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蛊之毕旅》


 楔子

    蛊，一种可以致人于死地的邪门咒术。
    下降头，更是恐怖剧中的老梗，曾有某惊悚作家就将此与养小鬼相提并论。
    就连倪匡的科幻小说卫斯理系列，也在《蛊惑》提到他对蛊的见解，他认为蛊可能是某种病毒，而以养蛊着名的苗族只是能操控发作时间和如何培养病菌罢了。
    但不管真相如何，不管停止豢养蛊是否会被反噬，都阻挠不了我的决心。
    我盘腿坐在地板上，看见怀里的满瓮蜈蚣，一条弯曲的笑容在我脸上拓展开来。
    去死吧你！
    我瞪着照片中，留有肉桂色长捲发、碧色星眸忧鬱地眺望远方的混血美女，我们紫馨高中的校花。
    ※
    好了，大概整理这些就差不多了。
    少女望着塞满衣物的行李箱，明天是毕业旅行，学校是允许学生在毕旅穿便服的，很多女孩子都会在行李箱里面放最美丽、最性感的小可爱和热裤(等等，他们学校未免也太自由了吧！)，但她只放了普通的t-shirt和低腰牛仔长裤。
    毕竟她们的出发点不同：明天，是男人们纪念友谊的旅行；明天，是女人们的服装伸展台；明天、后天和大后天，是她復仇的甜美日子！
    啊！
    一想到这里，少女不禁从要带去的随身背包里再度搜出铅笔盒，拿起包覆着金属外壳的美工刀，刀尖在灯的照耀下，闪烁了诱人的银光。
    要割哪里呢？
    小臂？不行，现在是还算夏末的九月，何况今年的夏天有特别热，无法用长袖掩盖住疤痕。
    腿肚？不行，也许可以靠穿马靴盖住，但第二天要走些路，伤口如果裂开、渗血会很麻烦的。
    最后，少女掀起衣摆，让刀刃在她没有赘肉的腹部划下一条一条的红线，鲜艳的血色罌粟花盛开于白皙的肚子上。
    「啊～！」少女呻吟着，但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极大的愉悦。
    没错。
    到报仇时，锐利非常的蝴蝶刀就会捅进那人的肋骨间，酸甜的血会会从伤口涌出，待凌虐那个人引以为傲的美好体态和姣好面容，就将咽喉给割开吧！
    她看着摆在脚边的相片，那名站在阳光下灿笑的混血美女。
    没错，要报仇！
    少女狰狞地笑。

 第一章 传说中的学妹

    《第一章传说中的学妹》
    「再许个心愿，我的爱把你佔领～」
    当少女唱完最后一个音时，巴士上的所有同学毫不吝嗇给予掌声。
    「茉莉，唱得好！」
    「不愧是校花呀，连歌声都那么好听！」
    面对他人的称讚，拿着麦克风的美女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向朋友们比个讚。
    周茉莉是紫馨中学高中部的校花，身为西台混血儿的她，有着肉桂色的及腰波浪捲发、蜂蜜色的光滑皮肤、翡翠绿的深邃星眸、标緻的南欧人五官、高朓纤瘦的身材、清脆好听的嗓音，个性温和有礼，成绩优秀，在师生界都十分受欢迎。
    以一般情况而言，那种天之骄女肯定会被其他忌妒心重的女同学欺负，因为学业，因为男人缘。
    但是茉莉偏偏对男孩子没兴趣，还积极地撮合身旁的女性、男性友人，造就了许多对情侣，也热心地教导课业低落的同学，完全没有好学生会有的高傲。
    就算、就算真的有嫉妒她的人，也只有一小部分，根本不敢在大眾面前撒野。
    像这次的毕业旅行多少人想跟她同房，只可惜－－
    「小御子，为什么你要安排茉莉和国三的学妹同房啊？」班上的风纪江予樱不满的问道，绰号“小御子”的三年三班班导王正御从最前面的座位转身，趴在椅背上望着三十五位学生，「没办法啊！高中部和国中部的参加人数都刚好是几数，主任决定用抽籤的方式从国、高中部抽出一名学生同房呀！」小御子一脸“我也不想这样”的表情。
    小御子真的不想如此，再者茉莉也是他偏爱的学生－－虽然他是三十二岁的青年，但无法否认自己对她有股禁忌的情愫在－－他跟学务主任争取了好几次，但主任的脾气拗，结果周茉莉被抽中仍然成了定数。
    明明在暑期辅导的半个月前就说过难处了，但结束了第一天的鹿港老街行程后，他们又在去高雄某酒店的路上抱怨了。
    例如说学年第一的徐梓菊推高滑落鼻头的方框眼镜，「可是除了被抽中的学妹和茉莉外，我们其他人都是自由分房的，这么对雨泽并不公平吧！」
    「而且校方还不准我们到其他房溜搭，真不懂为何就允许穿便服来。」被御为“体坛超新星”的艾莉丝也发言了。
    「对嘛！这样我们『三班四朵花』不就被挫开了？！」江予樱点头附和。
    三班四朵花，也就是刚刚帮茉莉打抱不平的那三位女生加上周茉莉。
    她们每个人都在各领域有自己的长处：江予樱是班上的风纪，也是学生会的文书；艾莉丝是田径队的短跑高手，同时对每种球类运动都有涉略；徐梓菊除了是学年第一外，参加科展、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地理知识比赛也都获得不错的成绩；跟前三位相比之下，周茉莉最突出的就是人缘和美貌了，毕竟校花可不是当假的。
    「朋友们，别难为小御子了。」身为当事者的周茉莉双手举高，为班导浇熄一些火苗，说：「反正白天是同一组。晚上放完行李、洗完澡，不是统一先带去搭摩天轮，然后分组来逛shopping-mall吗？没分开多久呀！」
    「可是跟你同房的是国中部『传说中的学妹』陶幻幻啊！」
    周茉莉他们就读的紫馨复合式中学分成国中部和高中部，由于大部份的学生是直升，两部的大楼又只隔一个中庭，基本来说他们资讯是共享的。
    也就是说国中部的学生知道高中学姐的正妹排行榜，高中部的学生也知道国中学弟妹模拟考的榜首是谁。
    而跟其他学校一样，国、高中部都各有些显眼的傢伙，教师群里最遭人瞩目的是三班班导小御子，这届的高中部最受欢迎的就是“三班四朵花”，而国中部最有名的学生非『传说中的学妹』陶幻幻莫属。
    陶幻幻本身是除了名字外，其他方面－－长相、成绩、人缘－－平凡到不值得他人留意的普通学生，但就是太普通、普通到很奇怪，被高中部的学长姐冠上『传说中的学妹』这封号。
    然后那位『传说中的学妹』就是周茉莉今后两晚同房的室友。
    「嗯？到酒店啦！」小御子拿起座位旁的麦克风，等巴士停下后，向三班的学生们宣佈说：「各位，我们到达今晚将入宿的旅馆了。记得进房间前要先敲门，也要确认电灯、水龙头和各项设施喔！好了，唸到房号的室长到前面领房间钥匙，拿到后车子前面的漂亮饭店员工会告诉你们房间的位子。开始，2015房！2108房！……」
    唸过六组号码后，小御子又说：「除了周茉莉之外，大家全部下车囉！」
    其他学生不明究理，乖乖地遵从老师的命令下车。
    「小御子，怎么了？」周茉莉歪着问。
    小御子确认其他间杂人等都离开后，走近她说：「茉莉，真的ok吗，跟不认识的学妹同房这件事？」
    「小御子，没关係啦！我知道你也为我去争取过了，就别介意了，好吗？」
    「茉莉……」小御子真心喜欢这位善解人意的女学生，因为雨泽的笑容让他想起三年前的那名意外丧生的少女，洁丝敏。
    「这个，不好意思……」陌生的嗓音把小御子和茉莉从对视中拉离，他们俩朝音源方向，一位纤细的少女佇立在游览车后门的楼梯口。
    周茉莉无法从陌生少女用来侧分瀏海的发夹上移开视线，那是一个镶着桃红、浅蓝、淡粉和纯白水鑽的蝴蝶款式发夹，更重要的是，那个只有『一边翅膀』的蝴蝶坠子令她深感熟悉。
    「我是国中部九年十三班的陶幻幻。请问你是跟我同房的周茉莉学姐吗？」
    「再许个心愿，我的爱把你佔领～」
    当少女唱完最后一个音时，巴士上的所有同学毫不吝嗇给予掌声。
    「茉莉，唱得好！」
    「不愧是校花呀，连歌声都那么好听！」
    面对他人的称讚，拿着麦克风的美女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向朋友们比个讚。
    周茉莉是紫馨中学高中部的校花，身为西台混血儿的她，有着肉桂色的及腰波浪捲发、蜂蜜色的光滑皮肤、翡翠绿的深邃星眸、标緻的南欧人五官、高朓纤瘦的身材、清脆好听的嗓音，个性温和有礼，成绩优秀，在师生界都十分受欢迎。
    以一般情况而言，那种天之骄女肯定会被其他忌妒心重的女同学欺负，因为学业，因为男人缘。
    但是茉莉偏偏对男孩子没兴趣，还积极地撮合身旁的女性、男性友人，造就了许多对情侣，也热心地教导课业低落的同学，完全没有好学生会有的高傲。
    就算、就算真的有嫉妒她的人，也只有一小部分，根本不敢在大眾面前撒野。
    像这次的毕业旅行多少人想跟她同房，只可惜－－
    「小御子，为什么你要安排茉莉和国三的学妹同房啊？」班上的风纪江予樱不满的问道，绰号“小御子”的三年三班班导王正御从最前面的座位转身，趴在椅背上望着三十五位学生，「没办法啊！高中部和国中部的参加人数都刚好是几数，主任决定用抽籤的方式从国、高中部抽出一名学生同房呀！」小御子一脸“我也不想这样”的表情。
    小御子真的不想如此，再者茉莉也是他偏爱的学生－－虽然他是三十二岁的青年，但无法否认自己对她有股禁忌的情愫在－－他跟学务主任争取了好几次，但主任的脾气拗，结果周茉莉被抽中仍然成了定数。
    明明在暑期辅导的半个月前就说过难处了，但结束了第一天的鹿港老街行程后，他们又在去高雄某酒店的路上抱怨了。
    例如说学年第一的徐梓葳推高滑落鼻头的方框眼镜，「可是除了被抽中的学妹和周雨泽外，我们其他人都是自由分房的，这么对雨泽并不公平吧！」
    「而且校方还不准我们到其他房溜搭，真不懂为何就允许穿便服来。」被御为“体坛超新星”的洪可也发言了。
    「对嘛！这样我们『三班四朵花』不就被挫开了？！」江愁瑜点头附和。
    三班四朵花，也就是刚刚帮雨泽打抱不平的那三位女生加上周雨泽。
    她们每个人都在各领域有自己的长处：江愁瑜是班上的风纪，也是学生会的文书；洪可是田径队的短跑高手，同时对每种球类运动都有涉略；徐紫葳除了是学年第一外，参加科展、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地理知识比赛也都获得不错的成绩；跟前三位相比之下，周雨泽最突出的就是人缘和美貌了，毕竟校花可不是当假的。
    「朋友们，别难为小御子了。」身为当事者的周雨泽双手举高，为班导浇熄一些火苗，说：「反正白天是同一组。晚上放完行李、洗完澡，不是统一先带去搭摩天轮，然后分组来逛shopping-mall吗？没分开多久呀！」
    「可是跟你同房的是国中部『传说中的学妹』陶幻幻啊！」
    周雨泽他们就读的紫馨复合式中学分成国中部和高中部，由于大部份的学生是直升，两部的大楼又只隔一个中庭，基本来说他们资讯是共享的。
    也就是说国中部的学生知道高中学姐的正妹排行榜，高中部的学生也知道国中学弟妹模拟考的榜首是谁。
    而跟其他学校一样，国、高中部都各有些显眼的傢伙，教师群里最遭人瞩目的是三班班导小御子，这届的高中部最受欢迎的就是“三班四朵花”，而国中部最有名的学生非『传说中的学妹』陶幻幻莫属。
    陶幻幻本身是除了名字外，其他方面－－长相、成绩、人缘－－平凡到不值得他人留意的普通学生，但就是太普通、普通到很奇怪，被高中部的学长姐冠上『传说中的学妹』这封号。
    然后那位『传说中的学妹』就是周雨泽今后两晚同房的室友。
    「嗯？到酒店啦！」小御子拿起座位旁的麦克风，等巴士停下后，向三班的学生们宣佈说：「各位，我们到达今晚将入宿的旅馆了。记得进房间前要先敲门，也要确认电灯、水龙头和各项设施喔！好了，唸到房号的室长到前面领房间钥匙，拿到后车子前面的漂亮饭店员工会告诉你们房间的位子。开始，2015房！2108房！……」
    唸过六组号码后，小御子又说：「除了周雨泽之外，大家全部下车囉！」
    其他学生不明究理，乖乖地遵从老师的命令下车。
    「小御子，怎么了？」周雨泽歪着问。
    小御子确认其他间杂人等都离开后，走近她说：「雨泽，真的ok吗，跟不认识的学妹同房这件事？」
    「小御子，没关係啦！我知道你也为我去争取过了，就别介意了，好吗？」
    「雨泽……」小御子真心喜欢这位善解人意的女学生，因为雨泽的笑容让他想起三年前的那名意外丧生的少女，露菈。
    「这个，不好意思……」陌生的嗓音把小御子和周雨泽从对视中拉离，他们俩朝音源方向，一位纤细的少女佇立在游览车后门的楼梯口。
    周雨泽无法从陌生少女用来侧分瀏海的发夹上移开视线，那是一个镶着桃红、浅蓝、淡粉和纯白水鑽的蝴蝶款式发夹，更重要的是，那个只有『一边翅膀』的蝴蝶坠子令她深感熟悉。
    「我是国中部九年十三班的陶幻幻。请问你是跟我同房的周雨泽学姐吗？」

