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儿的日记》 前言 前言: 《创世纪》 在上帝造出夏娃之前,上帝用泥土造了第一对男性与女性,「亚当」和「莉莉丝」,让他们在伊甸园管理万物...... 每天太阳升起后他们就会不停的争吵与打斗。亚当说:「我当在上,不可在你之下;你当在下,我在你之上。」 莉莉丝答:「我们皆是从土里生的,故而你我并无差。」两人互不接受对方的意见,又扭打了起来。莉莉丝最后争不过亚当便逃离了伊甸园,在千万天使的追杀下,她以永恆之神的名起誓永远不归;而另一边,上帝看见孤单的亚当,便诅咒:「如果莉莉丝愿意回来最好,若非,以后每天就会有她的100个子孙死亡!」上主语毕,用亚当的肋骨做出另一个女人「夏娃」,夏娃生来就是亚当的一部分,终生依靠亚当;她们就成了世界最初的人类,被收录在圣经之中。 莉莉丝呢?她则躲藏在红海中央,直到亚当和夏娃偷食禁果而被赶出伊甸园,莉莉丝才逐渐回到阳光下的大地;只是莉莉丝的后裔不但受尽诅咒,且从古至今一直被亚当子孙扣以女巫之名不停追杀着.......。 出自《便西拉的智慧》 并不平静的平安夜 此时正值平安夜,但暴风雪侵袭了北美各地,恶劣的天气让耶诞的气息丝毫没有在街上崭露半点。 河岸旁的石阶步道,风暴夹杂着大雪穿梭在住宅区缝隙;这区的房子依偎河川,盖的像荷兰般盖的诗情画意,只是在暴雪中却显得暗淡破败,到处都是雪球撞上玻璃的抨击声,连引以为傲的河景也被冰层所覆盖。一名穿着军大衣的女孩在那艰苦的走着,路灯打下的光芒将身影层层钉在刺骨的雪地上,她步伐阑珊,每走一步就会在雪地上撒出斑斑血跡,或许紧握的十字架是支撑心灵的最后稻草。 那少女在这严峻的环境中走了快半鐘头,上了几次阶梯,终于在一栋大旅馆前停下。她打开门后乘着强风窜进屋,并在暴风的强大阻力下使劲关上门。 「呼......」少女贴在大门旁坐了下来,安全的感觉让她把肩上的背包缓缓卸下,她刚险些就要冻死在路边了......少女伸出冻僵的手指头,颤抖着把脸上的面罩拉下,并叹出了一口热呼呼的白雾气。 少女名叫克莱儿.罗伦,国中年纪,但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和体型发育的却超龄的像个高中生;她有张苍白的北欧脸孔,鼻樑狭长雅致;那亮绿色的瞳孔在反光中偶尔会反射金光。 ?嘿!罗伦,你拖拖拉拉是想挨揍吗?」公寓门卫发声斥责。那门卫坐在管理钥匙的柜檯烤着暖炉,他脸上有许多刺青,俄罗斯人,柜檯大喇喇地放着一把银色手枪;想来这个天灾人祸的年头身上带一两把枪是非常正常的事。 附耳还能听到门卫夹着香菸,碎口道:?欠揍的小婊子!」 克莱儿并没有回覆门卫的粗话,她重新背起背包,缓步走上两旁的环形大楼梯。楼梯一圈一圈直通顶楼,共有八楼。克莱儿一直走上最上层,这层四面共有十一间房间,每房都有各自房号,从八之一到八之十;位在最中央最大的房间门牌掛着「经理室」。 克莱尔朝着经理室走去,他的皮靴在大理石地上踩出清脆的声响;每经过这些有房号的房间,那些房门便会缓缓打开;都是些在大雪下倖存的孩子,他们偷偷地看着克莱儿,并庆幸着她的生存。只见克莱儿驻足在经理室大门前,深呼吸后伸手敲击经理室的大门。 大门应声打开。穿着西装、壮硕的男子探出;男子名叫瓦列里,有张鑽石型宽脸,是俄罗斯黑帮老大的贴身保鑣。 ?进来吧。」瓦列里领着克莱儿进屋内。 屋内有鲜红色的地毯和水晶吊灯,整栋旅馆只有经理室有舒服的暖气和各品牌的名酒。