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殁芙蓉(武侠np)》 【序】诗说无题 诗云:裙钗芙蓉小,钗茸翡翠轻。 “....您诸位可听好了,这武林风雨飘摇、大厦将倾之势呐,可并非一朝一夕铸成,而是有心人在背后策划许久的一场阴谋!” 张金叁环视一圈底下嗑瓜子的茶客,离得远的交头接耳,离得近的昏昏欲睡。 他说书催眠,在这条巷子是传开了,倒也不全是他的问题,而是近来怪事频发,比故事里讲的更离谱,两相比对之下,自然而然冲淡了大伙儿兴致。 张金叁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决定跳过冗长的纷争,直奔主题:“.....这偌大的天山派,一夜之间人去楼空,长老们死的死残的残,掌门跌落明心崖,掉入万丈深渊,至今都不知所踪啊!您猜后来怎么着?......” “猜什么猜?!叛徒不就是叶玄吗?我说金叁老儿,你也稍微整点新鲜料,别天天都捡人家那点牙缝子里的东西。” 说着茶客呸了一口嘴里的茶水,哄笑声此起彼伏。 “莫为难他了,一把年纪,也怪可怜的。喏,茶钱。” 有人看不过去了,笑着往张金叁的桌子上啪得拍了一摞铜板。 张金叁涨红了老脸,嘴唇动个不停,连带着胡须都哆嗦起来,最后叹息一声,收拾醒木和茶杯,佝偻而去。 桌上的钱分毫未动。 “这老头还算有点骨气。” 谁也没有注意到,二楼的角落里坐着叁个人,从他们的视角看去,能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说话的是个白衣男,他生得极好,可惜脸上挂着与那衣裳极不符合的风流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淫贼偷了世家公子的衣服来穿。 他这身衣料似乎还有些门道,编织细腻光滑,不似普通的绸缎。 衣摆处还纹着一朵小小的腊梅,如是行家,自明白它出自天下第一绣庄黔轻庄之手。 “把你脸上的表情收一收。”坐在他左边的少年墨发高束,面如寒霜,身上那一袭墨兰的劲装绣着极为精致的流云高山,定睛一看,正是副中原日出美景。 白衣男吐掉嘴里瓜子,斜撑在桌:“你这么讨厌我吗?” 少年闻言愈发不客气:“闭嘴,你恶心到我了。” “啊呀,这么凶,哪家姑娘敢喜欢你啊。”白衣人装作害怕,抚了抚胸口。 少年不欲与他费口舌,目光下投,盯着那伙叁两成群的茶客:“当真是闲的很,要是他们再敢多话,非要削了他们的舌头不可。” “群青,你说话温柔一点,别吓着咱们的芙儿。” 白衣男人笑眯眯地伸手刮了刮身边少女的脸蛋儿,后者小小地惊呼一声。 她害怕地拨开白衣男的手,后背却挨上了另外一个阎王。 这下子身体像被烫到一样跳起来,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 “拉倒吧,谁跟你‘咱们’?”少年皱起眉头,不冷不热地瞟了少女一眼,“还有你,识相点,没事别老往我跟前凑。” 芙儿无故得了这番训斥,更加畏惧,捧着茶杯讷讷地不说话。 白衣男又一次主动搭讪:“小美人,你姓什么,当真不记得了?” 少女摇头,她醒来只记得有个低沉的声音在重复,清水出芙蓉,你既然从水中脱胎换骨,就叫你芙儿吧。 芙儿、芙儿,她就暂时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名字。 白衣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和一开始问到的一模一样,问到什么姓氏、家庭,这女孩一概不知,跟个傻子没什么区别。 莫道普天之下,就是这京城里,都有好几十个姑娘乳名叫芙蓉的,寻人出处就好似大海捞针。 再者,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白衣男不死心,拖着脸色阴沉的叶群青走遍了大街小巷,也没打听出谁家丢了女娃。 “你问也问不出什么的,何况她姓什么赵钱孙李,与我们有何干系?你方二哥还等着你回去呢,在外面这么游荡了一天,看你一会儿怎么交待。” 早就习惯了叶群青说话不中听,白衣男也不计较,一拍脑袋道:“群青,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怎的没想到,大寨正缺女人,不如就把她带回去吧,嘿嘿.....” 他也本来想把这女娃娃留在徐州府尹大门口,结果瞧见那几个守门的官差色眯眯盯着她瞧,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这么一朵娇花扔在大马路上,不是干等着被泥巴糊脸吗? 叶群青嗤之以鼻,只当他色字当头迷了心窍。 “随便你,要是惹得那姓秦的发起怒来,可别怪我袖手旁观。” 说话间叁人远去。 狭窄的巷子里,忽然钻出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他缓步踱出,气息沉稳有力,红光满面,哪里有放才说书时弱不禁风的样子。 此人正是张金叁! 老头凝望着芙儿远去的方向,摇头吟道:“天意啊.....” 【壹】山行 白衣人领着芙儿往街边雇了辆马车,上车的时候她盯着车厢,好像不知道怎么上去。 叶群青懒得等她,手脚轻捷地跳上车辕,一掀帘子进去。白衣人见芙儿不动,没奈何只得轻轻抱住她的腰身,也跳了上去。 美人惊呼,软玉温香在怀,白衣男颇为受用。 车内的叶群青看见两人搂搂抱抱地进来,脸色愈发不快,这个见色忘友的东西,才多久的功夫就和这女子抱缠绵在一处了? 这女人也是不知羞,光天化日之下都不知道避一避,居然还敢用这种懵懂未觉的眼神看他! 叶群青忍不住出声警告:“燕周,休说我不提醒你,刀哥那边自有我去说,可秦霁不是个好相与的主,你给我考虑好了,别囫囵得脑子一头热。” “这个自不必担心,秦霁也是个凡人嘛,只要是凡人,谁见了美人敢不低头啊?”燕周哈哈大笑。 “你现在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叫燕周。”执起她的手,在手心里密密写下:“燕周,和古代那个赵国将军同名。你认得字么?若是认得,便应该知道的。” 粗糙的指腹划过幼嫩掌心,芙儿本来想抽回手,见他半低着头,神情和那些淫亵的官差不同,似乎不像是要害她,索性放松了随他写。 看着看着,她反倒投入进去,思忖名字这回事。 燕周忽而敲了下她的脑袋,漆黑的眼瞳里满是促狭:“你又不怕我了?” 这下子她终于把手抽回来,怯生生地别过头。 叶群青被他们一来二去的动静闹得心烦,喝道:“都给我小点声!” 末了,冷冷剜了芙儿一眼。 她慌忙闭了嘴,想着自己也没出声,反倒惹得他火气起来,又是为何? “你别害怕,他只是看着凶,实际就是个纸老虎,在咱们这只有挨打的份。”燕周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叶群青脸色唰地沉下:“你是不是想打架?” 他不高兴的时候眼里凶光四射,见芙儿惊若寒蝉的模样,燕周心想不便和他争执,笑吟吟的:“都说了多少次,不要老把打打杀杀的话挂在嘴上,你这样真的不招人喜欢。” 又转头吩咐车夫动身,只听马蹄沉重,一路驾到天灯山脚下。 燕周同芙儿说话,讲到宝灯寨的七位寨主时说,叶群青今天刚过十八,是年龄最小的七寨主,与第六的向冬仅有个把月差距。 至于宝灯寨的大寨主秦霁,性情有些古怪,四处招贤纳才,只要于他有用,也不怎么计较人家的出身和背景,颇有点养虎为患的意思。 燕周讲到养虎为患四个字,还特意瞥了一眼叶群青,令后者大为光火。 马车晃晃荡荡,到了山门口。 上山的路险峻难走,秦霁刻意不多加修缮,自己人都是身怀武艺的高手,来去不过须臾之间。若是暴徒、流民、以及朝廷麾下的重甲军士,想要越过天险强攻进宝灯寨,几乎是不可能的。光是寨墙上架设的弓弩,就够普通人死上几百回。 燕周对着芙儿背过身,拍拍肩膀:“上来。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松开我。” 待到柔软的藕臂环上他的脖子,燕周依旧不放心,再次叮嘱:“一定不要松手。那塔楼上都是例无虚发的神箭手,你要是掉下去,恐有性命之忧,我想救你都来不及。” 这番警告吓得芙儿小脸苍白,趴在他的背后动也不敢动。她自然没看到,男人嘴角那抹得逞的笑容。 叶群青不耐:“卿卿我我够了没,若不上去你们就待在山下好了。” “那可不敢,晚上都是狼,这附近啊除了宝灯寨,还真没一个安全的地方。”燕周依然笑眯眯的,不知道是不是意有所指。 叶群青心知他在变着法子警告人家,不禁冷笑。 这色迷心窍的家伙会不会把这个叫芙儿的女子讨去做老婆?毕竟她生得如此貌美。 叶群青了解燕周这个人,他看着风流,实际上很少四处留情。 突然一日之间变了个人似的,只因拉着芙儿逛了几圈街,给她买了点小玩意,吃了几杯酒.....那酒钱还是叶群青付的。 于是乎冷声对芙儿说:“一会儿见到秦霁,态度放尊重点,他惯常喜欢别人服软,越是趾高气昂的,反而乱棍打死。” 听到死这个字,芙儿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秦霁在他们嘴里,简直就像洪水猛兽一般可怖,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行至半路,叶群青纵身跳上大树,与黑夜中潜伏的男子交接了几句,对方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方从从树梢跃下。 七拐八拐多时,眼前豁然开朗,宝灯寨寨如其名,隐藏于深山坑洞之中,头顶古树盘旋,枝叶层层迭迭。 秦霁对这里的树冠动了点手脚,白天使之自然敞开,夜晚便层层覆盖,把寨内的灯火掩盖得一丝不漏。 宝灯寨不仅地接险峰,且易守难攻,不是有轻功修为的人,恐怕极难凭借双手攀爬上来。 芙儿趴在燕周的肩头已然沉睡,脸蛋压得通红,细细的发丝被汗水浸染黏连,她纤细的睫毛颤抖着,燕周侧过头一看,不由喉咙发紧。 不得不唤醒她:“芙儿,快醒醒,我们到了。” 少女伸出白嫩的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了男人忍不住的笑声。 羽睫轻眨,缓缓睁开,她这是在哪儿? 燕周把她放在椅子上,半蹲着替她拢了拢垂落的发丝:“醒了没?醒了就快跟秦寨主打个招呼。” 伸出食指敲了敲她的脑门,芙儿吃痛地捂住,身子一轻,已被他强行扯起来,她脑子里晕乎乎的,一时间忘了燕周交代的礼数,反而弯下腰去,啪得一声四肢着地,给秦霁行了个大礼。 【贰】去留 室内有一瞬间的死寂。 最首的宝座上,慵懒地斜靠着一个男人。红衣潋滟,神色恣意,五官就似雕琢出来的一般深邃,如果忽略他脸上不可一世的狂傲之气,或许是个男女通吃的货。 秦霁面上一愣,只问燕周:“你捡来的?” “诶~怎么能叫捡呢?”燕周摆摆手指,一脸无害,“是她自愿跟着我回来的。” 芙儿的否认还未出口,燕周已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别出声。 然而厅里坐着的众人都是何等眼力,只当他刚说的话是屁,兀自放掉了。 “定是你瞧上了人家姑娘的美色,掳回来的吧。”秦霁走上前来,阴影完全笼罩了芙儿。她生得娇嫩欲滴,圆眸桃腮,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却清透的像只出水芙蓉。 总之说不出的招人喜欢。 秦霁的脸色反而阴郁下去:“燕周,你知道我的规矩。” 宝灯寨从来不招丫鬟侍妾,顶多就是几个扫地婆子。秦霁不许有美人,一个是怕引起争抢,为这个流血内耗,得不偿失,一个是秦霁自己的心结,看见女人他脑子就徘徊着阿娘死去时的惨状。 不过他也很懂这些男人,刻意让他们轮流下山采买、游玩、打听情报,就是给机会他们泻火,省的在山寨里一个两个憋出事来。 这个月下山的刚好轮到叶群青和燕周。 叶群青情感淡漠,秦霁放心的很。谁知老四这个不长眼的,竟敢无视他定下的规则,万一引起众人效仿,他面子往哪摆? 秦霁气归气,思量片刻问:“还有谁看见没有?” 叶群青正抱臂看戏,听秦霁问才懒懒道:“我们回来的晚,恰好交接的是兰五,除了他就是门口两个守门的。” “一会儿把他们叫来。” 叶群青皱眉:“为什么要我去,你自己没长脚吗?” 这种命令式的语气让他浑身不舒服,他最讨厌别人呼来喝去的,尤其那个人还是秦霁。 “向冬,你让兰五那边换人,这个月他出力最多,不用再站了。” 秦霁头也不抬,对向冬吩咐道,不过语气柔和许多,这点区别对待更让叶群青黑了脸。 正欲发作,肩膀上多了只宽厚的手。 刀南风站在叶群青身后,身披黑肇,腰上配了把金红绣纹刀,对秦霁说道:“今天有客人,寨主不为我引荐一下?” 一边压下叶群青的肩膀,示意不要生事,叶群青回头见是他,暂且收了怒气不表。 说到叁寨主刀南风,此人面如冠玉,如果不是因为他身材魁梧,单看那张脸,都很难让人往武将上想。 他原是车骑将军的副将,无意间冲撞其夫人尊驾,险些掉了脑袋,后来不知怎么被宁王看上,讨去做了亲卫。 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流落匪寨? 起因正是一场宫廷政变,宁王生辰之日在王府遇刺,意外暴毙,底下的人一夜之间死的死逃的逃,刀南风战至最后一刻,咬牙奔出京城。 他没有家室,也不担心满门抄斩。士为知己者死,奈何宁王生前就已下了命令,不得殉主,于是失魂落魄地漂泊了个把月,遇到秦霁。 叶群青敬佩他勇武,又颇觉不值,不值那一腔热血付了皇亲国戚。 秦霁那边,向冬已得了命令,笑着出门去了,经过芙儿身边时眨了眨眼,好像在安慰她。 这少年看起来和叶群青年龄相仿,但眉清目秀,眼眸月牙儿似地弯起,柔情俊秀,令芙儿心中立刻生出亲近之意来。 她微微一笑,作以回应。 燕周道:“秦寨主,大小事宜全靠你一人裁夺,钱我可以出,只要能留下芙儿。” 红衣男人懒洋洋地往背后一靠:“理由?” 燕周知道他好面子:“徐州上下都知道,秦寨主留人不问出身,是个豁达人,对一个孤苦弱女,大可不必如此苛刻吧?” 秦霁冷冷道:“你少激我。” “秦霁,我知道你就是不想落下强抢民女的口实,我看干脆就公开芙儿的存在,大家伙儿若是知道是寨主们的人,自然就没那心思了。” “他们要争相效仿怎么办?” “所以她是主动上山的啊。”燕周眼睛都笑得眯起来,“掳来的,和跟来的,那可不是一回事吧。” 叶群青低声:“....卑鄙。” 是谁缠着这个小姑娘,把她哄上来的?现在又把脏水往人家身上泼,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燕周收去嬉笑,悠悠然:“那你倒是阻止我啊,小叶公子。在一边儿看热闹看了半天,坐享其成的时候跳出来发难,你们天山派的人个个都这么矫言伪行吗?” “燕周,你再辱我天山派一句试试。”叶群青左手骤然握住剑柄。 燕周笑得更开心了:“好好好,我不辱,我不辱,我只辱你,谁不知道你派只剩你叶群青和叶.....” “住口!” 叶群青忍无可忍,只听一声锵响,雪峰出鞘,室内唰得蔓延开寒气。 这的确是不久前发生的一件大事,中原大派天山一脉惨遭洗劫,掌门大公子兼首徒叶玄忽然临阵倒戈叛出,好好的一个风水宝地,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掌门叶素亭坠落明心崖,至今生死未卜.....此案可谓轰动武林,一时间人人自危。 而唯一能确定活下来的天山血脉,除了叛徒叶玄,只余叶二公子叶群青。 他听不得燕周嘴里说出那个恶心的名字,如有一日找到叶玄,必要将其碎尸万段,哪怕背上弑兄的罪名也在所不惜。 秦霁颇有些幸灾乐祸,反正这俩人他都不喜欢,一个明着刺他,一个暗着阴他,正巴不得他们打起来。 眸光流转间,忽而瞥到旁边乖乖的芙儿。 她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怯怯地背着手。方才一番折腾,裙摆已微乱,敞开的缝隙里露出半截白嫩的小腿。 这小姑娘好像全无男女大防的意识。 秦霁狭长的眼睛兴味眯起,不过这与贪图她美色无关,只是猫抓老鼠的兴奋罢了,但凡见到这种人,他都要戏弄一下才肯罢休。 剑拔弩张之际,忽然一声喝如闷雷,划破了满室胶着:“都慢着。” “秦寨主,依我看,还是燕周的建议比较靠谱,这女子的来路群青已同我说了,既然下山不能,那索性留下吧。” “给她安排些轻松活儿计,也省的兄弟们多嘴。” 刀南风说到一半,见秦霁沉默不语,又劝说道:“掳来的,和自愿的,的确不是一回事,这样处理是最好的办法,也能保证芙儿姑娘的安全。只是这样一来她少不得名节上受点委屈。” 他转向芙儿,眼中多了些歉意:“对不住了,姑娘。” “如果寨主愿意略尽补偿,这事就算敲定了,你们看如何?” 秦霁摸摸下巴,其实刚刚他已经有点动心,既然刀南风给了台阶,一直蹲着茅坑不拉屎也不是个道理,大手一挥:“好吧!我准了。不过,也得写点东西,以证明我们没有强迫她。” “庚辰年丁酉月丙寅日,民女芙儿自愿落草天灯山宝灯.....” 燕周写一个字就念给她听,读到过半他可能自己都觉得心虚,便渐渐不说话了。 最后就是要签字画押,正要把笔递给芙儿,忽而想起来她不会写字,笔锋一转又回到他手里:“我替你写好了。” 落笔之际,倏然伸出一只手盖住纸面。 叶群青俯身皱眉道:“且慢着。跟这女人讲清楚,若是签了,往后就没有选择,我们去哪你就要去哪。” “认真点,莫当儿戏。”他唯恐芙儿听不懂,又强调一遍。“你如果不愿意,我马上送你走,从此是生是死再无瓜葛。” 秦霁一干人等都没有出声,燕周虽然很想要她留下,此刻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等待她的答案。 【叁】奇泉 门外传来响动,正是向冬和兰五进门。 向冬看了看桌上的文书,见小姑娘一脸踌躇,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主动上前拉了拉她的袖子,笑眯眯道:“咱们这儿吃穿不愁,只愁无人作伴,你要是走了,我可就没人玩儿了。” “芙儿,你就留下来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眨巴眨巴满是小动物似的哀怜,似乎在恳求她一样。芙儿只瞧了一眼,心就软化下来,她点头如小鸡啄米:“那好吧,我不走。” 燕周如蒙大赦,松了口气。 仗着自己年纪不大,向冬扑到芙儿身上,捧起她的脸,在那软嫩的白肉上轻轻吻了一下:“姐姐真好。” 听得秦霁背后泛起恶寒:“该泻火了我放你下去玩儿就是,你睁眼看看她的年纪,这声姐姐你也好意思?” 向冬不以为意,牵着芙儿软声道:“姐姐,我明天晚上来找你玩,可好。” 芙儿见他谦和有礼,好感大增:“好,我等你来。” 兰五靠着门框默立不语,一团黑把他从头裹到脚,仅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静静地看着芙儿。 燕周觉得总得介绍一下,按着芙儿的肩膀:“这是兰五....按年龄排他也是我们中的第五,芙儿,你今年多大了?” 芙儿娇怯:“二十。” 这么说来,比叶群青和向冬还大两岁,和兰五、燕周同龄。 问几月几日生的,她只能说个大概,燕周估摸一番:“那你还是得叫兰五一声哥哥,他是叁月生的。” 芙儿依言,她这次行礼总算不是四肢着地,起身时姿态秀美,腰肢纤纤,看得燕周身上一热。 兰五依旧站在那里,既不避让,也不热情地去扶她,芙儿抬头时正好撞进他眼里,瞳孔漆黑,目若寒星,正冷冰冰地看过来。 芙儿脚下阵阵发软,不禁后退一步撞上燕周的胸膛。 燕周失笑:“你这小姑娘,未免太不经吓了。” “兰五那个无常脸,任谁久视都觉得心烦,芙儿初来乍到,你岂不是为难人家。”秦霁难得的说了回人话。 一行人散去。燕周把芙儿送回去睡觉,撑在门边低声说:“想要什么好吃的就跟我说,我差人去买。” “谢谢四哥。” “客气。” 宠爱地捏捏芙儿的脸,这个小丫头他越来越喜欢,不仅懂事,而且乖巧馋人。。 肥肉晃晃悠悠在跟前荡了半天,吃又吃不着,燕周心想做人总得讲点道义,把她吓坏就不好了。 于是看看周围,低声道:“芙儿,明天晚上向冬要是找你玩,你不许让他动你,他要动你衣服,你就直接喊人,知道吗?” 芙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待到第二日,燕周特意早早寻来,推开房门,香榻空空,面色不免变了变。 一问旁边守门的才知道,是向冬一大早就把芙儿带走了,燕周恨恨一拳锤在桌面,震得茶壶落下跌了个粉碎。 原来昨天说晚上来找她玩的话,是说给他们听的。 “可看见往哪去了?” “六寨主行踪飘忽,小的不知。” “门口给我守好,她回来了派人通知我。” 守门的阿银战战兢兢,应了声是。 燕周寻不到人,只得悻悻离去。 一路上,向冬揽着芙儿纵身疾驰,只见身边景色变幻,秋寒入骨,她哪里有过这种体验,根本不敢抬头,只埋在向冬怀里:“我们要去哪儿?” “别急,马上到。” 茶色衣衫的少年微笑,声透寒风,清晰有力。 几个纵跃之后稳稳落下,此处场地幽深狭隘,穿过古树盘桓,一方清泉瀑布映入眼帘,激起白珠乱跳,环绕丛林的云雾氤氲,形成天然屏障,如同仙境。 奇特的是,这方清泉冷热交杂却分明,以奇石相隔,一边冷如寒冰,一边暖如春水。芙儿撑在石上向潭底看,清澈水流不见杂草。 昨晚车劳马顿没顾得上洗澡,此时此地,她见了这泉水,自然大为心动。 “喜欢吗?”茶衣少年俊眉修眼,冲着芙儿绽出柔情笑意。 他只有一边脸蛋有酒窝,笑起来眉毛都跟着轻弯,整个人说不出的讨喜。 芙儿点点头,依旧盯着池水。 他凑在她耳边轻声:“冷的热的随你挑,姐姐去哪个,我就去哪个。” 芙儿怕冷,自然要去热的那个,小手试了试水温,有点烫,不过还能承受。 向冬见她挽起袖子,也跟着跪在池边拨弄了两下池水。 她禁不住泉水诱惑,小手放在胸前的排扣上,扣子系的死,怎么解都解不开,向冬把住她的手:“我来。” 少年的手指修长且有力,骨节蹭在皮肤,似点火般窜起陌生的战栗,她慌忙隔开他的手,羞怯怯的。 “还是我自己来吧。” 向冬也不强求,反而收敛笑意,黑眸直直盯着她。 【肆】洇红(H/破处) 芙儿被这般看着,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更明显了,依次解开外衣里衣,露出衣裙底下的白嫩香肩。 沿着锁骨往下,两团鼓鼓的小奶子包在水红的肚兜里轻颤,红线绕过娇娜的腰身,系成松结,仿佛一扯,那片肚兜就会飘落下来。 少年喉结滚动,一股热血冲到下腹,他暗暗平定翻涌神思,压低声音:“还有。” 听见这话,芙儿小手犹豫了下,身上仅剩肚兜和亵裤。 她摇头:“我不脱了。”平日洗澡都是穿着。 向冬扯住她的手臂:“脱。” 芙儿不情愿:“我不。” 向冬蓦地变了神色,却柔声问:“你脱不脱?你要是不脱,我不介意亲手帮你。” 说着真的要动手,他手劲很大,捏过的地方立刻泛红。 芙儿吃疼:“别、别捏我了,我脱。” 她被他无端转变吓到,慌慌地把自己剥了个干净,少女赤裸的胴体胜过一切妖邪精魅,只看一眼,就教男人阳具充血。 “姐姐,下水吧。”向冬亲吻她的耳朵,舌尖勾勒小巧的耳垂,双掌放在她柔嫩的腰身上,轻轻一推。 芙儿整个人从池边跌入水里,身后一股大力袭来,赤裸的胸膛贴上她,吻在少女含苞待放的身体上流连,向冬含糊不清地说:“姐姐,我喜欢你,你给了我吧。” “啊.....” 水没过胸口,热烫舒服,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松懈下来,可身后少年的身体比池水更热,热到让她无法忽视。 每一寸肌肤都和她牢牢贴合,对芙儿未经人事的身体来说,是极其新鲜的刺激。 她被转过来,后背紧贴石块,奶肉在他胸膛之下挤成半圆。 芙儿不禁颤声:“你不要这样压着,我怕、我是来洗澡的。” “洗澡?芙儿说的是,这种事要在水里才好。” 向冬的嗓音变得沙哑邪恶,芙儿尚未没有反应过,他忽而捧起她的小脸,重重亲下去。 火热的舌头霸道闯入,深入撩拨她小小的丁香,芙儿侧头想躲,被他扣住下巴,檀口被迫张开,接受舌尖的凌虐。 她被亲得呜咽不止,吻每深入一分,她的身子便被迫后压一寸,直至最后避无可避,炙热坚硬的物事顶在她的小腹上。 向冬终于放开,亲吻结束,芙儿低头,映入眸中的险些教她吓破胆。 美目凝泪,哭道:“这是什么、你.....你不要过来!” 粗大胀红的阳物上突突环绕着青筋,菇头硬邦邦翘起,正吐着透明清液,根部两个丰硕的卵囊埋在深密的草丛里,更衬得这根东西像怪物一般。 “芙儿别怕,以后你就慢慢习惯了。”她的力气相比一个男人,如蚍蜉撼树,向冬轻而易举就压住她所有挣扎,轻声诱惑,“将来你不仅会习惯它,还会喜欢上它。” 喜欢它? 不、不可能! 那东西长相丑陋,竟然会出现在这般眉清目秀的少年身上,芙儿想想便觉得可怕极了,当即去掰他铁钳似的大手,泪流不止。 “我要回去,不洗澡了呜呜呜.....” “今天你不从也得从。” 沉下脸来,向冬被她一番挣扎磨出了火,渐渐失去耐性。 借助体重的优势,手臂用力架起两条软乎乎的小腿,芙儿整个人被钉在石块上,双腿大敞,暴露少女幽密。 小巧的肉屄十分白嫩,花唇两片闭合,微微剥开的两瓣肉里,泻出一抹令人疯狂的粉红,因泉水沾染,私密处紧粘着几缕稀疏绒毛。 舌从牙尖舔过,温柔的表情不变,眼中却是嗜血残戾,他终于抓到她了,他的猎物。 “姐姐,一会儿你会很疼,我尽量温柔点。”享受她脸上逐渐蔓延的惶恐,“不过你要是不听话,一直反抗我,我会让你更疼。” 硕大的龟头已经顶开两片肉瓣,浅浅试探着。 芙儿只觉得下身酸胀难当,她挣扎着想从他怀里逃开,向冬被咬得脊髓酥麻,果断挺腰,狰狞的阳物破开花缝,一插到底,也撕裂了那层稚嫩的软膜。 芙儿捂着眼睛大哭不已,小手拼命捶打他硬邦邦的胸膛。 “好痛.....你出去、我不要洗澡,我要回家.....” 只进了一个头,她就受不了了,两条秀气的腿在臂弯里踢腾,少女初红在水中暧昧洇开,就像被打翻的胭脂。 不同于芙儿的哭叫,向冬几乎爽上天,里面缠着他的屄肉又骚又嫩,水汪汪的,几乎把他生生逼疯。 “......放松,你太紧了。” 向冬按兵不动,他忍得辛苦,手臂上绽出一条条筋,前额淌汗,胸膛起伏不止。 进去的柱身被嫩肉贪恋地吸吮着,吸得他头皮发麻,只想不顾一切地挺动,看看能把这骚浪的小嫩屄捅出多少水。 “呜呜.....” 不知过了多久,痛楚消退,芙儿泣声渐息,她试着动了一下,身上的少年目光如火,恨不得把她就此吞下。 下面被那根丑陋的肉棍子插进来了,好胀好大,疼痛消去后,还有一丝丝痒意。 芙儿不禁收缩下体,屄肉把他咬的更紧。 少年再也无法忍耐,腰身发力,尽情在她身子里驰骋。 肿胀圆头凶残地撑开黏合的肉壁,芙儿初经人事,不知道那在身体里撞来撞去的是什么,它进出之间,撩拨无限酥麻。 那点酥麻渐渐放大,身子也湿润起来,掺杂着未尽的血,染红白嫩腿根。 芙儿自是注意不到,落入向冬眼里更令他欲火高涨,硕大的性器上青筋盘桓,把本就小巧的花唇撑到薄不可见,抽插太快,进出时嫩肉翻卷,嫣红的肉壁都给不知廉耻的扯出来一小段,分外淫靡。 “芙儿真骚,第一次就这么多水。” 他稍微放慢速度,把她的小腿压向胸口,嫩穴高高抬起,肉棍子抽出时,清晰可见上头的淫汁。 芙儿慌乱地闭上眼睛,她从没有接触过这种淫靡的画面,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泉池里,少年和少女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少年结实精瘦的身板有无穷的力气,每一次顶弄都让怀里的女孩奶肉颤颤,语不成句。 芙儿艰难问道:“你、你为....何....啊......要这样、对我.....” “我为何?”向冬骤然停下动作,把她放在石头上,两臂撑在她头边,高高在上地俯视。 “你竟问我何这样对你。姐姐,你来到这里就是我们的女人,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 “还是你在期待,他们会怜惜你?当然是不分白天黑夜地肏,把你肏到怀孕为止。”向冬残忍地笑了笑,往前重重一顶,满意听到她承欢的尖叫,“就像这样。” 这番恐吓让芙儿哭得更厉害了。 他适时诱导:“姐姐,你如果不想变成他们的女人,那还有一个办法。” “只跟我。”他缓慢地挺动,温柔的抽送间生出绵绵快感,凝视着细小娇喘的少女,“只有一个条件,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会护你周全。” “不、我不要我不要.....” 她拒绝的这样果断,向冬轻笑,垂眸盖下满目森然。 “那就不要怪我了,芙儿。” “啊啊啊......” 每寸细腻的褶皱都被轧平、摩擦,淫水四处飞溅,胀红的柱体烫如火棍,把里面的嫩肉都烫得化开,水汪汪收缩着一团,又被残暴捣散。 敏感的嫩肉肿胀起来,鼓鼓地聚在内壁上,他进去时感觉到了,嘴角绽出讥诮。 “芙儿,你真的好敏感。” 直进直出的肉物改了方向,次次撞在那个小点儿上抵死缠绵,开合玉眼叼住嫩肉,剧烈的快感蔓延开,连带着肉壁都抽搐起来。 向冬浅浅地吸了口冷气,眼睛快活地眯起。 芙儿这软软嫩嫩的小骚洞跟进了桃源似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好,他却已经尽尝过。 肉棒次次肏到她筋骨酥软的地方,藏在褶皱里的敏感点被龟头刁钻拉扯出来,高速摩擦里芙儿细声哭叫,电流贯穿整个小腹。 向冬更是发了狠地要她,把她双腿并拢压向胸口,肉缝本来就窄小逼仄,此刻难以进出,反倒让他得到爽快。 “你要是能求我求满五百遍,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沉溺在情欲中的男人嗓音低沉性感。 “求你、求你.....” 芙儿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几遍求你,她最后嗓子都哑哑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在他身下哭叫喷水,他却始终没有松口。 “不知道床上的男人最不可信吗?我是不可能放开你的,你究竟是有多蠢。” 数下顶弄,向冬也到了极限,他狠狠一顶,卵蛋啪得打在阴阜上,低哑喑沉,“接好了,芙儿。” “不.....不要.....” 反抗收效甚微,滚灼液体灌进撑到软麻的内腔,某种十分陌生灼热的东西填满了她。 高潮的余韵还没有过去,向冬又把她拎了起来,软臀因为重力的原因缓缓下压,体内的菇头破开更深层的内壁,到达她难以想象的深度,不禁惊恐地睁大眼睛。 “姐姐,你要做好准备,总有一天,这里,我也会进来的。” 向冬微微用力,结实的腹肌几乎要贴上她的小腹,他意犹未尽地往深处顶了顶,滑嫩的宫口被顶歪到一边,芙儿捂住小脸泪流不止,身体快感如惊涛骇浪,纤细的小腿无力落下。 而这对于向冬来说,不过是短暂的发泄,饮鸩止渴罢了。 他得到她一次,至少缓解了身体的焦渴。 拉下少女的手背,大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少年笑得餍足:“姐姐,你哭什么?” “是嫌我没有把你操爽,还是嫌我没有满足你。” 说到最后一句,少年眼中又闪烁着异样的火花。 才压下去的情欲,又有点起来。 芙儿湿漉漉的身子被拎起,她恨恨地推他,奈何没有力气,身体反被抱起。 向冬把她放在泉水里,指尖找到腿心里的软嫩,准确捅进两指撑开,指节顶弄肉壁,放才射进的白灼散进水中。 向冬柔声:“别动,我替你洗干净。” 只是替她洗了洗身子,芙儿敏感至极,居然又在他手上泄了出来。 向冬哪里能忍,当即又缠她在水中要了一回。 “姐姐,我好喜欢你。” 黏腻的亲吻欺上,这一回下来,芙儿昨天还柔嫩白皙的身体瞬间留下无数斑驳爱痕。 【伍】花佩 亲自替她把衣服穿好,少年半蹲在地,捧起她光裸的玉足,套上鞋袜。 他的眉眼是如此安静,安静到,无论和昨晚那个温和的他比较,还是刚刚那个蛮纵的他比较,都不像一个人,芙儿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 手情不自禁抚上他的脸,向冬抬起头,在她掌心里蹭蹭,就势吻住手心:“怎么了,姐姐?” “没.....我就是觉得,你不像你.....” “我不像我,这是什么怪话,哪有像不像的,我就是我,不是别人。” 芙儿讷讷放下手,向冬轻轻掐她脸蛋:“我送你回去,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去下厨。” “我没胃口。”她赌气地把头撇一边。 向冬立刻扭回来,冲她认真道:“不吃饭可不行,我做什么,你吃什么,否则....” 他不说话了,却微微挑起眉头,芙儿怕极,不敢争辩,生怕他又做出刚刚的事情来。 少年轻功高绝,抱着她提气轻身,不多时又回到宝灯寨。 跳到顶楼,在芙儿的房门口稳稳落地,守门的阿银很有眼力见,看到六统领回来了,慌忙主动开门,等向冬抱着芙儿进去,他才忙不迭去给燕周报信。 “姐姐,我去厨房给你做好吃的,你等着我会儿,不许乱跑。” 她哪里有力气乱跑,浑身上下都是乏软的。整整一早上,向冬都不肯放过她,缠着要了好几次。 芙儿换了身新衣服,从原来旧衣的夹层里掏出一块小玉佩,是上好的白玉料子,雕刻成镂空芙蓉花的模样。 指尖细细描摹石纹,从有意识的时候,她身边就带着这块玉。 “向冬给你的?”房间里冷不丁响起一个男声。 芙儿惊慌左顾右盼,忽而背后传来男性的热气:“别找了,我在这里。” 燕周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她床上,她一直低着头,连他是怎么进来的都没看见。 此刻,白衣男人舒展腰身,斜倚床柱,一条腿挂在外面晃荡,眼神隐隐不善。 “你和向冬去哪里玩了?” “瀑布。”芙儿老实回答。 “瀑布.....天水潭那里?” 燕周看她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不禁心头一震,男人女人单独去这种地方,还能发生什么! “芙儿过来,让我看看。”他控制自己的声音尽量温柔一点,揽过小美人的腰身,轻轻揭开她的领口,果不其然,白嫩的脖子上残留着新鲜的爱痕。 他娘的! 燕周险些破口大骂,别的事情不见向冬这么主动,勾引美人他头一个提枪上阵是吧。 当即黑了脸:“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别让他动你,他要动你你就喊人。” “那里没人....”芙儿委屈。 燕周一窒,然后抢声说:“那你不知道推开他吗!” “我....” 心里莫名堵得慌,虽然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可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把她带上山来。 此刻亲自验证她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心还是止不住的难受。 两人沉默间,向冬已经无声无息地走近,把热粥放在芙儿床前,侧头微笑:“燕周,你不是平日忙得很吗,今天有空到处闲逛?” 这语气,俨然把芙儿的房间当成了自己家。 燕周冷然:“我可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她的。” 少年旁若无人地凑在她颈窝里蹭蹭,姿态亲昵到就像一只家养动物,温热鼻息让芙儿很快想起在水池里的纠缠,两颊顿红。 向冬忽而从她手上抢过那枚玉佩,对光打量半晌,料子雕工都属上乘,只是这图案,倒有点意思。 他看了片刻,扔回给她:“戴上吧,别弄丢了,是个稀罕物件。” 芙儿已去床边捧起那碗粥,小口小口地喝起来,她吃东西的模样异常秀美,微肿的红唇嚅动着,粉舌舔去嘴角的汤水。 向冬凑过去轻轻一吻:“姐姐,你真好看,吃东西的样子都这么好看,真恨不得天天亲你。” 芙儿惊得手一抖,险些把粥打翻在地,不由瞪了向冬一眼,这一眼含娇带怒,向冬不仅不生气,反而嘴角勾起。 他们眉来眼去,燕周看在眼里,烦在心里。余光瞥见向冬脸上的一抹自傲,男人的本能让他瞬间读懂了对方的宣战,燕周面上骤冷。 能够得到她的初次,根本不能说明什么,芙儿未知世事,她喜欢谁,不过就是一时欢情所至。 “芙儿,晚上我会把衣服送来,今晚除了方二哥身体抱恙,其他几个都在。”燕周说完,见芙儿脸色紧张,安慰道:“到时见了人你也别害羞,只要态度客气点,给秦霁留足面子,他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晚间,其他几个人果真到来,叶群青哈欠连天:“什么事情兴师动众的?” 目光逡巡一圈,偌大的厅堂里有个纤细娇弱的身影,腰肢不盈一握。 芙儿..... 经燕周引见,她总算慢慢认识了宝灯寨的各位当家。 说是当家,倒也不是,秦霁是真寨主,向冬负责处理杂务,燕周对接外事,叶群青、兰五、刀南风这些人成天在寨里晃荡,清闲的很。 兰五闲不下来,秦霁就打发他去执勤盯梢,其他几个全在钓鱼打酱油。 更不要说那个天天见不到人的二寨主了,听说他从白天睡到晚上,寨里的事务几乎不参与。 故而秦霁在背后唤他,养尊处优的酒囊饭袋。 刀南风摇头:“人家是在修炼。” 秦霁笑道:“我怕他睡着睡着就醒不过来了。” 他们这样议论二寨主的时候,燕周的脸色有些黯然。 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揉揉芙儿的头:“现在人你都认识了,以后有什么问题,只管找他们,当然,找我最好。” 这番话说完,向冬竟然直接上前拉起芙儿的手:“姐姐,你直接找我就好,我事事亲力亲为,不比别人。” 他特别咬重了别人二字。 秦霁在上头坐了许久,微微挑起一边眉:“亲力亲为?你们一个个的很好啊,既然事事亲力亲为,这个位置你来坐罢,向冬。” 他甚至起身拍了拍座椅上的灰,退到边上,做了请的手势。 向冬冷淡:“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啊,不想惹一身骚吧。”狭长眼眸掠过向冬和芙儿。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秦霁停顿一下,语气染上警告,“爱怎么玩我不拦你,可就此一例而已,休要再生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这寨门可不是妓院。” 这番话说得属实有点尖锐,甚至误伤芙儿,芙儿不知道他话中暗讽,刀南风却听得皱起眉头。 大厅里的空气,一时间变得乌烟瘴气,叶群青待不下去,转头就走,那两人卿卿我我的样子真他娘的让人心烦。 沉默片刻,兰五也抬步欲跟,秦霁在后面喊:“你回来。” “盯一个月了,炀山那边可有动静?” 兰五摇头。 “呵,可今早我桌上为什么会有这个。”秦霁哗啦一声抖出怀里的信纸,面色悠冷,薄唇轻启,“它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屋里,既不是从主干道上来的,那只能是宝灯寨混进了老鼠了。” 宝灯寨是他亲手加固,天丝无缝,怎么可能混进闲杂人等? “兰五,你给我把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揪出来,无论生死。” “我给你两天时间,找不到你自己提头来见。” 兰五连秦霁后面的话都不听完,转身攀过栏杆,纵身一跃,从楼顶直坠而下。 他是从千人营里杀出来的佼佼者,早就习惯了只有命令的生活,对他来说,跟随秦霁也是一个道理。 秦霁松手,任信纸飘落。 “这信上说,叁天后炀山当家吴迩邀我曲水亭一叙,不管最后兰五有没有抓到那只老鼠,叁天后的这场宴会,你、你、还有你——” 他依次用信封指过大厅里的几个男人:“你们都得给我去,一个别想跑,此役是我拿下炀山的关键,还有这个女人,也给我去。” 【陆】尾鱼(H/口交) 是夜,众人散去之后。 宝灯寨的塔楼顶,站着一个衣袂飘然的少年。 少年微微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玉刀,玉质透亮,刀片薄如纸张,此刻在他指尖旋转盘桓,像只轻灵的蝶。 忽然,少年凝眸,身形不动,向后甩出刀片,但闻枝叶簌簌,黑衣人脚踩叶梢而至,恭敬地在他背后跪下,双手奉上玉刀。 “楼主,您又在试探属下。” 少年淡淡一笑:“事情办得如何了。” 黑衣人道:“大利庄不肯松口,坚持在扬州开设赌坊,钱遇、钱喜拼死抵抗,属下无能,虽然抓到了钱喜,另一个却.....” “抓到一个就够了。”向冬转身,“钱喜已经抓到,钱遇不敢跑远,出了扬州都是我的人。” “那钱喜怎么处置?” 向冬沉吟:“扔铜房里烤两天吧。” 黑衣人心领神会:“属下领命。” 向冬满意地点点头,忽然道:“你办事不力,活罪难逃,自己去领五十大板,夜雨楼跪叁天。” 黑衣人羞愧难当:“是。” “查一下江湖上有没有以芙蓉为身份行走的人。” “楼主是说二十年前......” “容采之。” 黑衣人擦擦头上的冷汗:“他不是已销声匿迹多年了吗?怎么敢和冽雨听香作对?” “他当然不敢,我要你查他,只是怀疑他要东山再起。从二十年前药谷宣布避世至今,江湖上就甚少再有容采之的消息,给我查出他现在在哪里。” 容采之和秦霁的父亲秦世谨,是属同辈的名侠,但有阵子容采之急于避世,正是因为他身上隐藏着八瓣妖丹的秘密。 更有传言,容采之已经摘走了八瓣妖丹,并自行服食,现在功力大增,以暗面行走江湖。 方才芙儿身上的那枚玉佩,无端使向冬联想到昔日的容采之。 黑衣人恭声答道:“楼主放心,属下掘地叁尺都要找出此人。” 向冬沉默须臾,突然冒出来没头没脑的一句:“扫风,你相信这世上有妖怪吗。” “女子如妖,精怪化形,这些究竟是传说,还是确有其事?” 扫风垂首:“神鬼之事,从未亲眼所见,扫风不敢妄断。” 向冬摆摆手:“随口一言而已,你下去吧。” 待到黑衣人撤走,向冬也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站着,不多时,眼角瞥过一抹红影,讥讽道:“你还是坐不住了。” “敢问向楼主,宝灯寨是你家的厕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袭红衣飞扬,秦霁提气纵身,翩然而至。 “他们来来往往,似乎也没扰着你什么吧。” 秦霁深知向冬根本没把他这个寨主放在眼里,两人当着众人都是和和气气的,私下里见面就剑跋扈张,秦霁倒也无所谓,只要向冬不当面给他难堪就行。 见对方不接口,向冬道:“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 秦霁眼里浮起一丝怒气:“你当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向冬挑眉不语。 秦霁道:“好啊,好啊,你不信我,那你去找兰五,你看他那个臭脾气愿不愿意帮你,还是见面了直接往你脖子上捅一刀。” “多说无益,我助你荡平叁洲匪寨,你助我拿下药谷门崇坡。”向冬寒声,“秦寨主名侠之后,想必不至于背信弃义,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敢骗我的人,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秦霁冷笑,甩头而去。 --------------- “燕周.....” “芙儿叫我什么?”燕周颇有些不满。 于是她改口:“燕哥哥.....” 燕周眼里总算浮起不明显的笑意。 她叫他燕哥哥,而不是四哥,是否说明在她心里,自己跟别人是有所不同的? 目光蓦地柔软,拎起她的手指轻轻啃咬,男人的声音掺上欲望的哑:“芙儿。” 面前的男子白衣如雪,就像沧浪里漂起的浪花,可他偏偏有带着种极其萧然的气质,把这样的人放在街景闹市里,绝对是一大风景。 燕周漆黑的眸里只有芙儿小小的身影,他情难自已,眼看就要吻上她的红唇,低声道:“芙儿,你想不想我碰你。” 虽然白天的事情让他极其不快,对向冬恨得牙痒痒,可是相比之下还是芙儿更重要一些,她如果拼死抵抗,那他是怎么都不会强迫的。 芙儿犹豫一会,想到和向冬做那事的痛处,摇摇脑袋。 “你如果不喜欢我碰你,就帮帮我。” “怎么帮你?” 她读到危险,轻轻吞了口唾沫,紧张地看着燕周。 “就是这样。”引着柔荑,覆上男人坚硬而脆弱的器官,两人同时一颤,芙儿是因为怕,燕周是因为兴奋。 隔着一层布料,都能感觉到手心里异常的灼热,这难道又是那根丑陋的棍子?它仿佛有生命,膨胀的圆头抵着手心跳动。 很烫。 芙儿低呼一声,就欲松开,燕周扣着她的手腕,嘶声道:“你既然我不想我动你,就必须帮我弄出来。” 说着啄了啄她嫣红的小脸:“快,帮我。” 男人低声带喘,热气喷吐在耳边,芙儿的小脸烧得通红,手指颤巍巍探向衣袋,燕周嫌她动作慢,叁下五除二,炙热狰狞的阳物终于没了阻挡,肆意地在她手心抽动摩擦。 “握紧一点。”他催促。 芙儿捏紧了一点,他犹不满足:“力气怎么这么小,早上没吃饱吗。” “我怕弄坏你。” 他一愣,笑得愈发暧昧:“谁弄坏谁?” 目光似有所指,在少女胸脯上逡巡,她慌而觉察,收拢胸口的衣裳,被他强势地掰开小手:“芙儿。” 风流眉目正潋滟含春,带了点隐隐的哀求:“你若拒绝我,难道不怕我欲火攻心死在这里?” 她只得小声:“就这一回。” 燕周笑眯眯的,有一回就会无数回,她以为下次逃得掉吗? 衣裳层层剥落,她的奶子圆润挺翘,肌肤爱痕未消,青青紫紫,越发衬得那对奶头嫣红诱人。 燕周轻轻吹了口气,芙儿的身子顿时敏感缩起,胸口一凉,奶尖儿上多了什么湿湿滑滑的东西。 她颤声:“燕哥哥,那里不能舔的。” 说着推他的头,手指陷入刀裁般的鬓角。 “怎么不能,小奶头都硬了。” 男人的嗓音有多低沉,就有多淫秽,舌尖撩拨着细嫩的红果,恨不得钻进奶孔里,少女柔嫩而馨香四溢的身体,就像味上好的春药,让人尝了一遍就放不下。 一时间,他居然忘记了自己要快活,转而挑逗起她青涩未熟的身子。 “燕哥哥....” 