 第二章 学妹登场

    《第二章学妹登场》
    「是的。」周茉莉小心翼翼地点头。心中升起一个大问号，她怀疑那女孩真的是『传说中的学妹』吗？学妹她跟……传言描述的不大一样。
    自称是「陶幻幻」的学妹长得很清秀、乾净，瀏海用水鑽发夹别到左上方的额角，还留着一头尾端略往内捲的及肩短发。自然的黑棕发色配上本来就以可爱着称的紫馨中学夏季制服(樱花粉圆领衬衫加上深紫色粗呢格纹百折裙，和松垮泡泡袜及圆头皮鞋)，更是甜美加分－－她让人印象很深刻，与「平庸」完全扯不上边。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的谈话了？」陶幻幻问，淡眉因困惑而皱了起来，「国中部半小时之前就到达停车场了，你们高中部似乎遇到塞车，班导就先把房间钥匙给我，要我到g车找你。」
    「不会的。茉莉，你快跟陶同学先去房里休息，只有四十五分鐘可以给你们洗澡和放行李。」小御子催赶着。
    「好，那就麻烦学妹带路囉！」
    周茉莉走下阶梯，发现一位陌生的学妹笑嘻嘻地站在车旁等她，脚边放着两只行李，紫色硬壳是自己的，另一个菱纹棕皮箱应该是学妹的……等等！那学妹是谁呀？
    她张大嘴巴，感觉还没熄火的巴士废气趁机灌进茉莉的嘴巴里，呸了几口，又运了三次唾液使口腔恢復湿润。
    唯见眼前的学妹表情无可奈何，像跳针似的抽着嘴角，说：「该不会跟大家一样，把我给忘了吧？……学姐，我是国中部九年十三班的陶幻幻！」
    咦！她是陶幻幻？！
    不对，她记得学妹不是长这样。周茉莉闔上眼皮，暗地在全黑的脑海中描绘陶幻幻的脸孔，但努力了许久，收穫只是一片肉色的模糊。
    话说，刚刚遇到的学妹陶幻幻到底长什么样子？为何她记不清了！
    待周茉莉再度将星眸睁开，陶幻幻鼓成和包子馒头有得比的圆脸佔尽她的视线范围，学妹指着“只有半边蝴蝶”的水鑽发夹，气嘟嘟地说：「学姐要记好这个发夹呦！只要记得住这个，就算忘记脸孔也没关係了。」
    「还有一件事。」陶幻幻正气凛凛地宣告：「如果学姐再忘记我的话，我就真的生气囉！」
    周茉莉急忙点头覆议，她原本就打算不再遗忘她。
    开玩笑！要不是凭着自己阳气重，她早就怀疑自己是中邪了，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正妹怎么会轻易被她遗忘？
    好。她偷偷向自己发誓绝不让陶幻幻离开自己的视线，周茉莉害怕转移视线后，她看见的『学妹』又会变成哪付模样？
    行李喀啦喀啦的在柏油路上拖行，很快地，因为场地转为雍容的酒红地毯，地毯吸收了它大部份的声音，不再那么显赫了。
    茉莉真想停下来拍个照，这大厅的摆设十分华贵，尤其那个上了金漆的喷水池，简直是杰作！
    可惜的是，走在前头的陶幻幻脚步连放慢的跡象都没有，她似乎对那些装潢毫无兴趣，直直的往电梯的方向走。十三班班导告诉过她房间的位置，学妹似乎不打算告诉茉莉位置，只是领着她走。
    茉莉紧盯着学妹的背影不放，深怕下一秒，学妹又变回陌生人的样子。
    「学姐，我们要搭至五楼，然后左转走到底。5062号房就是了。」陶幻幻转过身－－万幸目前仍是茉莉记忆中的清纯模样，她抵着电梯的闸门，示意要周雨泽先进去，「你先赶紧进去吧！」
    「可是……不用先到大厅和大家集合吗？」
    「吼～！你们三年三班特别慢，国中部和高中部的其他班都早就宣佈好事情，早早上去小憩一下了。赶快啦，你已经够慢来了捏！」
    面对陶幻幻一再的催促，周茉莉没有多问，直接乖乖听话地进入电梯。
    「……我说，我虽然一直在催你，但你也有必要以那种诡异的走路方式向我表达抗议吗？」
    冤枉啊！大人，小的只是不想移开对您的视线，绝对没有任何不满吶！
    周茉莉一边在心中如此os，一边用后退的方式进入电梯。
    陶幻幻一脸难为情的摇摇头，接着随后拖着皮箱进到电梯里。
    金属盒子缓缓上升，周茉莉和陶幻幻各佔据电梯的一角，陶幻幻低头望着自己的行李，茉莉紧盯住她。
    「学姐，我先说一句话……」
    倏地，一直垂头的陶幻幻突然出口：「学姐，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丢下你，一个人逃走。」学妹直视她，锐利的琥珀色眼眸冰冷，全无感情在里头。
    周茉莉之所以这么有人缘，是因为无论是与书呆子、不良少年、乖乖牌……等等聊天，她都能展现美艳的笑容及博学的知识，把话题接下去。
    可是，现在面对毫无表情的学妹，连经验丰富的茉莉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尷尬。所幸当电梯到达五楼后，陶幻幻恢復了先前的礼貌微笑，周茉莉回笑，跟着她一起走出电梯。
    走到5062房，陶幻幻轻叩了两声门，说一声「打扰了」，将房门与电灯通打开。
    茉莉一同学妹把行李放在玄关的鞋柜旁，「唰－－」地将窗帘拉上，遮住两大扇的落地窗。
    「噗咙咙！」刚至厕所冲完马桶的陶幻幻拿出一条浴巾，遮蔽了两张单人床间的大片化妆镜。
    周茉莉走到陶幻幻的身后，疑问：「不是只要别让镜子正对着床就没事了吗？」
    「是没错啦！只是我很讨厌房间有镜子，尤其还这么大片的……」陶幻幻若有所思的说。
    陶幻幻语气一转，「对了！学姐你先去洗吧！」
    「噢！」周茉莉连忙从皮箱里抓住换洗衣物，进到浴室准备洗澡。
    她脱下牛仔裤并把它踢到角落，然后把马桶圈拉起来，一边上厕所，一边想着关于学妹的事。
    周茉莉确定学妹的平凡绝对不是长相平庸害的，她有一个很荒谬的猜想，也许……学妹是无法让人在记忆里长存的低存在感。
    哎呀！算了，待会儿再和最聪明的徐梓菊及大伙们讨论吧！
    周茉莉抱持这个想法，快速地洗完战斗澡，走出厕所后，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对着角落，嘰哩咕嚕的讲了好久。
    「贝卡，拜託啦！一下下，就一下下！反正这也是任务呀，就来帮我嘛！」
    「那个……」
    少女忽然肩膀一耸，转过身看向周茉莉。
    「那个……」周茉莉歪着头，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谁啊？」
    一出口，她就明白自己犯了大错，茉莉晚一步才看见那个稀奇造型的水鑽发夹。
    眼前少女气得全身发抖，额头间的井字号发生了连环车祸。
    啊～！她似乎说过再忘记，就要生气了呢……
    「学姐，太过分了！我是陶幻幻吶！」
    「呜……对不起啦－－！」
    「是的。」周雨泽小心翼翼地点头。心中升起一个大问号，她怀疑那女孩真的是『传说中的学妹』吗？学妹她跟……传言描述的不大一样。
    自称是「陶幻幻」的学妹长得很清秀、乾净，瀏海用水鑽发夹别到左上方的额角，还留着一头尾端略往内捲的及肩短发。自然的黑棕发色配上本来就以可爱着称的紫馨中学夏季制服(樱花粉圆领衬衫加上深紫色粗呢格纹百折裙，和松垮泡泡袜及圆头皮鞋)，更是甜美加分－－她让人印象很深刻，与「平庸」完全扯不上边。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的谈话了？」陶幻幻问，淡眉因困惑而皱了起来，「国中部半小时之前就到达停车场了，你们高中部似乎遇到塞车，班导就先把房间钥匙给我，要我到g车找你。」
    「不会的。雨泽，你快跟陶同学先去房里休息，只有四十五分鐘可以给你们洗澡和放行李。」小御子催赶着。
    「好，那就麻烦学妹带路囉！」
    周雨泽走下阶梯，发现一位陌生的学妹笑嘻嘻地站在车旁等她，脚边放着两只行李，紫色硬壳是自己的，另一个菱纹棕皮箱应该是学妹的……等等！那学妹是谁呀？
    她张大嘴巴，感觉还没熄火的巴士废气趁机灌进雨泽的嘴巴里，呸了几口，又运了三次唾液使口腔恢復湿润。
    唯见眼前的学妹表情无可奈何，像跳针似的抽着嘴角，说：「该不会跟大家一样，把我给忘了吧？……学姐，我是国中部九年十三班的陶幻幻！」
    咦！她是陶幻幻？！
    不对，她记得学妹不是长这样。周雨泽闔上眼皮，暗地在全黑的脑海中描绘陶幻幻的脸孔，但努力了许久，收穫只是一片肉色的模糊。
    话说，刚刚遇到的学妹陶幻幻到底长什么样子？为何她记不清了！
    待周雨泽再度将星眸睁开，陶幻幻鼓成和包子馒头有得比的圆脸佔尽她的视线范围，学妹指着“只有半边蝴蝶”的水鑽发夹，气嘟嘟地说：「学姐要记好这个发夹呦！只要记得住这个，就算忘记脸孔也没关係了。」
    「还有一件事。」陶幻幻正气凛凛地宣告：「如果学姐再忘记我的话，我就真的生气囉！」
    周雨泽急忙点头覆议，她原本就打算不再遗忘她。
    开玩笑！要不是凭着自己阳气重，她早就怀疑自己是中邪了，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正妹怎么会轻易被她遗忘？
    好。她偷偷向自己发誓绝不让陶幻幻离开自己的视线，周雨泽害怕转移视线后，她看见的『学妹』又会变成哪付模样？
    行李喀啦喀啦的在柏油路上拖行，很快地，因为场地转为雍容的酒红地毯，地毯吸收了它大部份的声音，不再那么显赫了。
    雨泽真想停下来拍个照，这大厅的摆设十分华贵，尤其那个上了金漆的喷水池，简直是杰作！
    可惜的是，走在前头的陶幻幻脚步连放慢的跡象都没有，她似乎对那些装潢毫无兴趣，直直的往电梯的方向走。十三班班导告诉过她房间的位置，学妹似乎不打算告诉雨泽位置，只是领着她走。
    雨泽紧盯着学妹的背影不放，深怕下一秒，学妹又变回陌生人的样子。
    「学姐，我们要搭至五楼，然后左转走到底。5062号房就是了。」陶幻幻转过身－－万幸目前仍是雨泽记忆中的清纯模样，她抵着电梯的闸门，示意要周雨泽先进去，「你先赶紧进去吧！」
    「可是……不用先到大厅和大家集合吗？」
    「吼～！你们三年三班特别慢，国中部和高中部的其他班都早就宣佈好事情，早早上去小憩一下了。赶快啦，你已经够慢来了捏！」
    面对陶幻幻一再的催促，周雨泽没有多问，直接乖乖听话地进入电梯。
    「……我说，我虽然一直在催你，但你也有必要以那种诡异的走路方式向我表达抗议吗？」
    冤枉啊！大人，小的只是不想移开对您的视线，绝对没有任何不满吶！
    周雨泽一边在心中如此os，一边用后退的方式进入电梯。
    陶幻幻一脸难为情的摇摇头，接着随后拖着皮箱进到电梯里。
    金属盒子缓缓上升，周雨泽和陶幻幻各佔据电梯的一角，陶幻幻低头望着自己的行李，雨泽紧盯住她。
    「学姐，我先说一句话……」
    倏地，一直垂头的陶幻幻突然出口：「学姐，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丢下你，一个人逃走。」学妹直视她，锐利的琥珀色眼眸冰冷，全无感情在里头。
    周雨泽之所以这么有人缘，是因为无论是与书呆子、不良少年、乖乖牌……等等聊天，她都能展现美艳的笑容及博学的知识，把话题接下去。
    可是，现在面对毫无表情的学妹，连经验丰富的周雨泽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尷尬。所幸当电梯到达五楼后，陶幻幻恢復了先前的礼貌微笑，周雨泽回笑，跟着她一起走出电梯。
    走到5062房，陶幻幻轻叩了两声门，说一声「打扰了」，将房门与电灯通打开。
    雨泽一同学妹把行李放在玄关的鞋柜旁，「唰－－」地将窗帘拉上，遮住两大扇的落地窗。
    「噗咙咙！」刚至厕所冲完马桶的陶幻幻拿出一条浴巾，遮蔽了两张单人床间的大片化妆镜。
    周雨泽走到陶幻幻的身后，疑问：「不是只要别让镜子正对着床就没事了吗？」
    「是没错啦！只是我很讨厌房间有镜子，尤其还这么大片的……」陶幻幻若有所思的说。
    陶幻幻语气一转，「对了！学姐你先去洗吧！」
    「噢！」周雨泽连忙从皮箱里抓住换洗衣物，进到浴室准备洗澡。
    她脱下牛仔裤并把它踢到角落，然后把马桶圈拉起来，一边上厕所，一边想着关于学妹的事。
    周雨泽确定学妹的平凡绝对不是长相平庸害的，她有一个很荒谬的猜想，也许……学妹是无法让人在记忆里长存的低存在感。
    哎呀！算了，待会儿再和最聪明的徐紫葳及大伙们讨论吧！
    周雨泽抱持这个想法，快速地洗完战斗澡，走出厕所后，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对着角落，嘰哩咕嚕的讲了好久。
    「贝卡，拜託啦！一下下，就一下下！反正这也是任务呀，就来帮我嘛！」
    「那个……」
    少女忽然肩膀一耸，转过身看向周雨泽。
    「那个……」周雨泽歪着头，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谁啊？」
    一出口，她就明白自己犯了大错，雨泽晚一步才看见那个稀奇造型的水鑽发夹。
    眼前少女气得全身发抖，额头间的井字号发生了连环车祸。
    啊～！她似乎说过再忘记，就要生气了呢……
    「学姐，太过分了！我是陶幻幻吶！」
    「呜……对不起啦－－！」

