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坟》 第1章 坟坡子 旧时候民间有老话称赶白事,也叫赶坟或叫赶坟头。这就是说谁家有老人过世了,认识的人得去吊唁,披麻戴孝跟着抬棺材送殡的队伍往坟地走,就是土话讲的赶坟头;每年逝者祭日和清明的时候,去坟头前烧纸磕头的那也叫赶坟头。 在如今虽然政府要求农村老人死后,得送到县城火葬场火化,但人们的传统观念还是希望入土为安的,只要给村里头交够了钱后,就能心安理得埋在自家祖坟了。现今农村赶坟和以前还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曾经那棺材全得靠人抬牛拉,如今则换成拖拉机、汽车,唯一没变的就是送殡时浩浩荡荡的人群。 那要是赶上个大户的出殡,这最前面抬棺材的人群已经走到坟地,那最后面的还堵在村口出不去,足可以想象出这送殡的人有多少。 在1950年清明节前几天,河南卢氏还出了一件怪事,县城靠陕西交界处有一片荒地,后来因埋了不少饥荒年路过饿死的人,所以成为一大片乱坟岗子,坟头一个接一个,也不知道到底埋了多少死人,只因为坟头很多,当地人也称其为“坟坡子”。 话说有一天半夜三更后,从远处坟坡子那传来一阵哭丧声,那是个女子的声音凄惨且歇斯底里,听的人头皮发麻只想堵耳朵。当地人迷信就认为是饿死鬼缺钱出来哭丧,也没个人敢半夜寻着声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直到清明节当天的晚上,附近的住户集体到坟坡子,每户都带了不少纸钱,去坟坡子一旁的路边,给那些饿死鬼多烧些,为让他们别在半夜出来哭丧。 当时大约是晚上的九点多种,居民们沿着路边,各家烧各家的纸钱,互相都离得不远,燃起了不少烧纸的火堆,都想着烧完纸钱,赶紧回家睡觉,也不想半夜在这里多待。 一块去烧纸的人中有个名叫张茂,在邻邻居居的印象中,那打解放前就是种地的老实人,今年有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身体非常挺壮实,是家中的顶梁柱,他跟着附近的居民,一块来到这坟坡子烧纸钱。 张茂蹲在一边燃起一堆烧纸,他背后就是那坟坡子,干了一天的农活累的浑身都不得劲,要不是家里婆娘,让他也来坟坡子烧点纸钱求太平,他那才懒得来呢。 说来也怪,原本烧的好好的火堆,突然在无风的状态下打起转,随后那带着火苗的烧纸,奔着张茂的脸就去了,还好张茂反应快,身体往后一转,才没让火燎到脸和头发。还没来得及去检查衣服有没有被火燎着,就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坟坡子里有东西在动。 那东西白乎乎的时隐时现,如果不是张茂为躲被风吹起的烧纸把脸转到身后,还真是很难发现坟坡子里有个奇怪的东西。 他仗着附近的人多,就站起身往坟坡子里走了些,等靠近才发现那白乎乎的东西,竟是个从坟地里探出来的骷髅头,那骷髅头上只剩下一些头发,皮肉都没了露出森森的白骨。 但说来这也不稀奇,这一带都是乱坟岗子,图省事坟坑挖也浅,赶上哪年下大雨,能冲出不少死人骨头来,都见怪不怪了。 张茂心想:“可能是坟头的土浅,把尸体的头部给露出来,但刚才看到的东西似乎会动,这说不通啊,难不成这骨头架子,还成精了要出来了不成?” 本来他胆量不小,看出是个骷髅头后,竟没怎么害怕,但一想到那些鬼神之类的事,他这个身体强壮的庄稼汉,也不禁打个颤栗,腿肚子筋在里头转了几转。 扭头再一看周围杂草丛生,那露出土的骷髅头,像仰着脸瞧着自己一样,两个眼眶内黑洞洞的,看得直叫人心惊胆颤,也不敢多停留扭头就往回走。 张茂没想到自己竟走进坟子坡的深处,远处烧纸的人群也看不太清楚,黑灯瞎火独处在荒坟乱岗,不禁有些慌神,刚想加快脚步,却听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那声音很轻,像是什么东西在砂石的地面上蹭了一下。张茂没敢转过身去瞧,只是用余光一扫,竟看到那原本露出骷髅头的地方,此时只剩下一个圆洞,量是张茂胆量再大,也被吓的是怪叫一声,闷着头撒丫子就跑,左脚一坑右脚一坡,跄跄的终于跑出坟坡子到路边。 看到人和火堆才少且觉得安心点,但腿肚子还抖个不停,刚喘匀那一口气,就忽然发觉原本在烧纸的人动作都停下,一副惊恐的表情在看着自己。 张茂一开始还纳闷,这帮人不烧纸盯着我干什么?随后才感觉不对,那些人目光很远,绝对不是在看自己,那么就是他身后有什么东西,想到刚才突然不见的骷髅头,他就紧张起来,心中暗道:“难不成那骷髅活了,跟着自己出来了?” 心中虽是这么想,但却再也不敢回头去看,他以为身后站着一个没皮没肉的骷髅架子,伸着它那树杈一般的骨头手,要来掐死自己,顿时是把他惊的险些裤裆里走了水,那双腿似灌铅般再也迈不动半步,只得闭上了眼睛,背对坟坡子求着佛祖保佑。 随着一阵阴风吹过,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到处都静悄悄的,张茂这才回头去看,身后空无一物,只有远处那些坟头上的荒草,被风吹的不停摆动。 张茂心中大骂:“他娘的,差点被那群信球,一惊一乍吓尿了裤子。”然后也不理他们,径直走到自己那堆烧纸前,用棍子拨弄几下,想着赶快烧完回家,因为这地方实在是太他娘的渗人了。 等他再一抬头那些人还在看坟坡子,依旧是那副惊恐的表情,似乎是还没回过神来,他就用手拍了一下附近的人,这一拍下去倒好那人嗷的一声喊出来。 这一声惨叫起到连锁反应,所有的人都开始叫唤起来,像炸了锅一般,这倒是给张茂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都跑光了,只剩张茂一个人还蹲在坟坡子的路边,守着一堆堆正在燃烧的纸堆,全身就打个颤栗,赶紧起身把还没灭掉的烧纸堆,都踩灭也跟着跑回家。 转天张茂问昨晚一块去烧纸的邻居说:“哎昨晚你们跑个甚啊?你们看到啥了?” 那邻居提起昨晚的事也是惊魂未定,他说昨晚因为张茂从坟坡子的乱草里跑出来,众人听见声都瞧了一眼,要不是张茂跑动发出的声响,他们可能还不会注意到那坟坡子里,竟全是人影。那些人在往西边缓慢的行走,全都是衣衫褴褛,有的手拄着木棍,有的互相搀扶,像极了当年闹饥荒的逃难的那批人。他们就看傻眼都愣住,一眨眼的功夫坟坡子里的那些人就没影,这时候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有人叫唤一声,这才回过神,都吓的屁滚尿流往家跑。 后来说是当年,逃饥荒饿死人的冤魂,不知道他们早已经饿死在路边,还一直再往西边走,因为闹了这么一件事,坟坡子附近的居民家家户户挂了避邪之物,生怕那些冤魂来到自己家里找吃的,从此以后坟坡子时不时就闹点动静,让附近的居民整天过的是提心吊胆。 也是赶巧,当时开始新中国建设,首先得是退墓还田。旧时候在民间地头上留下许多的坟地,有的还是那种占地百米的大墓,浪费很多可以耕种的土地。 那时候就做工作动员,把零散的坟头都迁走集中埋葬,这样可以节约土地也好管理,当然是由政府出钱,只要乡民们点头同意就行,有的还能给一些,房屋田地补助,也算是一件很实际的事。 河南古称中原,是华夏文明之发源地,也是人口最为密集之所。这人多坟地也就多,为此招到不少有力气的庄稼汉子,成立迁坟队,那给的饷钱挺多,最早还有不少人干这活,但这挖坟掘墓,始终是极损阴德之事,渐渐的干这活的人也少了,最后在卢氏县的迁坟队,只剩下七个人,他们几个人面对的是成千上万待迁走的坟头。 那也不是说所有人,都同意把田头上的祖坟迁走的,有些人把祖家的坟墓风水,看的是很重的,那怎么说都不好使死扛到底,每次看到有迁坟队的来,他们就得去自家祖坟那守着,生怕趁自己不注意,把坟给迁走。 后来再见到迁坟队的人来,就说:“这帮赶坟信球的又来了。”结果一来二去这叫的久了,人们也就习惯管他们叫赶坟队。 第2章 赶坟队 卢氏县在52年的时候,成立一只迁坟队。说得像挺正规似的,其实,那就是招了一批,有力气的庄家汉子,到田间地头上,把零散的坟头迁走。干这活也没什么要求,会拿铁锨会挖坑就行。但实际,招的都是青壮年的汉子,岁数小身体虚的,那也是不要的。 挖坟刨坑,属于体力活,没力气的人招来也干不了多少活,在那干杵着还怪碍事的,队里也不能养闲人,还有一点是因为田间地头上的老坟阴气重,干活的得是阳气足的汉子,那才能压得住坟里的邪祟。 赶坟队的饷钱,是按个人挖多少坟头每日一算,不仅每天都能拿到现钱回家,有时候还能给些粮食补贴,这在当时绝对是个好差事,比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种地,好的不知多少倍。 因为待遇好也比种地能轻快些,赶坟队最多之时足有百十号人,这活赚的钱多,那些个庄家汉子都不种地跑去迁坟。有的人上午在自家地里忙活,下午没事就去找到正在干活的赶坟队,跟管事的报个到签个名就可以一起去挖坟了,干一天就开一天的钱,干半天就给半天的钱,那跟打零工的性质都差不多。 那时候看地里有不少人在忙活,离远的看就以为是耕田,走近了才看出来挖坟头呢。那时候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不收粮食收坟头,不种庄家改种坟。” 这种要读成四声音种地的种,那为什么说是种坟呢?说起来挺有意思可以仔细讲讲。赶坟队的规矩是按挖多少坟头给多少钱,那些老坟时间久土质都硬化,再有力气的人一天也挖不了几个。 有的人心眼多鬼主意也多,趁着半夜别人都睡觉,就到白天要干活的地方,找个角落挖开一个浅坑,把坑里放些猪牛一类大型家畜的骨头,来充当人骨,再把坑埋了用软土垒个小土坡,等到白天来迁坟的时候,抢着要挖这处坟,那土软没几下就能挖开,捡出里面的尸骨装进麻袋中,扔在人力的平板车上,那一个坟头的钱就算是到手了,这就是种坟。 由于当时管的也不严,花的也是公家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做得太过分,那就当做是干活了。后来的那句“不收粮食收坟头,不种庄家改种坟”也是有嘲讽的意味。说的是那些种坟的人,他们满脑子想着怎么贪点小便宜,但始终没绕过那个弯,仔细想想,起早贪黑的挖坑做假坟,白天在当着管事的面挖开,那费得劲加起来,不比挖一个老坟轻快多少。 话说卢氏县赶坟队成立之初,算上那些没事过来打零工的,人数是很多的。直到51的下半年,赶坟队有了变动,原本每日一结的饷钱变成了每月一开,也不按坟头给钱每月固定开那么些,粮食补助也没有,最多提供给队员宿舍住。钱少了也没法打零工,而且每个月队里还有定量的任务,那都是必须得完成的,你要是这个月任务没完成,那饷钱也就少,你要是挖的多到月末也就给那点钱,当地的庄稼汉都老实的回家种地了,没过多少时间整个赶坟队只剩下七个人。 曾经那些有钱的地方大财主,在全国解放后也都被抄了家,田地和房屋也都被分给当地老百姓。虽说当时吃不饱饭,但这遮风挡雨的地方倒是不用愁,赶坟队提供唯一的福利宿舍,当地人自然是看不上的,但外地来的人没赶上分田分地,也只能将就在迁坟队里糊口饭吃,起码还能有个住的地方。 最后剩下的七个人里,有六个都是外地来的,他们也在赶坟队里干了有些年头,算的上是老手,站在坟头边打眼一瞧,就知道坟土有多厚,得挖多长时间,动手之前先分工,每天清理坟头的进度还不错。 赶坟队中有一对亲兄弟,在队里排行老三和老四。兄弟中的哥哥叫李富财,弟弟叫李富德,两人解放前是武汉老码头那的脚夫,只因为惹了事逃到河南,后来在赶坟队糊口。 脚夫是对旧时候搬运货物工人的称呼,在内陆赶着骡、驴、马等牲畜帮人运输货物的这种人被称为赶牲灵或叫脚夫。这种脚夫的生活很困苦,走南闯北,翻山越岭,风餐露宿,一走就是十几天或至数月、数年,全凭两只脚谋生糊口。 在汉口码头用肩扛扁担挑运货的工人也叫脚夫,这帮人则全凭着一副肩膀一根扁担,靠卖力气赚点钱糊口。 李家兄弟两当时就在宝庆码头当脚夫,那时候宝庆有个把头叫胡玉清,手底下的脚夫有上千号人,是当地有名帮会的黑红会大把头。 把头就是帮会的老大,帮会靠收取脚夫的保护费得来的钱,多半是进了把头的口袋,虽说脚夫是各个行业中最底层,那赚的钱也是最少的,但架不住吃着碗的人多,在码头上也形成了一定的势力。 旧社会的许多行当中,可能码头上的江湖气、行帮色彩是最浓厚的了。武汉老码头不仅帮派林立,而且帮内有帮,派内有派,门户森严,错综复杂。帮派不同,码头的肥瘦不同,为了争夺货流量大的码头,这帮派之间经常会发生械斗,互相都下死手,每一次械斗都得死伤不少人,但只要不闹出大动静,当地的政府也不会管的。 黑红会大把头胡玉清年轻的时候,只是个小混混,一直在街面上混日子,从来,就没干过什么正经的活。后来到宝庆码头,投奔上一任大把头,他不是脚夫,则充当小弟、打手的角色,因为每次帮派之间械斗,胡玉清都是冲在最前面,手里够猛够狠,结果就被大把头看中,给提拔起来。等到上一任大把头,在一次械斗中被人偷袭,用刀砍掉半拉脑袋死了,胡玉清是他生前最器重的人,自然成为黑红会新的把头。 胡玉清刚当上把头,立刻就把脚夫们的份钱给加一倍,这让脚夫们叫苦不迭,原本每天累死累活赚的几个钱,刚能够糊口,这下连半饱都吃不上,但却不敢有异议,要是不干这个那就只能等着饿死,还指望着在码头干活养家糊口也都得忍着。 李富财李富德兄弟俩,就在胡玉清地盘里当脚夫,他们两人一个好赌一个嗜酒,因此欠下一屁股的债,等到月底要交份子钱,都花光了,是一个大字也拿不出来,便躲在家里想趁机糊弄过去,结果黑红会手下专门收钱的小混混,就找到他们。 那日弟弟李富德,去街面买了两碗武汉有名的热干面,用竹筒装着拿回来当晚饭,刚走到门口,就让几个黑红会专门收钱的年轻小混混给堵住。 其中一个小混混就呲着满口破牙对李富德说:“知不知道,老子找你们好几天了?份子钱怎么没交?怎么不想在这干了?哎!告诉你,就是不干你这月的钱也得交,不然废你一条狗腿,听没听懂?” 李富德是个闷葫芦,平时就没多少话,只会闷头干活,被人堵着门要钱了眼睛也没抬一下就了回一句“没钱。” 那群小混混仗着自己是黑红会的,出门都横着走,找脚夫收钱的时候,看哪个不顺眼,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脚夫被打也不敢还手,堆着笑脸把钱递过去还得说一句:“几位爷受累了,多给一些拿去喝酒。” 脚夫在他们面前,也都低三下四的,谁知这回遇到个李富德,不仅不给钱还爱答不理的,他们骂骂咧咧,挽起袖子就要动手打人。 正在这个时候屋子的门开了,李富财从里面堆着笑脸走出来,停住脚对那群小混混点头哈腰的说:“哎呦呦!几位爷别动手哎!别动手、别动手,我弟弟他脑子不好使,别跟他一般见识,有钱!怎么能没有钱呢?都在屋里呢!要不几位爷受累跟我进来拿?正好攒钱刚买一只烧鸡,还没下口呢!几位爷来的正好屋里来吃。” 几个小混混一听,这臭脚夫还买一只烧鸡,正好,也是好久没吃到这口了,馋的厉害,一把就推开站在门口的李富财,一共四个人进了屋。 李富德站在屋外心想:“穷的热干面都是使了挺大劲才买两碗,哪有钱买什么烧鸡啊?” 但随后,见刚才还是满脸堆笑的李富财,转头一瞬间脸色阴沉,眉目间有浓重的杀气,当下也明白过来,今天是躲不过了,不弄死他们自己也活不了,便跟着李富财一起进屋,随手关上外门。 