克莱儿拉下头上的破毛帽,露出那淡金色短发,直挺挺站在檜木製的大办公桌面前;面对着黑帮首脑,她一点也不显得怯懦。 坐在办公桌对面的男人总是一脸严肃,梳着绅士头,看起来像华尔街的上班族,但却是里头最恐怖最中心的狠角色;克莱儿曾经看过他上一秒还说着逗趣的笑话,下一秒开枪打死哭闹的小孩。 克莱儿不等他人吩咐便乖乖从背包掏出两叠百圆面额钞票,放在桌上,共有两万元整;那叠钞票还沾着克莱儿身上新鲜的血珠。 瓦列里拿起钞票说:「少了一叠,怎么回事?」 ?今天最后一户客人攻击了我,所以钱少一份......」克莱儿沙哑的说。她会斯拉夫语,而且说得十分标准;比起其他小孩,这让她在黑帮面前有解释和求情的机会。克莱儿将层层衣服翻起,剥下纱布包扎的地方后,露出前后两道弹孔,所幸在腹部边缘,并没有伤到内脏,但创口一失去纱布阻挡马上像河水溃堤般又要涌了出来,克莱儿马上又将纱布缠回去,并紧紧的按压。 ?确实是枪伤......」保镖瓦列里确认克莱儿的伤口是真的,遂拿起钞票来清点。随后说道:?钱也确实只少了最后一份,是德国人那份。」 大桌上的男子怒气说来就来,?这是要造反了吗......」他咆哮一声,将酒杯甩了出去;在破碎的玻璃声中,他愤怒的说:?该死的德国佬!是该让他们记起来谁是老大了!」 瓦烈里咬紧牙根,义愤填膺地说:?老闆!让我带一队人去抄了他们地盘!」 「不,瓦列里......」这时候桌前的老大反而冷静下来,他边思考其中的利弊,边说道:?瓦列里,先给她一些止痛药,剩下的事从长计议说。」 「嗯,老闆说的算。」瓦列里此时在强出头或许会换来一阵毒打,他只得忍着怒气点了头;遂领着克莱儿出门。 ?嘿......瓦列里,我不需要止痛药,让我睡一觉就够了。」克莱儿说。 ?不要止痛?」瓦列里看了克莱儿一眼,瓦列里身高足足有一百九十公分;而克莱儿年纪虽然才刚满十三,身高却慢慢的只差他一颗头而已了;加上克莱儿藏在大衣下挺拔的身板,还有眼中那份坚毅与耐力,不得不说这女孩散发着十分的诱人香气.......瓦列里伸出手背抚摸过克莱儿的脸庞和头发,一路摸到了克莱儿炙热的后颈;瓦列里看向克莱儿漂亮的眼睛,他期待看到的是一双女性飢渴难耐的眼眸;但克莱儿的眼里,那彷彿要看透灵魂的翠绿瞳孔,竟是乾净地令人发现自身的慾望是多么噁心;瓦列里缩回了手.......这种骯脏的思想竟然有一天会让他充满罪恶感。 瓦列里将克莱儿送回房间并锁上了门,他在门口站了很久才扬尘离去。 一场计画好的黑帮火拼 2. 克莱儿打开有些黯淡的房灯,她的房间不大,一张发霉的旧床和化妆台,她沉重地坐上了床铺,掀起衣服,咬牙翻出绷带下的枪伤。?王八蛋......」她这句脏话完全是在骂那瓦列里,那傢伙这种越矩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反抗的话克莱儿却完全不是瓦列里的对手。 在枪伤的脓血骨碌碌的冒出来时,克莱儿用力捏住那伤口,她强力的催促己身的癒合能力,「快啊......老朋友,快癒合啊.......」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疼痛后,伤口呼应了克莱儿的需求,逐渐生长出新的肉体与皮肤;克莱儿忍住痛苦的吼叫,咬牙挨了两分鐘,终于体力不支的向床上摊倒;大大起伏的胸口,克莱儿全身上下都为汗水所浸湿,腹部那伤口已然完全癒合,连疤痕都不见半点。 「或许这个时候睡去就好了。」