 第三章 目标是周茉莉

    《第三章目标是周茉莉》
    「过分，过分！你们真的太过分了！」
    陶幻幻用肩和頷夹住手机，边褪去衣物边朝电话另一头的人吼道：「老哥，为何大家会都记不得我啊？」
    『妹子呀，因为你根本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啊！为了让你顺利混入这趟旅行，我向两学年的师生佈下幻术，但由于施术范围过广，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我只能稍微把它用模糊。反正人类很懒，一遇到模糊，都马会直觉性认为是对方太平凡所以才记不得。』一阵没有抑扬顿挫的男性嗓音传来。
    「原来我的脸只是鸡皮？！」
    『幻术的破解方式是理解。你难道不觉得与其太拙劣而被拆穿谎言，不如让他们遗忘比较快吗？反正人类很懒。』
    「你不也是人类？」陶幻幻反问。
    『……』
    在一段沉默后，出现了较愉悦的声音。『哈囉，幻幻！因为你哥被你逼至哑口无言，所以由我代替他跟你抬槓喔！』
    「等等，你们住同一间房、睡同一张床吗？」
    『当然囉！怕你的身体突然出状况，身为技师的我当然要跟着来。』
    「藉口。根本是以工作之名，行蜜月之实嘛！还有同房就算了，没必要同床吧！你们两个都是男人，也稍微顾虑一下！该死的情侣党！」
    『……阿遥，别理她了。』幻幻她哥的声音又从一旁悠悠传来。
    「战死的人就乖乖闭嘴。」幻幻骂道，然后手肘不小心撞到马桶，手机松脱并掉到瓷砖地上。「唉呦！」
    『幻幻，怎么？为什么会碰的好大一声？』阿遥着急问着。
    幻幻揉搓手肘，捡起手机，说：「没事，原本立着的马桶圈被我撞下罢了。」
    『……现世报。』
    「玩笑也开得差不多，该谈正事了。」幻幻把手机传到另一耳，完美地无视了她哥哥的话，「你说这次的目标是周茉莉，对吧？」
    『是的，希望你可别失误了。』幻幻的哥哥重新拾回手机，对自家妹妹提醒。不是关心她，只是担心还不得道的妹妹会毁了他和阿遥辛苦建立起的商家信用，其实原本是他自己要来假扮和周茉莉同房的学妹。
    蛤？你问说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吗？
    没关係的，因为他只对他心爱的阿遥有兴趣，如果今天是女神林志玲和阿遥同时站在他面前，他百分之八百会选择扑到阿遥的身上，他之所以会继续活在这世界上，全是为了阿遥。
    「绝不会！」她露出自信的笑，「我可是目前道上除了你之外，准确率最高的降蛊师呢！」
    ※
    叮咚－－！
    王正御按着5062房的门铃，没别的原因，目的只是为了确定茉莉和国中部的九年级生陶幻幻的房间没有任何设备上的缺失，以免没发现，退房时饭店人员又来刁难。
    那个国中部的学生被找楂他无所谓，但如果是茉莉的话－－他知道他不该对学生偏爱的如此明显，可是茉莉却往往让他遗忘那重要的教师伦理，害他一直付出过多的关怀。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誒？老师！」周茉莉打开房门，歪着头，对「身为男性的导师会出现在这个被分配为女子宿舍的区块来」十分不解。「怎么啦？」
    「……茉莉。」小御子吞嚥大口的唾液，开始后悔对自己的过分自信。
    茉莉那头浓密的肉桂色捲发还残留着水珠，脸颊因为洗澡的热气而潮红，纤细的颈脖一如往常地系上糖果色的丝巾，富有秋天气息的凯蒂猫t恤领口微微敞开到足以瞧见她性感的锁骨。
    嗯……小御子对自制力真的有点太有自信。
    情不自禁地，小御子靠近着眼前的美人儿，脸缓缓地靠近她，慢慢地，慢慢地……
    「学姐，我洗好了。」陶幻幻从浴室走出来，溼漉漉的发尖滴下水珠，在棕格纹法兰绒罩衫上扩展成大块大块的水渍。「噯？要集合的意思吗？」她看着小御子和周茉莉脸上的痴呆表情，然后很认真的考虑一下自己要不要再发一顿脾气。
    「啊！」茉莉在经过前一次的经验过后，反应果然迅速，一下子就看见了充满关键性质的水鑽发夹，「陶幻幻，没有啦！小御……王老师只是来帮我们检查设备上有无缺损，和告诉集合地点的。」
    「没错。应该没有坏掉吧，茉莉？」小御子垂下胀红的脸，问着自家学生。
    周茉莉摇摇头，「傍晚六点在大厅集合，那、那我就先走了。」小御子急忙的夺门而出，离开前都不再看雨泽一眼。
    不过呢，那两位精明的女孩子没漏看到小御子害躁的可爱表情哦！
    「学姐，那个老师是不是喜欢你啊？还脸红了耶！」陶幻幻看着小御子慌乱的背影，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邪笑。嗯？你问她干嘛笑？因为她知道学姊绝对不会回答真实的答案。
    啡啡啡！幻幻知道学姐内心的想法为何，但学姐又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她会说谎的！肯定……
    「老师他对我而言，是个重要的人。」
    说这话时，周茉莉的眼神十分飘移，虽然似乎在看着陶幻幻，可是却又像在看更远的东西。
    例如说，在看「记忆」。
    啊啦啦！猜错了，好像是实话呢！
    陶幻幻也回望着学姐，眼神却对准周茉莉的腹部。
    没错呢！是「半个」实话。

 第四章 御大条约

    《第四章御大条约》
    「嘿，茉莉你和小御子一起坐吧！」
    “三班四朵花”和小御子同坐在某百货公司顶楼的摩天轮车厢内，茉莉的三名损友正明目张胆的想撮合她和班导，积极地期待他俩会发展出禁忌的师生恋。
    她们究竟是在期待什么？
    周茉莉的头降下又粗又长的三条线，但还是乖乖地坐到小御子的旁边，假装不在意旁人的表情。
    她带着无奈的笑容，将眼神轻轻瞥向对面坐等好戏的友人，说：「天啊！你们忘记我有在《御大条约》上签名吗？」
    「什么是《御大条约》啊？」当事人歪着头问。
    「哎呀！《御大条约》，也就是《『小御子是大家的』条约》的简称。」江予樱掩住发笑的嘴，笑道：「我们高一时，班上可有很多女生为了小御子你争风吃醋呢！然后咱家茉莉脑筋动得真快，提议要大家来签订《御大条约》，不准有人偷吃步或抢先和你亲热，这么下来，我们班才能在三年来都和平共处着。」
    「哈哈哈……」小御子乾笑着。原来他这么有名啊！原来他们班的和气是靠条约建立出来的啊！
    艾莉丝大方瀟洒的笑，「矮油，雨泽你放心啦！现在那些有签名的女人家都各自有各自的男友，唯一没签名的梓菊也是死读书的－－啊！我绝对没有恶意！」，她一脸惊恐瞥见坐在窗户边的徐梓菊。
    「没关係。读书对我而言来说，的确比恋爱还重要多了。」徐梓菊皱了皱她小巧的鼻子，拿起粉红色的萤光笔在砖块书上划记重点，再用食指和中指递换出黑笔，在密密麻麻的行距中记註眉批。
    坐在旁边的江予樱抽走她膝上的参考书，「喂！毕旅就别把讨人厌的东西带出来，我再看一眼就要吐了。」江予樱故意装作要呕吐状。
    「不行。就算是出来玩，我也不能放纵自己。」
    「你休息两三天，第一志愿又不会长脚跑掉！」
    徐梓菊没好气的扁嘴：「人家不但要满级分，还要当全国的榜首！」
    「野心太大了吧！」江予樱摇头，败阵下来。
    「梓菊～」周茉莉温柔的笑，「别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嘛！偶尔放松一下不是很好吗？」
    梓菊咬几次下唇，最后叹了一口气，乖乖在雨泽的视线下将书收进包包里。
    茉莉讚许的点头，但刚刚说服任务失败的予樱可开始哇哇叫了。
    「梓菊，你这见色忘友的混蛋！」她用鼻孔喷出怒气，修得合宜的柳眉挑高高的，「明明我跟你认识的比较久，你却只听茉莉的话！」
    「我这叫作『有智慧』。」茉莉嫣然一笑。
    在「传说中的学妹」成名之前，国中部最有名的是「四班三朵花」，也就是四班的江予「樱」、徐梓「菊」和艾莉丝(为「鳶尾花」的英文直译)。
    她们是「三班四朵花」的前身，国中三年在紫馨就很有名，高一时周茉莉转进她们班后，就变得更有名了。
    梓菊和艾莉丝的领域是没变，但在茉莉加入之前美女领域的主人是予樱，她加入后，予樱开始积极参选校园干部，跨区、转型为「社交之花」。
    江予樱不说话时，有种如希腊雕像般肃穆的古典美，但跟茉莉的美相比之下，就明显是小巫见大巫了。周茉莉的美热情时活泼奔放，沉默时绝美冷艳，再加上西班牙血统给她脸孔及身高上的先天优势，轻易的把其他女生打下来，毫无阻碍地平顺登上校花宝座。
    她，周茉莉，简直是人生胜利组。
    「……没事的。不会掉下的……」男人的声音插进她们的话题。
    誒？
    四朵花讶异的看着独自抱头的男人，小御子冷着一张狂飆汗的俊顏，重复对自己如此低语道。
    「噗哧！」予樱不禁喷笑，揶揄说：「小御子，原来你有惧高症呀！」
    「是嘛！是嘛！那就让『亲爱的』来陪你囉！」艾莉丝站起来，抓过茉莉的肩头，把她推进小御子的怀里。
    摔到小御子大腿上的茉莉不满的发难，「你们干嘛啦！」
    「你们以为你们之间的恋情神不知鬼不觉吗？」
    「笑话！全班都知道了，而且还同意了。」
    「说些什么鬼呀……」茉莉看向损友们，求救似望着徐梓菊。
    梓菊做着推眼镜的招牌动作，「放心，师生恋不犯法。」
    完了！连梓菊也疯了！
    心中警铃作响的茉莉思索该如何从那三个疯子掌中逃脱，但是她的脚踝一紧，牛仔裤的裤摆像是被谁用力一扯。突然，小腿肚一阵剧痛！
    「啊！」茉莉吃痛的惨叫，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对面的损友之一在踹，但这想法立马就被自己推翻。
    不对，痛的层次不同！被踢的话应该是集中于一点、一瞬间的痛，大不了多了些馀韵……但那痛却分成五行，而且还残忍地缓缓向下刮……就像是谁在抓她似的。
    茉莉的背脊一冷，僵硬的往下瞧，一隻略微露骨的手在她小腿抓下五条血痕，长发的身躯下身是一整坨烂泥。她(应该是她)抬起脸庞－－似乎被什么重击而撞扁，看不出生前五官形状的扁脸－－憨笑，原来装着翡绿猫眸的眼眶取代的，是隻白嫩肥美的蛆。
    周茉莉快哭了，她记得有那噁烂死相的人是谁。
    「还给我。」女尸模糊不清的说，咧得开开的嘴角冒出血泡，「把脸还给我。」
    茉莉含泪摇头，「不……不！」
    「那张脸根本不是你的。」
    女尸的五指指甲深陷茉莉的下頷，开始将脸皮往上撕扯。
    「快把脸皮还给我！你这贱女人！」
    「茉莉！茉莉！」
    周茉莉眨眨眼，擤着鼻涕，眼前的人是小御子充满关怀的俊容，三位朋友也在一旁关心问候。
    倏地，茉莉莫名其妙的大哭。
    －－好不容易有这么完美的人生……这张脸皮，我绝对不还！
    ※
    「哼！准确率最高的降蛊师？」某面瘫斜眼睥睨着某少女，一脸「你真敢说」的表情。
    阿遥无奈的笑，「幻幻啊！面对目标，绝对不能有同情心。」
    幻幻嘟着嘴，「……」，她下不了手啊！

