪讪笑了两声,他明白付清是不会管这件事了,弯身行了一礼:“既如此, 我们先行告别。” 付清站起身也行了一礼, 抿了抿唇:“抱歉。” 符升离开前看了符无忧一眼, 符无忧神色淡淡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和师尊的争吵, 他转身看了一眼神色冷淡的付清,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符无忧自嘲地扬了扬嘴角,深深看了一眼,他永远会记得这一天这一眼,师尊的眼里没有他,所有的目光都给了另一个人。 他想:不会有第二次了。 两人离开后,付清也准备启程去镜湖, 寻找情劫这件事不适合带着裴明衍, 犹豫了会儿说:“明衍, 你有什么打算吗?” 裴明衍听出了付清话里的潜在含义, 眼尾低垂:“你想抛下我, 是吗?” 裴明衍本身就是妖孽的长相衬着泛红的眼尾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的羸弱美人模子,他心里知道了付清的答案, 但还是迫切肯定的追问。 第109章 付清一时哑言, 蹙起眉心:“我不是说过了问海涯的一处冷泉或许能够清楚你体内的低魔血。” 他拒绝符升同行的原因也是防止裴明衍的事情败露,全修真界的名门正道都厌恶魔族, 可是付清距离飞升只差一步,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不过问修真界的事情,更何况他欠裴明衍的因果还未偿清楚。 他从储物戒中拿出一道符和法宝:“这两样东西交予你, 若发生要事可与我传音, 这两件都能在你危急时刻救你一命。” 符里藏着他大乘修为的致命一击, 法宝也能抵御。 他能感觉到有一处地方在呼唤他,他迫不及待想找出情劫的根源破解它,这是一个追求至臻境界修者潜藏的热血,迫不及待地,丹田都在隐隐发热,他卡在这个境界数年,如今......他一定能在这个秘境中找到答案。 裴明衍知道他要被付清抛下了,他永远无法做到淡然处之,但他心里很清楚的明白他不该做付清追求大道的绊脚石,五年前如此,如今亦然。 裴明衍勉力让自己露出如同往日的笑容,抱住付清,低头搭在付清的脖颈,依恋的姿势,缠绵至压抑的情感都掩藏在喷涌的火山下。 他的喜欢,他的爱意,永远都无法说出口了。 裴明衍食指缠绕着一根发丝,像是在做最后的挽留,而这份痴恋的挽留也只停留了片刻。 松了手。 付清以为裴明衍在担心他,安抚地拍了拍:“不用担心我。” 可能是因为独居闭关太久,他对人的情感敏锐感知很低,而裴明衍心事掩藏多年却无法说出口,像是一道透明的玻璃横亘在两人中间,隔墙相望心却无法贴近。 裴明衍退开身子,没有说话,就当是担心吧:“保重。” 他率先转过身。 付清没发觉任何不对劲,两人就此分别。 付清本以为镜湖会是一则湖泊,但等他站在这个地方反而是陷入地底的盆地,但这块盆地又大又深,深如悬崖,上面覆着厚重的浓雾看不见地底,大到一眼过去望不到边境,虽然与名字不符合,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就是这个地方。 这是他即将面临的劫。 付清孤注一掷地跳了下去。 运法稳稳落地后,还未睁眼,一阵刺骨寒意侵袭,地底的样貌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 地底每一寸地里都插着剑。 密密麻麻的剑伫立在地面上,看的令人头皮发麻,凌厉的剑意更是要将外来者斥退,付清想要上前的脚步顿了顿。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付清环绕四周,此处更像是大能者寂灭之地,甚至他能从剑意中感觉出他和这些剑的主人出自同源。 他翻遍无相宗近几百年来失踪的大能者,毫无所获。 付清探出手,掌心悬在近处一柄剑的上方,心念一动,上方缓缓浮现出一道高座在无相宗殿内的男人,手腕盘着一条黑蛇,似正似邪,阴冷的双眸正看着下方跪着穿着弟子服的少年人,淡声开口:“无殊,你可知错?” 无殊?跪着的是少年时期的无殊尊上?付清心里一惊,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  “师尊,无刚一及冠就能被你赶下了山,心智还未成熟,错杀了一个妖女而已,不至于施以如此严厉的惩罚吧?” 声音的主人是付清的师尊佘离子,而能被佘离子称为师尊的人只有无相宗的开山之祖谢无则,传说他修无情道,但早在几千年前就已大道圆满,飞升在即却忽然失踪,原来......是憾归于此处吗? 画面中,佘离子上前跪下为无殊求情。 “好一个不至于此?”谢无则冷笑着站起身:“你口中的那个妖女是我明日结契之人,是我的情劫。” 修炼无情道的修者在破解情劫最简单的招数就是杀妻证道,只是这个证道方式是具有排他性的,情劫之人必须死于无情道修者的剑下。 无情道的证道方式是为修真界诟病的,只是不可否认的是修炼无情道之后修炼速度超出其他修者数百倍,但不是每个人都能修炼无情道,因此无情道的修者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佘离子愣了愣,他是知道内情的,看了眼无殊,却不忍多加苛责。 谢无则抬手一挥,佘离子身子飞出了几十米外,口吐鲜血。 “师尊,弟子知错了。”无殊前额重重磕在地板上,接连磕了数下,在师尊没开口之前仿佛他会一直这样磕下去。 付清将视线冲一开始的谢无则转向无殊,他看着诚心磕头认错的人却感觉有那么一点违和感。 “滚。”谢无则转瞬已经消失,只余下冷厉的回音响彻在空荡荡的殿内。 此时无殊才抬起头,白皙的前额沾满了血迹,顺着鼻尖滴落,显得异常可怖。 只是他的双眸却是嵌着笑,幻境的最后一幕定格在无殊缓缓上扬的唇角。 付清还未辨出无殊最后的笑是什么意思,紧接着地脉开始晃动,银剑全部从地中抽出悬在空中快速地盘旋,像是一场巨大的眼花缭乱的剑雨。 但其中藏着凌冽的杀意,付清眼神一凛,无尘剑早已紧握在手中。 满心迎战之时,转眼便入目一片绚烂的桃花林,桃花在空中凌乱地飞舞,其中开出一片空地,上面立着石桌,旁边坐着一个穿着玄衣的男人正背对着他。 付清在满心迎战之时,不察觉间竟被带入了幻阵之中,他缓缓走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第110章 “师祖。” 第55章 天道 『情劫揭晓(中)』 “师祖。”付清眸中映出了面色冷峻的一张脸, 恭敬地行了一礼。 他看向周围,美轮美奂的桃花林仿若仙境,“不知师祖引我到此是为何?” 他被谢无则拉进了幻境里, 谢无则坐在石凳上, 神色淡漠, 手中握着茶杯:“无相宗的人, 你也是为情劫而来。” 付清点点头:“弟子的师尊佘离子,我名唤付清。” 谢无则看着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谢无则,无相宗开山之祖活在传言中的人,传闻他早已勘破情劫入了仙界,未曾想竟在一个环境中无人知晓的地方坐化,只剩下一抹残魂。 谢无则站起身, 看了付清一眼后紧接着转过身:“跟我来。” 桃林绵延不见终点, 花瓣飘絮, 谢无则抬手接住一片桃花, 淡声开口:“曾经也有一人说要在我的住处种满桃树。” 追忆往事, 话中总是遗憾。 付清知趣地没有开口,静静听着。 倒是谢无则回过头看他:“你怎么不问我说的是谁?” 付清怔愣了一瞬, “我若多问也只会让师祖是往事太多执念, 反而越发走不出这处桃花林。” 谢无则眉眼一挑,唇角泄出一丝微弱的笑意, “佘离子将你培养的很好。”随即一声低叹:“只是我终究是个俗人, 逃不开,走不出, 抓不住。” 这处桃林是谢无则拘束自己的幻境, 他的执念未尽因此生出了瘴妄, 但只有穷凶恶极之人才会生出瘴妄,而困住走入秘境的人绞杀,在渡劫之时他也曾踏入修者的章妄但大多都凶险环步。 而谢无则的瘴妄却像是做美梦时闲游的桃源,没有任何的邪念,付清置身于此只觉得闲静美好,他想起刚才看见的幻象中的场景,他还以为谢无则会是严厉冷酷之人,如今看来却是背道而驰。 谢无则将他带到一片湖前,湖水清澈,阳光照射下犹如明镜一般,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原来传闻中的镜湖竟是真的。” 但当付清正要往下跳时,谢无则却将他拦住。 “你真的想好了吗?”谢无则双眸沉沉,像是韵意深长:“你真的能够承担未来的代价吗?” 未来的代价?付清瞬间明白,只觉刚才他被一时的欣喜冲昏了头脑,镜湖能知晓天命,提前预知未来这种事,天下可没有白费的午餐。 “是我一时鲁莽了。”付清低声道:“师祖,不妨一说。” “知晓情劫之人后,你会如何做?”谢无则直视付清的双眸,冷沉地问。 “自然是在那人身上寻找破解情劫的法子。”付清低附出声,他不想成为剧情的俘虏,如果跟书中一样他的情劫是娄清欢并丧失人格般像条狗一样的爱上他,那他宁愿先给自己来上几刀。 “千万年来,杀妻证道是唯一的法子,无二。”谢无则淡声说,“从来没有人找到第二种法子,如我一般。”他像是述说着一件极为平淡简单的事情。 如他一般?如他一般什么? 陨落?或是剩下残魂禁锢在此? 谢无则接着说:“如果只有杀死,而情劫之人是你最不敢面对之人,你又将如何?” 他神色浅淡好像早已知晓了一切,看着面前的如同曾经一般的自己,视线慢慢落在付清头顶上的的红绳,鲜艳如血:“若是无法面对便将所有的事情,随心便是。” 话音未落,抬手一挥,付清瞬间便被打入湖中。 他正想问谢无则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口鼻却瞬间浸入水,只好先静心给自己施了避水咒。 他在外面直视湖泊以为水浅清澈,却未曾想深不可测,向湖底看,一眼望不见底,深处闪着点点白光。 付清往那处游去,一面巨大的石礁沉在湖底,如成人般高,白光正是从此处传来,他正想查看却被吸了进去。 剧烈的白光刺入双眸,等睁开眼付清已然不在湖底,而是站在一处漫山遍野的花丛之中,蝴蝶翩翩飞过,留下一片残香。 这里是……付清有些茫然,这里与他的情劫有什么关系,他从未来过此处。 “你还要等他多久?” 忽地,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付清回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红衣男子的背影,正弯着身子给花浇水。 想来这应该就是这花圃的主人吧。 而说话的人,付清未见过,应是花圃主人的朋友。 他就站在离两人的不远处,缓步上前,两人却似是看不见他般,依旧在自顾自地交谈。 “我答应他的,要把这山全部种上他最喜欢的花。”男人轻轻说道,“你说,他会回来看见吗?”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似有所感地回过头。 付清正巧对上他的视线,可还未仔细看见男人的脸,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幻境又变了一处模样。 锣鼓喧天,热闹推挤的喧闹声,恍惚地传入耳中。 “一拜天地——” 付清手中正抓着绣球,惊愕地抬眸,高座上正坐着他师父佘离子和……毕霄的师尊! 他侧眸站在他身旁地正是与他穿着同一红袍的毕霄。 这是怎么回事?! 付清心中恍忽,想要逃开这荒诞的场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俯身一拜。 “二拜高堂——” 第111章 付清看着身旁的毕霄,极力地想要从中看出不情愿的端倪。 他为何会和毕霄拜堂,那刚才花圃中的男子又是谁。 “夫妻对拜——” “礼成。” 付清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被送入房中,如果说幻境是预示未来,那么未来他会和毕霄成亲,可是他想不出和毕霄成亲的理由,他不是甘愿被束缚的人,除非毕霄是他的情劫。 