混混们进屋后就在桌子上找,既没钱也没烧鸡,便回头要问,结果见李家兄弟二人,各拎着一把柴刀,站在门口面色凶狠,那常年干粗活壮实的身板,加上就像是要活劈他们的神情,当场就把四个小混混给镇住。 没等他们做出反应,李富财一柴刀横劈过去,就把站在最前面的一个混混脑袋削掉一半,剩下半拉脑袋还顶在身体上,一股股的往外冒着血,这下把其余的三人吓的是屁滚尿流,当下腿软就跪在地上求饶,说自己上有老母下有儿女什么的。 李富财这人,平常总是一副笑脸嘻嘻的模样,但实则上为人极其凶狠,见对面的三个混混跪地求饶,也没手下留情,几刀就剁了下去,顿时砍的是鲜血横飞,溅的屋内满墙血红。 兄弟两剁了四个黑红会的人,还拿走他们身上收的份钱,连夜就逃出武汉,一路打着零活走到河南,后来加入当地的赶坟队,也干了不少年。 李家兄弟在迁坟队七个人中,排行老三和老四,在卢氏县迁坟也住了不少时间,每次赶上乡亲们收粮食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人还去帮忙,附近的人对他们兄弟两印象都不错,认识的见到都称呼他们“老三老四”。 第3章 吴老大 说来也是巧,赶坟队七个人中,有六个身上都背着事。不是干过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就是身上有命案,总之都是背井离乡逃到河南的,互相也都瞒着不说,老老实实躲在这迁坟糊口。 赶坟队里按年岁的大小,相互就称呼老几老几,队里有个年岁约四十五六,抄着一口陕西方言的吴姓汉子,因为他岁数最长,在赶坟队干的时间最久,所以自然当上了赶坟队的队长,其他人就称呼他为老吴。 说在赶坟队干的日头久,身上就会有一股洗不掉的泥腥味,还不是庄稼人的那种常年在地里劳作带的土味,而是那种老坟中特有的臭味,一般像盗墓贼身上就是这种味道。 可老吴从进赶坟队之前那身上就有这种味道,后来挖的坟头多,都有这味也就没人注意到这点,但大家伙心里有数,知道这老吴以前,没准就是挖坟掘墓的盗墓贼,但赶坟队这七个人里谁身上还没点事,要不还能躲这山沟里挖坟头么? 有天一大早,专门负责赶坟队任务的刘干事从县里骑着自行车就来了,把车停好开门进了宿舍找老吴。 赶坟队所住的宿舍那以前是五里川镇一户大地主的粮仓,解放后地主被打到,土地房屋都被没收,一部分就分给当地的农户,令一部分归则为国有,咱们讲到这得说说这一直提到的卢氏县。 卢氏县山多林木多,可用来耕种的面积很少,农户世代从山沟的平坦处,开垦出万亩可用来耕作的田地,在清末民初之时,当地出了一位贩私盐起家的财主,发了横财回到家乡,强行买下镇里的大片土地,后又反租给农户,当地的农户因此也成为他的佃农。 直到解放后地主被抄了家,家产田地又回到农户手里,财主自家祖坟也让人给挖个底朝天,陪葬的钱银也被农户哄抢一空,那地主一时想不开就在关他的牛棚里抹脖子死了。 田地被分后,原先地主用来屯粮的大粮仓也就荒废,县里觉得这么大的空间,荒废了怪可惜,就在粮仓中加了隔断,右边的部分改成赶坟队的宿舍,左边当成仓库,也都交给赶坟队使用。 说这刘干事推门进屋,差点没让满屋的臭脚丫子味给熏出去,他以前是部队的文员,一直就捯饬的挺干净,他哪受得了这一屋大老爷们的脚臭汗臭味。憋一口气忍住,抬脚进到里屋在大通铺上找到还在打着鼾的老吴,刘干事捏着鼻子,推了推闷头睡大觉的老吴说:“哎吴同志啊!吴同志醒一醒,县里又有任务了快起来,快起来啊!” 老吴昨晚给小七侃他以前的风光事,说的是陕西老家,一有钱的财主给他亲爹过七十大寿,那阵势那场面,足足摆了七十桌酒宴,还请当地的戏班子连续唱两天两夜,那个热闹啊。 老吴当时吹胡说:“那财主有求于我,也是特意请我过来吃大席,哎呀!那一桌上八荤八素转着圈摆,中间搁一只烤全羊,羊是刚烤好的还在滴着油,你就光闻着菜的香气,那就得饱了三成。咱是场面人啊,这种小场面见得多,我都没当回事,就用刀在那羊腿上割下几片精肉吃,其他的一口没动,当时咱发达不差这口吃的!” 赶坟队的老七,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小伙子,他是河南本地人,从小家里人都饿死,剩他自己到处流浪。后来在迁坟队干活,一直坚持到最后,他岁数最小,因此在队里排行老七,哥几个都叫他小七。 这个小七压根没吃过羊肉,也不知道那烤全羊是什么味,就咽了口唾沫问老吴:“大哥,那烤全羊是啥味啊?有烤青猴儿好吃吗?”这青猴儿是蚂蚱的方言,就是烤蚂蚱。 那味道没法形容,只有吃过的人自己知道,老吴他就想,该怎么说这羊肉味,结果越想越饿越想越馋,那口水都不自觉的流下来,他在自己嘴上抹一把,啐了一口说:“烤蚂蚱是个啥?那跟嗑瓜子似得哪能跟羊比,等日后哥哥我再混好喽,请你吃一整只的烤全羊!” 这话一说就过三更,小七特别爱听老吴胡侃,那就跟听评书似得,都听上瘾了,没事就缠着老吴让他讲一段。 睡觉前老吴说了在财主家吃大席的事,结果小七是个苦命孩子,他哪吃过那些东西,就是听一乐呵。结果老吴把自己给讲馋了,那馋的都快不行,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睡着,结果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吃大席呢。 老吴在梦中刚吃完一整只烤全羊,抹了抹脸上的油,感觉不太够,就招呼厨子,还有什么吃的再上来些。就听厨子在自己的头顶上说:“吴同志,吴同志。”老吴觉得奇怪,怎么这称呼这么耳熟呢,好像在哪听过,但梦里脑子转不过劲,始终想不起来,又接着听厨子说:“吴同志,咸里又有人骨了,快起来吃吧!啊!快起来!” 他一听咸里有人骨头,当时一愣,什么人骨咸了啊?还让自己快吃。这时候就见厨子从后面就出来,手里还端着个烤全羊用的大盘子,盘子里竟盛着一堆还带着少许皮肉人骨头,还放到他面前,这给老吴吓了一跳,嗷的一声掀了桌子蹦起来。 老吴在通铺上突然一个鱼打挺就要坐起身,刘干事当时正俯着身,叫老吴起来,结果这两脑袋就撞在一起,哎呦!这一下发出西瓜掉地摔碎时那种闷响声。 通铺最里面,还有个身形如同狗熊般的老二胡大膀在睡觉,听到声他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含含糊糊的说了句:“他娘的!我都说了是不?那瓜圆了咕咚的放不住,肯定得掉地,也没个去动动,完喽吧!摔的稀碎!哈哈!幸亏老子不爱吃那玩意!” 老吴这一下撞的不轻,捂着脑袋蹲在通铺上呲牙咧嘴揉脑袋,也没听着老二嘟囔着什么,扒拉开眼皮一瞧地上躺个人,那人的衣着看着眼熟,仔细再一瞧这不是县里的刘干事么,这才明白过来,感情刚才在做梦,这一起身把刘干事给撞到了。 老吴赶紧光着脚下地给刘干事扶起来,结果见刘干事脑门上让他撞出一个大包肿的老高,便赶紧用手给包揉下去,边揉边说:“哎呀官老爷没事吧?你来怎么不找地方坐,还躺地上了,这是什么习俗啊?但多脏啊你说说!” 刘干事知道他在犯浑抵赖,也懒得跟他计较,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抬眼对老吴正色道:“别瞎忙活了,听我说。最近有人民群众像县里头反应,说坟坡子那边老闹事,但说的都是那些不着边的鬼怪事,这不行嘛!都是新中国了,不兴讲旧社会封建迷信的东西,所以吴同志,组织上委派你们去迁坟坡子附近的那些个无主的坟头,好让人民能安心。” 可老吴一听又是去迁那些个荒坟,脸就拉下来,但吃的就是这碗饭,也不能当着领导这面前多说什么,也就好好是是保准完全任务的说头答应下来。 一般来说,乡下田间地头上的祖坟里面都有随葬品,旧时候有用老钱压棺材底一说,虽然说当时普遍都穷的揭不开锅,但家里有老人过世了,那就是借钱也得添置一口薄棺,棺材里还得放些老人生前喜欢用过的东西作为陪葬,多多少少都算是点东西。实在没钱买棺材也只能用草席卷了,就是这样草席里也得隔上几枚老钱。 赶坟队从坟头里把棺材挖出来后,都堆在平板车上等着一起拉走,刚把棺材挖出的时候,有时有家属在旁边看着,他们不敢当场就打开棺盖,去里面拿陪葬品。 但所有的棺材都会被拉到赶坟队宿舍后面存放,那原本是粮仓晾粮食的空地,现在成了棺材尸骨的暂时存放地,到这就他们说的算,那指定就得来一出“升棺发财”。 就这一阵子,赶坟队一直在挖年头久的荒坟,那些坟里大部分连棺材都没有,就一堆骨头架子,挖出来用麻布袋装了,等着日后火化再埋在一起。 一天挖到晚累的那是满身臭汗,半点油水都捞不到,干活干的心里头发闹没动力,但也有好处就是没棺材清理的快,县里分配的任务没几天就能干完,队员们闲的没事也都去县里玩。 刘干事通知完任务,捂着自己的脑门推着自行车就走了。老四李富德这时候也起来,刘干事跟老吴说的话布置的任务他也听着了,也不耽搁打算洗洗脸就去县城里给其他人都找回来干活。 老四蹲在门口用牙粉刷牙,一抬头见远处小七回来了,手里拎着不少东西,等走进那才看出小七一手拎着酒坛另一只手还拿着几个油纸包。 小七看到老四跟他打招呼:“四哥早!俺买些吃的当早点,赶紧来进屋吃吧!” 老四嗅了下鼻子说:“买烤地瓜了吧?拿屋里跟老吴一块吃吧,又来活了,我得去县里把那几个混球都叫回来。” 小七听后有些惊讶的说:“哎?四哥你咋这厉害呢?每次闻着味就知道俺拿着是啥,反正、反正没啥事,俺跟你一块去县里找人得了?” 老四摆摆手说不用,他一会就能回来,说完话抹了一把嘴边的牙粉末,抬腿就走人了。老四是个闷葫芦,平时话不多只会闷着头干活,也就能跟队里的人多说些话,虽说老四话少,但那嘴损起人来着实是厉害。 这不到晚上人都回来,吃完饭各忙各的,有睡觉的,也有凑在烛火旁边缝补衣服的,小七这时候闲下来闹心让老吴讲一段有意思的听听。 老吴今儿个一整天都在想着坟头,听见小七让他讲一段故事,他自然就联想到坟头的事,看周围都各自忙活也没注意到这,就给小七讲了一段,以前他在陕西老家盗墓的往事。 第4章 盗墓贼 河南陕西这两地,历史最为悠久,是华夏文明的发源地。许多朝代曾在这里建都,那帝王、诸侯、将相的大墓多了去了,解放前这一带盗墓成风,曾一度还发展成为具有一定规模的产业。 旧时候盗墓的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官盗像汉末的董卓、曹操,五代的温韬,到民国时的孙殿英等,都很有名,他们往往动用大批士兵,明火执杖地大干,挖的全是些拥有大量陪葬品的帝王墓,手法相对简单,依靠着人多炸药多,动静大但没人敢管,为升棺发财那对陵墓造成毁灭性的破坏。还有一种是民盗,分布各地,人数众多,都是偷偷摸摸地进行,挖开墓室、棺材,从中取出随葬的财物珍宝,大发横财。 民间的盗墓者在解放前,一般是两个人合伙,多人结成团伙的是少数,一个人单独干的更少,原因很简单,一个人顾不过来,而两个人可以分工合作。 开始时一个人挖洞,另一个人清土,同时望风,一个人挖进墓室,另一个人在上面接取坑土和随葬品。这两人多为有血缘亲戚关系,但奇怪的是父子关系的较少,这也许是干盗墓这营生毕竟见不得人,老子即便干上这个不光彩的勾当,也要维持做父亲的形象,不好意思拉上儿子一块干,做儿子的后来发现了也装着不知道,总不能腆脸凑过去说:“爹?你挖人家坟头去了?” 老吴年轻的时候,跟着他爹给其他村里打井赚点体力钱,那时候打井全得靠人力挖,井口小只能容得下一人在里面挖土,基本挖到地下三四米深就能见水了。 虽说不是很深,但工作量是非常大的,一个人不仅得挖土,完事了还得用石头垒起井壁,起到加固作用。一般打井之前,还得探水脉的位置,打一口井探水脉加上挖土,短则四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忙活这么长时间赚的其实也不多,刚刚好能够养家糊口。 老吴他爹,也算是打了一辈子的水井,手上的活好,挖井的速度快,井壁的石头码的也整齐,谁家想要打井都推荐找他,在老吴还小的时候他爹就有一个外号叫“铁铲吴”。 就说其他人打井,都是用长柄铲子,把铲头插进土,里用脚踩下去,再把土给撅起来,装进吊框上面的人拽上去。而这铁铲吴使的是两把短柄铲,那铲面也比正常的要小不少,双手反握铲把,像会打洞的动物一样快速的刨土,那干起活来土石横飞,仅半天功夫就能挖到水了,论速度和井壁的工整程度,当地无人能及。 后来这铁铲吴挖井都能挖出名气了,每当他去谁家挖井,那附近都能围上一圈看热闹的闲人,瞅着那土石从井中刨飞出来还挺有意思,赶上哪次土石飞的高还都拍手叫好,跟那看戏似的。 直到铁铲吴岁数大干不动了,老吴才接他的班给别人打井为生。要说这老吴,也还算是给他爹争气,两柄铁铲在老吴的手里,用的比他爹还要好,铁铲吴这个称号也就落到老吴的身上。 老吴虽然使得双铲挖井的绝活,但他始终觉得干这行没什么出息,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还不如街面上摆地摊卖菜赚得多,没啥奔头。 虽说他满心不愿意,但其他的啥也不会,只能老老实实挖井攒钱,日后争取能娶到个米脂的婆姨,这就知足了。 说那日,他在给村里的一个姓牛的人家院里打井,牛家住的地势较高,那足足是挖了八、九米深才挖出水,把老吴累得够呛,随后拽着绳子,想爬出刚打的井,抽杆烟歇歇气,结果刚爬到井边,就见上头蹲着一个老头,正低头看着自己。 蹲在井边的老头身材干瘦,头戴一顶清朝时候的六合一统帽,留着撮白色的小山羊胡,虽然年迈但双眼透着股英气,一看就不似常人。 老吴不知道这老爷子是干嘛的,爬出井拍了拍手里的灰土,随手把满是泥土的双铲扔在地上,可老头还盯着他看,就奇怪问道:“老爷子看着面生,您是这老牛家的亲戚?” 老头先伸手,摸了摸刚挖好不久的井壁,原本严肃的表情突然放缓竟有些高兴,这才回老吴的话:“不是啊,我只是个路过贩皮子的,跟你说的老牛没有半点关系。” 老头说完话,弯腰捡起老吴随手扔在地上的铁铲,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随后展开眉头笑着说:“哎呀不容易呀,真是后生可畏,你看井边的铲印一个接一个那距离分毫不差,打眼一看就像是鱼鳞般,你这手艺,在打井这行中可算是一绝。” 老吴听别人夸自己手艺好,不太好意思的说:“啥绝不绝的,就是村里人照顾混口饭吃,我还指望着攒点钱日后能做点买卖,像您一样当个商人啥的。” 老头笑着说:“我看你完全不用去做买卖啊,凭你这手艺那可是能赚大钱的,何必去费劲做什么商人啊。” 两人站在井边说了一会话,老头三句不离他手艺的事,这让老吴很奇怪,一个挖坑的手艺怎么就能赚大钱?但瞅着老头穿着打扮和说话的谈吐,都不像是他平时见过的人,没法形容有些奇怪,老爷子虽然看起来年岁不小,但却非常的精神那双眼珠子特别的清亮。 后来老头直接说要请他挖口井,但是不着急这都到饭点了,先请他去县城馆子喝羊汤,老吴心想着感情好啊,自己刨那么多土早都已经饿的是前胸贴后背,在不好好的祭一祭五脏庙,就得饿过劲了。 随后两人到了县城一家羊肉馆,要了三碗羊汤十个馍,全摆在老吴面前,老头只是要了点茶水,并没有吃东西。老吴实在是饿的不行,也不客气,那羊汤一碗接一碗就下了肚,终于等他吃的差不多,老头就介绍了自己,称自己姓胡名叫胡万,是从外地过来贩皮子的商人,顺道过来帮一个老朋友打一口风水位的井,那井得挖很深一般人干不了,听人说这附近有一个铁铲吴,挖井的手艺了得,就寻过来找到老吴。 风水什么的老吴哪懂啊,但是打井对自己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干的就是这行,再深的井它能有多深,还能挖漏了不成?