 第五章 睡前密谈

    《第五章睡前密谈》(前段含耽美成分)
    那么一瞬间，陶幻幻觉得阿遥跟哥哥都十分恶劣。明明知道她绝对会对茉莉放水，明明知道她打从第一眼就对茉莉倾心，明明知道如果可以她绝不会令学姐死亡，还是让她接了这项任务。
    因为他们了解陶幻幻至死都不愿违背指令，除非幻幻想要挫骨扬灰！
    她的命是哥哥延续的，这具好用的身体是阿遥造的，虽然他们对待自己如同亲妹妹、如同她是人类般，但幻幻知道以身份差异来讲，她是哥哥的奴僕，就像她跟贝卡的关係一样。
    就算哥哥没有惩罚她，她业已失去当他的「奴僕」的资格。
    不过……哼！也许当初她就应该死去，而非如此苟延残喘。现今她儘管不会迈向死亡，但既然死不透，也根本不算活着！
    阿遥拦住陶幻幻削瘦的肩头，温柔笑道：「幻幻，没关係的。静下心来慢慢做吧！」
    陶幻幻可一点也不领情，不爽的「呿！」了一声，抖掉阿遥的手臂，头也不回的走了，离开前还特地用力甩上门。
    那是她所能做的小小抗议。
    「那小妮子在不爽什么？」卧躺在房间床上的面瘫对于自家妹妹对他亲爱的人不礼貌而发怒着，儘管脸上仍不带着任何表情，可是阿遥能看见他邪魅的赤瞳中所轮转的怒气。
    哎呀呀！阿遥无声地叹息。那两人又开始斗气了。
    阿遥虽然看似是那团中情绪起伏最大的人，其实他亲爱的跟一脸好好小姐貌的陶幻幻发起脾气来，连十几头牛都拖不动。
    尤其是那位一年四季都面瘫的白发先生，只有阿遥才晓得他的任性及幼稚的一面。幻幻的哥哥并非真的不把情绪表达在脸上，他不过是有个怪癖，而且真相也只有阿遥知道。
    一切得追溯到阿遥国三的时候，那时年轻气盛的他一时脑袋不清楚，竟白目的同朋友一起前往深夜的校园试胆，挑战中学的七大不可思议，还意外唤醒被封印于此的邪神！
    虽然经验十分残酷，但却深深警惕了阿遥，也让他知道被迫参与的幻幻她哥哥身上的谜团……事实上他跟其他人一样脆弱，可是他永远都使用幻术隐藏自己的恐惧，还冷静带领着阿遥成功存活下来。
    同时阿遥也瞭解到自己并不是同性恋，与性向无关，单纯只是刚好他爱上的人是男人罢了。
    如果幻幻的哥哥是女人，他一样会无可救药地爱上他。
    阿遥将幻幻的哥哥推倒至床上，深刻、小心的吻着他的唇，「你会可惜我是男人吗？」阿遥询问道，他当然知道亲爱的会如何回答，依然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
    「永远不会。」幻幻她哥异常热情的回吻，并说出了阿遥期待中的话。
    －－明明也交往了十年有了，待他依如初时甜蜜。
    阿遥笑着。既然幻幻都说他们是来蜜月旅行了，不把闪光狠狠地大放特放一下，怎能对得起她呢？
    往6158房途中的陶幻幻背脊一寒，接着打出个大喷嚏。
    ※
    「呜呜……」茉莉紧捉着被单，珍珠白的眼泪从她脸上慢慢滑落，颤抖的朱唇显示出她此刻心情的脆弱。
    方才小御子有问过她昏倒的原因，茉莉随便掰个贫血昏厥的理由，然后很快就把他们赶出房间，嘴上说要他们别管自己、好好去玩，实则是因为茉莉她需要好好思索刚刚那场『梦境』。
    不可能是她，抑或是她的鬼魂，只是场恶梦而已。无神论的茉莉心想，便托住自己的下頷，靠在床头柜边，遥望着过去已久的记忆。
    －－「确定要整容吗？一整，可是永远都变不回原样囉！」
    说出那句话的白色身影模糊地佇立着，他那时过问茉莉对整容的决心，还教导她如何以「这张脸」的主人身份活着。
    茉莉为了能够活灵活现的饰演「她」，听从白发男子的话，将自己过去的照片烧掉，完完全全地遗忘过去自己的样貌、习性、嗜好，艰苦鑽研「她」的动作、声音、笑容、眼神，甚至是情感……关于「她」的一切皆模仿得维妙维肖！
    对不起了，那个我忘记名字的「我」。周茉莉囓咬下唇，鲜美的红血自微凹陷却如常美艷的唇瓣上殷殷流下，香舌一攫，血液回到她的胃肠。
    她绝不后悔做「整容」这项决定。
    「学姐！」一张陌生的脸庞凑近茉莉，棕色的大眼水汪汪闪烁。
    茉莉愣了零点三秒，马上想起她是陶幻幻，老实说只要多练习，她的样貌也没有那么难想起，毕竟已经有记忆了。只是－－
    「奇怪……」
    陶幻幻歪头，对于学姐的犹疑表示好奇，「学姐，怎么了？」
    「你看起来……」茉莉努力想找出个好的形容词，不想害陶幻幻又再度生气，「十分的眼熟呢！幻幻。」
    幻幻简直哭笑不得，「学姐！我们是同间学校的，儘管不同部，但本来就能在校园的某个角落偶遇，有眼熟的感觉很正常啊！虽然你们也常把我忘记就对了。」她又补了一句。
    「可是不在学校，似乎是其他地方……」
    说眼熟也并不完全正确，该怎么说，陶幻幻的样貌仍然要看着才有印象，唯一例外就是那双明亮的棕眼睛，真的十分的眼熟。是在哪儿看过？
    印象很朦胧，像隔一层薄雾似，只有眼睛特别的清晰－－难道不是「周茉莉」的记忆，而是那个早被遗忘的自己的记忆？！
    这是有可能的，毕竟茉莉才刚刚整理思绪和记忆，属于「那傢伙」的回忆会不小心溜出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学姐？」
    「没事。」茉莉堆上专业的笑容，不让对方继续猜测下去。
    陶幻幻挑高眉，但她为了不令学姐怀疑她这个好脾气学妹的身份，只好跟进回笑，道：「没事就好。那我先去刷牙囉！」
    「那么快？」根据茉莉的想像，高中的毕业旅行就应该彻夜玩个通宵，泡碗热腾腾的饼乾麵，男生从窗户爬出房间夜游，打电话到别室作morningcall当时却才半夜三点！
    毕旅就该疯疯癲癲的，她是不知道国中生是怎么想的－－茉莉没有参加国中的毕旅，那时她正在养伤－－总之应和高中相去不远吧！反正绝不像陶幻幻，没玩多少，早早去睡觉了。
    进入厕所的陶幻幻说：「我有点儿发烧，想睡了。」，她的声音透过塑胶板显得有些模糊。
    「是喔！」真可怜。
    「学姐。」陶幻幻坐在马桶上，咬着牙刷，嘴边还留下一圈白色泡沫，但还是将下半句话说完。「你有兄弟姊妹吗？」
    －－兄弟姐妹？
    茉莉倒抽一口气，血色迅速的从两颊褪下。学妹你，是故意的？
    「我呀可是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呦！」可惜陶幻幻并没发觉门外学姐的异状，自顾自地说：「大哥有白化症，外表看来像是隻柔弱的小白兔，可惜性格太糟糕了。二哥老是一脸笑笑样，是我和大哥之间的润滑剂，大哥最宠他了。还有一个弟弟，我都叫他『阿弟仔』，平时都不讲话。」瞧她得意的模样，彷彿有个不爱讲话的弟弟是件多值得骄傲的事。
    「学姐呢？」
    「我有个姐姐。」茉莉用食指捲起她的发尾，翡绿的星眸盛满了她不该有的悲伤，「她在某方面与我异常相似。」
    陶幻幻问说：「所以令姊也很漂亮囉！差几岁啊？」
    「我们差三岁。她如果还在世的话，今年是要升大三了吧！」
    「还在世的话……难道令姊她……」陶幻幻终于发现自己说错话题了。
    茉莉绿眼更加深沉，樱唇抿成一条直线，「家姊在五年前离开了人世。」
    「对不起。」幻幻从厕间出来，尷尬望着被自己提出伤心事的学姐。
    意外地，她看见茉莉的眼神，不是伤感，而是冰冷的嘲讽。
    「不必道歉，她是自杀的，自杀的人一点也不可怜。」茉莉拿起她的盥洗包走进厕所。
    反正继承她的，大有人在。
    茉莉以手撑着洗手台两侧，笑着看向镜子。
    「像我，就继承了她的脸皮。」
    那笑毫无温度，像是黏在爬虫类头部的皮，嘴就弯成像在笑的角度。
    宛如天生。