芙儿的手搭在他肩上,他的肩膀很宽厚,一只手根本握不动,掌心微微收动,底下的肌肉也跟着绷紧。 奶头很舒服,伴随着男人粗暴的吞咽声,白白嫩嫩的奶肉被吃了大半进去,身上情火蔓延。 燕周着迷地盯着她潮红弥漫的小脸,重重一吸,她哆嗦着并拢腿,奶尖酥麻,下腹传来热乎乎、黏腻腻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燕周眼尖,故意卡在她腿间,不许她合拢。 “芙儿为什么要躲我,是不是在掩饰什么?让哥哥检查一下。” 话音刚落已被推在床榻,小手撑着床,两腿大分,正对着他的脸。 包子似的白肉裂开粉嫩细缝,蓄满了一汪黏糊透明的水,大手牢牢压着她的腿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极其细小的肉孔,淫靡翕张。 男人的喉结剧烈滚动,想也未想低头吻住少女的私密处,芙儿被这一舔几乎死了,粗糙的舌头正好撞在小肉蒂上。舌尖抵着肉蒂快速摩擦,正痉挛时,那要命的舌头突然顺着蒂珠一路舔到肉孔,浅浅地钻进去。 身子里闯入了一尾灵活至极的鱼,不顾她的意愿只恶狠狠地往里钻,她不确定它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一块儿嫩肉悄然鼓起,那尾鱼便灵性地勾起尾巴,从上游过。 芙儿的呻吟骤然拔高,哭腔清脆娇嫩:“不要.....!燕哥哥......” 燕周抬起头,拭去嘴角液体,有些甚至溅在他的白衣上,使得整个人俊美之余莫名多了几分邪气。 “为什么不要,不是很喜欢吗,芙儿刚刚喷了好多水。” 他扯过她,含住她的手指,牙尖用力,留下一排齿印,低声道:“你该庆幸我不是用咬的。” 芙儿听见咬这个字,双腿发软,险些软在床上起不来,小阴蒂那么敏感的地方,怎么禁得住他咬呢。 穴心都因为这淫靡的想象而抽搐起来,任凭他的舌头刺进肉屄,戳刺洞口嫩肉,大腿忍不住夹住他的头,男人粗粝的舌头缠着小阴蒂狠狠一吸,花心淫汁泛滥。 唇上碰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芙儿睁开娇慵的眸,鹅卵般大的龟头正停在她唇边,跃跃欲试。 修长手指掐住她下巴,柔声哄道:“芙儿,张嘴。” 她下意识张开嘴巴,火热的阴茎填满口腔,她的嘴很小,龟头却很大,蛮横地把喉咙撑开。 鼻尖都是男人的特殊气味,芙儿蹙起眉头,几欲作呕,甚至被顶出了眼泪。 太大了。 燕周无法克制自己的喘息,美人困难地仰着头,被迫吞下他的阳具,眼中哀怨含泪,这幅表情只让男人更想肏死她。 通红柱身从舌面上碾过,他微阖着享受她香香软软的小嘴,肉棍横冲直撞,香腮都被撞出凸起。 也不知道他抽插了多少下,芙儿只觉得唇舌发麻,被磨得红肿难受,燕周抽出时舌尖刚好碰到龟头的棱沟,他浅浅倒吸一口冷气,猛然掐住她的下颌,精浆激射而出。 “咳咳咳.....” 喉咙里的黏腻让芙儿呛出了眼泪,口腔里都是独属于他的味道,她不由地轻轻吞咽,把那精水吞下去,一时间,淫靡浓郁的气味环绕着彼此。 芙儿颇有些委屈:“燕哥哥,我嘴巴疼。” “哪里?”男人射精完以后,声音慵哑而满足。 修长有力的手指捅进她的口腔,温柔玩弄着她的小舌头,芙儿皱起眉,舌尖上一阵刺痛。 “唔、不要。” 燕周抽出手指,她嘴角残留着透明唾液,看见此情此景他自然不肯轻易放过,牵着她的手强弄了一回,从头到尾他都忍着快要爆炸的欲望,草草地射出来了事。 一滩白浊落在少女小腹上,燕周小心地用帕子擦净,抬头看她一眼,情意缠绵。 【柒】明袭 少女跪坐在白衣男子的身上,后者满是发泄情欲过后的慵懒,前者则香汗淋漓,埋怨地靠着他的胸膛。 “我这还没进去呢,芙儿就这样害羞。”手指勾起她秀美的下巴,“我要是真的和你做了那事,你不得去半条命么。” “那就不要,芙儿还想活命,不想死。” “这话说的不对,死也要当个风流鬼。”燕周忽然亲她,卷起她的舌头极尽缠绵之事,把她吻到不知何年何月,方才松开说道:“不过,我只对你。” “芙儿也必须只这么对我一人,懂吗。” 芙儿摇头,她不懂。 燕周耐心解释:“等芙儿有了真正喜欢的人以后,就只能允许他一个人做这种事情,就像刚刚我喜欢芙儿,所以我只对芙儿这样,不对别的女人这样。” 说完他似有些苦涩,轻轻敲了下芙儿的脑袋:“不过你这么傻乎乎的,能懂得喜不喜欢这回事么.....罢了,我只管好我自己。” 两人又腻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燕周恋恋不舍地埋在她发间:“这几日我很忙,没法天天来,过阵子再来看你,想要什么东西差遣门口的阿银就是。” 芙儿点头称是,燕周替她掖好被子离去。 在芙儿房间的对面,正是刀南风的住处,他身如立钟,默默看着少女房里的灯光熄灭。 方才散会后,他看着燕周进了芙儿的屋里,便鬼使神差跟了来,不想他们果然在做这事。 这个上山的女子来路不明,刀南风也懒得过问,谁没有个落魄的时候,就像他这样,前半生浴血,后半生飘零。 只不过,随着芙儿在山上时日越来越久,总会有人对她生出各种各样的情愫,到时要怎么权衡,刀南风首先替他们发愁。 —————————— 曲水亭开宴前两天,兰五果真从宝灯寨抓到了溜进来的不速之客。 能穿越重重关卡,在寨里这么多天都不被发现,身手果然滑溜,秦霁不由得心里漫上一股火气。 此人被兰五抓到时已然被挑断脚筋,正在地上翻滚哀嚎不止。 “饶命、秦寨主饶命啊,小的.....小的只是来送个信,绝无害人......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嘶吼,兰五下刀快狠准,又挑断了他的右腕。 秦霁缓缓走近,一脚踩在他手腕,轻柔道:“你说你只是来送信,为什么不走正门,反而要钻狗洞?” “天底下谁不知宝灯寨机关重重,全仰仗秦寨主的、英明神勇,小的、小的也只是心生畏惧,故而选了条捷径,不想被寨主发觉,是小的罪该万死.....求寨主饶命、饶命啊!!” 秦霁脚下用力,挤出骨骼的脆响:“你的主子究竟是谁,说!” 地上那人痛苦道:“小、小人不敢欺瞒,主人正是.....” 秦霁凝神细听。 说时迟那时快,数十根毒针从口部飞出,根根细如毛发,直冲秦霁面门而去。 心中一凛,秦霁抽身急退,其中一根劲头甚猛,他避之不及只得侧身闪躲,银针撕破红衣,正穿过右肩,牢牢钉在柱上。 秦霁当机立断,就地调息,额上冷汗涔涔。 只吩咐兰五:“给我.....去把向冬叫来。” “死得倒是及时。” 向冬指节用力,咔啦一声,地上那人的下巴便掉了下来,露出口里酥黑的烂肉。 “此人就是抱着必死之意来的,想必炀山是做了两边准备,借秦霁放松警惕时刺杀,如若刺杀不成,秦霁也必会前去讨公道,只需在曲水亭布下伏兵即可。” 叶群青也赶来了,看见这画面皱起眉头:“那秦霁伤好再去不就得了。” “哪有那么容易,他中毒不好运功,耽搁了时日炀山必会前来相请,接了是鸿门宴,不接威名扫地,你说秦寨主会怎么选?” 向冬一边说,一边抬手封了秦霁身上几处大穴,掏出一颗药丸喂他吃了。 燕周摇摇头:“死要面子活受罪。” 刀南风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这毒能解么?” 向冬在秦霁背后为他输送些许真气,果真秦霁面色好转不少。 “秦寨主所练的是纯阳内家心法,各位应该都清楚,小毒是毒不到他的,顶多皮外伤,这毒不难解,只须调息半月。” 燕周摸摸下巴:“听闻炀山吴迩素来横行霸道,得罪了很多道上人,想必也弄不到什么好药,这点小伎俩他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狗急跳墙而已。”秦霁睁开眼睛,阴声道,“我还想留他一家老小的,现在看来不必了,尤其是兰五,你到时候给我下手狠点。” 兰五依旧像个木桩一样驻在角落里,和阴影难解难分。 “报——” 远处来了个步伐敏健的传令兵,高举信件,一路疾驰,路过守卫皆侧身躲避。 “寨主,小的有——” “讲。” “扬州赴雪寨来信,同邀寨主光临曲水亭一叙.....” 叶群青微惊:“赴雪寨?不是早被秦霁荡平了么?” 秦霁冷笑:“想要东山再起,再起了也是吴迩的一条狗。” 向冬不禁思忖,后天曲水亭一役有没有必要动用冽雨听香楼的力量,助秦霁荡平齐鲁乱匪本就是两人之间的交易。 何况秦霁万一身死,还是有点麻烦的,药谷门崇坡已然避世,如果以冽雨听香的名义前去讨伐,免不了被武林正道围剿,可秦霁本身就是落草的土匪,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那些武林正道,说白了也就是欺软怕硬,但他向冬也不是软柿子。 冷冷笑了笑,转向秦霁:“我明天让扫风过来。” 秦霁一语否决,大袖挥动:“不必喊你那个小跟班,我自有主张。” 【扒】墨飞 金的、红的、银的、白的。 金是漆雕点翠,红是流火玛瑙,银是玲珑香炉,白是羊脂膏玉。 燕周方才进她房间,不由分说地把这些物什稀里哗啦摊了满床,只道:“你选吧。” 与其同时还拿来好几件精致的女装,裙尾清一色的绣着腊梅。 天下第一绣庄,黔轻庄。 燕周揉揉额头,他可是下血本了,不过只要能赢得美人一笑,倒也值得。 芙儿看见漂亮衣服,被勾起了爱美之心,跪坐在床上欢喜无限。 燕周催促:“不是觉得好看么,挑件试试。” 葱指拾起床上一件粉丝绸衣衫,却被燕周轻轻拍了下手:“别老穿这个颜色,你看看你身上。” 芙儿低头,身上确实也是一件相同颜色的,于是换了件宝蓝色的长裙,正要穿,忽地发觉燕周在旁边,顿时紧张起来:“燕哥哥,我要换衣服。” “换啊,看我作甚。”眼底浮起饥渴情热,男人袖风微动,卷起劲风,啪得把门带上。 “现在没人过来,芙儿放心换吧。” 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去,芙儿只得把自己脱光光,穿上宝蓝色的新衣裳。 燕周端详一番:“尚可,看看别的。” 芙儿又换了几件别的,待换上嫩绿的薄衫时,他明显眸光一亮。 “穿这个吧,这个最好看。” 她本来就皮肤白,穿这种浅色的最是能衬托气质,露在外面的小臂白如嫩藕,纤细的身体凹凸有致,裹在绿纱下,惹人无限遐想。 更别提那对莹莹美目,流转间灵动无比,燕周坚信,她这时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摘给她。 好一朵清水芙蓉! 燕周扯着芙儿到梳妆台坐下,替她挽起头发,他做这些的时候,神色专注认真,芙儿忍不住问:“燕哥哥,你怎么会这些?” “幼时和母亲学来的。”燕周笑意落寞。 “燕哥哥的母亲是哪里人?”芙儿问完突然发现,好像这寨子里的寨主们,都很少提起自己的爹娘,芙儿也从没见过他们的爹娘。 那她的父母又是谁呢? “我们一家都是兖州人。” “我也是兖州人。”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就像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芙儿愣住,燕周也愣住了。 他双手撑在桌面,将她搂入怀中,凝视着镜中的少女:“你竟知道你是来自哪里,你不是记忆全无么。” “我、我不知道。” 她迷惘地盯着镜中的女孩,神色混乱。 燕周见状将她扳过来直视自己:“罢了,你想不起来就不要强行去想。” 他岔开话题,为她戴上玉钗:“我之所以叫燕周,是因为我出生在兖州,兖州与燕周是谐音。芙儿,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父亲并不姓燕,母亲不过是出身卑贱的歌姬,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走了。” “据后来方二哥跟我说,他那时候捡到我,自己也才十来岁。” 十来岁的少年,锦衣华服,呆呆地站在雪里,发疯的女人声音尖利,抱着他的腿哭求不停。 “二殿下,我求求你、求求你!带走他,他会死的,跟着我会死无全尸的!!他是你们的爹啊......他是你们的爹——啊——!!” 然后歌姬泷儿猛然撞上楼梯,当场暴毙,金红银白,糊了一地。 金的是华服,红的是鲜血,银的是雪花,白的是死人毫无温度的尸体。 那个极冷的雪夜,不仅让少年皇子方墨飞重新做出抉择,也永远改变了燕周的命运。 燕周对着镜子绽出苍白笑容,轻轻吻了芙儿的脸蛋:“好了,我们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样的燕周,芙儿觉得他一点都不高兴,内心有说不出的痛苦,她忽然扯着燕周的衣角:“燕哥哥。” “怎么?” 回应他的是个香香的吻,小嘴儿怯怯亲在他的唇上,男人眸色深沉,扣过她的腰肢狠狠碾进怀里,把她亲到呼吸不畅才肯罢休。 “你这样子会让我很难放手,芙儿。”燕周苦笑着,“......不说这个,我们先去找秦霁,马上出发。” 两人在屋里说话,没发觉向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默默离去的身影。 出发前,芙儿整顿完毕,自一路小跑去寻茅厕。 宝灯寨很大,本就是建在崇山峻岭上,七拐八拐不知走到何处,面前一片竹林,葱绿浓郁。 芙儿环顾一圈,并没有发现茅厕,大腿根蹭蹭,越发急了。 “呜呜在哪里.....” 不知不觉跑到竹林深处,翠杆如云,秋风幽飒,卷起一地的黄青竹叶哗哗作响,无端教人心里发毛。 芙儿停下脚步,娇喘吁吁。 不远处,有个白衣似雪的男人,正躺在一根竹子上小憩。竹身被压弯,睡着一个成年男子却不曾断裂,反而载着他随风飘荡,简直匪夷所思。 芙儿缓缓走近,这身白衣在燕周身上就是风流萧然,而在这个陌生男子身上,则说不出的冷情,多几分仙人般无欲无求的韵味。 感觉到有人走近,他睁眼,却不动一下。 “这位....”想起燕周的教导,芙儿小声问,“公子,请问这附近可有解手的地方?” 他不说话。 芙儿又问了一遍,才冷冷接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芙儿睁大眼睛,可见他是知道的,只是故意不说。 涨红了小脸,嗫嚅:“因为我、我想尿尿。” 这话换作平常女子说,往好听里讲是大大咧咧,难听里讲是粗鄙。 可放在这貌美清纯的少女身上,反而有种淡淡的娇憨,方墨飞侧头看了两眼,身着嫩绿纱裙儿,雪玉肌肤,乌溜儿的眼珠,脑子里冒出一个词:翡翠白菜。 他闭上眼睛,指了个方向:“那边。” 声音就像磨圆的珠玉,清冷低沉,可以说,是芙儿进寨以来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了,就连嗓音条件得天独厚的向冬,都没这个男人声音动听。 芙儿匆匆寻了茅厕解决,再走回头路时,陌生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根竹子还异常地弯着腰,一颤一颤。 ———————— (炀山线开启!抱歉晚更,今天网络波动,好不容易才打开网页) 【玖】犯青 炀山距离宝灯寨不过百里,良马驱车两日可到。 秦霁掐准了时间,只清点百人,备上厚礼,除了方墨飞和刀南风留下,其余皆跟他轻装启程。 吴迩手下有效战力过千人,秦霁眉目间却不见一点忧色,反而目中隐隐划过嗜血精光,宝灯寨这六个寨主,不管担着实名虚名,可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 一路上,他始终慵懒地靠着车厢,指尖轻敲窗沿,视线在芙儿身上飘来飘去。 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肆意,芙儿不安地捏着裙角,往角落里缩。 车厢里好几个成年男人,无一不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想不到燕周眼光还挺好。”秦霁轻笑。 这身衣裳合适极了,娇嫩欲滴的花骨朵,能立刻引动男人狠狠蹂躏的欲望。 秦霁这话一出,叶群青惊醒过来,尴尬地移开目光。 自己这是怎么了? 竟然一直盯着她瞧,更糟的是,他的注意力不全在脸上,而是白白的手臂上。哪怕不再看她,打量窗外的风景,脑子里闪过的也是方才看到的白嫩。 叶群青不由得有些烦躁。 燕周挑起眉头:“当然眼光好,我好歹也在绣庄待了那么几年,不说懂女人,最起码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张口就让女孩子反感。” “所以你才酿出了这一身女气。”叶群青不傻,知道他在嘲讽自己,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女气?小叶公子,要不要我们来比一比,能接下我叁招么?” 叶群青气笑了:“大放厥词。” 话没说完,手掌一动,竟然不分场合朝燕周抓去。他这一抓五指间充满气劲,是天山派的绝学‘拿云握雾’,其势头刚猛,普通人被一抓直接骨骼碎裂。 燕周也不直接和他对掌,袖风微动,巧妙将这股力拨到一边。 这一拨苦了芙儿,她旁边坐着向冬,本就退无可退,掌风袭来,叶群青及时收劲仍避之不及,向冬眼疾手快地拦腰把她扯到腿上,芙儿所坐的位置瞬间出现一个破洞。 秦霁喝道:“你们要打架滚外边去,别他妈的在这没事找事。” 他看出这两人气氛突变,是因为燕周说话有意波及芙儿,更狐疑地往她脸上扫了扫,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大魅力,竟能让他们险些刀兵相见? 虽然平时叶群青的性格就很烂,和任何人都能势同水火。 众人吵嚷间不约而同地忽略了兰五,就连芙儿也未察觉,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凝聚了多久。 黑色的瞳,冰冷而死寂,仿佛发生任何惊天动地的事情,都不足以让他的眉头皱一下。 炀山,曲水亭。 曲水亭之前还有个名字,叫犯青亭。 因为水质不佳,荷花种在这里,只见荷叶茂盛,不见一朵红花。而这亭子立于万顷绿叶中,犹如刻意安插的棋子,故曰:犯青。 吴迩诛杀官僚,驱杀百姓无数,把这亭子旁边的小桥通路拆了个干净,只留一片汪洋,不远处架设塔楼,俨然弄得和水寨无二。 秦霁一看便知,心里冷哼,要往曲水亭赴宴只能坐船,上去以后凶多吉少。吴迩本来就出身江南擅长水性,只需在塔楼上架设弓箭,任什么人来,万箭齐发,不死也射他个蜂窝煤。 “秦寨主,请。” 吴迩生得膀大腰圆,横肉抖动,背上一口横刀,刀身阔大,似几十斤重。他一头乱发跟草窝似的,眼中精光四射。 秦霁能毫发无损地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送信的人没得手,吴迩倒也不意外,拍了拍秦霁的肩膀:“秦寨主,你是不是嫌我炀山草舍寒微,不愿前来?我们明明约好的是昨日,你却迟了一天,也不差人来报,教我好等。” 他这一拍试探出秦霁的内力稍欠,显然身上带伤。 渡船边,红衣男子姿容俊美,大大方方受了,谦虚道:“吴先生说哪里话,我适才备了些厚礼,老马驽钝,这才误了时日。” “客气,客气。”吴迩哈哈大笑,眸中却闪过阴鸷,不动声色瞥过秦霁身后数人......他所带喽啰不过百,这些随从却气质出众,看着不简单,只唯独不知那个绿衣美人武功如何。 “寨主何时金屋藏娇了啊,竟也不知会我去喝喜酒。” “吴先生好见外,不要叫我寨主了,秦霁罪人之后,哪里受得起。”说着竟要弯腰下拜。 按道理,客人行礼,主人是必须要拦一拦的,否则就是从行为上占别人便宜,吴迩大大方方往船上一坐,直到秦霁直起腰才笑说:“谁不知道秦世谨大侠武功盖世,乃是为朝廷效力的大人物,寨主何必妄自菲薄呢?” 特别咬重了朝廷二字,嘲讽秦世谨最后落草为寇的结局。 父子间的关系一直是秦霁心病,此刻他听了这话面上倒不动声色,笑眯眯随上了船。 到船上,秦霁忽然恭敬作揖:“吴先生方才误会了,这姑娘并非我屋中人,而是今天特意来献给寨主的。” 话一出口,燕周狠狠剜了秦霁一眼,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 叶群青脸色微沉,他看不惯吴迩这狗东西,芙儿跟谁都行,就是不许给吴迩,哪怕是逢场作戏,也让他心里不痛快。 秦霁拖着芙儿手腕,喝道:“还不见过吴先生!” 说着一推,她娇娇软软,直接被推到吴迩身上,秦霁这一推给了内劲,透过芙儿的身体正中吴迩,让其心头一惊。 与此同时,秦霁指尖聚力,趁吴迩分心,两道气劲直取他大穴。 在芙儿撞上来的一瞬间吴迩就知道她不会武功,索性把她当了工具,一掌拍给秦霁,笑道:“寨主留着自己享用吧!” 芙儿哪里受得了这一掌,险些昏过去,秦霁不以为意把她拨到一边,冲其他几人淡淡吐出一句:“杀了吴迩,不能让他上亭。” 吴迩哈哈大笑,一脚踩破船舱,似尾活鱼跃入水中,顷刻不见踪影。 船内水面速涨,秦霁看着不远处的曲水亭,眯眼:“待会那亭子会沉。” 待亭子沉入水下,吴迩占据亭顶,茫茫水面没有借力之物,远处还有弓箭手蓄势待发,想要近身会极其困难。 兰五身形修长迅捷,跃上船舱顶部,以暗器掷出,脚尖踩着暗器向前飞掠数丈。 他手中袖箭飞出,在空中拆解成一段细链,密密麻麻地布着细刺,箭口处还留下极其狠毒的放血槽。 吴迩身体一滑居然避开。 兰五紧追不舍,他轻功甚是骇人,裹着一身黑看不出年纪,但缄默的姿态却使吴迩想起,两年前的雨夜,他路过青衣派,里面那个大开杀戒的少年...... 来不及多想,背后又是几道凛冽剑气。吴迩不敢大意,从水面一跃而上,叶群青趁吴迩踏上曲水亭,一脚踩着亭柱借力,剑意成风,想依次削断亭柱,把吴迩埋在这曲水亭下。 对方大喝一声,拔刀堪堪砍下,叶群青硬接了,两人一左一右震开,叶群青稳稳立在亭顶,惊诧吴迩势大力沉,这一撞虎口微麻。 吴迩大叫:“以多欺少,算你娘的好汉!” 他以食指吹哨,密密麻麻的打手从后方寨门鱼贯而出,呼声震天,万箭齐发。细看时有坐船的,也有入水的,更有几个好手以轻功渡江。 大风起,云飞扬,镜磨的湖面泛起粼波,好似龙王在水底震颤呼吸。 秦霁轻立在缓缓下沉的船顶,凝视远处亭上激斗,风把红衣吹得猎猎作响,他却声音悠然:“你们不上去帮忙,还在看什么戏。” 向冬笑笑:“秦霁,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这些事情由你来做了。” 手掌揽着芙儿的腰身,吴迩下手不比秦霁有分寸,少女刚刚被拍那一下五脏都快移位,她伏在向冬怀里剧烈喘息,嘴角鲜血流淌。 燕周替她抹去血迹,对秦霁淡淡道:“你过分了。” 这四个字他咬得很重,显然已经动怒。 “我哪能想到她这么弱,居然一推就坏。”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利用她。”燕周语意冰冷。 秦霁大笑:“你爱上她了?” 燕周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向冬执起芙儿的手腕,专心听脉,眸光颇有兴味,她体内气息缭乱,秦霁和吴迩的内力纠缠冲突,底子却是虚浮的,还有一股隐隐的阳气中和了阴柔。 这倒奇了。 “怎么样?”燕周问。 “无碍,我带她去疗伤,你们两个先顶一会。” “你!”燕周大怒,眼见着向冬抱着芙儿几个跳跃消失在视线外。 他正欲追,忽然左侧袭来一枚暗镖,侧身躲过,反手抓住偷袭者的手腕,用力。 “啊呀呀呀呀——” 对方惨叫不止,燕周手上用巧劲,并未直接掰断,而是分筋错骨,其中痛楚胜过断骨百倍。 秦霁一脚把来人踹下水,笑道:“你最好还是莫要分心,咱们可算被缠住了。” 燕周背过身,被狂风吹动的衣角显露他何其不快。 【拾】妖丹 芙儿醒来时,鼻尖是熟悉的淡淡药味。 一股陌生却熟悉的内力正在她体内流转不息,芙儿只觉眼皮有千斤重,秦霁和吴迩都是至阳内功,一前一后打在身上,四肢百骸都在发热,血液烫得快要烧起来。 向冬手上的内力却是阴柔的,随着他轻轻抚在她背后,悉心引导,芙儿体内窜动不息的两股气息逐渐平复。 她低下头,迷糊地看见浅茶色衣摆微动,脖子上突然多了一只冰凉的大手。 “醒了?” 她困难地扒拉那只大手,却怎么也挣不开。 “既然醒了就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向冬声音寒凉,不同于那日欢爱时的灼热,也没有平日的温柔,只有素昧平生式的漠然。 大手缓缓收紧,芙儿疼得眼泪都落下来,她只顾着哭,对他的问题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你分明有内功,却隐藏着不出手。”少年面上浮起狠色,“你不要试图骗我瞒我,从那天看见你的芙蓉玉佩我就在怀疑你——” 手掌微微松开,芙儿捂住脖子咳嗽起来,复又被捏紧。 “你如果实在想不起来,我便给你说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少年唤作容采之,是宫廷的御用画师,因给叁皇子殿下画了张画,在御林苑备受排挤。” “容采之生性高傲,反出皇室,选择踏入江湖纷争,最终一路学艺,武功大成。” “二十年前,容采之成一方名侠,与天山派叶素亭、江南秦世谨、漠北刀俊人齐名。他常以‘芙蓉’为名号行走江湖,所过之处斩尽宵小,世人对他的评价,可是好的很.....” 向冬不紧不慢地说着:“可是啊,芙儿,你不觉得奇怪吗?容采之已名噪一时,要什么有什么,他为什么选择在二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而同年,药谷门崇坡宣布归隐。” “四年后,也就是十六年前,传闻容采之再次现世于兖州兴隆寺,但不是一个人,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四岁的幼女!” 向冬摸到芙儿的腰间,指尖暧昧地触摸她裙下的肌肤,忽然摘下那枚玉佩,在她眼前晃荡了两下。 他仔细观察芙儿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丝变化。 芙儿痛苦地捂着头,向冬方才说过的话就像一道惊雷,撕裂了尘封已久的记忆面纱。 雨夜滂沱,血和着雨水流淌成溪,满脸是血的男人捧起芙儿的脸,嘶声说道,芙儿快跑,有多远跑多远,不要回头看我。 “去找文莲居.....顾四爷,一定.....不要.....找我......从此以后,芙儿......当我死了罢!” 她也不记得自己当时做了些什么,只是抱着这个洁白的玉佩跑啊跑,背后刀光剑影,她被逼入了山路,退无可退,掌风重迭,重重打在她身上。 就这样跌进山林,滚入荆棘丛里。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她不知道,醒来时只有一个眉目温和的老渔夫摸着她的头,问她要不要离开青州,去徐州。 “爹爹.....”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芙儿并不确定记忆里的人的身份,只是感觉他亲切极了,对自己很重要很重要。 向冬满意地垂下手:“果然,你是他的女儿。” “那枚芙蓉玉佩,就是容采之年轻时行走江湖的信物,虽不知它于你有何用,但好歹让我确认了你的身份。” 如果不是这个玉佩,向冬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想到这层。 “芙儿,告诉我,你爹在哪。” “不知道。我不知道。”芙儿一片混乱。 “事到临头还在给我装傻?”向冬逼近她,阴冷渗人。“我再问你一遍,容采之呢?” 他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容采之为何被武林中人喊打? 原因就是他持有秘宝,八瓣妖丹。 八瓣妖丹出自文莲居【烟酒茶诗花】五奇之手,花奇整理天下花草名目,制成药谱。 其中有一味药,八年一开,闭合时形似火球,开放时是八瓣重莲的形态,所以花奇给它命名,八瓣妖丹。 至于有何效用? 没病的功力大增,有病的起死回生,上能理顺真气,下能调和阴阳,可令百毒消解,可令神智清明,冬保暖,夏生凉,总之好处无穷。 一时间,八瓣妖丹被天下势力争抢。 后来江湖上又发生了很多大事,这神药渐被武林中人搁置一旁,直到容采之寻觅八瓣妖丹才再次令各方蠢蠢欲动。 可惜的是,十五六年过去,依旧没人找到容采之。 “芙儿,眼下遇到你,实在是天助我也。”向冬喃喃地说。 药谷门崇坡,他要新仇旧恨一起算。 复转向芙儿:“你若不说,我也不强迫你。” 芙儿见他神色柔和,似又回到刚认识的模样,止住哭声,警觉地盯着他。 “芙儿学聪明了,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对不对?” 少年温柔地牵起她的小手,啄吻不止,右手已挑开了她的衣带,布料滑落,露出碧绿小肚兜。她的身子温软纤细,被压在树干上挣扎不得,任他上下其手。 火热的指危险游戈,寻到胸口幼嫩的奶果,轻轻捏弄。 小嘴里溢出一声娇吟,快感随着他时轻时重地蹂躏绵延不绝,向冬见她享受,指尖猛然用力,芙儿痛得缩成一团。 他微微停顿一下:“害怕吗?怕不怕我杀了你。” 芙儿眼中含泪,拼命点头。 “我不会直接杀了你,我只会把你先奸后杀。” 向冬笑得邪气,钳制她的下颌,往她嘴里喂了颗黑色无味的药丸。 芙儿捂着喉咙咳嗽不止:“你给我吃、吃了什么....咳.....咳咳.....” 身子泛起一阵阵酥麻的热流,五感突然格外敏锐,连向冬的味道都变得极具侵略性,带着男人特有的火热,往她鼻子里钻。 “这几天被别的男人肏过没有?”见她倔强地闭着嘴,向冬蓦然沉下脸,掐她下巴喝道:“回答我!” “没、没有。”芙儿颤声。 向冬垂眸盯着她,毫无感情的心微微一缩,她居然没有被燕周碰过,不知道为什么,确认了这点以后,他的心态发生微妙的转变。 芙儿腿软到站不住,她奋力挣扎,终抵不过男人的力气,身子如同剥壳的蛋,软嫩嫩白生生。 向冬也不阻拦,直到她推开他转身欲跑,才面无表情地朝她足踝踢了一脚。 剧痛传来,芙儿登时跌在地上,少女腿间红嫩的肉缝是那么摄魂夺魄,向冬从后面把她拎起来,声音沙沉:“芙儿,这里面有让你离不开男人的好东西。” 他贴着脖子啃咬,她难耐地侧头躲避,小脸上泛起情欲的潮红。 “不.....” 向冬身体前倾,迫使她扶着树干,腰胯前顶,裤裆里的阳物抵住少女的软嫩。 暧昧地往前撞了一下,芙儿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 “姐姐,这里面是百转和牵心两味蛊毒,它们轮番发作,有解药自然没事。” 向冬慢悠悠地说:“可是没有的话,就有点麻烦了,肠穿肚烂,七窍流血,死的时候只剩一张皮,连血肉在哪都找不到。” “而至于有没有,自然取决于你听不听话。” 芙儿眼泪像断线一样滴答个不停,她不由得回头呆呆看着这个少年,他怎么可以这么狠毒,她是真的想不起来那些事情,为什么他一定觉得她在瞒着他呢—— 【拾壹】林野(H) 日薄西山,炀山某处幽暗的丛林里,飘出男女欢爱的喘息。 远远看去,是两个少年少女在树翳下纠缠,女孩子脱得赤条条,男的领口微乱,正把那少女双腿抱起钉在树干上,下身激烈肏干。 芙儿哭得抽哒哒,男人阳物进来时毫无预兆,抽插不过数下,湿滑屄肉便不争气地缠住他。 向冬寻了她的唇想吻,她侧头躲开:“我不要你碰!你是个坏人....我嫌你脏!” 少年的动作停顿一瞬,然后亲密抵着她的额头:“你再给我说一遍?” 她居然敢嫌弃他?? “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一尘不染的仙女能干净到哪里去。” 牵心蛊五日一发,发作时情火缠身,她早已汁水淋漓,滚烫的龟头陷在穴里一动不动,时而浅浅地戳刺一下,顶弄滑腻的软肉。 芙儿喘息渐急,脚背曲起,脚趾无意识地蹭着他的腰,整个人就像被挑在那根肉棍子上。 向冬冷眼欣赏她情欲难耐的姿态,额角青筋跳动。 因蛊毒催发,芙儿的身子容纳性更好了,他甚至动都没动,源源不绝的汁水便从肉缝溢出。 芙儿欲火攻心,不禁收缩了下小腹,滑腻的屄肉也跟着密密缠死。 艹! 在心里暗骂一声,少年猛一挺腰,膨大龟头挤开淫水,一插到底。 芙儿痉挛不止,仰起头发出细软的尖叫,屄肉被粗暴侵犯,反而不知羞耻地收缩再收缩。 他没料到她这么敏感,居然碰一下就泄了,冷笑道:“我肮脏?你看看你现在被我肏到喷水的样子,究竟是我肮脏,还是你太骚太浪?” 小腿挂在男人的肩头抽搐,芙儿连站都站不稳,全身体重都依靠着他的手臂。 后背紧紧抵着树干,小屁股一退再退,腹肌坚硬,次次撞上她的阴阜。 交嫞的水声环绕不绝,两颗膨胀的囊袋时不时打到阴蒂,每一次抽插都带来窒息的快感。 龟头上的肉棱强迫性地撑开甬道,刮弄敏感的嫩肉,它又大又烫,似一块烙铁,穴肉几乎融化,滑溜溜地吮着。 这个体位极易碰到子宫,不多时,芙儿就觉出异样,眼神逐渐恐慌。 “有感觉了?”嗓音低哑,下身愈发用力。 “出.....去。” 好容易挤出这两个字,向冬越发放肆,回应道:“要我出来是吗?还不行,待会全部射给你。” 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把赶出去理解成射出来。 阳物直进直出,越插越深,原本还有一截露在外面,龟头不遗余力地攻击蕊心。 反复撞击之下,最深处的小嘴浅浅张开,子宫口吸住龟头,他只觉从脊髓窜上阵阵惊人的酥麻,下身失了控制,只顾发了狠地往前顶。 芙儿脚尖绷直,眼前闪过炫目的白光,迷糊里一口咬在他的肩头,留下幼猫似的齿痕。 最私密的地方被填满了,膨胀的龟头挤满了宫口,色情地亲吻着内里的每一处,从此以后,她的身子对他再无隐私可言。 向冬忽然放慢节奏,以吻堵住不听话的小嘴:“姐姐,旁边可有人来。” 她急忙捂住,呻吟从指缝溢出,向冬见她上当,凉凉地一笑。 与之不符的是下身骤然加速的动作,阳物牵扯着脆弱的宫口,次次一插到底,顶着最敏感的嫩肉研磨。 也不知这样进出了多久,一股滚烫浓稠的液体射在宫腔里,量多且烫,芙儿挂在他的身上,又喷了好几次。 待他抽出来时,粉红肉缝已经被撑得大开,白灼精水黏连着落地,拉出细长的白丝。 少年的身体放松下来,神情满是餍足,总算在她身子里泄出来,要不是怕她身上的气味太明显,他甚至想尿在里面,体验完全占有她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说不太清楚。 只觉得,假如完全占有她,这个女人就会对自己言听计从,无论是后续寻找容采之,还是借她的存在去扰乱各方势力,都会变得很容易。 而向冬,从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整理好衣衫,把瘫软的芙儿从地上扯起来,掏出帕子替她简单抹去秽物,随手扔在旁边的溪流里,任它顺水飘走。 “姐姐。”他低下头,一手放在她汗湿的前额上,“你的事情,若敢告诉除你我之外的第叁个人,我立时叫你毒发暴毙。” 芙儿垂着小脸伤心至极,还没从他的威逼里缓过神来。 向冬估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抱着她提气踩上树梢,转身朝曲水亭而去。 另一边,兰五、叶群青同吴迩交战多时。 亭上不断飞来小喽啰,弄得叶群青烦不胜烦,侧身避开暗箭,左手一挽从下向上直挑吴迩面门,冷叱:“看剑!” 这招唤‘又见青山’,取积雪消融,万物争春之意,如由掌门叶素亭使出,即是滔滔不绝如雪水崩腾。 叶群青年不过十八便被誉为天山派百年难遇的天才人物,内功深厚之余亦是少年气十足,挑出的这一剑反倒比其父还凌厉几分,大有玉石俱焚之势。 吴迩吃了一惊,横刀来挡,他此刻也跳在亭上,见叶群青剑势凶猛,忽地脚下踩动什么,亭子剧烈震颤,开始下沉。 本指望能够让叶群青步下生乱,可他居然纹丝不动,剑锋一转反倒朝他腰上砍来。 吴迩大骇,沉声道:“阁下想必是中原五派的高人,为什么不去守你的山门,反倒来替秦霁做事?” “多话。”叶群青唰唰迸出两道剑光。 吴迩冷笑:“给脸不要脸!” 叶群青大怒:“你敢骂我?” 吴迩笑道:“爷爷不仅要骂你,还要打烂你这兔崽子的狗头,送你和你老爹阴曹里相会。” “找死。”叶群青目光森然,下手愈发狠毒不留情,招招都往要害去。 叶素亭落崖生死未卜一事最令其夜不能寐,吴迩无意间说中叶群青心事,让他如何不恼? 当即下了决心,管他娘的什么和秦霁的约定,先把这狗东西剁碎了再说。 吴迩余光瞥见周围已是血流成河,不禁暗暗心惊,那个在叶群青背后杀人如麻的黑衣男人简直像个怪物。 他手上没有一件兵家惯用兵器,只有一根可伸缩的链箭,如蛇般灵敏,每每穿梭于人群必定带走性命,而且都是一刀致死。 兰五周围,脑浆、血浆喷的到处都是,偏偏那链箭光亮如新。 目前加入战局的不过两人,秦霁带伤他不惧,没想到的是他这几个手下如此厉害,若是其余几人一起赶来,恐怕今日性命难保。 吴迩心下已有计较,喝道:“打他后脑!” 叶群青一怔,犹豫要不要向后看,剑势慢了一拍,吴迩已然跳水遁走,眨眼不见。 叶群青大为懊恼,足尖轻点欲追去查看,忽然距亭不远处传来声声惨叫,正是吴迩的声音。 但见浪花翻腾,先是白的,然后逐渐染上血色,红而浓郁的水花逐渐平复,随着吴迩尸身下沉,水面上散开密密麻麻的白点,仔细一看,原来都是些细长蠕虫,没了新鲜肉块,这些虫子也就悻悻散开。 叶群青差点吐了。 吴迩整个人都被啃得坑坑洼洼,半张脸漂在水上,令人完全没有看第二眼的欲望。 向冬抱着芙儿轻盈落下,他站在桅杆上观赏了多时,颇觉无趣。 叶群青收剑回鞘:“你放了什么进去?” 向冬微笑:“一点蛊虫而已,刚刚恰好发作。” 叶群青眼中闪过丝不屑,在他看来,以刀剑相搏才算正道,向冬完全是靠暗算取胜,赢了也不光彩。 芙儿在向冬怀里,不知情况如何,叶群青想起方才她似乎受了吴迩这厮一掌,便上去查看,见眼眸紧闭,脸颊苍白,呼吸微不可闻,皱眉道:“不会死了吧?” “芙儿。”向冬启唇。 听到他呼唤的声音,她如闻魔音,恐慌睁眼,正好对上叶群青探究的注视。 小姑娘的脸色很不好看,看着他的眼里满是怯意,并不是羞怯,而是恐惧,颤抖的睫毛还挂着滴泪珠,泫然欲泣的小脸分外动人。 叶群青不禁呆了一瞬。 向冬不着痕迹地抱离:“她没事,就是受了惊吓,刚刚看见了不该看的。” 叶群青知道他说的不该看的,就是他们杀人的画面,摸了摸鼻子,这个画面确实谈不上美,给一个少女看见,心理冲击何其大。 不由得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无比浓郁。 此时暮色笼罩了曲水亭,吴迩死后那些小卒自然不足为惧,湖水将大大小小的尸身温柔地冲刷上岸,红浪在月光下泛着黑,惊悚绝伦。 【拾贰】雨青 原来江湖斗争竟然就是这样一回事。 秦霁与吴迩,无非就是以黑吃黑,只不过前者相比后者,很少干欺压百姓的事。他早就习惯了落草为寇的生活,没事挑几个对手杀杀,什么时候杀人全看心情。 他也知道自己有辱秦世谨的教导,每当做这些恶事的时候,心里都会冒出源源不断的怨恨和快感。 秦世谨哪怕死了,也必须要付出代价,他的那点代价不过身后名而已,跟阿娘的命相比又算什么? 秦霁心情甚好,这一战大获全胜,炀山上下见吴迩已死,纷纷遁走逃命。 兰五完成任务,便不愿再动手,就地打坐调息,恢复体力。 刚刚那一战他替叶群青清除不少障碍,让他得以直面吴迩。 “谢了。”叶群青低声。 兰五不语。 宝灯寨的一众喽啰在外等候多时,得知寨主获胜,个个兴高采烈,把炀山扫荡一空。至于吴迩掳来的无辜平民,燕周皆放下山去。 芙儿不知内情,呆立原地,看着这些喽啰来来去去。 他们好像杀了很多很多人,然后拿走了别人家里的东西。 他们在做什么? 脑中浮起方才吴迩在水里惨烈挣扎的模样,芙儿跑到树下,扶着树干剧烈干呕起来。 她吐了一阵,什么也没吐出来,背后探过一只温柔的大手,男子的体温将她包裹其中。 “燕哥哥。”芙儿无措地埋进他怀里。 燕周陡然开口:“芙儿,你是不是不明白,秦寨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芙儿点头,她确实不理解,燕周便把原委道来。 故事要从秦霁的父亲秦世谨闯荡江湖时说起。 秦世谨是江南人氏,出身贫寒,一生正气落拓,几乎没有犯过错,唯对不起一个人,一个叫雨青的姑娘。 雨青是兖王府上的婢女,与秦世谨在市井相识,当时的秦世谨已经小有名气,与这女子颇感投缘,于是两人相约酒家,饮了一夜。 秦世谨大醉后离去,并不知道雨青已经怀孕。后来两人互通信件,秦世谨心头大喜,本想回去与雨青团聚,可那时他江湖名气渐旺,成天到晚有人找上门挑事,他唯恐连累雨青,于是与她定下一年之约。 令雨青没有想到的是,十年过去了,秦世谨竟然都未曾归来。 十年期间,因雨青是未婚先孕,母子二人在兖王府受尽屈辱。据说雨青有一日体力不支,侍奉时将茶水泼在兖王身上,兖王竟然下令剥去她手臂的皮,扔给野狗分食,最后雨青被家丁羞辱致死,赤裸裸地躺在雪地里,连一条裹身的破席都不曾有。 等秦世谨想起这个约定的时候,儿子已经性情大变,而一心入仕的秦世谨也被朝廷排挤,在世间失去容身之所。 没奈何,他只得带着儿子投奔老友紫府大仙,也就是宝灯寨的第一任寨主。 “这位紫府大仙和秦世谨相继死去,秦霁便成了寨主,他过去受尽折磨,对害死娘亲的兖王恨之入骨,虽接受秦世谨十余年教导,学了他一身本事,却心性扭曲,为时已晚。” 燕周呼出一口气,轻轻吟道:“紫府仙人号宝灯,云浆未饮结成冰。如何雪月交光夜,更在瑶台十二层。这便是宝灯寨最开始的由来,我往后把我知道的说给你听,你只须记住,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好人与恶人,只有伤害别人的人,和伤害自己的人。” 他坦然直视芙儿:“方二哥和刀将军,大概属于后一种吧,像我们这样活着,虽很卑鄙,却也轻松。” 芙儿一时不知如何接话,这样说来,秦霁的身世确实飘零,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大约如此。 秦霁已搬空了寨里,待喽啰们呼喝上车时瞥了眼芙儿的背影,单薄娇小。 拦下正欲上车的叶群青:“你们都给我换身衣裳,洗洗血味,别弄脏老子的坐垫。” 燕周也去换了一身衣服,他杀的人最少,依然有星星点点的红溅在白衣上,此刻变成深褐色的血迹,就像宣纸上绽放的腊梅。 “来,芙儿。” 芙儿借着他的手上了车,靠着燕周坐下。 车厢中还是弥漫着股淡淡的血腥味,衣服是换了,武器却吸饱了人血。 芙儿恍若未觉,她只觉得很累很困,依赖地靠在燕周肩上,后者替她拂去脸颊发丝,面露宠爱。 这一幕皆被众人看了去,纷纷别开眼,各有心思。 又是两日的车马兼程,秦霁满载而归,到家后要向冬、燕周二人处理杂事。 燕周虽然不舍,还是先忙正经事要紧,向冬走时看她一眼,眸光意味不明,芙儿后背阵阵发凉。 “向冬。”叶群青忽而叫住他,头往旁边一撇,示意跟他出去说话。 向冬依言,一脸从容。 出去后,两人跃上树梢,叶群青冷冰冰的:“慢着,让你那个跟班走远点。” “我怎么知道你想问什么,既不是大事,没必要太过紧张吧,扫风嘴巴严得很。” 叶群青不妥协:“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严的。” 向冬耸耸肩:“行吧。” 头也未回,轻声道:“你滚远点,没我命令不许出来。” 片刻后,远处树梢一颤,黑影掠过,几只鸟雀惊飞,别无杂事。 叶群青开门见山:“你跟芙儿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很重要吗?” 叶群青冷声道:“对我当然不重要,对你和燕周才重要,莫要说我多管闲事,你们若是胡来,秦霁也不会轻饶。” 向冬薄唇轻启:“你不是讨厌秦霁么?现在把他抬出来说话,还真是少见。”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跟芙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你所见,我们该做的都做了。” 叶群青沉默片刻:“燕周呢?” “一样。” 天山派的天之骄子眼里终于流露出一丝迷惘,他之前只是种猜测,此刻从向冬这里得到证实,反而不知所措起来。 芙儿跟他们的关系,关他何事,明明那个女人的死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心里这种莫名的不忿是怎么回事? “是么。”叶群青垂眸,“你好好待她。” 向冬一怔,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很少这么笑,笑得浑身乱颤,甚至流出了眼泪。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小叶公子,相信你也是很清楚的,很快,你也会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总有一天,她也会爬到你的床上承欢。” 向冬笑问,垂下的宽袖里,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你觉得自己能够抵挡得了吗?” 叶群青冷然的目光终于出现一丝破碎的迹象,他有些慌乱道:“抵挡?我为何要抵挡,连这点欲望都控制不住,与畜生何异?” “天山派能教你清心咒,佛祖能教你往生咒,可是叶群青,你知道什么叫诅咒吗?” 向冬敛去笑容:“面对诅咒你有什么办法?我只能选择反客为主,芙儿必须是我的,我不能是她的。她只是个女人,我是冽雨听香的楼主,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你也不会明白,天之骄子会明白我们这些臭虫的苦痛吗?”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语气很轻,又道:“如果不是有你哥叶玄,你.....” 寒锋一闪,叶群青的剑距离向冬的耳朵不过寸许,再往前点儿,右耳恐怕要和脑袋分家。 身后,十来片树叶被齐齐斩成两截,几乎同时飘落。 向冬不避不闪,勾唇道:“好剑法。” “不要触我的霉头,燕周也是,你也是。”叶群青漠然收回剑,“让我再从谁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我不介意跟你鱼死网破。” 