胡万请自己吃饭了,而且还答应挖好井后要多给钱,也没含糊就答应下来。 第二天胡万带着老吴,到老松山后的荒地,这地方很荒凉平时很少会有人来,同行的还有三个年轻人,岁数和老吴差不多都不到三十,但模样都不似什么好人。胡万介绍说这三人是自己的徒弟,此次跟他来,是熟悉下路线,以后好让他们接自己的班。昨天让胡万请老吴喝了一顿羊汤,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胡万怎么说老吴也就怎么干不多问什么,虽然不知道这荒郊野地的挖什么风水位,但一想到有钱拿,老吴也就没有多少顾虑,打算拉开架势干活。 “胡爷你说在哪挖,我现在就动手,不用晌午就能挖好一口井。”老吴边问胡万边从腰里抽出两把短铲撸起袖子就要开挖。 胡万笑着拦住他说:“别着急别着急,这急不得也不差这一时,先让我的徒弟找一找风水位,等找到了在劳烦吴老弟你出手。” 这时胡万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安静,眯着眼睛看周围的山势,片刻之后指着远处的一处小山包,三个徒弟也会意,各自拿出个一端有个半圆柱形的铲器,到山包上就往里面探,老吴没见过这架势,也就不做声干瞅着。 没一会,徒弟们就拿回些从地下带出来的泥土给胡万看,胡万伸手接过在手里揉碎,然后仔细的瞧着放在鼻子一嗅,嘴角不自觉的就往上翘,伸手抚了一下小山羊胡说:“就是这!” 胡万示意老吴以这个探下取土的小洞为中心,开始向下挖。老吴听这话抄起双铲就开始动手,那刨土的姿势极为怪异,但顿时是挖的土石横飞,没一会井就打下去人就见不着,只能看见被铲子扬飞出来的泥土。这里地下的土质很细腻,没有太多的石块,但是却又非常的硬,每下一铲子那都挺费劲的,就是这样老吴也愣是挖下去四五米深,随后用竹筐吊上去的土,在周围攒起好几个土堆。 一直到天快要黑,老吴已经挖到大约十几米的深度,他觉得差不多够了,既然是风水位井那估计也是象征性的东西,打算再挖几下,就拉绳子让人把他拽上去。 可随后的一铲子,竟发出一声脆响,似乎铲子刨到石块上,但用手一摸竟是砖石铺成的地面,可以沿着缝隙摸出那单个石砖的大小,老吴纳闷心想:“怎么还挖着砖地了呢?但是不可能是以前的地面啊,这也太深了。” 突然,老吴想起来以前听人说起过,老松山附近有一座元代的穹隆顶砖石墓葬,那整个墓室由大个的青砖搭建,搭起了一个弧形的穹顶解构的墓顶,所以叫穹隆顶砖石墓葬。 一直以来,都有民间的盗墓贼来这挖掘,但是始终没有都找到,说是因为那座元代的古墓埋的极深,此刻老吴挖到的一片由砖石垒建的东西,他心里暗叫不好,他娘的,难不成挖到那元代古墓的墓顶了。 就在老吴因为挖着砖石结构的建筑发愣的时候,系在腰间的绳子一通乱晃,抬头一看有个人顺着绳子下来,腰间还系着一盏马灯。等到那人顺着绳子下到井底站在老吴身边,这才看出来原来下来的是胡万那老头,老吴还真是没想到老爷子虽然岁数大,但身手却如此灵巧,像猴一样顺着绳子就下到自己身边。 老吴见胡万下来赶紧就说:“胡爷坏了,咱们可能是挖到古墓了!这可怎么办啊?” 胡万没理他,先是蹲下摸着挖到的石砖,随后嘿嘿怪笑,站起身把马灯举在两人的中间,互相都能看到各自的表情,老吴有些吃惊,这胡万一脸窃喜的表情,像是得到什么宝物般。 胡万伸手拍了拍老吴的肩膀说:“吴老弟,怎么会坏了呢?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那么多人都没有找到的元代古墓被你挖到了,这是你的福分嘛,待一会咱们就可以升棺发财了!” 老吴听后吓的一哆嗦,赶紧说:“不是,胡爷!这、这不就成盗墓贼了吗?这、这要被抓到那得掉脑袋啊!不敢不敢!”刚说完话看着胡万被马灯照亮的面孔,他突然明白过来了就问了句:“你,是盗墓贼?” 胡万听后哈哈大笑,摇着脑袋对老吴说:“错了错了!吴老弟你不应该说我是盗墓贼,应该说咱们,是盗墓贼。” 第5章 遇险 胡万那应算是个老盗墓贼,至今,老吴也说不清胡万究竟是哪的人,到底多大岁数。唯一所了解的就是胡万这老爷子,探墓定穴的手段好生了得,他为人也非常阴险多疑,即使是跟他多年的徒弟,那也很难取得他的信任。每次盗墓不管下面是什么情况,他肯定会亲自进到墓室内,取那些值钱的明器,所有的东西,需要从他眼皮子底下走过才放心。 说胡万当年带三个徒弟,打着贩皮子生意人的身份,在陕西咸阳、西安一带,盗了不少古墓。后来一行人到商洛的丹凤县,去到县里找本地人闲聊,结果无意中打听到,往南边走二十里地的秦岭山区里,有一处元代的穹隆顶砖石古墓。据说那墓主是一位从二品的大员,死前生活极其奢靡,死后葬在老松山一带,当时地面上还建有面积不小陵园,那穹隆顶砖石的墓室深埋在地下。后来地面上的陵园在一次山火中被烧毁,再往后到如今,那原本陵园的遗址也是半点也都寻不见,当地人也说不清古墓具体的位置,只是知道在老松山一带,以前也有一些盗墓贼来挖过,那都是空手而归。 听当地人说到这个元代大官的古墓胡万大喜,在古墓地面没有任何标志的情况下,一般民间只会乱挖一通的盗墓贼,那是不可能找到的。但大型的墓葬建的都是极为讲究的,那不是说随便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就能动土修墓的。要依当地山势、山脉的风水而建,只有葬在那些绝佳的风水宝地,才能起到日后家族兴旺的作用。 也是因为如此,只有那些懂风水的职业盗墓贼,才能找到古墓的位置,并且能打一条盗洞进到墓室,神不知鬼觉的取走大量随葬品。等日后能有文物局考古队的发掘,那墓室里基本上只能剩下墓主的尸体和棺椁了,那些珍贵值钱的随葬品,也早都不知道几经转手留落到何人手中。 胡万是个盗过几十座古墓的专业盗墓贼了,那经验极其的丰富,来到老松山观察山势山脉,不出半天,就找到这里最好最适合修建陵墓的风水位。随后经过简单的发掘,还真挖到一些残破的砖墙,由此就断定,那座元代从二品大员的墓室,就在他们脚下的深处,徒弟们就拿出洛阳铲开始探墓室的具体位置。 洛阳铲又叫探铲,为一半圆柱形的铁铲,如今那应该算是一种考古的工具,使用时垂直向下戳击地面,可深逾20米,利用半圆柱形的铲可以将地下的泥土带出,并逐渐挖出一个直径约十几厘米的深井,因为携带和使用非常方便,从出现一直被沿用至今。 胡万岁数大了体力也大不如前了,像探墓穴挖盗洞也不会亲自去干都留给他带的三个徒弟来练手。这一次找到了元代古墓的大体位置,徒弟们也就用洛阳铲向下探。 虽说这墓室埋葬的并不是特别深,但是这上面的封土层着实是硬的厉害像添了什么特制的秘药一般,光是用洛阳铲探墓室的位置就用了一天时间,如果是挖一条盗洞的话少说也得一个多礼拜,还得是夜里偷偷的挖,白天难免不会有人经过这里,如果被人撞见挖盗洞,那可就不好说会发什么事。 胡万带着徒弟们就先回到县里去休息,暂时不对那座元代古墓动手,就在这期间听说附近有个专门给人打井的铁铲吴。 众人提到铁铲吴那都是一个劲的称赞,说他那双铲使的厉害,挖一口井最多只用一天时间。胡万当即就想到可以利用此人帮自己快速的挖一条盗洞进元代古墓,等挖到了墓室拿走了值钱的陪葬品,然后就在里面把他给宰了封死盗洞,那就神不知鬼不觉。 老吴以为是打一口风水井,一直挖到墓顶才觉出不对劲,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心知晚了,再听胡万的一通话不禁吓的有些腿软,那时候盗墓贼如果被抓到了那可就是要掉脑袋的,自己哪有那份胆量,只能贴着盗洞瘫坐在墓顶。 没一会胡万的徒弟也从上面下来,拿铲子将盗洞底附近的泥土都清走了可以看清一大片墓顶的石砖,顿时宽敞不少,胡万和徒弟随即撬开了墓顶露出一个可以容人进入的盗洞。 老吴一直看着他们清土撬开墓顶,心想着得赶紧逃出去,但原本系在自己腰间的绳子也被胡万给夺走,现在只能待在这里哪也去不了。他曾经听说过那些盗墓贼特别的凶残为了一点随葬品都会争的你死我活,恐怕胡万那老头利用完自己就会在这杀他灭口,顿时是吓的浑身发抖。 胡万在墓顶破开了一个洞口,把马灯伸进去照亮,里面空间不小马灯的光亮还不足以将墓室内全部都看的清楚,这时胡万瞅见坐在一边的老吴瑟瑟发抖,就笑着说:“吴老弟你这是怎么?还没见着财宝就兴奋的直哆嗦了,你说你这点出息。” 老吴听胡万跟自己说话,但没听懂胡万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赶紧说:“胡爷这井都挖好了,那没我什么事我就上去啊。”说罢就要去抓绳子。 从上面下来的那个徒弟是个秃头,虽然不是很胖但却面生横肉,那面相看着挺吓人。此刻老吴刚伸出手要去抓绳子就被那个秃头反手给擒住,接着一脚踹倒在地险些从墓顶的洞口掉进去,老吴捂着自己被踹痛的肚子不停的叫唤。 胡万放下马灯蹲下身对着老吴说:“吴老弟你着什么急上去,咱还没进墓室拿宝呢,这放在眼前的真金白银都不要了?这样吧,你先进去看看情况如何,我随后就进去。” 老吴听的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人抬起脚大头朝下的从洞口扔进漆黑的墓室中。 第6章 空墓与金钱蛊惑 老吴被胡万的徒弟大头朝下从墓顶的盗洞就扔进墓室内,虽然这墓室并不是很高,老吴在下落的过程中虽然也尽可能的护住头部,但还是被摔的很惨,后背不知撞在什么凸起的物体上,疼得他是满身都是冷汗。 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看见头顶盗洞口的亮光,两个脑袋时不时探出来看下面的情况,老吴在墓室里渐渐缓过了口气,双手后撑爬到边缘将自己依墓墙而坐。 老吴依着墙休息了一会,他刚才被摔的不轻在加上被突然扔下来也是被吓坏了,脸上不知是血还是汗水顺着脖子都流进衣服里,这时候脑子也反应过劲来。想到刚才自己是被人从上面的盗洞扔下来的,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你们这些挨千刀的,他娘的想摔死我,我要是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骂骂咧咧的喊了一段时间,胡万听到不仅不生气反而还乐了,对墓室里的老吴喊道:“吴老弟你果然是一条真汉子啊!居然能为老夫先进墓室打探情况,你的恩情老夫永世不忘,你死了以后那每年的祭日老夫一定多给你烧些纸钱。” 胡万这通话差点没把老吴气死,明明是他把自己扔进来的,这家伙说的就跟老吴自己跳进去的一样,便又要张口去骂,还没等开口就见从墓顶盗洞口扔下来一根绳子,垂在地面上,从上面依次的下来的两人,正是胡万和他那秃头徒弟。 老吴一见人下来了,也不敢去骂,赶紧缩紧身体躲在光亮找不到的暗处,生怕刚才把胡万给骂火进到墓室就要对自己动手。 胡万刚才把老吴推下去主要是为试试墓室的空气质量,听老吴没啥事还有力气在叫骂,就知道墓中没有能致人死亡的有害气体,便就和徒弟顺着绳子下到墓室里,进去之后也没有去寻找老吴,只是用马灯在周围照亮观察墓室。 胡万提着马灯站在中间,嘴里发出一阵冷笑说:“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哪是什么元代古墓,这里的墓葬风格那分明应该是隋朝以前的。” 那秃头不懂就问:“哎师傅,这怎么又成隋朝以前的呢?当地人不都说那是元代的古墓,难不成是咱们挖错了,误打误撞进到这个隋朝以前的古墓吗?。” 胡万说:“你他娘的除了知道吃还知道什么?那元朝是什么?那当朝的皇帝官吏都是蒙古人,你什么时候听说蒙古人有厚葬这一说? 据老夫所知蒙古人没有肉身崇拜的传统,认为人的肉身来自于大自然,去世了也应该回归大自然,早日安葬,灵魂方可升天。蒙古人有自己独特的丧葬习俗,其特点是不同于中原汉族的厚葬久丧,而是薄葬简丧。蒙古旧俗,人死后,就被秘密地埋葬在他们认为是合适的空地上。埋葬时,同时埋入他的一顶帐幕,使死者坐在帐幕中央,在他面前放一张桌子,桌上放一盘肉和一杯马乳。此外,还埋入一匹母马和它的小马,一匹备有马笼头和马鞍的马。另外,他们还杀一匹马,吃了它的肉以后,在马皮里面塞满了稻草,把它捆在两根或四根柱子上。因此,在另一个世界里,死者可以有一顶帐幕以供居住,有一匹母马供他以马乳,他还有可能繁殖他的马匹,并且有马匹可供乘。 所以这个古墓就算我看走了眼不是隋朝以前的,那也绝对不会是元代古墓,而且这个附近也根本不会有元代的墓葬,丹凤县一直流传的古墓应该就是这座无误,那为什么都说是元代古墓那老夫就无从得知了。” 这些话说完不仅是秃头听蒙了,连躲在一旁的老吴都傻眼,这胡万老家伙虽然心肠极度阴险歹毒但着实是懂的很多,不禁在心里有些敬佩他。 老吴躲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只想等会瞅机会跑出去,刚才的功夫他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墓室内大约有二十多平方米,自己所躲的地方正好是墙壁的凹陷处,但是只要往外移动一点就会被马灯的光亮照到,也只能先在这里缓缓气。 还没等老吴想到对策,就听那秃头喊了一声:“妈了个巴子的,怎么棺材里就一个死人再什么都没有。” 过了一会就听胡万那老迈的声音说:“哎呀,看来还是有高手早我们一步,这墓室里霉气不重,似乎还能感觉到有风,恐怕那高人早已经打通一条盗洞进到这座古墓中取走所有的明器,咱们算是白玩了。” 老吴听他们这么说憋不住笑出了声,心想:“你们这就是遭报应了,迟早都得来的,这一次算是轻的,下次直接让你们死在墓室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那才能解恨。” 老吴笑的这一声被胡万听见了,秃头走过去从凹陷处把老吴给拽出来对他说:“你他娘还躲着偷笑,我让你跟这老干尸来个合葬。”说罢就掏出一把短刀就要给老吴抹脖子放血。 没想到这时胡万却出声制止“秃脑壳你等会,我还有话要对吴老弟说。”随后蹲在老吴身边,拽住衣领把老吴给提起来一些,呵呵一笑说:“吴老弟,看在咱们比较有缘的份上,我不打算让这秃脑壳杀你,而且还要给你一笔钱就当是辛苦费嘛,总不能让你白帮我挖一口深井,你说如何啊?” 老吴当时被刀架在脖子上已经是裤裆里走水,鼻涕眼泪也都不受控制的往外流,当听到胡万说不杀自己,还要给自己钱,赶紧说求胡爷饶命啊,说什么都行啊。 老吴深睡了一觉等再次醒过来那已经是几天后,至于自己是如何回从盗洞里出来怎么回到自己家的已经是想不起来,他只记得胡万最后说想发达就去找他。用手在口袋里一抹,急忙坐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他看着手里的钱眼睛都直,就算挖一辈子井也不能赚上这么钱啊,但最后听胡万的意思,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钱,便就陷入了深思。 穷怕了的人对摆在面前的金钱诱饵是根本无力抵抗的,老吴甚至都忘了胡万想在墓室里杀自己,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数不尽的钞票,想着如果自己以后有很多钱,那就再也不会受人白眼,也不用一辈子受苦,自己的父母也将会过的更好,他此刻就是鬼迷了心窍竟主动去县里找到胡万。 