 第六章 梦境，抑或是过去

    《第六章梦境，抑或是过去》
    手中的黑色名片被我给捏皱了，那是我随手在路边捡到的，上头印着「降蛊师－帮你实现愿望。」的银漆标楷字体，还有一行小些的地址：「q市xx路三段18x号」。
    那是个荒郊野外，根本不会有人想住那里。所以我原本不抱任何期待，只是好玩，结果用狐狗地图一查，真的有一栋木造房子树立于此。
    可能我也是被现实逼急了，我没再怀疑，连爸妈也没通知一声(反正他们也不会注意到我不在家)，就自己一个人搭着捷运到那里。
    我看着眼前的大宅，犹豫是否要进去，只要进去，就代表我再也变不回自己了。
    可是如果我不变成「她」，我就不会有任何的容身之处。
    明明死的是「她」，为什么活不下去的是我？
    爸妈都沉浸于「她」死亡的悲伤，遗忘了还活着的我，每天持续烤着「她」爱吃的柑橘酱吐司和巧克力脆片饼乾，每天送着已经不在的「她」去上学。
    那我呢？
    既然这样，不如把这一切让给我。
    让我吃着飘散热气的饼乾，让爸爸用宾士专车接送。让我变成他们幻想出的「她」，将所有的福利转赠给我！
    「你」都死了，乾脆让我享受下爸妈的独宠，难道不行吗？！
    咬紧牙关，我硬着头皮进入那幢阴森的宅邸。
    里面的装潢像是那种高级洋房，我脚踩的是酒红色地毯，走廊两旁应该是檜木做的橱柜铺了一层蕾丝针织布，上方又摆设一些用眼睛看也知道品质很名贵的瓷器、燃起点点星火的白蜡烛以及用木头刻画的人物雕塑。
    这让我知道那家一定是好野人，而且还是很高调的那种，但重点是我进去了五分鐘，都没看见任何人。
    人呢？
    随着时间流逝，我心中的不安感愈来愈重。
    倏地，我闻见了脚步声。
    细微，轻柔，近乎无声响，宛若某人踮着脚尖、小心谨慎的跨步，又如老鼠爬行、长尾略搔地面。
    我回头一望，在后面站立的不是人，尔不是老鼠，是个洋娃娃。
    洋娃娃有及腰的金发，淡粉的樱唇，水灵棕眼，白皙肌肤，纤臂绣腿；穿着白衬衫和缝了一圈玫瑰的红棉布裙，脚套上麝皮长靴。
    哇！我双手扣住娃娃的胳肢窝，将它举高成「飞高高」状。真是可爱的娃娃，多么处处可怜！
    然后娃娃的四肢动了。
    娃娃嘴角咧得开开的，发出类似小女孩的愉悦笑声，手脚不停滑动。
    我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心脏紧紧揪着，皮肤的鸡皮疙瘩全升上来。
    「哎啦！magic，你别这样吓小朋友嘛！」一位黑发男子从暗处走出，脸上掛着人畜无害的淡笑。
    他身后站立一位略比他高些的白发青年，白发青年脸上的面瘫及眼中的冷酷和另一位男子的纯良笑容形成强大对比。
    至于我握在手上的娃娃则发出银铃般串笑，挣脱我的掌控，蹦蹦跳跳地走到黑发男子的身边并抱住他的腿，躲在遮蔽物后的它眼中满是促狭意味。
    「您好！我是操偶师，阿遥。然后那名面瘫是降蛊师，旭，他同时也是我最重要的人。」黑发的阿遥说，当他介绍到旭时，后面的白发男子微乎其微地点头。
    阿遥朝旭甜甜一笑(我敢保证旭那双像白兔般红通通的赤眼此时也乘载了如夫妻般的宠溺爱意看向阿遥)，之后他略略将脚往后踢，把腿后的娃娃抖出来。「然后这是magic，她是旭炼出的少女蛊，被我盛装在自己製作的娃娃里。啊！对了，magic是魔幻的意思喔！」
    我僵硬的点头，除了点头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经过新字汇在脑袋轰炸后我就只能点头。
    「那你来这里是想要委託我们什么呢？」阿遥问道。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先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用颤抖的手从随身包的皮夹里掏出「她」的照片，递出前再次闭上双目，日渐发霉的三明治山、无法承受事实而崩溃发疯的父母以及身为一切始作俑者的「她」。
    「我姐姐，她在半年前自杀了。」我缓慢说着。
    「节哀顺变。」旭第一次讲话，他的嗓音十分冷硬，冷硬得像是西伯利亚中连针叶都结霜的松树。「然后呢？」
    然后呢？
    我意志坚定地递出照片，大声喊道：「我想要取代『她』！请帮我整成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呵呵呵……」面瘫旭扯着嘴角，咧出冷笑说：「你要想清楚啊！脸一整，可是永远都变不回来的。而且我要求的代价很高哦！」
    「我来这里前就做好决心了，我绝不会后悔。」
    「是吗？还真勇敢啊！既然你不怕，那就来吧！」旭如此嘲讽着。
    接着带我穿越条条长廊，最终目的地是一间洁白的房间，房间中央设立了一张有扶手的皮革躺椅。
    旭要我躺在椅子上，接着用皮带捆住我的咽喉、两臂、手腕、腰部、膝盖、脚踝，「这是干嘛？！」我开始紧张了，尤其是那个娃娃magic还用两隻手撑着下頷，一脸有趣的趴在扶手桿上看着我。
    旭拿出一瓶窑製的陶罐，恢復了冷漠的表情，「因为在整容的过程中会產生无法言语的疼痛，不把你绑起来的话，你可能会把我们家的装饰品给砸坏－－那可是我和阿遥努力挣钱才买的。」
    「至于为何magic会在这里的原因，单纯只是因为她喜欢看热闹。」旭语毕，从陶罐里揪出一条长长的蜈蚣，之后将它放在我的脸颊上！
    「你做什么！」
    毛毛的，痒痒的，我眼睁睁地望着那条多足生物爬进我的鼻孔，在皮肤底下窜动着。
    好痛，真的好痛呀！
    在我痛苦挣扎皮带的束缚之际，magic发出清脆好听的笑声，「嘻嘻－－」她是这么嘲讽我。
    「你的五官本来就有你姐姐的影子，所以只要在把眼睛放大、下巴削尖、手臂和腿的肉割下些、胸前则多加点肉的话，就完美了。」
    旭冰冷的指尖滑过我的脸庞下围，在我的胸前游移了一下，补充说：「我刚放下的蜈蚣蛊是先帮你削骨的。」
    「那……你、你说的代、代价是？」我儘管痛，仍然倔强的继续询问。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但我百分百确定旭在笑。
    「代价，等蛊吃饱后你自然就晓得了。」他在我耳边轻语。
    接着我的下顎感受到一阵惨烈的剧痛，不是皮肉上的痛，是到达骨头、直传至灵魂的强大痛楚。
    我也顾不了在陌生人面前的无谓矜持，开始放声尖叫。
    「呀啊啊啊－－－－！」

 第七章 被察觉了？

    《第七章被察觉了？》
    「呀啊啊啊－－－－！」
    周茉莉惊醒，她的惨叫声像是破碎落地的教堂彩绘玻璃，儘管尖锐却又如此的凄美诱人。
    肉桂色的长发蓬松但不毛躁，丰唇微乾却不裂，杏形绿眸的眼角微带晶莹泪珠，刚睡醒的她依然冷艳如昨日，可是此刻的表情狰狞的像个恶鬼。
    茉莉用手捂住下巴，纤长的柳眉蹙在一块儿，方才在睡梦感受到的剧痛－－宛如有张大掌握住她的下巴，然后奋力捏碎－－已经不见了，取之的是彷彿千万根针刺戳顎骨的痠麻。
    她惊慌地检查四周，只有一团凌乱的棉被，陶幻幻不知何时滚落床下。
    一切都无恙。
    茉莉吐出一口气，摩擦自己的下頷减缓疼痛，窗帘缝隙间透露天未亮之事，已完全清醒的她跨越仍沉睡着的陶幻幻，走进厕所盥洗。
    周茉莉关上门，理应睡着的陶幻幻倏然睁开双眼，一隻巴掌大的旯犽从她衣摆下爬出来。
    「做得好，贝卡。」幻幻对那隻蜘蛛耳语。
    她站起身，掀开遮住化妆镜的浴巾，本该反射一切的镜面此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蜈蚣。
    蜈蚣外壳油亮，多节百足，虽是捲曲着的，但预计它有幻幻手臂之长，且非爬在镜子上，而是卡在玻璃与水银之间乱动。
    「哎呀！我该拿你怎么办呢？」陶幻幻拉开嘴角，看似皮笑肉不笑。「不然先说说你是谁养的？」
    『……』
    「不说是吗？别怪我不客气了。只不过是隻最初阶的蜈蚣蛊，还妄想斗得过我？！」
    『区区一个少女蛊，丘个什么？』蜈蚣的呛声直接感应至她脑子。
    喔哦！陶幻幻瞇起棕眼，现在是怎样？敢呛她！
    反正她的好脾气是演给外人看，既然没人在，她也不必再假了。
    「豢养你的肯定不是苗族人，如果那人听得懂蛊语，根本不会派你来。要抢业绩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周茉莉是我的猎物，别想给我抢！」
    镜中的蜈蚣不再窜动，也没再出声。
    耶！她赢了！陶幻幻露出胜利的笑容，而那笑也只维持了几秒。
    『小公主，想我吗？』邪魅的吴儂软语传进来，直达幻幻记忆中最恐惧的区块。
    依稀记忆中，她宛如回到了那间无窗的黑暗房间，被软禁、被虐待却无法悲鸣的时光，当时那阴柔的美男子是如此嘻笑，左手温柔地抚慰她疼痛而抽慉的身子，右手残忍地拿炙热烧红的烙铁往她伤口硬戳！
    「咦呀！！」陶幻幻失心疯似，一拳将镜子打碎，说也奇怪，被镜子碎片划过的手不见血流，透明的玻璃残渣直接卡在她的皮肤上，就只是卡着。
    那隻劣等蜈蚣跟他是什么关係？幻幻望着木板，不用镜子她也知道她现在的表情十分狰狞。
    她紧咬下唇，不停安慰自己那男人根本不在这，她已经被哥哥和阿遥保护得无微不至，他是绝对靠近不了自己。
    现在她最该费心的不是耳朵传来的幻听，而是该如何解决破掉的镜子。
    吼～早知道就先跟哥哥学习幻术了。
    陶幻幻厥嘴，如果让学姐看见破掉的镜子，她肯定会想到一些有的没的……酱子就更难执行任务啦！
    正当陶幻幻想该如何修好镜子的同时，一双灵活晶亮的绿色大眼从塑胶门缝中胆颤心惊地望向她。

 悲剧要跟大家讲

    如题，虽然《养蛊之毕旅》已经一半了，但作者我却也面临毫无例外的低潮期。
    跟《女祸》相同，《毕旅》的四朵花中总算有人要来领便当，结局也确定是几乎全灭的悲剧，但我却没动力写啊！！！
    该死！每次都这样！
    明明结局、剧情、伏笔都想好了，连死状也一再复习，却老是想写新系列的。
    天天君你这喜新厌旧的浑蛋！（虽然国三也是个万恶的共犯）
    不过放心，我应该还是那在下星期末交稿，只是文笔如何......别骂我呦！
    p.s.天天君我还在犹豫副更是闪光小俩口的《恐怖校园》或是都市传说系列的《不可思议研究社》，不过一定会主更《养蛊之毕旅》的，所以先把藏在背后的狼牙棒放下啊！

 第八章 第一位死者

    「嘿！茉莉，你怎么了？」
    阳光普照，三班四朵花一同坐在游乐园内设的咖啡厅喝饮料，在讨论要先玩哪项设施，此时，细腻闻名的江予樱发觉茉莉的异样。
    她那双璀璨的绿眼根本没聚焦。
    予樱将食指覆在唇上，要其他人先噤声，然后拿起桌上那杯全冰的雪碧往茉莉的脸颊一靠。
    「喝啊！」茉莉倒抽一口气，当予樱开心比出胜利手势时，她看见茉莉她－－在发抖。
    儘管江予樱很爱闹，但还是清楚晓得开玩笑的限度在哪，而她知道如果再闹下去就过头了。
    现在要紧儿的是确定茉莉是否安好如初。
    在三人的视线下，只见茉莉嘟起朱唇，吸了一口伯爵奶茶，缓缓地提出困扰她已久的问题。
    「为什么唯独陶幻幻是特别的？」
    「蛤？」
    眾人不懂她的问题，「一般而言平凡的学生就是平凡，不应该还能赢得称号啊！为何陶幻幻就有？」
    「不就因为她太平凡，平凡到可怕了吗？」艾莉丝搔头说，但心思縝密的徐梓菊却发现癥结，她不禁瞪大双眼，对于未曾怀疑过陶幻幻有不合理之处的自己感到痛心。
    她忍不住喊道：「『传说中的学妹』这称号是从何时开始的？！」
    「什么何时开始的？不就……」江予樱话说到一半，突然「啊！」一声。
    「对不对？」周茉莉幽幽地望着大家，徵同她们的意见似询问：「我们对陶幻幻的记忆只停留在『传说中的学妹』，但其它的记忆却都很模糊，然后模糊我们也是不太在意、不再多想，一昧记着她就是十三班的学妹。」
    江予樱白了一张脸，「茉莉你说陶幻幻是九年十三班的？」
    周茉莉点头。
    「不可能！」江予樱倏地站起，原本坐着的铁椅鏗鏘的往后倒去，过大的噪音惹得其他人的目光全转了过来，但她并不在意，自顾自的说：「我们高中部学生会常跟国中部的学生会干部交流，国中部的学生会长就是九年十三班的，昨天在shopping-mall巧遇他时，我跟他讲你和陶幻幻同间房，他就问陶幻幻是几班的？」
    「除了我们四个外加小御子，根本没人记得陶幻幻！」
    然后她们寂静了一阵子，艾莉丝乾笑：「哈哈！这未免也太玄了吧！别说、别说，先来决定待会儿要玩哪一个设施。」
    艾莉丝是这么打哈哈着，但大家也知道她是在转移焦点，也好，可能真的是大家自己想太多了。
    「我想去一下化妆室。」
    目送周茉莉进洗手间，等她们转移视线后，裙摆飘逸，一位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尾随跟进。
    上完厕所的茉莉正在洗手，清水从水龙头噗噗流下，她将水往上泼，沁凉的水珠弯斜从脸庞菱角划下，带走疲惫与恐惧。
    但当茉莉一抬头，穿着白衬衫、红布裙的少女出现在镜子中。
    「学姐，怎么了？」
    面孔已经不再被遗忘的陶幻幻笑着，脸上的笑容却令茉莉打从心底打起寒颤。
    不知何时，对陶幻幻的恐惧远远高于那位来索命的躯体稀巴烂的女怨灵。
    可能是因为女怨灵也许是自己的幻象，但学妹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还曾和她睡过一晚。
    在周茉莉陷入思考之际，陶幻幻巧巧地拿起橡皮筋，替学姐的肉桂色长发紥成髻子，茉莉回神后惶恐的想拆下。
    幻幻瞇起棕眼，那动作流流露出的肃杀意味使茉莉打消念头，她只得故作镇定地离开厕所。
    大概半分鐘，算准时间差不多的幻幻也走出厕间，毫无犹豫走向咖啡厅最角落的木桌，那里事先坐了两位青年。
    「幻幻，那群女学生打算去玩『一飞冲天』。」啜饮卡布奇诺的阿遥说，一屁股坐在情侣党对面椅子的幻幻大吁一气，揉搓眉心叹息道：「是吗？那死者应该确定是她了－－该死，节骨眼上又给我捅出笼子。」
    少话的哥哥开金口，「幻术破了？」
    幻幻累得只能点头，被施幻术的人可以用更强大的幻术反压，但最简单也最乾脆的方法其实是理解。
    本来哥哥让自己的脸难被记起就是根保险丝，原因就是人类名为「懒惰」的劣根性，印象模糊却又有称号能够确定她的存在，但当她们知道幻幻根本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后，她们「理解」了，哥哥施的幻术也破了，茉莉当然尔能不再遗忘陶幻幻的外表。
    所以说，周茉莉之前道的努力就较容易想起幻幻样貌的论点是错误的，并非棕眼或稀奇款式的蝴蝶发夹帮助她想起，而是茉莉开始產生疑虑，才开始慢慢破解的。
    「真是爱给我平白多增添麻烦！」幻幻紧抿着嘴。
    阿遥只能打哈哈的说：「哈哈！也没办法，这是命运吧！」
    「……命运是吗？」周茉莉会来找哥哥去整容是命运，自己变成这付模样也命运……一切都是天注定。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户外勘察下，阿遥你和哥哥留在这里、以免晒到太阳，我先出去了。」
    椅子都还没坐暖，陶幻幻又站起来，离开前，眼角的馀光瞥见阿遥正撒娇似的将头靠在哥哥的肩，双臂环住爱人的颈项，脸渐渐和哥哥的下巴重叠。
    噁！幻幻急忙转回头，快步走离咖啡厅。她跟着哥哥他们也将近十年，但还是没法习惯同性恋间的亲密举动。
    亲吻、撒娇、拥抱、牵手……甚至他们还几乎每天同床一起睡！
    天，她快吐了！
    正当陶幻幻感觉有东西衝出自己嘴时，她听见了响彻云霄的尖叫声。
    不是玩刺激型游乐设施的那种尖叫，而是看见什么、打从心底感到恐惧的尖叫。
    她抬起头来，万里无云的天盛开一朵鲜艷的彼岸花，花插在高达五层楼的钢柱边，位置居于「一飞冲天」这项设施。
    虽然早已知道死者是谁，可还是姑且记录一下吧！
    幻幻从随身包拿出牛皮笔记本，在淡蓝虚线上写下娟秀字体。
    死者：徐梓菊
    享龄：十八岁
    死因：长发捲入机械，头皮活生生被扯下，失血过多。
    附註：第一个。