克莱儿嘴上这么说,但当然还不能睡.......;她喘息着提起水壶,一口气咕嚕咕嚕的灌下了半加仑的水,直到水壶滴下最后一滴水珠,她才拋开空瓶并再次爬起床。 克莱儿将她的迷彩背包提上床铺,拉开拉鍊,从中捧出了满把绿油油的美金和一大包海洛因,全都漂亮的摊开在雪白被单上。克莱儿必须说刚才的报帐上她撒了谎,她在今日的毒品交易中从德国人的手中收受了一万元美金,但毒品却给掉包成石头了,虽然为此吃了德国黑帮的子弹,但比这一万元和枪伤更重要的是整件事情背后的发展;她一路上刻意所留下的血跡都指引着德国佬找到俄罗斯黑帮的大本营;克莱儿屈指估算,大概在数十分鐘,那群气冲冲的德国人就会循路杀来了。她会在这场混战中带着其他孩子逃离组织,并找到他们应得的自由。 ?伯顿、拉姆斯、叶莲娜、洛班,我会带大家逃出这里的。」克莱儿只希望一切计画如想像中的顺利进行。她取过瓦列里为她准备的几片吐司和牛奶,打开电视机,跳过威斯康辛州新闻后又跳了数十台;转到她固定收看的卡通台后才将遥控器拋开。听着悠然的卡听音乐,克莱儿从背包拿出一罐全新的柑橘酱,果酱罐还残馀她温暖的体;柑橘酱是少数她不是用偷的东西,也是她的最爱;她可以跟着节目上的x战警主题曲唱歌,扭开果酱盖子,拔出锋利的匕首,悠间的在吐司上来回抹着厚厚果酱。她要好好享受每周三晚上八点整拨出的x战警卡通,她爱金钢狼,从不缺席这个节目的放映时间。 克莱儿将手上沾满酱料的吐司咬了一大口,幸福的咀嚼着。忽然她像快枪手般比出手枪的手势,瞄准电视上正在唱主题曲的金钢狼。?碰!」一声剧烈枪响准确响起;只听一楼传来的门卫的厉声咆哮:「是德国佬!」这声吼叫吹响了战争的号角;一到七楼的房客各个拿出枪械破门而出,阻挡来势汹汹的德国人。漫天砲火像是施放爆竹班响彻连天。无数的咒骂声和脚步穿梭在克莱儿门外的走廊。在几声穿过枪响的德国脏话中,克莱儿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机的音量转到最大。惨叫与枪砲声不断的向上推进,只有克莱儿舒服躺在床上享受果酱吐司,今天绝对是她最值得庆祝的一天......除了听到瓦列里遽然开锁想闯进了她的屋子....... ?罗伦!你没事吧?」瓦列里提着散弹枪打开克莱儿的房门,他一进屋便紧张的将门上锁。瓦列里后梳的长发狼狈地黏在脸颊,他环顾整间房间却没看到克莱儿的身影,遂又咆哮道:「罗伦!快出来,我会带你逃离这里!」克莱儿当然没出现,有的只是一台播放卡通且过度吵杂的电视机,瓦列里衝去门廊厕所查看却也是空的,?操!」瓦列里暴躁的将电视踹下桌子,电视在啪嚓声中失去画面与音量,屋内瞬间寧静的恐怖。 ?罗伦!快出来,别躲了,我可以保护你!」瓦列里扯下窗帘,弯腰探查床下,却始终找不到克莱儿.罗伦的身影。 瓦列里焦躁的骚了骚后脑,还欲在喊几声罗伦的名子,但在看见床上那堆东西后他的声音就卡在了喉头;满床的钱财和那包理应交易出去的海洛因。瓦列里伸手摸过一张张散在床上的美元大钞,并拿起那包七磅的海洛因;他并不是白痴,他很清楚为什么德国佬会来了;而且现在气得心脏要出胸腔,这是非常严重的背叛;不但背叛整个组织,也背叛瓦列里特别的关爱。 ?罗伦!你这杀千刀的小婊子给我出来!我她妈一枪崩了你!」瓦列里将房内可以掀翻的东西全掀了,他睁大充满血丝的双眼,举起散弹枪环顾着四周;他的馀光注意到了墙上的血跡,并沿着血跡缓缓的移动。 克莱儿就攀在门廊的墙上,那里走道较窄而且光线不足,她两脚撑在两面墙壁上勉强可以维持在屋顶的高度,但绝对撑不久。 