第7章 陕西财主 丹凤县土门镇人口不多,也是赶上今儿天阴,估摸着憋了一场雨,街道上也没多少人在闲逛,要么是回家吃饭,要么就是回去收衣服。 离得老远就见一屋子门口坐着两老头在说着什么,其中一个老头农民模样蹲在地上叼着烟袋锅子,像拨浪鼓似的摇着他的脑袋,嘴里还念叨着:“不行不行太低了,我这可是新皮子,就你给的那价就是压了多年的陈皮子我都不卖。” 另一个老头就是胡万,说这胡万在各地游走盗墓,多年以来都已皮贩子的身份作掩护,那有句话不是说“谎言说一千遍,那就成真话了”。 胡万说自己是皮贩子那肯定不止一千遍,到如今岁数大了那就真当自己是干这行的,走到哪都先打听皮子的价格,遇到便宜的还能真收一些,这点让徒弟们很是纳闷。 说其他的盗墓贼也有掩饰的身份,只是装模作样的去搭讪偷打听当地的古迹,他们弄不明白怎么这个胡老头还真收皮子,收来的皮子都放到暂时居住的地方堆着,等盗完墓在让徒弟们给背走,去大一点的县城在转手卖掉,能赚点小钱。 皮子收多了也沉啊,而且背那么老远卖那点钱,这哪比得上随便从古墓中盗出来一件瓷器碎掉的残渣值的钱多啊。但这些徒弟也不敢多说什么,胡万性情不定忽喜忽怒都吃不准他在想什么,但胡万跟别的盗墓贼不一样确实是有本事,徒弟们也都死心搭地跟着他想把本事都学会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让背皮子也就背皮子。 胡万在那次挖完一个空墓后闲的没事又在镇里收皮子,这里人少有牲畜剥皮卖的那就更少了,只有这么一户有几张还不错的羊皮,那毛色和质地都算得上是绝品。其实要说就算是最好的皮子那也值不了太大的钱,那对胡万来说就更是九牛一毛,但是这经商有道,不把那价钱砍到最低,那买来还有意思,所以胡万就凭这自己这口才开始忽悠那老农。 胡万学着一般皮贩子的模样就蹲在了那老农身边就说:“我瞅着咱们岁数相仿不论谁大我就称呼您一声老哥,哎老哥你看我也这么大岁数,那也是贩了好多年的皮子,我出的价向来都是最合理的没假。就说我前几天在竹林关镇收的那皮子不比您这个差多少,那价钱也没我现在出的多,那还是看咱们有缘我才出这么多的,要换个平常人我只能出现在的一半呢。” 本来胡万还想继续说的,想一鼓作气给这老农侃晕喽侃蒙喽给那些皮子都弄来,结果还没等在开口身后就有人叫了自己一声“胡爷”,回过身一瞧,暗自发出一个冷笑,来的人正是老吴。 胡万当初的确想要在墓里就把老吴杀了灭口,但是没想到费这么大劲进到墓室结果都已被人取走,那剩个空墓,他这口气顺不下,万万没想到有人能先自己一步,那在徒弟面前可是丢脸了。再说老吴这手艺的确是好,如果能为自己所用那以后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和时间,他通过几天时间的观察看出老吴胆量并不大,但着实是个贪财的主,先吓唬他然后在给好处,死里逃生还得一笔钱,对谁来说都得迷糊一段时间,就趁机将他收为己用。 从此以后胡万专门挑着没人敢动的大墓挖,有老吴在想从哪进墓室那都是易如反掌,墓中的机关暗器也有三个徒弟打着铁伞铁幕来挡,因为连续盗了几个大墓,墓中也有许多珍奇的随葬品,当年的黑市最好最值钱的几件玩意也多是胡万挖出来的,那还真是出大名了。 胡万手里头还有不少好东西,这在黑市的古董圈里都知道,当时又一位陕西的大财主就找到胡万说是想从他手里买点好东西。 这位大财主平时喜欢收藏古玩,但似乎又不太懂,家里存放着许多参差不齐的玩意,可其中的确有值钱名贵之物。 前不久这位财主听说最近有位叫胡爷的人在黑市出手一大批古玩瓷器玉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是刚从墓中倒腾出来的,真货好东西不少,顿时是让古玩黑市又火了一把。 于是这位财主就托人联系到胡万,说要跟胡爷来做笔大买卖请他来陕西。胡万没听说过这个财主,不过既然提到生意也去看看也无碍,最好是能把自己手头留的这些玉器都能高价卖出去。 老吴跟着胡万也有两年了,打盗洞的手法以炉火纯青,成为胡万身边最重要的人,也分得许多的钱财。但他始终胆子都不大有钱也不敢花,就觉得这钱它不是正道来的,花这种钱得烂手,每天只能跟着胡万蹭吃蹭喝,胡万就说他是守财奴,宁舍命不舍财那种的。 说胡万一行人又回到陕西,经人带领到了那财主的大宅子。 胡万一看这大宅子眉头就皱在一起,虽说这宅子盖的极大很是气派显示出主人的财富,但要从风水上来讲这地方绝不适合建造住宅,从地势来看,远处东面的小山脊上天然形成了一块高耸细长的岩石,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将死的大鱼身上压着一座石碑,这地气全被挡住了,此地那是不适合修宅住家的,要是住在这那可就会家门不幸倒霉之事不断,最终妻离子散宅子荒废。 但听说这位财主已经在这里住了不下十几年,生意是越做越大,正在为亲爹正准备过七十大寿呢,丝毫没有倒霉破败的迹象,这让胡万很是不解以为自己看走眼了,等见到了这位财主才恍然大悟。 大宅中正挂红摆桌准备老爷子的大寿,财主本在院里张罗着,一回头见从外面进来一行五人,为首的是个身材干瘦眼神尖锐的老者,虽然看起来有些年迈但身形轻巧,似乎是有底子功。 财主当即想到来的是谁,便迎上前双手抱拳在胸前一横,粗着嗓子说到:“久仰大名了胡爷。” 胡万见这财主身形壮实面目凶悍,举手投足间有着浓重的江湖气息,眯眼一想随即就明白过来了,也学着他的模样双手抱拳说:“老爷赏脸请老夫来此谈大生意,老夫也是受宠若惊岂敢称自己有什么大名。” 说完话胡万向前走了两步到财主的身前低头轻声说道:“不知兄弟曾经在哪个山头当哪个洞王啊?” 第8章 古墓僵尸 解放初期,为了彻底铲除匪患,人民解放军挺进湘西,展开了一场异常艰难、复杂、激烈的“剿匪”大战,在两年的时间里,基本上消灭了湘西大大小小、不同派系的匪帮。 然而湘西土匪中的有一条漏网之鱼,名叫覃国卿仗着艺高胆大、地形熟悉,与他抢来的“押寨夫人”田玉莲在深山老林中东躲西藏,并且时不时杀人越货,欠下了百余条人命,一直到了1965年春,当地军民再度搜山,才把覃氏夫妇堵在一个山洞里击毙,覃国卿成为新中国最后一个被消灭的“大土匪”。在《亡命鸳鸯》讲述了覃氏夫妇如何从平民变为杀人如麻的土匪,如何在深山中负隅顽抗,最后被双双击毙的过程 说这覃国卿曾经有那么一个拜把子兄弟叫唐松明,两人曾在湘西占山建寨当地好些年的土皇帝。当时寨子里有一位军师,整日道士打扮人称百算仙,此人头脑极为聪明,还略懂阴阳八卦之术,曾在几次土匪抢地盘的斗争中为覃国卿出了不少有用的点子,势力日渐壮大,覃国卿也非常的重视这位军师。 后来不知为何就分了寨子,从一股势力分成三股,其中唐松明和军师百算仙带领百十号人就到陕西自立门户,但却没再当土匪,而是靠着以前得来的钱财在陕西坐住了,从山里的土匪摇身一变成为当地的大财主,通过武力威胁垄断不少的产业着实是发了一笔横财。百算仙在经商方面也是很有头脑的,唐松明从分寨后到成为陕西的大财主这其中多为百算仙给拿的主意。 这次请胡万来做生意的人就是唐松明,这人土匪当的久,举手投足间匪气还是很重的,让老狐狸胡万一眼就看出来,便直接问他曾在哪山头当哪个洞主,也就是问他以前是哪里的土匪。 唐松明听的一愣,赶紧伸手请胡万后院说话,顺便吩咐下人安置随胡万一起来的老吴等人。 唐松明和胡万去到后院在一处凉亭坐下,等下人把茶水都端上来准备齐全之后就将其余人都打发走,给胡万倒了一杯茶水说:“胡爷远道而来辛苦了,来喝点茶水歇歇气。” 胡万也没客气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抿了抿嘴对唐松明说:“这茶味清香无比入口回味,想必是那福建武夷山的金骏眉吧?” 唐松明回道:“胡爷您不光是眼力尖啊,一见面就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连喝茶都这么讲究,我到现在还叫不全这茶的名,真不愧是如今手段最高明的土龙。”土龙是盗墓贼的黑话,只有懂行的人之间才会这么称呼。 胡万笑着说:“我就是个挖坟掘墓的盗墓贼,岂能称什么最高明之类的,不过话说回来,不知唐兄弟找我是想做个什么大买卖,先说出来让老夫提前好有所准备啊。” 唐松明朝周围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对胡万细说这大买卖是什么。 唐松明和百算仙带着人马刚到陕西的时候在王家店买了一处古宅,宅子不大但是院落不小,屋后还有一大片空地。唐松明将宅子买下后打算拆除掉古宅重新盖一些房屋给跟着他出来的手下住,就在这拆古宅挖地基的时候竟挖出一座古墓。 原来古宅就建在一座大墓上,墓道口被一扇石门封住,封住墓道口的石门上刻有奇怪的图案。当时挖出了古墓干活的人也都停手,围在一起看热闹,唐松明和百算仙听到这事也都赶去了。 百算仙看到这墓先是原地转圈发愁,心想怎么这么寸买个宅子下还有一座墓,没过多久又开始喜笑颜开。虽然他不太懂这墓葬风俗,但看这墓道口不小,应该是一座大墓,弄不好墓中有黄金白银瓷器什么的大量陪葬品,这可真是要发财啊。 随后唐松明也没多耽搁清空在场的工人,又叫来十几个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带着工具撬开封墓道的石门,墓道是倾斜向下的,坡度不大可以顺着走下去。 有那么几个胆大的想争功,就在腰间系上绳子由外面的人拽着,那几个人带着火把走进了墓道。没一会墓道口的人就看不见火把的光亮了,绳子还在不停的向下送,过了能有两分多钟,走进墓道的几人才停住不在拽绳子。 上面以为进去的人进到墓室看到随葬品,还没等高兴手里的几条绳子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唐松明立刻就察觉出不对劲便让人赶紧拉绳子。 可这时候已经晚了,等从墓道里把人都拉上来的时候全都面色发紫,翻着白眼舌头吐出来二尺多长,看着就跟吊死鬼一模一样,这把在场的众人都吓傻了。 还是百算仙最先反应过来喊道:“坏了这墓里可能有会喷尸毒的老僵尸,快把石门在搬过来堵上,别让它出来了!”说完话招呼人又把墓道口又给封死,重新用土掩埋住,日后在这墓道口上还用一座刻有经文石碑压住,防止墓中的东西跑出来,这件事也只有少数的人知道。 当时的人迷信思想太重,下到墓里的那几个人有可能只是因为墓室中常年不通风积累的坟气太重,他们也不知道这坟气的厉害,刚打开就让人进去,结果被暴毙在古墓里。或者也是准备不周全触发墓中的毒气机关被杀死的,结果百算仙愣说是有僵尸,把在场的人吓的是够呛只能把墓道口重新封死,直到现在那座墓还在这片宅子中。 胡万听唐松明说完这件事后就明白过来,原来这财主是想让自己过来盗墓的,只不过听他说的怪邪乎,胡万不是没遇到过僵尸,他平时遇到的僵尸顶多算突然遇到阳气而坐起身来的古尸,还真是没遇到能扑人能喷尸毒的老僵尸,心里还是真他娘的有些打怵。 唐松明见胡万两眼珠子乱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怕他犹豫不接这事,就说要为胡万提供一切便利,那从墓中取出来的东西,也愿与胡万平分。 胡万笑着答应下来,心里头想先让徒弟进去探探情况,要是没事自己再亲自下去。 老吴跟随胡万来到王家店一户财主家,正巧赶上这位财主给他爹过七十大寿,长院中摆整整七十桌酒席,老吴看见桌上的酒菜那口水都快流成河。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开席,和胡万徒弟们找一桌闷着头开吃,每桌中间都摆了一只碳烤全羊,羊肉质地鲜嫩几个人都吃疯了,那么大的院子里就他们这一桌动静最大。 老吴昨晚跟小七说他在陕西吃大席的时候就吃了几片羊腿肉,那是胡吹呢,当时就属他吃的最多,最后撑的都动不了。胡万跟财主唐松明一起坐在上桌,看见远处老吴和徒弟们胡吃海塞的样子,不由得用手拍着脑门觉得丢人。 唐松明给老吴他们安排一件空房休息,老吴吃多了涨的不行到头就要睡,胡万这时从外面进来,对老吴说:“哎、哎吴老弟别睡哎,我有事要说快起来。” 老吴涨肚好不容易找地方躺着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听见胡万叫自己起来有事要吩咐,也含含糊糊的说:“胡爷你说吧,我躺着一样能听着。” 胡万无奈的说:“你得了吧!要睡就睡吧,反正也是明天才动手,赶了挺远的路今天先休息,养足了精神头明天咱们盗个大墓。” 几个徒弟听见有大墓赶紧询问胡万细节,胡万也只是简单的讲了一下,老吴睡着了没听到。 等后来老吴才知道这唐松明原来只剩个虚架子,自从前几年百算仙病死后,唐松明做生意就一直不顺,先后赔了好几笔大生意,家中的钱财也所剩无几,当下又想起曾经那座有僵尸的古墓,便请来大盗墓贼胡万来盗此墓,这次亲爹过七十大寿他为充架子充场面办的是极为阔绰,只要能把古墓中的财宝都拿出来,那这点钱都不算什么。 转天上午胡万就带着老吴和徒弟们来到大院西南角石碑旁,唐松明和手下早已在那等着他们。见胡万一行人到了就吩咐说不要弄出太大动静以免让外人得知,最好也不要移动石碑能不能从旁边打个盗洞下去。 胡万说:“您放心好了,跟老夫吃饭的几个人都是行内的高手,那各自都有本事,绝对不会弄出大动静的,再说这位吴老弟,那可是盗洞打的最好最快的土龙了,你们只管边在上边等着接明器吧。”明器也叫冥器指的墓中的随葬品。 说完话就让老吴从石碑的后边斜着打一条盗洞直接挖到墓道里,盗洞打好后,老吴第一个进入墓道中随后有几个人鱼贯而入。 唐松明手下也有三人随老吴他们一起进到墓里去拿明器,说是帮忙其实是怕胡万独吞,那三个人没有这方面经验,进到狭小封闭的盗洞中紧张的不行,一种幽闭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只想掉头跑出去,等进到稍微宽敞一些墓道中才与其他人回合才感觉好一些。 胡万是最后下去的,走在队伍的最后边,如果有特殊情况他是要准备第一个跑出去。 老吴举着火把打头走,没一会就到底,下面有十几平方米的小空间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是正对墓道的墙上有一扇门。老吴走过去用手一敲发出当当清脆声,似乎这扇门是生铁制成的,虽然表面锈蚀的很严重不过有些厚度看起来依旧是牢不可破,这么看起来这扇铁门后可能就是葬有墓主棺椁明器的主墓室。 一般来说墓室中的墓门多为向内开启,墓门下刻有一道深槽,深槽尽头有一个圆坑,在把墓室封死的时候将一个石球放到墓门后的深槽上,随着墓门的关闭石球也随着由浅到深的槽道最终掉进圆坑中把墓门别住,从外面再也无法推开。 此刻这铁门也应该是如此设计的,这就算是用炸药也是无法破坏的,遇到这种墓门一般用铁丝套成环从门缝处伸进去,把别住墓门的石球从圆坑中给拉出来,这样墓门就可以开启了。但是眼前的这扇铁门周围严丝合缝没有破绽,老吴是没有办法的。 但这难不倒胡万,他让徒弟用一种特质的酸性液体把铁门腐蚀出一个洞来然后然后把手伸进去拨开石球,这样就可以把门打开,这些东西一直都有准备但始终没有用上,此刻发挥了大作用。 铁门虽然牢固,单被浇上酸液后冒出了一阵白烟,形成一片腐蚀区,用带有尖头的工具一砸就掉下来一块,没一会功夫就在铁门上弄出了十几厘米宽的圆洞,徒弟把手臂伸进去一顿摸索的确是摸到门后有一个圆形的物体,用力给推开了,铁门没有石球的阻碍竟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缓缓的开启。 