 第九章 茉莉的告白

    《第九章茉莉的告白》
    呜……
    茉莉待在没开灯的房间，独自一人坐在地毯上，头靠着床垫，默默流泪。
    她们一群人抱持转换心情的想法，去户外玩「一飞冲天」，没想到心情愈发的沉重，原因无他。
    梓菊……为什么是你？
    想到方才意外死亡的朋友，想到做笔录时警官眼中那该死、虚偽的同情，想到予樱和莉丝失焦的眼神，想到满载心中的后悔，一切都与姐姐死亡的场景重叠！
    果然，是我害的吗？
    茉莉抓着床单，呜咽声不小心传出来，眼泪已经哭得淅沥哗啦，连鼻涕都快流出来了。
    关上灯不是为了替逝世的徐梓菊默哀，而是为了召唤那名女怨灵。
    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错，每每在黑暗中，女怨灵都会现身，质问自己为何抢走她的脸、夺走她的人生？
    她却当作不在意，都当作是幻象，一直欺骗自己。
    这次，她该正视问题了。
    可是灯暗了，女鬼却迟迟不来。
    「对不起……」就算女鬼不来，茉莉还是对着空地，说：「但是我不后悔我做的事，因为自杀的人根本不值得可怜。」
    「你说不是吗，姐姐？」
    不管脸皮变得多破碎，躯体压得多稀巴烂，一同生活十四年的姐姐，她怎么可能忘记？
    「你长得这么美丽，却又表现得如此平凡。」茉莉不哭了，舔舐乾裂的嘴唇，绿眼锐利瞪着前方。
    不是懺悔，不是告解，只是单纯在陈述事实。
    「我承认我很卑劣。我总把美貌当作武器，你却从不知道你有多美。戴着遮掩雄雄光芒的粗框眼镜，肉桂色长发紥成村姑头，性格内向木訥，没什么朋友，很多男生却喜欢易害羞的你，连老师也不例外。」
    「终于有一天，你班上的导师向你告白，你羞赧地拒绝。但其他嫉妒你的女生却藉机超线，原本不过是排挤、当你是隐形人，开始在你抽屉塞垃圾、用拖把擦你绝艳的花容，无法变通的你只能自己忍受。忍耐，忍耐……」
    说到这里，茉莉扯出一个嘲讽似的冷笑，「忍耐到你自房间窗户跳下去！」
    「其实我不恨你的，我所恨的，是你丢下我和爸妈！爸妈是那么爱你，你走后他们遗忘了活着的我，持续假装你仍活着的日子。『洁丝敏，饼乾烤好囉！』、『该去上学了，我的茉莉花。』，爸妈是一边如此说道，一边当你还在的。你知道我的感受吗？」
    说着、说着，周茉莉开始嘶吼大喊。
    「当我看着日渐发霉的饼乾山、空无一人的宾士车后座，那股难言的心情，你、知、道、吗？！」
    「所以我才整容成那付模样，我想替代你，我也想活下去啊！」
    「你凭什么说你是无辜的，你凭什么夺走我的朋友，自杀的人根本一点也不可怜呀！」
    「洁丝敏姐姐！」
    「错的人是你，周茉莉学姐。」
    没有抑扬顿挫的冷静嗓音从门口传来，清脆中又带着某种需经过人间疾苦才得来的沧桑，穿着红长裙的陶幻幻站在房间的玄关。
    「你真是太笨了。」陶幻幻冷声说。
    茉莉不管现在自己有多狼狈，不管陶幻幻是怎么不发一声地进入房间，一股脑儿把平时累积出的怒气抒发到陶幻幻身上。
    「关你屁事！」周茉莉不惜口出粗话，也想呛哭眼前那名假慈悲的偽学妹，至少也想用口水淹死她，「你根本不是我们的学生，干嘛要管我！」
    眉毛不挑，陶幻幻说：「你都破了哥哥下达的幻术，怎么就过不了自己的心结？」
    倏地，幻幻来到周茉莉面前，右手扯下遮盖镜子的毛巾，左手掀起茉莉的上衣。
    「你在做什－－」说到一半止住，周茉莉看着镜中的倒影，久久不能自己。
    印象中白净的腹部，在镜中显出旧伤交缠新伤的影像，那伤口似乎是刀子割的？
    一幕幕场景在她脑中爆发，告别式上抱着姐姐遗照、朝那名向姐姐告白而毁了她一生的老师怒吼「我恨你！」的自己，来到荒郊野外的木屋仅为整容成同张脸蛋的自己，丢弃原本的所有照片、只为了更接近姐姐的自己，拿起美工刀自残、唯为了从撕裂的疼痛中享受伤害快感、免得遗忘初衷的自己……
    双膝跪下，茉莉摀住嘴，口中断断续续流洩出「不可能、不可能」三字。
    她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忘记初心的，更不明白是何时发生的事，明明她为了此目的努力这么久……
    是他！
    茉莉在心中吼道，姐姐是被谋杀的，是被他害死的！
    陶幻幻睥睨气到浑身发抖的茉莉一眼，静静走出房间。
    周茉莉暂时不会有动作，再来可以专心应付最麻烦的她了。

 第十章 你是兇手

    「呼喝、呼喝！」艾莉丝粗重地喘着气，抱着屈膝长腿的她正眼眶含泪，痛苦的哭喊：「好痛……予樱，真的好痛呀！」
    一旁拿着湿毛巾帮艾莉丝拭去冷汗的江予樱哭得比她还严重，「呜……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
    她不懂好好一个高中毕旅，为何手帕交之一会惨死在自己面前？
    她们一行人去玩每间游乐园都有的设施「一飞冲天」，那轮刚好只剩两个位子，原本茉莉打算让给别人，等下次再四人同搭。
    可是、可是她却坚持要茉莉和梓菊先搭，她和莉丝等下一批，她哪知道会这样……
    徐梓菊一向以会翩翩晃动的长发和聪颖的头脑为傲，她上去前还炫耀似的说「我降落时头发会像火焰燃烧一样向上飞舞呦！」，那时老爱和梓菊拌嘴的她忍不住吐嘈：「最好不要成不了火焰，而变成蓬乱的鬼样子。」
    一句无心的话，一句平时打闹的玩笑，彿如言灵咒诅的实现，梓菊真的变成了『鬼样子』。
    在地面的予樱和梓菊等待上面淡定二人组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好下来后能够大肆嘲笑一番，但伴随尖叫而来的却是毫不节省地泼洒在天蓝画布上的艳红血花。
    一开始她们还没会意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工作人员紧急降下设施，两人才了解红色顏料来源于徐梓菊的头顶。
    此时的梓菊像是具断线木偶的无力垂下头，假设不是安全桿的束缚也许她还会直接趴在大腿上，乌黑长发连头皮捲入坐位后的精密机械中，只是他们瞧见的不是白森的头骨，是肉色的舌头及深不见底的孔穴。
    周围的人群看到梓菊后先是沉静在某种身为人类都有的静謐默契中，接着是电影常出现的眾人往后逃窜的经典场景，黑压压的人群起伏得像是一道道的波浪。
    明明中心点的是个柔弱无辜的妙龄少女尸体，但群眾却当她是什么穷奇或饕餮等兇猛怪物，用内容物为惊声尖叫配大海啸蜂云的套餐a逃离现场。
    只是……为何坐在徐梓菊右边的周茉莉眼神如此无情，没有害怕，没有悲伤，唯独深不见底的绿潭中藏匿一丝难以察觉的忿恨。
    其他情绪她都能为茉莉找到藉口，悲伤是因为朋友死在自己面前，害怕是由于被游乐设施的该死安全系统綑绑而无法离开，连高兴都还可以用死的不是自己来当理由，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忿恨？
    不懂，江予樱她真的完完全全都不懂呀！
    她在心中吶喊了许久，接着回到房间休息的她正觉得少个人而感觉寂寥时，艾莉丝倏然抱住自己的腿大哭大叫。
    江予樱跪地察看她的腿，却看见超自然的景象－－有着谜样的粗长生物在艾莉丝的腿部肤下窜动爬行！
    「好痛，那东西在咬我的骨头！」被时速九十公里的球砸中手背一声也不吭，在up跑道上擦破整层皮仍能继续打哈哈的艾莉丝居然痛到喷泪，她嘶吼至嗓音哑了，「呜哇哇！」
    身体没事，心理却接近崩溃边缘的江予樱也无助哭泣，她身为班级干部早就习惯不在他人面前示弱，可是现在除了哭和帮艾莉丝擦泪，她还能做什么啊！
    「求求你。予樱，我的后背包里有美工刀。」艾莉丝抬头望着江予樱，涕泪沾湿了她衣服的领口，「帮我把东西刨出来！」
    依疼痛的源头追寻，可得知东西应该正在囓咬着膝关节，如果照这样用刀子用力挖的话，那枝腿铁定废了！
    「可是你下个月不是有大学选秀赛……？」
    对于艾莉丝来说，跑步是唯一的未来，原来就打算以体育成绩和全国赛排名参加大学推甄，如果腿毁了，她十年来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快点！！！」
    「好……」江予樱抹乾眼泪，去搜出美工刀。
    「对不起了！」
    眼看刀尖将要陷入皮肤，却被一隻白净的纤手握住，「别骗人了。」冷硬的女声响起。
    根本没有门把转动的声音，但是『传说中的学妹』陶幻幻却无息的蹲在两人旁边。
    她的棕眼锐利瞪着她们，语音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你别在骗人了。回头是岸，我跟你说杀一个人可是要判刑五十年的呦！」
    「靠！你给我闹什么呀！」艾莉丝痛到开始骂脏话，她好想赶快结束那没来由的痛苦。
    握着刀的江予樱却不感直视陶幻幻的双眼，太澄澈的棕眼令她感觉被x光扫描，全身的秘密都被看透了。
    「吶！你告诉我，」陶幻幻轮流看着五官狰狞的艾莉丝，以及狂冒冷汗的江予樱，嘴边噙着的冷笑愈发撑大。「是哪个二逼傢伙教你这种半吊子的养蛊术？」
    陶幻幻厉声喝道。
    「江予樱学姐？！」