看着瓦列里缓缓走到自己的正下方,克莱儿忍住粗重的喘息,右手缓缓伸进怀中抽出匕首;只见刃面寒光剧烈咆哮着、咆哮着要啜饮瓦列里喉头的热血。她睁大双眼看着瓦列里的一举一动,嘴里喃喃唸道:?上主是公义的审判者,仇人虽磨刀擦剑,拉开弓弩射箭;那只是为自己预备死亡的武器,为自己製造带来火的箭矢。他的凶恶必反转道自己头上,他的横暴必降落在自己顶上......。」克莱儿越唸呼吸越来越平稳,目中透露的凶光却越来越盛,她抓着匕首的手臂就像凝结的冰锥,对准了瓦列里的项背;就待瓦列里沿着血跡头要抬起的瞬间...... 「碰」的一声,就在瓦列里要遭遇克莱儿;而克莱儿要跳下来扑杀瓦列里之际,房门却早一步被粗暴的撞开。一位又胖又老的德国大汉直立在门口,他和瓦列里四目相对着,但两人的差别在德国人的莱福枪口早已对准瓦列里的胸膛,而瓦列里却才刚要把枪往下瞄准德国佬。 「碰!」的轰然巨响,在枪口火花四射的瞬间,瓦列里被喷飞到房间尽头;窗帘、碗盘器具一件件洒在他头上。而他那悲惨的视线正好就能看见屋顶上的克莱儿。 ?你.......」瓦列里眼神充满愤怒与不解,他还挣扎着把胸腔的空气挤出来。但那德国佬已一步一步的踏进屋内。看着瓦列里垂死的挣扎,德国佬架起莱福枪,不偏不倚抵在瓦列里的额头,像是宰杀猪隻牛羊猪般一枪结束了瓦列里的生命。 ?哈哈!俄罗斯猪,去死吧!」当那德国佬转过身时,只见一个少女正好从天降下。德国佬吓得马上反转枪枝对准了她;而克莱儿立刻高举双手,用德语大喊:「投降!我没有武器!」 ?操!」那德国佬险些吓得扣下了板机,他吼道:?你是谁?怎么会说德语?」 克莱儿忙说:?我有德国血统!我是被他们绑架的!」她口里所讲的德语竟像是母语般标准,甚至还有德国浑厚的口音,听起来就和每个德国家庭长大的小孩一样;而这就足以让这德国佬信服她属于德国人的一员。(*莉莉丝族人为最古老的女巫血脉,极擅长学习语言和绘图。) ?噢,可怜的孩子......你放心!这些该死的斯特夫混蛋就要笑不出来了。」那胖胖的德国佬调整头上贝雷帽,他的穿着和相貌就像寻常可建的杂货店员或是湖泊垂钓的醉汉,?我叫班.杰明,等这场恶战结束我会带你回德国人的地方。」班杰明从怀中拿出一块巧克力砖给克莱儿,并摸了克莱儿的脸颊,?乖乖在这等着!我等下就来接你。」这举动看起来很温暖,但克莱儿并不喜欢被碰触,尤其是脸庞,那只让她回想到瓦列里的毛手毛脚,这种行为只消一秒都让她觉得自己起疹子。克莱儿伸手将德国佬的粗手移开,并说道:「我会在这里等你。」 「乖孩子.......,瞧你这么可爱,以后跟我住吧?呵呵呵。」在几声枪火和伙伴的求救声,那德国佬焦急的说了声:「你在这等着!我马上回来接你......。」他拍拍克莱儿的肩,提起枪枝,三两步跳出屋外参与战火,房门再次被重重关上。 克莱儿等德国佬确实离开房间,马上衝到床边将巧克力和床上的钞票全塞进背包;克莱儿可完全不想跟着德国人走,跟着德国人走那只是换了一个更漂亮的牢笼,而她是一隻渴望自由的老鹰,她会咬破任何牢笼,她会伤害饲主,且不惜玉石俱焚。 她还曾试着给缉毒署提供了线报,大概就在引来德国佬的前两个礼拜,克莱儿把整栋旅馆的平面图、黑帮部属位置都交给了缉毒署的探员;但缉毒署或许是担忧情报的可靠性、或是觉得有陷阱所以迟迟不来,这使得克莱儿只好去德国人的地盘出此险招。 