众人见墓门慢慢的打开全都躲闪在一边,生怕里面有什么机关暗器会突然射出无数只冷箭。老吴他们躲在一边也不是怕有机关,而是等主墓室内封闭多年的坟气都排干净,他们是职业盗墓贼即使明器就在眼前也不着急,坐在一边抽着烟。 唐松明手下的三个人知道主墓室里有很多值钱的明器,门都开了还不进去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东西,胡万他们能沉得住气,但这三个人不行啊,其中一个壮着胆举着火把伸出去随后探出脑袋一瞧,不知见着什么身子竟是猛的一颤,随后喊出来:“我地个亲娘来”仰面倒了回去。 老吴离得近赶紧把他拖到一边,见那人已经翻白眼晕过去,急忙又是掐人中捶后背给他通气,总算是把人弄醒了。 老吴见那人回过气了,就问他:“你怎么了,看着什么了?” 那人喘着气哆哆嗦嗦的说:“哎呀,我刚才第一眼就看到里面站着个人,给我吓了一跳,但在仔细一看才看出是尊塑像,还不是普通的人像,是尊弥勒佛像,那佛像原本是笑着的脸在看到我后竟一下变成夜叉般的鬼脸。” 第9章 笑佛冢 看到主墓室情况的那人似乎被吓到了,哆哆嗦嗦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句,什么佛像鬼脸的,众人听后觉得不解这哪跟哪,古墓里怎么会有佛像呢。胡万的一个徒弟说:“难不成墓主生前是那佛教徒信这东西,死后在墓中也放一尊佛像,有没有这种可能?” 另一个就说:“放你娘的瞎屁,咱们盗这么多年的墓你什么见过墓中有佛像了,除非你是挖着那地藏王菩萨宫,否则那准是见鬼了。” 那两人也不看现在是什么地方,竟还吵起来,老吴见状赶紧上前劝两人别乱说了,这墓中最忌讳的就是提鬼神一类的事,不说则可一说则灵那就是要闹事。 这时胡万从后面走上前,接过一个徒弟手中的火把走到墓门边向内看了一眼,随后竟一闪身进到墓室中。老吴看的一惊心想:“这胡老爷子哪一次不是最后才进墓室的,那把自己身家性命看的是很重的,从来不打头冒险,这次怎么还没弄清楚墓室的状况就自己进去,还是稀奇。” 老吴见状赶紧跟上也想进去,刚走到墓门边抬起脚想迈进去还没等落地,突然身前的衣服被人攥住猛的一下就把他给扯进去。老吴没搞清楚状况抽出腰间的短铲拿在手中就要当武器,人也不自觉的向后退,这时候听身旁有个很低的声音说:“别乱动有机关。”听了这话老吴是半点也不敢挪动,僵着身体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墓室里空间不大,但能站下十几个人,老吴举着火把看到墓室正中还真有一尊大约两米多高的佛像,佛像身形富态,脸上有着弥勒佛般慈祥的笑容,这一尊笑佛像在这阴寒的古墓中非常的怪异。 突然左边裤子被人拽了几下,老吴急忙低头一看是胡万,这老头正蹲在老吴的旁边对他打个蹲下的手势,老吴此刻有些懵便照着胡万的意思蹲下,悄声对胡万说:“胡爷好像不对头啊,这好像不是墓葬,咱们进到哪里来了?” 胡万低下头阴着个脸指了指墓室中间的佛像说:“想知道这是哪?你再看一次那佛像就知道了。” 老吴刚才已经看的挺清楚,此刻顺着胡万手指方向慢慢的抬起头,一直看到佛像的脸。这一看顿时是惊出一身冷汗,嘴唇白发哆嗦个不停但说不出话,脚下一软就要坐在地上。 那原本满面笑容的佛像此刻竟是一脸乌青色,斜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正死死的盯住他们,那表情是极其的恐怖,像是要活撕了他们一般。老吴毫无准备看到这一幕那是吓的心脏都停跳了好几秒,脚下发软蹲不住了就要向后坐去。 胡万反手拽住老吴没让他坐倒,竟笑着对老吴说:“你这胆还当盗墓贼呢?一座笑佛冢就把你吓瘫了,你身后有一处机关,刚才如果坐下去了咱们都得玩完,你别他娘再乱动了。” 老吴哪有胡万那胆量和镇定,只好跟胡万说:“胡爷这佛像怎么在看着咱们啊,太慎人了要不赶紧走吧。”说罢就手脚并用想往外爬。 胡万又伸手拽住老吴的衣服把他拉回来,拿胳膊用力夹住老吴的脖子,给他按住骂道:“你走哪去啊?我发现你这龟孙子每次一进墓室就想要跑,你他娘胆怎么这么小,都快见着明器了你居然要跑,告诉你咱们附近的地砖到处都是机关,你踩错一个地方那就准得身首异处。” 胡万还真不是在吓唬老吴,他们进的这个古墓是非常罕见的笑佛冢。佛教自西汉末传入中国以后,至魏晋南北朝期间大盛,后来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政治黑暗,时局动荡造成佛教大盛。魏晋南北朝三百余年,政权更换快速,篡弑频仍,故政治混乱,民不聊生;加上外族入侵,造成生灵涂炭,人民生活艰苦。普通百姓在现实生活既找不到出路,乃寄心於宗教,寻求心灵的慰藉,於是各种宗教均甚盛行,而佛教也就在这背景下兴起。 就在这一时期盗墓非常的猖獗,当时有位能工巧匠创造出一种对盗墓贼而言是地狱般的机关就是传说中的笑佛冢。 相传笑佛冢跟以往的墓葬方法不同,那墓主的棺椁和陪葬品都埋在墓室的底下,在墓室周围的墙壁里装上机关陷阱,触发装置就是地面一些凸起的砖块,墓室正中央摆上一尊高大的笑佛像。 那笑佛像面部有粘着密密麻麻的小圆球,小圆球的表面都被涂上了很多的颜色,每一个小圆球的位置和上面许多的颜色都是有讲究的,从墓门进来后第一眼就会看到佛像,从正面看那只是一尊普通的笑佛像,当光线和角度发生变化的时候那就会看到小圆球侧边的颜色,佛像就会产生变脸的效果,根据当时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到的面孔也会不一样。 当有盗墓贼从墓门进到墓室后,首先看到空旷的墓室中央只有一尊笑佛像,这怪异的场景会让盗墓贼很是不解,当走到墓室里的时候因为角度的改变佛像的面部表情也会产生变化,一瞬间从慈祥的佛祖变成凶狠的夜叉或者慎人的厉鬼模样。 有的新手盗墓贼进到墓室本来心里就打着颤,如果看到突然变脸的佛像那估摸就得活活吓死,胆量大一点的会因为惊恐乱了脚步踩到机关被毒箭给射成刺猬,这种墓葬机关极为管用,就算有经验的盗墓贼也都得中招,在当时流行了一段时间,后来那位工匠死了笑佛冢的秘密没有人知道了,也就此失传。 胡万对于这些事知道的是很多的,他从听到说墓室中有佛像开始就觉得可能是笑佛冢,直到亲眼看见才确信,正好这时候老吴也进来了,胡万就想让老吴把地面挖开取明器,谁知老吴毛毛躁躁几次险些踩中机关给胡万惊出一身冷汗,最后给老吴控制住不让他乱动,刚想让他动手挖地,就听墓道口传来几声枪响。 老吴和胡万二人听见枪声都是一愣,随即想到不好外面出事了,便躲着凸起的砖头走出墓室,没想到一走出来就见墓道口站了不少人,许多的火把将墓道口照的通亮。 胡万的三个徒弟横躺在地上,脑袋上都挨了枪子血流一地。这时从墓道口又下来一个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请胡万来盗墓的唐松明。 唐松明下来后让手下把枪都放下,身上披着大褂嘴里叼着烟走到前面笑着对胡万说:“胡爷,您这本事真不是盖的,才这么短的功夫就能进墓室了,真是佩服呀。对了剩下搬明器的体力活就不劳驾您动手了,您都帮我这么一个大忙我也不能不够意思是吧,我就给你们一个痛快。”说完话从腰间掏出一把匣子枪顶在胡万的脑门上。 第10章 为财而亡 胡万早都料到唐松明很可能会说话不算数,平分明器是不太可能的,但他没有想到这唐松明居然这么着急在墓里就要对他动手,还已经打死他三个徒弟,此刻正用匣子枪顶着他的脑袋准备杀他,胡万就是在胆大镇定此刻也有些沉不住气,不由得慌喘的几口。 脑袋被枪口顶的有些狠,强制性的偏了头,余光不自觉的看到身后黑洞洞的墓室,突然这老狐狸想到一个脱身的主意。 胡万眯着眼睛说道:“唐兄弟你是不是太着急了点啊?你怎么不在送老夫走之前先看看墓室里有没有明器呢?”说完话后嘿嘿的阴笑着。 唐松明的脸色突然变了,他听胡万这么说顿时认为墓室是空的,急的一把就推开胡万和老吴,迈步进到墓室中,手下见头进去也赶紧聚拢到墓门处拿着火把照亮。 胡万和老吴被唐松明的一个手下拿枪看着,那人是个小个子干瘦的,虽然举着枪看人但一直在往墓室里张望,他想看看里面究竟都有什么东西,就在这时候突然胡万笑起来。 那小个子回过头看胡万阴着脸在怪笑,他就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你笑啥,都死到临到头了你还笑,等唐老爷出来亲手赏你颗黑子,在你脑袋顶开个窟窿,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胡万听这话依旧嗤嗤怪笑,习惯性的眯着眼睛,对那小个子说:“恐怕老夫是没机会挨这颗黑子,还是留给你们自己用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墓室中先是传来几声惊恐的喊叫,随后又是一阵连续的枪响,唐松明和他的手下一共有四个人进了墓室,门口还站三个人接应。此刻一通乱枪向后墓室内火把的光亮也熄灭了静悄悄的,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也不敢贸然进去,只能站在墓室外对里面喊叫,但没有人应声。 在墓道口看着胡万和老吴的那小个子也歪着脖子想看墓室里的情况,胡万知道唐松明准是进到墓室中看到笑佛被惊着了,慌乱之中开枪乱打估摸也踩中机关死在墓室里,瞅准时机一把夺过对面小个子手里的匣子枪甩在一边,没等那小个子反应过来胡万捂住他的嘴,抽出腰间的短刀反握在手里给他脖子上来了一刀,下手极狠鲜血喷溅站对面胡万和老吴的满脸,在两三秒的时间内胡万就杀了看守他的人,动作迅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老吴虽说也跟着胡万盗了几年的墓,也见过不少死人,但他没见过杀人还喷被鲜血喷了一脸,顿时就吓蒙了,直到胡万捡起匣子枪要从墓道里逃出去的时候老吴才反应过来,急忙要跟上去,可被吓的全身发软刚想迈腿就摔倒在地,想喊胡万却发现这老家伙即将就要跑出去了,他明白了胡万是不会带上自己一块逃出去的,也只能趴在地上等死。 就在这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墓室里的人触动某种大型机关,整个地下墓穴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随之墓道连接墓室的方形空间顶部开始往下掉落少量灰石。胡万这老家伙还有几步就能逃到墓道中,突然听头上一阵响动就抬头去看,发现墓顶上方中间处裂开了一条笔直的缝隙,他竟不受控制的起了贪念,心里面想难不成这墓顶还藏着什么东西,此刻就要掉出来了。 就因为想到这个脚下走慢几步,还没等想明白呢,墓顶随着一阵剧烈的摩擦声后竟像两扇门一样向着两边打开。 两面厚重的石板像墙壁一样严丝合缝的堵住墓室和墓道,站在墓室门口的人躲避不及被石板拍成了馅饼,血肉顺着石板底部的缝隙流了出来。胡万当时正好走到墓道口的位置再有两步就迈进去,眼见一面石板朝自己拍过来,胡万回身想躲可已经晚了,上身虽然已经躲开石板的边缘但下半身被石板挤住碾成一堆肉泥,胡万只是双手挥动几下就断了气。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剩下老吴还活着,他因为害怕全身发软走不了只能趴在地上等死,这样竟躲过两面打开的石板,这还真是命大。 老吴刚才只听到几声巨响,一阵劲风从头顶划过,随后那是一片死寂,他独自处在这个被石板封闭住的小空间里,像在一个盒子般,几乎都快分辨不出上下左右,只剩下一旁的地面上还躺着一只燃烧的火把。 老吴爬过去拾起火把在周围照亮,发现胡万只剩半个身子露在外边,张大嘴暴瞪双眼一看就知道死前遭受极大的痛苦,老吴突然想起曾经被胡万骗着挖盗洞还被扔进墓室里,后来发现是个空墓他就幸灾乐祸的想到这是胡万的报应,弄不好以后还得死在墓中,没想到这还真的应验了。 最后老吴打了一条盗洞直接挖到唐松明家大院的墙外逃出来,可随身的钱物都在大院的客房里放着,那是他这两年来跟着胡万盗墓得来的足够他衣食无忧的过好下半辈子了,但那里面是个土匪窝再想进去还不一定能出来,可他始终就不甘心空着手回家,竟鬼迷心窍般翻墙头进了大院。 老吴拿着在墓室中带出来的一把匣子枪刚翻进院里就被守在盗洞口的人发现,老吴命大开枪打伤几个人自己虽然毫发无损,但钱没有拿到便夺路而逃了,因为这里离他的老家不远怕这唐松明手下报复只能往东边跑路到了河南。 当老吴给小七讲完他以前盗墓的故事后已经很晚了,赶坟队这几个人大多数睡着都开始打鼾,小七听的兴奋眼睛瞪的倍亮他问老吴:“吴大哥你这说的是真的么?你还会挖盗洞呢?” 老吴说完了故事竟有些失落,他曾经攒了那么多钱一直都没舍得花,可没想到最后钱都没了想花也晚了,这时候听小七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就说了:“这还有假么?我当年那打盗洞的手艺几乎是无人能及,就算不是那顶尖的,也得是前几名,别说是挖土里的盗洞了,就是那混了草杆的土坯子墙我也是能轻松的挖个大洞出来。” 这时候老四突然插嘴说:“老吴你又开始吹了,还挖过盗洞呢?平时干活就属你最慢,别人挖完两个坟头你才能挖一个,你还有脸说自己盗洞挖的数一数二呢。” 老吴一听这话不愿意了,这老四平时老爱跟自己较劲,按照以前的时候老四这么说老吴也不当回事,可这触及到老吴唯一的手艺他就不能不叫这个劲。 老吴回头对老四说:“我挖的慢那是因为我岁数大了没有你们年轻人体力好,我不想展示手段而是怕你们以后偷懒都让我干,你要是这么说那咱们明天去坟坡子挖坟头的时候比比怎么样啊?谁要是输了那就得去李四家买一坛酒回来让哥几个好好喝个痛快,你说怎么样?” 李四是附近村里的一个农户,这人会用粮食酿酒,拿些陈粮食干玉米那些个不能吃的粮食都能换点酒回来,也可以直接拿钱买,虽然酒味不是很好发苦,但是便宜赶坟队经常就去买一点回来喝,但一坛酒的分量不少,少说也得要好几块钱。 老四他不相信这干活慢半拍的老吴能比得过自己,正好也是馋酒了,就应下来,说明天见分晓。 第11章 打赌 夜里老吴给小七讲了他以前盗墓的事,还说他以前是盗墓这行里头挖盗洞的好手,老四当时没睡着也听他讲,听到最后觉得老吴侃的有点过就损他几句,没想到老吴还较起劲,说明天正好去坟坡子挖坟头不服就比比,谁要输了谁得买一大坛粗粮酒孝敬孝敬大家伙。 赶坟队里都是老光棍一条,那时候没有娱乐项目,最多就是没事的时候能去县里看看热闹,兜里有点钱了找个墙角背阴的地方玩会黑赌,也不是为能赢多少钱,就是在这平淡的生活里找点乐子和刺激。除此之外那就只能跟队里人打个赌还不是赌钱,输的人买点酒再买点下酒菜回来给大家伙吃喝一顿就行,这对看热闹的人来说绝对是个好事。 老吴是赶坟队的队长,这个队长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屎大点的官,手底下管的人没几个能听话的,顶多算是个看宿舍的老大爷,但老吴平时为了能有点队长的威严从不和队员打赌,直到这次老四说到他的痛处,就算不为面子那也得为自己的手艺挣个亮不是。