那么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他最不愿的法子么?那毕霄知晓愿意吗? 付清想不明白,思绪好像混乱地打成了结,怎么也理不清楚。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像是一场场幻梦,他看见他在枕头下藏了匕首,看见毕霄走进来与他喝了交杯酒,可是一夜他都未动手,两人分房而眠。 之后他和毕霄相敬如宾,似乎再未产生过杀毕霄的想法,在修真界中还收获了美谈。 付清不知道在这一处幻境中待了多少年,一天他外出行事正推开卧房门时,鲜血喷溅上他的衣襟,他眼睁睁看见毕霄死在他的面前,被红衣人割喉而死,可是还未等他看见凶手的脸时,一道白光闪过,又变换了一处场景。 鼻尖充斥着血的铁锈味,夕阳西沉,壮丽逶迤地映出这一片恍若人间炼狱般的场景。 尸骨堆叠出尸山血海,一人身着红衣高座在尸山之上,脸上带着半面绣金面具,只露出双眸和下巴,手中满是淋漓的鲜血。 红衣?又是红衣,这红衣男子究竟是谁? 付清心中如此想,也开了口:“你是谁?” 男子缓缓睁开眼,入魔后的如血红眸却令付清心中一惊。 霎时,无尘剑出现在手中,在黑沉压抑的环境中,泛着泠泠白光。 男子淡声开口:“你要杀了我吗。” 平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无悲无喜无怒,眼神清明不像是入魔之后失去理智之人。 付清抬手剑尖直指,可心中却油然而生出一抹熟悉之感,他对这个人很熟悉,握着剑的手细微地颤抖起来。 他想到了一个人…… “明衍……”可话未出口,男人迎面向无尘剑而来。 仅是霎那间。 剑贯穿了男人的胸膛,付清指尖微颤想要揭开面前人的面具。 指尖刚抚上冰冷的面具,却被制止,“阿清,会对我失望吗?” “我是魔。” “已经不是阿清记忆中的我了。” 付清看着已经彻底入了魔的裴明衍,心中大悲。 不对……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对。 这根本不是未来,裴明衍此刻应该早已在问海崖下找到解除低魔血的方法,没有了低魔血他根本不会入魔。 “我不明白……,”付清看着眼前人,“明衍,这一切都不对。” 不知何时,他竟落了泪。 裴明衍抬手想要拭去付清的泪水,却瞥见手中已满是鲜血,于是虚虚作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阿清要成为天下第一,要破情劫,要飞升仙界。”裴明衍说:“这些话,我一直都记得。” “阿清做不到的事情便我来做。” “阿清喜欢谁,舍不得,我便替阿清动手,”裴明衍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抬手指了指天,“谁都不能阻了阿清的道。” “就连我,也不行。” 话音落下,再也没有一丝气息。 天空突然开出一条缝隙,金光洒下,天梯现形。 飞升在即。 原来……原来竟是如此么? 付清抱着裴明衍落下的身体,心中大怮,尸山血海渐渐如烟般消散。 情劫……无情道,大道无情,岂非只需斩断情丝,而是绝情六道。 付清终于顿悟,怪不得从未有人破过情劫,情劫非妻子,甚至包括亲人、伙伴以及所有牵连因果之人,真正做到断情绝情,无一丝牵念。 他失神地抱着裴明衍的尸体看着那处金光,忽地显出一女子的身影,朝他伸出手。 “付清,与我一同成神。”与上次一别,天道从一个稚童变成了一个美艳至极的女子,声音更显无情。 付清哑声:“天道,这是你设的幻境,你是故意让我看见这一切的。” 第56章 画像 『情劫(下)』 天道是故意让他看见这些的, 付清私心的认为无情道并非一定要如此,这些都是天道想要离间他的手段。 “我相信,你会做出抉择。”天道笑道:“你是我选定之人。” 咣当一声, 无尘间掉落在地, 付清抱着已然失去气息的裴明衍, 摇头:“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付清低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天道却并未因为付清的犹疑而生怒, 只是说:“周而复始,天道归一,就算我是天意认定之人,也无法改变未来。” 说罢,不等付清缠问便消失了。 及此,幻境彻底破灭。 付清看着血海般的尸骨已然变成了桃花林,谢无则站在他的身旁。 谢无则显然看见了付清苍白的脸色不知道在幻境中看见了什么指尖也在细微的颤抖, 开口提醒道:“稳住心神, 别让秘境干扰了你。” 付清闭了闭眼, 默念了一段清心决。 神色彻底清明, 付清低低叹了口气:“让师祖见笑了。” 第112章 谢无则说了句:“无事, ”随后朝身后的人招了招手,“跟我来。” 付清脑海中还想着幻境中的事情, 有些心不在焉, 但还是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 不知道谢无则要带他去哪里? 付清心知不应该如此信任他人,但他总潜意识地认为谢无则不会害他, 可能是他已经知道了勘破无情道的方法, 而谢无则也同样知道,但是他现在却成为了一抹残魂, 这不由令他生出恻隐之心。 付清低声开口:“师祖, 还有什么心愿需要我帮忙的吗?” 残魂留存, 证明执念未消,谢无则留住他定是要他帮忙做些什么。 谢无则神色淡淡,没有说话,或许这时候也并不适合说话,因为桃花林的尽头有一处木屋,谢无则推开门,里面挂满了谢无则或动或静的画像。 付清有些许惊愕:“这……” 木屋中的画像密密麻麻,无数张一样的脸堆叠在一起,这总不能是谢无则自己画自己,只有一种可能…… 谢无则踱步站到木屋中心,霎时红光乍现。 这是一个阵法,一种有关献祭的禁阵,几乎是单向的,献祭人会被吸尽鲜血而死,甚至魂魄四散,再无转世。 付清想伸出手将谢无则拉出来,可是画像中蔓延出无数的红线圈住谢无则的手腕、脚腕甚至是腰腹。 谢无则原本如雪般冰冷的脸变得姝艳,红线刺进他的皮肤里,像是在汲取他的血液为养料疯长。 付清愣住了,他已经看出来谢无则是一心赴死的,他选择将他的残魂终止在这里,身死魂消,再无转世。 此刻,谢无则终于淡淡开口:“我在这里待了不知多久,大概数千年了吧,这里是我的一处牢笼,而非我的故土。” 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谢无则继续说:“我的徒弟因我执念入魔,是我教导无方,做出欺师灭祖之事,是我疏忽之过,我也恨过怨过,如今却终觉解脱之感。” “付清,我只摆脱你一件事,待我死后,在无相宗后山禁地一处找到我的尸体,然后火化,骨灰就随意洒在无相宗的土地上就就好,千万不要落入他人之手,我想以你的修为这件事并不难做。” “最后,将这枚玉佩替我还给玉佩的主人。” 红线如雪般鲜艳,像是噬人的魔物,在房间四处挥舞,付清心中也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悲戚,就算谢无则一字未提那人的名字,他也隐约知晓了那人是谁。 将谢无则困禁在此处千年,欺师灭祖,甚至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排除他师尊佘离子,那便只剩下一人。 谢无殊,无殊尊上,师祖的徒弟,只是早在千年前的那场大战后便再无声息,了无音迹。 待谢无则最后已无声息,皮肉变得干瘪,好像再无无相宗开山之祖当年的雄姿与英采,只剩下一地的红线像是吸饱了血掉落在地上,发出靡丽的红色。 付清走上前将墙壁上的画像摘下,能看出执笔之人在画像时倾注的心血与情感,但他不懂,世间情爱,爱别离,恨痴缠,却是要伤人入骨,最后的结局总不能善终。 指尖上生出一团火焰,爬上画像,付清松开手,画像掉落在地。 整间木屋都被火舌爬上,倏忽,一道凌厉的剑光从付清耳边擦过。 付清手中显出一枚玉佩,冷笑一声:“无殊尊上,真要在此处与我动手吗?” 作者有话说: 断更太久,换个封面给小可爱们换个心情,快完结了,应该这个月底。 第57章 婚事 『他的感情是见不得人的影子』 剑尖距离他的脖颈只有零点零一厘米, 付清神色没有丝毫畏惧,只是笑着说:”无殊尊上,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 手中的玉佩在他的手中摇摇欲坠, 像是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现在正掌握在别人手中。 “清止仙尊是不是忘记了, 这里是我创建的秘境, 就算你修为比我高千倍万倍又有何用。”无殊眉目呲咧地看着那枚玉佩, “奉劝一句,把它还给我。” 付清明白无殊说的没错,他现在还在无殊创建的秘境里,而秘境的主人就相当于这个虚构世界的神。 “你不会杀我。”付清淡淡开口,“如果你决心要杀我,刚才那一剑便不是我的脖颈,而是这里。” 他指向左胸处的位置, 笑了笑:“无殊师叔, 你我好歹算是师出同门, 不必自相残杀。” 付清看向无殊的双眸, 好似跨越了千年前, 千年前仙魔大战无殊叫他去寻毕霄真的是确有此事还是想引他入局? 话音刚落,横亘在脖颈上的剑垂落在侧, 无殊眉眼冷厉邪肆, 微微抬眸,杀意尽显:“把玉佩给我!” 付清未答, 无尘剑起流光向上一指, 幻境骤然消散,周围已然是原先的山谷, 剑都随意掉落在地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剑意。 果然这里的剑都是靠着谢无则的魂力维持。 他将玉佩抛给无殊:“从今往后, 无殊尊上与无相宗再无干系。”他将秘境中谢无则的话一一转述, “我会将是师叔的牌玉移除宗门,不管师叔决心要做什么,都与无相宗无关。” 无殊的手紧紧握着那枚玉佩,嗤笑了一声:“看来他的确厌恶我成他的徒弟。” “反正他如今也彻底身死魂消,我也懒得听他管教了。” 第113章 无殊嘴里说着厌恶,那枚收徒时的玉佩却紧攥在手中,“他爱着这天下万物,我却偏要搅得这世界不宁。” 说完,他顿了顿,看向付清冷淡无尘的双眸却是蓦地笑出了声:“我真的很期待清止仙尊最后的选择。” “爱一人,爱万物,还是爱自己?” 说罢,转瞬消失。 付清并未多加阻拦,只是施加法阵将这一处封锁,或许师祖也并不想他人多加叨扰,无殊筹谋了一件似乎关乎修真界和人界存亡的大事,但最终目的是什么,他还未曾想明白,只是少时对他温柔关心的师叔,如今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心情终归是复杂难明。 他会如实禀告佘离子,如何做还是让他来定夺,他已然不好插手凡尘之事。 而在付清专心画阵之时,头顶束发的红绳却是微弱地闪了闪。 付清弄完,便给裴明衍传了秘音,随意找了处无人空地打坐静心,消化镜湖所见之事。 而裴明衍赶到之时便见的是,美人闭眼打坐,一片片花瓣由风悠悠掉落,无人之境仿若仙神下凡,心无可抑制地加速。 无论何时,只要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付清。 像是走火入魔一般。 裴明衍就如此静静站着,目光黏着,像是要将这一幕深深烙进心里。 在裴明衍踏进这处,付清早已察觉,只是想到秘境看见的景象心情复杂,若秘境显示的真是未来,他虽愚钝却非蠢人,无尘剑刺入裴明衍胸膛时,那双眸子显露出的炽热情意…… 付清内心低低叹了口气,缓缓掀起双眸:“怎么来了不叫我。” 在付清睁眼的的瞬间,裴明衍的情意便全部隐藏,勾了勾唇角如同正常的好友般:“看你打坐入了定,不愿打扰你而已。” 付清站起身,将掉落在身上的花瓣抖落,走到裴明衍身旁:“这趟秘境有没有收获,找到那药草没有?” 裴明衍笑了笑,虚空拿出一颗药草,“放心吧,你说的我都记着。” 付清看着那药草,枝叶上还垂落着晶莹的露珠,心中蓦然松了一口气,“等出了秘境,我为你运功彻底除掉低魔血。” 裴明衍对付清的安排毫无异议。 