 第十一章 命中注定

    被指名的予樱仍低着头，但从下垂的瀏海缝隙间可以看见她笑了，尤如疯狂小丑般简直咧到两耳的嗜血笑容。
    「呀哈哈！」她甩开陶幻幻的手，抄起握住的美工刀往艾莉丝的眼窝戳！
    艾莉丝想叫出声，这时从予樱袖中迅速爬出的蜈蚣鑽进她鼻腔，顺着体内孔洞咬掉软嫩的舌。
    灼烫的热血自艾莉丝的口中喷出，她摀住流下殷殷红血的嘴唇，整个人向前扑倒。
    意识消失前最后进入艾莉丝眼底的是－－舔舐刀子的江予樱。
    －－我们不是朋友吗？
    「嘖！」陶幻幻不满地咂嘴，伸去捉住艾莉丝的手被予樱掐住，她以不科学的力道把幻幻往后甩去撞厕所的陶瓷浴缸！
    浴缸碎片压住幻幻的腰，让她的下半身服贴地反折到背脊，虽然身为非人的陶幻幻感受不到痛觉，却足以阻挡她的动作。
    然后，门把喀拉喀拉的转动，陶幻幻瞠大双眸。
    天呀！别连她都来给我瞎搅和！
    然而陶幻幻的哀叹没有获得任何垂怜，从门后走进来的是她心中所想的那名周茉莉。
    「诶？」茉莉眼角带着珍珠白的泪珠，看着一团乱象。
    为什么艾莉丝会全身浴血的趴在地上，为什么陶幻幻会以违反人体工学的姿势被压在浴缸底下？
    为什么一向贤淑的江予樱会掛着是血的笑容看着自己？
    「嘿嘿嘿……这不是我们美丽的万人迷小姐吗？」江予樱歪斜着头，笑得花枝乱颤，像是个疯子一样。
    「予、予樱？」
    周茉莉一步步的远离她，却也一步步的退至墙角！
    可恶！陶幻幻努力想往前爬，但浴缸的重量却迫使她徒劳无功，她只能看着自己一心想守护的茉莉步入死劫。
    接着她灵光一闪，想到事情可能还有一丝转机，幻幻从被反方向折去的臀部拿出智慧型手机，传简讯给自己从未打过的电话号码。
    儘管他看见寄件者为佚名，只要主旨打上茉莉学姐的名字，哪怕是地狱，他一定也会闯进来。
    因为他深爱着周茉莉。
    确认信息寄出后，陶幻幻一拧柳眉，打算开始拖延时间。
    「江予樱，你们不是朋友嘛！为什么还要杀死徐梓菊和艾莉丝？」
    「你有听过十全十美的人吗？能文能武，有钱有人缘，脸蛋又美丽的天之骄女，这世上有几个？」江予樱反问道，所幸她总算是把视线从茉莉身上转开了。
    陶幻幻努力使自己的嗓音依然冷漠，不要因目的快达成而染上兴喜，「哼！世界上根本没有完美的人。」
    「是吗？」
    江予樱冷笑，接着指向茉莉，怒吼：「那为什么她会存在！」
    「明明原本的校花是我，周茉莉一转来，全都猪羊变色！她凭什么那么完美，她凭什么成为小御子的女人。我明明比任何人都要爱他啊！」
    我都已经那么努力了，为什么他眼中仍只有周茉莉！
    「小御子的女人……呵！」陶幻幻忍不住用嘴角喷笑，似乎是听见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江予樱双眼胀红，愤怒地质问陶幻幻，「你在笑什么！」
    「笑死人了，你当周茉莉是女人？」陶幻幻终于知道为何贝卡可以在蜈蚣蛊潜入茉莉身体前轻易的阻止它，不是贝卡功力突飞猛进，而是那隻蜈蚣蛊根本就进不去她的身体！
    想到这里，充满幻幻心中的紧张感顿时消失，开始大声嘲讽起江予樱来。「哈哈哈！果然是半吊子的蛊术，如果你是苗族人的话，就听得懂蛊语了吧！明明是你这位施术者的错误，却因你听不懂蛊语，而不知道下降头失败的真正原因。」
    江予樱想说几句反驳的话，但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转回去继续和周茉莉对峙。
    陶幻幻满足的托住下頷。原来是酱子啊，居然还错夸奖了贝卡一下。哈哈哈！
    接下来，当事人也该出现了。
    门把如同她期望的再次转动，从门后衝进的正是她预计中的人物，三班导师王正御！
    「小御子？」
    「小御子！」
    江予樱和周茉莉一困惑一惊喜，然后予樱眼睁睁看着心仪的男人抱住她怨恨的情敌。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不喜欢我？」江予樱不懂，自己拥有了徐梓菊的脑袋、艾莉丝的双腿，成为了各方面的佼佼者。
    为什么小御子眼中的女人还是周茉莉？
    「得不到的就毁掉，你的思想有病吧！」
    小御子大骂，江予樱一边唸着「不该是这样……」，一边五体投地。
    根本不该是这样。
    「周茉莉，你不知道我们『四班三朵花』都很恨你！大家都是为了利用你才接近你的，根本不是真心想和你作朋友。」
    吼完这句话，江予樱才真的不再动了。
    ──到最后，赢的人还是周茉莉呀！
    小御子没理她的遗言，自顾自的检视茉莉的躯体，「茉莉你没受伤吧！没事了，有我在。」他紧紧抱住眼前的小人儿。
    摊在小御子胸膛的茉莉热泪莹眶，她紧握住掌中物，任由莫名的情绪在心中翻搅。
    唯唯仍趴在浴室地板的陶幻幻暗地骂粗话，清秀的脸蛋刷白。
    亙！是有那么巧，他们班班导居然是他！
    王正御，到黄泉后可别怪她，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的。
    「呃！」
    一股锐利的冰寒插进小御子的肋骨间，他先是看了另一端没入他胸脯的黑色塑胶刀柄，再不敢置信的望向伤害者。
    「茉莉，你为什么……？」小御子不明白周茉莉的动机。
    唯见肉桂色长发的女孩勾起彷彿爬虫类天生黏在脸上的无机质淡笑，绿潭中埋伏着冷酷与报仇。
    「老师，你还记得我吗？」

 第十二章 杀了我吧！

    「老师，你记得我吗？」
    茉莉带着无比寒冷的笑容询问着小御子，同时将蝴蝶刀抽出他的腹部，随着锐利刀刃的离去，一朵血花豪迈的在白色t-shirt绽放。
    小御子欲往前倒，却被茉莉朝后推至床上，她整人坐上小御子的鼠蹊部，刀尖一度要刺下男人的尊严，却又蓄意的往前游走。
    茉莉将脸靠近他到鼻头互贴的距离，温热气息直接喷在嘴唇，「老师记得在三年前您带的班上有一名唤作『洁丝敏』的害羞女孩吗？」
    「我跟她有一模一样的脸，您未曾怀疑过吗？」刀刃插进他的上手臂，「还是你这败类一看见又个绝世美女就像隻狗的靠近，完全忘记自己害死了位于青春年华的少女？！」
    刀子硬生生的往下划，割出一条极深的血痕，伤口固然可怕，但此时的周茉莉更是诡异得可怖。
    「三年前，你还很年轻，资歷很浅，但是热情、甘愿负出，很受大家的青睞。木訥的洁丝敏总是不会拒绝他人，所以一再而三地留在教室做值日生的工作，也因如此，你和洁丝敏很快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银光闪烁，红色水珠飞溅上小御子的脸庞，他的眼瞳反印出陷入回忆中的周茉莉。
    「结果你却踰越了那条线！」
    她尖锐的指甲刮破了小御子的皮肤，周茉莉愤慨吼道：「她拒绝了你的告白，她甩了你一巴掌，那场景被学生目堵到。从此对洁丝敏的欺负变本加厉，她受不了，最后从房间的窗台跳下去。」
    「你害的，你害的！」茉莉用刀子抵住肋骨的凹陷处，眼泪簌簌落下，绿潭中的神情却是充满愤怒。「要不是你打破那界线，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了！」
    「为什么我会忘记復仇呢？明明为此，我几乎放弃所有事了。我居然还真的一度爱上你！真可笑！哈哈哈！」
    这时，陶幻幻按捺不住了。
    周茉莉因为盛怒而没看见，但身为局外者的陶幻幻可就瞧得一清二楚－－小御子噙在嘴角的那抹纵容淡笑。
    管阿遥、哥哥怎么说，她就是没法放下同情心。
    她就是无法看着被埋在鼓里的周茉莉变成兇手，就是没法眼睁睁看着小御子任性的自杀！
    「茉莉！」
    没反应。
    「周茉莉！」
    她还是自顾自地瞪着小御子。
    所以，幻幻朝两人喊出可能会揭穿一切的那个词。
    「住手呀，周莫瑮『学长』！」
    彷彿什么被打碎的尖细声音在房间内传开。
    「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实性别？」周茉莉－－或者该改口换称作周莫瑮肩膀耸起，儘管没回头，但可以确定是在问陶幻幻。
    陶幻幻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陈述着一个茉莉不知道的事实：「三年前你找降蛊师旭帮你整容成跟你姐姐洁丝敏同样的脸，在两年前确认你完全蜕变成她之后，照理而言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才对。」
    「可是三个前有人委託了旭，委託的内容有关于你……」
    周莫瑮一脸不解，手中的利刃无力地搁在身旁的床单，在他身下的小御子猛然撑起上半身。
    伤口很痛，但小御子一定要阻止她，不能让陶幻幻把真相全盘托出。
    「你答应过的！」小御子急忙提醒陶幻幻。
    「不行，我不要再守密了！」
    「你保证过你不说的，你保证过的！」保证过的！
    「难道你就要一辈子埋着这秘密直到进棺材吗？」
    陶幻幻和小御子彼此呛来呛去，声音吵杂到让莫瑮烦躁起来，他忍不住说道：「你们一个一个讲。」
    「小御子想要你……天啊！」陶幻幻的话都还没来得急句点，就换成了尖叫声。
    小御子右手按住周莫瑮的后脑勺深吻，左手扼住他的手腕，令莫瑮握着的蝴蝶刀刺入自己的胸口！
    幻幻只好用气音将话给完成，「王正御他委託旭和遥，希望他们帮忙让自己能被周莫瑮你杀死啊！」
    她好气自己，明明当初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才自愿接案的，现在却还是什么也没改变。
    命运齿轮的位置都分配好了，没有空位可以再放进陶幻幻。
    接下来的结局怎么走？
    那，已经不是陶幻幻她可以插手的。
    到头来，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你记得吗？」薄唇离开周莫瑮，小御子掛着晶莹泪珠，轻声问着他。
    周莫瑮不懂。他刺了小御子那么多刀，为什么他会亲吻自己，为什么他的语气仍然那么温柔？
    为什么他的笑容这么悲伤却又如此幸福？！
    小御子用手指梳理莫瑮的长发，莫瑮没有挣脱，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述说很久很久就发生、他却选择性遗忘的过去。
    「你和洁丝敏很不一样，她不需用特别读书也可以得到好成绩，你却总是在别人不会注意到的地方悄悄自己一个人努力。儘管她个性内敛、没有喜欢炫耀，你仍然老被洁丝敏的光芒掩盖住。」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看见你一个人在学校图书馆，边哭边独自学习着。」那名哭哭啼啼的男孩彷彿还站在小御子面前，他不禁莞尔：「以前的我还戴着粗框眼镜，看来很像从临区来备考的大学生，当时的我大概是看你很可怜，就故意坐在你旁边，假装是顺便就教你功课。原本我想说就一次，但不知道为什么下个礼拜，我又再自愿教你。」
    这时，周莫瑮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以前总是活在优秀内敛的姐姐阴影下的自己，以及那位不知名却老是教自己功课的大哥哥
    想起来了，他真的想起来了！
    「我其实是个很怕羞的人，等我发现对你的感情改变后，只敢默默的藏在心底。直到有一天放学，我跟最知心的朋友谈论内心性向的变化，还跟她说了你的名字。」
    「不要再说了！」
    莫瑮想要逃离这个世界，逃离真相，他想活在长久来自以为是的时间点。
    他不想知道！
    小御子用食指拭去他眼角的泪，说出那巴掌背后的真相。
    「你姐姐甩我巴掌并非是因我向她告白，而是得知我的心上人是她的弟弟。」
    「不……你骗人。」
    「我干嘛骗你？」
    小御子自嘲的笑笑，继续说：「但你姐姐还是帮我保守住秘密，再怎么样师生恋都比不上同性恋来的禁忌，就算你不同校，可是消息走漏后迟早也会被肉搜出来，然后你便会遭受池鱼之殃。所以儘管外头一直流传错误的讯息，她却为了我、为了你的名声，甘愿承受下来。」
    「对于洁丝敏的告别式上抱着她的遗照，朝我哭喊『杀人犯』的你我一直很愧疚，尤其之后你失去了行踪整整一年，问你父母也得不到所以然。我很害怕，我害怕失去你姐姐后，连你也失去了。朋友和爱人都把握不住的我，还有什么资格教书呢？我几乎整个人都快被自责压垮了！结果两年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跟你名字同音异字、含义与洁丝敏(茉莉花)相同的女孩出现在我面前，她有着跟你姐同模子刻出来的容貌，但我清楚她是你。虽然你没表现出来，但我清楚知道骨子里你恨我。我虽然爱你，想一直一直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和你处于曖昧关係中。但正是因为我爱你，我不希望你被夺走了整容的真正理由，潜意识因痛苦而再三的伤害你自己。因此，在三个月前，我偶然间遇到了旭和遥后，马上决定了一件事。」
    事不迟疑，小御子一手包覆莫瑮握着刀的手，令刀尖指向他的咽喉。
    笑容没有临死的恐惧，反是期待与安泰。
    「能死在深爱之人手中，是件最幸福的事。」他兴奋的说：「所以－－
    「来！快杀了我吧！」