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老吴睡觉的时候总是爱做噩梦,尤其是夜里给小七讲完故事以后,那梦做的全是他讲的故事中所发生的场景。 说老吴都讲过什么故事呢?前头咱们有提到过他跟小七讲在陕西财主家吃大席这是一件,还有笑佛冢死里逃生。这两故事其实都发生在一起,财主就是唐松明,笑佛冢也是在唐松明家的大院里,出现了好几章的老狐狸胡万也死在那,这是老吴第一次讲他以前是做什么,最后一次盗墓的经过是怎么样的,以及为什么逃到河南来。 夜深了,老吴睡得不踏实,这宿舍以前是个粮仓房顶高,一睁眼看头上黑漆漆的一片像是掉入了深渊一般,说不出来的怪异,就是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才睡着了,结果老吴又做噩梦,梦里的场景是在财主唐松明家地下的那座笑佛冢。 此时墓顶机关两面石板已经放下,将整个墓道口封死成狭小的方形空间,到处都非常平整让人都有些糊涂,地面上还有许多的血迹,胡万的三个徒弟都死在一边,脑袋上的枪孔还突突的冒着血,一切似乎都是刚刚才发生的,还能闻到空气中的浓烈火药味。 老吴这脑子处于一种半清醒的状态,感觉出来此刻是在做梦,但清楚的触感又让他有些纳闷,墓道口正中一只火把即将就要熄灭了,就着火光看到只有上半露出来的胡万,随手一抹腰间双铲不见了,他没法逃出去。 就在老吴不知所措之际,只有一半身体的胡万突然动了一下,这把老吴是吓了一跳,他以为是自己眼花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火把,举在胡万的脸上想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刚一靠近,原本死透的胡万突然坐起身来,一只手猛的抓住老吴拿火把的右手。胡万两眼发白嘴里还吐着血,另一只手就要去抓老吴的脖子,这下把老吴惊的不轻,直接就醒过来了。 老吴躺在木板洋灰搭建的炕上满脸都是汗水,胡万始终是他心里的一份恐惧,似乎这辈子都无法摆脱,还好刚才是个梦,再说半夜也不能白醒,便想起身去上个茅厕。 刚把自己撑起来就突然看到地上有两个绿点,像是一对眼珠子,正盯着自己瞧,还没等老吴反应过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吴老弟,你可让老夫好找啊。” 在这黑灯瞎火的大半夜突然听到这声,老吴顿时是头发都炸起来了,本能的抓过枕头朝着绿光的位置咆哮着就砸过去。 结果枕头砸了个空,但那两个绿点似乎也被扔过去的枕头惊到顺着墙边就溜走了。 老吴愣是呆坐半天才回过神来,仔细的检查周围没有在发现异常的东西,也不敢下地去捡枕头,就凑活这用衣服垫头躺下,他没法睡着了,因为刚才听到那声音的语气绝对是胡万没有他人了。 转天一大早哥几个都起来了,打一桶水在院里冲洗,老吴迷迷糊糊的穿衣出门,险些让挡粮食的高门槛给绊一跟头。 哥几个瞅见了乐的都不行,老三李富财笑着说:“老吴是怎么着,难不成昨晚梦见相好的?这么大岁数悠着点。”说完话哥几个又是一通哄笑。 老吴洗了把脸,用衣服擦干,对他们说:“去、去都一边去,刷个牙都堵不住你们这些臭嘴,你们连个婆娘都没有还有脸笑话我?” 老四这时候闷着声说:“你们净瞎说,老吴哪是梦见相好了,他准是因为打赌要输了,一晚上都在心疼那一坛酒钱。” 一说到这打赌上哥几个都赶忙问是怎么回事,昨晚他们都睡着了没听到老吴和老四说的话也就不知道,小七就给他们解释。 “那个甚么,吴大哥要和四哥比谁挖坟头快,输的人得去村里的李久田家买一整坛酒回来给咱们喝喝。” 众人一听这个那就来劲了,老二胡大膀那破锣嗓子就吆喝起来:“买老四一赔二,只赚不赔好买卖,最多两块买定离手了,哥几个赶紧的。”这帮闲人算是又找着乐子了。 赶坟队,迁坟头,得赶早,从天亮,到地红,干多少,算多少,从不在,天黑后,这件事,犯忌讳。说起来像三字经,其实说的就是赶坟队从早上干到下午四五点钟日头快落山了,大地都染成红色,天黑之后就不能挖坟头,犯了忌讳会惹事的。 赶坟队一行人推着平板车带了不少麻布口袋往坟坡子方向走,这地方说起来有些偏,地理位置处于河南和陕西的交界处,只有一条土路,每到下雨天就泥泞不堪非常不好走。但这哥几个运气不错赶上最近比较旱没怎么下雨,推着平板车走的也顺利还不到早上六点就到坟坡子。 坟坡子因为众多的坟头而得名,到地方了一瞧还真是,周围的几个地势不算太高的土坡上都是一个接一个隆起的土包,上面的蒿草长的有一人那么高,显得此处荒凉和寂静。 虽说众人因为打赌的事吵吵一早上,可真正到干活的地方,也就正经干活不瞎扯了,唯独剩个小七还跟在老吴和老四身后打算瞧热闹。 老吴走进坟坡子深处,找到两个位置比较近大小差不多的坟头,就对老四说:“就这两个了,让小七看着,谁先挖到死人骨头谁就算赢怎么样?” 老四听后也没回话抄起铲子就开始挖土了,最近天有些热地面都旱的龟裂了,表层的泥土虽然很脆但是下面着实是硬的厉害,老四挖起来也挺费劲,得用力踩好几下铁锹才能撅出一块坟土来。 老吴此刻却悠闲的坐在一坟头上看热闹也不动手,似乎并不着急,小七看不下去了急的就说:“大哥你是刚放出来的还是怎么着?四哥都快挖完了你还在这像放风似的,兜里的钱多了是吗?” 老吴这时候站起身对着手心啐了口唾沫,从腰后掏出两把短铲,对小七说:“让他半个坟头他都不是个,接下来我给哥几个长长眼。”说完了话老吴俯下身来,两手反握铲柄那姿势说不出来的怪,突然两手像刨坑一般开始快速挖起土。 旁边几个干活的都看傻了眼,真没想到平时干活慢半拍的老吴还他娘留了这么一手,竟不到半刻就在坟头上挖出一个圆洞来,从上面能看到坟里的尸骨,当初说好谁先挖到骨头谁就赢,但是没说是挖开坟头,按老吴这打洞速度没法不赢。 小七见老吴赢了也是很高兴,急忙夺过了老吴手中的双铲边摆弄着边说老吴厉害。 老吴听到人称赞自己的手艺那也沾沾自喜,故意说到:“小场面而已,你吴哥我以前挖的都是十几米深的盗洞,这点算的了什么?”说完了话转头就去看老四,想看看他的反应,好嘚瑟一下。 这一看竟发现老四背着身站在不远处的坟头前看着里面发愣,老吴心想这准是心疼钱了打算走过去好好损损他,结果刚走过去就听老四嘟囔一句:“这坟里面怎么有个洞呢?” 第12章 坟洞 老吴晚上和老四打赌比谁挖坟头快,这结果都用不着猜。老四虽然年轻有力气平时就属他干活最快,可这老吴当年打井打盗洞的手艺还在,在半米高的坟头上挖个洞通到里面那不是什么难事,正当老吴为赢得一坛粗粮酒而高兴,却听不远处在挖坟头的老四嘟囔一句什么里面有个洞。 老吴听这话就招呼小七一块过去瞧瞧,走到老四挖开的那坟头边站住脚往里面一看,那已经被挖开一半的坟头里竟没有尸骨,坟底有个大约二三十厘米宽的那么个洞,洞里很深乌漆墨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说当时老四打算挖开一半的坟土只要见着死人骨头那就是赢了,但他没想到老吴跟个动物似的手拿双铲直接就刨个洞,眼瞅着自己要输也知道是比不过,准备去板车上拿几个麻袋把挖出来的死人骨头装进去,就这最后几铲子挖到土里软乎的地方,随后那些坟土竟开始塌陷下去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洞口。 小七看到这洞后第一反应就是昨晚老吴所讲的故事中挖盗洞的事,他就以为这就是那盗洞了,便问老吴:“吴大哥你看这是不是那个你说的盗洞啊?是不是有人挖个盗洞进去拿明器了?是不是啊?” 老吴正纳闷这坟都挖的挺深,按理说那早都应该见着尸骨,但不仅没见着骨头还挖出个小洞,随后又听小七问他这是不是盗洞,他就说:“这可不是盗洞,先不说这人能不能进去,你看洞口的边缘有一道道的划痕,这明显是某种动物利爪刨出来的,瞅着洞口的宽度那动物虽然不是太大但也不会很小的,弄不好是狐狸或是地拱子之类的畜生挖的。” 虽然老吴说这个洞不是盗洞,但他有一连串的疑问为什么这些畜生的洞口会打在坟头里呢?那坟里的尸骨又哪去了?难不成让那打洞的畜生从洞里给拖走了? 但说到底他们只是给当地政府挖坟头干活的,坟里有好东西他们就偷收着,没有死人也没多大关系,有了给挖出来用麻袋装着日后一起火化了,这里没有倒也是省劲。结果还没容老吴多想就听见远处干活的几个人喊起来了说挖着洞了,老吴一听顿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上午的时间赶坟队在坟坡子路边这挖了不少坟头,这其中一大半都是空的,坟里最就是留点破鞋破衣服碎片,那死人尸骨都没了,剩个黑洞洞坑口在那瞧着赶坟队的哥几个。 老吴也没太当回事把他想法说给赶坟队其他人听,说是这些洞口可能是某种地拱子从地下挖进坟头里叼走了死人骨头,让其他人别担心赶紧干活,干完活还等着老四去买酒喝,他还惦记这事呢。 忙忙活活到了正午饭点,老吴昨晚没怎么睡在加上今天干活挺多饿的五脏庙都开始叫唤了,赶紧叫哥几个先停手去吃饭,每当老吴招呼吃饭那就肯定是去吃面片汤。 五里川镇通往县城的一条主路周边有那么几个摆摊的小贩,支起个凉棚摆上几条长板凳让过路的脚夫有个暂时歇脚喝茶水的地方,赶上哪年过路的脚夫多也能小赚一笔。这摆摊的小贩中有一个是从陕西来的,跟老吴来自同一个县同一个村弄不好往上数几辈还是亲戚。虽说以前在村里的时候他们两人见过但是不太熟悉,到河南后有几次在路边遇见,老吴主动上去说几句话,现在关系还不错。这人在路边摆摊不是卖茶水的,而是支口铁锅卖面片汤。 说这西北地区因为气候原因,普遍缺乏蔬菜,因此当地人们都擅长与粗粮细做,内、馍、面的做法有很多种,味道都比较鲜美,口味各一。西北地区三种面食比较出名,分别是面片、炮仗、拉面。 其中面片是西北地区群众最喜爱也最普及的一种面食,一般那是做为晚饭的主食。分为两种,一种是用擀面杖擀薄,再切成块入锅。一种是将冷水和好的面,捏扁拉成长条后,再揪成如指甲盖大小的面片入锅,据面片形状不同,揪成指甲大小的面片称指甲面片,揪的面片比较大者戏称拦咀面片。然后入锅捞起,浇上羊肉清汤,加入羊肉丁、西红柿、青萝卜片成为西红柿羊肉面片;和牛、羊肉片、豆腐、粉条、蔬菜混吃成为烩面片。还有和牛、羊肉、粉丝、蔬菜混炒成为炒面片,品种繁多,滋味各异。 1952年的下半年朝鲜战争打的火热,中国也派出百万志愿军跨过鸭绿江前去抵抗美帝国主义和他的盟国对朝鲜的入侵,要说战争那对资源消耗是最大的,当时国内的经济资源状态非常差,就是这样那也愣是抽调出一大批粮食支援朝鲜战场,那时候别说肉能混上点面食吃就不错了。 路边卖的面片汤不是上头提到的羊肉清汤,只是把面擀成薄皮切成菱形下到煮沸的汤水中,汤水里放了很少的猪油和一些佐料,但辣椒面放的极多,整个汤水都是红的,面片进锅在盛出来那就能跟染了色一般红彤彤,味道香辣可口非常好吃,以前吃过的人要赶上饭点路过这一般都会来吃碗解解馋。 老吴他们也会隔三差五的过来吃碗热腾腾面片汤,每次到了直接找板凳坐下也不用招呼都认识,来多少人上多少碗不够了等在说。 今天的汤里辣椒面可能放多了,给这赶坟队的几个人辣的满脸都是汗,顶着日头喝着辣而且还热的汤那滋味有点怪,估计能跟蒸桑拿房差不多了。 老二胡大膀是东北吉林人,身材在赶坟队应该是最壮实,所以外号叫大膀。说这胡大膀喝完两碗面片汤那衣服可挂不住了,从身上撸下来搭在肩膀上用手背抹一把嘴上的汤油就说:“哎妈呀可辣死我了,刘帽子你今天这辣椒是放了多少啊?给我嘴唇子都辣麻了。” 刘帽子就是这个卖面片汤的陕西人,他姓刘因为这人喜欢带帽子,不管什么时候见着他头顶总有一个像以前酒楼跑堂伙计那种的小圆帽所以也有人管他叫刘帽子。 刘帽子一边给其他人盛汤一边就说了:“不是我今天辣椒面放的多,而是你们今天来的时间巧赶上第一锅汤,味道比较浓。” 小七吃的快一个人要两碗没一会就喝完了,坐在一边想着坟坡子那些个怪洞,过了一会闷得慌就问老吴:“吴大哥,你说那坟坡子那些个荒坟里的洞是动物挖的么?那些死人骨头也啃不动啊?费那傻汉子劲挖洞掏坟干什么?是不是坟坡子地下有什么东西啊?” 老吴饿坏了正大口的吃着面片呢,突然听小七提着人骨头的事,不知怎么有些反胃,他就说了:“我吃饭呢你说这玩意作甚,咱们就是迁坟头的管他下面有什么东西,跟咱们靠不着边,哥几个吃完饭还得赶紧回去干活呢,等回到坟坡子咱们再细说。” 这个点日头最足了,赶路的人也找地方休息,几乎是没有人从这个路过,吃饭的人也就剩赶坟队的哥几个,这刘帽子刷碗的时候听着小七跟老吴说的话他突然来精神了就说:“哎你们在坟坡子看到洞了?洞口是不是这么大。”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老吴一看刘帽子手比划着洞口的大小,就问他:“对就这么大,我们一上午挖着不少,不在表面上都在坟头里面呢,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帽子也是闲的没事见老吴打听,他就搬了一条长凳坐在老吴身边就说起当年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五鼠闹街。 第13章 怪鼠 在古典武侠小说《三侠五义》中有这么一出叫做五鼠闹东京,这一出那可算得上是这本武侠小说的最为精彩段落了。 讲的是北宋仁宗时期,江湖上有著名的三侠五义,其中五义又称五鼠:钻天鼠卢方、彻地鼠韩彰、穿山鼠徐庆、翻江鼠蒋平、锦毛鼠白玉堂,而三侠中的南侠展昭展熊飞因耀武楼献艺,被四帝仁宗赐号“御猫”并封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在开封府包大人手下当差。 鼠猫虽同为侠道中人,但却因绰号相克的关系而心存芥蒂,引起了五鼠的不满。五鼠之一的锦毛鼠白玉堂一怒离开陷空岛,上京找展昭挑战。途中遇上善良正直而又手无缚鸡之力的赶考书生颜查散,途中引发美英雄三试颜查散、三吃鱼的故事,并与之结为异姓兄弟。 后颜查散遭人陷害入狱,白玉堂仗义相助,开封府寄笺留刀替颜查散伸冤,此案才得以昭雪。后白玉堂又夜入开封力斗御猫欲逼展昭消除御猫之号,但因兵刃被展昭的湛卢剑所伤,引发白玉堂夜入皇宫题诗杀命,搅闹太师府误杀二妾,奏文夹章救包拯,三鼠再入开封府合力斗御猫,白玉堂连环计开封府盗三宝,约南侠到陷空岛比试。 白玉堂通晓八卦阵法,展昭刚到陷空岛就被困在通天窟“憋死猫”,后经其他三鼠和三侠中的丁氏双侠丁兆兰、丁兆蕙相助,才被救出。蒋平水淹白玉堂,众人一起劝服白玉堂,最终化干戈为玉帛,五义归顺开封,鼠猫共同辅佐包大人,造福百姓。白玉堂封为四品带刀护卫,其余四鼠均封为六品带刀校尉,这就是五鼠闹东京,旧时候在天桥下说书的经常讲那是白听不厌啊。 至于为什么开头要说一段五鼠闹东京啊?那是因为刘帽子说的事那也跟五鼠有关系,但不是什么人外号之类,是真的五只老鼠,这话又得说回到1942年河南大饥荒了。 一听这个肯定会有人抱怨“怎么又说这个了,你还有没有别的话头了?”要说话头那咱多的是,但本书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些年间,而且坟坡子是因为河南饥荒而产生的,有些故事就得从饥荒年开始说起了。 42年饥荒的事上头讲的挺多咱就不细说了,当年地里没粮食山上也没野菜,那就只能逃难出去估计还有条活路,要是谁在家里干等着,那52年赶坟队成立的时候他们准得烧十周年了。 