付清还想说嘱咐些什么,裴明衍忽地将手伸向他的头顶,僵硬怔愣地站在原地:“怎……怎么了?” 裴明衍手中捏着一朵花瓣,“头上有东西。”自然注意到付清僵硬的身形,疑惑,“阿清,今日有些奇怪。” 话虽如此说,但还是顺其自然地拉开了身子:“阿清可是修真界众人的清止仙尊,仪容落进他人眼里自然是要最好的,你平时不爱注意这些。” “是不是我惹阿清不喜了?”裴明衍问得小心翼翼。 付清听的心中酸涩,他独来独往惯了,年岁越长性情也越发淡漠,裴明衍与他年少相伴,对对他的关注太多了,但他却忽略了许多我,在两人相处时,明衍总是在迁就着自己,甚至是一种顺从。 “并未,”付清摇头,“我不是说过了么,你与旁人不同。” 裴明衍眸中闪烁着晦暗难明的光,轻声反问:“是吗?” “可我并不想要这份不同。”最后这一句声音极小,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付清恰时收到了无隅的传音:师尊归,要事相商,速回。 他转头看向裴明衍:“你说什么?” 裴明衍摇头:“无事,走吧。” 付清无意与小辈们争什么秘宝,弟子们还未历练结束,他率先出了秘境,秘境门口也空无一人迎接,正好清净,便与裴明衍提议走着去内围。 秘境中他与毕霄结契,而佘离子却恰好这时候回来,他心中有些忧虑。 裴明衍点头,给自己戴上凡界时的面具,紧接着从空间戒中拿出帽围,下意识就想给付请带上,“既要散步,遮住相貌免得引起弟子们的注意。” 话音未落,忽地一愣,想起刚才,慢慢松开了手:“阿清自己来吧。” 付清知道裴明衍现在的拘谨是为何,心中懊恼,径直抓住裴明衍收回的手:“你来。” “我相信你。”付清直视裴明衍的双眸,想要用行动解释他刚才并未是厌恶裴明衍碰他。 裴明衍顿了片刻,噗嗤笑出了声,将帽围牢牢给人带上:“我并未生阿清的气,阿清今日好生奇怪。” 付清抓住裴明衍的手骤然松开,倒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手足无措了:“你戏弄我?” 裴明衍闷笑了几声,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走吧。” 两人就如同宗门最简单的弟子们走着,付清走到合欢宗门中,看着不少年少的弟子们正聚在一起,比试、练武、闲谈,倒真像回到了千年之前,闲下来他就坐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人来人往。 闲情逸致,付清也好奇着那些聚在一起的弟子们正说些什么,便放开了耳目。 裴明衍自然是察觉到了,但也没说什么,拉住付清的衣角,随意找了处干净的石凳:“坐下来,慢慢听。” 付清与裴明衍对视了一眼,好像每次他都能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像是住进了他的脑子一般,不知为何,他并未感到不适,而是一种舒心,就像是修炼时灵力顺畅,从未阻隔般,令人身心通畅。 若是他终究破不了这无情道,隐于尘世与裴明衍一起晚年钓鱼、闲聊、农居好像也未尝不可。 第114章 “你们听说那件事了吗,是真的吗?” 思绪被不远处弟子们的交谈声打断。 “八九不离十,那位师尊都赶回来了,师命不可违。” “放屁!”一身穿无相宗弟子校服的人开口,“那位可配不上我们仙尊,手下败将罢了。” “可是放眼整个修真界,哪位能与仙尊拼个高下输赢呢?”另一人小声开口。 “只是可惜,清止仙尊修得无情道,终究是要杀妻证道。”一位弟子惋惜开口。 付清越发听得心惊,他们谈论的竟与秘境中一模一样,毫字不差,他率先起身开口:“走吧。” 还未迈步,手腕却被裴明衍抓住,隔着面具他看不清神情是如何,语气沉沉:“听他们说下去。” “毕霄尊上便是清止仙尊的情劫,而且毕霄尊上是愿意的。” 此话一出,皆是寂静:“……” 原来……原来尊上早已对清止仙尊情根深种吗…… 付清却是再也听不下去,拉着裴明衍便飞向内围。 推开门,殿内已坐满了人,所有人的视线都朝他看来。 无隅看见来人,眼睛一亮:“师兄,你终于来了。” 高座上,毕霄也投来视线,听不出情绪地道:“付清,你可知此事?” 就在此时,付清感到右手处抓住的手腕挣脱了开,他带着围帽,无人知晓他第一眼看向的是裴明衍。 婚事……婚事…… ‘裴明衍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或是笑,眸中却是冷意,在这大殿中,所有人都想凑成毕霄和付清的婚事,他看得分明,毕霄声音虽冷,耳尖却早已爬上了红。 他只觉自己的感情无所遁形,像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影子,要躲藏起来。 是的,要躲起来,他听不见看不见就好了。 他不禁往后退开了一步,无人察觉。 付清摘下围帽,看着走到他跟前的佘离子,他的这位师尊云游了五百年,如今一出现却像是一道惊雷一般。 “清儿,看来你来时路上已经知晓,我也不多说了,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一,你觉得如何。”佘离子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 付清知道他的这位师尊对自己极好。 只是…… 付清沉下声,声音如雷回响在整个殿内:“我不同意。” 第58章 爱慕 『你又让我哭』 佘离子双眉紧蹙, 怒声:“这不是儿戏!” “师尊,你可还曾记得我修炼的是无情道,”付清恭敬地行了一礼, 声音坚定地重复:“我不同意。” “我要过情劫, 绝不踩在他人的生命之上。”付清沉下声, 抬眸看了高处的毕霄一眼。 他不信毕霄不知道这门婚事的不平等, 他不知道佘离子用什么和毕霄做交易,让他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 付清不给佘离子任何劝说自己的机会:“明衍,我们走。” 转身离开了内围,裴明衍脚步微微迟滞。 佘离子这时才看向裴明衍,在他回来时无隅便将宗门内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早已告知,现在陪在付清身边的人是裴明衍。 两人视线相接,佘离子目色沉沉:“裴公子背弃信用的后果, 怕是你我都承担不起的。” 裴明衍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朝佘离子颔首后, 跟在付清身后离去。 付清真的动了怒气, 带着裴明衍御剑飞行千里回到了无相宗。 一是他不喜欢别人摆布他的命运, 为他做决定;二是秘境中的场景正在一一应验,他心中生出了不确定性, 他站定转过身看向身后亦步亦趋一声不吭跟在他身后的裴明衍, 他不敢相信裴明衍最后落得那样的结局。 天道说宿命不可违,可他偏偏要逆天而行。 付清缓缓开口:“明衍, 你可知道我在那镜湖中看见了什么吗?” 他看着面前眉眼精致鲜活的裴明衍, 晃神之间与血色炼狱中的那个裴明衍重合,所有的人都死了, 到最后他刺穿裴明衍的心脏。 “若是我说我不想破这情劫了……”他低声喃喃, “你会如何?” “阿清是对毕霄心软了吗?”裴明衍像是被刺到一般, 声音倏地大了起来:“无情道是你从进入无相宗时就一直坚定的道心,若是不破情劫,阿清不过十年便会陨落。” 裴明衍的眼神有些受伤地看着付清:“我不想阿清死,我想阿清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这世道第一人,如果你想放弃了,那我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后半句话声音湮于唇齿,只在他的心里说说,付清不会听见,也永远听不见。 付清看清了裴明衍眼中的情绪,脚步停顿:“明衍,你的生活里不应该只有我。” “你不应该为了实现我的梦想。”付清抚上裴明衍泛红的眼角,“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说哭就要哭了。” 裴明衍长的好看,一双眼睛像是如琉璃般澄澈,只是现在他眼里的琉璃像是要碎掉了一样,付清不准备把幻境中的事情告诉裴明衍,或许是他现在终于窥探出的那么一丝情感,都足以令他惶恐不安。 想起当初娄清欢的事情,付清看着面前从少时陪伴长大的男人,“你应该为自己而活,明衍,无论我做出什么决定,你不是我的,不要让小时候的事情捆住你,你已经长大了。” 话音刚落,付清握住裴明衍的手腕,灵力流转,他径直从裴明衍的空间戒中拿出药株,以绝对的灵力将药草炼化送入裴明衍的灵田。 第115章 裴明衍被制住了身子,感受着大量灵力涌入体内,眼泪就这样汹涌而出:“付清,你这样做,不就是因为你的灵力开始丧失了吗?” “我宁愿成魔,都不要你这样做。”裴明衍双眸已然赤红,却被绝对的修为压制不能动弹,他感觉到体内灵力流转,慢慢修补他已然破损的丹田。 裴明衍动不了,眼泪犹如黑夜的闷雷砸下来,声音低哑着嘶吼:“付清,我喜欢你,不是朋友、兄弟,是道侣那般,我爱你!” 付清灵力一滞,但很快就如没听见般继续净除低魔血。 裴明衍不知说了多少遍我爱你,付清都毫无反应,忽地他扯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你知道了。” “你知道了我肮脏的感情,你知道了我喜欢你,所以你想要推开我,什么时候知道的,五百年前还是一千年前?”裴明衍感觉此时心已经被劈成了碎块,血淋淋的,痛苦的,“付清,你又让我哭。” “你又让我哭……” 付清张了张口,眼前忽地浮现两个瘦弱的孩子依偎在一起,身上都带着伤。 那时候看中付清的贵人不少,人贩子终于决定将人出手,人贩子借着出门买东西的缘由想要带付清出门,裴明衍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硬要跟着一起去,死死缠住付清,被人贩子打得凄厉地嘶叫:“兄长,你要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付清已经猜到人贩子要将他卖掉,于是对裴明衍说了些难听的话,院子里其他小孩看着这样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都哭叫了起来。 人贩子低低骂了一句,拉住付清的手想要强硬地带着离开。 付清看着裴明衍,他们的命运被攥在别人的手里,最后付清一头撞在石墙上,人贩子骂了一句晦气,但还是没有将付清卖出去,商品失去了美观性不好卖出一个好价钱,人贩子又骂了几句出了门。 裴明衍被打的厉害,站不起来,他想去看付清又跌倒,最后是院子里的孩子将连个两个人扶回屋子里,额上的伤就只有一些草药砸碎了敷在上面,两个人躺在草席上面。 裴明衍流起泪来是无声无息的,他只是看着付清哭,鼻头红红的,付清因为疼的厉害声音也有有气无力,摸了摸裴明衍的脸颊:“小可怜,别哭了。” 裴明衍是院子里最小的孩子,平日里不爱说话又最黏他,付清被他哭的心都软烂了。 裴明衍带着鼻音:“你惹我哭的,我让你别跟他走,你说你不喜欢我,你觉得我烦。” 付清笑出气声,怜惜地吹着裴明衍脸上青紫的伤口:“那些话作不得数,你永远都是我弟弟。” 裴明衍抓住付清放在他脸上的手:“我当真了,我当真了,阿清,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两个孤独痛苦的灵魂在互相舔舐伤口。 付清的掌心被泪水浸湿,认真地道了歉:“对不起,你别哭了。”孩童时期的纯真诚挚,“再哭下去,这席子都快被你哭湿了。” “我也不喜欢哭。”裴明衍知道男孩子是不能哭的,要坚强,但他就是忍不住,“你别惹我哭。” “好。” 话已至此,裴明衍说什么,付清都如同割据赔款一般全都答应了。 回忆中的画面与现在的裴明衍重合,付清没有做到少时的承诺,裴明衍是为他哭的。 付清花了大半修为将低魔血彻底除净后,才将手放开:“明衍,今日以后,我不是你哥了。” 