【拾叁】宣清 眼见墨蓝衣少年利落地跳下树梢,扫风在身后低声道:“楼主.....” 向冬知道他想说什么,挥手阻止,难得疲惫:“不必,不管他。” 扫风默然,楼主表面看着温和平淡,再看时狠厉如鬼,再看时他不过是一个承载了太多希望的普通少年。 扫风比向冬大两岁,两人一块长大,有时看着仰副楼主的所作所为,他亦是心存不忍,天下怎么会有娘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所以他有时候不禁想,向冬假如出生在平民之家,或许还得以轻松些,只可惜好死不死,偏偏投胎在这魔女的腹中..... “大长老如何了?” “大长老已然醒转,情绪还算稳定。对了,您上次要我打听容采之的消息,属下探得少许,听说不久前死了。” 向冬骤然变色:“谁?” “动手的似乎是宣清馆的人。” 宣清馆...... 向冬深吸一口气,阴鸷道:“他们怎么敢?” 容采之既然已死,他的女儿容芙就更是唯一的线索了,不管她的失忆是真的还是装的。 向冬凝视手心,芙儿,我绝对不可能放过你。 扫风抱拳惭愧:“属下无能,没能查出那个具体下杀手的人,但是有个大发现,刺杀容采之的当晚,宣清馆内部几乎倾巢而出。” “一路刺杀容采之,一路往宁王府,还有一路.....往天山派。” 向冬沉思,冽雨听香楼的灰色产业几乎遍布六州,宣清馆是个接暗杀单子的臭水沟,两边偶有冲突,但也井水不犯河水,好端端的宣清馆为何杀出来扰乱他计划? 难道确认容采之的身上带着八瓣妖丹? “尸体呢?” “.....属下无能。” 向冬不耐挥手:“别老一口一个无能,下次打报告一口气说完,说话跟蹲茅坑似的,拉屎都拉不干净。” 向冬心情不好,难得说话粗鲁,扫风更加惶恐,这话要让大长老听见了,又该叱骂他教养不佳。 “滚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楼主面色难看,扫风哪敢多留,行礼后忙不迭就告退。 向冬在树干上盘膝而坐,胸膛微微起伏,只有细听才能听出一丝丝急促的呼吸。 方才和叶群青对峙的时候,真气紊乱之症已然发作,只是他忍耐能力极强,硬是平平淡淡压了下去。 人体练功已经属于逆天,常人都只能修炼一种心法,阴或者阳。 在向冬身上,两种阴阳心法同时共存,只阴性心法是逆练,得亏他资质得天独厚才熬过这一关,伴随而来的就是每月发作的真气紊乱。 这玩意儿没法根治,只能依靠深厚内功理顺,发作一个时辰,内脏有如刀绞。 向冬很怕这一面暴露出去,想要他死的人不计其数。冽雨听香收割人命无数,其中既有他亲自动手,也有上一任楼主欠下的血债,稍有不慎就没命了。 所以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训练自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假装和平时练功一样。 口里漫上一抹腥甜,向冬不动声色地咽下,缓缓睁开眼睛。 芙儿走得急,一时没注意到前面。 她一头撞在硬邦邦的身体上,退开几步揉着额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姑娘可有受伤?”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稳稳扶住她。 芙儿抬头一看不由得愣住了。这个人是谁?虽穿着守卫的衣服,却生得俊雅脱俗,怎么感觉从来没见过。 她下意识回头去找门口的阿银,男人拉住她,示意别说话:“我是来找人的,姑娘,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男子,或者说,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人,看着比叶群青大一点。 他的眉眼也很柔和,和向冬的俊秀柔情不同,也和燕周的玉树临风不同,他的柔和就像梦一样,带着莫名的缥缈之感,连说话时都似叹息。 “你是谁呀?” 少年微微笑着,悄声道:“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但是你不能跟别人提起我来过,你必须答应我,我就告诉你。” 他淡褐色的瞳孔满是蛊惑,芙儿看了眼,目光就被吸住了。 “好.....” 她情不自禁答应下来。 少年好像松了口气:“我叫孟抒义,来找一个叫兰五的人,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芙儿指指楼下:“他就在我楼下这间,直接下去就是。” “谢谢。”少年顽皮地笑笑,背后的手在芙儿看不到的角度微微一转,藏起袖口的冷锋,换上一颗糖,“送给你吃。” 芙儿全然不知方才的危险,收到他的糖不免有些惊喜,又不好当着他面吃,只得满面羞红道了声谢。 孟抒义下到兰五的房间,也不敲门,坦然而入。 室内光线很弱,整个房间遮得严严实实,还未到内室突然眼前寒芒一闪,一柄匕首直冲着他飞来。 孟抒义巍然不动,微微一侧头,匕首钉入后面的墙壁。 “兰大哥。” 从暗处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上身赤裸,匀实的肌体上满是狰狞疤痕,作为刺客的身体,当然必须得是轻捷而柔韧的。 但如果他不脱衣服,旁人是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这个实际年龄只有二十岁的男人,能够在自己的身体上留下那么多旁若无人的伤疤,好像这具身体根本就不是他的。 “兰大哥,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兰五往床上一坐,平静地抽出链箭,细细擦拭。 “主家曾经说过,若你能找到八瓣妖丹将功折罪,可以原谅你上次任务的失败。”孟抒义静静地说,等待兰五的反应。 兰五的睫毛轻轻抬起,然后落下,继续专注手上的事。 “可惜,容采之已经死在青州蛇谷,六丑亦身受重伤。” 孟抒义的这番言下之意就是,兰五连最后将功折罪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已经彻底失去利用价值。 链箭发出一声轻响。 “不过,兰大哥,我此次来,是为了救你一命。” 孟抒义忽然双膝跪下,朝他行了个大礼:“两年前青衣派那一剑,我永生难忘,不是你舍命相救,孟抒义断无今日!抒义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望兰大哥能信我这一次,不仅能保全性命,也能重获主家信任。” 他站起身来:“兰大哥,你楼上那个名叫芙儿的女孩,真实身份是容采之之女,容芙。” “如今唯一的线索就是她,若能接近她套取八瓣妖丹的消息,主家必有重赏,兰大哥,从此以后你也不必掩面做人。” 孟抒义深知兰五性格,无奈地笑笑:“抒义只字未对主家提起,所知道的就是这么多,如何抉择,在大哥你自己,今日权当我没有来过,告辞!” 说完揭开帘子,从窗外翻出,身形鬼魅妖异。 【拾肆】兰台 雨后青山连绵。 秦霁敞开窗户,坐在桌边自饮自斟,红衣与青山相得益彰,他饮尽一杯,倒一杯在地上,再饮一杯,再倒一杯。 今天对秦霁来说,是个很特殊的日子。 雨青的祭日。 秦霁从来不为雨青过生辰,只记得祭日,因为他要一次次的提醒自己,阿娘死去那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记忆里的雨青就像初春的第一场雨,寒凉、温润。 雨青蹲下身来,抱着小小的秦霁,手指指向兖王府外的天空:“你可知道你为什么叫秦霁?” 秦霁摇头,几岁的孩子,因为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眼中盛满了世故。 “霁,雨过天青也,云销雨霁之后,你看那片天,就是霁色,所以我给你取名,秦霁。这一天的天色,真的很像我和你爹遇见的那一天,他穿着一身青......” 所以秦霁偏要穿得一身红。 他恨透了秦世谨那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在阿娘惨死的那天,作为爹爹的秦世谨干嘛去了?十一年了,才想起来有这么个儿子。 秦霁还记得,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宝灯寨来了个特别的客人:身长玉立,衣袂如风,一缕仙人似的长须,凤目高挑。 他不仅擅长作画,还是个顶级的武学高手,秦世谨对他极其恭敬,称他为容先生。 容先生的身边带着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女孩,女孩很瘦,留着长刘海,永远低着头,也不说话。 秦世谨问到时,容先生歉然道,这个孩子性格如此,身体自幼不好,请大哥多多担待,若有一日我不在了,还请给她个安身之处。 秦世谨一口应下,乐呵呵地表示,将来容家女孩长大了,不知道霁儿有没有这个福气娶她。 秦霁立刻从后面跳出来大喊,我才不娶妻,老子娶你的亲娘! 他爹大怒,一巴掌把他打翻,骂了句小畜生,你怎么敢对容姑娘无礼,我今天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 容先生慌忙劝阻,说秦公子童言无忌,秦大侠快快息怒不必计较。秦世谨当着容先生的面把他按在地上下跪赔礼,这事便过去了。 后来容先生一家离开,秦世谨对秦霁的一身恶习忍无可忍,下死手逼他练武。 秦霁不到卯时就被揪起来扎马步,辛苦的训练让他很快就把容先生的事情忘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先生,一个不爱说话的小女孩,一切都是那么寻常。 秦霁在很少很少的时候会想,如果女孩长大了,应该就是十九、二十岁左右,小他七岁。 “秦世谨,你该死,死得好。”秦霁一巴掌扫落桌上的瓶瓶罐罐,似有些醉了。 门外的喽啰看得胆战心惊,寨主的心情一不好,恐怕就有人要倒霉。 果然秦霁喝道:“来人!” 守卫苦着脸转身,这时一道颇为及时的通报让他免于此劫:“秦寨主,扬州赴雪寨来信——” “念。” 传令兵清清嗓子,把信原原本本念出来,里面都是些恭贺之词,恭贺秦霁大胜吴迩,语气和那日的战书大相径庭,简直不似一人写的。 秦霁微微清醒过来:“有请六寨主,我同他有事相商。” 不消半柱香,向冬便来到秦霁屋里,扫了眼从桌上跌落的酒瓶,喝道:“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群没眼色的东西!” 喽啰抖抖索索地把地擦了,秦霁才说道:“你看看这信。” 向冬对桌上的信看也不看,淡声:“想必你已下决定了,想去赴雪寨压一压他们?” 秦霁称是,曲水亭下帖子的除了吴迩还有赴雪寨的叁位当家,他们本来已经和秦霁交好,却又临时变卦,最令人无语的是,连战书都是空头支票。 把炀山翻了个遍,也没看到一个赴雪寨的人。 向冬道:“他们无非就是想两边套好处,万一你死了,也可借战书向吴迩邀功,赴雪寨早就有搬迁到徐州的意思,现在扬州官府凶得很,他们也不好放开手脚做事。” 秦霁也这么认为,沉吟:“我此去赴雪寨,你觉得谁跟着比较好。” “兰五。” “为何。” “此人武功高强而且行迹难测,既然控制不住,那带在身边最安全。” 秦霁凝视他片刻,话锋一转:“你也怀疑他?” “我有什么好怀疑,这人不是你带上来的?” 秦霁居然否认:“不是。那一日他是自行投奔了来,经历不明,自说姓兰。我便跟他开玩笑,现在寨里有四个寨主,你不如当第五个吧。哪知他竟不带一点犹豫,一口应下,我当时想,这个家伙倒是有点意思。” 向冬微微冷笑:“这你也敢留,秦寨主好心大。” 秦霁道:“只要对我有用,我也不在乎他从哪来到哪去,毕竟世间能敌兰五的高手有几个?你自己对上他,胜算几成?” 向冬伸出右手,五指张开。 “这就是了,不过我疑心兰五身份并不是因为他一身本事。” “是那根链箭?” “也不是,对他来说十八般武艺不在话下,无非换种兵器而已。真正令我疑心的是和吴迩那一战。”秦霁沉声,“明明和叶群青联手制敌更快,可他偏不,宁愿在后面乱杀喽啰。对吴迩的正面刀锋也是能避则避,一个身怀绝技的高手,岂会放任自己这么窝囊?” 向冬回忆道:“确实,这么说来,吴迩必定认识兰五,兰五不愿自己身份暴露,才处处避他的锋芒。” 秦霁不免一叹:“兰五太过可怕,若有一日不能为我所用,必杀。” “想杀也得有那个本事。” “你我联手说不定可以。” “你有毛病?”向冬嗤笑,“我作为楼主没事为什么要给自己树敌?说不定兰五不是个散人,而是某个大组织的.....” 他忽而住口了,脸色阴晴不定。 又问道:“秦霁,你知不知道青州宣清馆?” 秦霁大奇:“青州徐州兖州连成一片,我岂会不知。” “宣清馆除了馆主最大,底下依次是叁台、六丑、十二归,听说宣清馆有一次倾巢而出,兵分叁路,不知为何而去。” 向冬这番话避重就轻,秦霁沉思道:“你怀疑兰五是叁台之一?” “莲台、梦台、兰台,我看十有八九。” 秦霁沉默片刻后道:“兰五只要不阻我杀兖王,一切好说。” 如果兰五真的是宣清馆的人,那么就是阻了我。向冬在心里说。 少年眼中泛起冷意,宣清馆应该暂时不知道芙儿就是容采之的女儿,不然宝灯寨不可能平平安安到现在,但如果他们也想利用芙儿找到八瓣妖丹,那么他宁愿抢先一步杀了她。 【拾五】情竹 秦霁点了五百人去赴雪寨,统领中就把方墨飞和刀南风留下。 还多留了一个叶群青。 据叶群青自己说,他准备回天山派取掌门手令。 这东西倒也不是成为掌门的必需品,经过那夜惨案,江湖人尽皆知叶家仅剩两人,有没有那个手令都是如同虚设。 叶群青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件事,说什么都要回去看看,秦霁不好再拦。 临走时燕周对芙儿千叮咛万嘱咐,想去哪里玩不要自己乱跑,须得等他回来。 芙儿有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意味,点头称是。 向冬伏在她耳边温柔甜蜜道:“芙儿,七日后便是你毒发之时,到时候若不能及时服下解药,那恐怕要忍着点痛苦了,毒蛊穿心的滋味,不是太好受的。” “不要乱跑,姐姐。” 他揉揉芙儿的脑袋,上车,随着一行人远去。 芙儿怔了片刻,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贴着门廊缓缓滑坐在地。 一开始见到向冬,她以为他是一个性情温良的少年,全然没有想过今天的狠毒嘴脸。她又做错了什么,非要遇到这样一个人? 想到这里不免心下悲伤,呜呜地哭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面前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 “姑娘。”声音威严低沉。 芙儿慌忙擦干眼泪:“刀将军。” “不必叫我将军,我早已是戴罪之身,你这么叫是折煞了我。” 芙儿想起他们有时候在背后会这么喊,于是决定以后不跟刀南风当面提起这个。 “你方才哭什么,可有人欺负你?”刀南风说这话的时候瞥了眼空空的寨门,很明显是指刚刚远去的那伙人。 “是不是群青。” 芙儿慌忙摇头:“不是他,他、他待我很好。” 偶尔会凶巴巴,但是芙儿心里懂得,叶群青没想过真的利用她,害她。 刀南风看了她一眼:“这些人里我与群青走得最近,他虽然暴躁了些,却不会做下叁滥的事情,若是哪里惹你生气了,还请不要怪罪。” “另外,你不必纵容他们。” 芙儿不解他意思,眼神困惑。 “如果有什么人暗地里欺负你,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 芙儿讶异地侧过头,明明她和刀南风交集很少,他竟能看出来端倪。 “若是威胁到性命呢?” “对刀某来说当然是宁死不屈,不过我惯常不会要求别人的立场,姑娘有姑娘的难处,我仅此一提。” 他淡淡补充:“若有什么话不想自己去说,刀某可代为转达。” 刀南风见芙儿与向冬、燕周之间气氛诡异,猜测他们是不是偷偷欺负她,芙儿一个女儿家,有苦不能言。 他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哪知芙儿犹豫片刻,轻轻摇头:“谢谢你的好意,芙儿不怕。” 向冬心狠,若是再牵扯进无关人等,保不准他会做出什么来。 刀南风听见这话微觉诧异,风吹过芙儿脸颊的发丝,侧脸小巧而柔美,眸中满是淡淡的向往,居然没有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活泼。 心头轻轻一动,他叹了声,转身走远:“芙儿姑娘,你好自为之吧。” 凝视着刀南风高大宽阔的背影,芙儿不由得想,刀将军真是一个善良的人。 她回房在床上坐下,又从怀里摸出那块玉佩,细细摩挲。 爹爹留下嘱托,要她去文莲居找顾四爷,可是这个地方她根本不知道在哪,也不认识顾四爷,唯一敢求助的燕周也走了。 跟着这群男人晃荡了数日,她也渐渐变得乖觉几分,秦霁和向冬杀人时如此凶残,如果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想谋害她? 芙儿决定先按下不说,等燕哥哥回来再做打算。 忽觉腹中饥饿,揉揉肚子,中午光顾着和燕周说话,都没来得及吃饭。 她推开门,阿银正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芙儿不忍惊醒,自蹑手蹑脚地去厨房找东西吃,灶台放着一笼糕点,闻着香甜,囫囵吃了。 小腹隐隐窜上尿意,旁边还有茅厕,便穿过那片颇为眼熟的竹林,去方便了一番。 芙儿出来时感觉身上不对劲,胸口热气盘桓,羞处更是酥麻难当,四肢百骸像泡在酒水中,整个人走得跌跌撞撞。 天色已晚,脚下没看清楚,不知道绊到什么,登时摔在地上缩成一团。 “好热.....” 向冬说过七天后才毒发,可是为什么身上会这样难受,热得快死掉一样? 这牵心蛊五日一发,距离上次与向冬在林中交嫞,算算时间也确有五日了。 一只手把她从地上拎起来,芙儿就势朝他胸口倒去,扒住了就不肯放,一个劲地乱蹭。 “好难受.....呜呜.....” “下来。”男人冷冷地命令。 芙儿听不清楚,小手不老实地在他衣襟里乱摸,摸入中衣,坚实硬热的胸膛居然让她感到分外清凉受用,不由得哼唧几声,双腿缠得更紧。 翡翠白菜变成了白菜妖精,蛇一般柔软的肉体在他阳物上磨蹭。 芙儿敏感,腿心紧紧抵在男性的勃发之处,恰好撞到软嫩小核,她颤声尖叫,竟然喷了一回。 方墨飞默然许久,将她打横抱起。 门口阿银早已经醒了,发觉芙儿不见正在苦恼,又不敢擅离职守,脸拉得老长,此刻见到人好好的回来,自然惊喜万分。 “去打一桶洗澡水来。” 二统领有令,他不敢违逆,吭哧吭哧地搬水上来,方墨飞看也不看他,只盯着床上翻滚不停的人:“出去。” 方墨飞按住她挣动不停的身子,剥光衣物扔进水中。 “不要我不要洗澡!!” 芙儿视线所及一片模糊,男人的手掌粗鲁地掠过身体的每一寸,似在给她搓洗。 中了这毒,她变得极为怕水,可方墨飞习武之人,她怎么逃得脱,一时间水花猛溅,淌得地板上到处都是。 【拾陆】消遣(H) 洗着洗着,那在身子上流连的手掌热热的,好几次摸过敏感之处,居然勾起了快感,芙儿娇声呻吟:“不要摸了嗯好痒” 身上的大手一僵,随后将她狠狠提起,扔到床上,上方传来略带愠怒的声音:“不知羞耻。” 方墨飞是个正常男人,当然不排斥女人,只是生性洁癖,非要给她洗个澡。 没想到这样居然都能叫起春来,娇娇糯糯的声音让他瞬间就硬了。 芙儿背靠着墙壁,两条小腿勾在男人的肩上。蛊毒发作,她看不清面前是谁,只瞥见一片白影,颤声道:“燕哥哥,是你吗?” 男人压着她的力气很大,腰间缓缓下沉,阳物破开紧合的壁肉,越插越深,挤出大量淫水。 “我不是燕周。” “你不是燕哥哥、不要碰我我不要你啊!” 野蛮狰狞的龟头已经深深嵌在甬道里,棱形冠沟似乎勾住了某块鼓起的嫩肉,抽插的速度太快,好似顶着那块嫩肉研磨。 本来就敏感的身体又正逢药性发作,快感呈几何倍增长,当场抱着他肌肉发达的肩膀淫浪哭叫。 床榻摇晃个不停,玉粉小脚挂在他的肩头,脚尖勉强挑着刚脱下来的亵裤,可见裆部湿濡的痕迹。 方墨飞得了爽快,更是压着她往死里肏,两瓣软滑细嫩的花唇给撑到薄可欲裂,圆圆地包着柱身。膨大的龟头好似棒槌,碾压过红肿媚肉,把里头的敏感点都刺激得立起来,被阴茎蹭得又痒又麻。 穴里一阵难解的酸痒,底部的宫口被反复亲吻,羞怯绽开一条小口。 芙儿仿佛知道那个羞人的地方又要被进去,眼中憋着一汪泪,哭又哭不出来,只兀自哽咽而已。 方墨飞随手抹去她脸上的一滴汗珠,替她撩开黏连的发丝,低声道:“忍着点。” 尾音带着丝颤意,可见他痛快已极,根本不愿意停下来。 里头嫣红的媚肉给拉扯出一小截,透明的淫水滋滋刮出,浸湿了少女的大腿根。 “会坏的、芙儿不要了啊啊好硬不要往里面” 红肿的阳根愈往里去,猛然一顶几乎整根没入,龟头浅浅地陷入宫口,少女纤细的小腿骤然绷直,如过电般痉挛。 身上的男人势大力沉,强迫性地挤进小巧宫腔,他才进了一个头,宫口就无法合拢,湿濡柔若地含着他不放。 他竟就势抽插起来,这一动也拉扯着子宫,芙儿的双腿几乎被压向胸口,嫩穴抬高,清楚地看见自己是怎样淫荡地被他肏。 视觉刺激之下又是一次强烈的高潮,穴肉裹着柱身抽搐,方墨飞被这一夹也直接去了,玉眼开合,滚灼的精水直接射在宫壁上,把她从里到外填的满满的。 简单而粗暴的交嫞结束后,他毫不留情地抽身而去。 芙儿蛊毒得解,小腹中欲火平息,眼中也渐渐恢复清明。 她哆嗦着起身,找被子盖上自己。 面前这个白衣似雪的男人,正是那天在竹林里见到的人,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就这么被稀里糊涂地要了身子。 芙儿心头酸涩难当,小手揉着眼睛,泪水越揉越多,怎么都擦不干,最后她索性不掩饰了,背过身去低低地哭起来。 少女纤细的蝴蝶骨包在雪白的皮肉下,只有不明显的痕迹,身子看着丰腴软嫩,惹人爱怜。 方墨飞自穿好衣服,递了帕子过去:“擦擦眼泪。” 芙儿啪得挥开他手。 哪知道手臂一疼,他竟然强行扳过她的脸,替她抹去眼泪。 “我要了你,虽然突兀,却不出格,一来是你主动,二来秦霁已同我说过,你本来就是我们的人。那日竹林问路,我以为你已知道我是谁。” 男人的声音淡泊而有条理。 他当然清楚,她的主动其实也很被动,却故意不点破。 芙儿只顾低头抹脸。 方墨飞已穿戴整齐,仔细看他,又恢复以往那冷冷清清的模样,灯下的轮廓冷淡而凌厉,飞眉入鬓,下颌锋利。 看得出,不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人。 他似乎觉得就此离去不太好,沉思一会,对芙儿说道:“你想要什么?” 芙儿已经不哭了,抬头看他,眼里还有泪光。 “你想要什么?”他又问了一次,稍有不耐。“什么穿的戴的吃的玩的,有想要的吗?” 芙儿涉世未深,不清楚世间有妓女这种东西,但她敏锐地感觉到,方墨飞看她的神情就像一件东西,一脸花钱买下来、还很不情愿的表情。 她难受极了,摇头哽咽:“我不要。” 方墨飞反倒心生迟疑,她究竟是真的什么都不要,还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特意要求更多? 于是收敛神色,端声道:“我只能给你这些,别的不必肖想,告诫你一声,人怪在贪得无厌。” 芙儿泪眼朦胧,凝视他片刻,忽然伸手往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方墨飞看她不会武功,减了防备,这才一击得手。虽然力气不大,但是他从小到大长于宫闺,周围哪个人不是唯他马首是瞻。 莫说母亲,连父亲都很少对他动手,挨女人的打,是真真正正的第一回。 “你” 脸上不禁浮上愠色,扣住她手腕骤然用力。 芙儿被抓疼了,一反常态地没有示弱,而是倔强地瘪着小嘴,眼中泪意翻腾。 两人对峙片刻,方墨飞不愿和一个弱女子较真,甩开她冷冷道:“你真好大的胆子。” “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燕哥哥。” “燕哥哥?”方墨飞不怒反笑,“别说你燕哥哥,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拿我没奈何,芙儿,你是不是根本没认清楚自己在哪里。” 他缓缓逼近,居高临下的:“除了燕周是真心喜欢你,换作宝灯寨任何一个寨主,态度都只会比我更差。你以为他们会把你视若珍宝地捧在手心吗?不,因为大家一开始就知道,你不过燕周带回来的消遣而已。” 消遣?? 芙儿如遭五雷轰顶,她再傻也知道,消遣是什么意思。 消遣就是在无聊的时候喜欢做的事情,就像她,喜欢在无聊的时候吃东西,秦霁喜欢在无聊的时候杀人。 原来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个消遣吗。 方墨飞看见她受伤的小脸,感觉自己方才那番话有点过,心头虽有悔意,却不动声色,只抖了抖衣裳,说道:“明天我差外头的人给你买点好的来,你既然不喜欢衣服,那吃的总行吧。” 说完这句话,门轻轻掩上,室内恢复了平静。 如果不是那股男女交嫞的特殊气味,就好似他从未来过。 芙儿在床上呆坐着,似乎忘了起身。许久之后,从门缝里溢出少女的呜咽,听着很是可怜。 屋外,方墨飞走远后,一道蓝影从梁上跳下。 叶群青轻轻走近芙儿的房间,伸手欲敲,指尖在触到门时又缓缓放下。 算了,这本就和他无关。 少年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屋子里的声音就像一根细绳,轻轻拴在他的心上。 她每哭一声,他的心也跟着抽一下。 叶群青不敢再待,大步流星地往门廊处走,眼中逐渐腾起怒火。 果然皇室多薄情,从地方狗官到皇家子弟,生来都是同一副嘴脸,好像他们做什么都是对的、生下来就不会带给人任何人麻烦。 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山啊,窝在山里还摆少爷谱,真他奶奶的怂到家了。 叶群青越想,越觉得方墨飞那副淡泊名利的样子很恶心,眉间鄙夷之色愈盛。 —————— 首-发:rouwenwu.de(ωoо1⒏υip) 【拾柒】天山 叶群青一大早就来敲芙儿的房门,笃笃笃。 她几乎整夜没睡,听见有人敲门,慌忙捂住脸蛋,跑到镜子前整理一番。 门开了,少年一身墨蓝劲装,青丝高束,身形颀长高挑,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精神。 他忽然凑近,仔细打量道:“你眼睛好红,昨晚哭了?” 芙儿老实回答:“哭了一小会儿。” “谁欺负你。”他作势按住剑,“你告诉我,我找他单挑。” 这番话是明知故问,存心试探她对方墨飞的态度,芙儿果然掩饰:“我想爹爹了,所以才哭,不关别人事,你不要找别人打架。” 叶群青敏锐:“你记得你爹?为什么不早说,告诉我是谁,我带你下山去找。” 芙儿慌乱道:“我记不得了,只是有个人形,说出来你也不知道的。” 叶群青有些狐疑,上下扫视一番,见她身形单薄可怜,便没有再问,转而道:“我要下山采买,顺便回天山派,你跟不跟着一起?” “为什么喊我?”她指指自己,不知所措。 “别管那么多,就问你去不去。”叶群青的耳根染上一丝微红,“你就、就权当散心吧。” 昨晚芙儿经历了不愉快,此刻余气未消,听叶群青说天山派,也生出好奇,一时间竟然把燕周的嘱咐忘之脑后。 她犹豫道:“要多久呢?” “往返四天左右。” 芙儿算了下时间,今天是向冬离开的第二天,他说七天后回来,那还能赶在他回来之前,就是时间紧了点。 叶群青巴巴等了半天,催促道:“去不去给个准话,我可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天山派,你愿意跟就跟,不爱跟拉倒。” 芙儿截然道:“我去,我想出去看看。” 她想起文莲居的事情,既然在山寨里无人敢问,外面说不定有更多的江湖人了解内情。 叶群青心头有些不知名的喜悦,不禁轻勾嘴角,低声道:“那你快收拾一下,换身简便的跟我下山。” “现在就走吗?” “不然你还想拖到晚上?这附近崇山峻岭,狼多得很。” 芙儿咋舌:“那你等等我!” 她说话的时候,调皮地吐出一段粉粉嫩嫩的小舌,无端让他想起昨晚在芙儿门前听见的淫词浪语,少年脸颊泛红,转身低吼:“快点!” 芙儿进去换了身简单的,两人准备一同下山。 阿银见是七统领,不敢拦着,只得目送他们远去,在心里暗暗叫苦。 这下怎么跟燕寨主交代!非得被活扒一层皮不可。 这回芙儿上马车已不再像第一回那般生疏,她个子不高,只能手脚并用往上爬。 叶群青轻捷一跳,在车上蹲下,朝她伸出手:“握紧。” 芙儿借着他的手攀上马车,但觉掌心火热,不禁捏了捏,叶群青浑身一震,尴尬地松开,却忘了芙儿还没站稳。 惊呼一声向后倒去,叶群青慌忙揽住她的腰,少女腰肢柔弱无骨,两人站定后,脸上皆是一红。 “谢谢。”芙儿小声说。 “啰嗦。”叶群青脸色泛囧,转身拉起缰绳,“你进去坐着吧,外面风大。” 语气虽凶,却含着隐约的关心,芙儿心里一暖,从山上到现在,除了燕周和刀将军,几乎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 她软声回应:“你在外面驾车会不会很累。” 叶群青低咳:“放心,不会。” 他打算先把烦心事解决掉,回来的路上再行采购。两人一路无话,马车颠簸,芙儿迷迷糊糊地靠着头睡过去,中间她饿了,叶群青就递来一块饼,或者寻个村镇匆匆吃饭。 等到最后一次睁眼时已是暮色沉落,月明星稀。 叶群青跳下车,将马绳系在山门口的枯树上,打了个巧结,回头喊道:“芙儿,出来吧,我们到了。” 里头寂静无声。 莫不是睡着了?叶群青眉尖挑起,又唤道:“芙儿,你别睡了,我们拿了东西就走,路上有你睡的。” 回应他的仍然是一片静默。 叶群青心中暗道不好,手已警觉地握上剑柄,口里还似未察觉:“我数叁声,你不出来,我亲自去捉你。” 他果真数了叁声,故意一声小似一声,人却在慢慢走近,待到叁出口时,剑锋一挑,划破门帘,直往里面刺去。 刚刚喊的那几下蓄足内力,是头睡猪都该醒了,里面却不闻一声,必有歹人挟持。 他料定这一剑刺不中,对方不会白白让人质送了性命。 果不其然,里头窜出矮小黑影,臂间夹着个少女,他一跃至树上笑道:“好小子,倒算你机敏。” 复沉下脸来:“馆主真是料事如神,要我在这蹲了半个月,功夫不负有心人呐!” 叶群青面如寒冰,一剑指着他:“放人,否则教你身首异处。” 来人又是一阵大笑,他本来身材佝偻,似侏儒般伶仃可叹,此刻一笑,喉咙里呼呼作响,更显诡谲恐怖。 芙儿被他带在树上,脸色惨白,不敢哭也不敢动。 一柄尖刀划过她的颈子,细细划破肌肤,侏儒男舔了舔刀上的血:“好甜啊!小妞儿,你是谁?是不是这个小子的姘头?” 她恶心得简直想吐,低头不答,侏儒男把她的脸转过来,喝道:“老子问你话呢!” 芙儿再也无法忍受,一口咬在他的手上,侏儒男吃痛,一巴掌甩过去。他是习武之人,少女柔嫩的脸颊怎么受得了这一下,立刻出现五个红肿指印。 仓皇后退,一脚踩空,眼看要掉下去,侏儒男手抓着她胸口的衣服,一手挽着刀狞笑:“我先砍你条手臂,好让那小子......咦?” 他眼光下移,原来方才一番纠葛,芙儿衣裳乱了,外衣下的玉佩露出来,在月光下闪着一片冷白。 “这玉佩、你,你是他的什么人?” 侏儒男面色骤变,他还来不及多问,凌厉掌风已至。叶群青逮到机会腾身而起,一手‘拿云握雾’把他从树上抓下来,一时烟尘纷飞,惊得两匹马前蹄扬起,嘶鸣不止。 芙儿差点掉下去,手忙脚乱地抱住树干,小脸儿上惊魂未定。 叶群青一脚踩在侏儒胸口,眸色冰寒:“说,是谁让你在这里蹲我。” 他手中宝剑‘方寸’是掌门叶素亭的爱物,将这剑赐他倒不是叶素亭偏爱小儿子,反而是因为不喜叶群青性情叛逆,希望借方圆有度之意把他引上正途。 剑尖缓缓下移,刺入肋骨缝隙,‘方寸’本来就削铁如泥,对付人体组织更是切豆腐一般轻松。 侏儒惨叫出声,头上已见冷汗涔涔,右手闪电般拔出一把小刀朝他脚踝削去,叶群青视若无物,脚下一震,侏儒哇地吐出口血,心知五脏已碎。 “你方才说,馆主。”叶群青俯身,“告诉我,是谁。” 侏儒男咬牙不语。 叶群青把他从地上提起,点他两处穴位,不多时,便在地上痛得翻滚不止,惨叫连连:“我、我招,好汉饶命!我家......啊......馆主是、是宣清......” “给我讲重点。”叶群青手上不容情,削了他一只耳朵。 侏儒男捂着满脸血嘶哑道:“好汉饶命!主家正是宣清馆主人,小的.....咳、小的是猴丑,特奉馆主命令在此蹲守......来去人员.....以伺机取叶群.....” 血光飞溅,叶群青没能让他说完最后一个字。 【拾扒】蛇丑 宣清馆下有叁台六丑十二归,猴丑自然就是六丑中的一丑了。因他行动快比猿猴,又十分佝偻,故而名为猴丑。 容采之血战青州时重创六丑,杀了其中之一,猴丑的伤势最严重,几个月下来才恢复一半。 他又按捺不住卑劣天性,四处惹事,馆主便派四丑陪他在天山派附近驻扎,一旦叶群青出现,杀无赦。 料想天山派已经覆灭数月,叶群青没想到这伙贼人居胆大包天如斯,堂而皇之地在山门口徘徊,心中暗自后悔,不该带芙儿来。 叶群青抹去脸上的血迹,转身张开手:“跳下来。” 少年胜似修罗恶鬼,眸中残留着杀人后的快意之色,芙儿惊醒过来,见他在树下等待,没多想就跳了下去。 叶群青抱住满怀软玉温香,拨开她颈间碎发,雪白嫩肤上是一道极为扎眼的深红血色,叶群青低声道:“疼吗。” 就地撕下一块衣服为她擦血,布料粗糙,磨过伤口时芙儿忍不住颤了下。 她皮肤娇嫩,细腻如羊脂玉,叶群青看着看着,心神入魔,竟然低头吻住伤处,以舌细舐,还未流尽的血滔滔不绝地入了他口。 芙儿惶然推他:“别、别舔那个。” 他置若罔闻,唇舌游弋不去,碾压她幼嫩的肌肤。 “好不要脸的狗男女,月黑风高的,在这里苟且。” 叶群青背后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少年抬起头,咽下口里淡淡的血腥味,眸中凶光毕露。 他并不意外,猴丑既在,周围岂能太平? 说话的是个浓妆艳抹的绿衣女人,眉宇漆黑,眼角高挑,腰上盘着翠蛇银刀,指甲根根黑细。若按照各人秉性命名,想必这就是“蛇丑。” 叶群青在芙儿耳边说道:“待会你直接往天山派里面跑,不要回头看我。” 不要回头看我。 芙儿脊背悚然一寒,爹爹临终前也这么说,不要回头看他,只管往前跑。 她便听话地往前跑了,再没有回头看一眼,谁知,这最后的一句话,竟似永远的诀别。 叶群青不知她心里挣扎,慢悠悠回身:“六丑,好笑的很。为什么现在只来了四个,还有一个呢?” 罢了,一脚把猴丑的尸体踢过去。 蛇丑笑道:“这老头本就重伤未愈,被你一击毙命是常事。他行事蠢笨粗劣,死了也是活该。” “宣清馆真是凉薄,死人连多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 蛇丑大笑:“小子在说什么傻话,岂止多看,死人连埋葬的价值都没有。不过看你生了一副好面皮,姐姐定会给你挑一处好地儿,让你走得风风光光。” 她幽幽地冲叶群青抛了个媚眼,面色忽变:“还不拿下那个丫头?” 叶群青心知他们已经看出芙儿是自己的软肋,身形微动,上来就使了看家本领。 羊、牛、蝎叁丑甩出兵器直取芙儿,叶群青一剑挥出,反而击在地上,砂土碎石皆受了内力,弹跳起来迸射成漫天暗器,弄得飞沙走石,交战处雾蒙蒙的,连蛇丑也看不大清楚。 叁丑心下骇然,慌忙以兵刃来挡,叶群青劲贯右臂,剑气如虹,以他为圆心震开周围几人。 他轻功甚好,想摆脱他们轻而易举,不过多带着一个人,明显影响了速度。 芙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知道叶群青不会放下她,蛇丑更不会放弃追杀,只得闭上眼睛,苦思脱身之法。 山道崎岖,但见数个人影衣袂飘飘,拾阶飞身,周围的草木皆被身侧劲风刮得摇摆不止。 入了天山派大殿,此地高台玉阁,修建的十分气派,若放在过去,是真真教人感叹中原五派不负盛名。 但且不说历经洗劫,此时他们身陷囹圄,哪有那多功夫思考其他。 叶群青对天山派极其熟悉,闭着眼睛都知道哪里有机关,再睁眼时心头已有计较。 蛇丑也是个精明的,那晚洗劫天山派他们未曾参与,只听香归那个小丫头提到里面布下机关甚多,这个臭小子左弯右拐,显然是想使诈。 叶群青到正殿停下,回头冷然道:“来者是客,几位远道而来我天山派,不坐下陪我喝两杯,却在这里打打杀杀,你家主人就是如此教你们做客之道的?” 蛇丑不敢擅入,只在门外相激:“叶群青,你不要逃。天山派门人皆为保护你这黄口小儿而死,而你却畏畏缩缩躲在里面不敢应战,不知叶素亭若泉下有知生出这么个懦夫来,是何反应啊!” 语罢,四丑都哄笑起来。 叶群青手掌握紧,心火骤生。 身后突然伸出只小手扯扯他的衣服,芙儿摇了摇头,以口型说道:不要。 原来她察言观色,觉着叶群青面色不善,乱了方寸,这才出声阻止。 叶群青深吸一口气,手掌放在她头上,认真回道:我没事。 蛇丑性急,在门外踱来踱去已然坐不住,右脚在门槛快速一点又收回,周围静悄悄的,不曾有暗器的影子。 胆子便大了起来,手脚并发,针尖如雨,叶群青皆侧身躲过,瞥了一眼柱子上的细针,幽幽泛着绿光,根根细如毛发。 他心头一动,这和那天秦霁所中之针极为相像,这蛇丑擅于制毒,难道吴迩的毒药是...... 时间不待他仔细考虑,叶群青带着芙儿,几个纵跃消失在大殿深处。 见人跑了,叁丑不敢妄动,只盯着蛇丑。 蛇丑心一横,有机关就有机关,冒死抓住叶群青,也算大功一件。 进入殿内,墙上空空荡荡,连弓弩都未曾设。蛇丑大喜,想必叶群青是穷途末路才故诈陷阱来迷惑自己。 她毕竟是老江湖,心里还存着层警惕,追至偏殿与叶群青战在一处,余光不住地瞥向四周。 蝎丑怪声大叫:“叶群青!今日你要能死在天山派,倒也死得其所,珍惜你这好归宿。” 牛丑粗声大笑:“还省了笔棺材钱。” 羊丑双拳聚顶,冲着叶群青后心砸下。 叶群青正到发招的关键时刻,‘积雪成萤’一旦发出便难以收回,剑身雪白,剑锋划过的轨迹又极似流萤,这招好处在于正面对敌,防守有如罗网捕雀,滴水不漏。 可他正全力对付蛇丑,后背难免露出破绽,暗叫不好,侧身一躲,蝎丑早就等候多时,一钩子钩破叶群青的左臂,这下深可见骨,顿时皮开肉绽鲜血飞溅,叶群青握剑的手不免颤了颤。 几百回合下来,他气力渐乏,这四人都是十乘十的功力,身边还顾着一个。叶群青情知不能纠缠,夹着芙儿回头纵走,蛇丑大喝:“给我拦住他!” 羊丑驽钝,听见她喊就直直冲上去,不想叶群青杀了个回头剑,是天山派的绝学‘鹊转鸾回’,只剑光一闪,羊丑左臂掉落。他惨然嘶吼,叶群青趁胜往喉上戳两下,登时喉管破裂,死在地上。 蛇丑大怒:“叶群青,你好卑鄙!” “不比阁下以多欺少,对一个弱女子下毒手。”叶群青冷冷一笑。 背后暗器声破空,他皆避开,蛇丑一击未中,更加恼怒,冲着其余叁丑道:“给我拿下这小畜生!今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拾玖】鏖战 叁丑与叶群青皆有负伤,交手多时,蛇丑发觉叶群青格外关照芙儿,只唯恐剑锋划到她一点儿。 对其余两位使个眼色,狠毒招数尽往芙儿身上去。 蝎丑持一对弯利金钩,上头寒芒闪烁,黑气阵阵腾起。 叶群青强挨了蝎丑那下,斗久只觉得右臂骨酥手软,胸口生出一股脱力感,那钩子想必淬了毒。 蛇丑银刀飞舞,向着芙儿的脖颈割去,叶群青锵得一声挑开,毒气攻心,终于支撑不住,吐出口血。 蛇丑思忖这小子果真缓兵之计在诓我,想她奸狠狡诈叁十余载,被一个少年玩得团团转,不由心中怒上加怒,反而柔声道:“叶群青,你不如乖乖束手就擒,姐姐让你们做一对黄泉鸳鸯。” 叶群青逐渐不敌,蝎、牛二丑面露喜色,蛇丑骂道:“两个蠢东西,还不拿下这个丫头,要我时时提点你们不成?” 方才猴丑偷袭之后面色大变,蛇丑细想渐渐觉出不对,这个丫头跟着叶群青,身份必然不简单,她要细细查明了再决定杀不杀她。 蝎牛二丑一番好意平白挨骂,心头有气都冲着芙儿去了。 蝎丑笑道:“啊哟,没看出来是个白嫩嫩的小娘子,长得倒是漂亮,你可是那小子的情妇?他大不大,有没把你肏爽?换哥哥如何?” 他本就骨相崎岖,瘦长如鬼,配满嘴的污言秽语,更加惹人嫌恶。 说罢向芙儿腰间钩去,叶群青大怒,剑锋飞转削他手腕,这一动气又喷出口血:“你这条癞皮狗也配!” 叶群青且战且退,蛇丑认出这正是来时路,笑道:“怎么开始走回头路啦,莫不是前面看到鬼门关,你畏了。” 转过大殿,果然是方才看到的偏殿,匾书“清心殿”叁字,叶素亭幼时出身道门,深受无为之道熏陶,也命两个儿子修剑时在此静心。 天山派历经洗劫,偏殿也是层层蛛网,香炉积灰,一片冷清凄凉。 蛇丑知道这里没有机关,警惕心已去大半,心想这小子穷途末路,不如在这里擒他,左手甩出腰间翠蛇,右手黑指成抓,根根如刺,朝叶群青眼睛抓去。 叶群青一脚踢翻香炉,借香灰飞舞,使出一招‘迷津有问’,千万道剑光不要命似的往蛇丑身上招呼。 真是假,假是真,有香灰掩护,让人分不清剑意虚实。 蛇丑不敢轻视,凝神以待,忽然听叶群青喝道:“小心!” 正疑惑叶群青怎么好心提醒她,又是第二盆香炉朝她头上倒来,蛇丑闪身避开,叶群青沉声道:“小心机关。” 蛇丑心下顿时警觉,一边招架一边左顾右盼,附近空空如也,除了香灰扰人视线,哪有什么机关暗器? 叶群青一剑朝她右侧削来,说道:“当心左边!” 蛇丑暗惊,纵身跳起,叶群青一剑不中,给她堪堪避过。 叶群青又朝她下盘攻去,蝎牛二丑从后赶上,蝎丑大叫:“莫中计!这小子诈你!” 蛇丑脸上有点挂不住,又被下属一提醒,不由得眼中喷火:“叶群青!” 叶群青吐出来的血把前襟染得一片暗红,他反而纵声大笑:“宣清馆真是狗不讲道理,我好心提醒,你怎么反倒来怪我?” 蛇丑不再多言语,铁了心要把这两个人拿下,无论叶群青嘴里说什么,她都打定主意不理会。 细黑的五指距离芙儿的脸不过寸许,狞笑道:“过来!” 芙儿躲避不及眼看要被抓到,叶群青暗暗运足内力保护经脉,转身把后背亮给蛇丑,硬生生挨了这一掌,口喷鲜血飞撞在梁柱上,反手拨动开关。 突然头顶咔嚓作响,万箭齐发,蛇丑悍然色变,纵身跃起先冲芙儿的后心去,不管怎样,只要抓住这个女孩一样可以要挟叶群青。 这叁人本就占据上风,视叶群青为囊中之物,只想着他气力渐乏,一攻而上肯定能拿下,却没料到这平平无奇的清心殿,布下的机关比正殿还多! 蛇丑心中大骂香归这个死丫头放屁放一半,怎么不给她讲清楚这清心殿也有埋伏? 他们懈了防备,再要躲避已是不及,天花板降下一道道铁笼,底下带锐刺,牛丑当场被扎穿天灵盖,脑浆崩裂。 蛇蝎二人困于笼中斗转腾挪,只忙着应付暗器,狼狈不堪。突听蝎丑惨叫一声,然后扑然落地,没了动静。 叶群青早带着芙儿滚进安全的地方,待到箭支发完,才提剑缓步而出。 蛇丑嘶声:“小畜生,老娘真是小看你了。” 叶群青目光浴血,轻轻启唇:“宣清馆屡次犯我天山派,究竟何意,给我从实招来。” 蛇丑大笑:“死人就不要知道那么多为什么了。” 叶群青以剑抵在她的喉咙:“谁才是死人,你再说一遍。” 蛇丑脖颈后仰:“杀我一个有何用?叶群青,是你不识好歹,自己找上门来送死,今日一遇,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 “你若是找个深山老林龟缩着,也就罢了,可你偏偏要故地重游,杀我门人阻我馆主大计,那也怨不得我心狠。” “宣清馆会接悬赏更会发悬赏,今天过后,你叶群青敢踏入江湖一步,就将永无宁日!” 叶群青哈哈大笑:“那就来啊!” 语气转而冰冷:“托梦给你们馆主,让他自己买好棺材,等我去取他的狗头。” 剑尖用力,深深捅入蛇丑的心脏,她喘息急促,口角溢血不止,一手握住剑锋剧烈挣扎,后来挣扎渐弱直至不动,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叶群青拔出剑,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疲态,跪坐在地。 芙儿颤抖地扶起他的肩膀,低声道:“叶公子、你、你怎么样?你流了好多血,你先不要动,先止血,我,我们要离开这。” 她讲话语无伦次,叶群青勉力道:“我无大碍,不过一点内伤,蛇丑雕虫小技,还不足以要我性命。芙儿,你扶着我。” 他伤得实在厉害,必须找个地方解毒。 天山派有个隐蔽的所在,如若运气好,未被贼人洗劫,兴许能找到解药。 他本为了掌门手令而来,事到如今,也别提什么手令了,能平安走出天山派都是大幸。 两人远去后,笼内本已死透的蛇丑忽而抽动一下,慢慢抬起头来,全身骨骼收缩,整个人呈现诡异之姿,从缝隙里游了出去。 蛇丑自小与毒蛇相伴,心脏生的与旁人不同,叶群青那一剑位置极准,换正常人必死无疑,可惜她本就不是正常人,故而那一剑反而救她性命。 蛇丑抓下腰间瘫软的翠蛇,大嚼一番,饮用血肉,方觉得气力恢复了些。 摇手唤醒蝎丑:“别他妈装死,那小子走远了。” 蝎丑全身咔哒作响,悠悠醒转,恨声道:“今天真他娘的晦气,我定要杀了这个臭小子。” 蛇丑冷笑:“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谈什么杀不杀,立刻给我滚回宣清馆,向馆主报信要紧。” 蝎丑一怔:“那你呢。” 蛇丑拔出银刀,转身道:“叶群青不会善罢甘休,这个人不能留,否则日后必定是馆主的心腹大患。” 蝎丑见状无话可说,撑着满身伤,一瘸一拐地走出清心殿。 蛇丑轻轻嗅了嗅周围的空气,这毒蛇是珍藏了数年的宝贝,吃下之后,五感均有提升,当即嗅出叶群青的方向,腾身而追。 芙儿以肩膀架着叶群青,歪歪扭扭地走到一条密道里。 此地机关重重,好在叶群青熟门熟路,两人一路有惊无险。 叶群青勉声道:“芙儿.....你、你抱紧我,一会儿若有危险,我可直接带着你跳走。” “好。”芙儿没过多犹豫,牢牢地抱住他的腰身。 但见眼前是一间密室,大门缓缓洞开。 叶群青松了口气,这里至少未被贼人洗劫,当下解毒疗伤要紧。 出乎意料,密室里居然燃烧着火烛,亮如白昼。 叶群青面色骤然惨白,哪怕一路砍杀过来,好几次险些送命,他的脸色都没有这么难看过。 