卓然而立 克莱儿临走前还不忘去收刮瓦列里的尸体;瓦列里的脸庞全毁了,肉块和脑浆炸得到处都是,但克莱儿完全不害怕,毕竟身在黑帮,这些悲惨的死法早见怪不怪了;只是看到一拥有灵魂的人化为肉块,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空虚感;即使她非常讨厌瓦列里。?你好好安息吧,瓦列里,而身上的东西就当作送给我了。」克莱儿首先把瓦列里漂亮的皮手套拔下来戴在自己手上,在取下瓦列里的喀什米尔蓝围巾,虽然染了些肉沫,但不减它的温暖;还有,绝对不能忘了瓦列里那只石英金手錶,又轻巧又漂亮,这个克莱儿早就想要了,她戴在手上后细细品嚐这份美好;即使门外兵荒马乱,甚至几发流弹穿过这间墙壁从克莱儿眼前飞过,但克莱儿却沉醉在自己的世界....... 随后克莱儿又在瓦列里身上搜出三百元又五毛的美金,一条腰包、一把马卡洛夫手枪、两发弹夹,她全丢进了她的迷彩背包。眼看梦想的自由之路就要从这里开始,克莱儿将背包从新背上,哼着小曲,兴奋的打开房门......只见方才那胖德国老就死在门口,他也是被一枪爆头,死状非常凄惨,而一把装着消音枪管的步枪冰冷地贴在克莱儿的后脑杓上。「慢慢转过身!」那人说的是是斯拉夫语!是俄罗斯人!克莱儿感觉自己要和瓦列里同样下场了,希望俄罗斯人没有发现她所做的一切.......;她真的没料到这些德国佬会溃败的这么快。克莱儿只能举起双手,尽量表明自己一点威胁也没有;而生与死却全掌握在对方一念之间。她全身冒出大量冷汗,缓缓地转过身。 出乎意料的,慢慢出现在眼角的漆黑枪管居然并非俄国人所有的改造步枪;而是美国警用制式步枪,持有那把步枪的警察正往对讲机说道:「是一名女性人质,需要立即保护。」他那北美口音的英语在克莱儿听来悦耳极了,这就像宣判了无罪释放般让克莱儿大大的松了口气,斜眼还能看见这群警察穿着令人安心的fbi防弹背心;在她面前的是一队十人小组的州际警察;而美国执法机关几乎是不杀小孩的,除非你手上拿着武器......。 小队里的第二位警察站了出来,他伸手将克莱儿又带回房间,然后又再次把这房门关上并上锁;他的任务就此变更为保护人质。其馀警员则继续执行扫荡任务。 ?嘿!女士。」钱斯伸出手说:?我叫钱斯,很高兴认识你。」他看起来想和克莱儿套感情,可惜钱斯必须吃下克莱儿的闭门羹。「呃.......没关係,我想告诉你现在非常安全。」 过不了多时,屋外又传来阵阵交火声。那负责保护克莱儿的队员似乎挺菜的,每发子弹的声响都让他手脚止不住地颤抖。这些这都映在克莱儿的眼里,尤其钱斯一见到瓦列里四溢的脑浆和头骨时居然转头就吐......克莱儿不得不摇了摇头,这就是要保护她的人吗?这人真的敢开枪? 等待的时间,克莱儿只得坐回床上,思考着接下来的人生;虽然被州际警察送到国家安置所虽然是下下籤,但看来今天不得不如此了。她心平气和的拿出德国佬给她的巧克力砖,撕开铝箔纸,咬了一大口,口味意外的还挺棒的。 听着外头渐渐止息的交火、爆破声......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终于才再次被打开。方才还在呕吐的钱斯马上故作正经的立正,并大喊了一声:?老大!」 但让钱斯和克莱儿不解的事情就此发生。站在门外的探员缓缓举起小枪,并且确实对准钱斯的头卢,?疑......你.....」那叫钱斯的菜鸟刚发现来者不善,?碰」的一声,那菜鸟警察头部中弹,应声倒地;浓浓血泊从以他的头部为中心扩散开来。在屋外的是个黑人,穿着黑色衬衫,靠着墙,边嚼着口香糖边凝视着克莱儿,他神态自若,手上的枪随兴地指着她的胸口;黑人胸前仍掛着缉毒署的警徽,但他居然杀了站在自己一方的警察?