他听着裴明衍的话只觉得心惊,他从未将与裴明言的感情往男女之情想过,但五百年前、千年前,他不敢想象,一份感情积压了那么多年,从未让他察觉,默默藏着心思,凡人一生不过百年,又何况千年。 付清回应不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若是渡过情劫他要飞升仙界,若没有成功,不过百年便会殒灭,他推开了裴明衍想要抓住他的手:“你走吧,之后我会将你从无相宗除名。” “付清!”裴明衍看着付清转身离开,再也没回头。 裴明衍停在原地,看着付清的背影,小时候这双肩膀背着他向前走,但现在这双肩膀撑住的是无相宗、是苍生,他只是伶仃一隅。 小时候付清带着他向前走,现在长大了,他被留在了原地,只是因为长大了,小时候说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誓言,长大后也成了戏言,他想要付清活下去,只是健康平安的活下去,为什么要有什么狗屁情劫,为什么要有佘离子、毕霄这些人。 他的感情被遗弃了,落了一地,满是狼藉。 付清说的那些话并非儿戏,他让人将裴明衍从无相宗除名之后,甚至将禁制也改了,之后他去了后山禁地找到了谢无则的遗体,将骨灰洒在无相宗,最后他随意坐在一处,众览群山,很适合悲伤春秋。 可当他坐在那里的时候,脑袋里什么都没想,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云卷云舒,到日漫金山,星星入夜,修真无岁月,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慢慢靠近。 “付清。”冷淡的嗓音。 付清这才从入定脱离出来,回头看竟是毕霄。 双腿一盘也不在意什么仙尊的形象,懒散道:“怎么,找我打架?” 毕霄没有说话,只是也不顾形象地坐在付清身侧,摇头:“不是。”顿了顿,“无隅知道你在这。” 付清不在意地点点头,他知道没有无隅的帮助毕霄找不到他,他也没有与毕霄闲聊的心思,直接道:“若是你与我结成道侣,你会被我杀死。” 第116章 “我知道。”毕霄放缓了声音,或许是周围没有旁人,冰冷的表面一一放松地卸下,“我想帮你。” 毕霄双眸蕴满了情意,分量令人心惊:“我爱慕你,已有千年。” 付清再也维持不了散漫的神情,千年?怎么又来一个爱慕他千年的,难道千年只是像洒洒水一样能随意喜欢的吗? 第59章 拜师 『一只末路的丧家之犬。』 付清怔愣地眨眨眼, 毕霄的神情丝毫未变,坚定地看着他,心慢慢沉了下来。 这不是玩笑, 付清也神情认真起来。 毕霄神情认真, 看着付清怔愣怀疑的眼神, 唇抿成一条线:“你不相信。” “这很难令人相信。”付清站起身, 抖了抖衣摆:“我觉得换谁,一个跟你打了千年的死对头忽然说喜欢你都不会相信吧。” “不管你怎么说,我不会同意这门荒唐的婚事。”他下了定论。 “既如此你不同意,那我们就来比一场。”毕霄说着亮出了剑朝付清袭去。 付清立马向右边闪避,皱眉:“你这二话不说就打架到底是跟谁学的啊。” 话虽如此说,但还是立马接招闪避,两人就在山头大了起来, 两个大乘期的修者打架虽还是收了点, 但还是引得无数弟子, 甚至在刚到宗门的无隅都听见了响动, 连忙赶到劝架。 “别打了, 别打了,我是叫你来劝说师兄的, ”无隅着急地说, “不是让你来打架的。” 最后以毕霄的剑横在付清脖颈收尾。 “你输了。”毕霄淡淡地说:“与我结契,下个月。” 说完, 收回剑转身就离开了。 “我与你打架, 没同意你这些!”付清想要将毕霄喊回来,最终坐在地上喘着气, 苦笑了几声。 无隅见状, 小心谨慎地走了过来, 喊了句:“师兄……” 付清低低应了一声。 无隅见人没生气,胆子大了点,坐了下来说:“师兄,你现在道心不稳是打不过毕霄的,这是无情道修者的宿命,你终究是要破这情劫。” 他自顾自地念叨着:“无情道虽乘着逆天的修炼速度,但这件事是渡不过的,我知道师兄心存正义,面冷心软,可你若不渡过次此劫,魔界已经虎视眈眈,你的修为一天天散尽,到最后会成为一个毫无灵力的废物,天下将会大乱。” 他握住付清的手,言辞恳切:“我们修炼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师兄不要怪师尊冷漠无情,他早已在你进入无相宗时起就违命读了你的命格,五百年前他将裴明衍赶走,也正是因为算出他将会是这一生的阻碍,之后他为了你情劫之事奔波各界也正是想帮你顺顺利利的度过此劫,我们也想了很多办法,但是没有,师兄,千万年都只有这一条路。” “等等……,”付清皱了皱眉,“你说五百年前,裴明衍是被师尊赶出去的?” 无隅张了张嘴,脸上有种说漏嘴的懊恼:“我还以为师兄你已经知道了……” 付清气急地站起身:“这件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我以为……” 他以为是裴明衍自己选择离开他,是他先背叛他们之间的誓言,紧接着懊悔地想起刚刚……他都说了些什么啊! 无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付清了走来走去,最后丧气地坐回原地:“五百年前,发生了什么?” 无隅看着付清的眼神,散出危险的光芒,连忙跳远跑开,边跑边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付清也没计较,他知道无隅也是听命师尊,从后山走回居所便看见师尊站在他的山头外。 他上前行了一礼:“师尊。” 佘离子谦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进去说,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要问我的。” 两人进了屋内,刚坐下,付清正准备沏茶,佘离子冷不丁地说:“五百年是我把裴明衍赶下山的。” 可能是刚才的惊诧已经过去了,沏茶的手未停,只是说:“师尊是为了我。”对上佘离子的双眸,勾唇,“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因为我而伤害另一个人。” “我有无相宗天才之名的光环,我可以受人追捧敬仰,但是在我没有这些虚名时是裴明衍陪着我度过苦难,可等我飞上枝头了,裴明衍却要被人欺负。”跟抛弃糟糠之妻的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付清说话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可佘离子知道他这个最引以为傲的徒弟在怨他。 佘离子修道那么多年,如今却在徒弟面前声名尽毁,嘴唇气抖地颤了颤:“难不成你想为了裴明衍一个人欺师灭祖不成!” “在你进入无相宗修炼无情道最初,我就算出裴明衍他是你的祸星,五百年前你会遇见一个劫难,可能会危及你的性命,若不是我做了这个恶人,如今你还有机会坐在这里指责我吗?”佘离子将付清沏的那杯茶狠狠砸在地上。 “莫须有的劫难罢了。”付清眉眼皆是桀骜不屑:“师尊和我都已修道多年,难道不知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信天信命,岂不可笑。” “无知小儿!”佘离子气急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魔界压境,难道你真要看人界大乱,你如今修为孱弱,又护的了谁!我瞒你裴明衍之事你怨我可以,如今强迫你与毕霄结契,是因为你的空灵之体瞒不住了!” 付清怔愣,他如今道心不稳修为已经在后退,甚至刚刚他第一次输在毕霄剑下,加上他又是空灵之体天生无法聚灵…… 第117章 “不出一月,你就等着自己成一个凡人罢!”佘离子怒极不愿多说,挥袖离去。 —— “仙尊,仙尊!” 付清正在居室里打坐,听见外面的吵闹声,便打开了门,泽雨身后跟着无隅,泽雨一看见他便跪了下来:“仙尊,如今只有您能救我了,仙尊。” “发生了何事?”付清抬住泽雨的手臂,想要叫人起来,泽雨却执意跪在地上,只好无奈地看向身后的无隅。 无隅眉心紧蹙,面色紧绷难看:“师兄,泽雨的空灵之体被发现了,其他宗门中的主事都来无相宗要讨个说法。” 空灵之体为世人所不耻,他们偏见的认为空灵之体是最低等的胎体,连练气入体都不会,只能做最令人诟病的炉鼎,沉沦强者的玩·物,是修真界最低贱可以任意买卖的物品。 付清皱了皱眉,脑海中忽然想起书中的“他”就是因为空灵之体暴露之后被修真界钉上了耻辱柱,忽地讥笑出声,无隅紧张地看过来:“师兄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有心思笑?” 付清镇定了神色,看向泽雨:“无事,你慢慢说来。” “仙尊,是我被爱情迷昏了眼,我外出游历时遇见了一个外门派的修士,他救了我待我很好,我信错了人,就将秘密说了出来。”泽雨掩面哭泣道,“之后我以为他接受了我,不曾想他下药,我俩就发生了关系,之后他就拿这个事情威胁我,强迫采补我,我……我……” 泽雨越说越哽咽,喉咙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很多苦楚只能打碎往肚子里咽,她的惶恐惊慌无语言说,表情陷入了神经与痛苦之中。 付清止住了她的话头,反手捏住她的手腕把脉,果不其然,泽雨原来金丹期的修为如今退化到筑基了,低声轻叹:“你想我为你做什么,杀了那个男子。” 或许同是空灵之体,又或是只是单纯地为泽雨惋惜,也或许是这关乎他自己的命运,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泽雨却是摇摇头:“仙尊,我求你帮我并不是为了杀了那个负心汉泄恨,而是我想继续修炼,空灵之体为什么只能当他人的禁脔,我想变强,到那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他。” 泽雨虽面上还带着泪,眼神却是闪烁着坚毅的神采,她好像脆弱但又坚不可摧,好像完成了一次蜕变。 付清定定地看了她几眼,正要开口说话被无隅制止。 无隅着急地说:“师兄,万不可再沾染上因果了,当务之急是处理好那些找上门的修士。”他总感觉心揣揣的,不踏实,“我总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 不简单?无非是天道想制止他耍的花招,那本书中的剧情又来作幺蛾子了。 付清有一种终究于此的透彻感:“天道想阻我,该来的逃不掉,这次我倒是想看看这些人恶臭的嘴脸。” “将那些人挡外面几天,到时我亲自去给他们解释。”付清提溜起泽雨,想了想补充道:“对了,帮我留意一个叫娄清欢的男子。” 话音落,付清召出无尘剑,带着泽雨问:“那个男子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泽雨说了宗门、名字以及居所,然后付清缓缓开口:“唯一的办法就是转修无情道。” 转修无情道,首先就是斩断情丝,将自己从凡尘□□中剥离,所有人都贪图无情道的修炼速度,恍若一步登天,但半途就会后悔,人活着不管如何都逃不开情字。 或许无情道是一条绝路,但这是摆在泽雨面前的唯一法子。 付清之后没有开口,但泽雨只是犹豫了一瞬:“我愿意,我无亲人无朋友,曾经或许动心过的人,如今我只恨剥了他的皮,饮他的血!” 付清颔首,没有对她的这番话做任何点评,他悬在那男子的住所的上空,鼻尖轻嗅,忽地蹙紧了眉:“有人先我们一步下手了。” 付清带着泽雨落下,收回无尘剑,推开门只见血溅在木屋四处,那负心汉睁大着眼睛倒在地上,脖颈四肢已无一处好肉,还留存一口气,看见他们急切地求救:“泽雨...泽雨......我爱你,救我,救...救我......” 恳求疯狂,像是一只末路的丧家之犬。 付清扫了一眼四周,前面的人像是故意般,好像猜到他们回来一样,专门留着一口气。 