因为房间里有人,有活人,而且是那个让他日日夜夜恨入骨髓,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人。 叶玄。 他为什么害死了那么多门人还能全身而退,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地下室里? “叶玄。”叶群青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渐渐清明,被狂怒所取代,“叶玄!!” 叶群青咳出满嘴的猩红,拔出剑来指着叶玄,剑尖颤抖不止:“你还敢回来?你、你怎么有脸??” 房间里的人身着青衣,静静地侧对着他,好像失去了听觉,全然不知他在说什么。 叶群青怒不可遏,一剑朝着叶玄刺去。 叶玄武功甚高,甚于其父,人人都说他必定是天山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门。 所以那晚的惨案,谁都想不明白叶玄的动机,他已经应有尽有,何必要去做这种事情呢? 叶玄目不视剑,身形轻摆皆躲过杀招,嘴里却在喃喃自语:“我是谁、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不......” 叶群青连刺几剑未中,渐渐发觉出不对来。 叶玄神色呆滞,如同行尸走肉,他连叫几声,对方都置若罔闻。 叶群青扔下剑,拼命摇晃叶玄的肩膀:“说话!你给我说话啊!你他妈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显然,叶玄已经疯了,不知他是不是练功时走火入魔导致内息逆转,变成了这幅失心疯的模样。 这下子对叶群青的打击非同小可,目睹天山派的残败已经是莫大的折磨,眼下唯一支持他活下去的信念轰然崩塌,连报仇都难寻门路。 叶群青双膝跪地,芙儿赶到他身边,第一次从这个骄傲的少年脸上看到了心痛破碎的神色。 “为什么.....” 他忽而紧紧抓住少女的肩膀,大吼道:“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会这样!!” 芙儿因他粗暴的动作吃痛皱眉,叶群青才意识到弄疼她了。 双手无力松开,他把额头搁在她肩上,泪水浸透了薄衫。 少年的哭声是如此撕心裂肺,芙儿不禁湿了眼眶,联想到与爹爹那日的诀别,顿时感同身受,紧紧地抱住叶群青不放手。 这下让他更得寸进尺,大手搂紧她的腰肢,似要把她嵌到骨血里一般。 【贰拾】叶玄 “果真狗男女,这种地方都不忘记苟合。” 蛇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密道口,她不通此处机关,虽然反应奇快却没那么好运,身上多添大小伤口无数。 叶群青惊讶之余迅速冷静下来,不动声色抹去嘴角的血迹:“你倒是命大。” 蛇丑边笑边咳嗽,咳了一手的血:“叶群青,为了你这颗人头,我可以不在乎自己死活。” “多说无益。” 叶群青拾剑起身,绝处逢生的时候多了,他也看的淡然,唯独遗憾的就是自己一死,会连累到无辜的芙儿。 蛇丑气贯指尖,十指暴涨朝叶群青扑来,她脚下的步法灵敏如蛇,时左时右,甚是难缠。 叶群青有意将她外引,两人愈斗愈靠近密道口。 忽然蛇丑放声狞笑:“我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我拉不了你叶群青,拉不了她吗!” 说着竟不顾自身安危,将背后暴露给叶群青,银刀成风,冲着芙儿甩去。 她如何有能力抵挡,叶群青急挥两剑,心头大骇:“芙儿————” 这一声凄惨又决绝,眼前是拳掌的劲风,芙儿知道落在脸上绝对能打个稀巴烂,蛇丑动作极快,她甚至能感觉到掌风成刃,削断了鬓边的发丝。 避无可避地闭上眼睛,生死关头,她无端像被触动了什么记忆,脚下轻动,使出一招‘峡蝶欲飞’,堪堪避过蛇丑的袭击。 这一下不仅叶群青愣住,蛇丑也愣住了。 芙儿还没来得及细想为什么,蛇丑左手成刃,右手挚刀朝天灵盖横砍,这次叶群青救驾及时,一剑挑飞蛇丑。 ‘方寸’轻松没入墙壁,蛇丑腹部中剑,整个人被穿挂在墙上,口里溢出大股大股的鲜血:“你杀了我,宣清馆决计不会放过你” 叶群青正欲嘲讽两句,原本平静呆坐的叶玄忽而凶狞起来,飞身一掌将蛇丑咽喉卡住,嘶哑道:“你说宣清馆?他们在哪里?” “你是谁?你是不是舒梦?” “不对、不对你不是舒梦,你不是舒梦你是谁?” “我知道了,你是孟抒义!你是孟抒义对不对!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我今天就要毙了你,以为叁千门人泄恨!” 说罢一手对蛇丑头颅拍下,他掌风凌厉,竟生生拧断颈骨,黑血在墙上溅出一片扇形。 人头咕噜噜地滑到门口,正对着叁人,表情错愕。 蛇丑,宣清馆麾下第二梯队刺客首席,六丑之主,一把银刀纵横江湖叁十余载,历经战役上千。 被容采之重伤后与叶群青苦战至天明,最终毙于叶玄手下。 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蛇丑行事残暴,善恶轮转,也终迎来大限之日。 叶玄转向二人,眸中杀气四溢:“你们是谁、你们是不是宣清馆的人?” 他武功可怖,一旦动起手,秦霁在场都未必讨得了什么好,当下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叶群青道:“我们刚刚和宣清馆的人动手,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 “你们到底是不是宣清馆的人?” 叶玄已经连话语的基本逻辑都分不清,芙儿慌忙说道:“不是的、我们不是的。” 叶玄闻言便不管他们,嘴里喃喃自语,一步一顿,转身走到书案旁伏桌看书。 那些书本上的字迹晦涩难懂,似乎不像中原文字。 “他之前就很喜欢研究这些,总是说着,假如有一日,中原动荡天山不保,说不定学学其他地方的文字可以派上用场。”叶群青落寞地笑笑,“没有想到吧,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芙儿深深叹息。 叶群青神色突然严肃:“芙儿,你刚刚的步法是怎么回事,谁教你的?” 芙儿黯然:“我说我只知道它叫峡蝶欲飞,其他一概不知,这话你信吗。” 叶群青当然不信,她所使的轻功灵动如蝶,绝不属于武林中任何一个大家派系,倒很像是爹爹的一个故人 目光闪动,叶群青心头已有猜想,又联系芙儿腰间的玉佩,已猜出六七分。 芙儿却不愿意对他坦白,想必其中定有不可告人之处。 芙儿见叶群青沉吟不语,索性坐直了发誓:“我骗了你,天打雷劈不得好” 叶群青慌忙喝止:“住口!我没要你发这种毒誓。” “那我说没有,你相信我吗?” 叶群青哑然,丧气地坐回去,烦躁道:“罢了、你爱从哪来从哪来,爱上哪去上哪去,爱会什么会什么,我管你那么多。” 因为这句话,两人间的氛围又陷入可怕的沉默。 叶群青在心里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明明好人也当了,却说着恶人的话:“你会武功,也不打紧。不想说,也不打紧。要是只以武功论强弱,我有何必要跟蛇丑不死不休?” 芙儿这才露出一丝笑,低了头,轻轻把发丝拢到耳后。 哪怕她的手沾了灰尘,不复原本皙白,样子依旧很吸睛。 叶群青慌忙控制自己不看她,心跳前所未有的快,之前的拥抱,和亲她脖子的举动都显得如此轻浮。 他犹豫着要不要道歉,当然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但是她万一在心里介怀,恨上自己就不好了。 叶群青索性红着脸问:“你生气了么?” “生什么气?” “就是之前。” “之前什么?”她一脸困惑。 “就、就是” 明明只是一句“之前亲你对不起。”这样的话,嗓子却像被堵住了,怎么都发不出声,他红着脸噎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算了! 芙儿不解,既然叶群青选择不说,那她也不好乱问惹他发火。 两人初见的时候,这个暴躁不喜欢话多的少年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她不想去触碰他的禁区。 叶群青见她神色淡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就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想法,哪怕他一辈子藏着不说,她也可以装作没看见,一辈子不问。 叶玄忽然出声:“你喜欢她。” 少年脸涨得通红:“胡说八道!” 叶玄呆滞的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一番,摇摇头:“你就是喜欢她。” 叶群青尴尬已极,芙儿还在这里,当众说破他的心事也太丢脸了。 怎么可能主动对这个女人说喜欢,且不论芙儿单纯的小脑瓜懂不懂,光是周围环伺的好几个男人就足够吸引她的了,她能把目光分给他一星半点吗? 叶群青想到这里,心情莫名变差,忍着疼站起身来。 “叶玄,如果我告诉你,跟着我走就能找到宣清馆的人,你愿不愿意离开这里。” —————————— 首-发:rourouwu.info (ωoо1⒏υip) 【贰拾壹】困局 带叶玄回宝灯寨,总好过把他半人半鬼的扔在地下室里。 他方才胡言乱语,说到了梦台的名字。 叶群青冷静下来想想前因后果,便猜出始作俑者是孟抒义,他化名舒梦接近叶玄,趁势偷袭,然后易容成他的样子大开杀戒。 叶玄的疯狂恐怕是目睹门人血流成河,走火入魔所至。 叶群青倒没觉得叶玄是个会演戏的人,他这个傻哥哥生来一根筋,论耍阴谋诡计甚至不能跟他比。 听见宣清馆这叁个字,叶玄的脸又扭曲起来,恨声道:“你还说你不是宣清馆的人,你骗我!” 说着竟从地上一跃而起,手掌朝叶群青咽喉抓去。 他脚下步法奇诡,叶群青只觉眼前一花,喉咙就被抓个正着,死死地扣在墙上。 芙儿大惊失色,上前扒拉叶玄的手臂:“你这是做什么!你放开他!” 叶玄微微一挥把她掀翻在地,芙儿跌坐在地,吃痛地揉着腰,叶群青勉力握住叶玄的手腕,喘息道:“你、快.....跑.....” 叶玄已陷入魔怔,眸中尽是猩红,喃喃道:“你是宣清馆的人.....你就是他们的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让你没法祸害别人——” 叶群青见他面上癫色,痛在心里,嘶哑道:“蠢....货....竟连我都....不认得......” 左脚飞起向叶玄后脑踢去,后者眼神一凛侧头躲过,趁叶玄手上松开,叶群青飞身抱起芙儿。 叶玄大怒,一掌拍去,两人滚落一边,这掌风正好落在书架上,打了个粉碎。木屑,纸屑,漫天飘扬,还有几张纸碰到蜡烛,顿时燃烧起来。 叶群青眼尖,瞥见倒塌的书柜后面竟然有个洞口,想必是另一间密室,他来不及多想,扯着芙儿跳入地洞,背后是叶玄狂怒的喊声,头顶石门关闭,把他阻隔在外。 叶群青经历与四丑的苦战,被蛇丑、叶玄相继添伤,现在又从高处坠落,能活下来已经实属不易。 他压下喘息,颤声说道:“芙儿,你有没有事。” 芙儿被他牢牢护在怀里,受了点皮外伤,比叶群青的伤势相形见绌。 黑暗中芙儿似乎摇摇头,急问道:“叶公子,你是不是又受伤了?我听你声音不大对劲。” 叶群青剧烈咳嗽起来:“你现在.....咳.....去找找这个房间里有没有吃食饮水,够几天的。” 芙儿小心地沿着墙壁摸索,这里应该是个杂物间,脚下绊到了什么,她哎呦一声扑倒在地,身下却一片柔软,再摸时只觉满指粗糙,原来是个干草堆。 草堆旁放着一张长桌,芙儿伸手抚摸冰凉的桌面,指尖碰到了一个滑腻的圆柱体,回头说道:“我手上好像摸到了什么。” “拿来我看。” 叶群青目可夜视,认出那是个小蜡烛,有蜡烛旁边必定有柴火,芙儿又去寻了两根火柴,把蜡烛点了。 她借着微弱的光才看清楚室内情况,角落里堆着大块干草,书箱满地,墙边放着一点饮水和吃食,想必这里叶玄也不怎么下来。 叶群青胸口骨折,一牵动手臂就带来剧痛,他不好自己移动,只能喊芙儿:“你过来,帮我把衣服脱了,我要运功疗伤。” 他怕她介意,又说道:“你弄完以后自己去角落坐着,不必离我太近。” 芙儿端着蜡烛在他身旁坐下,叶群青失血过多,脸色甚白。 想到他是为了拼死护她才变成这样,芙儿心头过意不去,哪里还顾得上羞耻,小手轻轻解开他的衣襟。 灼热的皮肤烫酥了手指,少年的身体已经具备男人的轮廓,芙儿不禁羞红了脸,替他解衣时无意间碰到了腹肌,叶群青低哼一声,睁开眼睛。 芙儿慌忙缩手:“我弄疼你啦?” “没有,继续。”他的声音低沉喑哑。 芙儿终于除去最后一层布料,少年身上伤痕遍布,左臂那处尤其触目惊心,深纵至骨,她忍不住眼睛一红,他肯定很疼。 “去打一点水来。” 叶群青以嘴撕下一块布,浸水后拿起,脸上浮现出丝犹豫:“后面我擦不到,你得帮我。” 衣服都帮他脱了,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芙儿红着小脸儿,替他轻柔拭去血迹,浓郁的血腥味登时弥漫开。不多时,一盆水染成朱红色。 叶群青正在运功,身上肌肉起伏,像块烧红的铁,他喘息急促,显然身体负担不小。 内功游走过周身大穴,叶群青暗道万幸,幸亏蛇丑那掌没有震碎经脉,否则这身武艺恐怕废了。 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芙儿默默地找到角落坐下,叶群青渴了她就给他喝水,饿了就把仅有的食物给他吃。 蜡烛终于燃尽,密室里不知白天黑夜,她好几次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又强迫自己醒过来。 长时间粒米未进,胃里已经从烧灼难耐的饥饿变得空洞洞毫无感觉。 忽然,黑暗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喟叹。 芙儿全身一惊,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叶公子?” 叶群青低声回应:“我在。” 他的声音依旧很虚弱,却没有一开始那么有气无力了。 少女窸窸窣窣地靠过来,她看不见,只能摸索着问:“你在哪里?” 叶群青抓住她的手:“这里。” 芙儿顺着他的手臂摸上去,叶群青浅浅地吸了口冷气,她慌忙停下。 “你碰到我的伤口了。” 叶群青咬牙,牵着她的手:“你替我穿上衣服,小心一点,我这里骨头断了,经不起大力。” 芙儿寻他的腰带,扯布的时候手掌心似乎碰到了什么,坚硬浑圆。 她以为那是个碍事的,伸手去拿,奈何轻扯几下都扯不动,掌心捏了捏顶端的圆头。 少年的嗓子里溢出一声轻吟,混乱而充斥着情欲。 芙儿轰然反应过来,火速放开,脸蛋红如朱砂。 叶群青咬牙切齿:“你故意的?” 她的小手好软、好嫩,只轻轻地摸了两下,那个地方就充血变硬,在她离去时,还产生了强烈的不舍。 叶群青心中羞愧不堪,诵了十几年的清心咒,一朝破功,竟在重伤时还对一个女子生出邪念,他的修炼都炼到狗身上去了不成? 越想越愧,索性闭了眼:“给我穿好,手不许乱动。” 芙儿战战兢兢,再不敢碰底下的衣服。 “我伤及五脏,只能靠运功强压毒性,必须要想办法突破叶玄,才能拿到解药。” 话刚说完就重重地咳嗽起来,芙儿凑到他身边,轻轻为他顺气。 “芙儿,我好奇你小时究竟受了怎样的教养,竟然这么听话。” 她微微一怔,好像照顾别人这件事来得十分顺手:“我不知道、大概之前是这样照顾爹爹的吧。” 又好奇道:“听你的意思,难道你小时候一点都不听爹娘的话?” 叶群青道:“连我爹都管不住我,你说呢。” 芙儿不禁追问:“那你娘亲呢?” 无人回答,片刻后叶群青闷声道:“死了。” “娘生我的时候难产,走得早,我生下来就对着我哥和我爹的两张臭脸。楼上方才要杀我的那个男人是我哥叶玄。” 芙儿忽地想起那天茶楼里说书人讲的武林惨案,世人都断定是叶玄所为,不料其中大有隐情。 “我十五岁时艺成,武功已然傲视中原五派。那日群英大会,我听到爹悄悄和崆峒派的掌门说,群青日后成就不可估量,若不是看我性情桀骜,令他放心不下,下一任掌门就是我了。” “我倒不在乎这些,反正从小到大我就和我哥关系不怎么样。听见这话我气势汹汹地找叶玄打了一架,依然打不过他。所以群英大会结束后,我就默不作声地下山,在外面四处游荡。” 芙儿听得心驰神往,叶群青话锋一转:“几日后,听闻天山派惨遭洗劫,叛徒就是叶玄,那时候我一点都不信,心想这家伙做事死板,怎么可能脑后长反骨?这必定是仇家抹黑我派的谣言。” “结果人人都在传,我按捺不住往回赶的时候,路上遇到一个叫秦霁的江湖人。” “秦霁跟我说,现在贼人猖獗,回去等于自投罗网,不如先去他的寨上安歇几日。如我愿意今后为他出力,他自会助我报仇,重振门派。” “我怒不可遏,当街跟他打起来,结果发现此人武功甚是高深,与我爹的故交秦世谨有几分相像,不想后来发现秦霁果然是他的儿子。” 叶群青打开话匣子以后,也无甚顾忌,把知道的事情拉拉杂杂和芙儿说了。 芙儿听完,心里萦绕着千言万语,一时间不知从何下口,只得叹了口气:“希望你哥哥能恢复正常。” 叶群青大笑一阵,竟然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芙儿,你的关注点好奇怪,不去想这背后的阴谋诡计,反倒来关心一个差点杀了你的人。” 叶群青笑毕,不禁想芙儿的母亲大概也是一个温婉的女子,不然怎么会教出这么可爱动人的女儿呢———— 可爱、动人? 蓦地惊醒过来,他竟用这样的话形容她。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芙儿不知道少年的脸已经熟红,只糯糯地说道:“咱们真是同病相怜,我爹爹也不见了。” 叶群青眉尖一挑,正想细问,突然楼上传来物品砸地的重响。 【贰拾贰】归山 重响落地不久后,是极其激烈的打斗声。两人屏息不敢言语,直至打斗声渐渐远去,叶群青方敛衣,借着墙壁起身。 “我估计外面是蛇丑叫来的人,他们若顺着蛇丑留下的标记走到这里,必定和叶玄交手。” 两人饮了点水,叶群青携着芙儿蹑手蹑脚推开头顶的石门,看见外面的场景双双骇然。 只见密室内烛火已熄,满地的焦炭飞灰,像是经历了场火灾,坐垫上还有叶玄坐过的凹陷,四壁剑痕、掌痕无数。 叶群青检查墙上的打斗痕迹,低叫:“坏了!我认得这刀痕,较一般唐刀细长,一定是南风将军的佩刀。” 叶群青心里焦急,拉着芙儿就往外走。 她有一阵子没见太阳,到出口时双眼灼痛,以袖遮住,叶群青脚下一点,已然奔了上去。 日光下一道白衣、一道青衣和一道黑衣纠缠不休,白衣人是方墨飞,黑衣人便是刀南风,这青衣的自然就是叶玄了。 叶玄神志不清,久寻叶群青无门便渐渐没了打算,又跑去案桌旁看书。 密室突然闯来这两人,反复追问他叶群青和另一个女子在哪。叶玄不耐回答,喝骂他俩都死了,结果这二人就不由分说冲着自己打来。 叁道身影中间,忽然天降蓝衣,少年发丝凌乱,面色苍白,大吼道:“都给我住手!” 定睛一看是叶群青,方墨飞撤后两步:“芙儿人呢?” “那边。” 顺着叶群青指向看去,芙儿正靠在门口张望,不敢上前。 她与叶群青同时从密道出来,两人衣衫不整,尤其叶群青脸上还残留着不自然的赧色,方墨飞打量一番,心头隐隐生出不快。 他强行把那不快的感觉压下去:“我差去送点心的小厮说不见芙儿姑娘,一问阿银才知道走了,我们等了两叁天,刀将军实在放心不下,才跟了来。” 光天化日,也不知道这对少年男女方才在密室里做了什么,刀南风已经得出结论,不禁眸光闪动,走向芙儿,轻轻解下身上的外披给她披上,低声说:“你先跟我们回去。” 刀南风沉声道:“此人武功路数,跟群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必他就是令天山派覆灭的元凶,叶玄。现在不必同他纠缠,群青明显有伤,咱们先回山寨,再从长计议。” 叶群青居然摇摇头:“不是他,中间另有隐情。” 说着飞身而至,向叶玄后颈劈手砍去,其他两位知道他心意,是想活捉叶玄,也不多言语,四人战在一处。 叶玄本就疯癫,出招毫无逻辑可言,但他功力深厚,一时半会拿他不下。方墨飞瞅准时机,一脚踢中他小腹,叶玄痛苦弯腰,叶群青戳戳两下点中睡穴。 这一番折腾,引得他背后伤口又裂开,鲜血透过墨蓝衣裳,把那块布料染成黑色。 芙儿慌忙上前用帕子擦过叶群青额角的汗水,小脸上满是担忧,叶群青握住她的手,轻轻摇头。 方墨飞身长玉立,冷冷瞥了两人一眼,转身道:“走,此地不宜久留。” 刀南风主动扛起叶玄,四个人带着一个昏迷的,步出山门,坐上叶群青来时的马车。 马儿正在枯树下闭着眼睛睡觉,见有人来,不安地刨动蹄子,马尾款摆。 地上的猴丑已经面生黑斑,显然死去多时。 刀南风去外面赶马,叶群青被芙儿扶上车,倒在座椅上,闭目调息。 方墨飞突然开口:“你杀了四丑,那馆主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叶群青睁开眼睛:“不是五个么?” 方墨飞诧异:“我们来时只见四具尸体,一个拿银刀的,一个佝偻的,一个臂上绘牛纹,一个绘羊纹。” 叶群青叹息:“跑了一个蝎丑,可惜!” 方墨飞态度很是淡定,“跑便跑了,宣清馆知道你杀的又怎样,秦霁威名远扬,吴迩那一战更是收复徐州大小匪寨,那馆主未必敢动你。” 叶群青孑然一身,顶多带个叶玄,也不怕仇家。 只是芙儿身份敏感,虽不清楚容采之生前是否树敌,不过和猴丑存在矛盾是肯定的。 余光瞥见芙儿腰间的芙蓉玉佩,不动声色地替她拢好外衣,将玉佩盖去。 问道:“方统领,你可知道孟抒义此人?” “他是宣清馆叁台之一的梦台,行事很低调,虽然武功较叁台之首的兰台弱一点,但是胜在听话,很得馆主的欢心。” “十二归呢?” “十二归中琴归、香归、魂归的名头最响,不过这还只是宣清馆的明面势力,至于背后的几位长老,还有从未露面的馆主、副馆主等人,就基本藏于水下,不可为人道。” “你了解的倒是挺多。” 方墨飞淡淡道:“多又怎么样,少又怎么样,我已经无心再入朝堂,秦霁能让我留在宝灯寨终老,即为毕生所愿。” 叶群青嘲讽地笑笑,闭目不言。 他们这一问一答被刀南风尽收耳中,眼睫轻垂,眸中流出一抹哀痛。 方墨飞已对朝廷心灰意冷,他又何尝不是? 前半生沙场奋战的岁月,都随着宁王的死而随风消散。 宁王遇刺,中南王因此事被官府调查,兖王按兵不动,最大的得利者居然是默默无闻的淮王。 宁王于刀南风既是主人,也是知己,从千军万马中一眼相中他作为随身亲卫,叁年来出生入死,刀南风敬佩他的豪迈阔达。 宁王爱才之心甚笃,乃至断气的那一刻,都不许刀南风殉主。 虽从重重包围里杀出,得秦霁庇护,终于逃过官府搜捕,但心也跟着死了大半。 手上用力一扯,马儿吃痛嘶鸣,这俩畜生害怕挨打,更是铆足了力狂奔,蹄下猎猎生风。 他们抄的是小路,路上只有一道关卡。 一日后,马车便到寨门口,芙儿颤颤巍巍地下车,脚下发软。 牵心蛊好死不死偏在这时候发作,身子燥热难耐,雪白的颈子已见细汗。 方墨飞觉出不对,果然见她眼神迷离,神色扭曲,平静道:“我送你回房。” 芙儿情知这牵心蛊发作,绝非她可抵挡,算算向冬还要明天才回来,她上次已经被方墨飞碰过,若这次再被他碰,芙儿说什么都不情愿。 拍开他的手,摇头道:“我不要你、叫.....叫阿银来。” 阿银是燕周吩咐伺候芙儿的小厮,事事恭谦,多少安全些。 方墨飞神色骤变:“你觉得我会害你?” 少女一个劲地摇头抗拒,男人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腕,忽然听到另个冷冰冰的声音:“她不愿意就算了,你堂堂一个皇子,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强迫她。” 出言讽刺的正是叶群青,他白着脸下车,一手招来喽啰扛走叶玄。 芙儿解下刀南风的衣裳,手都在发抖:“将军、你.....你先拿着你的衣服吧,莫要被我弄脏了。” 夜色已至,圆月初生,眸光迷离的少女费力地说完最后一个字,喉间几乎压不住喘息。 她额上冷汗流淌,声音却娇嗲异常,听得几个男人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 叶群青皱眉,这明显不是生病的反应,她到底怎么了? 方墨飞保持沉默,只在面上冷笑。 刀南风停顿片刻,随后说:“不碍事,夜里风大,你还是披上吧,什么时候还给我都可以。” 说完也不看她,自去解开缰绳,拉着精疲力尽的马儿去马厩添草料。 【贰拾叁】莲台 青州地界,时至初冬,天上慢慢飘下细雪。 孟抒义背靠软塌,眺望窗外,松林铺起薄霜,如纱如雾,暧昧地拢住宣清馆内外。 宣清馆分天地玄黄,他住的这间房处在天馆,布置得很是奢华。 软绸流苏,金雕挂壁,茶桌上摆着杯具、纸笔等物,细看落款,皆是名家巨匠的手笔。 这样的好环境,本该令人心情愉悦,少年眼中却浮起与之不相称的忧郁。 连拒生遣散仆从,悄声问:“你当日为何擅自出馆?” 孟抒义潜入宝灯寨一事被馆主得知,被罚跪五日,虽没有跪废他的腿,却也令他数日起不来床。 孟抒义面色苍白,并未正面回答:“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欠了人家的东西,总觉得心里不安。” 连拒生知道两年前兰五救过孟抒义的命,心下默然。 孟抒义继续说:“我心知,主家喜爱你我远胜兰五,他性格孤傲,向来我行我素,但因本领高强,所以主家一直舍不得杀他.....而你我......” 连拒生轻喝:“抒义!” 意在打断,他警觉地往门窗处检查一番,回来坐在床边:“这些事情切莫再想,我们不过是剑,有事出鞘见血,无事便静挂一旁,这世上,绝没有剑擅自揣测主人的道理。” 窗棂上飞来一只圆滚滚的麻雀,孟抒义看着它,神色黯然:“有时,我很羡慕兰五。他能短暂离开宣清馆,恣意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只因主家的那点纵容......” 连拒生叹了口气,他承认,自己也有点羡慕。 见孟抒义神情惆怅,岔开话题说道:“主家对你不吝赞扬。他对弈时同我说,你在天山派布局一年有余,收获显着,除了没能留下叶群青的人头.....不过杀了叶素亭,也算奇功一件。” 孟抒义揉揉额角:“叶群青么?他是活是死都无所谓,叶玄已疯,叶家能打的就他一个,纵使投靠秦霁,也成不了大气候。” 连拒生点点头:“主家曾有意无意地提到,秋分已过,梧桐甚凉,下一个目标估计是崆峒派。中原五派,我们已经取其二。抒义,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青衣、天山、峨眉、崆峒、昆仑,统称中原五派,不仅仅代表中原,同时也是东土江湖的门面。 “关于崆峒派,你可有什么见解,我代向主家转达。” “崆峒掌门的儿子养过外宅,还生了个幼子,这外宅和大夫人一向关系不穆,或许可以从她下手。”孟抒义微微沉吟,“不过这话你还是别对主家说,先看他如何抉断,贸然提议,恐令他不快。” 两人正商谈,突然门外传来动静,连拒生警觉握住剑柄:“谁?” “梦台大人,蝎丑大人在玄馆求见。” 连拒生皱眉:“他回来复命,难道不应该直接去见馆主?” “回莲台大人的话,馆主去苗疆了,如今大小事务交予副馆主裁夺,可副馆主正在闭关,小的只好来请示大人。” 连拒生一惊:“馆主何时走的?” “今早。” 孟抒义疲惫道:“蝎丑一人回馆,其中必有异变,我实在没精力应付他,你去替我。” 没奈何,连拒生只得起身离去。 路上,小厮们只看见一个快步疾行的少年。他身穿浅绿衣罩袍,腰悬玉笛,走路生风,整个人看起来像荷塘里刚刚抽条的荷叶,清爽又飒气。 蝎丑抖抖索索地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此次任务失败,蛇丑没跟来,大概率凶多吉少。 这倒也方便他现编说辞,将天山派发生的事情尽数推到死去的几丑身上,连拒生越听面色越凝重,蝎丑说完后已是怫然不悦。 连拒生缓缓问道:“丢下同僚,放弃任务,未接到馆主命令擅自寻回,该作何处置?” 小厮恭敬道:“一律算私自潜逃,杖毙。” 连拒生挥手:“拉下去剁了。” 蝎丑身形剧震,吓得咚咚叩首,汗如雨下:“大大大人饶命!!小的、小的遵从蛇丑大人吩咐,何、何错之有?” 连拒生恼道:“她要你回来你就回来?宣清馆是馆主为先,还是蛇丑为先?是馆主一手遮天,还是蛇丑功高一筹?好个不知轻重的东西。” 说完便不耐转身,身后的小厮已经招来数人将蝎丑拖下。 蝎丑惨叫不止:“大人!!小的冤枉——冤枉——小的冤枉啊————” 他的声音渐渐远去,连拒生问道:“千人营新选出的一批还在不在?” 小厮答道:“千人营这两年上来好几个后起之秀,馆主本想抬举抬举他们,奈何这五人各有手段,一时间居然难分高下,这事便撂下了。” 偷偷瞥了一眼连拒生的脸色,小厮补充道:“馆主临走时说,叁台可随意处置。” “那不妨都调上来,命为五音,位列十二归之上,叁台之下。” “是。” 小厮已看出,处置六丑就是馆主的意思,叁台权力再大,焉有说杀就杀之理,只能是馆主一心想换人了。 不由得感叹,莲台大人真真是个心如明镜的妙人。 芙儿脸色不佳,摇摇欲坠,叶群青不禁伸出手去扶:“还是我.....” “不要过来!”她仓皇后退,小脸上的潮红愈发明显。“你们.....都不要过来。” 她转身就跑,险些踩到裙角绊到,方墨飞凝视着她跑远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有那么几分志在必得的意味。 叶群青心中生疑,来的路上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又对他避若蛇蝎。 “方墨飞,是不是你得罪她了。” “得罪?”方墨飞细细咀嚼这个词,忽而笑开,“也确是得罪,她一个女人,难为情倒也正常。” 语气不含一点暧昧,陈述男欢女爱就像在陈述一件最简单的事情,叶群青放冷了声音:“何意。” “那天晚上你不是都听得很清楚,还要我提醒么?” 叶群青一怔,是了,那夜方墨飞在芙儿房里,两人颠鸾倒凤,他也正是听见芙儿的哭声,才暗生怜悯,决定带她下山玩。 心口一抽,连带断骨隐隐作痛,叶群青低咳两声,一口腥甜的血喷在手心,他默然以指抹去。 方墨飞知道自己明明应该提醒叶群青适可而止,不要喜欢芙儿的。 可看着这个初尝情味的少年为了她这般神魂颠倒的样子,他心头又莫名生出快意来。 —————————— 叁台之一的莲台公子终于登场! 六丑覆灭,迎来五音的时代,小叶公子,你功不可没啊。 关于容采之的战力补充:叶群青力战五丑,其实一方面是捡了便宜的,容采之开瓶盖在前,得让后人乘凉。这并不能说明容采之的战斗力很废,相反宣清馆要杀他,绝不可能只派那么几个人。关于容采之血战青州的这一章,剧情推到中后期时会做详细说明。 【贰拾肆】交兰(H/后入/自渎) 芙儿一推开门就急着解衣衫。 热、真的好热。 雪白娇腻的身子在塌上滚作一团,细细的红缎沾染了少女的汗水,满室生香。 阿银哪敢多看,抖若糠筛地退出去。 燕周极其不喜芙儿和其他男人在一起,阿银本来就是他从黔轻庄带来的心腹,只有十六七岁,却办事极其得力,便差去给了芙儿。 燕周吩咐,就算是寨主亲临,也要询问再叁,不许寨主以外的任何人踏入芙儿的房间。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眼见着叁统领已经慢悠悠地踱过来,走廊就这么大点地方,阿银避无可避,硬着头皮迎接:“叁统领,您止步,芙儿小姐在沐浴呢,要要要要要看人的话,您待待待待会儿再来吧。” 刀南风客气地点点头,把手上的那盒点心递给他:“也罢,让她一会儿饿了吃。” 里面传来声声纤细的少女呻吟,两人脸色一僵,刀南风深深吸口气:“阿银,麻烦你看好门,不要放闲杂人等进去。” 阿银心知肚明,燕周也是这么嘱咐的,可是寨主们来了还算闲杂人等吗?他拦着也不是,不拦着也不是,左右为难。 只得道:“阿银尽力而为,万死不辞。” 叁统领一走,阿银如蒙大赦,坐在椅子上欲哭无泪。 少年活泼俊朗的眉目皱成一团,裆下丢人地隆起一大块,他捂着裆部左顾右盼,只唯恐有人来。 “啊......” 床榻春色旖旎,她浑身肌肤血肉如爬虫啃噬,痒得要命。 胸口的两个奶尖不用挑逗就硬生生地立起来,葱指揉捻着肉嘟嘟的奶头,快感在指尖爆发,呻吟着往床榻深处蠕动。 胸脯上好想有什么强有力的东西来蹂躏一下,那天燕哥哥不顾她的反抗,强硬吸吮奶尖的时候,就是这般感觉。 芙儿情动无比,一手揉着乳房,一手摸向并拢的腿根。 她不知怎么高效的取悦自己,小手只在两瓣肉唇外摸来摸去,双腿越敞越开,无意间擦过肿胀阴蒂,吓得迅速移开手指。 短暂的快乐之后是无与伦比的空虚,欲望指使她重新抚摸脆弱的小器官。 嫩嫩的阴蒂顶出肉唇,红彤彤立起,手指轻柔或大力地掠过都会带来强烈的快感。 “呀啊......” 手指夹住阴蒂尖快速摩擦,肉口翕张,红肿的屄肉微微外翻,黏腻汁水淌得满屁股都是。 小美人香汗淋漓,指尖探进下体浅浅抽动。 燕哥哥上回也不知舔到哪里,让她欲仙欲死,脑中闪出他以舌抚弄阴蒂的模样,男人俊美而深情的眉目让芙儿心中情意缠绵,胡乱摸索竟也小小丢了一回。 夜色侵袭,芙儿没有开灯,她折腾着迷迷糊糊睡过去,中间又反复被情火烧醒。 还是好难受、好想要男人。 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床边真的出现了一个男人。 他从头黑到脚,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深谙如野兽,寒光四射,只盯着她一语不发。 芙儿缓缓张开星眸,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衣服:“兰、兰公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 芙儿花容失色,背上冒出一阵冷汗,慌忙抢被子想盖住身体。 可她怎么抢得过身形敏捷的江湖高手,双腕反被擒住扣在头顶。 身下的小美人全身一丝不挂,腿心淫水泛滥,床下湿了一大片,很显然,她刚刚在自渎。 芙儿恐惧之余还无比焦急,兰五既然出现,只能说明向冬也回来了,她不禁颤声问道:“向冬呢,他在哪里?” 兰五温热的鼻息隔着面罩抚在她脸上,他欺身而上,发达的胸肌顶着奶子,芙儿的腿被迫缠在他健壮的腰间,膨胀的阳物仅隔着一层布料厮磨。 芙儿如何承受得了成年男人的体重,娇声哭求:“你叫向冬来好不好,求你了,你叫他来......” 芙儿是在求解药,落在兰五的眼里,就是她对向冬有情,铁了心只要他一个。 身子突然被粗暴转过去按在墙上,她被迫脸贴着墙壁,双腿跨坐在他的大腿,穴口枕着他的性器抽搐。 背后是兰五沉闷有力的心跳声,强烈的雄性气息从四面八方袭来,带着幽幽的清凉。 牵心蛊控制下的身子极其敏感,少女逐渐沦为情欲的奴隶,抽泣着上下摆动屁股,似乎在渴望那根肉棒能赶快进来肏烂她。 兰五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芙儿。” 他第一次开口说话,让芙儿稍微清醒了些。 他的声音极其嘶哑低沉,低沉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好似一扇破窗正经历北风的摧残。 兰五只身在馆外生活,并不是不需要代价,这味毒药会慢慢夺走他的声音,直到有一天完全说不出话来。 为了那天到来时自己不那么被动,兰五养成了一个习惯,能不出声的时候尽量不出声。 硬热的龟头寻到少女的蜜洞,坚定挺入,芙儿哭叫起来,小手紧张地扶着墙:“好大.....你出去、出去啊......” 下体幼嫩肉唇被巨物分开,被迫包裹吸吮,他虽没有刻意插入,她却因重力的原因,不得不沉下屁股主动吞吃他。 黏合的肉壁里拉出透明的淫丝,芙儿浑身痉挛,感受着身体被缓缓破开、占有,充斥着属于他的东西。 好舒服,脚尖轻轻蜷起。 大龟头牢牢抵住子宫口,几乎整根没入,兰五却不动了,反而喘息着吻住她后颈。 他的进入是温柔的,少女颤着唇儿不语,眼中水光弥漫,羞怯地主动抬臀,抽离一段柱身后坐下。 厚实的肉棱撞在宫口上,快感细细密密,她忍不住娇懒地眯起眼睛,兀自享受起来。 怀里骚浪荡漾的女体令任何男人都能一捧热血上头,下身叫嚣着肏死她。 兰五压下欲火,调整呼吸,等她自己玩够。 少女扭着腰动了会儿,逐渐体力不支,幼猫般半趴在墙上。 牵心蛊发作正盛,她看不清楚四周,也忘了这个男人是谁,软声道:“你用点力......” 里面被完全撑开了,男人的肉棒又热又烫,侵略性地嵌在肉壁缝隙里,敏感点贴着肉棍,突突跳动的青筋似乎把兰五的心跳也传到她的心里。 瘙痒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芙儿的神智完全被欲望掌控,忍不住娇声哀求:“给我呜呜呜......你动一动......啊————” 她仰起头尖声淫叫,兰五重重向上一顶,龟头正撞上子宫口。 “啊啊啊——” 然后飞快地挺腰肏屄,他甚至都不用刻意控制她,只需要把她顶起来一点,少女软浪的身体就会自然下落,包住男人的性器。 反复几下之后,芙儿就受不了了,这个体位肏得极深,子宫口被反复鞭挞,快感比潮水更凶猛,两人结合的地方汁水飞溅,溅到兰五的夜行衣上,消失不见。 “很紧。”兰五在她耳边低吟,“水很多。” 少年的语气冰冷得就像完成任务,无论如何都跟撩拨二字搭不上边,但他的嗓音很嘶哑,反倒多了一丝不寻常的色气。 屄肉被残忍破开,她背着骑在他身上颠簸个不停,小屄里被插得嫣红翻卷,淫靡已极。 檀口中泄出甜美吟叫,芙儿小脸绯红,夹在冰冷的墙面和男人的肉棒之间,奶肉啪啪地打在墙上,奶头又酥又麻。 她不知喷了多少回,坚硬的龟头剐蹭过穴口,一时没插进去,反而溜到腿心,撞上柔嫩的肉蒂。 少女的尖叫声变得愈发缠绵,兰五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柱身贴着穴口反复摩擦,撞击阴蒂,汗水顺着他胸脯的沟壑流至腹肌,没入深深的草丛。 小阴蒂被撞得红肿不堪,芙儿爽到身体抽搐,忽然穴里一紧,肉棍霸道地捅进,把嫩蕊肏到软烂盛开。 芙儿双腿跪至酸麻,玉眼粗暴亲吻小子宫,抵着宫口快速摩擦,直把那块嫩肉顶到歪歪扭扭,羞涩地含住龟头为止。 两边夹吸之下,兰五低哼一声,钳着她双手的手指根根绷紧,小腹用力一顶,龟头深深进入子宫,在内壁上激烈射精。 灼精入体,浓稠有力的液柱冲刷着嫩肉,芙儿被硬生生地射到高潮,尖叫一声瘫软下去。 雪白而平坦的小腹微微鼓起,兰五喘息着从她身体里退出,龟头上的粗棱刮出内壁上残存的精液,在红绸被上凝成一滩。 兰五感官聪敏,进入芙儿的房间时,就闻到她身上那股近似发情的骚味。 这次同秦霁去赴雪寨办事,兰五前思后想,心中已有抉择,假如芙儿真的是容采之的女儿,那或许能借此重得主家信赖。 上回刺杀行动走漏消息,已让主家大为不满,他错过一次,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怀里的少女已然被肏到昏迷,少年刺客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她湿透的发,一股少女的幽香从芙儿身上传来。 兰五拾起旁边的毛巾,为她擦去身上细汗和秽物:“我还会再来的,芙儿。” 他有办法让她永远记住她。 轻轻盖上被子,兰五从窗边跳下,翻到自己屋里,上床后开始打坐运功。 他心性也是极为难得,经历了那么激烈的男欢女爱,居然能够摒弃杂念,一如往常地潜心修炼,直至天明。 【贰拾伍】燕返(H/捆绑) 叶群青很想问叶玄那晚天山派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怕引他发狂,正踌躇间,碰上秦霁一行人从赴雪寨归来。 得知叶群青杀了四丑,秦霁倒是不怎么意外,他也不怕宣清馆找上门来报复,唯独不悦的是叶群青竟然未经允许私自带芙儿下山。 叶玄乃青年一辈的才俊,秦霁见他神情呆板,反而心头一动,说不定此人将来能为我所用。 差人给叶玄收拾了一间好屋子,里面添些风雅物件,就此无话。 芙儿醒来后,屋内已空无一人,房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昨晚洗澡的水也被贴心地换了一道,不用猜,必定是阿银的手笔。 芙儿急着去探望叶群青,他昨天伤得那样重,不知今天痊愈的如何。 结果赶到发现房门紧闭,叶群青早早就和向冬去石室疗伤了,芙儿没奈何,悻悻而回。 阿银见到她回来,神情一振:“芙儿姑娘,叁统领昨天送来的点心我送去厨房给热了一下,你要想吃,我现在下去拿。” 芙儿慌忙说道:“等等!” 她从房里翻出一包红枣糕:“这个你替我送给叶公子吧。” 又问:“昨天兰公子是和秦寨主一起回来的吗?” “对啊!”阿银满脸的羡艳之色,“五统领天刚放亮就在楼下练剑,不知道昨天经历一番血战,怎么有力气起得这么早......” 话音刚落,阿银仿佛意识到什么,脸色爆红。 “小姐您您您您别误会!!我是在说五统领去赴雪寨的事情......昨昨昨昨昨天晚上阿银什么都不知道!!” 此地无银叁百两。 阿银说完就想打自己一耳光,哭丧着脸:“芙儿小姐您千万别告诉燕统领,我刚刚都是无心之言......” 芙儿不明所以地看着阿银脸色几变,终于反应过来,耳根羞红:“你、你不说,我也不说,他自然不知道了。” “知道什么?”燕周身披白狐细裘,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眸光阴沉。 芙儿心里咯噔一下,怯声:“燕哥哥。” 燕周的眼神从阿银身上划过,忽而神情暴怒,冷沉道:“阿银。” 阿银吓得双腿一软,颤声道:“小的无能昨天五统领翻窗进去小的真的拦不住昨天半夜他就走了芙儿姑娘是刚醒。” 过度紧张之下,阿银甚至忘却了结巴,说话一气呵成不带标点。 芙儿小脸红润,眉眼间还带着与男人欢好后的春色,她目光躲闪,都不敢看自己。 燕周心头生怒,抓着芙儿的手腕把她带进屋:“你给我过来。” 他可以为了她忍下欲望,她说不要,他就真的没进去。 芙儿却不愿意为他迁就一点点...... 一股大力把她怼在墙上:“芙儿,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我什么都依你,你心疼过我半点吗?” 燕周离芙儿很近,他随手脱下外衣,狐裘落地,一条长腿正卡在芙儿双腿之间,不许她合拢。 芙儿心虚不已,她昨晚确实不是自愿,不过后来生出快感,也没有拒绝兰五,不由得眸光躲闪:“燕哥哥,我手疼。” “疼?”燕周故意加大力气,在柔嫩肌肤上留下青紫印子,冷冷道,“现在呢?疼不疼。” 芙儿挣动不开,只得求饶:“哥哥,是芙儿错了,你放开我,我怕。” 燕周剥下她的上衣,少女白白嫩嫩的肩背处上布满吻痕,与男人交欢的痕迹无所遁形。 芙儿又羞又怕,侧过头不看他,被强行掰过脸,燕周声线冷如寒冰:“哪儿错了。” 见她就是不说话,燕周笑了笑,突然把她衣裳撕得粉碎,捆住双手,芙儿整个人被吊起来,脚尖触地,好似一只待宰的小羊。 一贯很温柔的燕周,此刻眼中杀气四溢。 芙儿委屈极了,她被燕周要求守身如玉,又被向冬的牵心蛊控制,哪儿能两全其美,在这几个男人中间,她就是只小蚂蚱,说死就直接被捏死。 “我讨厌你们。” 少女终是没忍住眼泪,滴滴答答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换作平常,燕周肯定怜惜万分,说什么都不继续了。 可现在,他心头妒火狂燃,勾起她小小的下巴,面如寒霜:“那你就讨厌吧,有本事一辈子恨透我。” 衣衫层层落地,飘落在脚边。燕周生得高大,她哪怕被吊起来,头顶也只勉强够到他的鼻梁,他只要一低头就能亲到奶子。 雄性灼热的呼吸从上拂过,青年的手指挑开肚兜绳结,红布擦过奶头,激起一缕痒麻。 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羞耻的反应,她细细喘息着压抑呻吟。 燕周冷笑一声,手指越来越快地撩拨奶尖,乳晕瑟缩起来,由粉嫩转为深红。 他摸着摸着忽而往里重重一按,直把软嫩的红果按到乳肉里。 芙儿嗓子里挤出声呜咽。 燕周凑在她耳边吻了一下:“昨晚到底被肏得有多爽?奶头竟肿成这样。还记得么,你那天是怎么样淫荡的要我舔它。” 敏感的奶头被反复拉扯、挤压,她的小腹也不由得绷紧、放松。 她双手被吊高,甚至不能推开她,腿反而被迫环在他的腰间,接受阳具一次次的顶撞。 “哥哥,你放我下来好不好。” 芙儿只是试探性地求他,没想到燕周一口应承:“好啊。” 他拨开少女的亵裤,硬了许久的肉棍子也顺着裤缝顶进,龟头浅浅地陷在穴里。 燕周手上一扯,那拴着芙儿手腕的布条便从梁上脱落。 “芙儿,你自己下来罢。” 她环着他的脖子,六神无主。 整个人几乎悬空,下体正坐在肉棒上,只要稍微往下点就会全部吃进去。要想从他身上下来,就必须撑着他往上爬。 “怎么不动了?嗯?” 嘲讽而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芙儿缠着他腰的腿瑟瑟发抖,委屈启唇:“你这样子.....要我怎么动。” “怎么动?你不是很会吗,怎么取悦一个男人。” 微微挺腰,大龟头缓缓刺入甬道,榨出淫靡骚水。 芙儿爽得脚趾蜷缩,她已觉察到是燕周刻意折腾,泫然道:“芙儿真的知错了,哥哥,你放我下来,我要撑不住了。” 燕周面无表情地松开手臂,芙儿失去最后的借力点,屁股下沉将肉棒一吃到底,菇头正中花心,肏得穴肉绽开充血。 “啊————” 绵长浪荡的呻吟软糯动听,燕周听得身上冒火,抬起她两条细细的腿就直上直下地肏干起来。 她的身子反复抛起落下,微弯的菇头正好能插到最敏感的地方。玉眼时不时吸住屄肉,她的穴紧窄层迭,里面又暖又湿,他进去就恨不得一辈子插在里面,给小子宫灌精。 接连的欢爱已经使芙儿渐渐适应交嫞,因此燕周进来她只觉得爽快。柱身硬热,青筋壮实狰狞,刮开躲藏在缝隙里的骚肉,使之热热的鼓起,摩擦里引发无限快感。 两颗沉重的囊袋甩在阴蒂上,砸得那颗小肉珠左右摆头,淅淅沥沥的淫水像尿一样滴落,有些甚至喷在他裸露的小腹上。 “燕哥哥......” 