 第十三章 有人记得

    《第十三章有人记得》
    莫瑮的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看着小御子期待的灿烂笑容，周莫瑮只觉得愈发的犹疑。
    他之前在梦中数千次的想着要怎么凌虐小御子，只是不明原因下每每梦醒他就会忘记，但自陶幻幻给他瞧过疤痕后，那些疯狂的梦全都在眼帘前重播一遍，心中的恨意如野火般高涨。
    姐姐的笑容，璀璨的绿眸不断出现，他是周茉莉，他是为了替最爱的姐姐復仇而诞生的周茉莉。
    咬紧牙关，握住蝴蝶刀的手违抗意识地放下。
    与洁丝敏如出一彻的绿眸子溼了，眼泪像是溃堤的瀑布不断地划下。
    数千亿噩梦中，小御子都是恐惧和不谅解的瞪视他，却没有任何一次是跟今天相同，笑着的。
    从头到尾，莫瑮真正要的不是小御子的死亡，而是他的告解。
    －－或许真正有错、真正丑陋的……是我也说不定。
    周莫瑮凄惨的微笑。
    也许，烂头女鬼的出现、自己腹部的疤痕，根本不是拿来提醒报仇，而是他潜意识认为自己太丑恶了。
    「原来，没资格活着的是我啊……」
    他是『周莫瑮』时，自己赢不过洁丝敏，进而代替她还编了「为姐姐復仇」这种名正言顺的理由；他是『周茉莉』时，做人失败，本以为情如姐妹的手帕交竟不是真心与自己交好，还害其他友人被拖入死劫。
    「不管是叫『周莫瑮』或『周茉莉』，字不同，音还是一样。不管外表改得多少，住在身体里面的人仍然没变－－我仍然是最终的失败者啊！」
    他将脸埋进掌中，悲伤的大声嚎哭：「我失去、遗忘了原来的过去与自己，捨弃一切来抵代洁丝敏，但现在已经没有继续当『周茉莉』的理由，可是我也没办法变回『周莫瑮』了！」
    「我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这样的『我』……」
    这样如此污秽的自己，这样做人从头失败的自己，这样因胆小而四处逃窜的自己－－
    「还能有任何『容身之处』吗？」
    就在莫瑮质问的下个瞬间，原本趴卧在地上的江予樱痛苦呻吟，翻身换仰头躺着。
    她上衣底下的肚子缓缓涨大。
    「没有任何容身之处了吗？」懒洋洋的中性嗓音自江予樱的肚子传来，肚子已经鼓到不自然的程度，就依旧没破掉。
    「来到我身边吧！我会好好的爱惜你，当作世上最美丽的珍宝爱你。」
    「我……」莫瑮绿眼渐渐矇矓，嗓音如同梦囈地绵绵。
    那个声音彷彿救赎，像是冬阳带来温存。明明他那么糟糕，却还是有人愿意接纳自己，那个人真好。
    现在肚子涨到可躲藏一个成年男子，它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邪魅。
    「乖孩子，只要你愿意将你的真名送给我，我就会爱惜你。所以，来，亲爱的，你的真名是什么？」
    「我是－－」
    －－不行！
    此刻，一直不出声的陶幻幻严厉喝道：「王正御，如果你真心爱着莫瑮学长的话，就快用手刀砍去他的脖子。千万别让他把真名回应给那『东西』！」
    小御子儘管不明白原因，但陶幻幻的语气却很有威严，令他不得不照做。
    「现在你快抱着他离开这栋楼，别坐电梯，走大家都能瞧见的大厅楼梯。到大厅后，应该可以看见我哥他们，帮我跟他们讲说『卓欞来了』。拜託了。」
    拖着昏迷的周莫瑮，小御子不解的问她：「你和莫瑮是什么关係，为何一直帮助他？」
    「你知道我不是人，对吧！」
    小御子点头，三个月前看到陶幻幻时，她还只是个五十公分高的金发娃娃，躲在阿遥背后朝自己嘻嘻发笑。
    「他让我看见自己的母亲，仅此而已。」
    「你在他醒来后，帮我转达说『自杀的人是得不到救赎的』。」陶幻幻说。
    「看来，旭遥打从根本就没打算实现委託嘛！」小御子这才晓得为什么当初他们两个没收钱，原来打一开始就没打算完成委託。
    「不怪你，我原来也差点相信他们俩真要完成委託。」陶幻幻偷偷低笑，毕竟哥哥少数对阿遥发脾气的原因就属『自杀』一事，他最讨厌自杀的人了。
    经过她面前时，小御子向她保证，「放心，他的一切我会记着。容身之处，我也会给他的。」
    「谢啦！」陶幻幻淡淡笑着，「快走，之后是我的事了。」
    等两人走后，江予樱的肚子终于爆开了，内脏、鲜血四溅，从里头突然冒出一名脸庞妖冶异常的男子。
    他舔舔嘴角的血，直直走近陶幻幻，嗓音邪魅中带着难辨出的怒火，说：「你这傢伙铁定是故意的。」
    「我就故意，怎样！」她挑衅地回应。
    男子夸张地耸肩，「十年了！你嘴怎么变得坏了。」
    「十年了！你变态的性子一点都没改。」陶幻幻瞇着棕眼，瞪向眼前全身浴血却笑得满怀的男子。
    「卓欞。」
    作者的话：再一到两章就完结了，接下来只剩交代卓欞的事，和为何莫瑮令幻幻看见妈妈。

 第十四章 帮助的理由(完)

    《第十四章帮助的理由》
    寂静在房间中扩散，打破沉默的人是陶幻幻。
    「你为什么要教江予樱降蛊术？」陶幻幻问。
    降蛊术其二最重要的学习关键在于『苗族血缘』和『蛊语』，假设你不具有『苗族血缘』，你便无法顺利的控蛊，假设你无法彻晰『蛊语』，抑也无法。
    再怎么尔，养蛊本身就是件容易反噬自己的行为，哥哥是有天份，而她……本身就是蛊。
    「嗯哼～」卓欞摩娑下巴，邪魅地瞇起墨瞳，浅笑：「顺手之劳罢了！再怎么说，她也算是整个计划中的棋子呀！」
    「如果不是江予樱的背叛，如果不是艾莉丝和徐紫菊的惨死，」他柳眉朝陶幻幻一挑，「如果不是你让他找回被沉旭揆夺走的『理由』，我哪能在周莫瑮脆弱之时诱惑他交出真名，近而使他成为我最新的玩具呢？」
    「他是男的。」
    卓欞耸耸肩，「有何关係？其实如果可以，你哥哥也有当高级玩具的潜质。只可惜……」
    陶幻幻轻声答道：「只可惜他已经是阿遥的人了。不知道为什么，你似乎不对已有爱人的人出手。」
    「谁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我不能再对周莫瑮出手了，当他们俩出去前，王正御已经对他做出誓约，他已经算是周莫瑮的另一半了。」他做出哀叹状，扶额说：「太可惜了！我本来还期待身为男人身的周莫瑮能撑久一点的说，比你三个月的第一名纪录还长些。」
    「你说谎。」下意识地，陶幻幻触及夹至额角的水晶饰品，她彷彿还能感受到存留在上头的悲伤。
    她知道自己并非最久的，还有人更久。
    「这发夹的主人明明更久，七年，她被你囚禁了七年！」
    卓欞不满地瞇眼，异常的暴戾气息瞬间灌满他全身的毛细孔，但很快又消失无踪。
    「你哥哥似乎来接你了。」笑容重回他嘴角，「我就走啦！」
    「害怕了？小孬种，有胆别跑啊！」儘管内心希望他快滚，但她觉得如果不呛几句，实在没法消消焰气。
    卓欞皮笑肉不笑地回：「你以为我怕你哥哥？」
    「当然。不论是以他妹妹的身份，还是用他下属的身份，我都确信你绝对赢不过他和阿遥的。」
    「噢？是吗？」他的身子渐渐陷入背景，嗓音趋向模糊，「很好！我期待。」
    卓欞消失，取代的是踹门进来的白发青年。
    「卓欞？」哥哥询问。
    「你太慢了，人家早不知跑多久。」陶幻幻悻悻然说着。
    哥哥皱眉，没说什么，只是走近她，帮她从浴缸底下拉出来，自然地以公主抱抬起幻幻，带回他和阿遥的房间。
    「周莫瑮他们没事吧！」
    哥哥睨了一眼，缓缓说道：「由于你任性妄为的举动，害我得夺走他更多的记忆，不过王正御答应会照顾他，所以放心。」
    「哼哈哈！」陶幻幻环住他的脖子，藉故埋藏自己几乎要哭出来的脆弱表情。「我第一次任务失败的真彻底呀！」
    迟来的悔恨这时才如波浪般拍击自己，「我早该知道自己的歷炼还太少，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却仍自顾自地做出不必要的行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哥哥一路上都很安静，没有回应陶幻幻的道歉，直到走至门前，才毫无抑扬顿挫的问说：「你说你为何要接这次任务？」
    「他的笑容，周莫瑮的笑容像极我妈妈了。」面对主人，身为僕人的她只能实话实说。
    三年前，他一见面就将自己抱起，那姿势、那笑，跟她母亲简直同模子刻出来。
    所以……
    「后悔没有用，气愤没有用，日子要继续走下去，总之别哭哭啼啼地出现在关心自己的人面前。」他如此说着。
    陶幻幻擤鼻子，嘟噥：「又没关係，阿遥会谅解的。」
    「可是忤祁来了呀！」
    就算哥哥故意把阿弟仔的本名说得云淡风轻，陶幻幻依旧不免惊骇道：「啥？什么时候的事？」
    「你去找周莫瑮时，他就来了。」
    陶幻幻连忙把自己的脸揉回原状，开玩笑！要是让阿弟仔看见自己现在那模样，姐姐的尊严往哪摆？
    就在她把头转移后，哥哥短暂露出笑容，却很快又恢復原状。
    他打开了门。
    「旭。」坐在床上的阿遥拉开笑脸，在看到幻幻几乎毁坏的下半身后，像触电般跳起。
    黑发掩盖双眼的小男孩也从卧躺猛然换成正坐，「姐姐怎么了？」，阿弟仔着急问。
    「没事，她可是少女蛊啊！感受不到痛觉的。」哥哥将陶幻幻丢到阿弟仔刚躺的位置后，勾勾手，「阿遥，到厕所一下。」
    两团酡红飞上阿遥的颊，他结结巴巴的说：「什、什么……现在、现在不适合做那种事吧！」
    「姐，哪种事？」阿弟仔发问，陶幻幻眨动棕眼，曖昧反问：「你觉得呢～?？」
    「……靠，你们要想多歪才得到这种结果啊？」哥哥狠瞪想歪到太阳系外的三人，接着扯住阿遥的衣领，硬是拉他进厕所。
    门一关上，哥哥将一个东西塞进阿遥手中，他立刻就认出是出于他手的娃娃。
    只是原本娃娃关节连接处不停留出漆黑的黏稠液体，厚臭的汽油味窜入阿遥的鼻间。
    「那不是……幻幻之前的身体？」阿遥从那种距离也能看出来娃娃已经无法在使用了。
    哥哥先是沉默，再来直接上前抱住阿遥，对方的肩膀埋没了他的啜泣声。
    「我好没用。」
    另外，在房间的阿弟仔伸直食指，戳戳蝴蝶发夹，「水鑽又掉了几颗。」
    「抱歉吶！」
    「没关係。」阿弟仔躺平到她旁边，陶幻幻将他拉得更近。
    这个发夹是阿弟仔送她的，更之前的主人似乎是他母亲，具他说，他母亲死前都不曾让发夹离身。
    好了，说那么长串的原因其实只是要让大家晓得三件事：一，那发夹的主人正是阿弟仔的母亲；二，她被卓欞囚禁七年之久(那还只是保守估计)，还违反自我意愿地替他產下一子；三……
    陶幻幻偷偷朝阿弟仔瞥了一眼，即使现在还不到爸爸的绝美，五官也仍旧偏女孩子的阴柔，大概再过几年他就可以更像了吧！
    没错，各位应该很简单推论出第三件事就是－－阿弟仔是卓欞的亲生儿子。
    陶幻幻抱紧他，将鼻子凑进他发间，深深将熟悉的梔子花香吸入。
    哥哥说得没错，后悔也罢，仇恨也罢，那都只限于卓欞。
    阿弟仔是她最爱的弟弟，自我膨胀的拯救周莫瑮计划是失败，但她不会再输了。
    为了阿弟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