他看向泽雨,眸中含着泪,忽地想到了裴明衍,皱了皱眉他忽然很厌烦这种情感纠葛的场景,于是说:“我去外面等你。” 付清就站在屋子的不远处,不多时便听见一声凄厉的哀嚎,鲜红的血又溅向窗纸与早已暗红的血交相辉映。 男人的哀嚎渐衰,约莫半个时辰,泽雨从里面出来,裙裾溅满朱红,眸中无悲无喜,像是血煞修罗,跪在付清面前,重重磕了一个头:“弟子拜见师尊。”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姐妹们我教资过了,最近没更新是太开心弄了个美甲,敲键盘指甲疼,但我美过那几天,今天就把美甲卸了,于是立马更新一章哈哈 第60章 劫数 『修真界的劫到了......』 “我并非收你为徒。”付清将人扶起来, “你就当我看你同是空灵之体,顺手帮忙而已。” 付清在最开始的时候拒绝了,但当他将泽雨带回无相宗求见佘离子时, 恰巧无隅也在便将发生的事情细致地告诉师尊。 佘离子虽说不久前才与付清生了争吵, 嘴上说着此事与我何关, 但到底是将这个事情记在了心里。 第118章 悄悄瞒着付清, 传授泽雨修炼,要不是付清偶然撞见当真要被他们几人蒙骗上好一阵,甚至就连泽雨也受了佘离子的恩惠,在他面前撒着谎。 在他发现时,泽雨还担心他生气,悄悄跑来认错,他没有生佘离子的气, 在他看来师尊更像是一个顽童, 虽说逼着他两人的观念发生了分歧, 但他心里仍然明白, 师尊是一心想着他待他好的人。 而泽雨师从何处的问题, 三人也商讨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送入付清门下, 这是他主动揽下的事情, 招惹了因果自然要彻底了结,付清对这个决议没说什么, 只是想到符无忧那孩子如今还在合欢宗秘境里历练, 若是知道了此事,指定不知道怎么闹别扭。 他虽对符无忧冷淡, 但心里也记挂着他这个从小便跟着他的徒弟。 付清将心中的担忧向无隅说出来, 这些话不好说与泽雨听怕她多想, 师尊如今生着气不愿搭理他,无隅又与符无忧亲近,这些话说与他听再好不过。 无隅听完后半晌没有说话。 付清疑惑地看向他:“怎么,我说的有错处?” 无隅抿唇笑出了声,双眸漾着喜意,而后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发现师兄现在有了人情味。” 人情味,是个什么词?付清自觉他虽是修炼无情道,但倒也没失了心,人情冷暖他自然有所察,只是往日里他一心修炼不愿受了这些。 但无隅忽然说这句话,付清不由陷入深思,难道他平日里真就贯彻无情之道?蓦地想起那日裴明衍的双眸,虽未落泪,却像是下了暴雨般伤心,裴明衍怕是伤透了心。 付清低低叹了口气,无隅听见惊奇地抓住他的手腕:“师兄,你果然是有了人味,如今还会叹气了。”像是瞧着什么个新奇物件。 付清被他一哽,甩袖离开了。 泽雨行拜师礼的日子,特意定在符无忧回宗门的日子,虽是新收了徒弟,但也不能让符无忧感到被冷待,无隅就像一狗头军师一般给付清提了馊主意。 于是破天荒地,付清在宗门口前等着符无忧。 符无忧跟着一行弟子说话,宗门前站着不少迎接历练回来的弟子和长老,但他却是一眼瞧见宗门前一抹熟悉的白衣,心中生出惶然之感,不敢相信但内心仍然带着不可言说的雀跃,走上前去:“师尊,可是此行等我。” 付清正被那群长老们你一句我一句夸耀自家弟子的话吵的耳朵疼,甚至也拉着他聊符无忧的事情,爱吃的吃食、喜好,稚童时的糗事,而这些付清一概不知。 那些长老们却是对自家徒弟的对答如流,付清才发现自己做的的确是不够格。 见符无忧上前,也学着那些长老们的一句:“无忧此行真是......辛苦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付清却是在心中唾了良久,才干巴巴怪怪地说出口。 符无忧却是一瞬间怔愣了,忘了回话,付清也不在意,只觉自己是被那些长老们迷了心智了,落下一句:“有事与你商议,到殿上来。” 符无忧到殿上发现无相宗长老都在,神情严肃像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他一进殿内,众人的目光齐齐向他看来,疑惑地看向身旁的付清:“师尊,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兴师动众?” 付清正要开口,一旁站着的大长老下的关门弟子插了进来:“小师叔,仙尊要再纳进一名弟子了,你要有师妹了。” 话音刚落的刹那,符无忧面色一白,眸中不可置信与无措彷徨交织地看向付清:“师尊,此事......可是真的?” 话音刚罢,他看见站在付清身后的女子,眸子蓦地睁大,冲上前抓住泽雨的衣领:“是你,原来是你!” 师尊原本是他一个人的,是他一个人的,为什么要跟他争! 付清看进眼里,殿内不少长老都在,皱了皱眉刚想阻止符无忧无理的行为,符无忧却颓然地松开了手。 木已成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微笑地接纳另一个人,他已经丧失了唯一这个名号,没有拒绝任性的权利。 付清虽与符无忧不算亲近,但符无忧还是个青涩固执骄傲的少年人,他骄傲他的身份、他的修行,甚至符无忧很看重他这位师父,刚一开口:“无忧.......” “师尊,刚才是我失礼。”符无忧勾起笑容,对着泽雨行了一礼,“泽雨师妹,这一声师妹,我先叫上了。” 付清没觉察不对,以为是符无忧自己想明白了,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可这笑容落进泽雨眼中,她却瞧出几丝勉强和排斥。 但泽雨不是无事生非的人,既然符无忧想与她维持表面上的平和,她也乐意配合。 符无忧站在付清身后,看着拜师礼一步一步进行,而他只能无力地看着泽雨夺走他的唯一,他在内心一遍遍呼喊:“师尊...师尊......,你回头看看我...看看我吧.......” 内心如火般炙烤,刀俎鱼肉。 在进行拜师最后一礼奉茶时,忽地殿外传来一阵喧嚣声:“清止仙尊,修真界被你蒙骗了那么久,你却避讳地将大家拒之门外,如今还要收一个空灵之体当弟子,你还不愿意给大家一个解释吗?” 一把银剑飞入殿内,钉进墙壁,带着挑衅与狂妄,一时狂风骤起,泽雨半跪着手上的茶杯不稳,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泽雨脸上浮现担忧,虽拜师礼未完成最后一步,但她还是改口了:“师尊,那些人可是因我而来。” 第119章 “此事我能解决。”付清淡声道,事情的起因虽是因为泽雨,但那些人想要的果是他,他想起书中的结局,讥笑一声。 施法将那把剑拔出来,扔在地上,看向涌进来的修士,几乎集齐了修真界各个宗门大半的强者,双眸冷冷扫视一遍:“不知诸位,要我解释什么呢?” 泽雨早在那些人冲进来时被付清护在身后,她仰望着面前人的背影,高大安全到像是所有的危险都能被阻隔在这身后。 她这才意识到强大的力量,强大的修为就能对一切不满坚定地说不。 付清懒得与他们多说废话:“审判庭打一架,你们能赢我,我给你们想要的解释,不然就给我闭上你们聒噪的嘴。” 他不忘回头吩咐身后的符无忧:“带泽雨安置,还有去功德堂去领弟子令牌与灵石。” 符无忧带着愉悦的笑应是,付清心中闪过一丝怪异但无暇深究,御剑离开。 无隅焦急担心地想要跟不上去却被佘离子拦住,他摇了摇头:“这是他的劫,你就算跟上去也帮不了他。” 佘离子叹了一口气,手指着上方:“修真界的劫到了......” 第61章 劫难 『比起坐拥三界,我更喜欢...你』 而在这场闹剧刚以付清御剑离开结束, 毕霄忽地出现在无相宗殿前,衣襟凌乱,像是听闻消息匆忙赶来, 语气匆匆:“付清呢?” 无隅没有说话, 眸子沉静又悲伤, 毕霄在这无言之中明白, 手中的剑像是感知到主人的心情争鸣了两声,他们都知道审判庭是一个龙潭虎穴,付清一去不被扒的少一层皮不得回来。 修真界都传言清止仙尊是空灵之体成道,引起修真界众多自诩名修雅士的人不齿,而最先说出这话的是一位来自合欢宗的叫娄清欢的无名修士,一个无凭无据的妄语,却引得修真界众人聚集到无相宗门前声讨。 付清屹立在修真界顶端多年, 早已引得各大宗门不满, 而在修士眼中空灵之体是低下的炉鼎, 他们视为最低级的修炼工具竟然爬到了他们头上, 这不禁伤害了一些无能又自大修者的自尊心, 虽然他们根本没有什么羞耻心。 佘离子淡声开口:“这是付清必要面临的劫,躲不掉的。” 毕霄却是生了怒气:“那无相宗就不管不帮吗, 因为这是他的劫, 所以只他一个人承担。”从前两人生为对手,他只能压抑自己的感情, 可是付清如今心境不稳, 修为倒退他又如何能一人挑万人。 他想帮他,毕霄内心急切, 这一次他必须站在付清的身旁。 一直未说话的无隅却是被毕霄这一质问终于压抑不住地怒吼出来:“你以为我们不想帮吗?你以为我不想帮师兄吗!” “魔军压境, 蠢蠢欲动, 大战一触即发,修真界、人界届时又如千年前般生灵涂炭。”无隅原以为早已心静如菊,却还是忍不住哽咽:“无相宗作为修真界第一宗门切不可意气用事,我们担负的是千万万的生命。” “我知道!”毕霄终于忍不住揪住无隅的衣襟,狠狠揍了一拳:“我比你们谁都知道天下苍生,可是为了天下苍生就能舍去付清吗?我问你,能吗!” 无隅也不甘回手,两大宗门的宗主竟不顾脸面在殿内众弟子面前打了起来,弟子们面面相觑最后一致地默默离开了。 他们以为清止仙尊与毕霄尊上只是两大宗门的联姻而已,却没想到毕霄尊上竟如此用情至深。 两人都没用修为,符无忧低垂遮住眸中的冷光,对一旁看的愣住地泽雨道:“走吧。” 泽雨心知此地不宜久留,点了点头,跟着符无忧离开了。 等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时,一直旁观地佘离子才缓缓开口:“发泄完了?发泄完了就跟我走。” 毕霄却是起身准备离开:“我要去帮付清。” 佘离子的目光停留在毕霄离开的背影,抬手一挥殿门关闭,随即殿内出现一块水镜:“看完之后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 付清御剑到审判庭直接一脚将门踹开,审判庭那些长老瞧见是他也一点不惊异,只是摇头叱骂:“有辱斯文。” 声讨付清活动众修士的领头人走上前,行了一礼:“大长老,今日之事需你们来做个见证人。” 付清勾唇冷笑:“要打就打,说什么废话。” 他看向挂着温谦假面的大长老笑着答应,刺眼得很,走近贴在耳边低声说:“大长老我知道娄清欢在你们这,诸事皆由你们而起,我这人一向睚眦必报,你猜我会做什么?” 这不难猜,他很早就在打探娄清欢的行踪却是一无所获,能在修真界能完完全全藏住一个人的只有独立于修真界各大宗门的审判庭,而那些甚嚣尘上针对他的言论,未尝没有审判庭的煽风点火。 大长老眸光一凝,随即退后了一步笑道:“我不知清止仙尊在说什么。” “是吗?”付清发问笑道,只是在刹那间无尘剑已经横在大长老的脖颈上:“我想现在大长老对着我的无尘剑应该不会说不知晓了。” 众人见到皆是怒斥:“付清,你在做什么!快放开大长老!” 都说两国相战不斩来使,可是身为一切幕后使者的大长老,付清又怎能看着他全然置之事外。 付清道:“我不是善心之人,最后再问你一遍,娄清欢在哪里?” 第120章 大长老只是看着付清,开口:“付清你骄溢自大,感情用事,招惹祸端,修真界的劫数已经逃不开,但修真界决不能毁在你的手上。” 他闭上眼,声音响彻整个审判庭,振聋发聩:“一切为了苍生,一切为了大道!” 紧接着,还不等付清动手,便已自缢喉颈,喷溅的鲜血染红了付清的前襟,洒在殿堂。 付清松开手,大长老的尸身摔落在地,今日是一场设给他的局,大长老已经做好赴死的决心,他倒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愿意用命都要让他死。 “付清,今日之事,你必定用命来偿!” “空灵之体,下贱之人,又如何担得起修真界魁首的担子!” 众人怨他恨他,付清环视声讨他的众人,里面有曾经拥立他的,有他救过的帮过的,也有早对他心生不满的,但如今他们都同仇敌忾地想要他死。 