芙儿俏脸生晕,嘴里痴痴地喊他名字。 燕周心头微震,含怒道:“叫我做什么?现在想求饶也晚了。” 说着越发大力肏弄,直把嫩屄肏得嫣红绽放,洞口的屄肉翻卷扯出,一片嫩红。 又肏了几十下,花芯抽搐,被插到喷水高潮,硕大的龟头捣弄子宫,在里面兴风作浪,抵着子宫壁上下颠簸。 芙儿尖声哭叫,花房潮涌如泉,正好迎上玉眼出精,激射出浓稠的精水,尽数堵在里面。 【贰拾陆】海玉 燕周食髓知味,把芙儿抱到床上折腾了整宿。 全身上下都被狠狠疼爱了一遍,她胸脯上、小腹上,皆残留着男人射出的精液。 芙儿疲倦已极,最后一次高潮来临时昏睡过去,中间如何清理的,也全无知觉。 等她再醒来,已是下午了。 正睡在燕周的身上,小脑袋枕在他胸口,燕周体温很高,她甚至不需要盖被子,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 早上发生的不愉快,芙儿已放下大半,只恐燕周还在生气,戳戳他的胸口:“哥哥,你还在生芙儿的气吗?” 她也等不及燕周回答,自顾自坐起来抱着腿:“你要怪就怪罢、我能做到的极限就是这个了,你们一个个都如此不讲道理!我、我不过就是寨里的一只蚂蚱,秦霁说杀我是分分钟的,燕哥哥,你实在太强人所难。” 燕周起身穿衣,心头五味杂陈。 昨晚他像被魔神附体,怎么都停不下来,明明芙儿在哭着求他,他不仅没有负罪感,反而兴奋到无以复加。 好像只在这种时候,她才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当初提出要芙儿留下的,是他。提出共享芙儿的,也是他。 自己种下的苦果,终要亲自品尝。 燕周痛苦地闭上眼睛,声音里满是倦怠:“芙儿,你和别的男人怎么样,我不拦,但只有一条,你的心要是我的。” 芙儿红着眼睛:“燕哥哥的心只是芙儿一个人的吗?” 燕周皱起眉头:“你在胡说什么,除了你我根本没有动过别的女人。” “不是这样的!”芙儿忽然大声说,“如果有一天燕哥哥有很想要的东西,可是必须要以芙儿的性命为代价,哥哥会不会做?” 没料到芙儿傻傻的脑瓜里居然会想出这种问题,燕周不免头疼:“胡说八道,怎么会有这一天。” 听到这句话,芙儿并没有转忧为喜,美目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片黯淡。 燕周看得心慌,伸手去摸她的脸,却被一掌挥开。 在芙儿看来,这个回答就好像在告诉她,必要的时候,我也会牺牲你。 他和向冬,并没有什么不同。 “芙儿.....” “别碰我!” 燕周怔住,她第一次这么反感自己的接近,眸中先是迷惘,然后是明了,渐渐转为愤怒。 他淡淡地说:“从我质询你的心意开始,你就这幅态度,芙儿,你是不是已经心有所属了。” 芙儿拿后背对着他。 燕周心里火气更旺,上前提起她的后颈逼问:“我去扬州不过七天,回来时你就这般冷若冰霜,芙儿有喜欢的人了对不对?” 她被他抓得难受,小脸儿撇到一边,心一横:“我是有喜欢的人了。” 燕周的脸色极为阴戾:“谁?” 她怯怕地缩了缩脖子。 “说话!”大手骤然用劲,卡住她细软的脖颈。 芙儿在他手下艰难挣扎,断断续续地说:“反正、绝对不可能是你!” 她感到钳制着脖子的手僵硬了一瞬,然后无力松开。 “是么。” 低低冷笑出声,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从徐州茶楼里把芙儿带上山,究竟是因她脱俗的美貌,还是因为她干净得像宣纸一样,一尘不染? 总之,哪里都跟自己不一样。 燕周是市井里长大的孩子,六岁之前,他根本没见过王城。 歌姬泷儿的死是他人生的分水岭,将红浓的宫墙,与花白的青楼,哗啦啦地倾在两处。无论哪一边都是臭水沟,很脏。 他看惯了脏的,难免想寻求一些自己身上没有的。 芙儿有喜欢的人了,而且不可能是他,想到这里心口就一阵钝痛,不可能是他..... 燕周砰地一声打开门,面色冰寒,吓得门口的阿银抖若糠筛。 “秦霁找你有事,你换上衣服,自行去见。” 甩下这句话,燕周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语气冷漠生硬。 芙儿狠狠地朝门口砸了两个枕头。 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哭,眼泪越想越多,最后憋不住了,只好放纵自己大哭了一场。 许久之后,床上的美人终于停止抽泣,她光着脚跑到铜镜前,但见双眼红肿,慌忙取水来洗脸。 想到待会见秦霁,挑一身长裙穿了,又梳下刘海来,以求能挡住眼睛。 阿银暗觉不忍,又不敢评价主子,只好悄声道:“芙儿小姐不要生气,燕公子对你是真心的,绝无半分掺假。” 芙儿懒得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这样不讲道理! 秦霁也没料到,此去扬州不仅压实了赴雪寨,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向冬找了许久的大利庄钱喜之兄钱遇,竟然躲在赴雪寨里。 他寻求官府庇护无门,便索性躲入匪寨,还没到半个月,就被向冬抓了出来。 大利庄与向冬之间的恩怨又该从何说起? 向冬刚刚接手听香楼的时候,徐州少有赌坊,他瞄准先机,一番规划却遭到大利庄阻挠。 原本预定的风水宝地,被钱遇从中作梗,卖给了别人,向冬招来的管事、帮工诸人,被一伙贼人偷袭打断了腿。 虽然最后他亲自出面解决,但与大利庄的梁子也就此结下。 冽雨听香悄然壮大,两年后,大利庄欲在扬州开赌坊,向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钱喜被扔进铜房生生烤断双腿,钱遇见势不妙躲入匪寨未果,最终落入向冬手中。 可见,向冬具备相当的报复心,与此人只能合作,不能为敌。 但若有一天,冽雨听香成长到了足以威胁宝灯寨的地步...... 秦霁兼权熟计,轻轻眯起眼睛,手上玩弄物件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大寨主,芙儿姑娘来了。” 秦霁伸了个懒腰:“让她进。” 门口簌簌响起小猫似的脚步声,他倏然抬头看去,眼中多了丝自己都不曾留意的期待。 “你跟燕周吵架了?” 秦霁劈头盖脸甩来一句,芙儿大吃一惊,忙说道:“没、没有。” 秦霁不信,刚刚燕周经过他门口,整个人气场就不对,芙儿的眼睛又那么红,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晾他几天也好,这小子心里没个谱,你最好十天半个月都不要理,让他自个儿好好反省去。” 被秦霁这么一拱火,芙儿反倒觉得燕周也没他说的那么离谱,她悄悄地想,哥哥生气了,她应该哄哄他的。 “寨主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男人招她过来,握起软白小手,给她戴上镯子。 这镯乌紫剔透,里面含着一汪水,是块极好的老料,上头刻着松柏流云的式样,见光时颜色愈发浓郁。 冰凉细腻的质感碰到肌肤,迅速变暖,手腕上乌紫乌紫的玉料也变得更剔透了,隐隐泛着红。 “上回向冬给你诊脉,说你底子太寒,沧海玉能补阳亏阴,对你身体有好处。” 不知是不是秦霁这番话给她心理作用,芙儿好奇地摸着手腕上的镯子,身子确实暖和了一些。 秦霁见她沉溺于新玩意,甚至忘了道谢,嘴角悄悄勾起:“芙儿,该说的话还要我提醒你吗?” 她慌张行礼:“芙儿谢过寨主。” 秦霁笑眯眯道:“只是嘴上道谢吗?” 芙儿不知所措,只得问道:“寨主还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过来。” 秦霁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带。 美人柔软的肢体坐上他的大腿,屁股底下的肌肉灼热硬实,透过布煨烫着她最敏感的地方。 她以为他欲行轻薄,心头一惊,小手撑着他的腿就往下跳。 他悠悠地在她某处穴位点了一下,动作快如闪电,芙儿顿时下身僵不能动,面红耳赤。 秦霁撩开她脖子处的碎发,嫩颈上的吻痕斑斑点点,低声问道:“昨天晚上除了燕周,是不是还有别人?” 他以为燕周昨晚睡在芙儿那,若是有其他男人在,也就理解他刚刚为什么怒气冲冲了。 芙儿点点头,确实,昨晚来的是兰五。 秦霁哈哈一笑:“你们玩儿的还挺大,是不是两个人觉着无趣。” 芙儿不解其意。 秦霁抱着她说道:“我如果要你,你给不给?” 芙儿低着眼睛不说话,明显是不情愿。 秦霁给她解开穴道,状似宠爱地拍拍小脸:“去吧,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 她跳下他的大腿,跌跌撞撞往门口跑。 “站住。”秦霁声音不大,却吓得她就此停下。 秦霁故意说道:“我秦某人送礼,惯常不是白给,你得想好回我什么。” 芙儿心知这个代价她不一定能承受,下意识地握着镯子,要脱下来。 “不许动它。”秦霁声音放淡,闲闲地往后一靠。“你不收,我宁愿磨成粉喂你吃了,也不要退回来的东西。” 芙儿软声道:“秦寨主,你不为难我,我就收着。” “什么叫为难,你自来到寨里,就是我们的人,自己人怎会为难你。” 秦霁这话说的巧妙,把芙儿的退路全部堵死了。言外之意,你吃我的喝我的,我自是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当然,我还是会对你好,让你挑不出一点毛病。 芙儿一时哑口无言,小脸憋红。 她生怕秦霁再生歹意,慌不择路,足下绊到门槛,哎哟了一声,也不敢回头,裙角儿一闪就没影了。 秦霁轻轻弯起嘴角,笑得狂气。 他承认,芙儿还是有点小可口的,坐上来的一刹那,他感觉到了,这个丫头的骚嫩...... 简单整理衣衫,盖住硬涨的下体,秦霁抬手招来喽啰,问道:“叶群青伤势如何?” “七统领方才回屋了,已无大碍。” “明日把各个寨主都招来前厅,就说有关樾山事宜,大寨主有请。” —————————— 对不起对不起!!!晚更了!! 嘤嘤嘤九点多才到家 增加一波和秦寨主的互动,芙儿喜欢小镯子吗~ 【贰拾柒】两派 秦霁环视一圈,不出所料,方墨飞又没来。 “大寨主,二统领身体抱恙,一早睡到现在......” 秦霁不耐道:“他哪天不抱恙?以后都不必喊他了。” “还有四统领,方才说腾不开身,有什么要事请大寨主私下商议。” 叶群青手上缠着绷带,伤势恢复不错。他自来到厅里,目光一刻也没有从芙儿身上离开过。 她站在向冬旁边,两人窃窃私语,姿态十分亲密。 叶群青看得一怔,随后端起茶杯旁若无人地喝了一口,心头微酸。 芙儿说话时,小手捋过耳边发丝,衣袖滑落,露出一抹乌紫。 这镯子从前没见她戴,想来是燕周送的。她对这个小玩意很是喜欢,摩挲个不停。 叶群青绞尽脑汁,山下虽然颇多集市,好像没有哪家店有卖这种成色的首饰。 秦霁见少了两人,也不在意,沉声道:“叫你们来是说件正经事,你们看如何裁夺。” “我此去扬州,接到了文莲居的来信,言辞恳切真诚,二代斋主欲派五大奇人助我荡平叁洲匪寨。你们说,这其中有没有诈?” 文莲居?? 芙儿心神大乱。 这不就是爹爹要自己去寻找的地方吗? 那日同叶群青在天山派遇袭,便把这事抛之身后,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线索竟然在秦霁这里。 她不敢露出异样,只垂头细听。 离她较近的向冬则敏锐发觉芙儿表情有异,但只以为她蛊毒将发,握住芙儿的手悄声道:“我一会儿给你解。” 刀南风很是重视:“徐州文莲居纳尽藏书名画,是天下文士必去之地......不过这只是它的朝堂身份。” “文莲居亦涉足江湖,是不输给冽雨听香和宣清馆的第叁大情报组织,秦寨主,他们怎会主动助你?” 秦霁不快道:“我也不知,这文莲居对我的行迹成竹在胸,好像已经知道我必定会去扬州,那封信是在我客房枕下发现的。” 对方既然有本事在他房内来去自如,想要杀他,也不是难事。 这种被人算计清楚的感觉让秦霁心头起火,却无可奈何。 向冬插嘴:“刀将军,你可清楚文莲居是太子党,还是叁皇子党?” 向冬这个问题颇为犀利,直切要害。 当今朝堂,老皇帝病危,朝野众臣逐渐分为两派,太子一派和叁皇子一派,太子对外求和,叁皇子主战。 太子权谋心重,擅玩弄权术,叁皇子镇守边疆屡立奇功,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曾经容采之就是因为给叁皇子画过画,遭到御林苑太子一党的排挤,这才愤而反出皇室。 另还有五公主,四皇子与六皇子,但主要打得头破血流的,还是太子与叁皇子。 各王也都表明了立场,宁王效忠太子,兖王、五公主则效忠叁皇子。 不过如今宁王一死,太子党势单力薄,老皇帝随时可能驾崩,叁皇子虎视眈眈,岂会放任太子顺利即位。 刀南风叹息:“据我在朝时观察,文莲居行事淡然,不清楚究竟属于哪一派。” “来者不拒,疑人照用。”秦霁悠然,“既然文莲居有意示好,那我也就先收下,若是日后它敢言不由衷,我立刻率兵马削了五老的狗头。” 秦霁当然不至于蠢到把自己想杀兖王的事情到处说。 对官府来说,秦霁是块茅坑里的臭石头,软硬不吃,只要他不至于闹得太过分,官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秦霁又跟向冬兰五交代了一番,众人散去。 芙儿轻轻喊住秦霁:“大寨主留步。” “怎么?” 芙儿左右环视,问道:“这个月下山的是谁呀。” “向冬。” “还有别人吗?” “刀南风,他现在是朝廷罪犯,走野路还可以,大摇大摆地在城里逛,那就罢了。我劝他还是少外出走动的好。” 芙儿有几分失望,刀将军尽量不出门,向冬......她又实在不想跟他一起行动,他一定会找机会欺负她。 “姐姐,你找我么?”向冬鬼魅般出现在她背后,轻轻敲了敲她的肩膀,“这个月确实是我下山,正愁没人一起玩。” 芙儿惊骇回头,他亲热地黏上来,抱着她腻在一处,当着秦霁的面也没一点避讳,看得后者脸色顿沉。 “要做这事滚你屋去,不瞧瞧我这议事厅是什么地方?” 秦霁下逐客令,向冬求之不得。 芙儿不愿跟向冬独处,侧头边走边说:“我当然不下山了,山上日子清闲,何苦下去讨麻烦。” “为什么不去?我哪里都愿意带你,还能保护你安全。”向冬似乎不愿放弃。 芙儿见识过他的凶恶,老大的不乐意,挣开他快步疾行。 向冬也不拦,慢悠悠地跟着,待到出厅门过转角,摆脱秦霁的视线后,他才纵身而上,抓过这只不听话的小鸡崽。 “你自上山以来从未主动提过下山,今日如何一反常态?” 这话本是试探,芙儿却脸色急变:“我、我只是喜欢一个人待着。” 她不欲多言,向冬越发起疑,一脚踹在栏杆上挡住她:“你往哪跑?” “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轻轻眯起眼睛,少年俊秀柔和的脸上闪过截然不同的狠毒之色。 芙儿嗫嚅道:“我没有。” “按时辰算,今晚你的百转蛊就该活了。” 向冬放开她灿然一笑:“你不说,我就不给你吃解药,直到你疼得忍不住招出来为止。” 他觉得自己挺仁慈的,相比冽雨听香的种种酷刑,中个蛊算什么? 于是他还很贴心地把芙儿带到自己房里,唯恐这个女人疼得撑不住,活活咬舌自尽。 【贰拾捌】百转(H/舔/视奸) 晚间,月牙笼烟,情挂柳梢,房内的少女在软塌上滚作一团。 “芙儿,你总是不爱听我的话。”向冬在她耳边呢喃。“还有什么事情能比活命更重要,你爹那天究竟和你说了什么,告诉我,嗯?” 芙儿痛得五脏六腑都绞成一团,根本无暇顾及他说话。 百转不会致人立即暴毙,却胜似慢性毒药,发作时蛊虫四处走动,盘桓于各处大穴。 不多时,芙儿就在塌上翻滚挣扎不停。 眼泪和着汗水模糊了视线,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嘴里硬是不说一个字。 究竟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他? 向冬敛去笑容,眼眸阴沉,走上前把她提起来:“你就一点也不怕死?” 他松开手,少女凹凸有致的身子瘫在床上,宛如娇娆的小蛇。 向冬轻声:“你连死都不怕,想必也不怕我强奸你。” 大手溜进菲薄的衣衫,在肌肤上恣意流连,亵渎她的美好。 芙儿瞪大泪眸,不敢置信。 他怎么可以这样?趁着经受痛楚的时候占她便宜 眼看着少年危险的阳物已经抵到腿根,芙儿终于绷不住,抽泣:“不、我说,我说就是” 在剧痛的折磨下,断断续续将一切和盘托出。 向冬慢条理斯地穿上裤子:“我当是多大的事呢。实话跟你说吧,你爹还没死。” 芙儿瞳孔变大。 “你想见他,也是有条件的,只要你愿意助我找到八瓣妖丹,我便许诺你们父女相会。” 向冬好歹要给她留下一个念想,继续将八瓣妖丹追踪下去。 这一着,其实是他小瞧了叶群青。 猜到芙儿身份的人并不止他一个,叶群青之父叶素亭是容采之的知交好友,天山派被一朝灭门,这么大的事情,容采之岂能按兵不动?这点就足以令人起疑。 不过,最大的问题在于,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冽雨听香产业遍布六州,就算扫风全力打听,挖出容采之数月前死于青州蛇谷的消息,也不曾见到他的尸首。 “爹爹在哪里?他还活着吗?”芙儿急得扑上来扯住他衣服。 向冬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指,低头:“姐姐,你现在没有资格问这些,也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要你助我找到八瓣妖丹,你爹让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不得对我有半分隐瞒,否则我不介意再给你多下一道蛊。” 向冬的手轻轻移到她的小腹,阴冷的内力从曲骨穴涌入,催发百转蛊的活性。 那蛊虫是至阴之物,得了阴柔的内力越发肆无忌惮,到处乱拱,芙儿惨叫出声,埋在他的衣襟里瑟瑟发抖。 汗水浸湿了他的衣,向冬手掌微微一颤,心中居然产生了懊悔的情绪。 但他已不能停下,只能控制自己尽量减轻内力的输入。 芙儿惊怕交加,忍着疼喘息道:“我我答应你只要你能让我见到、爹爹” 向冬缓缓收手:“记住这种感觉,要是以后还敢瞒我,我就让你每月都体会一次。” 芙儿恨恨地闭目不语。 向冬心知她以后必然会对他加倍警惕,幽声说道:“只要芙儿乖乖的,我不会让你轻易送命。” 她吐息渐平,脆弱的睫上挂着泪珠,嫣红嘴唇被咬出一排鲜嫩的痕。 少年被她的媚态吸走视线,俯身找到羞涩的小嘴,轻轻吻住。 芙儿无力反抗,他越吻越深,一手揽着她的腰肢,扣住后颈,强迫她抬起头。 粗舌火热霸道,死死缠住她的,一丝甘苦的药味传来,药丸融化,温温热热的液体流进肠胃,痛楚顷刻间消弭。 向冬意犹未尽地撤去舌尖,少女被吻到几乎窒息,昏昏沉沉地靠在他怀里。 “姐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大手剥光她的衣服,他从后压下,嗓音低冷。 芙儿光裸白嫩的下体不着寸缕,两条玉腿并紧,只见腿心凸起的可爱肉丘。 他捏住足踝微微用力:“打开。” 少年手上的劲越来越大,若她不顺从,他很可能捏碎她的踝骨,芙儿惊慌之下只能向两边分开,哪知道他提出更过分的要求:“给我用手。” 芙儿羞耻已极,不敢反抗。 葱指探向下身扒开两边肉唇,嫩生生的小阴蒂在空气里颤抖,底下的肉孔却被层迭的淫肉淹没。 向冬一瞬不眨地盯着,黏合的肉孔轻轻翕动,他不禁跟着吞了口唾沫。 “再分开一点,让我看到里面。”声音幽暗沙哑。 雪白如玉的手指深深陷入蜜穴,向左右拉开,洞口绽放。 灯光下能清晰地看到肉壁有多么粉嫩剔透,弹性极好的小阴唇怯怯地裹着手指,黏糊糊的淫水从更深的嫩蕊涌出。 少年眼中竟然浮上一抹羞意。 他清了清嗓子,喉结律动,沉声命令道:“屁股抬起来。” 芙儿颤颤地抬高下体,被男人这样火辣的目光侵犯,里面的肉壁似乎也在被他的视线抚摸,娇躯哆嗦,嫩屄里溢出清澈透明的骚水,皆被他尽收眼底。 可不知为什么,越是这样,她湿得越厉害,骚腻的肉屄几乎化成了一滩水,芙儿小手颤抖,快要拉不住滑腻的阴唇。 这时,穴肉上传来暧昧危险的热气,向冬居然垂首轻轻咬住她的手指,一点点往下舔。 “呜呜” 热烫的舌顺势舔到指尖,芙儿呜咽着收回手,反倒方便他亵玩。 少年埋在少女雪白的腿间,似在和她的小穴缠吻,舌面粗暴地碾过阴蒂,挑开洞口的嫩肉,舌尖插入。 他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那块肉好粉好嫩,看着就想咬一口。 “不不能咬那里” 牙尖微微陷入阴蒂,芙儿的哭叫声瞬间拔高,向冬抬起头,邪气地舔去嘴角淫水:“不喜欢吗。” 她的腿根被牢牢掐住,娇臀也被捧起,整个穴不知羞耻地对着他敞开,淫水滔滔不绝。 向冬含住小巧可爱的肉蒂,重重吸吮,惊人的酥麻从蒂尖爆发,她爽得尖声淫叫,玉腿夹着他的头痉挛。 阴蒂被吮到高潮,花心淫水乱喷,小肉珠俏生生立起,突出花唇。 少女腿心无力合拢,液体染湿了他的下颌,在床单上留下一片深暗。 她只道自己又被他欺负了,但更让她感到羞耻的,是情不自禁屈服的身体。 明明牵心还没到发作的时间,可为什么身子会变得比之前还要敏感 向冬见她湿润至足以承受,咬牙放出身下阳物,他忍到额角青筋乱跳,下腹强烈涌起的性冲动渴望用少女的娇嫩来弥补。 芙儿杏眼含泪,被进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几乎是对折的,下身高高抬起,男人的肉棒像打桩似的,一下一下,顶开宫口。 屋里很快响起了淫靡的水声和男女交缠的呻吟。 月亮悄悄地从云里探出头,把他们黏合的身影投在墙上,摇曳满室春情。 —————————— 首-发:rourouwu.info (ωoо1⒏υip) 【贰拾玖】莲斋 向冬去时换了套衣服,扮作芙儿的书童。 给秦霁等人的说法是,要带着芙儿下山游玩。可他心知肚明,此去文莲居拜访,定能挖出有用的东西。 秦霁和五老暂时处于统一战线,向冬却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顾四爷既然与容采之相识,就一定会多芙儿多加关照,芙儿的近况,他了解得越少越好。 向冬一路上都不忘提醒她,不准乱说话,只找到顾四爷,以容芙的身份向他打听八瓣妖丹的线索。 芙儿低着头,小脑袋昏昏欲睡,好像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向冬攥紧指节,狠狠敲了下她的脑袋:“给我清醒点,我刚刚说话你有没有在听?” 芙儿捂头,眼中泛起泪光。 “......笨女人。”他恨恨地说了声,转头不再看她。 车厢里沉默蔓延,向冬欣赏够了窗外风景,正想侧头再提醒她两句。肩膀一沉,芙儿竟然睡着了,头靠在他肩上,半边雪白的脖颈毫无防备。 昨天把她累坏了,乌黑的长睫之下,有两圈淡淡的青。 手指攀上她的喉管,少年指尖蓄力,他只要一下,就可以捏死这个脆弱的小姑娘,让容采之永远绝后。 但是还不行,他的手放下来。 时机未到,况且容芙已经受他控制,待寻到八瓣妖丹之后,只用公开芙儿的真实身份,自然会引来大批追杀。 何必他亲自动手呢? 所以.....再等等吧,再等等。向冬这么对自己说。 徐州文莲居隐于深山。 五老性情古怪,不问世事。江湖传言,他们只听命于文莲居斋主,初代斋主是当今圣上的妃子,连贵妃。 连贵妃出身大族世家,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皇后故去,她便忙于后宫事宜,将文莲居内的名画藏书封存,谢绝一切江湖人探访。 这个时候的文莲居,尚且还是纯粹的藏书画阁,直到第二任斋主上任,文莲居才开始涉及情报产业。 五老会主动相助秦霁,也是因这第二任斋主在背后指使。 芙儿走至半路便觉力竭,娇喘吁吁地扶着石头,小腿发软,怎么都走不上去。 向冬等不及,拎起她腰身纵步飞驰。 不出半个时辰,两人行至山半,芙儿两眼昏黑,向冬扶着她的腰说道:“站好,我们到了。” 眼前是一处开阔平地,四面青山围绕,云雾袅袅。 圆形的白石地板周围环着一圈清湖,种植睡莲、鸢尾若干。中心处雕阁耸立,玉楼层迭,无数绸带从高楼垂下,清一色的白底泼墨狂草,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好不壮观! 向冬站在芙儿背后,使巧劲一推:“走,待会注意分寸。他若问你家在何处,你就说徐州山麓,细问过往经历,一律推说失忆。” 芙儿不敢违抗,缓步向前,随着越来越接近文莲居内部,雾气也渐渐变得稀薄,能见度大增。 偌大的白石地上,有个麻衣老者坐在湖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吐着烟圈,身边几只白鹤也不惧他,绕着他引颈长鸣,其乐融融。 见有生人来,老者身形不动,慢吞吞开口:“斋主不在,两位请回吧。” 芙儿敛衽,按照向冬教的礼数说:“我找文莲居顾四爷,请老前辈代为引见。” 老者停顿一下:“报上名来。” “小女容芙。” 老者面色微变,目光瞥见她背后低眉顺眼的向冬,轻喝:“胡说八道!” 说完抬起手,五指如影,竟不分青红皂白向芙儿抓来。 向冬站定不动,芙儿慌忙从怀里掏出玉佩,双手奉上:“老人家请看。” 老者方收了手定睛细瞧,面色转缓:“跟我来罢,四爷喜静,连一丝外人的面都不见,今日算是破例。” 这麻衣老者自然就是文莲居【烟酒茶诗花】五奇之首的【烟奇】臧子源。 烟奇慢悠悠往前走,身躯矮胖沉重,细看时,每一步都似烟浮水面,脚踩在木地板,连一丝灰尘都未曾留下。 向冬心里明白,这点非上乘内功所不能。 烟奇领着两人步步踏上高阁,行至最后一层,他走向栏杆,对着外面无垠天际喝道:“四爷,有客到访,还不来见?” 他运足内功,山谷里“还不来见”“还不来见”“还不来见”叁句回荡不休,一声高似一声,待到第叁句回音出来,远处奔来一个黄衣老人。 黄衣老人头上黑发白发掺杂,眉毛也是奇异的一黑一白,手握书卷,脸上怒气冲冲,啐道:“喊什么喊,正看到要紧地方。” 烟奇呵呵大笑:“老四,你的故人来啦!” 说着竟从数十丈高楼飘然跃下,芙儿大惊,赶到栏杆旁往下看。 烟奇端坐水岸,地上白鹤成群,正围在他身边啄食。 “他皮糙肉厚,摔不坏的。这老家伙要是哪天摔死了,我还不必忍受他的聒噪。”顾四爷淡淡道。 上下打量芙儿一眼,并不多加怀疑:“请往藏书阁一叙。” 顾四爷全名顾淮月,是五奇中第四奇【诗奇】。 诗奇性情冷淡,很少过问他人事,江湖中几乎没有与此人的决斗记录。 向冬不禁想,若是我单独对上这老头,能有几分胜算? 顾四爷打开藏书阁的门,问道:“小子,你是谁。” 顾四爷眼尖,看向冬走路就看出他是个练家子,只不知道师承何人,想必是新一代的青年才俊。 向冬肃声:“小子是芙儿姑娘的陪读,因怕姑娘独行不便,固执跟来,权当赶车之用。” 顾四爷便不再理他,转向芙儿时,眼中有些许怅然。 茶香冽冽,芙儿捧杯,浅浅地饮一口。 听顾四爷问到近况,便把一切说了,唯独不提自己入宝灯寨一事。 顾四爷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案几,登时四分五裂,骂道:“鼠辈罔顾道义!” 芙儿神情惊骇,顾四爷面色放缓,又说:“请芙儿小姐不要见怪,我与采之虽不是刎颈之交,却也惺惺相惜。” “他仗义疏财,是个好人。我逢落魄潦倒,正得容大侠推荐,才进入文莲居。如今他遇袭,这背后的真相,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芙儿急道:“爹爹来过文莲居?” 这次轮到顾四爷诧异:“芙儿,容大侠没与你提过?你爹和你娘,正是在文莲居相识!” 彼时连贵妃的文莲居是天下文士必去之地,容采之在文莲居观画时,邂逅了芙儿的娘亲,百花医女逢蕊,两人相爱。 后来的事情就十分模糊了,爹爹究竟遇到了什么,又为什么因八瓣妖丹遭到追杀,娘亲去了哪里,这些问题顾四爷也没办法给出答案。 “芙儿,有一句话我必须说。”顾四爷悲声,“昔日容大侠曾嘱咐,如果有一日见你独自前来,他多半已经遭遇不测。但老夫犹心存希望,他一生坎坷,若这么草草去了,就真的是上天无眼!” 说起来,顾四爷觉得自己也算容采之的半个师父,可他提到容采之时却以平辈相称,可见敬佩已极。 芙儿怔住,心中酸苦难当,忍不住低头落泪。 顾四爷叹息:“可惜采之遇上腌臜的世道,既不被朝廷看好,也不被江湖所容。老夫苟活一世,若不是你前来,我甚至不知道他居然遭人陷害——唉!” 趁着顾四爷分神,向冬伸手悄悄在芙儿腰上一捏,是以提醒她,不要漏了关键的。 芙儿怕极,擦干眼泪问道:“多谢老前辈关怀,我爹爹若采下八瓣妖丹,那这药,现在在何处?” 顾四爷摇头:“我岂能知道。依我对采之的了解,他心志坚定,为了达成所愿,不惜上刀山下火海。八瓣妖丹十有八九是到手了,至于他藏在哪里,恐怕你得去问你娘亲......”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容大侠既在青州遇袭,你也可去当地找找线索。” 芙儿迟疑道:“可是,我娘亲又在哪儿?” “看来你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顾四爷缓缓说道,“你娘的名号颇为响亮,二十年前人人都知药谷钟高大师门下有个奇女子,唤作百花医女逢蕊,你问她在哪里,自然是在荆州门崇坡。” —————————————— 我喜欢的配角出场了!! 烟酒茶诗花五奇,可以说算是芙儿爷爷辈的人吧~ 亦算容采之的父辈 五奇性格各异,其他二奇也将在秦寨主的樾山线中登场! 【叁拾】诗奇 (ωoо1⒏υip) 顾四爷的话有若礁石遇海,在向冬心头激起千层骇浪。 芙儿不了解江湖关系,可在向冬听来,里面的信息量之大,令人一时无策。 一切问题都回归到神秘的药谷门崇坡上。 他之所以想拿下门崇坡,不仅因为里面秘宝甚多,能壮大冽雨听香的势力,另一方面,生母仰春秋与药谷之间旧恨未了。 现在倒好,逢蕊竟然是芙儿的亲娘,世间真是不巧不成书。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冷笑,顾四爷看过来:“小子,你笑什么?” “老前辈,晚辈只是想,容大侠会不会得罪了什么人。” 看似淡淡的一句话,却引起顾四爷的警觉:“何意?” “青州暗势力众多” 顾四爷惊道:“宣清馆?” 这话向冬不能说的太直接,顾四爷敏锐,必定会质疑他从哪得到的消息。 他只能旁敲侧击,引诗奇猜疑。 借五老之力去打压宣清馆,那可再好不过,即便两方不存在什么敌对,日后如果宣清馆有求于文莲居,势必会遭到白眼。 顾四爷的脸色果然阴郁非常:“他们若真敢这般胆大妄为,文莲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顾四爷气归气,不忘正事,起身对芙儿说道:“丫头,你跟我来,有几句话要同你说。” 向冬看见诗奇挑眉,便知道是在赶自己走,颇为识趣地离开。 诗奇领着芙儿进入另一间房,门窗皆闭,郑重道:“容大侠嘱托,若见你独自前来,便将此物交给你。” 顾四爷打开秘柜,掏出一卷羊皮纸:“芙儿,你爹可有教过你轻功?” 芙儿想起那招峡蝶欲飞,点头道:“有的,只是我、我用的不好。” “你爹只教给你一半,这下半卷他将其绘出,交由我保管,说将来你悟性足够之时,便让我授予你。” 芙儿慌忙行礼:“多谢顾爷爷!” 顾四爷听她叫得亲切,眼睛一红:“芙儿,这峡蝶欲飞我是为了教你才不得不学一招一式,否则即便是死了,也绝不擅动采之留下的东西。” 他倾力讲授其中精妙,芙儿记忆尚未恢复,哪能理解得了那么多。 见她尚且用的粗浅,他便说:“你先把口诀强记下来,以后慢慢体悟不迟,这卷羊皮纸,无论如何不能带出文莲居。” 亲自演示一番,又反复讲解其中奥妙,如此一折腾两个时辰过去,顾四爷沉声道:“世人练武,通常剑招和轻功分开,但采之却将二者糅合,浑然一体。这峡蝶欲飞是他所有武功的根基所在,万变不离其宗,以后你就慢慢懂了。” “我授你武学之事,不得告诉他人,这套步法,若非关键时刻,也不许轻易使用。” 顾四爷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他眉目威严慈祥,芙儿看着看着,觉得他真似自己的爷爷,心口暖洋洋的。 两人一同出门,顾四爷对等待已久的向冬说道:“小子,你既然是芙儿的陪读,理应有些本事在身,否则如何护她周全。” 向冬垂首承认:“晚辈不才,雕虫小技而已。” 诗奇大笑:“既是小技,那你接我十来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向冬心头一震,他接招当然没有问题。 只是一身轻功传自魔女仰春秋的寒蟾步法,仰春秋年轻时人人喊打,一身本事在武林正道看来,就是邪功。 诗奇摆明了要试探他,一旦暴露他听香楼主的身份,只对芙儿稍加盘问,便可知道下蛊的事情。 五奇个个是高手,倘若一起攻来,他焉有命在! 向冬也是见过大风浪的,不卑不亢:“老前辈请。” 说着从楼顶一跃而下。 顾四爷眼中露出一抹赞许,也从楼台跳下,落地时竟乘着下落风势,足不点地,双掌变幻如影,朝向冬各处大穴击来。 向冬不敢轻敌,凝神以对,脚下一动,往后退去半尺。 顾四爷大为讶异,蹙眉问:“你和天山派向挽风是什么关系?” 向冬微微松了口气:“晚辈不知向挽风是谁,只无意间受过江湖前辈指点。” 顾四爷思忖片刻,一时间想不透其中奥妙,只得说道:“小子,当心了!” 诗奇腾空而起,嘴里喝道:“叁山半落青天外!” 向冬情知下句是二水中分白鹭洲,他必定左右劈出,当即弯腰一闪,诗奇又紧接着一句:“一声梧叶一声秋!” 下句是一点芭蕉一点愁,诗奇果真冲他头顶‘神庭’‘百会’两处大穴发指,向冬早有防备,一掌隔开。 诗奇右腿朝他下盘扫来:“落木千山天远大!” 澄江一道月分明。他并掌如刀,从上切落,向冬皆依样避开。 诗奇数击未中,眼中兴味更浓。又吟了几句,他出招配合诗句,机巧无穷,说难解也难解,但对懂诗的人来说,顷刻间就明白他的用意。 向冬察觉他有几分指点之意,于是更加凝神细听。 诗奇笑道:“好小子,你倒是反应快。” 又沉声警告:“给我听好了。” 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在说什么,向冬乖觉,幼时被仰春秋拷打逼迫,因此什么都会一些,细听诗奇的发音,竟然在倒背诗经。 诗经是四字一句,只听他说“良无音德,兮人之如乃。” 此句出自诗经中《日月》一篇,下句是“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但诗奇是反着念的,所以必定从西击来,向冬身姿灵敏,足尖轻点,抢先飞起一脚朝诗奇胸腹踹去。 诗奇立定如钟,嘴里吟道:“佳来雨景风前门。”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他必会绕后偷袭,从下击出。 向冬双掌推出,脚踩在诗奇的手背上,顺势借力后撤,诗奇不依不饶,又同他过了数招。 他每念一句诗,手上的招数便配合诗句,或正或反,诗奇风度潇洒灵动,将诗词的意境发挥得淋漓尽致。 吟到太白诗时,他便如饮酒一般熏熏然,出招毫无章法。吟到花间词时,他行为举止皆是柔媚,既不艳俗、亦不浮夸。吟到岑高诗时,他忽而出招迅猛如雷。来来去去之间教人目不暇接,芙儿更是看得心醉神迷。 不同于叶群青的快剑,向冬的武学在一个妙字,他出招十有九虚,皆仰赖魔女仰春秋的寒蟾步法。 可他有意隐瞒,武功极力往向挽风的路子上靠,实力已有几分削弱。加上他年轻,内力怎比爷爷辈的诗奇,时间一久,渐觉吃力。 诗奇轻喝一声,手掌朝向冬天灵盖拍落,这一掌打下去,他不死也成残废。 向冬眼眸闪烁,袖间滑出玉刀藏在指下,正待反击,忽而远处娇呼:“顾四爷!” 诗奇本来也没想真的伤他,收手后退:“接了我叁十招,你这武功倒是大有来头。” 芙儿从远处奔来,她刚刚看得心惊,以为顾四爷要下杀手,不自觉就喊出声。 向冬平定神思,抱拳道:“方才得罪了。” “你师承何人,我老头子管不着,但只一条,你若敢日后辜负芙儿小姐,让她身陷囹圄,我顾淮月绝不会放过你,哪怕天涯海角。”顾四爷冷冷拂袖。 转向芙儿时神色柔和不少,笑道:“丫头,刚刚那一战看得可开心?” 芙儿喜不自胜:“顾爷爷好厉害!” 向冬心头微微火起,感情是把他当成靶子乱打,就为了讨这个小女人的欢心? 顾四爷说:“芙儿,此处山水清幽,你如想多留几日也可,这些老家伙正愁没人作伴。” 芙儿忙道:“怎么好意思叨扰您,我们这就下山。” 顾四爷哈哈大笑:“如遇江湖困扰,报上我顾淮月的名字,相隔千里也义不容辞!” 这话说得慨然大气,芙儿不禁眼眶湿润,俯身行礼:“芙儿多谢顾爷爷。” 顾四爷受了这一拜,将她轻轻扶起:“丫头太客气。容大侠于我有恩,照顾他的后人也是我分内之事,若不能像容大侠一般行侠仗义,习这一身武艺又有何用!不过是为祸武林罢了。” 向冬不觉怔然。 芙儿已同顾四爷告别,向冬才回过神来,谦虚道:“今日之战多有得罪,请老前辈宽恕。” 诗奇似笑非笑,捋须不语。 两人随即下山,此次文莲居之行可谓收获颇丰,但向冬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压着块石头。 他忽而脚步停下:“芙儿?” 芙儿不解回头。 少年嘴唇轻动,他很想问问她,芙儿是怎么看待他的。 她是不是同那些武林正道一般,也觉得他向冬是个畜生、大恶棍,魔女仰春秋生的杂种? 可是这些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向冬摇摇头,强迫自己把这些想法甩掉。 为了得到八瓣妖丹,他将不惜一切代价,这不仅仅关乎冽雨听香的新仇旧恨,还为了一个无论如何都要救的人。 向冬脸色微暗:“今日之事就此过去,你同样不得外传。” 芙儿低头,乖乖应了一声。 向冬稍觉安慰,他在一处平稳的台阶蹲下,把后背露给她:“姐姐,你脚程太慢,我背你下去。” 除了燕哥哥以外,芙儿这是第二次让男人背。 向冬的身体还在急速的发育之中,他比不得刀南风那样身材魁梧高大,绷紧的肌肉带着少年独有的青葱,热热的体温顺着衣裳传过来。 芙儿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索性把脸蛋枕在他肩头,轻轻闭目。 向冬本欲打算从文莲居直回宝灯寨的,可方才顾四爷的一番话让他临时变更计划。 秦霁将攻樾山,五老非来不可,倘若见到芙儿也在,难免多生事端,还不如把她藏起来,等到风平浪静时再送回宝灯寨不迟。 烟奇吞吐烟圈,方才顾四爷与向冬交战,他在一旁观赏多时。 待到两个小辈走远后,烟奇才长吐一口气:“真是青出于蓝呐。” “你也看出来了?” 顾四爷这么一问,烟奇悠然:“恐怕你我理解不一。” 顾四爷皱眉:“怎么,难道除了向挽风,还可能是别人吗?‘裁月镂云’可是向挽风的成名绝技,这小子不是他儿子就是他徒弟。” “四爷,你久避江湖,只顾沉溺诗书,消息不灵通啦。你可曾记得一时臭名昭着的魔女仰春秋?” 诗奇嫉恶如仇,虽然未和仰春秋正面交手,却也听过她的恶名,对此女极为不喜,不由得面色大变:“那芙儿真是岂有此理!” 诗奇勃然生怒,大踏步向山门走去,欲拿向冬细问一番,烟奇慢慢说道:“莫追,已经跑远啦。” “你既然看穿了,为何不早说?冽雨听香的楼主能是什么好人,必定对芙儿图谋不轨。为何不拿下那个臭小子,我们一同出手,他不死也落得残废!” 烟奇笑道:“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争之必然,顺其自然而已。怎地你看了一辈子书,这几句老话都不会背?” “这些小辈各有各的造化,芙儿是个有福缘的孩子。我看这个少年能曲能直,今日明显是审时度势,忌惮我等,有这般心思的人,之后或可改观也说不定。” “你”诗奇一手指着烟奇,哆嗦几下,颓然说道,“也罢!若是教我听到什么江湖上流传的风声,我定会把他碎尸万段!” 烟奇呵呵笑道:“不急、不急话说回来,老五和老二已经在往宝灯寨的路上了,你打算何时前去啊?” 诗奇愠怒拂袖:“不去!” —————————— 首-发:po18bb.com (ωoо1⒏υip) 【叁拾壹】兰劫 “取两山绝非一日之功,你该不会怕我反悔吧?” “日久难免生出事端,于你也好,于我也罢,樾、牡二山当然越早拿下越好。” “不行,这事不能听你的,此去青州,至少要给够一个月。” 秦霁顿了顿,话锋一转:“兖王麾下叁十万精兵,身边高手环伺,他把红绣阁的娘们都调到王府里了,这些女子个个身怀绝技,我如今想派只苍蝇进去转悠都做不到。” 向冬暗自焦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攻下门崇坡以后自然什么都唾手可得,忍气不语。 秦霁疑道:“你这么着急是为何?” “赵兴本就不好对付,此人不比吴迩一介莽夫。” 樾山大当家赵兴,曾乡试舞弊被抓,给除了名。 青州府尹大脑肥肠,是个臭名昭着的狗官。赵兴一朝落魄,只得在他心腹手下当账房,女儿做了通房丫鬟。 府尹脾气大难伺候,动辄打杀下人。心腹也狗仗人势,稍有不顺就对赵兴女儿喝骂责打。 日子一久,赵兴心生怨愤,纠结了一帮兵痞在樾山落草称霸,反过来威逼青州府尹。 府尹生怕惹出事来丢了乌纱帽,于是奉上好礼,只求不要虐杀城中百姓,一切好说。 两相达成协议,青州官匪一家,虽然匪不杀人,却和官差一道,什么勒索强霸、欺凌弱小,能做得都做尽了。 秦霁想先拿樾山,是因赵兴太富,富得流油,这些年收了府尹不少好处。 向冬说道:“另外,芙儿我要借走两天。五老不日便来,你们人来人往的,身边总晃着个小姑娘,怕是不妥。” 秦霁冷冷道:“我何时说过不妥?你想动芙儿,得先问过我,没我的允许她哪儿也不能去。” 向冬嘴角上挑:“算算时辰,芙儿也该醒了。” 秦霁一怔:“她在冽雨听香?” 向冬笑而不语。 秦霁大怒:“你好大胆子!芙儿是我们的人,你竟擅自做主,且不说我,你问过其他几个同意没有?” “同不同意与我何干,我要带她走,谁敢拦我。” “向冬!” “怎么?” “立刻给我把她送回来,冽雨听香是什么臭水沟人尽皆知,岂能比得宝灯寨?” 至少秦霁认为,宝灯寨纪律严明,上下一体,总比冽雨听香安全的多。 把芙儿交给向冬,秦霁想想就觉得不痛快。她属于宝灯寨,他的人,这臭小子有什么资格说带走就带走? 向冬脸色顿沉:“秦寨主,不过一个女人,有什么必要和自己的盟友刀兵相见。” “不过?”秦霁怒极反笑,把脚往桌子上一搁,漫不经心,“你这自欺欺人的本事越发见长了,你想争,争得过燕周吗?” 众人都知,燕周喜欢芙儿,他甚至在私下同方墨飞说,想把芙儿永远留在身边,带着她远走高飞。 这些话,都给路过的秦霁听了个清楚。 向冬脸色不佳,秦霁心中猜测愈发笃定。 “芙儿只有一个,她可不是面饼,能给你们拆成七八块。” 秦霁一条腿放在桌上晃悠,笑眯眯道:“普天之下,除了宝灯寨,谁还能给她安身立命之所?” “方燕二人本就是皇族,不可能娶这种来历不明的女子,说不定私底下,连贵妃把他们的婚事都安排好了。” “刀南风早晚有一天要回漠北。兰五为宣清馆卖命,不能拖家带口。叶群青就更不用说了,他现在自顾不暇,还要照顾神智残缺的叶玄。” 秦霁嘴角弧度上扬:“你不顾芙儿的意愿把她强行囚禁起来,你说醒来以后,她会恨我多一点,还是恨你多一点?” 向冬面色平静,背后的手却缓缓握紧,指甲深深刺入手心。 秦霁这番话,刺中了心中不可为人知的隐秘。 是的,芙儿一定会恨透他......但他已经对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也不差这一件。 要恨就恨到底吧! 秦霁见向冬面色苍白,心道也不能逼得太紧。 芙儿在冽雨听香,他不好率兵强攻,更不可能在攻打樾山的节骨眼上和向冬闹矛盾。 真为一个女人做到这步,他这寨主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秦霁心里突然漫上一阵恐慌,为什么芙儿离去后,她的动向竟能把自己牵制到如此地步。放在平常,他定然无所顾忌,跑便跑了,再换一个就是。 秦霁深深吐纳,阴鸷道:“取樾山之后,立即把芙儿给我送回来,你慢一天,咱们的交易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跟言而无信的东西做生意。” 向冬冷淡:“成交。” 他转身离去,秦霁怒气难抑,在背后咣当摔碎一只茶杯,茶水蜿蜒地流到传令兵脚下。 “秦寨主......”他扶着门框抖抖索索。 “说。” “文莲居来信,五老中的烟老顾四爷突染风寒,无暇参与江湖纷争,他说.....不来了。” “其他四个呢?” “华二爷,镇五爷明天到,其他两位爷还没个准话儿.....” “给我问。” “是是,小的这就去办。” 芙儿是被颠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正躺在一辆宽敞马车里,四周垂挂软红香帐,手里还很贴心地塞了个暖炉。 芙儿轻轻掀开帘子,外面鸟虫鸣叫不休,马蹄踏过山路崎岖,脚下石子路坑坑洼洼,放眼望去,满目青山。 外面探进一颗头,把她吓了一跳:“芙儿小姐,翻过前面这座山便是冽雨听香楼了。” 芙儿大惊,好好的她怎么会在去往冽雨听香的马车上? “小姐,向楼主吩咐属下,一定把您送到冽雨听香住几天。”年轻人声音清脆,见她害怕,安慰道,“芙儿小姐别怕,我家楼主不会害你性命。” 她被向冬背下山,路上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 向冬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八瓣妖丹真就有那么重要,竟要把她关起来盘问? 脑子倏然闪过宝灯寨众人的脸,燕周上回同她吵架,甚至没能好好的找哥哥说会儿话。 被向冬带走,会不会以后都看不到他了? 芙儿急道:“你送回我宝灯寨,我不要去冽雨听香!” “小姐不要心急,我们马上到了,你就忍一忍吧。” 年轻人语气淡淡,眼中却划过一丝威胁。 扫风自小跟着向冬一块长大,眉宇也自然而然染上了主子的些许歹毒。 芙儿颓然不语。 