难道是黑道卧底? 克莱儿吓的巧克力坠落地面,终归还是要死于非命吗.......「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克莱儿害怕的说。 只见那黑人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将小枪收回枪套,并从怀中掏出一颗漂亮的苹果拋给了克莱儿。 ?咦!」克莱儿刚接下飞来的苹果,回过神时,那黑人早已消失在门外。 克莱儿这辈子还没看过这么离奇的事情,她忙跑出门口;映在眼前的是满堆尸体和墙上四处溅洒的鲜血;这些尸体里有联邦探员的、有警察的、有俄罗斯人的还有德国人的;而最惨烈的莫过于那些小孩尸体,克莱儿难过的摀住了嘴,这些小孩都和克莱儿有深厚交情.......伯顿、拉姆斯、叶莲娜、洛班......他们的人生只为了交易毒品,没有人会说英语,大多都是从海外运来的非法移民;这些朋友的手掌连枪都拿不好,却硬着头皮加入混战;克莱儿知道这些朋友也没有多少选择,如果不拿起武器反抗就是背叛组织,等着的就是黑帮处决,拿起武器还可以有更多安全感;只是克莱儿已经千万交代他们要留在房间里了...... ?伯顿、拉姆斯、叶莲娜、洛班......不是说好要带你们出去的吗?」悲愴像把铁鎚,狠狠的重击克莱儿的胸口,她趴在同伴的尸体厉声悲鸣。克莱儿这些计画虽是为了大家的救赎、为了大家理应得到的正义,但却结果却是如此哀戚;牺牲了这么多朋友,这些朋友的救赎呢?在哪里?在天主那儿吗?为什么他们活着的时候不能感到正义呢?还是克莱儿自己就是最根本的罪恶?或许她就是那个比黑帮还该死的杀人兇手! 克莱儿拔出藏在背包里的马卡洛夫手枪,用力的上膛后,遂将枪管伸进了自己的嘴里...... 就这样吧,扣下板机就自由了,只要死了.......无论是心理的罪恶亦或是身体的罪恶都能烟消云散;脑子已经混乱的什么都不能再想......。 只有用力压下板机就够了!剧烈的颤抖与抽蓄让枪管不停的上下敲击克莱儿的上下门牙。克莱儿不得不紧紧咬住枪管。用尽全身的力气和勇气.......按下去吧! 咖!她一直都是行动超过思考的人,克莱儿终归扣下板机......。 断罪的子弹理应在巨响中击穿她的一切思绪,并染红她不洁的肉体.......。 但子弹并未如理想般从枪口中击发。恍惚中,克莱儿缓缓睁开了眼睛;并非枪械内没装填弹药,而是枪机保险未开,所以板机丝毫不动半点(克莱儿此生并无使用过需要保险的制式手枪,也对这类枪枝毫无认识。黑帮一般使用手枪为求快速开火,是不用枪机保险的;而马卡洛夫手枪属于俄罗斯军用?制式」手枪,有着出色的防走火机制,被称为最安全的手枪。);朋友的尸体再次残忍的映入她的眼帘,「为什么不让我死!没有你们这些朋友,我独活又有什么意义?」克莱儿又愤愤地发狂扣板机,但枪就像卡着石子般,一动也不动,她只得将冰冷的枪管抽离嘴巴。 「操!」克莱儿将手枪远远地拋开;就算她恶贯满盈、最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神却反而要庇护她,让她在每次危难中脱离险进、让她好好的活着,这是多么的......讽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克莱儿止不住的疯癲狂喜,她尖锐的狂啸第一次展现出莉莉丝族人的风骨;而一直以来对?正义」这个词的认知正逐渐崩解;死和活又真的有意义吗?