付清闭上眼又睁开,已是一片清明:“既然要我死,那就问过我的剑吧!” 话音落,剑影刀光阵法像是不要命般地袭来,一时之间修真地界动荡,而在另一边的魔界闻风而动,千万大军跨过了人魔边境。 —— 付清早已在厮杀中浑噩,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已是血域,他的灵力也几近枯竭,握剑的手也在细微地颤抖。 而就在此时,一袭白衣的娄清欢忽然出现,像是自揽清风明月而来,付清看着觉得还挺符合书中遗世独立清透干净的白莲花,只是这朵白莲花的心是黑的。 趁人病要人命,他抬手将一道符咒打入付清体内。 付清皱眉,随即搜寻体内却未发现丝毫不对之处,不是毒咒也不要他命,“你做了什么?” 他欲凝聚灵力,却不到片刻就如云烟消散,紧接着体内像是生出一团火,要漫进他的四肢百骸。 娄清欢大笑:“自然是给空灵之体用的好东西。” 付清眸色一暗:“该死!” 那符咒是专门针对空灵之体炼制,目的就是为了让空灵之体毫无反抗之力更好的成为炉鼎,被人采补,因此他检查不出来,去除不了。 “我还叫了一些清止仙尊的老相好来。”娄清欢愉悦地眯着眼,当初他差点被跟在付清身边的裴明衍虐杀至死,如今他回赠了大礼。 喜欢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成为炉鼎,他想这对裴明衍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礼物了。 就在娄清欢肆意大笑着的刹那,无尘剑穿透了他的左胸就差那么一毫米没入心脏。 付清冷然地看着娄清欢由喜转怒的脸,他练剑千年就算没有灵力准头也不会错,娄清欢是天道之子,那一剑他就算再来千万次也刺不中心脏。 付清讥笑了一声,这就是炮灰的命运,娄清欢是拯救世界的天命之子,他是高坛跌落的泥,他要为娄清欢未来的路让位。 付清感受着身体内的热意正在逐渐的侵蚀着理智,下唇已被咬出了血,一旁看着的众人已然疯狂,大乘期的修者用作炉鼎,如同饥荒里的那片肉,引得无数人争夺。 娄清欢虽想现在就杀了付清,但他要在付清受尽□□而死,而现在他要去当拯救世界的英雄去了,脑海里的系统告诉他自此他将受万人敬仰,寿命永昌。 而就在娄清欢准备离开时,忽地被一道强大的灵力拦住,一道嬉笑肆意的声音响起:“让我看看,怎么修真界敬奉的清止仙尊如今都快要成为采补的工具了。” “我仰慕清止仙尊已久,聘礼都下了两回,不如清止仙尊先看看我?”一道身影从上空浮现。 众人惊异大呼:“魔尊!” “魔尊,你竟敢踏入修真界内!”一人拔出剑竟生生朝人砍去。 岑睢只是弹指间,那人便成了血泥,随后他挥手一瞬便站在了付清面前,看着付清满身是血和伤的身体,皱了皱眉:“付清,你真没用,现如今竟被几个宵小弄成这个样子。” 付清抬眼看了看他,没说话,他正在试图运转灵力压制泛上的热意。 而魔尊挡在付清面前,众人的步伐有些犹豫。 岑睢看着付清眉眼泛红,眸里的春意挡都挡不住,脸不禁一红,盯着看了半晌:“我说真的,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修真界的人对你这么不好,不如嫁给我到魔界来,待我打下三界,给你作聘。” 随即又想起付清的立场为自己解释道:“不是我想打架的,不知谁说动了我父亲还有那些老不死的,你知道我的,虽然对打架很热衷,但一统三界什么的,我完全没兴趣......到时候就跟人界皇帝一样,烦都要烦死。” “比起那些老不死的劝我做什么三界霸主,但我还是更喜欢......”岑睢止住了话,忽地有些羞涩地瞟向付清。 “更喜欢我,我知晓。”付清抬手摁住了岑睢的头,止住了他滔滔不绝的话:“带我回无相宗。” 作者有话说: 完结....完结....我要完结(已疯版) 第62章 情蛊 『师尊......终于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岑睢扶着付清的手蓦地一松, 付清没站稳差点又摔回地上,他抬头看向始作俑者却是红着脸,不敢看他, 结巴的样子:“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我明天就把聘礼搬上无相宗。” 付清不知道岑睢的脑回路怎么就扯上聘礼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回无相宗而不是在这里儿女情长, 如今魔界压境, 不知为何这令他心里些微地感到不安。 第121章 岑睢扶住付清的肩,正想带人走,谁知一道凌厉的剑气冲两人而来。 见岑睢想硬挡,付清皱眉地将岑睢推开:“这剑气有毒。” 稍稍动用了一点灵力,付清便气力不支,只能用无尘剑撑着身形,岑睢看在眼里正想说话, 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道大笑声。 “清止仙尊, 好久不见啊......” 由远及近, 一道黑色玄衣的男子现形在半空, 从下至上还未见其人, 抬手一挥漫天的烟雾遮盖住众人的视线。 “是谁?!”众修士惊恐地四处逃窜大叫,在一瞬间使用灵力遮住所有的视线怕是大乘期的修者来都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 更何况那人却是轻松随意的一个举动。 付清虽被遮住了视线, 但心中已然知道了来人。 岑睢贴近付清耳边小声嘀咕:“这个人你认识?是谁啊?还有你为什么抓我抓的那么紧,我好疼......”委屈巴巴的。 付清忍无可忍:“.......闭嘴。” 来者不善, 他现在不能跟人硬碰硬, 心中正想着计策,岑睢却是一把握住他的手, 心海传声:“不用担心, 等会儿你记得找时机跑。” 付清一怔, 正想开口叫岑睢不要冲动,谁知下一刹,魔气直接劈开笼罩的烟雾:“让我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脸都不敢露怕不是丑得不敢见人!” 而当烟雾完全散开,面貌不是岑睢口中的丑而是美艳到了极致,面若桃红,眼尾朱红的痣仿若增添了一份孱弱,虽是黑沉色的衣袍压着,却还是一位震惊修真界的美人。 众人惊呼:“无殊尊上,竟是无殊尊上!” 付清心中了然,所有的一切恍然大悟,这场局怕是无殊已经准备了千年,从千年前那一次大战到现在,低魔血开始在人间肆虐,自从下山后经历的种种好像一切都有了串联。 为什么陆家两兄弟修习禁书,娄清欢无所畏惧我行我素......等等,身后都应该少不了无殊的帮助。 可付清不明白,从前的修真界魁首为何销声匿迹,他的用意是什么? “无殊尊上堕魔了!”一人慌乱地大呼,打断了付清的思绪。 他抬头一看无殊的双眸已成了魔族特有的红色。 岑睢却是不耐地挠了挠耳朵:“我最讨厌的就是‘堕魔’这个词汇,好像我们魔族多么不堪似的。” 秋 话音一落,岑睢朝无殊冲了上去。 付清怔愣,明白了刚才岑睢说的话,他曾与无殊动过手,知道岑睢不是无殊的对手,岑睢为他冲上去的心的确令他动容,可是他本来就打算打不过就跑。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没打算硬抗,他又不是莽夫,对自己目前的战斗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他还是要谢谢岑睢吸引住了无殊的绝大部分注意,而再等众人回神之际才发现清止仙尊已然消失不见了,无殊自然也发现了,却被岑睢缠斗着。 岑睢不与无殊硬碰硬,只是用一些滑溜手段让无殊摆脱不了:“别走啊,我们继续切磋。” 付清现在的灵力运用传送符跑不了多远,他打量着四周,应该才是审判庭的脚下,是一片山林,鸟鸣飞雀,却无人烟,距离无相宗起码还需一周的脚程。 在离开前他在岑睢身上掐了法诀,应该能助岑睢脱身,现在付清只能保全自身,运气还可以,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 盘腿打坐,恢复灵力。 不知时辰过了多久,山洞外传来树叶踩碎的窸窣声,付清猛地睁开眼睛,无尘剑背在身后。 就在脚步声越来越逼近时,半边人影出现,无尘剑剑尖在刹那间直指洞外的人,却在见到全貌前刹那停住。 付清惊疑出声:“无忧,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应该此刻远在无相宗的符无忧。 符无忧一见是他,便立马惊喜地想跑过来:“师尊,我终于找到你了。” 而就当符无忧再想上前一步时,却被无尘剑锋逼得停住,他不解:“师...师尊......” 付清却是冷着眸子:“退后,你说你是符无忧有何证据,还有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如今他修为还没完全恢复,符无忧能后在此处找到他令他生疑,若是敌人的障眼法,不得不防。 符无忧了然,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上面带有无相宗的标记,是当时付清收徒时打下的印记:“师尊,这是你当时给我的弟子玉佩,上面还有你的灵气。” “至于我是如何找到你的......”他紧接着又拿出一个闪烁着红光的法宝,“这是无隅师叔给我的追踪法宝,让我来寻你,无相宗如今被魔修围战,抵御魔族的入侵,分身乏术,只能让我来寻你了。” 付清一手举着剑,一手探出灵力,的确从玉佩和法宝中都感受到无相宗的气息,放下剑叹了口气:“无意如此。” “我理解师尊。”符无忧小心翼翼地探出一步,“师尊,我现在可以靠近了吗?” 付清抬眼看了看符无忧,被他这副谨慎的模样逗得一笑,没有说话反倒是自己先走近了一步,“走吧,回无相宗。” 付清试着调动灵力,耗损太多,如今才恢复了不到一成:“我暂不宜调动灵力,要麻烦你御剑了。” “在路上你与我说说无相宗现在的情况。”他率先走出山洞,用了清洁术使自己干净整洁。 第122章 符无忧看着师尊皱眉清理身上的血污,想来洁癖症发作,又为自己了解了一分师尊而由衷喜悦。 付清回头时便是看见符无忧不知道在他身后一个人悄悄乐个什么,但符无忧很快调整过来,眉眼舒展:“弟子发现师尊好似有了些人情味。” “刚才师尊笑了,也皱眉不开心了。”符无忧顿了顿,直勾勾地看着付清:“我喜欢现在的师尊,但是我却不知道师尊是因为什么人才变成的这样......” 付清一时没听懂符无忧这段话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从前他们师徒之间很少有过沟通,符无忧对他更多是尊敬,如今好像将他的少年心性坦露了出来,变得直白。 他听不懂,也不想回答符无忧,只是道:“走吧。” 符无忧深深看了一眼神情变回淡漠的师尊,走近攥住手腕,召唤出本命剑:“师尊灵力不济,御剑飞行我抓住师尊更安全一些。” 被自己的徒弟当作弱者,抓住手腕御剑飞行,付清心里奇怪于是便挣开了:“不用。” 符无忧也没多作争执,付清站在剑身前,他看不见符无忧的神情,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眼神势在必得,像是看着一个已经落网的猎物般。 一路上,符无忧跟他说了不少无相宗此时的处境,以及在他身在审判庭时发生了什么事,魔界违背千年前的契约闯入人界修真界,势必要踏平三界的士气,此刻人界已经处于一片炼狱,。 而因付清在审判庭杀了不少修真界的强者,修真界战斗力损失了一大片,他已经被各大宗门声讨,甚至各大宗门还有魔界齐心围战无相宗,想要抢夺无相宗的宗门大阵能够保他们平安。 清止仙尊也在修真界一片骂声,说他暴戾,早已入魔,是修真界的叛徒,得而诛之。 符无忧口干舌燥地说了一大堆,付清从始至终每说一句话,他看不见师尊的表情,不知道师尊此刻是不是在生气...... 符无忧想到此,兴奋地咬了咬舌尖,他想要看见师尊所有喜怒哀乐的变化。 只是他没有等到付清开口,就当他他猜测师尊可能是不在意而感到遗憾时,忽地听见一声轻如风般飘散的话:“我错了吗。” 