她轻轻看向窗外,此地群山环绕,山沟沟深得黑不可见,想逃跑怕是难如登天,还没等被这些人抓回来,先自摔死了。 “芙儿小姐,你饿了吧?” 扫风忽然又掀开帘子,递来一块饼。 “小姐先垫垫肚子,听香楼自有宴席款待,有什么事吩咐扫风即可。” 芙儿下意识道谢,接过那块饼,饼皮还是温热的,想是揣在怀里放了多时。 她咬了两口,忽然小腹漫上一阵酸软,腿心尿意阵阵。 芙儿小声问:“扫风,你可在?” “小姐何事?” “我想解手、能否找个地方停一停.......” 扫风一愣,俊脸微红:“可以,我这就让他们停车。” 急促的马蹄声过后,马车堪堪停下,四周环绕着数名冽雨听香的高手。 扫风一人本事就很超群,向冬又临时变更计划,安排稍显仓促,所以人手不多。 芙儿一下车,好几对眼睛死死盯着她。 她面皮薄,被看得脸颊羞红,小腹的酸软更明显了,双腿打颤,只恐尿出来。 扫风叱道:“你们好生无礼,都给我转过去!” 芙儿红着脸摸进草丛,乱草有一人多高,能把她完全遮严实。 扫风倒是不担心她跑,芙儿不会武功,跑也跑不远。 她自己也没想着能逃跑,小手轻轻脱下亵裤,露出雪白的嫩臀,正要蹲下,草墙里突然冒出来一个黑衣男人。 芙儿张嘴尖叫,第一个音还没出口,兰五已然捂住她的嘴,凑到她耳边嘶哑道:“走不走?” 眼珠子慌乱转了两圈,兰五定是想送她回宝灯寨,芙儿连连点头。 回寨总比单独面对向冬要好的多,他永远只会欺负她! 慌慌套上亵裤,兰五手臂一横把她抱起,草丛异响瞬间激起扫风的警觉:“芙儿小姐?” “拖住他。” 兰五言简意赅,芙儿瞬间理解,怯声喊道:“我、我要上大的,你.....等我会。” 扫风的脸刷得通红,扬声:“小姐不必焦急,我们等着就是。” 草丛往南倒,来得是北风,兰五足下一点,抱着芙儿向南疾行。 她被牢牢护在怀里,粗糙枝叶皆被兰五巧妙避开,没划到她半点。 黄草密实,人的行迹与风的行迹混作一处。兰五提气轻掠,待飞出那片草地,已是半炷香过去。 扫风心头生疑,尝试性叫了一声,竟无人回答,不由面色大变,几步走上前拔剑划开草丛,还哪有芙儿的身影? “混账!” 他不禁狂怒万分,若是向楼主问起,该如何交代? 一拳锤在车厢,扫风冰冷道:“给我在附近狠狠地搜,回去以后每人夜雨楼一百大板。” 【叁拾贰】探心(兰五支线开启) 兰五脚下如生双翼,抱着芙儿飞跃腾挪。 她渐渐发觉不对,周围的景色快速变幻,明显不是往宝灯寨的路。 在瞥见下方一块石碑时,芙儿花容失色,她居然被兰五带到了青州地界! 冽雨听香本就建在青州与徐州之间,方才坐车过来已逼近徐州边界,正符合兰五的心意。 自从上回夜袭之后,他便一直在寻找亲近她的机会。 芙儿周围的男人很多,想肏她的一个接一个,兰五始终寻不到良机。 但他十分耐心。 就像一匹蹲守猎物的狼,哪怕蹲到筋骨酥麻也巍然不动,只为在猎物放松警惕时骤然出击,一举拿下。 兰五一路尾随向冬,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文莲居出来,把芙儿送上马车,然后只身离去。 这千载难逢的良机,怎能不好好把握? 于是趁着芙儿方便,兰五绕进草丛将其劫持。 本来连打晕带走的准备都有了,他没想到的是芙儿居然会这么听话,叁言两语就傻乎乎地跟着自己走。 他暗忖,这种女人扔到千人营里,叁个时辰都活不过。 芙儿从兰五的臂弯跳下来,四处顾盼,自己去寻了草丛解决。 此处是个小山谷,溪水流泉清澈见底,氛围清幽。 溪岸屋前生长着密密麻麻的一片兰花,霜白花瓣沁人心脾,透过溪流尽头的瀑布,可见一天然石洞。 想必这是兰五平日练剑的地方,石壁上满是斑驳剑痕,洞内的装饰甚为简单,一床,一桌,一把剑,无他。 兰五上前拔出,链箭节节拼合后就是这细剑,剑身带着微微的弧度,纤细如兰叶。 他喜用软兵,完全放弃硬剑又颇觉可惜,所以师父在分别那日送了他这把剑。 赠剑那日师父说:“剑锋凛冽,形如枯兰,见月生辉,此剑就叫‘兰芜’。哈哈,将来你若成为兰台,倒是配你身份了” 待芙儿出来,兰五正独坐溪边,架起一个小火堆,上面挂着颇为精致的小壶,正咕嘟咕嘟烧水。 他从怀里掏出个药瓶,倒出碧绿的一粒,仰头吞下,然后屏息运功。 后背虽敞给芙儿,却暗暗绷紧了每一寸肌肉,这倒不是他对芙儿大有怀疑,而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面对莲台和梦台这种还算得上知交的人,他都不敢完全放松警惕。 宣清馆也不是没有同门相残的案例。 “你刚刚在吃什么?” 兰五许久之后张开睫毛:“药。” 芙儿在对面坐下,对兰五的长相略感讶异。 那天晚上实在太黑,他平时又戴着面罩,让人难辩面目。 他眉眼不全似中原人,反而眼窝深陷,鼻梁高挺,锐眸寒星砾烁,带有淡淡的异域风情。 芙儿的心不禁轻轻跳了一拍。 好特别、好好看 单论长相,七位寨主各有特色,芙儿私下觉得燕周和向冬长得最吸睛,叶群青气势逼人,可现在见到兰五,她一时又无法分辨了。 不禁轻轻摇头,皮囊都是外表,向冬再好看又怎样,还不是偷偷利用她。 芙儿主动搭讪:“兰五,你为何突然把我带到这里?” “这里靠近徐州,不会被冽雨听香的人发现吗?” “我们什么时候回寨”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兰五略觉烦躁,这些事情说来话长,他索性闭目不答。 空气里弥漫着异样的尴尬。 芙儿性情温软,但遇到这种闷葫芦,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只得闷闷的去溪水边解开发带,奔波好几日,她都没有好好的洗头。 柔软细腻的青丝垂落水中,少女微微侧过头,撩起流动的清水泼上乌润长发。 她肌肤雪白酥腻,细细的葱指轻轻梳理,侧过一边时衣襟微开,露出一半娇小的肩膀,红绳肚兜在脖颈间若隐若现。 有时候溪水湍急,激起几滴在她红唇边,她便伸出舌头舔去。 像只溪边饮水的幼鹿。 很美。 芙儿洗着洗着发现,兰五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在看她。 神色平静,黑瞳古井无波。 芙儿微觉羞赧,好在她也快洗完了,拧干头发里的水,兰五从怀里掏出一帕素白。 “啊,谢谢。” 她伸手接过,兰五反手扣住脉门,动作迅如闪电。 芙儿惊呼一声,白帕落入水中,挂在石头上随溪流飘荡。 他指节微微用力,一股极阳的内功顺着经脉流转到四肢百骸,芙儿只觉得手腕一烫,双腿发软,趴坐在地。 兰五迁就她蹲下。 芙儿的体质很奇怪,明明有一股隐隐的内力,待他凝神试探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奇的是,她身上‘百会’‘风池’‘巨阙’‘气海’等诸多大穴,竟是通的。 以芙儿的武学造诣当然不可能自行打通这么多要穴,只能是当世不二高手,而且不止一人。 兰五能想到有这般功力的人寥寥无几,结合芙儿的身世来看,其中一人必定是容采之,另外的人会是谁呢? 兰五不禁动容,容采之竟然爱女至此,不惜自身安危也要留下这样的后手,应该是希冀她将来遇到高人,能得点拨一二。 毕竟自行打通穴位和别人帮忙打通,可不是一回事。 后者要消耗巨大的精力,而且一旦开始就不得轻易撤功,否则二者皆有性命之忧。 容采之功力深厚,若是换个武功低微的人行此道,一身修为恐怕废了。 兰五放开芙儿:“你有内功。” 芙儿怔怔地看着手心,上回向冬也是这么说的,硬是诬陷她隐藏着不出手。 她的身体明明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兰五挚出细剑,一转锋刃向着芙儿的脖颈削去,他手下暗控力道,一旦芙儿躲避不及,他就收剑。 放在芙儿眼里就是杀招,她大惊失色,手忙脚乱滚在一旁。 不待她多想,兰五又依次落下两剑,似乎在试探她承受的极限。 芙儿狼狈不堪,左右腾挪,最后一剑来得尤其快,她自觉闪躲不开,脚下却不受控制地一阵轻动,回过神来时已在剑招之外。 兰五慢慢收回剑,说道:“你会轻功,可惜太慢了。” 芙儿惊魂未定,小脸被汗湿得通红。 兰五的嘴角竟然挑起一丝微笑,声音依然十分破碎嘶哑,但还是勉强把话说完:“你刚刚那一下,虽然巧妙,但是破绽过多,御敌必死。” 他问道:“你想不想学?” “学什么?”芙儿怔了一瞬。 “武功。” 兰五琢磨一番,跟她拉进距离的最佳方法就是教些她不会的。 肉体关系固然有效,但芙儿不止有他一个男人,而且她对燕周的心意,他也或多或少感觉到一些。 芙儿犹豫,然后坚定道:“我想!” 那日遭到宣清馆追杀,后又被向冬变本加厉地逼迫,爹爹也失踪了,若是她更有本事一些,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兰五点头:“好,我明天开始教你,你要吃得了苦。” 学武本身就是起早贪黑,极苦的一件事情。 向冬叶群青兰五这些青年一辈,世人只看到表面的才华,殊不知他们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至少兰五知道,他能做到一刀毙命,并不是因为天生手脚就那么快,而是杀人之前,他对着空气练了至少上万次。 —————————————— 首-发:po18bb.com (ωoо1⒏υip) 【叁拾叁】针锋 “废物!我养你何用!” 扫风一骨碌滚到墙边,哇地吐出口血来。 他不敢擦拭,跪地抱拳道:“属下粗心大意,弄丢了芙儿小姐,属下愿以死谢罪,只求楼主给个痛快!”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给你痛快?”向冬勃然大怒,一脚朝着扫风胸口踢去。 扫风哪里敢躲,硬生生受了,胸腹一声闷响,抬头时已是气若游丝。 向冬举起手就欲击毙他,手掌颤抖了两下,颓然掉落。 咬牙切齿道:“给我去夜雨楼领罚,该什么程度你心里有数!” 扫风是向冬儿时的伴读,两人朝夕相处十年多。 一开始,向冬很排斥这个仰春秋安插的眼线,对扫风能避则避。 后来二人慢慢交心,扫风性情灵敏,渐渐学会在仰楼主面前说些半真半假的话,替向冬免去了不少麻烦。 随着仰春秋退位,亲生儿子向冬逐渐接管冽雪楼、夜雨楼、听香楼,成为真正的楼主,扫风便从仰春秋的眼线正式变成他的左右手。 扫风从血泊里挣扎起身,勉强道:“谢过楼主不杀之恩。” 他伤得厉害,走时捂着胸口一瘸一拐。 向冬忽然说道:“慢着,先给我上冽雪楼跪半个月。” 扫风知道他是给时间自己养伤,免得一顿毒打打废了,感激躬身道:“属下领命。” 向冬深吸一口气,简直要被活活气死。 事到如今瞒着也无甚意义,把众人召集来,事情细细说了。 燕周按捺不住,上前扯着向冬的领子怒吼:“你他妈的有病没病?不知道芙儿体弱要少走动吗,你还把她挪过来挪过去的??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我先拿你祭天!” 众人皆面色不快,哪怕是素来冷静的刀南风,脸色也十分难看:“简直胡来。” 叶群青静静坐了片刻,忽而拿剑起身,对门口的喽啰吩咐:“备车,我要下山。” “你上哪去。”秦霁叫住他。 叶群青回头懒懒道:“人丢了就去找啊,一个个坐在这里指天骂地,等她从天上掉下来吗?” 他自顾自往外走,秦霁在背后声如寒冰:“给我站住。此去青州,我已准备万全,你现在提下山是几个意思?” 正值攻打樾山的关键阶段,又遇上芙儿失踪,秦霁简直焦头烂额。 这群人一个个的不听指挥,到底谁才是寨主! 越想越烦,冷声道:“叶群青,你休想乱我的计划,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以后就永远别想回到宝灯寨。” 叶群青回身:“你在威胁我?” “威胁又如何。” 叶群青不由得笑了:“我爱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轮得到谁来管?这宝灯寨我想来时来如自如,想走时你也挡我不得!” 秦霁手背青筋暴起,忽而指尖放松,压住怒气道:“好啊,你有本事就带上叶玄一起走,我看是你的身法厉害,还是飞猿栈道叁千弓弩厉害。” 叶群青色变,知他是用叶玄做人质要挟自己,他快意平生,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不禁大怒:“姓秦的!” 秦霁笑道:“你在叫哪个,秦世谨也姓秦,你若是叫他,那你们可不聚在一处。” 这时,方墨飞清冷低沉的声音插进来:“兰五不在。” 众人蓦地反应过来,环顾四周,果真不见兰五。 只因他平日存在感很低,经常往角落里一杵,叁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秦霁说什么他都不反驳,所以大家都默认他在。 “兰五呢?” “这.....五寨主神出鬼没,何时离去的咱也不知道,马房的管事说前天检查少了匹马,不知是否五统领所为。” 向冬一听就醒悟过来。 好、很好,兰五居然敢跟踪他!宣清馆的人终是藏不住狐狸尾巴了。 与秦霁对视一眼,心下皆了然。 不过秦霁是以为宣清馆有意对宝灯寨下手,向冬则更知内情,只疑心宣清馆得知了芙儿的真实身份。 难怪武艺高如扫风,竟也不知道那个劫走芙儿的人是谁。 宣清馆为了逼供,什么手段都用得出。 她身娇体软,怎么承受的住..... 向冬的脸色不免白了几分。 不,芙儿很蠢,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自然不会把关键信息泄露出去,他只不过是在担心这个。 既然于他的计划无损,那他有什么必要自乱阵脚? 刀南风道:“秦寨主,现在情势急迫,宝灯寨又分不出大批力量去寻找兰五,我看不如允了群青下山。” “何况二老明日就到,统领中少个人,倒也不成问题。” 秦霁阴声道:“行啊,今天放走一个,明天你们想走就走,后天干脆招呼都不用打了。大伙儿飞鸟各投林,这个寨主我不当,倒还乐得干净。” 平时也就罢了,谁关心叶群青这厮去哪里,看不到他的臭脸,心情都好一半。 秦霁冷静下来,说道:“我要叶群青留下,只因樾山一役甚为关键。赵兴自己的武艺不怎么样,他底下左右两个护卫甚是厉害,唤作‘老龙’‘瘦虎’。” “还有‘缠蛛’‘佩铃’两大高手,此二人出身苗疆五仙教,不知怎么,竟被赵兴这厮请动。” 又瞥了眼叶群青:“他天山派纯阳内功正好克制五仙教,或有奇效也说不定。” 刀南风摇头道:“我去樾山罢,我所修心法亦是阳,比不得天山派纯阳心法正宗,可对付一般的苗疆毒物绰绰有余。” “群青下山找芙儿,倒也多条线索,寨主如不放心,派几个人跟着就是。” 刀南风这话说的很有水平,秦霁面色转缓:“你不是不参与匪寨事务么?” “事急从权,岂能一一而论。” 刀南风跑出来帮腔,秦霁也正好寻个台阶下,愠道:“仅此一次,下一役你给我打头阵。” 叶群青漠然:“用不着你提醒我。” 随着秦霁怒气冲冲离去,吵嚷的大厅又恢复了寂静。 燕周情知自己再要求下山,秦霁无论如何都不会准许了,不由得面色黯然。 方墨飞闲闲起身,拍了下燕周的肩膀:“你跟我来。” 另一边,向冬心下烦躁不堪,却还是不得不回冽雨听香楼,安排诸多事宜。 门人见他眼神可怖,皆不敢上前,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就被楼主要了性命。 扫风现在重伤,身边居然无人可用,向冬轻叹一声,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何其孤独,真正能说上话的人就那么几个。 【叁拾肆】无闷 此地条件简陋,但依山傍水,也算什么都有。 兰五提剑窜入林中,不多时手上提了只肥肥的野鸡回来,当晚烤着吃了。 肉上没调料,兰五也不挑,机械地咽着食物。 他吃饭风卷残云,连骨头都嚼碎了吞下。吃完回头看看芙儿,她手里抓着个鸡腿还在吞咽,努力想跟上他的速度,不料被噎住,脸颊涨得娇红。 兰五递了杯水给她:“洗澡,睡觉。” 他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曾说,转身朝溪潭而去,背对着芙儿毫无顾忌地脱衣服。 芙儿大吃一惊,别过头不去看,可心中又忍不住好奇,悄悄地转过头来。 少年宽肩窄腰,身体修长而结实,没有一块赘肉,肌肉分布匀称。 他似乎感应到她的注视,背肌微微舒张,牵扯上面斑驳不一的伤痕。 兰五纵身跳入水池中,开始清洗自己。 芙儿回过神来,急忙去收拾地下的残羹,到草丛里埋了又笃笃几脚踩实,才去水岸洗手。 兰五真是好奇怪的一个人,话也那么少,却不太难相处。 七个寨主里,可能就燕周的性格最温柔,芙儿的眼眶湿了一下。 她现在真的有点儿想他那天不该和他吵架的呀。 野外没得挑,只能洗冷水,芙儿抖抖索索拧着帕子擦拭身体,她爱干净,硬是忍着寒冷把身体仔仔细细地洗了。 回屋时,兰五吹灭蜡烛,去衣柜抱了床被子,走到角落往地下一摊,倒头就睡。 芙儿傻眼了。 这间屋子就两个人,只有一张床,兰五睡地板,摆明了是要她去床上。 她过意不去,蹲下身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兰公子,还是你睡床上吧,我在哪里都一样的。” 兰五并不回头。 她不死心地想去推他,碰到肩膀的瞬间,手腕被啪得扣住,兰五黑眸灼亮,嘶哑道:“去睡。” 少年掌心滚热,松手后皮肤上都残留着他的余温。 芙儿无可奈何,只能爬上床榻盖好被子。 涌入鼻尖的,全是属于他的味道,强烈的雄性气息掺着丝幽凉。 小手轻扯被褥,这床榻,他也曾翻来覆去过芙儿赶紧敦促自己闭目,耳根有些发烫。 兰五闭目平躺,却没有真正睡去。 他始终留意着芙儿的动静,直到她纤细的呼吸变得匀净,他才放任自己陷入浅眠。 卯时,兰五准时起床,先洗漱一番,回屋毫不留情地掀被喊醒她。 被褥底下的春光让他眼皮轻跳,也不知这丫头昨晚怎么睡的,衣衫敞开,大半个浑圆的奶子都露在外边。 粉红的奶头肉嘟嘟挺立,在冷气中瑟成一团。 芙儿在睡梦里打了个激灵,身上好冷,兰五已经拎猫崽一样把她拎起来:“起床。” 这才想起今天他要教她武功,小手揉揉眼睛,还是好困。 兰五砰得一声放盆水在她面前:“洗。” 芙儿低头捧起水花扑在脸上,他已经拿着剑出门,屋外传来利刃破空的风声。 天色阴霾,林下无风。谷中泛起浓白的雾,没过兰五一袭黑衣,更显得他出剑时如鬼如魅。 “昨天的轻功,再演示给我看下。” “我” “快点。” 芙儿无奈,只好把峡蝶欲飞简单用了一遍。 虽然顾四爷吩咐不到非常时刻不许暴露,但芙儿真的很怕兰五又拿剑砍她。 兰五说道:“你没找到诀窍,会不会游泳?” 芙儿说:“我会游水,但是游得不好。” “人游泳时,身体要借助浮力,轻功也是一个道理,你脚下动的时候,有一瞬间是浮空的,找到那种感觉。” 浮空 芙儿努力回想着那种死里逃生的感觉,闭目轻轻向后一跃,身体在空中略微翻转了下,虽然完成得很糟,但比方才要好得多。 兰五摇摇头,按住她的肩膀:“坐下,我授你套心法。” 他教她的是一套非常简单的心法口诀,稍有点江湖门道的人,看了都会不住摇头。 当今中原五派,无论哪一派的上乘内功口诀都极其复杂,须得日夜熟练。 但他们不知,这就是兰五所会心法的全部。 人体从头到脚的各个大穴都是心法的重点关照对象,催动内力流转经脉,攻克各个穴位,才叫完整的心法口诀。 因为各个门派武学精要不同,所以突破穴位的顺序也不相同。 这套心法名为‘无闷’,是兰五的师父闲暇时自创的。无闷无闷,平时无事,只靠它解闷,没想到还真的玩出了名堂。 在修炼初期只将气息凝结于腹中气海、神阙两处,放弃此外的所有穴位,因此早期的修炼速度会极其缓慢。 待到后期由气海为中心突破腹周所有穴位之后,速度才会慢慢提上来。 世人多半急功近利,对此类修炼方法不屑一顾。 只有兰五是一根筋,一年突破不了,他就练两年,叁年,十年。就像杀一个人,一次杀不了,他就对着空气练一千次一万次,终有一日把他毙于剑下。 “记住了么?” 这口诀简单,芙儿不多时就记住了,可依然找不到内功运行的感觉,兰五促她背过身,掌心轻轻放在后背,灌入内力,引导她感受内息的流动。 芙儿心头一跳,这感觉温暖又熟悉,好像曾经爹爹也是这样,将手置于她背后说道:“气要平,心要定,芙儿,就算你内力尚浅,我也要先授你峡蝶欲飞这套轻功,可在将来遇险时保命” 头脑一痛,血液突突直跳,好像误打误撞之下,她的记忆又恢复了些。 不由暗自惊诧,难道练武竟能使她慢慢想起过去的事情吗? 兰五察觉她神思不定,手上用力一推,低沉道:“静心。” 芙儿怕他发觉端倪,收敛心神,仔细感觉那股热气在自己身子里窜来窜去。 她屏息尝试用自己的内息与之相合,不多时,腹中渐渐腾起热气,按照兰五传授的心法流转于气海,身子热乎乎的,说不出的舒适。 兰五在她背后,反而感觉手下的身体变得冰凉柔软。 不由得眉头皱起,难道她在偷偷运行容采之传授给她的心法? 他虽有猜测也不开口询问,芙儿已经入定。 两个时辰后,兰五收功,神色如常,芙儿身上却已经香汗淋漓,如同从水里捞出来。 兰五的至阳内功从她体内撤去后,小腹处猛地腾起一股情火。 向冬的牵心蛊是个阴冷东西,时辰已到,蛊虫要出来活动,恰好遇到兰五的极阳内功,被压得畏畏缩缩。 兰五一收手,牵心瞬间活络起来。 她身上热得要命,身子想去寒潭里,手却不受控制的解开领口,露出皙白的颈子。 “好热好难受” 兰五把芙儿转过来,只见小脸酡红,如醉酒一般。 他以为她受了风寒,探手去摸她额头。 芙儿侧头轻蹭他的手腕,她视野模糊,只能闻到男人的味道,小舌头舔过他的肌肤,品尝上面残留的的雄性气息。 她情火正盛,湿得一塌糊涂,娇声道:“我要” 美人软声恳求,泪光莹莹,兰五眸色微沉,骤然把她推倒,也不顾光天化日。 她既然想要,他就给,给到她受不住为止。 ———————————— 首-发:po18bb.com (ωoо1⒏υip) 【叁拾伍】鱼水(H/体内射尿) 兰五身形颀长高大,芙儿赤条条躺在他身下,仿佛一只被野狼蹂躏的小白鹿。 牵心蛊发作,让她逐渐抛去所有羞耻,向男人尽情求欢。 她忍不住抬起小腿,用脚尖蹭他的腰。 香颈细汗流淌,浸透胸口的秋衣,前襟层层敞开,水红色的兜儿紧紧包着两团奶子,凸起清晰。 兰五早被蹭硬了,解开裤腰带,大龟头慢慢撑开淫靡绽放的肉花,直捣花心。 芙儿情欲正炽,不满催促他:“呃、你快点呀,我要快的.......” 哪个男人能忍受床上的女人嫌他慢? 宽大的手掌捧起身下少女娇臀,深吸一口气,指尖深深陷入白嫩的臀肉,直上直下地肏干起来。 兰五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他已经知道男女之事是快乐的事,既然舒服就狠狠地做。 他肏了十来下芙儿便双腿卸力,小脚挂在他肩头一颤一颤。 软乎乎的小嫩屄汁水滑溜,沉重而坚硬的囊袋次次打到花唇,小屄很快变得嫣红,绒毛也被液体打湿,黏糊糊的粘连着。 体内驰骋不休的阳具似根火钉,蛮不讲理地拉扯来拉扯去,青筋挑起周围裹缠的淫肉,恶狠狠地捣入。 花唇被肏进屄里,陷进去一大截,又恋恋不舍地咬在柱身被拉出来。 小阴蒂被扯得东倒西歪,牵着子宫口发酸发软,渴望着被什么热热的东西填满。 躺在地上的少女淫叫连连,她夹得紧,更给他爽快。 兰五越肏她越没章法,膝盖几乎被压在胸脯,小屄高高地抬起,迎接大龟头的肏干,最重的一下吻到宫腔,芙儿尖叫一声被送上汹涌的高潮。 少女高潮的样子淫荡又美艳,红唇微张,隐隐可见粉嫩的小舌,杏眼儿迷离缠绵,似乎盛满了对男人的爱恋。 兰五心头微微一震,竟然低下头欲吻她。 芙儿正沉溺在极乐中,子宫口刚刚高潮,龟头还在不遗余力地肏弄那里,开宫的快感让她臻首乱摆,兰五这个吻便落在脸蛋上。 他一击未中,再接再厉寻到她的唇,吻住。 兰五不怎么会接吻,下身动得凶狠,亲她却十分轻柔,有一下没一下。 香舌舔过他的唇,反被捉住。 芙儿娇怯地和他纠缠一会儿,兰五便迅速掌握诀窍,反客为主,粗厚的舌把她的口腔堵得满满当当,恨不得舔到她的喉咙。 子宫口被重重撞开,芙儿被堵着小嘴只能呜呜呜地乱叫,龟头撑开宫口之后便不留情面地抽动,趁着它尚未合拢又狠狠肏入。 她是真的很紧,骚屄湿濡层迭,龟头一酥,火热的精浆穿过宫口直射宫壁。 少女被烫得小腿乱踢,兰五双腿下压,扣住她手腕,否决一切挣扎,坚定完成射精。 他刚刚射出来,小腹又窜上一阵强烈的痒麻,兰五还压着她不肯放手,低沉粗哑的声音因为情欲变得更加惑然:“芙儿.....” 泪眼迷蒙的少女感受到子宫里异样的鼓胀,美目惊惶:“呜呜......那、那是什么.....” 滚烫液体比水枪更激烈地射在稚嫩的子宫壁上,虽不比精浆浓稠,量却很多。宫壁转瞬撑薄,少女平坦的小腹色情鼓起一块,仿若孕期叁月。 他!他居然尿在自己身子里! 芙儿含着眼泪,不敢去看两人交合的下体。 真的好羞耻,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这么彻底的占有过,从头到脚都是他的气息。 她忍不住大哭起来。 兰五发泄完毕,从她身体里缓缓抽出,淫秽的液体顺着肉缝四处流淌,两人的衣物早已被折腾得凌乱不堪。 芙儿本来身上就这一套衣服,如此一来更没得穿了。 兰五只得把她抱去水潭清洗,附近没有温泉,入冬以后,虽然还没来及结冰,这个温度已是常人不可承受。 芙儿昨晚自己洗都只敢擦身,兰五习惯了野外,无所顾忌,直接跳进潭里。 扑通,水花似箭,冰冷如斯。她被冻得打了个喷嚏,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好冷......我不要在这里......” 她紧紧揽着兰五的脖子,依赖唯一的热源。 滚烫的手掌在她的身子上流连,好歹减轻了几分寒意,兰五的动作有些笨拙,好像不知道怎么给她洗下体。 她太软,他不敢使劲,生怕把她捏坏。 大手替她洗掉眼泪,小心捧起胸口的软嫩,芙儿嘤了一声:“热。” 芙儿一会儿叫冷、一会儿喊热,兰五权衡了下,觉得还是热点好,便聚起内力为她驱寒。 清澈见底的水潭里,一对少年男女姿态极其亲密,远看像爱侣,近看才发现少女脸上潮红弥漫,男的却面无表情。 芙儿虽在寒潭,有他内功保护,倒也能接受,久而久之她习惯了清洗的力度,竟慢慢睡了过去。 兰五把她抱回房里盖上被子,拿地上的脏衣服去洗了,去屋外提剑练功。 芙儿睡了两个时辰,醒来时又已傍晚,兰五正坐在桌边看书。 她坐起身方觉骨肉疼痛,早上练功带来的舒畅转瞬消弭无踪,发软的小腿垂出床外,又急忙缩回。 她身上竟然穿着兰五的衣服。 芙儿衣裳还没干,内衣亵裤皆在晾着,兰五只能把自己的干净衣服给她将就一下。 兰五一件上衣就能给她当裙子穿,少女缩在宽大的黑衣里,越发衬得肤白娇小。 她从床上颤巍巍下来,粉嫩玉趾轻踩于地。 玉足精致秀美,很白、很细,两条腿也软得像年糕,哪里跟他都是不一样的。 灯光在兰五的脸上投下错落有致的阴影,他不知自己看了她多久,深密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眼珠很快移开。 他咽下喉咙里的干涩,注意力又回到书上。 床上吱嘎吱嘎地响,芙儿跪在床头忙活,扑去被单的灰尘。她擦擦小脸上的汗,不料下地时脚下一滑,惊呼出声。 芙儿后背猛然撞上温热的男性胸膛,回头看去,兰五正站在背后,大手轻轻搂着她的腰。 怀里的软玉温香是那么鲜明,每一寸血肉都黏糊糊的。 她一定黏在他身上不愿意走..... “呃、你放开我啦。” 兰五抱得好紧,芙儿不满地推推他的胸膛。 他惊觉,大手骤然松开。 软黏的血肉消失了,掌心里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芙儿觉得兰五的表情有点怪怪的。 看起来很饥渴......又一副很迷惑的样子。 他突然问她:“你饿了吗?” —————————— 快!!!把我杀了给哥哥助兴!!! 求珍珠嘤嘤嘤 超激的体内play o(*////▽////*)q 【叁拾陆】苦蜜(H/舔阴/强迫喂食) 芙儿确实饿,兰五便去厨房端了碗粥来,他也不知从哪弄来的莲子银耳,煮的糯糯的。 粥里一点糖没放,芙儿嚼到莲子心,小脸皱成一团。 她咂嘴:“好苦” 兰五放下勺子:“明天买糖。” 他想了想:“你还想吃什么,我一并买了。” 芙儿高兴地说:“我想吃的可多了,金梅糕、李子饼、百合酥,还有桂花汤圆” 兰五默默记下。 她突然发觉买这些东西,岂不是要花去他很多钱,低头讷讷道:“还是算了吧,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兰五淡淡地瞥她一眼,没说话。 芙儿把一碗银耳喝光,唯独留下大半碗莲子。 她准备起身去倒掉,兰五伸脚往她小腿处轻轻一踢,芙儿腿一软又被迫坐回去。 兰五说道:“吃了。” 她迷惑地眨眨眼睛。 兰五冷冷地盯着她:“吃了,不许剩。” 他对浪费食物这件事情极其敏感,师父平时总说,你多剩一粒米,我就少教你一招,直到无招可教,我便将你逐出师门,你另谋高就吧。 师父说的另谋高就,不是拜入其他人门下,而是自谋生路。苗疆危机四伏,一旦脱离五仙教的范围,几乎毒虫毒蛇遍地,没有师父的保护,他早已死在那里了。 芙儿扒拉着勺子,委屈道:“可是好苦,我不喜欢这个。” 兰五伸手将她扯过来,一手捏着下巴,舀起几颗莲子就往她嘴里塞。 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芙儿被捏痛了,被迫咀嚼嘴里的莲子。 莲芯破裂,惹满嘴的清苦。她不情愿地蹙起眉,还不待吞下去,下一勺又强行塞入。 “唔、呜呜” 芙儿吞咽不及,腮帮子鼓得滚圆,过多的莲子芯把她苦出了眼泪,红唇微张,粉腻的舌和雪白莲肉搅合在一块儿。 兰五喂她吃下最后一口,并不急着抽出勺子。 少年轻轻转动手腕,冰凉的瓷面贴着口腔搅动,似在玩弄舌头,使得她的吞咽更加困难。 芙儿一边吃一边淌着生理性的泪水,兰五眯起黑眸,慢条理斯地把勺子抽回来,拉出暧昧的银线。 叮咚,白瓷勺入碗。 他捧起她的脸,用力地亲,舌尖碰到嘴里未嚼碎的莲肉,强迫她咽下。 芙儿浑身发抖,死死抓住他宽厚的肩,弄皱平整的黑衣,最后整个人被压在饭桌上起不了身。 “等一下,不要” 歪开头躲避他疾风骤雨的亲吻,芙儿轻轻喘息。 她的意思是不要在吃饭的地方做这事,兰五停下动作,低低地问:“不要?” 手指探入衣襟,轻轻扯住肚兜的绳结,却不解开,而是在附近危险地徘徊。 “不要吗?”兰五似在确认。 香腮红云氤氲。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兰五见她不答,微微一笑,似在说,你既然不回答,那就是默认要我。 “不要在这里,去床上。” 芙儿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一个字时已细若蚊咛。 少年凝视她片刻,把她横抱起,放在床塌上。 她的衣衫是箬叶,层层剥开后露出香气诱人的洁白糯米,镶嵌两颗可爱的红枣。 他的唇是线,在她柔美的肢体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勒紧时便留下淤红的痕。 窗外突然下起暴雨,鸣雷阵阵。 兰五脱下黑衣,身体野性颀美,遍布狰狞纵横的伤疤。 他究竟流了多少血、历经了多少死斗? 芙儿抚上他的胸口,自觉心惊肉跳,软白的肌肤和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指尖轻柔,一寸寸摸过,她未说一个字,但莹亮的眼眸里却写满了疼惜,兰五沉默侧头,咬住她的指尖。 房间里只有喘息和衣料脱落的簌响。 少年少女之间互相挑逗,是如此野蛮而自然,林中交嫞的小兽也是这样。 到了发情期,雌兽便弓起腰身,风情万种地请求雄兽的生殖器刺入阴巢。 兰五如同泡在温温热热的水里,每一根血管都随着她的喘息舒张开。 嘴唇在小腹上烙下一个个鲜红的痕,他的鼻尖危险向下,碰到大腿根时,芙儿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弱的呻吟。 兰五微微挑起嘴角,竟带了一丝邪气。 男人在这种时候总是很坏、他们无师自通,便知道她究竟是要还是不要。 芙儿纤细柔嫩的小腿被放上肩膀,腿肚紧紧贴着他健壮的背肌。她没穿亵裤,私处光溜溜的,他就势吻住花穴,气息粗沉滚烫。 她的睫毛羞怯垂下。 帘外雨潺潺。 帘内春意阑珊。 一切都无所遁形。 少年高挺的鼻尖戳进花瓣,芙儿嘤咛,小屁股一个劲儿地往后躲,滚烫掌心托起柔软的大腿,坚定分开。 轮流舔吮两片花瓣,牙尖咬住滑嫩的阴唇,隔着肉瓣刺激阴蒂,唾液与淫液混杂一处,每当他的唇离开一点,都可见黏连的银丝。 长舌挑开花缝直接攻击肉珠,有力的舌尖一次次从蒂尖上滑过,带来致命的快感。 “呜” 小手失措地捂住嘴巴,兰五每吸吮一下阴蒂,她的小腹就跟着抽搐一下。 真的好爽。 肉蒂挺出花唇,他甚至不需要拨开花瓣就能找到淫荡的情珠,酸麻一波波蔓延开,大腿不受控制地夹住他的头,在即将高潮的瞬间,兰五突然残忍撤去。 芙儿难受地扭了扭腰,小脸一片潮红。 “不要吗。”兰五淡淡开口。 芙儿懵了。 片刻后她反应过来,他、他竟还记着之前她的那句不要。 兰五停下一切动作,看样子,非得要她亲口回答不可。 芙儿娇靥生晕,小声道:“要” 兰五依旧不动。 她只好加大了声音:“想要” 少年嘴角邪气加深,他低头咬住花唇,舌面粗暴地蹂躏着阴蒂,挑开上头包裹的肉皮,粗糙味蕾碾过,使得少女的呻吟愈发清脆高亢。 轻咬阴蒂,连舔带吮,他赏赐的高潮是如此激烈。 芙儿双腿大张,穴里喷出的水被他尽数咽下,猩红的舌就像毒蛇的信子,趁着她高潮时竟然伸进甬道,进一步拨动里面的嫩肉。 不、这样不行她受不住。 小手紧揪着他肩上的衣,芙儿再次被舔到潮喷,靠在墙上喘息。 她双目略微失神,发丝湿黏黏贴在脸蛋儿。 兰五直起身来,眼神火辣幽暗,在夜色之中愈发危险好似要把她吃掉一样。 从里到外,一根骨头不剩。 在这要命的注视之下,她怎能忍住战栗? 芙儿眼睁睁看着少年压上来,用硬胀的阳具将她填满。 兰五几乎是骑在她身上冲刺,子宫被肏到完全变成他的形状,才刚刚排空了尿液,又被迫灌入他的精液。 最后一次高潮到来时,芙儿倦怠地睡了过去,脑袋歪歪地趴在他肩头。 兰五将芙儿轻轻放下,去外面打了盆水来给她擦身。 这一切做完以后,屋外大雨未停,雷鸣依旧不止。 兰五本来想去地板上睡。 芙儿的身子在棉被里缩成一团,无比惹人爱怜,他微微迟疑了一下,也跟着钻了进去。 —————————— 首-发:po18f.cоm (po1⒏υip) 【叁拾柒】春秋(3500大更/仰春秋出场) 徐州府尹清廉羸弱,对下属极度克扣,恨不得一份银子分成十份花。 节省下来的银钱都被府尹拿去采买粮食,只等旱灾到来,解救黎民百姓。 他本人清正,极得百姓爱戴,在徐州声望很高。 徐州白道归官府管辖,黑道几乎为冽雨听香独统。 向冬敲掉扬州大利庄之后,冽雨听香更是飞速扩张。 冽雪楼蓄养杀手负责善后,夜雨楼收集情报负责处刑,听香楼最大,主管六州产业,清点财物诸事。 听香楼最是装潢得风雅华贵,画栋雕栏,牌匾旁垂着两盏流苏玉灯,里面仆役来来往往。 他们只为伺候一个人。 一个很美的女人。 向冬缓缓走来,门人已恭敬迎上:“参见楼主。” “仰副楼主呢?” “在大长老房里听曲儿呢,特吩咐我们不许打扰。” “去喊。” 虽是生母,语气之中满是疏离冷漠,门人早就习惯了这对母子的特殊关系,躬身道:“小的这就去。” 不多时,一个中年美妇身着白色羽衣,摸着楼梯下来了。 她很白,身体软的像蛇,眼睛细长明亮。偏偏有张瓜子小脸儿,红唇如火,顾盼流转间风情无限。 她的身材也很是凹凸火爆,看上去根本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 最吸睛的倒不是那身镂空的羽衣,而是她的一头短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可见,这女子敢于绞去自己的发,就不是个将世俗规矩放在心上的人。 仰春秋行步缓缓,速度却奇快,在向冬旁边转悠了几圈,笑道:“终于肯回来啦?不孝子,平日全当我这个娘死了罢。” 向冬淡淡说道:“我要去樾山,这段时间你代行楼主之责。” 仰春秋道:“这话说的好笑,冽雨听香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何来代行一说?” 他额角青筋微跳:“你爱怎么想,不关我屁事。给我管好听香楼,扬州新产正置办,但凡出一点问题,我要你的命。” 美妇就势往桌上一坐,翘起二郎腿,从桌上拾了个苹果咔嚓咬下,含糊说道:“冬儿,你自生下来,身上什么东西不是我的?活在这世上,便只有偿债。” 少年面色冷白,仰春秋眯眼儿笑开,从桌上跳下,酥手摸向他的脸:“你生气啦?” 他一脸恶心地闪开,仰春秋收手冷笑:“好没趣的人。” 向冬转身就走。 “冬儿,你难得回来,怎地不上去看看?他这几日病愈发重了,再这么下去呀,怕是活不过半年。” 向冬脚步一顿,回头问道:“你做了什么。” 仰春秋但笑不语。 少年呆立片刻,忽而暴怒:“我杀了你!” 五指并立,掌风如刀直削她脖颈。 若在巅峰时期,魔女根本不会当回事。但她现在功力大损,向冬成为楼主后实力愈强,阴阳两种心法运用得心应手。 仰春秋只觉眼前一花,侧颈生生地中了这掌,口中喷血,门人大惊:“仰副楼主!” 美妇不恼不怒,反而笑道:“冬儿好长进,对自己的亲娘都这么狠。” 她嘴角鲜血未拭,更显娇娆美艳。 向冬阴恻恻的:“还有更狠的,你想不想试试?” 仰春秋知道他说的是夜雨楼二十七道刑罚,识趣说:“那我可不敢,你是大名鼎鼎的楼主,你说什么,我听就是。” “文金蟒已两年没有喂饱,你敢不听话,我就把你送进夜雨楼,让蟒蛇剥了你的皮。” 这对母子的对话可谓惊世骇俗,天下哪个娘亲不爱儿女?偏偏仰春秋没心没肺。 天下哪个儿子不心疼娘?偏偏向冬恨不得把她除之而后快。 “让开。” 仰春秋故意挺起丰满的胸脯:“方才冬儿不是很凶吗?竟对亲娘下这样的毒手,你来啊,打死我啊。大不了把我打死了,大家清净。” 向冬一把把她推开,仰春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她优雅地捋了捋散乱的发:“冬儿,你什么都好,就是经不起激,情露于外,终有一日要吃大亏的。” 向冬只当做没听见,抬步上楼,听香楼顶层最为奢华,每处细节都独具匠心。 一片金碧辉煌里,坐着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大长老神情呆凝,涎口大张,手里捧着的稀粥半倒,汤汤水水洒了满地。 向冬森然道:“你们会伺候人么?” 门人皆吓得跪倒在地:“楼主息怒,大长老说什么都不肯吃......” 向冬微微撇过头,咽下口中的一抹腥甜:“都给我滚。” “是、是是是。” 门人唯恐楼主迁怒,忙不迭地收拾了东西匆匆退出。 向冬在大长老身边缓缓蹲下。 “爹,你还认得我吗?” 这大长老,自然就是名号颇为响亮的乘风公子向挽风。 此人是叶素亭的师弟,共拜上任掌门,【玉华剑】楼郢为师。 楼郢收了叁个徒弟,首徒叶素亭,次徒向挽风,小师妹木菱。 几十年前,这叁位青年才俊,在东土江湖可谓名噪一时。 世人津津乐道,天山派两个公子,一个威严沉稳,一个柔情似水。 小师妹则貌美无双,性情伶俐可爱,十四岁时前来求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 后来,向挽风意外失踪,楼郢苦寻无果,叁年后,只得让叶素亭继承掌门之位。 叶素亭娶小师妹木夫人,次年生叶玄。 木夫人在生叶群青时,难产而死。 向挽风枯瘦的手轻轻一动,浑浊的眼珠咕溜溜转了一周,嘶哑道:“冬儿......冬儿在哪里......” 向冬心中一酸,握住他的手:“爹,冬儿在这里。” 向挽风喜极而泣:“冬儿、是冬儿回来了!” 他摸到向冬的手,忽然狠狠甩开:“不对、你不是.....冬儿、冬儿他不过八九岁,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手,你不是他......你别想骗我。” 不远处传来令人欲火焚身的娇笑,仰春秋慵懒趴在门边:“冬儿,你爹这疯病,没有八瓣妖丹怕是治不好啦。” “你呀,还是赶快跟那个什么秦霁联手,赶紧拿下门崇坡,老娘看见那鬼地方就心头冒火。” “日子一长,你爹病入膏肓,钟高大师束手无策,为娘的我也没办法呀......” 她轻轻叹了口气:“冬儿,我还是想给你个完整的家。” 向冬眼中血丝密布,轻轻替向挽风盖好毯子,再回头时已是满眼怨毒。 这哪里还是一个十八岁少年该有的眼神,充斥着毁天灭地的恨意,恨不得在仰春秋身上戳一百个窟窿。 向冬缓缓启唇:“我会拿下门崇坡,但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一定会。” “那你来啊。多少人喊着要把你娘挫骨扬灰,喊了二叁十年,我不是一样好好的站在这里?” 向冬微微一笑:“我现在不杀你,只是因为你对我还有用。” 仰春秋笑得很开心:“好呀,冬儿,看来你是学会了!” 她声线轻幽:“冬儿,这世上只有利来利往,世人皆为逐利而来,只要能达成所愿,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如果有朝一日我也对你没用了,你当然可以为一泄心头之恨,把我凌迟处死。” “凌迟......”向冬喃喃自语,他摇摇头,认真道,“不,那样太便宜你了,春秋。” 仰春秋微微一怔。 这些年她听自己的亲生儿子用各种各样的称呼砸在她身上,恼羞成怒的辱骂也不是没有过,但叫她春秋还是第一次。 心里泛起隐隐的不安,好像某些事情快要超出掌控了一样。 但是怎么会呢。仰春秋安慰自己。冬儿的成长已经远远超出预期,他一定会带领冽雨听香一统武林。 向冬一步步走下听香楼,往夜雨楼的方向去。 他的脸色极其苍白,鲜血顺着喉管往上涌。 强自咽下,突然在拐角处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不禁微微皱眉:“你来做什么。” 扫风慌忙解释:“楼主恕罪,属下本该去冽雪楼领罚.......听门徒说您去见仰楼主......属下实在不放心才......” “有什么不放心的,仰春秋一介女流之辈,我还怕她不成。” 向冬说完,沉默片刻,突然一口血喷在扫风的衣服上。 扫风大惊失色:“楼主、楼主!!” 这次真气紊乱来得比前几次都严重,他心中惊怒烦恐忧各种情绪牵扯,一时控制不住内力,竟至反噬五脏。 扫风大为忧心,也顾不上自己身上骨折,背着向冬直奔冽雪楼,喊来冽雪楼司徒明和夜雨楼梁淞,这两位高手当即为向冬调理真气。 大约过了叁炷香,向冬体内横冲直撞的内力才慢慢平复。 梁淞叹了口气:“楼主,你现在的身体如何能去樾山,要不我跟秦寨主知会.......” “不。”向冬否决,“秦霁生性极端,讨厌言而无信之人,我若是不赴约,下次再想借用宝灯寨的力量就难了。” “这个秦霁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楼主,你何必对他一再容忍?咱们冽雨听香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还怕他不成?”司徒明颇不服气。 “蠢,这岂是怕不怕的问题。你还没看出来么,文莲居不问世事,五老突然跑来支持秦霁,中间一定大有文章。” 扫风醒悟道:“是了,楼主曾经提过,秦霁想杀兖王,那这文莲居,难不成还是太子党?” 向冬说道:“也未必。连贵妃一脉权力虽大,却在太子与叁皇子之间摇摆不定。更何况朝廷忙于边境战事,自顾不暇,他们多半是借秦霁这股莽劲去打压各路匪寨,好坐收渔利。” 梁淞点头称是:“这么说来,这于冽雨听香反倒是好事,匪寨少了,咱们可操作的空间不久大了。” 向冬问:“兰台的踪迹查到没有?” 司徒明、梁淞二人皆面露愧色。 扫风察言观色,唯恐向冬怪罪他们,抢先说道:“以后失败了自己去领罚,楼主只听喜不听忧,犯错太多,你们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二人称是,不敢多言。 ———————————— 插播一集冽雨听香的戏份 故事讲到这里,冬儿的身世算是明晰了一部分 中间还有未解的谜团,为什么仰春秋要这么做 冬儿被要求练习阴阳心法时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的性格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狠毒,一定是有原因的 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大家应该也都看出来了,冬儿的成长环境很畸形 请大家期待这个少年楼主的后续表现吧 呜~作为亲妈~我喜欢他~ 【叁拾捌】南风(将军初显身手) 向冬刚回到宝灯寨,恰逢秦霁当大摆宴席,款待二老。 这二老分别是【花奇】镇云出和【酒奇】华天工。 花奇制定天下药谱,八瓣妖丹之名正出自他手下。 此人精通医理药理毒理,是个杂学大家,论武艺或许不如其他四奇,保命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 花奇性格风雅爱热闹,又悬壶济世四处行医,不求回报,在民间的声望极好。 此刻他冲着众人一笑,白发苍苍慈和温祥,令人如沐花海春风。 燕周率先敬酒:“老前辈风姿卓然,晚辈敬佩。” 花奇大喜过望,连连摆手:“埋汰、埋汰,还是叫我五爷罢!” 众人寒暄客套一阵,秦霁忽问:“敢问天下花谱可是出自五爷之手?” 花奇被问此类问题多了,转瞬就想到八瓣妖丹上来。正色道:“是我制谱不错。我初衷本是令天下人知花爱花,医者有药可寻,百姓小病自治,不曾想会惹来恁多的麻烦!” “其中有几味药,竟然勾起天下争夺之心。老夫寂静时常想,好端端捅出这么个大篓子来,非得以死谢罪不可!” 说罢长叹不已。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若秦霁抱有寻找八瓣妖丹的念头,他是决计不会提供线索的。 秦霁心头隐隐不快,这个老头是将他当成了屠鸡宰狗的庸人吗? 谁稀罕那个什么劳什子的破药,他就是不服用八瓣妖丹,也照样有本事杀了兖王。 这话他当然不能讲,刀南风适时地转移话题:“这位酒奇老前辈气质豪迈,怕是从漠北来的吧。” 酒奇原本醉醺醺地快要趴在桌上,一只手撑着打盹,听刀南风这话突然双目睁开,眼中精光大盛:“你怎知我是漠北人?” 