她的朋友在今天都在这惨死,但那却只是以整个世界为故事的其中一小角,离开这个旅馆,外头的世界还有成千上亿的人生、有成千上亿的故事,而他们对这些小孩的悲剧却半点狗屎也不懂。 克莱儿抚摸着好友叶莲娜的头发,淡淡地说道:?叶莲娜......,死亡对我来说果然太奢侈了。」她一个个的把朋友的眼皮闔上身上,?你们就到天堂去好好享乐吧,我大概要迟到很久、很久了......。」克莱儿公正的跪坐着,画上十字圣号后,掏出深藏在背包里的那本圣经,一页一页地翻,直到路加福音第1章67-79节,缓缓说道:「昇起的旭日啊!祢是永恒光明的光辉,正义的太阳。求祢来光照那坐在黑暗和死影中的人们。至于你,小孩,为了使他的百姓认识救恩,以获得他们最的宽宥:这是出于我们天主的慈怀,使旭日由高天向我们照耀,为光照那坐在黑暗和死影中人,引我们的脚步,走向和平的道路......。」克莱儿深深的弯下腰,向朋友的遗体磕头跪拜。万籟俱寂中,各式各样的情绪从混乱与败絮中沉淀下来,她的心情得到了平静;就在这血池肉林中逐渐找到自我。 过了很久,克莱儿才终于爬起身;才终于又挺起那坚强的身躯。抹去脸上泪痕,她沉重的盖上圣经,收回了背包。 拋开朋友死亡的罪恶,克莱儿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感受整个世界;此刻的她就像初出生的婴儿般自在轻松,虽然睁开眼睛后又得为了生存而卖命,但这不就是一直以来自己的人生目标吗?不停的遭遇危险、不停的挑战一切困难;她是个探险家,到丛林、到金字塔、到深山野处感受着那些夜深人静,并品尝着世界的美好。克莱儿觉得用探险家比喻自己真是太棒了,她喜欢那些书本里的探险故事,如果由自己当主角就更棒了!克莱儿想到此处,开心地提起步伐,跨过一具具尸体走到楼梯口。 「哇......操!」克莱儿站在在最高处向下看,墙上地上到处都是纷飞的尸块与脑浆,鲜血像小河般在环形楼梯上向下畅流,一具具向上攀爬的尸体与狰狞的脸旁将旅馆描绘成一幅血气冲天的地狱图。克莱儿即使刚看透了尘世,在这血气冲天之地仍不免惊的跌在地上。 原本的黑帮、加上后来闯入的警察,这里在今日匯集了超过百名的战士;但在战争中存活下来的、还能走的,却只剩下克莱儿、缉毒署的探员和他的搭档。而缉毒署的探员正搬运着黑帮的脏钱下楼梯;果然,这缉毒署的干员拿着她所提供的情报做出杀人越货的卑鄙行径;但这些缉毒署的探员终日在黑道里头卧底、和死神打交道,良心与正义的天秤早在几次的惊险场面中逐渐扭曲,在这个你死我活的大好时机跳出来收割并不奇怪。克莱儿心想:?这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杀来杀去,谁杀谁她又管的着吗?」她这么一想,对缉毒警察的行为居然不感到头皮发麻,反而激动地露出兴奋的笑容。 新生的她就像朵生再血池的兰花,从花苞绽放后白的越发鲜艳漂亮。克莱儿哼起小曲,踩上由血肉组成的腥红地毯,像夜总会主持人般一步步走走离这囚禁她五年的鸟笼舞台;有百馀人为她的自由牺牲,这大概是世上最好的一场闭幕了。 克莱儿此时在心里规划着未来;她要买台海蓝色的自行车,骑到任何她想去的好地方探险,第一个地方最好有湖泊,这样她用电视上学到的冰湖雪钓法凿破冰层抓肥鱼,如果再配上一片抹着满满柑橘酱的吐司,且在带上雷棚墨镜,一切就都像梦中般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