简短的几个字压进符无忧的心中,他收敛了笑,认真到一字一顿道:“师尊,永远都不会错。” 都是他们的问题...都是那些小人、伪君子......他要保护师尊,他要保护师尊! 符无忧眼中蹦出神采,背在身后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浸出一滴血,随即散于半空,而接着的下一秒天气由一开始的晴朗忽地开始阴沉、雷云聚集。 付清皱了皱眉,他站在剑身最前面,在一瞬的阴云变化后,一道黑沉的血色像是云雾般朝他们此处逼近。 一道尖喙的鸟鸣,刹那间一大片不知名的鸟飞来像是要把他们撕碎开。 这是魔族豢养的一种战鸟,鸟翅巨大,作战凶猛,吃肉啖血,黑沉沉一大片压来就像是厚重的黑云。 付清挥出灵罩将他和符无忧两人护于其中,见符无忧分神立马按住他的手:“继续御剑。” 他灵力不足,全力面对前面的鸟群时,忽地感知背后打出一道魔气,是朝着符无忧的,身子快过大脑的反应,紧接着环住符无忧拉到身前,自己受了那一击。 紧接着,付清再也压不住,喷出一口血染红了符无忧身上的无相宗校服。 “师尊!” 付清疼的说不出话,只能安抚地拍了拍符无忧的手臂,示意无事,转而迎面对着前来的魔族,虽不知魔族如何知晓他的行踪,但如今一成灵力奋力一战,输赢也未可知。 只是在付清重伤又全力心神面对魔族和鸟群时,忽地脖颈一疼,不知刀刺,而像是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付清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符无忧,连忙用灵力探入身体。 符无忧垂着眸子,付清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心里生寒。 “情虫进入身体的感觉,”符无忧抱住支撑不住身体的付清,缓缓地扬起一个心满意足病态的笑容,“熟悉吗,师尊。” 师尊......终于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第63章 前世 『你是我最后一道祭品』 不知何处, 不知何时,付清睁开眼时便是一片朦胧混沌,坐起身后才发觉身上疲软, 向内运气体内毫无灵力, 紧接着摸向脖颈还依稀能回忆起昏迷前情虫咬噬的疼痛。 符无忧, 他的徒弟竟不知何时有了谋逆之心。 可是付清第一时间不是生气愤怒, 而是在自省,是他平常对符无忧管教不严还是关心太少,在无相宗所有人眼中符无忧是年轻一辈的代表,天赋优秀,勤恳修炼,待人接物,没有人向他提出符无忧的一丝错处。 可付清现在觉得他错的离谱, 在他收下这个徒弟时只觉得他听话懂事, 然后在最初下山的几月中他觉得符无忧是对他尊崇太过爱闹一点脾气的小孩, 但好像他对这个徒弟的认知都停留在表层。 他看了看这处混沌秘境, 不知符无忧把他关在这处有何意, 恨他要杀了他,还是要声讨他这么多年来养孩子的不用心。 就在付清胡思乱想到叹气的时候, 符无忧不知何时出现在这处秘境之中, 他一开始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付清坐在一团云雾之上,皱着眉细细丝思索的样子。 这是他的师尊啊……这是他心心念念的师尊……高高在上的, 如今却没有一丝灵, 孱弱的、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师尊,曾经的梦中无数次的幻想变为了现实。 第123章 脑中的极致愉悦与兴奋几乎快淹没他的理智, 他甚至想现在深深地抱住师尊, 埋在他的肩膀, 慢慢诉说他经年的痴望。 符无忧堪堪压住脑海中黑暗的想法,只是走近在付清面前坐下。 付清抬起眼,看见了将他陷在如此境地的始作俑者。 相相对视,唯余沉默。 符无忧一开始以为师尊会生气会斥责他,但现在对视付清浅淡的眸子片刻,笑着叹了一口气:“这是我第一次跟师尊平视。” 他没有猜到师尊的反应,怎么说呢,失望,但又在意料之中。 “无忧,你应该知道魔族入侵,修真界和人界一片大乱,他们需要我。”付清企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而且你能告诉为师,为何要如此做,你恨我想要杀了我?” 符无忧没有说话,深黑的眸子像是在静默地与他在说什么,付清却看不懂。 “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事,你怨恨我?若是你想我死,等我处理完人魔大乱,天命自然……”剩下的话付清没有说完,脖颈被符无忧狠狠掐住。 “闭嘴。”符无忧淡淡道,像是对付清恨到了极点,“师尊,若是我说我要全天下的人陪葬,如何?” 付清惊得一愣:“为何?” “你心中有恨?”付清被掐住脖颈,气息艰难吐出,符无忧眼中的恨意太浓令他心惊。 符无忧松开手,付清喉咙忽地吸入猛烈空气不适地咳嗽。 “我恨,我自然恨。”符无忧倏地站起身,“我恨你,你漠视我违背收徒时的诺言,是!你是修真界第一的清止仙尊,我身为你的徒弟一辈子只能活在你的阴影之下,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做,别人只会说’这是清止仙尊的徒弟‘,好像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你教养的好,可是你从没管过我!” “你在意无相宗,关心凡人的安危,甚至念想了那么多年不在无相宗的裴明衍,所有人都说你修无情道,最是无情,可这么多年我却是看清楚了,你不是无情只是情给的人少,就算是无隅师叔都能分走一点你的情,我却没有!” “你的眼里从来没有我!” 符无忧像是在声嘶力竭地声讨他这么多年来的不满,像是在是指责与抱怨,他心中沉郁的不满一时间倾吐,心中却是更加空落的虚无。 “终于说出来了……”符无忧垂下手,“说出来也好,这样我就能安心……” 他抓住付清的手腕,运转灵力感受付清体内情虫的回应,慢慢逼近:“师尊,我要你爱我。” 霎时,情蛊在付清体内运转,腹腔处一片灼热,符无忧在唤醒体内的情蛊,他不想成为一个情感的容器,但面上快速地镇定下来:“难道你忘记了,我修炼的是无情道,情蛊对我没用。” 符无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是吗?” 付清露出的侧颈一道桃色的纹路印记逐渐明显,而在这个过程中,他脑海中忽地出现许多人,裴明衍、无隅、毕霄、岑睢等等这些人快速地掠过,最终脑海中只剩下眼前的这个人。 这是他的徒弟,符无忧。 这是他的徒弟,符无忧…… 内心生出了无限的情感薄薄地覆盖住整颗心脏。 他喜欢徒弟,为什么? 他喜欢符无忧 ,为什么? 好奇怪,这是大逆不道,师徒禁忌,他为什么会生出如此违逆的情愫,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是什么事情? 付清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他的眼中心中想起来的只有这个人。 符无忧自然在时刻关注着付清的表情,挣扎、痛苦、思索这些情感都是因为他,为了他。 印记结束,符无忧紧紧抱住付清,带着所有情意与沉沦:“师尊……” 只要这一刻,只要这一刻师尊只属于他一个人,够了…无论他要付出都甘愿。 付清心中还在消化着承接着灌入的情感,忽地被紧紧抱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心中思索,看来他们是两情相悦,两情相悦该如何做? 不知道。 “师尊,这时候你应该抱着我。”符无忧感知到了付清的茫然,于是说。 他以为他将享受到师尊的回拥,等了片刻怀中人仍然没有反应。 符无忧撤开了半步距离,“怎么了,师尊?” “我只是在想,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呢?”付清仔细端详着符无忧的脸,“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既然不对,为什么要喜欢,我觉得很奇怪。” 符无忧一瞬便明白了付清话中之意,“师尊觉得感情可以被理智所压抑的吗?不对就不应该继续下去吗?” 付清茫然:“难道不是吗?” 在感情中,付清就是个稚童,他的情丝早在他选择修炼无情道时剥去,就算如今他无情道开始破碎,可情丝却再也无法填补,就好比一个有缺陷的容器,你不断往里面注水水却永远无法喝到水。 符无忧没有回答,看着付清许久才说:“如果我对师尊的感情,真的被世俗与理智压制下去,那不叫爱,师尊。” 付清顿了片刻,他能感觉到符无忧因为他刚才的话而感到痛苦,同时他感到愧疚,心好像也快速地跳动。 难道这就是心动?他是真的喜欢符无忧吧,只是下一秒他脑海中忽地闪过一片尸山血海中站立的身影在念着“付清”。 第124章 这个人在念着他的名字,是谁? 但很快这点探究的念头被情蛊灌输的爱意压了下去,付清想了想,抬手抚上符无忧的头:“是我说错了,你不要难过。” “师尊喜欢我,对吗?”符无忧探身,凑近付清的双唇。 情蛊催发身体是不应该避开的,可是就在快要接触上的一瞬间,脑海中又闪过一个男人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阿清”。 付清撇开了头。 付清也觉得茫然,他和符无忧两情相悦,他不应该避开的。 “抱歉……”付清正要说些什么,被符无忧率先打断。 “是我着急了,唐突了师尊。”符无忧垂下眸子,紧接着掌风落在付清的脖颈。 他接住昏迷的付清,“对不起,师尊。” 指腹抚摩着付清的侧脸,“我会改变……所有……” 说罢,低下头想要吻上付清的额头,可想到刚才最终将吻落在颈侧的发丝。 ———— 情蛊控制着付清的记忆只剩下与符无忧的点点滴滴,他犹疑记得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但却一点都记不起来是什么事。 他待在这出混沌秘境之中,他也问过符无忧为什么,符无忧回答说外面很危险,而他没有灵力,待在这里为了保护他,他也没有任何质疑的想法,便接受了。 大部分时候只有付清一个人待在此处,符无忧不常来,但只要一来便只是抱着他一句话不说。 符无忧每次看他时,衣服整洁甚至像是刚洗漱过,付清虽没有了灵力但还是能嗅闻出被压抑住的血腥味。 符无忧受伤了,但符无忧并不想让他知道。 付清大多时都是安静地当一个抱枕,只是有一次他看见符无忧眼下无法遮盖的青黑,忍不住开口:“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这么累?” 符无忧抱着他,笑了笑:“为苍生鞠躬尽瘁。” 还不等付清下一句话,符无忧头一歪早已经睡着了。 “……” 感情他现在不止是一个抱枕,更是助眠利器。 之后,付清见符无忧更少了,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开始他还能估摸着一天的时辰写在纸上,可待得越来越久他对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模糊,之后他选择了入睡。 睡不着,也不需要睡觉,只是将眼睛闭着,也有入睡的感觉。 忽地,他听见一声呼喊。 双眸倏地睁开,看向四周,依旧是原景,难道是他恍惚到出了幻觉,最后又躺下闭上眼睛。 “付清,你当真要继续睡下去吗?”一道空灵悠远的声音飘进耳朵里。 付清睁开眼,依旧没有看见人影。 “别找了,这里是秘境,我进不来,这是一道传音。” 这声音很熟悉,但付清不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是谁。 “这情蛊的用效真是大,我当时创造出来竟还没发现他这么好用。” “情蛊?”付清抿了抿唇,心中存了一丝异样。 “外面都快因为你生灵涂炭了,你还在这里玩失忆。”