刀南风道:“晚辈不才,曾在漠北修行十年,对那里的风土人情小有了解。” 酒奇大喜,从椅上一跃而下,捧起酒葫芦喝了两口,叫道:“来来来!你既然出身漠北,必然功夫好得很,快来同我过两招。” 酒奇心如赤子,无所顾忌,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丝毫不顾这是聚会的场合。 秦霁对左右使个眼色,抬上种种兵器。 刀南风不避不让,问道:“不知前辈用什么做武器?” 酒奇哈哈大笑:“撤了!都撤了!老头都不要,唯独一壶酒而已。” 两人从高台跳下,秦霁早就料到今天可能比武,故意选了这处地方。 若是客人兴致上来想过两招,也无须担心打落杯盘,他们坐在上面也乐得欣赏。 旁边的喽啰皆喝起彩来,席上唯独两个人心神不宁。 向冬还好,顶多有点心不在焉,燕周几乎把魂不守舍写在脸上了。 他一想到芙儿的小脸,心中就疼痛难当。 芙儿已经说过不喜欢他,可他还是忍不住一遍遍去想。 她现在在哪里、有没有遇到危险?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盯着满盘佳肴,燕周味同嚼蜡。 背后伸出只手拍了他一下:“今天这菜不错。” “与我何干。” “有的事情少想。” 燕周怒道:“方墨飞,得亏你说出这话来!你也是、你也是” 他想说你也是碰过她的人,可这话到嗓子眼里就变得酸酸的。 燕周满心都是苦涩,芙儿,我好想你,真的好想。 方墨飞闲闲道:“你担心她做什么,她可值钱的很。” 燕周一怔:“这话什么意思?” 向冬忽而插嘴:“这才过去几天,你担心也没用。冽雨听香涉及六州产业,要打听一个人的去向也不是难事,我们等着就好。” 方墨飞看了向冬一眼,若有所思。 燕周脸色青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放下。 比武场上的斗争已趋近白热化,秦霁始终凝神观看,在脑中拆解招式,不曾关注底下叁人的交流。 刀南风解下佩刀,换了柄长枪,当下只见枪尖如点雪,戳戳刺刺让人难分真假。 他眉目轩昂,配上这柄白缨枪,更是姿态高大,形容俊美。 酒奇见他仪表堂堂,顿生出爱才之心,笑道:“南风小子,今天你怕是输定了。” 手里酒葫芦呼呼生风,柄上牵着一条粗绳,续满酒水之后,这葫芦势大力沉,甩起来有若一柄流星锤。 也不知它什么材质,看着像木头,与冷兵相接时又火花四溅。 葫芦乎乎地缠上枪尖,酒奇用力一拖,刀南风不慌不忙,令长枪脱手一阵,登时枪口划过粗绳。 酒奇手上用劲,竟生生把葫芦扯来,就地饮下两口,步态愈发熏然。 他俯仰之间,葫芦如影,时左一下,时右一下,好似毫无章法,实则次次都能挡开刀南风的白枪。 月光明亮,把两人的身影投在墙上,酒奇未出一拳一掌,葫芦却好似变成他的拳脚,人酒一体,观战的喽啰皆叫起好来。 刀南风枪法刚猛,枪尖碰上酒葫芦,却觉得内劲十足,撞得手心发麻。 酒葫芦如雨点般袭来,时间长了,他难免瘀于防守。 刀南风枪势忽变,从原本的重攻势头变得轻灵如意,那枪在他手里似活了一般,既有剑的锋锐,又有鞭的灵活,是刀是枪,一时难分。 枪尖从酒奇下肋挑出,待酒葫芦来防时又转而向他小腿曲泉穴刺去。 酒奇见枪尖变化,喜笑颜开:“好枪法,老头正有此意!” 咕嘟咕嘟饮下半葫芦酒,随着重量减轻,那酒葫芦似完全变了个套路,原先刀南风渐渐摸清的招数瞬间不一样了。 葫芦里的酒每少一点,招数就变化得更多,酒奇每醉一分,姿态就更加灵活。 两人谁都不让谁,在空地上大战叁百回合。 刀南风迟迟破解不了酒奇的怪异兵器,侧头一看香柱,心想点到为止,撤后说道:“老前辈功力深厚,晚辈认输了。” 酒奇正打到兴头,哪里肯依,竟抛下酒葫芦以双拳攻来:“不行!不行!老头没过够瘾!” 刀南风无奈:“晚辈不敌,老前辈,请住手吧!” 酒奇恍若未闻,刀南风避无可避,只得纵身拿起佩刀:“前辈,当心了。” 酒奇大喜过望,又和他斗在一处,斗着斗着,他酒力起来,竟然往地上一躺:“不打了,不打了,你好迂腐!一点没劲!” 说完径自睡去,喽啰凑过去一看,酒奇全不设防,众目睽睽之下鼾声大作。 众人皆忍俊不禁,想这老头颇为可爱。 秦霁下令:“收拾间好屋子,把老前辈送去伺候了。” 花奇说道:“华天工这厮不识好歹,惊扰了南风将军,请将军上来罢!” 刀南风依言入座,一伙人又说了会话。 花奇问:“秦寨主,我们可是明天去往青州?” “正是。樾山赵兴手下有两位五仙教的长老,我正在想破解之法。” 花奇大笑:“寨主无需担心,这两个苗疆女子虽然厉害,但宝灯寨的各位也都是青年才俊,收拾她们不简单么。” 秦霁问:“说起苗疆,他们是何时渗透到中原来的?” “何止苗疆啊。除去西海与世隔绝,漠北一带也有宗派侵入东土江湖。” “如今中原门面无非就是青衣、崆峒、昆仑、峨眉、天山五派,现在五派已去其二。从二十年前门崇坡归隐开始,整个江湖就难回太平了。” 花奇不禁感叹:“若秦叶容刀四位大侠同时出手,或许这些边塞势力也不敢如此猖獗。” 秦霁默然。 花奇忽而惭愧:“老夫又在乱讲话,秦寨主,你莫要往心里去。” 秦霁笑道:“怎会,老前辈一片好意。” 宴席散后,秦霁又请花奇给叶玄诊治,花奇的说法和向冬差不多,开出的方子却大相径庭。 “叶公子心病、身病皆有,以前的方子不能用了。这位公子的法子虽然见效快,但是太过”花奇轻瞥了一眼向冬,摇头说道,“太过毒辣。叶公子纵然恢复功力,也必定于神智有损。” 花奇白须如雾,轻飘飘写下一纸黑字递给秦霁:“寨主,这便可万无一失。” 秦霁问:“这药多久见效。” 花奇说道:“十年。” 秦霁诧异:“这么久?” “叶公子这病本就难治,他功力深厚,走火入魔后反噬远胜一般江湖人,十年能治好,已是难得。” 花奇叮嘱:“这期间要对叶公子悉心照料,少与他说话,方可少动气,少运功。但凡刺激到他一丁点,就前功尽弃了。” 秦霁觉得时间太久,他自然希望叶玄早早恢复,早早成为他的助力。 但花老已这么说了,秦霁心想自己若横加逼迫,便失了江湖道义,只得就此谢过。 ———————————————————— 首-发:po18f.cоm (po1⒏υip) 【叁拾玖】风鸾 叶群青一头热血,想也未想便下山了。 山下集市人来人往,喧闹扑面而来,他忽然一阵茫然无措。 兰五抓走芙儿,会把她带到哪去? 偌大个青州,想藏一个姑娘简直容易到不能更容易。 北风渐紧,天上细细地飘下雪来,呼进鼻子里的是寒气,心头却窜起无名燥火。 叶群青寻了个茶店,往角落一坐,拍案道:“上茶,要冷的。” 小二端了两碗冷茶来,叶群青一口气喝了,看着窗外风雪渐厚,一时对前程无计可施。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话已经说出,这七天就算找不到人,硬挨也要挨过去。 茶客们大声聊天,有个别几人注意到这俊美冷冽的少年,目光时不时往他身上飘。 叶群青被看烦了,蹭得一声拔出剑来放在桌上,吓得周围的人纷纷别开眼睛,只窃窃私语。 不远处,桌边传来连声惊呼。 两个上身赤裸的怪僧正围在旁边,脖子上皆挂着长串金铃,一个瘦削,一个枯槁。 瘦的那个笑道:“娘子,你这位子可坐不可坐?” 年轻少妇身边只带了个小丫头,此时相公不在,她又长得娇艳,怯声说道:“大师请。” 站起身,拉着小丫鬟就走,明显不想跟他们坐一桌。 枯槁和尚一把擒住她手腕:“娘子哪里去。” 少妇挣扎不得,颤声道:“大师请坐,我已让开了,你们二位随意就是。” 瘦削怪僧笑道:“我要坐娘子的位置,你也不许走。” 少妇面红耳赤:“这话胡来,男女有别,我怎能跟你坐一张椅子?” “这也好办,娘子坐我身上不就解决了?” 两人对视一眼,大笑起来,笑声极为淫秽。 少妇涨红了脸,甩开手就跑,枯槁和尚拦住她:“娘子要是不愿,咱们换一换,我坐娘子身上罢。” 少妇背后的小丫鬟没见过风浪,见这两个土和尚行迹丑恶,吓得大哭不止。 旁边有茶客看不过去上来阻挡:“茹素之人,不守佛门清规,在这里调戏良家女子是什么道理?” 瘦削和尚眉眼倒立:“关你娘屁事!” 茶客纷纷叫嚷起来,对着二人指指点点,个别脾气不好的甚至挽起袖子要上来干架。 掌柜的看惯江湖打斗,对小二使个眼色,将桌上的空杯盘尽撤了,扬声道:“诸位高人给我个面子,小店本小利薄,如有纠纷,还请往屋外去。” 周围茶客已与两个和尚吵起来,人声鼎沸,根本没人在乎掌柜说什么。 一个茶客抡起拳头就向怪僧脸上打,后者飞起一脚正中下巴,那茶客嘴里哎哟一声痛得在地上打滚,再起来时满嘴鲜血,门牙稀稀拉拉掉了满地。 众人见状愈发群情激奋,仗着人多接二连叁扑上,两个和尚正巴不得,哈哈大笑,拳脚如风。 他们二人身法甚是诡异,胸口的金铃叮咚作响。这瘦削怪僧尤其厉害,一出掌似有千万条重影,好似背后长了百十根手臂。 但听这里一声哎哟,那里一声啊呀,顷刻之间胜负已分,枯槁和尚对那少妇笑道:“娘子,这下没人打搅我们了。” 众人见他们武艺高强,情知不敌,骂骂咧咧地散了个干净,偌大一个茶室,瞬间只剩数人。 叶群青淡声唤道:“上茶。” 小二不敢动,掌柜的看出他是个练家子,亲自上前斟满,将茶壶留下,“客官,您请慢用。” 叶群青前面那桌还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头戴斗笠,下巴胡子拉碴,粗布衣服穿得落拓不羁,胸脯肌肉大剌剌敞开,腰上挂着一把奇特的长刀。 一般的长刀刀身平直,这刀却长得像根孔雀羽,前段纤细,后端磨成羽毛尖,整把刀呈现淡淡的蓝色。 叶群青也是个爱刀剑的人,视线不由自主被吸住,心道这必定是把神兵利器。 冷兵大多是铁白色,黑青红绿也有,不过都是淬了毒的。这汉子既然使长刀,就说明他不是会用暗器下毒的人,只能是一种特殊的矿石了。 桌边又是一声尖叫。 少妇哭道:“你、你想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欺我夫君不在,你们出家人慈悲为怀,怎能做这般狠心勾当!” 两个怪僧见四周无人,更加放肆,瘦削的那个抱起小丫鬟往桌上一放,开始撕衣服,竟想在这里强霸。 他正在兴头上,突然砰得声,脑后一阵剧痛,不禁眼冒金星,伸手往光溜溜的后脑一摸,已是血迹斑斑,脚下满地碗瓷片。 茶室里只有两个客人,一个少年,一个中年男人。 “谁他娘的偷袭老子。”瘦削和尚大怒,目光移到中年男人身上,“狗贼,是不是你?” 身形急动,一条腿扫向中年人头顶。 男人慢悠悠地喝了口酒,对方快碰到斗笠时,他右手抓出,卡在那和尚的小腿上。 只轻轻一动,和尚只觉似有千斤的巨石砸在腿骨,啊哟惨叫一声,抱着腿翻滚不已,正好朝叶群青的方向滚来。 叶群青顺势赏他一脚,踢在腰后‘京门’穴,内劲灌入,痛得那瘦削和尚大呼小叫。 两女子早已趁乱跑了,见同伴受制,枯槁和尚大为警觉。 中年人手上功夫颇为厉害,这少年不知是否和他一伙,看起来年纪不大,想必不成气候。 叶群青冷眼看他奔来,手掌贯气,剩下一个茶碗被震得生生飞起,‘方寸’出鞘挑起碗底, 枯槁和尚眼前一花,便被泼了满脸的茶水。 “哪来的狗东西,也敢自称老子。”叶群青拎起他领子,“给我滚出去。” 枯槁和尚抹掉脸上茶水,和瘦削的那个对视一眼,两人双双摘下脖子上的金铃,左右围上叶群青。 那金铃灌了内力之后噪声大作,震得人耳膜发疼,配合他们手上变化无影的掌法,让人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也亏得叶群青小时候被逼着练出一颗半道的心,换作一般江湖人,烦也烦死了。 枯槁和尚一脚踏上饭桌,金铃晃动,右拳带风,冲着叶群青太阳穴打来。 掌柜的慌了:“诸位好汉,如要切磋,请往室外去,小店经不起你们折腾啊!” 中年男人喝道:“都不要闹了。” 他摘下斗笠:“若再四处生事作恶,我必打断你们的腿。” 看清这男人的长相,两和尚面上竟露出恐惧之色,二人如临大敌,跪在地上砰砰砰磕头,屁滚尿流地爬出茶店。 叶群青心下生疑,两个和尚的武功看着绝不是中原人。 他们如此畏惧这个男人,究竟为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现在得处处小心,叶群青茶也不喝了,拿剑转身:“小二,结账。” “留步。”中年男人叫住他,面带微笑。“小兄弟,你好生奇怪,哪有雪天喝冷茶的。” “你不也雪天喝冷酒么。” “酒虽是冷的,酒力却是热的,小兄弟,你不会从未沾过酒水吧。” 叶群青恼道:“我是不喝酒,怎么?” 叶素亭潜心入道,一生都对两个儿子严加管教。 他再怎么不听话也染了些父亲的习性,口味清淡,滴酒不沾。 中年男人说道:“小兄弟别走,我有些话想问你。” “直说便是。” “请坐。” 叶群青看了他半晌,在对面坐下。 中年男人郑重道:“你功夫甚是俊俏,敢问哪里人。” “祖籍徐州。” “你这武功路子倒是很像我一位故交。” 叶群青已猜出七八分,天山派的武功好认,联想到自己得罪宣清馆,必定引来追杀,心下先警觉几分,手掌暗地握住剑柄。 中年男人很是敏锐,解释说:“方才叫住你,其实是有事相托。看你武学是天山派的路子,想必是天山派门徒,你可知叶素亭在哪里?” 叶群青更笃定了猜想,寒声道:“无可奉告。” 中年人一怔,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大敌意,苦笑着摸摸鼻子:“实不相瞒,我与友人定下二十年之约,如今却一个个背信弃义,皆寻不到。若是再找不到叶素亭,那我这趟可就白跑了。” 叶群青皱眉:“什么二十年约定?” “二十年前,我们四人相聚天山派,从早打到晚,谁也不服谁。中原好事者甚多,起了个绰号,叫什么......中原四小.....还是什么,我也记不得了。” 这中年人不太擅长描绘往事,说话时磕磕绊绊,但叶群青慢慢听明白了,眼中不由得浮起惊骇之色。 他当然知道,和自己亲爹叶素亭齐名的就只有叁个人,江南秦世谨,兖州容采之,还有...... “在下漠北刀俊人,特来中原求见天山派叶素亭掌门,请小兄弟代为通传。”中年男人忽而作揖道。 【第一卷·尾声】天地 漠北刀俊人。 这个名字在中原的传唱度远没有其余叁位那么高,并不是因为刀俊人武功不行,而是地处边塞。 武林版图无非就是四大块:漠北,西海,苗疆,东土。 “这几年,漠北、苗疆一带尤其不太平,日新月异,教派都换了好几代。”刀俊人沉声,“我以为东土江湖定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亲身走访才发现,其中凶险不输给漠北。” “方才见到的那两个怪和尚,是漠北般若宗的门徒,此教派这十几年间飞速崛起,一并吞了明教和密宗。” 叶群青微惊,他虽在中原,也听说过密宗的威名。 密宗颇为神秘,一直以来在漠北与明教相安无事,怎么会说没就没? 刀俊人从腰上拔出佩刀:“这是我当年与叶素亭交手时所用之刀,名为‘风鸾’。小兄弟,我愿将此作为信物,你将它交给叶素亭掌门,就说漠北故人求见,他自然就知道了。” 他诚恳说道:“我们定下二十年之约,无论如何,我要了此心愿!” 塞外闭关二十年,只为今朝。 叶群青凄然一笑:“求见?如何求见?” 解下缠剑的布条,缓缓拔出‘方寸’。 刀俊人失声:“这是当年他用过的......” 将一路以来的经历与刀俊人说了,叶群青端起冷茶一饮而尽。 他呆坐许久不能言语:“死了......” “你就当他死了罢。明心崖下万丈深渊,有去无回,连飞鸟都上不来,更何谈人。” 刀俊人默然许久,忽然道:“我要去青州。” “你想给他报仇?” 刀俊人惨然:“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早已妻离子散,一个人也总有老死那天。” 叶群青叹道:“青州宣清馆实力可怖,刀大侠,你要是单打独斗恐怕性命难保。我要报仇,都不得不与秦霁合作。” 扯到秦霁,刀俊人方才知秦霁就是秦世谨的后人,不由得茫然:“他、他怎么连儿子都有了。” “算算时间,二十年前,秦霁都该七八岁了,只是秦世谨还装作不知道,无非就是害怕接回雨青会得罪兖王,影响他的仕途。” 刀俊人不愿接受秦世谨是这样的人,讷讷道:“说不定他有苦衷呢......” “有没有苦衷我不在乎,秦家的事情与我何干,我现在只想寻到那个人。” “你在寻谁?” “一个姑娘。” 刀俊人道:“巧了,我也在寻人。” 他姓刀.....叶群青忽然想起宝灯寨里的刀南风,忙问:“你可知刀南风?” 刀俊人微怔,随即面露喜色:“我当然知道,他是我义子,怎么?你认识?” 叶群青颇觉意外,刀南风竟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那可见刀俊人的家人另有其人了。 叶群青把宝灯寨又和他说了七七八八,刀俊人喜道:“想不到秦大侠的儿子是个做大事业的人。” 聊到兴头,两人坐在窗前,外面风雪呼啸。 一老一少。一个朴素,一个利落。一个饮酒,一个饮茶,慢慢地喝。 窗外檐下来了个卖糕点的,问道:“公子,吃糕吗?” 叶群青脑中灵光一闪,若是兰五带走芙儿,怎么都会去集市上买点东西的。 芙儿娇柔,燕周曾说过没有甜食哄着如何肯依。 兰五本就惹眼,令人过目不忘。冽雨听香楼正好在徐州和青州之间,若是费心打探,说不定有些线索。 思绪已定,叶群青猝然起身。 “小兄弟去哪?” “今日无法相陪,我须得去寻人。刀大侠,你要是想上宝灯寨,直接报上我的名字即可,秦霁求才若渴,来者不拒。” 说完往掌柜面前拍了一锭银子,也不要找零,径自提剑出门去。 叶群青来去潇洒,刀俊人不好再拦。 他靠在窗前寂寞地饮了一杯又一杯,昏昏沉沉地揣起刀,左顾右盼一番,踏上了往青州的官道。 叶群青行至冽雨听香地界,缓步于集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处地摊上老者在说书,他年纪大了,气息明显不如那天茶楼里的那个足,讲话坑坑巴巴。 心知他定然又要说天山派,叶群青摇了摇头,满心不耐烦,转身离去。 “......谁知继天山派之后,昨夜崆峒派居然也惨遭灭门,上下一千多口人呐!一个没留下!” 叶群青脚步骤停,回身奔上,拿住那老头的衣领喝道:“你刚刚说什么!” 老头大惊失色,吓得结结巴巴:“大大大侠饶命,老头我我我我就是讨口饭吃......” 叶群青放开他,脸色苍白:“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岂能有假!大街小巷人人都在传,崆峒派这次灭门灭得惨呐,老小男女,找到时都是一堆烂肉了,也不知是谁下这样的毒手。” 叶群青脸上血色全无,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宣清馆的目标,居然是扫除中原五派。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一统武林? 少年站在街市中默立不语。苗疆,漠北,西海,东土,他忽然感到天地是那么大又那么小,无论哪一方势力,都是庞大到他不可想象的。 天山派覆灭之后,他甚至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与任何一方抗衡。 骄傲的少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背上的‘方寸’突然变得很重,重的像座小山,压到他喘不过气来。 叶群青独立闹市中央,路过的百姓用怪异而惊艳的眼神打量他,他却恍然未觉。 夕阳把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却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往何方。 ———————————————— 第一卷祸起妖丹完 宝贝们,明天请假不更! 整理整理思路~嘿~ 【肆拾壹】幼狼 芙儿尚未寻到,秦霁却无论如何不能再耽搁。 次日邀上二老,携刀南风、燕周、向冬叁统领,又点了几千人,浩浩荡荡往青州樾山去。 秦霁还只道宣清馆有意针对宝灯寨,俗话说好狗不挡道,他由衷地希望宣清馆馆主能识相点,不要仗着是自己的地盘就作威作福。 青州自然以宣清馆为大,但樾山也非取不可。 有二老傍身,秦霁自忖就算是馆主亲临,也没在怕的。 出乎他的意料,踏入青州地界后,宣清馆不仅没有任何为难,甚至在主干道摆下酒水,只等秦霁来。 宣清馆派出十二归中的琴归接见秦霁,态度甚是客气:“秦寨主,百闻不如一见。虽在青州,馆主也久闻秦寨主的大名,特命我在此等候。” 他看着大约二十来岁,眉目疏朗,身着月白长衫,自有一股丰采高雅的气质。 秦霁说道:“哪里,既踏入青州,自然是客随主便。” 琴归笑道:“青州大半地界我们都是方便的,秦寨主随便看随便玩。” 言外之意就是有的地方不方便,不方便的地方,只能是匪寨了。 看来宣清馆也视赵兴为眼中钉肉中刺,秦霁义务来拔,他们岂有不支持之理? 秦霁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畅然道:“你家馆主酒水甚好,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秦霁势单力薄,只能量力而行,酒钱太贵,我付不起。” 琴归说道:“倒也不贵,只要两个人。” “哪两个人?” “缠蛛与佩铃。” “人家要不愿意跟你家馆主,我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把她们绑了来?” 琴归恭声:“秦寨主,您看看手上。” 秦霁一怔:“怎么?” 琴归指指他手里的铜钱:“秦寨主,这几经假手之物,哪有选择的权利。花不花,它都是钱,放在那里也是长霉,何不好好利用起来。” 秦霁凝视他一会儿,点头道:“很好,你说的不错。馆主既派你来,想必条件已经开好。” “秦寨主好直爽。”琴归轻笑,“宣清馆不会插手秦寨主在青州的一切事宜,我们只要五仙教的二位长老。” “仅此而已么。” “仅此而已。” “那么一言为定。我秦霁是个好酒的人,最喜欢跟明白人说话。” 他声音骤然阴狠:“不过,店家若敢言而无信,酒里掺水,那我不仅要泼了你的酒,还要砸了你的店,教你从此在青州开不下去。” 琴归轻轻作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馆主知道秦寨主一诺千金,岂能反悔。” 秦霁满意地笑笑,忽然问:“你家兰台呢。” 琴归皱眉:“他没和寨主在一起?” 琴归神色不似作假,秦霁心头微微一动,兰五带走芙儿宣清馆竟然不知道,那么他恐怕别有用心,未必要加害宝灯寨。 于是掩饰:“他在寨里,我以为他一个人待不住,回馆去了。” “兰台大人要是回来,我们岂有不去迎接的道理。” 秦霁心说你们那个阵仗兰五未必喜欢,点头说道:“我们赶路要紧,告辞。” “寨主请。” 一行车马远去,琴归眉间的朴雅尽数消散,换成浓郁的冰冷肃色。 侍从诚惶诚恐:“琴归大人......” “秦霁狂妄乖戾,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如果代替赵兴,只会让青州局势加倍紧张,压那个府尹一头也说不定。” 侍从小心道:“那主家为何......” “我也不知道。”琴归微叹,“恐怕主家有自己的考量,我们做剑的,还是不要随意揣测的好。” 秦霁寻到樾山底下,一路畅通无阻。 青州府尹早就得了消息,知道秦霁会来,也不拦着,大大咧咧地放他过去。 他打的好算盘,与其和秦霁拉扯,不如放他和赵兴狗咬狗,最好落得两败俱伤。 秦霁下了车,吩咐喽啰在樾山底下安营扎寨,大伙儿正忙得热火朝天,一个喽啰来报:“秦寨主,有个凶兽在旁边,我们搞不定。” 秦霁微觉惊奇,这旁边都是人家,光天化日之下怎会有凶兽? 众人跟过去一看,只见准备放马槽的荒地上有只黑毛母狼趴着不肯走,见到人来,两足压地,目露凶光。 一个喽啰一铲子戳过去,母狼叼住铲子,喽啰挥铲把它头往地上砸,哪知这头母狼咬的死死的,崩了两颗牙齿也不松口,满嘴是血。 秦霁喝道:“没用的东西,闪一边去。” 红袖轻卷,指下生风,闪电般往母狼的脖子上一戳,母狼痛得晕死过去,秦霁把它脖子提起,原来母狼肚子下还有两只小的。 一只黑白花,一只棕毛泛红。 秦霁见它们毛色稀罕,不想打死,轻轻把两只小狼踢到一边:“快滚。” 小狼不懂人话,看见妈妈被人抓了,怎么都不肯离去,绕着母狼垂下的尾巴打转。 秦霁蹲下身来,摸摸两只小狼的头。 它们见识到秦霁那下,不敢躲避,只从喉咙里发出低咆,眼珠子咕噜噜贼溜溜地转,似乎在想将来怎么报仇一样。 秦霁觉得这个眼神好玩,对喽啰吩咐:“切两块肉来。” 小狼快要断奶了,还没尝过肉味。 闻见现切肉的血腥气,黑白花的那只打了个喷嚏,把肉块扒拉来扒拉去,警觉地反复嗅闻,不敢轻易下口。 棕毛泛红的那只见到肉就凶狠地扑上去吞咽,它知道秦霁伤了妈妈,一对猩红的狼眼里满是恨意。 秦霁把手伸出来,它就龇牙咧嘴,脊毛根根竖起,做护食的姿态。 秦霁大笑:“好一条白眼狼!去拿个笼子来。” 喽啰大惑不解,然而寨主有命,只得拿来一个大笼子,把母狼和小狼放进去,又添了牛奶和肉,只等母狼醒转。 心下皆嘀咕,也不知道寨主养这两个小畜生做什么。 捉走母狼,一行人笃笃地敲起木桩,准备拴马。 秦霁回到主营帐,向冬已在里面等候多时,开口道:“一路来樾山,赵兴没任何动静,怕不是躺在里面装死。” 秦霁不以为意:“他爱装死,我们也陪着他睡两天。走,上街喝一杯。” 伸手去扯,向冬不耐甩开:“我没心情,你自己去。” “你不是平时最喜欢吃香喝辣到处玩吗。” 向冬不说话,秦霁放手:“爱去不去,跟芙儿待久了,你也学的像她一样婆婆妈妈。” “你没事提她干什么!” 秦霁就是随嘴一说,向冬这么大反应反而让他想起,芙儿那张甜甜的小脸....... 心中无端烦躁,领了两个得力喽啰上街。赵兴不急,他也不急,慢悠悠地在山下闲逛。 此地有酒楼,还有小赌坊,虽然外观破落,却也经营得有模有样。 一连半月,秦霁都徘徊在镇里,今天问问哪上了新的干腊肉,明天问问谁家的姑娘来买珠钗,后天问问赌坊老板有什么人来赌钱。 红衣男人风姿拔然,眉宇间尽是狂傲,在街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频频有姑娘对他投以含情脉脉的注视,秦霁偶尔回看一二,撩动春心无限。 秦霁估摸差不多了,亲自写了封信,言辞客气,说五日后必上樾山,请赵大当家赏脸一见。 小厮大惑不解,秦寨主在樾山底下休养半个多月,大伙儿急得身上长蛆,眼看要采取行动了,怎么又要等五日? 差了个手脚麻利的上山送信,赵兴这回不再装死,不多时回复:“兴已布宴,望君速至。” 秦霁阅闭,将那信哗哗撕干净,放在火上烧了。 【肆拾贰】寺梦 不知不觉间,兰五抱紧了怀里的少女。 他们第一次同塌而眠,芙儿的身子温热柔软,呼吸匀净轻浅。若细看才会发现,她的眼睫正不安地颤抖着。 她在做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下着雪,深白幽冷。 她恍惚抬起头,头上是块巨大的匾额,上书“兴隆寺”叁字。 兴隆寺?她这是在哪儿? 芙儿忽然惊觉,是了,兴隆寺在兖州,她这是在兖州。 可是,好好的,她怎么会在兖州呢。 芙儿伸出手,惊讶地发现手指、手套都是小小的,自己的衣服鞋袜,也都是孩童模样。 白衣翩然的中年男人正在不远处与蓑衣老者交谈,片刻后,那老者转过身来,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长相。 白衣男人在芙儿面前蹲下:“芙儿,你先去草斋等候,爹爹与这位老人家有事相商。” 芙儿心头大震,他就是爹爹,记忆里满脸是血的男人,就是他! 她大急,不禁开口说道:“爹.....” 容采之对尼姑使了个眼色,一只枯瘦细长的手牵起芙儿,不容拒绝地拖着她向草斋走去。 芙儿年幼力微,不停地回头,有好多好多话想和爹爹说,可他的身影越来越远。 尼姑把她放在椅子上,低声安抚:“请小姐稍待片刻。” 芙儿心急如焚:“你放我回去,我要爹爹。” 尼姑皱了皱眉头,耐着性子说:“小姐,香客与主持议事,没那么快的。” 芙儿跳下凳子跑向门口,尼姑阻拦不及,只在后面焦急大喊。 她一路跑一路跑,将那尼姑远远甩在后面,突然撞上一堵温热的白墙。 芙儿揉着额头,泪眼朦胧。 好疼。 一只手托起她的腕:“站好。” 声音冷淡而威严,芙儿抬头看去,面前是一个身穿雪白貂裘的小公子,大约九、十岁。 他眉眼好看,面上却笼着一层冰。 “大胆刁民,竟敢冲撞二殿下!”小公子身后的侍女怒喝,“还不快跪下!” “闭嘴。” 侍女慌忙躬身:“二殿下,她.....” “谁许你多话?” 小公子年纪不大,语气却十分骄傲跋扈。 芙儿感觉他不好惹,怯生生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起。” 他轻轻抖了抖衣裳,好像在嫌弃她身上的灰,冷冷说道:“你是谁。” 芙儿久久不语,侍女不悦道:“二殿下问你话呢,没听见么。” “春露,我是在问她,还是在问你。” “殿下.....” “快滚。” 小公子眼刀嗖得一下过去,春露嘴唇轻颤,躬身退去,临走时还恨恨瞪了一眼芙儿。 走廊里,瞬间只剩芙儿和这陌生公子。 他的气场很吓人,她有些害怕,左顾右盼寻找容采之的身影。 “你是哪家的小孩?” 芙儿老实答道:“我是兖州的小孩。” “兖州人家很多,你是哪一家?” 这个女孩身上的衣服寻常到不能更寻常,更没有一件值钱的饰品,想来是穷人家的孩子。 她头上别着一朵小小的芙蓉花,又生得玉雪可爱,他竟觉得十分顺眼。 于是放柔了声音:“告诉我,哪一家。” 芙儿正欲开口,脑子忽然响起爹爹的嘱托,不得向任何人透露父母是谁,不得提起家住何处,不得说出自己姓什么。 可他实在咄咄逼人,芙儿怕极,攥着小手转头就跑。 小公子先是傻眼,然后大怒:“你......” 这个小女娃竟敢无视他当面逃跑,真是活腻了! 他脚尖一点,追逐前面那个小小的身影。 芙儿跑出走廊,草斋附近正是片小竹林,地上厚厚压着雪,竹林绿白相间,煞是好看。 眼见小公子步步逼近,芙儿急中生智,从竹子上摘下一根竹叶递给他:“送你。” 小公子愣住,盯着她手心里那根带雪的竹叶,雪水滴滴答答地融化,浸湿了手套。 “送我?” “对。” “为什么。” “因为......”芙儿想起容采之狭长的凤目,说道,“因为竹叶像爹爹!” 竹叶像她爹,这是什么怪理由。 小公子眉头紧锁,接过那根叶子,心中翻来覆去无数个猜想。 十岁的小孩辗转宫闺,学得心机沉沉,左思右想间已有结论。 是了,这个女娃一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方才故意撞上来,就是为了引他到这里,借赠竹之名讨要东西。 他的眼中不免染上一丝冷寂:“你想要什么?” 芙儿没听懂。 他又问:“你想要什么?” 芙儿讷讷地说:“我想要爹爹。” 小公子皱眉:“你爹上战场了?” 芙儿又说:“我想吃点心。” 小公子更诧异,怎么?现在的兖州百姓竟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吗。 明明夫子讲学时说,青、徐、兖叁洲最是繁华,赋税也最轻,不应如此啊。 她这要求倒也不高,小公子面色稍缓,将竹叶收进怀中:“你跟我来。” 少顷,一个白嫩的小女娃坐在小公子对面,啊呜啊呜往嘴里塞食物,他背后的一干侍卫看得胆战心惊,又不敢阻止。 李子饼、金梅糕,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她最喜欢吃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铺子买的,集市上可没有这么好的手艺。 芙儿吃得忘乎所以,暂时把爹爹忘在脑后。 她吃东西时腮帮鼓起,很是可爱,小公子看着看着不免入了神。 忽然门口传来一道温润低沉的男声:“芙儿。” 芙儿眨眨眼睛,终于反应过来,急忙抹嘴,她、她忘记了爹爹的告诫,竟然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容采之接住扑过来的小女儿,眼中已有歉意:“小女莽撞,惊扰尊驾,这点心我替她付了罢。” 小公子微微一怔,淡淡说道:“不用,我送给她吃。” 他问:“你们是哪户人家。” 容采之恭声:“小民并非兖州人氏,今日路过兴隆寺,只求个好意头,给菩萨供点香火钱。” 小公子皱眉:“不是兖州人?” “不是。” 小公子眼中的情绪一点点冷却,侍卫觉察气氛不太对,急忙俯身道:“公子,方才春露姑娘说时辰到了,她已在门外等候,您看.....” 目送着小公子一行人远去,容采之似乎松了口气,将女儿抱起:“走,爹爹带你去见两个人。” 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 芙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思绪翻涌。 梦里的场景太过清晰。兖州、白衣公子、二殿下、爹爹与蓑衣主持、兴隆寺。 兴隆寺??? 芙儿的眼睛蓦然瞪大。 不,不对,向冬那天在林子里说,爹爹十六年前抱着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出现在兖州兴隆寺,而梦里的自己,恰好是四岁左右。 这个梦,根本就是她的记忆! 叶群青提过方墨飞是皇子,这个梦里的二殿下,难不成是方墨飞? 芙儿心中惊疑不定,以至呼吸微乱。 兰五轻轻睁开眼睛:“冷?” 他以为芙儿只是纯粹因寒冷而发抖,手臂一紧,将她搂得更深。 芙儿的身子渐渐停止颤抖:“我刚刚做了个噩梦。” “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才不,我白天有好好练功的。” “那说明你不够累。”兰五低声。 两具身子密密贴合在一起。 芙儿忽然意识到他今天没睡地板:“你既然上来,那换我下去吧。” 她撑坐起身,腰肢一紧,兰五又把她按回去。 奶子恰好撞上他硬实的胸肌,芙儿半边身体都软麻了,小脸扑红:“你一直醒着。” 兰五低低嗯了一声,这声轻哼十分沙哑好听。 少年埋进她柔软秀美的颈子里,轻轻啃咬,暧昧火热的湿痕在肌肤上蔓延。 “别.....明天要练功呢。” 芙儿羞怯提醒他。 兰五顿了顿,果然停下,松开她转了个身,以背相对:“睡。” ———————————— 哥哥和芙儿的(黄黄)日常 我好爱 无数废料划过啊啊啊 【肆拾叁】峡蝶 (po1⒏υip) 兰五根基扎实,无闷心法修炼到后期,可谓一日千里。 芙儿是初学,心法筑基就得五年,好在她身上‘气海’‘神阙’两处大穴是贯通的,进境比普通人略快一些。 四五日过去,她已能在兰五的引导下找到内息流动的感觉。 每次运功完毕后,气海处热意酥麻,身子也舒服很多。 而她身上的牵心情蛊,发作时太过于规律,兰五心下渐渐明了,也不做声。 他和芙儿在一起时并不喜欢压抑自己,想要了就搂着她肏。 芙儿身子敏感,次次被肏得高潮迭起,因此也不反感和他做这事。 少女白嫩的娇躯跪趴于床,埋在他胯间,檀口微张,任他的性器在嘴里驰骋。 狰狞的青筋压过舌面,芙儿嘴小,完全张开也只能容纳他的龟头,厚厚的肉棱堵在嗓子眼儿里。 她被顶得几欲作呕,又不敢吐出来,泪眼汪汪的,好不可怜。 兰五掐住她的下巴,小姑娘被捅出眼泪,喉咙呜呜地叫。 他动得狠,唾液噗嗤噗嗤,顺着下颌线流到脖颈。 芙儿红唇发麻,忍不住悄悄放松口腔,牙齿蹭到马眼。兰五闷哼一声,重重顶回,浓稠的精液水枪一样射在喉管上。 喉咙好涨,她困难地咳出白浊精水,自去溪边清洗。 兰五的攻击性很强,他给她舔的时候也是,恨不得把她吃下去。 少女跪在水边,刚经历欢爱的身子仅着外衣,底下不着寸缕。 背后伸来只大手扣住她的后颈,掌心顺着脊背摸到腰身,轻轻一捏。 芙儿腰间软麻,娇声埋怨:“好痒。” 兰五从背后抱住她,手臂绕前,指尖轻轻挽起她的一缕青丝,缠绕几圈,凑在鼻尖轻嗅。 他生得宽肩窄腰,隆起的手臂肌肉将衣衫撑紧,做这些的时候更是诱惑到没话说。 芙儿看得心头怦然不已。 她雪白的小腹上还留着一滩白浊,兰五拧干手帕轻轻替她擦掉,大手卡进腿之间。 知道他要给她洗里面,芙儿小声说:“我自己来罢。” 兰五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将人抱进水里。 芙儿怕冷,一个劲往他身上攀,正遂了他的意。 修长手指剥开两片花瓣,露出鲜红的花蕊。绽放的肉洞湿湿黏黏,被他一挑逗又出了好多水,芙儿穴心发软,哪里还合的拢腿。 他的指上带着粗厚的剑茧,磨过分外敏感的屄肉,左右撑开。 冰冷的泉水灌满内腔,冲走缝隙里黏连的精浆。指尖极其贴心而刁钻地挑开缝隙里的嫩肉,似不经意般擦过敏感点。 芙儿夹紧腿根,全身上下像过电一样酥酥麻麻。 子宫口饥渴淫荡地翕张着,他故意不玩那里,长指愈发放肆地四处撩拨,寻到鼓起的淫肉,粗糙带茧子的指腹冲着它死命按压。 碰到内部突出的子宫口,他用两指夹起,揉捏挤出指缝。 屄本来就骚,芙儿哪里禁得住这个,在他手上抽搐着高潮。 最柔嫩私密的地方被男人肆意亵玩,指尖粗暴撑开,宫口怯怯地打开一条蜜缝,泉水汹涌灌入,野蛮地冲刷着子宫里残留的精液。 一时间,白浊四散,淫秽不堪,在水潭里快速氤开。 芙儿连续历经高潮,略感疲惫,湿漉漉地被他抱回房里仔细擦干。 让男人亲手给她穿内衣实在太羞人了,芙儿非要推开他自己来。 兰五倒也不勉强,提剑出门。这些天,芙儿的轻功经他点拨,比之前纯熟了不少。 “你底子太虚,纵使有轻功傍身,也远远不够。从明天开始,你需得沿这溪岸跑上十个来回。” 芙儿大惊失色,不禁探头看了看这纵长的溪谷。 兰五这话不错,练武之人大多有一副好身体。如果没有良好的身体素质做支撑,技巧很难练得起来。 孟抒义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内功甚于兰五,但一对一肉搏,可不是兰五对手。 更何况,他生不得病,病来如山倒,一点儿风寒就得躺半个月。 芙儿心生怯意,可想想学武这回事,还是兰五经验更丰富,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也就不再质疑,第二天起床乖乖按照兰五的要求做。 但是,真的好累。 芙儿气喘吁吁地停下,兰五见她跑完了,并不许休息,淡淡说:“峡蝶欲飞用给我看下。” 这下她真的没东西可隐瞒了,芙儿强记了峡蝶欲飞的口诀和精要,顾四爷将理论部分倾囊相授,实战却分毫未讲。 如若遇到各个门派的高手,该如何灵活运用,峡蝶欲飞的下半篇里已经阐述殆尽。 但里面的意思她依旧不理解。 芙儿逐字默下口诀,兰五一一看过,心中暗自赞叹。 容采之确实是个不二的奇才,这峡蝶欲飞,妙就妙在,既可以独立使用,也可以完美配合天下任意宗派的武功。 是的,就是任意宗派,大到苗疆五仙教,漠北般若宗,小到中原五派小到青州宣清馆,荆州门崇坡,再小可以小到江南红绣阁,冀州骆家庄 容采之并不像叶素亭那样,一生专注一门独立的剑法和心法。 他并没有什么引以为傲的剑招,所仰赖的一切,都在于这精妙的峡蝶欲飞。 兰五天生是个习武料子,武学中的要义他稍加琢磨便参透了,对芙儿说:“峡蝶欲飞妙在攻其不意,这轻功的路子很诡谲,与现今任何流派都不同。” 当即从地上跳起,从溪边幼树上削下一根枝,将芙儿方才描述的招数一一使出,同样的招数换了个人,气势大为不同。 容采之惯穿白衣,峡蝶欲飞放在他身上就好似一只翩然的白蝴蝶。 兰五配合手上剑招,黑衣翻动,使这峡蝶欲飞无端添了几分妖异凌绝之感。漆黑的翅膀在夜里扑闪扑闪,鳞粉抖落,分不清到底是月光,还是蝴蝶遗失的魂魄。 兰五的身体在空中灵活一翻,脚尖踢出,使出招‘见蝶穿花’。只听一声脆响,小树轻颤,芙儿凑上去一瞧,神色惊骇。 这幼树的枝条竟被相同粗细的树枝从中间贯穿,呈十字交叉之势。 兰五掰下十字树枝,左右分成四段,依次将树枝顺‘离’‘坎’‘震’‘兑’四方位踢出,直射溪中。 溪水静静流淌,并无异样。 芙儿又好奇凑上去,只见四根树枝规整地插入溪中沙土,正好将一条鱼的头、尾、两鳍牢牢钉住。 “这是哪一招?” “‘蝶入樊笼’。” 兰五见她目光羡艳,沙哑说:“这招的妙诀在于根据步法变化,以气劲回击敌人暗器。” 芙儿大感神奇,口头描述与真实武功截然不同。现实中的武艺,更需要见招拆招,随机应变。 便扯着兰五将余下的招数也使了,还有一招给她留下深刻印象,叫‘红消蝶取’。正是那日她用以回避蛇丑的那招。 接下来的几日,兰五更为严厉,一点儿水都不肯放。 训练的量一日重似一日。 兰五不许她休息,哪怕是在坐着的时候也必须练习他传授的心法。 芙儿很快就吃不消了。 她平时走两步都累,这么高强度的训练还能撑够叁天,实属意志作用。 这日早上一起床,就觉得身子疼得像灌了水银,每寸骨头都在发抖。 芙儿挣扎着套上衣服,走到门口终于支撑不住,腿一软,恰好倒在推门进来的兰五身上。 兰五皱了皱眉,把她抱起来放在椅子上,单膝蹲下,一手搭上脉搏。 底子依旧虚寒,却比第一天要好些。 “累?”他问。 芙儿想点头,看见兰五淡淡的神色忽然又想起那天同他说的话。 是她自己说想要学武的,轻易放弃岂不是辜负了他。 于是讷讷低下头。 兰五起身去烧了一大盆热水,回来脱去她的鞋袜,挽起裤腿。 他又嫌碍事,把她裤子叁下五除二脱了,只剩两条光溜溜的玉腿。 少女的双腿酥嫩莹白,可爱极了。 他忍住把玩的欲望,浸湿热毛巾,轻轻覆在芙儿的小腿上,指尖用劲,依次点‘膝关’‘曲泉’‘陵泉’叁处。 芙儿只觉得小腿一麻,再伸手去揉时,酸软尽消。 她颇觉神奇,兰五问:“还有哪里疼没有?” “都疼” 身上没有哪一处不疼。 兰五闻言也不嫌麻烦,手掌把她身上捏了个遍,连两团鼓鼓的奶子都没有放过。 芙儿被捏得浑身发热,赤裸的娇躯上满是淡红指印。 他完成最后一个动作时,已是呼吸粗沉,幽暗地盯着芙儿:“还有?” 芙儿急忙下床穿衣,怯声说:“没有啦。” 两人在山谷中一同修炼,不觉时间过去。 兰五从自己师父的无意剑法里挑了几招简单易学的,融合进峡蝶欲飞,一同传授给她。 这套剑法怎叫‘无意’? 师父曾说:“似阳似阴,似喜非忧,似嗔非怒,若即若离,有大开大合,有纤毫毕现,方觉无意。” 兰五将这话原封不动转给芙儿,她听得一脸懵,兰五便说:“也罢,你先学简单的,日后慢慢钻研不迟。” 他几乎整夜整夜不睡觉,芙儿在塌上酣眠时,他就独自挑灯翻阅书籍,一览当今江湖的流通招式。 兰五也不指望芙儿能学得跟向冬叶群青一个水平,但至少遇到一般的江湖打手能够自保。 “江湖上通用兵器有很多,最常见的是刀剑,其次是拳脚,再依次往下是短兵、暗器。还有其他古怪兵器,都在中原以外,苗疆和漠北居多。” 芙儿问:“苗疆和漠北以外呢?” “便是西海。西海昆仑素来与世隔绝,与东土江湖两不侵犯。” 芙儿不觉神往:“那江湖岂不是很大兰公子,你师父也是这样教你练功的吗?” “不止。” “难道比我还苦?” 兰五睁眼:“你这算什么,连我当年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芙儿不由得悚然,她觉得自己已经很累了,兰五甚于她十倍,那该有多痛苦,轻声道:“这样的日子你过了多久呢?” “十叁年。” 兰五说完便沉默了,苗疆虿毒林十叁年,是他终身难忘的记忆。 那里步步凶险,往前是毒虫猛兽,往后是万丈深渊。 芙儿慢慢理解了,兰五能够修得这般非凡的武艺,一定经历过惨无人道的训练。 直到自己上手练武,她才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兰五在武学方面真可谓慧根深种。 明明同样一招,他完成得就利利索索一点儿不拖泥带水,换成她,就算手上拿着剑,也像是在用海绵打蚊子。 首-发:po18f.cоm (po1⒏υip) 【肆拾肆】宴斗 樾山,当然好在一个“樾”字。 此地树影迭嶂,山间云雾腾弥,高树流莺婉转,水岸细草平沙,任谁来了,都要吟满几个锦囊的诗。 秦霁细观樾山上下陈设,心头反觉可惜。 赵兴是个书生,不擅路障布置,安排在山道巡逻的人,错开的时间也不对。 若外来者想混进樾山,简直再容易不过。 酒奇一路高谈阔论嘻嘻哈哈,花奇偶尔应付两句,二老阵仗轻松,看着根本不像来打架的。 赵兴年过叁十,面色苍白隐有病容,左眼下一颗朱红色的瘢痕,像是得了什么病留下的后遗症。 大厅里布置得焕然一新,赵兴刻意命人将桌子两面合围,自己和秦霁坐里面。 手下缠蛛、佩铃,以及左右护卫分别坐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明显就是压制秦霁,防止他出手偷袭。 “二位老人家,以及叁位统领,请随我来罢。” 刀南风看出赵兴布位是按照兵法中的‘云垂阵’,又暗合奇门八卦,除了秦霁那桌,他们几个的位置均在大凶的‘死门’上。 燕周微笑不语,大大方方地坐了,向冬紧随其后。 酒奇呵呵大笑:“赵大当家,有酒没有?” 花奇嗔怪:“你好不讲理,自己是主是客,没点数么!” 赵兴宽和道:“给老先生上酒。” 大厅气氛一片诡异的祥和。 除了赵兴仪态从容,其手下皆是敛声屏气,面色发灰。 向冬拉开椅子,衣摆刚沾到椅面,只听身后暗器尖锐破空。他头也未回,抬手夹住两枚银针,轻轻放在桌上。 赵兴怒道:“你们胡闹什么!” 缠蛛、佩铃缓步而出,两个女子看起来都只有二十来岁,缠蛛甜美可人,佩铃妩媚冰冷。 缠蛛瞟了眼向冬,吃吃地一笑:“英雄出少年呀。” 赵兴心头暗惊,那针上掺了佩铃的剧毒,这个少年徒手接针,却一点事都没有。 且不说中没中毒,光是他耳聪目明至此,就已大大赵兴出乎意料。 刚刚发生的一幕众人只当做没看见,逐一入座。 赵兴轻轻拍手:“上菜。” 喽啰陆陆续续端菜上来,一个喽啰走过燕周身边,脚下一绊,满盆的菜肴朝他面门扣下。 那菜整整一盆滚汤,细看里面的食材皆是蝎子、蚂蟥之类。 燕周白衣,沾到这腥黄汤水半点,这身衣服就不能要了。 燕周冷眼以对,上身不动,右脚猛地往他足背一踩,正中‘太冲穴’,喽啰痛得大叫,身体向后仰倒。 眼看那盆汤要往自己头上倒,他只得手腕翻转,硬是把盆口转了个方向,非要燕周出丑不可。 燕周一脚踢中他小腿,那喽啰的身体又往前倾,他忽然手腕一凉,一股阴寒至极的内力涌入经脉,冻得当场四肢发寒,牙齿打战。 燕周扬声道:“走路当心。” 外人看来,只知喽啰泼汤未遂反被制住,却不知他为何一副抖抖索索的模样。 只有秦霁等人毫不意外,燕周所练心法叫‘霜花腴’,这心法越练越寒,阴冷至极,就算是女子也不得轻易修炼。 