说五里川镇的财主姓孙,这人五短身材细脖子大脑袋两个招风耳显得脑袋格外大,说这孙财主他却没落跑,在宅子里小日子还过的不错,长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准是家里藏了不少粮食。 虽说当时许多地方的地主家里都被饿红眼的灾民抢个精光,这也把孙财主吓得不轻,还好提前在家里雇佣一大帮凶神恶煞的护院,那每一个都是膀大腰圆的壮实汉子,手里都领着长棍谁要是敢往宅子里闯,那准得竖着进去横着出去。 孙财主的大粮仓里面还有不少粮食,粮仓周围整天都有几个壮实的护院看着,外人别想靠近。但想要粮食也可以得花钱买,没有钱拿物件换,什么家里祖传的手镯、发钗都行,这些东西在孙财主这顶多能换一小袋米也就四五斤,明摆着是在发国难财,所以他日后没落得好下场。 说这粮仓那可是孙财主的命根子,怕被灾民们给哄抢了,格外多派些人手看着,但就是这么多双眼睛白天晚上盯着结果还是丢粮食了。 粮仓里有两米多高的粮食堆,中间还插着一根系有红绳的长棍子当做标尺,如果粮食少了那就很容易能看出来。有一天孙财主领着几个干活的从粮仓里往宅子里运粮食,结果发现粮食堆中间插的那根长棍上的红绳比粮食高了不少,这明显是粮食少了。他就非常生气大骂那几个护院连个粮仓都看不住,还不如养几条狗呢。那几个护院挨顿骂,也是憋一肚子的气,两帮人倒班白天晚上肯定都有人看着粮仓,绝对不可能是有人进去偷粮食,但那堆粮食的确打眼一看矮了不少,肯定是少粮食了,这没法解释。 为此护院们也不敢大意,没事就绕粮仓溜达,生怕再有人趁他们闲侃的时候进去偷粮食,可几天后粮食又少了。 孙财主就认为是这些护院串通的偷粮食,把原先看粮仓的那波人都换掉,还仔细的检查了粮仓周围确定没有可以让人钻进去的洞口,这才感觉安心点。 说起来想让人发笑,你猜怎么着,哎对这粮食又少了。孙财主觉出不对劲,这粮食它哪去了?怎么就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就没了呢?后来干脆就想直接把粮食都搬回宅子里堆着,即使是因为不通风发霉了,总比一天天丢粮食好的多。 就在当天夜里开始组织人手搬粮,因为怕附近的人看着粮食眼红要抢,只能等着夜深人静基本都睡着了才开始挪窝。这晚上天太黑,也没有什么照明工具,只能摸黑一袋一袋的装,装满一袋就让干活的背回宅子里去。 这粮仓里剩的粮食也不少,一帮人忙活了几个小时直到天将亮才把粮食都搬走,孙财主吝啬而且贪财看着粮仓墙边还有不少细碎的粮食,心疼啊这些不都糟蹋了么,就拿着簸箕去铲起来装袋子里。 孙财主沿着粮仓的墙边去铲地上的剩余的粮食粒,结果他刚走到一处墙边就一脚踩空了,一条腿直接掉进洞里,因为洞口有些杂草一类的东西挡着,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孙财主受了一点擦伤没多大事,只是突然踩空吓了一跳,有些惊着了,被人从洞里把腿拽出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等众人都围在这洞口议论的时候,孙财主拔开面前的几个人看到粮仓地下的洞才明白过来原来粮食哪去了。 那洞口不大你这人是别想进去了,但你说耗子它也挖不了这么大的洞,它能是什么挖的呢?附近这人都饿疯了,林子里跑的动物都快被吃的绝种了,哪里还有什么动物啊?几个人想了半天也没弄清楚这个洞是怎么回事,后来孙财主手下的一个护院就说了。 “管它是个甚的,既然偷咱们孙老爷的粮食,那就不能放过它啊,咱给洞口周围都下夹子,等挖洞偷粮的东西晚上再来这一准得被夹死,也算给孙老爷解恨了,中不?”护院说的这话给人听起来那就像是因为挖洞的东西偷了孙财主的粮而跟他一样生气,其实他听见人说这洞可能是什么动物挖的,当时就饿了,这饥荒年能吃上点粗粮饭就不错了,肉你是别想了财主也没有,这是送上门的口福他哪里能放过的说。 孙财主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要是人偷得抓到打一顿不弄死就行了,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给粮食吃了有气没地方撒,再加上腿也有些疼一瘸一拐的就走了,让这帮护院抓到动物之后把洞填死就完事,也没多管,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洞日后还能闹出几条人命来。 说的这护院晚上再粮仓里下了套子,用的是林子里抓狼抓狐狸一类的大架子,拿铁链锁关上门就等有空过来瞧瞧。 第二天下午那个护院就来到粮仓,粮食都被搬走了门也没锁他就推门进去。进到粮仓之后发现原本围着洞口摆了一圈的夹子少了好几个,有几条铁链也被拖进洞里。 他看到这就知道准是夹到什么东西了,然后这东西拖着夹子回到洞里去了,见状赶紧拉住铁链想从地洞里给提出来。 洞里的东西不轻,壮实的护院第一下没有提动,憋足劲脸都憋红了才提出了洞里的东西,等这拿出来看到吓一跳,不是别的就是那耗子而且足有五只。但这耗子那也太大了,从头到尾巴尖足有一米多长,全身毛是白色的,这一只都能有二十多斤沉,比家狗可小不了多少。 这年头人都没有东西吃,一个个饿的都皮包骨头,没成想这畜生居然长的如此之大,但从来也没听说过耗子可以长这么大,这还真是奇闻。 不过大一点也好,护院趁着巨鼠肉还新鲜护院给背回住处,叫来几个比较要好的哥们一起烤着吃。被他叫来的几个人一听是吃烤肉那鞋都忘了穿直接跑来,生怕来晚就没了。等到地方看到火堆上烤着一个被扒了皮的怪东西,傍边的地上还有几只,也都被扒了皮看不出来是什么,几个人就问这是什么东西? 要说吃老鼠那也只是少数的地区才敢,不说这干不干净犯不犯忌讳的事,单说这老鼠身上可是有鼠疫的,再怎么饿也不太敢去吃老鼠。加上这五只老鼠不知为什么长的如此之大,这个护院的怕那几个兄弟犯忌讳就骗他们说是在山上抓的狐狸,抓的时候还是活的新鲜的狠。他边说边转圈烤着肉,那香味就散开了,周围的哥几个口水都快流成河了,还没烤好呢就着急伸手去撕块肉下来吃。 护院一看这个伸手的赶紧说:“哎干什么呢,饿疯了都?还没熟呢你就想下口了,等会等会不差这一会中不?” 那哥们说了:“哎呦我都好几天没吃到正经的东西了,我这手他不受控制的就伸出去,我也管不住。” 护院看他们是真饿的不行,多加柴火赶紧烤熟了巨鼠,分成几份给哥几个吃。那个刚才饿的险些把手伸进火的兄弟吃的满嘴都是油,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活了这么多年净他娘的遭罪,今天吃了这狐狸肉那可真是怎么说?怎么说来这那个,哦对对对叫赛过活神仙啊,就是明天死了也值了。” 为什么说中国人有许多的忌口呢?那开车的时候不能说翻车、撞车一类的话,坐船不能说涨水、翻船、沉了等一切不合时宜的话。这似乎是有道理,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说不合时宜的话,那就很容易招了不该招的东西,引祸上身。 第14章 白发长者 孙财主的家中下人、护院、打杂的不少,虽然人多但人头是有数的不会差,到时候还得发饷钱,少人肯定就会知道。 说那个抓了五只巨鼠的护院和他的几个兄弟自从那晚吃过鼠肉之后再就没出现过,好几天都没个影,也不知道是去哪了。 当时护院抓到巨鼠的时候有不少的人都知道,还有人亲眼看见了,那些耗子毛是灰白色眼睛是绿的,看着就怪吓人的提不起食欲再怎么饿也不会想吃这玩意啊,也不知道这肉有没有毒谁敢吃,当时看见的人都是这么想。 但那个护院胆子大扒皮烤着就和几个兄弟吃了,味道还真不错,但过后就出事了。 不是说他们吃完鼠肉中毒了,而是当天的夜里附近的居民都做了同一个梦。梦见五个白发老者走在街道上,脚踩过之处原本地面的砖石都变成了黄金白银铺路,路边堆满粮食随手可得,到处都是金灿灿的一片祥和之气,这景象太震撼,差点连做梦都笑醒一批人。但后来那五位白发老者全都突然跪倒在地痛哭流涕,说着什么好端端的被人给害了,到现在早已尸骨无存,如今只为求得重新转世轮回的机会,如果能帮此忙那家里就会堆满无数的钱银几辈子都享用不尽。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反应都是问俺怎么帮你们轮回啊?但白发老者却没有说,只是用手指了指地下随后就化作一缕白烟消散在周围。 隔天互相一打听都做了同样的梦,这事就不能说是巧合,那都认为肯定是有灵物遇险在托梦求助,肚子里没食饿的绞劲也都不忘了,闹哄哄的过了一天,到最后也没个人知道是哪路神仙在此处受难,也不知道怎么帮他们轮回转世,但随后当天李家宅子里上吊死了一家八口人,这一下子就把托梦的事又给忘到脑袋后面了,都去李家宅子看热闹,也没人说托梦的事,只当是做一场好梦饱饱眼福。 但没过几天托梦这事被发酵了,不知为何当时梦到五位白发老者的都是饥荒年快饿死的穷人,有钱的主一个都没有做这个梦的,所以当时就有人说了准是哪个缺德财主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最有可能的就是把五位下凡来送粮食的福星给弄死了,天神看到之后降罪于此地,以后地里别想长出庄家,也都甭活到明年,赶紧找个好地方给自己挖个坑,别等到最后饿的连走路的劲都没了,那时候在想挖坑那就晚了。 这个财主杀了福星引饥荒的说头传播的时候正好赶上当时的情况的确是非常的差,一大半的人都逃难去了,剩一些因为家里藏着粮食打算顶过这一阵子。但饿的人太多,自己没吃的就只能抢别人家的口粮,有的人为一点吃的大打出手,当时为抢那么点粮食被打死的人不比饿死的少。 人们一直处于一种紧张焦虑的情绪,这个传言也被不断被添油加醋的放大,那最后就开始说下凡解救贫苦百姓的福星被某个财主杀了,老天爷要降罪此地十年天不下雨地不结果,要活活的饿死所有人。 孙财主是此地唯一剩下的一个大财主,只有他家因为有很多护院看门而没被哄抢,此刻灾民就认定是孙财主杀了福星要害死所有人,只要孙财主死了那些福星就能转世,饥荒也就随之而走,人们也就不用再挨饿。 许多灾民在夜里举着火把围住了孙财主家的大院,一个一个虽然灰头土脸面黄肌瘦但眼神凶狠无比,活像一群厉鬼。 孙财主见着架势吓坏了,躲在自己的房里头不敢露面,生怕这帮刁民拿自己出气把他给祭天了。但几个护院身板壮实的狠,那些几天没吃饭的灾民哪里是这些护院的对手,即使人多也不占优势。最初有几个灾民拿着农具就要冲进孙财主的宅子,但都被护院乱刀砍死尸体给扔了出去。 这血腥的场面把围在孙财主宅子的灾民吓的不敢在冲进去,只能站在外面喊叫:“孙大脑袋你出来,你个瓜怂杀了福星还想躲,你今天要是不死灾荒就过不去,你给俺们出来。” 孙财主听的迷糊,什么福星什么他不死灾荒就过不去,闹灾荒是老天爷的事关他什么事啊,但他听见叫号的阵势今天恐怕这帮刁民是铁了心要弄死他,吓的两腿肚子都抖转了筋。 正当这个时候突然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哎哎各位俺想起来了,粮仓里那天抓了五只大白耗子,就是孙财主护院下的夹子弄死的,五只大白耗子的尸体不知道那让他们给弄哪去了,说不定那就是下凡的福星变的结果让他们给下夹子套了,咱只要把下夹子的人给祭天了保准老天爷就饶了俺们。”这话一说出来有不少人都应声,都说看见是个护院下夹子弄死五只大白耗子。 孙财主听这话顿时是松了一口气,他想起那当初说要下夹子套粮仓地洞里东西的护院,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来了,这两天好像是听谁说起过那个护院在粮仓地洞里抓到五只大老鼠,再然后这人就没出现过,至于说那些个大老鼠是被护院杀了挖坑埋了还是下锅煮着吃了他一概不知,他对老鼠肉可不感兴趣,当初也就那么一听也没当回事,如今被外面这群疯狂的刁民一闹这才想起那个护院来。 趁这机会孙财主赶紧从屋内搬出一个凳子放在墙边,自己踩在凳子上把头露出了外墙,见外面那些乡民举着不少火把正跟自己的护院对峙。 孙财主探出脑袋喊了一嗓子吸引了附近人的注意力,紧接着就说道:“乡亲们呐,咱可没杀过什么福星是不是?也没下夹子套过大耗子是不是?对都有人看见了这些坏事都是那个护院干的,而且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来过了,老天爷他老人家肯定也知道我不是坏人,所以你们找我没用,还是赶紧去找那个护院吧,晚了他可就跑了。”孙财主想把事赶紧都推到护院身上自己就能保命,没想到虽然外面的灾民相信是护院弄死的福星带来的饥荒,但还是要进去杀孙财主。 因为这个孙财主不是个好东西,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压榨给他种地的农户,都憋着气直到如今河南东面有日本鬼子,全省又在发生饥荒,当地民国政府官员也都逃难去了,此地处于无政府的状态,没有王法来约束杀人夺抢成为常事,借着这股劲留下来的灾民那就想趁机杀了孙财主一解多年之恨。 所有的灾民红着眼拿着农具就要冲进宅子里,挡门的护院此刻被这阵势也是吓的不轻,随时准备逃跑。正在这一触即发之时从远处跑过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直奔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灾民。 那个灾民看到这个孩子没好气的说:“你个瓜,来这作甚,俺不是让你在家里吗,赶紧滚蛋!” 那孩子也是很委屈憋着嘴说:“是俺爷让俺来地,俺爷说让你赶紧去大粮仓,里面有个啥叫护院的人。” 众人一听这话那都懂了,几十号人举着火把乌央乌央的走了,去大粮仓找那个护院。说这帮人来的快走的也快,孙财主还没反应过来人都走光只剩远处晃动的火把的亮点,这才觉得刚才险些让这群刁民冲进来给自己乱棍打死,后背的衣襟已经被吓出的汗水打湿透了,身子一软倚在墙边就势滑做在凳子手抚着胸前大口的喘着气。 再说这头灾民们听到那个下夹子弄死下凡福星的护院在大粮仓,脚下也不耽搁都赶去,可到大粮仓后那都傻眼了。 第15章 五鼠闹街 粮仓正门被众多的灾民们给堵的水泄不通,站在后头看热闹的人只能踮起脚尖向里面瞧,都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最早发现粮仓里有人的那个老头,正在一边坐着,双腿无力向旁边撇着,目光呆滞对周围乱哄哄的动静充耳不闻,这模样就像让人拽走了魂,剩下个躯壳摆个姿势在那坐着。 去孙财主家闹事的灾民们等赶到粮仓后,就看到那老头一个人呆坐着,老头的儿子上前去询问也没个反应,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都在想“不说那个下夹子套了福星的护院就在粮仓么?这老头在这坐着干什么呢?” 老头他儿子看这情况,也是担心,怕他爹出事,一通乱摇加叫唤可算是把老头弄出点声来。老头缓过神来后,先是看了看周围的人群,随后又看粮仓一眼,身上竟是一颤,抬起手,指着粮仓半开的大门,哆哆嗦嗦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都在里面呢。” 现在天已经黑透了,火把的光亮也不太顶事,只有离得很近才能看清。