声音的主人继续说:“快想办法出去吧,裴明衍已经疯了。” 裴明衍?裴明衍,刹那脑海中传来一道道呼唤“阿清…阿清……”都来自同一道声音。 付清头疼欲裂,脖颈处的桃色烙印不断闪烁。 “想起来了?” “天道?”付清摇摇头,“不对,你不是天道。” “我就是天道啊。声音笑道:“你为什么说我不是天道。” ”因为……”付清紧皱着眉,抱着头像是天地在翻转般的眩晕,“因为,在上一次天道就已经死了!” 话音未落,无尘剑随心破空刺去。 “你想起来了。”声音的主人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上一世。” 付清抓住无尘间,眼神冷寂,抬手灵力已变得浑厚,他失去的修为又回来了。 “谢无殊,何必继续装神弄鬼,出来吧。” 一声淡笑,下一刻,混沌的秘境散去化为桃花林。 付清对上谢无殊兴奋的双眸,“谋划这一刻难为你废了那么多心。” 飞升失败,下山历练,审判庭,甚至是让符无忧关了他。 谢无殊闲适地为付清倒了杯茶:“我只是将你前世的结局给你的徒弟一看,你这个徒弟对你倒是痴情。” “是吗?”付清对上谢无殊的双眸,“要说痴情,上一世你成功了吗?” “我想应该是没有成功的,不然我们又怎么会故人重逢呢” 谢无殊眸子霎时冷了下来:“付清,激将法对我没用,这么久我都等下来了,何急于这一时。” “上一世,你和天道合谋毁我计划,就差最后一步,最后一步……”谢无殊说道:“你知道我为了这最后一步花了多少年吗?” 付清静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谢师叔,因为一个死去的人,献祭整个三界真的值得吗?” “他不会死!我不会让他死!”谢无殊抬高声音反驳,“你根本一点都不明白,符无忧跟你说的话看来你根本不明白。” “只要能再见到他,我甚至愿意去死!你以为我想这样做,可是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只剩下这唯一的一个法子了。”偏执浓郁到极致的感情已经毁掉了曾经无相宗引以为傲的天才,变成了一个疯子。 第125章 前世的谢无殊是修真界公认的天才,年纪轻轻颇负盛名,虽是穷苦出身却光环无数,成仙一片坦途,可是在谢无则死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谢无殊将自己关在洞府,放弃了他的剑修,开始研究各种天玄道术阵法,宗门内怨言无数,后来谢无殊走火入魔杀了人,被抓进审判庭,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之后谢无殊便消失不见了。 修真界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付清想起了前世有关于谢无殊的不堪,谢无殊后来祸乱三界就是想要复活谢无则,复活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违背天道阴阳,付清为了阻止他献去了生命,天道也消耗了支撑世界的力量,只能用尽最后的力量将世界再进行一个轮回,想要挽救这个世界的生灵。 付清夹在时间的缝隙中,先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最后以穿书的形式重新进入这个世界再进行一个轮回。 历经两世,付清心中坚定:“这次我一定会阻止你。” “阻止我?”谢无殊猖狂大笑:“你凭什么阻止我?” 抬手掌心赫然出现醇厚的天道之力。 付清愕然:“你窃取了天道的力量!” 谢无殊没有说话,只是抬手一挥在半空中幻化出一个水镜,水镜中早已是一片血流成河。 “你看,这是岑睢。”谢无殊指着一处,岑睢在审判庭被众多修士围攻,身上已满是伤口,“他为了保护你离开,一个魔族单打独斗在这里,再过半柱香他应该就要死了。” “你听,他嘴里还在说着要把聘礼搬去无相宗。” 下一刻,画面又一转,水镜中赫然出现毕霄闭着眼安详地躺着:“可惜,他已经死了,你的好师父好师弟用你的灵魂灯抽出你的灵魂力附着在一把匕首上。”谢无殊顿了片刻,“不然你以为你的灵力怎么回来的?” 谢无殊贴近,带着恶意地笑:“你没发现吗,你的的情劫破了。” 付清看着毕霄:“我没想到他们……”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他们竟然愿意为你去死是吗?”谢无殊抬手又一挥,水镜画面又一变,这一次出现的是……裴明衍…… 裴明衍双眸赤红,出现在最开始的尸山血海堆叠的顶峰,低垂着头,与前世、幻境中的一幕重合。 裴明衍为了他彻底入了魔,甚至死在了这一次抵御魔族的战争中。 付清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在颤抖,沉默了一瞬,缓缓开口:“其实我的情劫不是毕霄,对吗。” 谢无殊双眸渐然发亮,笑意盈盈:“两世了,你终于也能体会到我的一点痛楚了,怎么样,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感受如何?” “有人甘愿为心中那么一点可笑的爱意赴汤蹈火,当一个世人眼中的疯子也好。”谢无殊大笑着,抬手凝决将他准备的最后一个礼物送给付清,“为这个我可是跑了好久。” 付清垂眸,是他的情丝。 情丝进入的瞬间,无情道与情丝开始排斥,付清为了抵御冲突,眼瞳显出红丝,隐隐有入魔征兆。 谢无殊挡住无尘剑锋,“走吧,你是我成功的最后一个祭品!” 第64章 正文完 『天地如初新』 情丝入体的一瞬, 在这一千年中许多人和事涌进他的脑海中,师兄弟之间的同门之情,少时历练凶险的惊惧挑战, 以及……小时候依赖他的裴明衍, 长大后温柔迁就他的裴明衍…… 种种记忆就像是在心底蒙灰的记忆和情绪像是汹涌的波涛, 令原本平稳的心海翻起巨浪。 修为正在从体内慢慢流失, 对一个修者来说,修为尽失如同剜心之痛。 付清差点握不稳手中的剑。 谢无殊已经消失,他想让全修真界成为他的祭坛,天幕如同掩在黑幕里,这是一场不需要观众的血腥表演。 因为所有人都是祭品。 天下,苍生,万物, 生灵构成了这个世界, 一个生命诞生直到走向死亡是天地自然规律。 人终有一死, 在生命中灿烂一时, 最终都会归于尘土, 百年后千年后又有谁能记住? 谢无殊执着地记了谢无则千年,疯了般献祭邪术, 一人命要用千万人来换。 付清曾经也盛极一时, 少年天才,风光无量, 可是被无相宗条条框框约束着被世俗天道禁锢着, 他曾以为他是自由的,可是他真的能做到随心而为吗? 他想杀娄清欢, 但他是天道宠儿, 一直阻挡着的行动, 若是他真的无所顾忌直接一剑封喉,是不是可以改变了所有的事情。 他曾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但是他救不了十里村的人,救不了岑睢、裴明衍,甚至他救不了自己。 他拥有着天下无匹的修为,可是最终也要丧尽。 人终有一死,要死得其所,才不枉来这世界潇洒走一遭。 置之死地而后生,无尘剑对准心脏的位置,猛地刺入,在同时付清运转周身灵力。 经脉中的灵力逆行运转,付清喷出一口血,这是他一直给自己准备好的退路,他是空灵之体,本身就不能修炼,在古籍中记载有人将空灵之体剜去皮肉救助了一个濒死的婴孩,唐僧肉般的存在。 若是将空灵之体比作一件宝物,那么承载空灵之体的本身以自身献祭,是不是可以用来换一样东西。 付清承载着灵力倒行,如同剜骨削肉之痛的同时,体内涌起了磅礴的灵力,本身就在飞升的临门一脚,此刻修为暴涨已与天道逆流而上。 第127章 他看着手上异常活跃的天道,像是也感觉到了什么在欢呼雀跃。 一抬眼,凌凌剑气已然逼近。 “娄清欢,我来取你的命。” 谢无殊瞳孔微颤,还未开口,娄清欢便被一剑封喉,血溅在他的脸上。 毫无还手之力。 而就在这一瞬,谢无殊掌心中的混沌跳脱开他的掌心,不断变大……变大…… 付清收回剑,天上惊雷巨响。 娄清欢死了……天道选定的宠儿,付清也要承受天地运行法则的惩罚。 一道雷倏地劈下,砸在付清身上,被他硬生生挡下。 付清抬眼看着那块混沌:“你是……上一世的天道?” 混沌贴了贴付清的脸算是回答。 而不断变大的混沌承接了下一道天雷。 一时之间天雷和劫雷交替,惊雷巨响像是要将这个世界劈开,而这些全在付清一个人身上,像是背负着世间最严重的惩罚。 而这些仅是让对着谢无殊无尘剑偏离了一寸。 面对死亡,谢无殊却是更加猖狂大笑:“你阻止不了我!” “就算我死了,这个阵法已经运转了,它停不下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当作养料,只要……只要……”谢无殊喉间涌上鲜血,蔓在唇角,“谢无则……” 谢无殊闭上了眼:“这样我也算是赎罪了。” “想死?”付清却是冷笑出声,剜下手腕上一块肉直接塞进谢无殊嘴里,“别脏了别人的轮回路。” 说罢,拿出从符无忧秘境里的缚仙绳,把谢无殊捆上。 付清看着运转的阵法,看向混沌团:“你知道怎么破这个阵法吗?” 混沌团摇了摇头,紧接着蹭了蹭付清右手的手指。 付清低头,看着右手握着的无尘剑,猜测着天道的意思:“你是说这个阵法破解不了,只能让他吸够灵力后自动消散?” 混沌团像是开心地上下蹦了蹦。 付清闭了闭眼,随后睁开,做出了决定,运转全部灵力在无尘剑中,随后插入阵法的中央。 不够……他的灵力远远不够这个阵法吃的…… 他感觉身体在被阵法撕裂,痛…… 付清终于支撑不住身体,跪在了地上…… 而就在这刹那之间,一道白光加入进来,付清勉力睁开眼是无隅、佘离子还有毕霄等修真界残留的众人。 “为师来助你一臂之力!”佘离子将全部灵力输送进付清的体内。 众人紧接着效仿。 所有人都在为保护这个世界而奋斗。 所有人都在为明天的太阳而奋斗。 终于,破晓。 所有事情结束,在众人欢呼雀跃时,付清提着剑准备趁着无人注意悄悄离开。 毕霄却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举动,握住付清的手腕:“你去哪?” 佘离子却像是早已洞悉了他的想法,叹了口气:“代我向他道声歉,是我的愚笨伤害了他。” 毕霄像是知道了什么,缓缓放开了手,他知道,这是永远的别过。 付清感受着胸口的灼热,像是一声声沉重的呼唤。 他无法救他,那就陪他同死。 付清提着剑慢慢走向跪坐在层层叠叠尸骨中的裴明衍。 裴明衍低着头,跪朝着某个方向,神色崇敬安宁,唇角还带着笑,像是在向心中的神明朝拜。 付清紧紧抱住裴明衍,自从情丝回来后,他从未哭过,而就在这一刻他感受着怀中人冰冷的身子,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明衍,我欠你两世。” 他吻住裴明衍的嘴唇,像是交颈的鸳鸯。 最后一丝灵力消散,筋脉尽断。 付清闭上了眼。 两人气息皆绝,而匆匆赶来的混沌团看着两人,亲昵地蹭了蹭付清的指尖。 再无回应。 混沌团像是愣住了,呆滞地躺在付清的掌心。 随后,嚎啕剧烈地呼啸声响彻此间,像是天地都在哀悼。 随后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出现,她脸上满是泪水。 她抬手,掌心中的白光汇集在两人中间。 “就让我消散之前,最后为你做一件事吧。” 遭此浩荡一劫的修真界和人界,紧接着下了一场连绵几天的大雨。 凡界,所有人都欢庆着这一场大雨的到来,所有人都是欢声笑语地在雨中奔走,甚至有孩童幼稚地互相踩水。 玩笑打闹中撞到了来人。 一双手扶住了快要摔倒的孩童,清冷的眉眼出现在油纸伞下,孩童正想抬头道谢却愣住。 “你是天上下来的仙人吗?” 仙人却是抿唇轻笑:“雨快下大了,快回去吧。” “若阿清是仙人,那我不是正在渎仙?” 油纸伞下是一对相携的身影,在雨幕中隐隐绰绰地像远处走去。 不知归处。 所有的一切都湮灭在这一场大雨之中。 天地如初新。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