燕周天生阳火过旺,这心法正好压他阳火,反倒阴阳调和,无比受用。 赵兴喝道:“好无礼的东西,给我拉下去杖毙了!” 那喽啰被一干人拖走,惨呼不止。 秦霁瞥见地上蠕动的蚂蟥和蜈蚣,顺势往它们身上泼了一杯酒:“赵先生口味好特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里是盘丝洞。” 缠蛛小嘴一撅:“你胡说,盘丝洞里哪有我们这么好看的女妖精。” 秦霁说道:“要真有你们这么好看的女妖精,我是唐僧我也不走了,可惜你们只有两个。” 他目光瞥向叁位统领和二老:“我这还有五个妖精,正好凑够七个,你们要不要?” 缠蛛不悦道:“谁稀罕这些臭男人,他们要是愿意当公公,我还可以考虑。” 秦霁笑道:“那你让他们当吧,我只要做我的唐僧。” 佩铃阴恻恻的:“你是唐僧,肯挖块肉来给我吃么?” 说着从腰上拿出把小巧的薄刃,食指一弹,打着旋儿飞向秦霁。 秦霁两指接住,粲然道:“有何不可。” 从桌上的一盘肘子上切了薄片,拿起根筷子一挑:“请用。” 肘片的边缘削得薄薄的,贯足内力以后更是如同飞刀,佩铃心知不可小觑,也从桌上拾了根筷子用力一捏,断成无数节。 断筷依次飞出,密集如雨,肘片但凡碰到一下都要落地,哪知这肉甚是邪门,碰到断筷之后反而凌空改了方向,贴着转一圈朝佩铃侧脸割去。 她反应快,上身后仰,只听噗嗤一声闷响,旁边的梁柱已生生被肉片嵌进半截。 赵兴心头微骇。 秦世谨虽然和儿子相处的时日不多,但好歹是同叶容刀齐名的武林高手,十几年下来,也够把一身本事传给后人了。 赵兴脸色怫然,作揖道:“各位不要站着,坐下吃菜罢。” 酒奇性情耿直,见方才一幕已然大怒,喝道:“你这猪食狗汤应付哪个!你对老头子有半点怨言,来过招就是,别整些娘娘腔的小把戏,看了真他奶奶的不痛快!” 赵兴赔礼道:“老前辈恕罪,赵某绝无此意——” 他这句绝无此意还未说完,身后‘老龙’‘瘦虎’两个已欺身而上,一个持龙嘴,一个持虎刀,左右围攻酒奇。 酒奇哈哈一笑,声若洪钟:“退下!” 这句退下运足内功,气息绵长,在这几乎密闭的室内,更是振聋发聩。 但觉天地颤动,梁柱扑簌簌洒下灰,桌上杯盘皆被震碎,酒水菜肴稀里哗啦漏了一地。 功力弱的喽啰已在地上疼得翻滚不止,双手捂耳,流出血来。 唯有几位高手,暗运内功,巍然不动。 赵兴忽而喝道:“住手!” 他这声喝止清脆嘹亮,就似鹤唳对着虎咆,瞬间把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酒奇悠悠收功,只听赵兴道:“诸位能前来樾山一叙,实是赵某叁生有幸。这位老前辈本事超群,令赵某佩服,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酒奇道:“一酒是也。” 赵兴拱手:“是文莲居五老的【一酒】么。” 酒奇说道:“谁稀罕那狗屁文莲居!不是老叁求着我去,我老头宁愿坐在漠北喝风。” 此话一出,不止是赵兴,众人神色皆是讶异。 赵兴思忖须臾,肃声问:“前辈说的一酒,是【一酒、一剑、一瘦马】的一酒么。” “正是。” “鼎鼎大名,如雷贯耳。” 酒奇嘿嘿一笑:“过奖,过奖。” 赵兴转向众人,仔细观察各位表情,见几个少年都面色无异,不由得心中暗惊。 能轻松抵御酒老的那一吼,可不是一般人,徐州宝灯寨,难道真如传闻中那般人才济济? 赵兴心有不甘。在青州落草五年,这五年不说累死累活,东奔西走是有的。 他如何就比不得秦霁? 但此情此景,赵兴心中已有计较,朗声道:“请诸位英雄听我一言。” “樾山不过穷乡僻壤,赵某蜗居在此,本是指望将来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近年贼子不断,扰我青州百姓,坏我青州官府名声,赵某虽有心行侠,却无力庇护天下安宁,实在惭愧。” 秦霁微微冷笑,只等他往下说。 “赵某自落草樾山以来,观天下生灵涂炭,夙夜难寐。” “秦寨主此次来访,赵某也知道为何而来,索性打开了天窗说亮话,赵某早有归隐退位之心。” 这话一出,众人表情微变。 赵兴环视四周,肃声道:“但我这樾山,一草一木皆是心中所爱,不能不明不白就这般交付出去,须得寻得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我方才安心。” 他转向秦霁:“秦寨主,依我之见,我们可定叁局两胜之约,你我皆不参战,只派手下。哪边赢的多,谁就是寨主,你看如何?” 这是赵兴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底下四大高手对阵包括秦霁以内的六人,就算取胜也是惨胜。 而他们要是输了,恐怕以秦霁的手段,会让他们死无全尸。 秦霁岂能不知他心中所想,故意把自己踢出去,就是否决了“文武双全”这一项,我赵兴讨不了好,你也别想占便宜。 于是颔首笑道:“我瞧这个法子好,那便抽签决定罢!” 赵兴赶忙差喽啰写签,酒奇、向冬、老龙中了空签,其他叁组分别是:瘦虎对花奇,佩铃对燕周,缠蛛对刀南风。 这下酒奇老大的不乐意,竟就地一坐,叫道:“姓赵的,你是不是使诈?怎地我抽到空签?” 赵兴无奈顿足:“老前辈,你中什么签乃是天意安排,难道赵某是天,还能管你抽什么签不成!” 燕周劝道:“酒老前辈,地上凉,您还是快起来罢。” 酒奇板着脸:“你不给我签,我便不起来。” 众人劝了半天,皆拿他无可奈何,打罢,也不一定打得过。 不打罢,这个顽固老头油盐不进,说什么也不听。 正一筹莫展,秦霁翩然而至,在酒奇耳边说了什么,酒奇喜道:“真的?” 秦霁哄他:“还能有假不成?许诺叁十坛就是叁十坛!” 酒奇这下也不争了,乐颠颠跑到一边,只等看戏。 —————————————— 特别说明一下,有关盘丝洞的诸多设定,都是在明代小说西游记中出现的 本小说是架空朝代,故而将这问题撇去不谈 今天又快更了7000字,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这一章的,秦寨主与赵兴的明争暗斗hhhh大家都是心机婊 夸我嘤嘤嘤!!!明天请假一天!!辛苦宝宝们等待!!! 【肆拾伍】爱痴 瘦虎朝花奇微微颔首,说道:“‘铜川瘦虎’胡首一。” 老龙瘦虎二人原本在平凉一带做刽子手,自漠北逐渐蚕食东土江湖,铜川失守后,他们便南下投靠赵兴。 瘦虎这刀宽粗方正,刀背厚重,坠有数个铜环,锋刃极薄利,是把砍头利物。 反观花奇,只有两袖微风,赵兴心下正忖他莫不是个拳脚大家,瘦虎已冲了上去。 他刀势甚快,直扫花奇面门,花奇伸指慢悠悠一拨,将他刀锋拨到一边,咔啦砍进梁柱。 赵兴唯恐瘦虎砍塌房子,叫道:“你慢点。” 大厅里,众人皆散避开。 但见明晃晃的大刀尽往白须老头身上招呼,这老头手中无兵,仅以双掌相对,瘦虎却砍不到他分毫,每一次攻击都给他躲了去。 瘦虎正纳闷,鼻端闻见一股熏熏然的药香,心头凛然,虎目一瞪说道:“老头,你怎得使诈?” 花奇笑道:“我生来如此,身上并无毒药。” 自行将口袋、随身物翻出,果然干净得连根草都没有,花奇还怕他不信:“请赵大当家亲自查验。” “老前辈的为人,我自然相信,既然一对一比武,暗中投毒不是义举。” 赵兴这话实是警告向冬,向冬不怕佩铃的剧毒,想必是个通毒理的人。 只要他不暗中使诈,赵兴还是颇有把握。 秦霁带来的都是些少年,花酒二老值得忌惮,便输给他们一场,也没什么可惜。 向冬冷冷一笑,并不说什么。 瘦虎道:“既然如此,得罪。” 双手持大刀呼呼转起来,防得极严,一边踢起桌上碗筷,刀锋片出无数碎瓷,噼里啪啦四溅,似下了一场瓷雨,密不透风将花奇笼罩在内。 花奇从怀里掏出一巾素白,双手如同飞舞的鸟雀,上下左右扑腾,将袭来的瓷片尽数握在手中,待到瘦虎停下后他再张手,白手帕里满满一包碎瓷。 花奇微笑道:“这碎物伤人,我就不还你了,虽说比武,也须得来些风雅相称。” 他一跃上房梁,指尖轻弹,众人只见几道黑箭。瘦虎以为暗器,伸手去摸头时,手心湿腻,竟是一坨坨颜料。 烟酒茶诗花,亦可作烟酒茶诗画。 第五奇,也是画奇。 花奇嗖嗖射出几道水箭,直对他腹部‘关元’‘曲骨’两处,瘦虎扭腰闪过,头顶传来破空声,他惊而低头,发丝擦到些许。 “躲得好。” 瘦虎并不答话,双臂贯劲,举刀挥上。他身为刽子手,出刀时要求快狠,一下就是一下。 人的脖颈同其他组织不一样,是万千经脉汇聚之地,普通刽子手未必砍得动江湖中人。 而瘦虎的刀法清一色斜切,说破解也好破解,只是奇快无比,让人防不过来。 这刀正冲花奇的脖颈而去,他脚下一松,上身后仰,整个人挂于房梁。 刀飞了一圈又回到瘦虎手中,瘦虎看了眼刀说:“老前辈,你在上,我在下,这样该如何比。” 花奇说:“别急,就来。” 他这个就来的来字未说完,身形飘飘,瘦虎眼前一花,这老头不知何时到了面前,慌忙举刀来砍。 花奇以空掌相对,左手在刀身微微一拍,轻喝:“停下。” 眸色微凝,瘦虎只感刀上传来诡异的吸力,他运力相抗,越是用力对面的吸力反倒越强,瘦虎怒喝一声,生生将花奇震开。 饶是花奇有内力保护,受了这无与伦比的一下,内脏也不免震颤。 水箭嗖嗖,他走得是轻灵路子,瘦虎论速度及不上他,只顾劈刀乱砍。 花奇身姿灵秀,瘦虎刀大力沉,远处看寒光飞舞,愣是没挨着花奇半点。 颜料星星点点,喷溅在刀上、衣服上,有几滴嫣红的,不是血却比血来得更惊心动魄。 花奇指尖在刀身微微一抹,秦霁突然道:“前辈好技艺。” 瘦虎大吃一惊,抽回刀一看,冷白刀背上多了朵墨花。 见众人的眼睛皆盯着他身后,瘦虎也忍不住回头。 原来方才颜料飞溅,有不少给他躲了过去,落在墙面,黑红青黄掺杂,有意无意涂出一副中原日出美景。 瘦虎呆立不语,自觉给人羞辱到这个份上,比不比都没有意义了,垂刀涩声说:“我学艺不精,是前辈胜了。” 赵兴并不意外,客气地拱手称赞:“老先生本领超绝,不愧是文莲居的高人。” 之后佩铃、缠蛛这两场,他胸有成竹。 这两位都是苗疆五仙教的长老,苗疆虽说重女轻男,想做长老,也需得历经无数死斗,论江湖经验,岂会输给这些少年? 佩铃妩媚高挑,一身紫红紧身衣。 她以薄纱掩面,从靴子里拔出短刀,冷冷道:“报上姓名。” “江西黔轻庄,燕周。” 佩铃微微动容:“黔轻庄的少庄主?” 秦霁还真是有本事,也不知从哪网来这么多人才。 “燕少庄主,请。” 燕周站立不动,明显是请她先出手。 佩铃也不客气,她身在苗疆,早就习惯了处处被男子谦让。 把短刀挥得好似流星一般,使了个‘贪恶刀法’中的贪字招。 怎么叫贪恶刀法? 原来佛家有贪、嗔、痴、爱、恶五大忌,苗疆和般若宗一样,都是反佛法而行之。故将这五大忌加生、老、病、死组成九幸,分给九位长老。 缠蛛与佩铃,正对应痴字与贪字。 燕周看她出招渐渐了然,贪字招写作‘贪不尽’,匕首在他胸口一戳,燕周避过,又刀锋一转划他小腹,各往左右腿处划出两撇。 待写到‘不’字的时候,燕周已知道她要削他咽喉,抢身扣住她手腕向下一滑,强行改变笔画,佩铃大怒,匕首搅成一团绿影,唯闻呼啦啦的风声。 众人都知,这刀上有毒,但凡破一点皮,毒进经脉便性命危急。 秦霁淡淡看了眼赵兴。 赵兴恍若未觉,津津有味地观赏场内比武。 第二招佩铃却不写‘嗔’字,反倒噗噗几刀向左上眼角刺出,写到‘心’字时燕周才反应过来,这是个‘怨’字。 怨、怨......怨憎会! 怨憎会,可不就是嗔吗。 见燕周破了自己第二招,佩铃面色转冷,刃面薄利,呼呼又写了个‘心’。 燕周大惑不解,以为她要重复上一招,左右挡开她几下。凝神一想,其实是个‘苦’字,先‘心’,再‘苦’,后‘痴’,拼在一起就是‘痴心苦。’ 至此叁招,佩铃已经依次写下贪不尽、怨憎会、痴心苦,接下来,就是爱字。 佩铃短刀忽变,时上时下,刀法好似团乱麻,无任何逻辑可寻,燕周自诩诡异武功认得一二,可这样没有逻辑的出招还是首次遇到,一时间竟乱了阵脚。 秦霁出声:“当心,她打散了。” 原来佩铃将‘爱别离’叁字笔画拆开,先写半边离,再半边别,最后写爱从友开始,刀锋对准的全是人体各处大穴。 燕周虽然挡下这一击,却感到身体里热气涌动,阳火渐压不住。 佩铃舞刀至最后一字,脸上已有悲色,这贪恶刀法她烂熟于心,对个中的情感也体会至深。 爱之于人,可不就是一团野麻,将真心片片打散了再拼回去吗? 爱别离...... 别离...... 燕周脑中倏地划过一个人的影子,霜花腴内功与阳火两相碰撞,他心神大震,接下‘爱’字最后一点时,后退两步,口角溢血。 他默默擦去,凝视着指尖一抹猩红,黯然说道:“我败了。” 大厅里一片死寂,众人不禁惊于佩铃神乎其技的刀法,这佛家九忌中所蕴含的真意,亦值得细细体会。 佩铃缓缓收刀:“承让。” “多谢手下留情。” “你我皆是真才实学,胜负分明,我也并未让你分毫,何必言谢。”佩铃眼中尽是傲然。 赵兴不由得面露些许得意,一切都照着他的计划进行。 秦霁是守信之人,如果连赢两场,自可要求他退兵。 试问那时,堂堂的宝灯寨当家还有什么话可说? 【肆拾陆】激变(3500大更/樾山终局之战!) 战至此刻,双方都是各赢一场输一场,最后这场比武就显得尤为关键。 缠蛛笑眯眯道:“苗疆比武不论尊长老幼,只看真本事。不过俗话说,入乡随俗,既然你们中原的习惯是长辈让小辈叁招,我也让你叁招,如何?” 虽说看着也不过二十来岁,可傲为五仙教九大长老之一,以刀南风母辈自称。 向冬微微冷笑:“我们中原也有一句话,叫刻鹄不成尚类鹜,画虎不成反类犬。你若本事高过他,那便是入乡随俗。你若连刀南风一根指头都打不过,你说,你是鸡是犬?” 他牙尖嘴利,佩铃面色登变,寒声道:“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缠蛛虽有气恼,却没有立时发作,乌黑莹亮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小声娇笑:“刀南风,你愿不愿当我哥哥。” 刀南风不愿接话。 “你不当我晚辈,那做我哥哥总行吧,叫你一声哥哥,也不算埋汰你。” 这长幼尊卑,顷刻间给她抛到一边。 酒奇哇哇大叫:“你们苗疆女子好不知羞耻!” 缠蛛不屑一顾:“羞耻......这就不顾羞耻了?中原人奇怪的紧,在我苗疆,莫说这点小小的礼仪尊卑,一个女子被好几个男子肏都是常有的事......” 她越说越不堪,连赵兴都变了脸:“蛛儿休得胡言!要打快打,磨磨唧唧的成何体统。” 缠蛛不高兴地扁扁小嘴,从怀里抖出兵器。 她这兵刃很是古怪,一根长鞭分出八股,每股上面都布满不相同的利器,有的是刺,有的是小圆片,还有的是倒钩。 鞭身的材料也不太寻常,幽幽泛着银雪似的冷白。 刀南风也拔出金红绣刀,赵兴笑道:“秦寨主,我们这比武,叫‘试刀大会’好了。” 的确,今天上场的人里有不少是用刀的。 向冬忽然说:“武器可换么。” 赵兴看了眼秦霁,想他之前也没提佩铃刀上有毒,随意道:“只要不暗中下毒,都可。” 向冬将自己的玉刀抛给刀南风。 他接住一看,沉吟片刻,已然会意,说道:“请吧!” 缠蛛连开场词都免了,足尖一点,身轻如燕,手上长鞭倏然收紧。 八股结成一股,如被束起的拂尘,对着刀南风面门扫去。 软兵相比硬兵难用。 硬质武器势大力沉,吴迩那几十斤重的刚刀,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威力除了受使用者内力的影响,还取决于武器重量。 如若使用得当,在交战时甚至能省去不少力气。 软兵就比较需要火候了,非一般人所能用,特别是鞭形武器,着力点分布不均匀,练了等于没练。 那鞭在她手里游动,好像攥着蛇尾,正放蛇头咬人。 或进,或退,刀南风只是闪躲,并不反击,意在看破她鞭法奥妙。 缠蛛娇笑,右手拇指拨开鞭柄处机关,一股鞭又散作八股,冲头顶、腰间、胸口处命门而去。 这八股呈天罗地网之势,无论他往哪边躲,都非被打着不可。 刀南风的血渐渐热起来。 脚步微变,这点变化在一般江湖人看来微不足道,可厅中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都看出他看似没动,但缠蛛的每一鞭都给脚下气劲化去。 缠蛛面色凝沉,手里鞭影天女散花,两人都穿黑衣,交战处只见一团黑,不时银光翻飞。 这鞭阵势足,一鞭挥来紧跟着下一鞭,如群蛇围上,连番吐信撕咬,绵绵不绝。 但也有大破绽,只需裁断一根,她这阵法就算破了。 缠蛛也想到这点,所以特地命人将其加固改造。 她久拿不下,索性将绳索张合,时而八股、时而一股,对着刀南风劈头盖脸砸来。 只听嗤啦一声,刀南风的衣角被撕破一块。 缠蛛笑道:“你不还手是何意?打不过便不要打了,灭自己志气,涨我威风。” 刀南风看准破绽,淡声道:“得罪。” 掌间挚出玉刀直迎鞭身,这刀极其小巧,只有半掌宽。缠蛛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暗笑。 八股鞭是极细的精钢丝制成,一般兵刃碰上刀口立卷,这小子还敢拿小刀硬碰硬。 当真是没见过世面。 缠蛛想到此处有意手下留情,刀南风魁梧高大,看着一表人才,真要杀了他,她还未必舍得。 两兵相遇,玉刀先是微微一滞,然后入若无物,切豆腐般切进鞭身。 缠蛛大惊,慌忙将长鞭扯来,为时已晚,八股已给削断了一股。 佩铃喃喃道:“昆白铁?” 爱物被毁,缠蛛大为恼怒,狠狠瞪了刀南风一眼。 将长鞭鞭柄拆下,剩余的七股自然散开,结成网状,上面丁铃当啷的各类暗器看得酒奇打了个哆嗦。 “赵大寨主,这犯规了罢?” 赵兴笑道:“我只说不下毒,何时说过不许用暗器。” 这话一出口,缠蛛有恃无恐,指间蹦出几个铁丸子,刀南风躬身一避,铁丸砰砰打在墙上,漫出一股黑气。 酒奇大嚷:“你这怎地叫不下毒?” 赵兴道:“我只说不暗中下毒,她这算暗中么。” 酒奇勃然大怒:“姓赵的,你好不讲信用!” 秦霁一手拦住他:“酒老息怒,且看南风将军如何表现。” 酒奇不快已极,猛一拍桌,背着身喝闷酒。 背后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又听得他心痒,回头问秦霁:“寨主,方才那丫头说的昆白铁是什么玩意儿,我在漠北还从未听说。” 不待秦霁回答,燕周已接话:“昆白铁是西海昆仑之巅独产矿石。西海与世隔绝,找寻昆白铁难如登天,也不知向冬哪来得来的机缘。” 再看刀南风手上玉刀,似如美玉脆弱不堪,实际削铁如泥,若是叶群青的‘方寸’在此,谁剁了谁还真不一定。 蛛网飞结,精丝铁极硬,遇到昆白铁却如普通绳索,一切即断。 缠蛛怒气难忍,手指一动拨下开关,残破鞭身掉落,鞭柄里嗖嗖嗖射出大把银针。 刀南风手中玉刀不过半掌,怎么挡? 他急中生智,就势撕下衣角,模仿花奇的白帕,左一卷右一卷,将那银针尽数包入。 缠蛛不依不饶,竟扑上来赤手空拳和他过招,两人都是内功深厚,在厅内交战百招扔不分上下。 刀南风耐性更好,‘丹凤朝阳’是稳扎稳打的阳性心法,每次调动内息都像浴火重生,绵绵不绝。 缠蛛渐而不敌,眼中狠色立现,靴头锵得声露出一把尖刀,朝刀南风下体踢去。 刀南风手更快,还不待她踢出已掐住咽喉,此时胜负已分。 赵兴并不阻止,反而面现微笑。 忽然缠蛛痛叫一声,膝关中了根筷子,顿时右腿软麻跌倒在地。 赵兴怒道:“秦霁,你!” 秦霁冷声道:“比武理应结束,再踢下去,刀南风怕不是废了,她出手无度,如何不许我横加干预?” 刀南风松开她,面色略显不快。 他从头到尾都没想着真下杀手,缠蛛上来就这么狠毒,也是出乎他意料。 赵兴忽而放声大笑。 秦霁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蠢,宝灯寨的寨主,徒有虚名而已!” 秦霁本来也根本没指望赵兴会守约,故作不知:“怎得。” 赵兴拍拍手,从外头押来数十人。 “秦霁,你在这里同我纠缠,全然未想过后方失守。” “你人虽多,又岂能与我樾山匹敌,我给你半月时间退兵,你硬是不识抬举,竟主动撞上来送死。” 说着丝毫不理秦霁,下令道:“杀了。” 秦霁眼皮一跳:“且慢!” 可惜迟了一步,宝灯寨被抓的喽啰皆被一刀毙命,连声哀嚎都来不及发,顿时人血滔滔,浑了满地残羹冷炙。 秦霁突然也哈哈大笑起来。 赵兴皱眉道:“你又笑什么。” 秦霁缓慢道:“有请赵小姐。” 赵兴突然惊觉,自第一场比试过后,始终不见花奇的身影。 花奇笑吟吟地从厅外押上一个人,正是赵兴女儿赵挽。 这小姐尚年幼,被大厅里一地死人吓得高声尖叫。 这下不止赵兴惊怒交加,缠蛛、佩铃二人也齐齐色变。 花奇捋须道:“得亏秦寨主在镇上打探半月有余,这不,多等了五日,今天果然等到令爱下山买钗,要怪就怪你家的小姑娘爱美心切。” 赵兴恨声道:“秦霁......好,好,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秦霁悠然说:“老实交代,你苗疆入侵我东土江湖,究竟意欲何为。” 向冬、燕周皆是一怔,两人对视一眼,心头逐渐明了。 从秦霁的叙述中得知,这个赵兴根本不是中原人。 他眼下红色的瘢痕,也不是什么病留下的后遗症,而是苗疆炼蛊失败的药人。 赵兴作为药人,却相继和苗疆长老缠蛛、佩铃发生肌肤之亲,佩铃更是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取名赵挽。 苗疆重女轻男,岂能饶了赵兴。 他便隐藏身份,来到中原考取功名,却因舞弊永无翻身之日。 赵挽总被青州府尹的心腹横加打骂,赵兴看了心疼,索性在樾山落草,缠蛛佩铃二人也跟了来。 佩铃嘶声道:“秦霁,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不要动挽儿。” 秦霁不理她,对赵兴说:“赵先生,这五年来你为樾山四处奔走,也是为了保护赵小姐,自然不希望她有任何闪失。” 赵兴颓然道:“你想怎样。” 秦霁冷冷说:“我想怎样你最清楚。叁局两胜是你说好的赌约,我本也无意用令爱要挟。你违约在先,休怪我无礼!” 赵兴闭目长叹:“好。” 他忽而睁眼道:“你先放了挽儿。” 说时迟那时快,佩铃纵身而起,向赵小姐奔去,花奇早有预备,隔空拍出两掌。 佩铃竟不顾自己的安危,以胸口硬接,噗地一口鲜血喷出。 秦霁喝道:“把这两人给我拿下!” 一行人明显冲着缠蛛佩铃而去,赵兴大恸:“蛛儿,铃儿,你们不跑还在等什么?” 赵小姐哭嚎不止,佩铃心如刀绞,缠蛛一扯她的手臂,恨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莫要白白送死!” 她两人来不及多想,飞也似地跑出厅门。 秦霁瞥了眼燕周,知道他今天状态不对劲:“你就别动了,和两位前辈在此守住,待我回来再行处置。” 秦霁亲自带向冬、刀南风去捉拿二位长老。 斜阳晚照,清幽寂静的樾山里,突然惊起排排飞鸟,啼鸣不止,分外惨然。 ———————————— 对不起宝宝们!!!我真特么没想到一天都登不上来 奉上一章大更!!! 秦寨主拿樾山不易啊~ 【肆拾柒】欢情(H) 时间一晃过去了大半月,芙儿的修炼渐渐迈上正轨。 兰五在潭水里围圈树枝,抓了几条鱼放在里面,要求芙儿用他教的剑法去刺。 他始终在旁边盯着,她练得累,鱼更累,但凡鱼儿出现一点疲态,兰五就补一条新的进去。 芙儿总刺不中,大为泄气。兰五也不多催促,缓声说:“我给你叁天时间,你明天还学不会,就和我过招。” 她最怕他拿剑来砍,擦擦头上细汗,哪敢懈怠。 鱼在静水中,比以往更警觉,感应到异物接近便飞速游开。 想一刺即中,就必须比它更快。 ‘无闷’运转时头脑清醒,视物也较之前清晰许多。芙儿集中精力,忙活到傍晚,终于刺中一条。她兴奋地举起手里树枝:“我抓到了!” 兰五见状,默不作声去水潭另一边摸索片刻,攥着几条更小的回来,扔在池里,要她继续。 芙儿不由得傻眼了。 这鱼苗仅一指粗,长不过半指,这么小的鱼怎么刺? 见她疑虑,兰五夺过她手里树枝,手腕一抖,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贯穿其上。 “准头,是剑法的基础。” 芙儿不敢违逆,战战兢兢练了半天,下身衣裳湿透。大冬天的,若不是兰五在旁边时时以内力保护,她怕不是要去半条命。 和燕周看法不同,兰五反而觉得她越是体弱就越是要多动,越不动,人就废了。 她累极,弯着腰喘息,汗水一沁出就带走身上的热量,比没穿衣服还冷。 兰五决定让她休息一下,把那几条大的鱼给煮了汤。 芙儿喝完汤,身子暖热,感觉好受不少。 当晚,他从桌上拿起本书要她记诵,上面写的都是有关经脉、穴位的知识。 还有些通用常识,例如内息倒转是大忌、内功逆运可至真气紊乱,严重时走火入魔甚至致死...... 走火入魔......叶群青的哥哥叶玄,好像就是这个毛病。 读到此处,芙儿突然发现,她对这些文字,竟完全读的通。明明刚到宝灯寨时,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难道无形之中,记忆又恢复了些? “衣服脱了。”兰五忽然道。 芙儿抬起头来。 “脱掉。” 兰五抽去她手里的书本,翻到经脉这一页。 芙儿了悟,他要给她一一讲明其中内容。 于是小手解开扣子,将换好的干衣服又脱下来,只剩一条亵裤。 烛光幽暗,少年的声音好像变得更嘶哑了些:“比武时几处命门须注意保护,有经验的江湖打手,都知道攻其要害。在与人比试时,要躲避锋芒。” 兰五的打法一向是以攻为守,但学武初期,他知道不能心急冒进,得一点点来。 手指移到她发际中轻点:“这里是神庭。” 再顺着发顶摸到后颈:“百会......风池。” 芙儿知道他说的是位于头顶的死穴,当手指碰到这几处时,身体确实本能地紧张起来。 少女胸口的两团奶子晃出诱惑的弧度,兰五深密黑睫轻轻眨了一下,手指陷入奶肉中间:“这里是中庭。” “嗯。” 奶子十分敏感,被男人的手一碰,奶头便嫩生生地翘起。 粗热的指点住肚脐上方:“此处是气海,也是‘无闷’心法的起始。” 芙儿忍着羞仔细感觉他一路往下,‘鸠尾’、‘阴交’......待碰到‘曲骨’时,正好接近少女软嘟嘟的阴阜。 兰五的手变得更热了,他暗暗压下躁动:“转身。” 芙儿撑床转过身。少女骨肉莹嫩,后背雪白如膏,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各式各样的痕迹。 “此处是‘阳关’,受到重创尾椎立断,不得以后背对敌。” 兰五将全身死穴讲解一遍,芙儿问:“那经脉可有说法。” “待到你内功有所进境,自然对经脉了如指掌,不需我多言。” 她身子太诱人,兰五生怕再看下去忘了正事,只吩咐她穿好衣服出去,传授江湖中人流通打法。 “与敌交手时,对方时不时会露出破绽。我现在告诉你,遇到这些破绽该如何应对。” “武功很厉害的人也会有破绽吗?” “一样有。” 兰五一贯认为,无论对手的武艺多么超绝,久战之下,必会疲劳。 江湖斗争,考验的就是谁反应更快、下手更狠。 “那我该怎么应对。” 兰五沙哑道:“等。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芙儿并不太能理解。 他知道一味讲解她肯定不懂,索性道:“我将应对方法告诉你,只说一遍。之后破招,你自行理解。” 兰五将细剑‘兰芜’扔给她,去水边折根树枝,不容置喙刺来。 他故意模仿江湖打手,保持进攻的同时暴露命门,引她反攻。 芙儿一开始吓得不住闪躲,见他剑来得不凶狠,慢慢生出胆量,主动以细剑相抗,一边琢磨他方才传授的技巧。 青州地界冬日葱茏,雪来得快,化得也快。 夜色降临,只见一簇篝火边,两道身影来来去去过招。 说是过招,不如说少年当了少女的陪练。芙儿使剑渐渐顺手,不再分心,内息糅转,不自觉将峡蝶欲飞融进步法中。 兰五不动声色看着,并不阻拦。她有意再进一层,他岂有不推之理。 心念一动,势转凌厉,树枝闪电般从小腹挑上。 芙儿心头微惊,右手使了无意剑法的基本招式‘谬说’,隔开那树枝,身子凌空翻了一翻,反手刺他肋下带脉。 兰五眼中掠过一丝赞许,左手下垂,任凭兰芜将树枝削去。 芙儿身形急退,吓出一身冷汗,不可置信看看手里的剑:“我.....” “比之前好些。” 兰五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大方方出言称赞,她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芙儿立了片刻,忽而抛下手里的剑扑到他怀里。 兰五只觉满怀软玉温香,一时反倒不知怎么办了,大手犹豫着按住她的肩膀,最终将她搂紧。 两人都没有说话。 经这些天的修炼,芙儿身子似乎好了些,肌肤吹弹可破。小手扯着他的黑衣领,踮起足尖,黏糊地吻他。 少年深密的睫毛就像蝶翼,暗暗一闪,认命地阖上。 结实的铁臂箍住软腰,他粗暴回吻,舌头把她堵得喘不过气来。 芙儿脚下发软,全身体重都依靠那条手臂上。 山谷明月高升,溪水潺潺间,夹着男女交合的低喘。 小美人被脱得光溜溜的,承受身上男人激烈的侵犯。 白嫩的腿缠在他腰间,阴穴里火热粗大的阳具似把她死死钉住,娇小的身体随着他进攻的节奏而震颤着,粉嫩足趾绷得紧紧的。 两人的交合处湿腻淫靡,粗红如铁的阳具正飞快抽插,淫水啪啪溅开。 她的身子是油膏,被青筋烫化了,湿润黏腻地包住他。 “慢点、慢点......” 肏干不过数十下,小美人就忍不住哀声求饶,羞耻的水声在耳边回荡不休。 兰五嘶哑说:“不是上次要快吗。” “你、每次....都....记得那么清....” 芙儿香腮如云,正飘着丝丝缕缕的霞。兰五低头亲她湿嫩的脸蛋:“不舒服?” “嗯.....” 肉棒蛮不讲理地撑满屄肉,敞开底部的子宫口。 她缠紧下体,不想让他进到那个羞人的地方,反倒无意中夹得更紧。 两片阴唇被肏到红肿外翻,卵囊伴随着剧烈的抽送砸在阴阜上,撞出一片肉波。 骚屄水光莹亮,隐约可见洞口龟头抽出,又尽根没入。 少年身下的娇小少女双腿大分,快感层层累积,她迷糊地叫嚷:“一点都不舒服.....” 兰五闻言缓缓停下,抽出阳具,湿漉淫浪的屄肉依恋地贴于柱身。 “这里也不舒服?” 龟头毫无预兆撞回,柔软的子宫口哪里受得了这下,她尖叫出声,双腿盘上,屄肉缠着阳具痉挛。 兰五被吸得脊椎发麻,抓住乱动的两只小手,劲腰发力,重重捅开少女紧窄的私处。 芙儿竟然产生了被强制奸淫的错觉,抽泣:“一点都不.....啊——” 大龟头顶着宫口肏弄,甜蜜的汁水顺着子宫壁慢慢流出,她爽得小嘴微张,泪水模糊了双眼。 兰五握住细嫩的手腕,轻轻咬下,齿尖快陷进血管。 “呜呜......” 少女被顶在石墙上野蛮内射,龟头勃动,滚灼的体液烫酥了子宫。 她蹙起眉尖,被迫挺起腰身,迎接精水的浇灌。 兰五在她身体里射完,阳物抽出时带出大量未化开的精液,滴答稠白,黏糊糊地堵在屄里。 沉溺在高潮中的身体还未缓过劲,兰五又挺动下腹,不知疲倦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室内春情十足。 待到一切偃旗息鼓,他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轻轻吻了一下她香嫩的小嘴,欲起身帮芙儿拿衣服,膝盖却碰到一件冷硬物事。 兰五拨开衣服将其拿起,原来是芙儿的芙蓉玉佩。 若平时看到也没甚稀奇,但他情欲当头,见此玉佩就如往身上倒了一盆凉水,整个人霎时清醒过来。 【肆拾捌】叛心 芙儿是容采之的女儿。 他是宣清馆的刺客。 兰五差点就忘了带她来此的目的。 少年异样的沉默引起了芙儿的注意:“兰公子?” 兰五惊醒过来。 凝视她须臾,忽然卷起一缕发,从发尾一直吻到耳朵,小姑娘敏感地缩起脖子:“你不要这样亲啦。” 兰五不依不饶,芙儿痒极,娇软溢香的身子在他身下笑作一团。 自从失忆过后,她几乎从未这么开心地笑过。 少年靠着她侧身而卧,下巴搁在发顶,芙儿被搂得舒服,情不自禁往后靠了靠。 这个小动作让他心头微微一缩,不受控制地低下头。 心里某处不为人知的角落在颤抖着。 怀里的柔软是如此真实,他突然不敢想象失去她的一天。 兰五不动声色道:“芙儿,方才对练,你身上的内力又进步了些。” 芙儿心里高兴,迫不及待接话:“那是你教得好。” 兰五微微一笑:“之前那人,也教你教得很好。” “你是说我爹么。” 芙儿自觉失言,赶紧闭上嘴,糟糕,她怎么能在兰五面前说出来。 兰五似在沉吟:“原来那人是你爹,你可还记得他?” “我不记得啦。” “你记得的,只是不想告诉我。” 怀里的柔躯一阵僵硬,兰五暗道不好,若是引起她的警觉就糟了。 正想说点什么来补救,芙儿突然闷闷道:“我是记得,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兰五淡淡地应了一声:“那就不说。” 他语气平常,好像对她的过去丝毫不感兴趣。 芙儿反而被勾起了好奇心,回过头盯着他深黑的眼睛:“兰公子,我一开始,真的感觉你很吓人。” “现在呢?” “嗯......”她故作思考,揽着他的脖子蹭了蹭,“现在不觉得啦!你对我好好。” 好? 她只是不知道他有目的罢了。 兰五低声问:“为什么觉得我对你好。” 芙儿掰着指头数:“你教我武功,虽然很辛苦,但是一点都没有不耐烦,还每天给我做饭吃......” 就这样而已吗? 兰五默然,他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的。 他总是独自习武独自吃饭,不过多带了一个人。 其实在芙儿心里,最看重的一点是,兰五没有利用她。 就和叶群青拼死保护她是一个道理,这样的好,是没有功利心的。 芙儿的心肠很软很软,她总是没有办法拒绝一个掏心掏肺对她好的人。 兰五又问:“你不记得你爹,可还记得你娘亲?” “我何时说不记得啦。” “刚刚。” “没有!”芙儿嗔怪,见他嘴角微挑,便知道他是在戏弄她。 “我记得的。”芙儿闷声说。 她突然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认真地看着兰五:“兰公子,你只对我一个人这样好吗。” 燕哥哥说过,只对一个人好,这就是喜欢。 芙儿不知道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什么,但是他只要对她一个人好,她也愿意只对他好。 她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喜滋滋的。 好像除了爹爹,还没有哪个男人说会一直对她好呢! “是。” 芙儿觉得就这样问完有些不太甘心,想想又加了个问题:“那你会对别人,也像对我这样好吗。” 兰五说:“不会。” 他跟那些人非亲非故,又没有利益牵扯,为什么要对他们好? 芙儿又问:“那你会不会一直一直对我这么好?” 兰五皱了皱眉头,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会。” 芙儿突然甜甜地笑了。 她笑起来像朵迎风招展的小花,眼中含着一层近乎羞涩的泪光。她轻轻眨掉眼里的泪水,凑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啪嗒。兰五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少年捧起怀里少女的脸,用力地吻住。 他的吻粗暴而缠绵,热烈的情绪快要淹没她。 芙儿就像在洋流里费劲摆尾的一条小鱼,只能勉力承受他的攻占。 “兰、兰......” “不要叫公子。”兰五低声说。 芙儿的眼睛睁大了。 他又一次深深吻住,芙儿羞怯地伸出舌尖回应,惹来更野蛮霸道的挑弄,缠着她小小的舌头起舞。 芙儿心里痒酥酥的。 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被一个男人亲的时候有这种欲望,想要一直被他亲。 不知过了多久,芙儿终于喘息着靠在他肩上,小脸绯红,她糯糯地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哦。” “什么?”兰五心知肚明,眼中的狂热散去了不少。 “是关于我爹爹的。” 兰五抱着她的手臂缓缓收紧:“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芙儿认真地摇头:“那不行,你既然都说了会一直对我好,我也要把秘密分享给你。” 毕竟一直对一个人好,可是件很大、很费力的事情。运气好的话她还能活几十年,那不就很辛苦兰五? 兰五垂眸:“你不用说。” 芙儿以为他是真心实意为她考虑,心里更加感动。 她对兰五全不设防,把容采之遇害,向冬下蛊,文莲居顾四爷,药谷门崇坡之事和盘托出。 兰五越听眼神越凉,他又问了一遍:“你确定逢蕊是你娘?” 他竟然有些希望,她不要那么快地承认。 “顾爷爷说的岂能有假,他是我爹的故人,是不会骗我的。” 那么八瓣妖丹的下落已然明了。 门崇坡二十年前避世,想必是因容采之将八瓣妖丹交给逢蕊保管,这简直再合理不过。 还有谁,能比自己的枕边人更值得信任? 芙儿早上练功,晚上又说了这么多话,疲倦不堪,迷糊地呢喃几句便进入梦乡。 被窝里响起浅浅的呼吸声。少女窝在他胸口,睡得正香。 兰五冷冷地看着房顶。 难怪向冬会那么执着于门崇坡。 世人都以为他是为了仰春秋与药谷之间的恩恩怨怨。却不想,这小子早已得知八瓣妖丹的下落。 另外,峡蝶欲飞的下半卷既在文莲居,同样也会遭到武林各道的觊觎,更可拿容芙来要挟顾四爷..... 兰五心念已定。 他现在应该赶快起身,悄悄离开,不到天亮就能赶到宣清馆。 宣清馆不愿冽雨听香抢占先机,必定对药谷提前下手。 兰五很清楚孟抒义的办事效率,他一晚能屠一个门派。就算药谷内有再多机关,地形再复杂,半月内攻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应该这样做的,但是..... 少年默然凝视着怀里的少女。 她会不会恨他? 芙儿一定会伤心欲绝,她毫无心机,就像林间的鹿一样纯善懵懂。 鹿看见猎人,只知道凑上去舔他们的手,傻傻地把猎人引入深林。 兰五蓦地闭上眼睛。 总有一天,这只鹿的形象会变得愈来愈丰腴完美,猎人被它的美所蛊惑,再也拔不出猎刀。 拔不出刀,便无法自保。 师父把他送到宣清馆,正是为了让他找到想要的东西。 兰五在宣清馆呆了六七年,从千人营的无名小卒一路杀到兰台,他还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七年来每天都浑浑噩噩,过得既空洞、又无聊。 兰台的身份就是他的所有,假如这次还不能赢回主家的信任,要怎么和师父交代? 兰五当机立断,就要下床穿衣。 臂弯里的少女突然动了一下。 “别走。” 她呢喃着往他怀里钻,柔嫩的脸蛋依恋地贴着少年的胸膛,半条手臂还搁在他的腰上。 兰五下意识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芙儿的睡颜恬静而美好,呼吸很浅,他知道她底子差,所以气息不长,睡觉的时候总是断断续续。 他微微运起内功,热烘烘的体温驱散了寒意,让芙儿把他缠得更紧了。 兰五低下头,鼻尖传来她身上的香味。 暖暖的,甜甜的。 他一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手指轻轻移到她的睫毛上,擦去方才的泪水。 或许,等到明早也无妨。 反正已经大难临头,再让她多睡一个好觉罢。 —————————— 我更了呜呜呜,补充一下更新的情况:如果没请假,又没说明,又没更。那只能是因为网络问题,导致我上不来,不会是因为我鸽了,如果有事,我会提前说。 【肆拾玖】权臣 陈烺擦了擦额上焦灼的汗水,浅浅地嘘了口气。 他生怕自己的无礼举动被他人看去,悄悄扫视周围的人群。 谁知,大家伙儿也都和他一个样,个个提心吊胆。有几个反应大的老臣,已经扶着墙开始喘气。 殿外的分分秒秒,简直度日如年。 终于,令狐秋白从殿内缓步而出。 此人乃是老皇帝御用太医,掌管太医院叁十余年。他已年过古稀,银发高束,眉目间满是雅气。 一干机密重臣里,唯独管匆性子最急,已按捺不住上去问:“令狐太医,敢问情况如何?” “尚还稳定,请诸位大人放心。” 只有陈烺看出了令狐秋白眼中的一丝犹豫。 陈烺跨前一步:“令狐太医、管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叁人本就熟识,走到僻静处,令狐秋白坦然直言:“陛下这病,怕是顶不过叁个月。” 陈烺大骇:“此话当真?” 太子根基未稳,叁皇子气焰又如此之凶,倘若老皇帝驾崩,这皇宫里,怕不是要掀起一场政变。 管匆急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么!你堂堂的太医院掌官,怎么.....怎么连个小病都治不好!” 令狐秋白冷冷拂袖:“你又道是小病了?陛下给人下毒暗害,你、还有你,都有责任!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当仔细想办法为陛下的身体考虑才是。” 言外之意,老皇帝能活一天是一天,他多活一天,太子就多一天的时间喘息。 陈烺叹道:“天不佑我朝啊。” 要塞屡屡失守,漠北般若宗闹得凶,苗疆势力也不可小觑。正值内忧外患之际,说是天降神罚,倒也没错。 管匆面色难看,令狐秋白微微眯起眼睛,捋须道:“我开的药还能吊叁个月的命,若要救得陛下,还需你们二位出手。” 陈烺沉声道:“令狐太医尽可直言,只要能保陛下平安,陈烺万死不辞。” 令狐秋白说道:“也不用你送死,为今之计,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药谷门崇坡,我听闻‘松形鹤骨’钟高大师医术天下无双,只是门崇坡已避世二十年,这老头性情孤僻,想请可不容易。” 陈、管二人皆叹了口气。 令狐秋白停顿一下,又说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武林议论了几十年的八瓣妖丹.......” “你这法子还不如上一个呢。”陈烺摇头,“且不说八瓣妖丹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就算有,偌大一个江湖去哪里找?” 令狐秋白说道:“我若说,我知道八瓣妖丹在何处,你们二位干不干。” 陈烺还在迟疑,管匆的眼睛已亮起来:“说来听听?” 假山下,只见叁位老者聚在一块窃窃私语,忽而其中一位扬声叫道:“这厮.....!” 管匆看看周围,压低声音恨恨道::“容采之这厮,给叁皇子画像时我便知,这小子早晚出事,他死了也活该!” 陈烺正色:“秋白,你细细说来。如能保得太子殿下登基,我散尽家财,豁出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令狐秋白沉思道:“门崇坡已然避世,不好强攻。我们不如备上厚礼前去相谈,诱骗钟高大师出关,再一举拿下。” “另外,容芙如是一个人,便好对付,她一个小姑娘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管匆发布悬赏,九州通缉,只要抓到容芙,不论是哪方势力,皆可得巨额赏钱,加官进爵。” “抓到容芙以后,也不要伤她性命,问出八瓣妖丹的下落即可。容芙毕竟是名侠之后,她爹曾与诸多江湖名侠交往密切,贸然杀了,于朝廷影响不好。” 令狐秋白心思缜密,这番安排管匆也深以为然,点头道:“那我便去绘制悬赏。” 令狐秋白道:“且留步。我还想问问二位,几年前你们送进宣清馆的小子,可有传信来?” 陈烺摇头:“北儿……不曾有他消息。” 管匆笑道:“急什么,又不是嫡出,几个旁系子弟而已。” 陈烺怒道:“庶出不是人吗!你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令狐秋白悠悠出声:“我家的宫儿现在已是五音之一,你们也差人去宣清馆问问,孩子们近况如何罢。” 管匆道:“人死了,馆主自然会通知我们来收尸,这么久都没来人,可见是好好活着了。” 这话说的冷漠至极,饶是令狐秋白,听了都不免心里一寒。 陈烺连连摇头:“你这老家伙真不是个东西。” 管匆嘿嘿一笑:“你惺惺作态,难道是什么好东西啦?” 陈烺大怒:“管匆你.......” 正争吵间,远处传来一道淡泊沉静的女声:“诸位大人,今日怎地有闲情来逛御花园。” 叁人一惊,令狐秋白恭声道:“参见娘娘。” 来者正是后宫之主连贵妃,自皇后故去,连贵妃的地位便一跃而上。也正是那时,她退隐至文莲居幕后,全力料理后宫事宜。 连贵妃一脉可谓权势遮天,其父连闵雨手握重兵,官拜征北将军。 只是现在在太子与叁皇子之间摇摆不定,这连贵妃举足轻重的一句话,就有可能瞬间改变朝堂局势。 陈管二人自是唯唯诺诺气也不敢喘。 连贵妃已然老去,却风华不减,细长妩媚的眼睛慢悠悠转了一圈:“这御花园草木凋敝,无趣得很。飞羽轩新到了批棋子,尚且有些颜色,令狐先生如有雅兴,可前去小叙一番。” 她说话客气疏离,简直就像对门新搬来的邻居,而不像是大权在握的贵妃。 陈、管心知连贵妃是有意将他们支开,对视一眼,躬身告退。 令狐秋白随着连贵妃进了飞羽轩,连贵妃命人端上一套围棋,定睛细看果然是极好的成色。 白翡白得透亮,紫玉紫得发黑,连棋盘都是挑选大块的黄龙玉雕琢而成,浓黄莹润。 “贵妃娘娘,您所托之事,微臣已尽差他们办了。” 连贵妃黛眉轻挑。 令狐秋白察言观色,赶忙道:“只是微臣有一事不明。” “你说。” “娘娘,这八瓣妖丹的消息,您是从何处得来。” “同烟老饮茶时,他说起的,若不是这偶然一提,我也不知八瓣妖丹竟然尚存于世。” 令狐秋白算是明白了,连贵妃表面神闲气定,实际上已经在太子和叁皇子之间做出选择。 寻找八瓣妖丹暗助太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至于为什么不在明面上站队,恐怕是碍着她爹连闵雨的面子。 连将军一日不表态,连贵妃身为他的嫡长女,就不能轻举妄动。 令狐秋白暗自庆幸,娘娘只要不是站在叁皇子那边,便一切好说。 他的官路还长着,日后太子顺利登基,连贵妃岂会不提他一把? 两人默默对弈,实则各怀心思。 突然,连贵妃指尖一凉,一片雪花从窗外飘进,落在手上。 “下雪了。”她轻声说。 令狐秋白向外看去,飞羽轩上下都飘着层薄雪,不禁喃喃道:“是啊,可惜这雪来去都快,马上就会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