看老头这反映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吓着,他只说都在粮仓里面,那粮仓里有什么老头又不说,有那么几个胆子大的一人拿着一只火把就进到粮仓,去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了。 几个人刚进去没一会,就突然几声怪叫,随后推开门跑出来,那几人出来以后就蹲在墙边呕吐着,但肚子里没食也吐不出什么东西,只能在那干呕,吐的撕心裂肺让人看着难受。 外面的人看不明白,粮仓里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进去的人都这德行呢?过了一会从粮仓里又走出来两人,看两人没像先前跑出来的几个的模样,还算镇定,只是面色缺血有些稍微的发白。 站在外面的人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最后出来的那两人的其中一个就喊道:“好了,别讲了都回家去吧,里面莫事,只是有些死耗子,留下几个人收拾一下就行,其他人都回家去吧,别围在这了,都走吧。” 这一通吆喝还挺管用,围在粮仓周围的人渐渐散开,都回家睡觉去。但这可不是因为那人说里面有死耗子所以没有看头,而是都觉出粮仓里可能出什么不对头的事,都没胆子再看下去,早点回家睡觉吧,省的大晚上站在这里受冻又挨饿。 等人走的都差不多了,剩下了几个皱着眉头相互对望着,刚才干呕半天的那汉子这时候坐在地上说:“我地个亲娘姥姥哎,这也太吓人,这是咋回事啊?” 说了半天一直也没提到粮仓里面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能让进去的人都那副模样,这事吧说起来还真有些渗人。 最早老头带着小孙子打算去孙财主宅子那把他儿子给带回来,他怕万一出什么事家里的顶梁柱不就没了。当时爷孙两摸着黑在小路上走着,正巧路过孙财主的大粮仓,借着小月光发现粮仓门没关是虚掩着的。这老头可高兴了,他以为是忘记锁门,赶紧带着小孙子走过去,他轻手轻脚的扒开门伸出脑袋往里面一瞧,结果太黑什么也看不清,只是有那么一股的怪味。 老头就让小孙子蹲在一边看着门,他偷偷溜进去打算用衣服兜点粮食回家吃。老头没有照亮的东西,只能用脚探着路,没走出几步就踩到一个黏糊糊的东西,他用脚跺了几下,感觉也不像是装粮食的麻袋,纳闷这是什么东西,就蹲下身用手去摸。 这东西是凉的,还有些软乎,上面似乎还有黏糊糊的液体,这时有一种奇怪的味道直冲大脑,老头脖子一缩,倒吸了一口凉气,怪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出了粮仓,趴在地上就不动了。 小孙子被他爷闹的这一出给吓了一跳,赶紧去把老头馋起来扶到墙边坐着,就问他爷你咋了?老头这时候意识还算清醒,就让他的小孙子赶紧去把他爹叫过来,说最好能找到孙财主的护院一起过来。 小孙子没听明白他爷含含糊糊说的什么东西,等找到他爹传话的时候就说了在粮仓里找到什么护院,给这帮人也都引过去,也算是无意间救孙财主一命。 隔日天将亮,一帮人又回到粮仓,打开门一股臭味就出来,呛得门口的几人一阵咳嗽,随后都用衣服蒙住口鼻走进粮仓。 粮仓里早都没粮食,都让那个孙财主搬宅子里去,此刻空旷的粮仓内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具脖子以下被扒了皮的尸体,因为脸皮还在所以还能认出是谁。这五个被扒了皮死的人他们都认识,其中一个就是前几天下夹子套大白耗子的护院,那几个都是跟他要好的兄弟,他们虽然不算是坏人,但是跟着孙财主混附近的农户也就不待见他们。 此刻见他们惨死此处说不出来的害怕,再说杀人就杀吧,怎么还会如此狠心还把他们的皮都给扒了,这也太吓人。 当时的迷信思想也重,遇到奇怪说不明白的事那就一概推说神怪所为。在场有个人就说是不是因为护院他们杀了五个幻化成大耗子的下凡福星,所以被大白耗子给剥皮抽筋永不超生啊? 其他人一听都说对就是这么回事,准是什么大白耗子显灵,做坏事的人躲哪都没用,他们在哪杀的福星就得死在哪,死法还得更惨,死后不得转世超生,一辈子都得当孤魂野鬼受罪。 此时那几个人咬定是那些大耗子干的,因此也没声张找附近没人的地方就给那几个没皮的尸体埋了,然后各回各家也不提这件事,他们认为护院死了饥荒也就会过去,以后的日子就会好很多。 结果饥荒不仅没有缓解,反而传言说日本兵就要打过来,到处都人心惶惶的,有不少最开始打算顶一顶就过去的人,也开始收拾行囊逃难去,但还有一些人又开始盘算起孙财主了。上一次就差那么一点就要冲进去,结果听说下夹子套福星的护院在粮仓,大部分都离开奔粮仓去了,剩下的人太少也没法冲进去只能作罢,这次一定要进去杀孙大脑袋拿他的钱银和粮食。 不少人当时都已经商量好怎么动手,到时候得东西怎么分,基本都说定了。结果就差半天要动手,那孙财主突然说要开门送粮食给灾民们。 说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但孙财主说要分粮这话可算是最轰动的消息,当时人都饿,有一口吃的就能活下去,要不然也不能为那么点粮食挣的你死我活。 孙财主这次还这没说假话,当天深夜只要去了,就可以领到一小袋粮食。那都不睡觉了,排着队各家按人头都领到粮食。但领到粮食后都是大半夜的黑灯瞎火,也没法劈柴煮饭,打算等到第二天起个大早再吃。 孙财主他是个极其吝啬之人,尤其是现在情况不好自己家虽然有粮食但也不够吃,上次灾民来闹事,险些冲进来杀了他,吓的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他知道这帮灾民不会死心,等到饿急眼肯定还会再来,于是他发狠心弄些剧毒的药物混进一些米中,趁着天黑看不清分给那帮灾民吃,如今是灾荒年死人不稀奇,民国当官的也都跑了,压根没有能管事的,毒死附近的人也没多大事,等饥荒过了,自己还是此地的大财主,那日子还会跟以前一样的过。 可是他忘了一件事,灾民们都是多少天没吃到正经东西,家里也没有柴火,总不能生吃粮食吧?所以都只能等到天亮以后,再去劈些柴火煮饭吃,但就在这天夜里发生一件怪事,还救了许多人的命。 夜里有一户人家的男人睡得不实,好不容易得点粮食总怕被人惦记给偷去。睡一会就抬头去看看放在桌上的那袋粮食,看到粮食在心就能放在肚子里,也能睡一会。 就在他刚看完桌上的粮食一眼后,打算眯着眼睛睡会,突然听到屋内有窸窣的响动,他就以为进来人了赶紧抬头去看,结果发现地上有两个绿点时有时无的出现,给他惊的不轻,心想什么玩意这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听见有人说话。 “你这个不孝子!自己在家偷吃呢?” 夜深人静这声音听的是清清楚楚,那人当时就尿了裤子,因为这绝对是他前不久被饿死老娘的声音。他娶了媳妇忘了娘,一直就对他娘不好,这次饥荒他光顾的自己家,也好久没去老娘家看看,结果前些天有人找自己说老娘在家饿死了,让他去收尸。他当时就说:“管俺啥事,那么大岁数不死怎么弄,想拖死俺们啊,我才不去收尸呢你们拿草席一卷扔野地里就中,不用再来找我了。” 他这话当时说的太绝,别人听的都觉得心寒,都说养儿防老,结果养了一只白眼狼,老人死后都不愿去处理后事。如今在这大半夜听到老娘说话,差点就没给他吓死,等他战战嘤嘤找老娘在哪说话呢,这时才发现桌上的粮食没了,外门还开着,当时也忘了害怕,上衣都没穿,湿着裤裆追出门去。 这天夜里可热闹,所有人家都招了贼,孙财主给的粮食还没吃就被偷走,全都追出门,那街面上人头传动全都在找粮食。 一晚上时间连个米粒都没找回来,那些追出来的人此时绝望的坐在地上,既无助也无力,如今没活路,只能给全家挖个坑,等着饿的没劲躺进去得了。 转日也是巧了,有人就在一处乱葬岗子那发现几只死耗子,那些耗子最小的有半米多长,大的比狐狸都要长出不少,全身毛色都是白的,简直就是千古奇闻。谁也没见过耗子能长的这么大啊,但随后在附近又发现一些零散的粮食和装粮食的麻袋,他们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都是这些大耗子干的,前不久有些大耗子都被护院给下夹子弄死,但又出现了五只,不知为什么死了。 可能也是种种巧合,说当时一共有十只奇怪的大白耗子但被护院套了五只。当时附近的穷人做的梦也可能只是以讹传讹,剩余的五只大白耗子为报复就偷了所有人的粮食,跑到乱坟岗子那去吃,粮食里被孙财主下了毒,想毒死灾民结果给剩余的五只大白耗子毒死了。这事直到解放后一直还有人记得,还有一点巧合的是,那五只大白耗子被毒死的地方正好是如今的坟坡子。 后来经过当时被偷粮食的人回忆,在丢粮食前都听到已经死去人的声音,但只有一句话,声音空洞诡异,这事没人可以解释的清楚。 ----------------------------------------- (修) 第16章 跳大神 最近天旱的厉害,大中午也没人敢露头,土地被日头烤的龟裂冒烟了,随时都有可能突发山火,但当时还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要不也不会引出后面的故事。 说刘帽子这人也是闲的没事,饭点一过,也没人路过,更没人吃饭,当然得除了赶坟队这帮人。刘帽子给自己也盛一大碗面片汤当午饭,边吃边说着故事,吐沫星子横飞说的就像他亲眼看着似得。老二胡大膀是吉林的东北人,长的膀大腰圆赶坟队里就属他块头最大,说话声也大跟个破锣似的,他坐在阴凉处乘凉刚听到刘帽子说到在粮仓发现护院等五个被扒了皮的死人,他就忍不住接话说。 “你太他娘的能扯蛋了!我咋就不信那人都被扒皮了,居然还有傻子信是什么大耗子干的,除非那都是一群没长脑子的蠢蛋。” 胡大膀一贯心直口快他才不管话说出口了合不合适,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人不坏说的话也不算是针对人,但嘴里脏话太多经常让别人感觉挺烦的。 刘帽子的故事正说着来劲呢,就听胡大膀就开始胡咧咧起来,说他讲的事是瞎掰的,刘帽子心想这人够烦的,都说是听来的故事,还跟他较真,也不高兴就回他说:“哎哎,我说,那怎么就不能是大耗子干的?怎么就不能信这东西,你们东北人还不是信那什么跳大神拜黄皮子吗?你有什么脸说我讲的故事不对?” 胡大膀那也是闲的无聊调侃刘帽子玩,但刘帽子说起跳大神的事,还把跳大神和黄皮子放在一起说,胡大膀就知道刘帽子他不懂跟自己装相呢。就借着机会想跟刘帽子和老吴说说东北跳大神是怎么回事,但那两人没理他,他只能找一旁吃面片的小七老三老四他们,跟他们讲跳大神,要不这话都说了没人听还怪丢人的。 咱也借着机会歇歇说会题外话,东北民间跳大神想必各位都不会太陌生,经常看灵异小说的人可能也听说过,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给各位简单讲讲。 跳大神起源于萨满,相传是一种与神灵万物沟通的方式,其行为类似于一种疯癫的舞蹈状态也叫萨满舞。萨满是满族的巫师,萨满舞也就是巫师在祈神、祭礼、祛邪、治病等活动中所表演的舞蹈。据说古代中国北方民族曾盛行过这种巫舞。 满族称萨满舞为跳家神或烧旗香,表演时,萨满腰间系着长铃,手持抓鼓或单鼓,在击鼓摆铃声中,请各路神灵,这也就是民间所说的神上身了。请来神灵后,即模拟所请之神的特征,作为各路神灵的表演。比如:请来鹰神,要拟鹰飞舞,啄食供品;请来虎神,要窜跳、扑抓;或者在黑暗神秘的气氛中舞耍点燃的香火,这就表示已请来金苍之神。 在蒙古族又称萨满舞为博或是博舞。萨满的神帽上有鹰的饰物,身穿带有飘带的裙,腰里系着九面铜镜,用以显示其的神威、法力。表演的时候,法器用单面鼓,一名萨满为主,另外两名萨满为他击鼓伴奏。舞蹈多是模仿鸟兽与各种精灵的动作,最后表演耍鼓旋转。 跳大神其实有真有假,假的当然是以欺骗钱财为主,真的也确实存在。真实的跳大神,虽然很多现象依照目前自然科学的理论难以解释,但是在治病、占卜等方面确实有一定的效果。 所以,虽然主流媒体否定跳大神,称之为封建迷信,但,特别是在我国北方,跳大神仍然非常普遍。并且也有很多人以此为职业谋生。说了一堆,还是那老话“迷信,先迷而后信。信则有,不信则无。”您要问我一个写书的信不信这些东西,我只能呵呵一笑。 咱们言归正传不扯闲篇了,说老吴听完刘帽子讲的五鼠闹街之后,虽然现在是中午日头最足的时候,吹过来的风都热乎乎的,但老吴后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脑门上冒出不少的汗珠子,这汗绝对不是因为天热闷出来的,而是因为听到一段中的事冒出的冷汗。 刘帽子说五鼠闹街那晚,所有丢粮食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听到已经离世的人在话说,只有一句话再就没声,但是非常的吓人,有好几个胆小当场就吓晕了,等到早上醒过来才知道粮食都丢了。 老吴想到昨天晚上他就听到那胡万老头的声音,说什么可让他好找的,当时吓的不轻,后来就以为是睡糊涂,也没当回事,可如今听刘帽子这么说,他差点就想骂娘,十年前的怪事怎么如今又冒出来。 刘帽子说这故事的意思,是安慰老吴别瞎担心,坟坡子那些洞,顶多就是饥荒年没死光剩下来的大耗子的后代挖的,抓到给弄死就完了,没啥大不了的。 但如果刘帽子他不说这个故事,老吴可能也就忘了这事,也不会多留心坟坡子里的洞,更也不会引出后面的一件大事。 咱们说这大热天干什么最爽,那肯定是下河洗澡。卢氏县小河流多,甭管天多热那水都是凉哇哇的,跳进水里扎个猛子游会泳,这一整天浑身都凉爽。 赶坟队干活的进度的不错,县里分配的任务就快干完。坟坡子里有很多的空坟没有尸骨只是一个洞,虽然奇怪但他们没那么多闲心思去管,有研究洞里东西的功夫去找条干净的小溪洗澡祛暑多好,再不然到县里找个阴凉通风的地方看热闹去。 唯独老吴,他没事就趴在洞口向里面瞧,要不就伸手进去掏东西,众人不明白这是干嘛啊?那洞口都是从坟里挖出来的,再说哪能在老坟坑里趴着啊?那阴气多重啊,但是说他又不听,最后也只有小七还跟在老吴身边瞧东西,其他人要不干活挖坟头,要不就坐在一边神侃,等日头落了,去河里洗个澡再回去睡觉。 那几天去小溪、小河里洗澡的人不少,大多数都是孩子在水里疯玩,未嫁人的女子这时候就会避开河流水库尽量不去那。因为在河里洗澡的人那肯定不能穿衣服,小孩都光着屁股,大人挺多穿个小裤头,万一谁家姑娘撞上一群正在洗澡的汉子,那叫脏了眼睛说出去也不好听。 赶坟队的除了老吴和小七,那剩下的人基本上天天傍晚都在一条靠近粮仓的小溪里泡着,按他们的说法叫拔凉。还好这地方水多,要不挖了一天的坟头浑身臭汗那没法睡觉,互相之间身上的味都能熏死。 那有句老话怎么讲来着?河里淹死会水的,这被淹死的人大部分都是会游泳的,不会游泳的人也不敢轻易下水不是,即使下水也不会去水太深淤泥太厚的地方。所以也可以说胆越大死越快,遇到事胆小都的跑了,胆大的不走反而还要凑近去看,那就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说那天下午,五里川镇的一处没名的小溪里淹死两个孩子,但那水流不急水深也没不过膝盖,按理说是不可能淹死人的,即使是半大的孩子也不太可能淹死在那里,那这事就奇怪了,不是游泳淹死人那么简单的了。 -------------------------------------- _(修) 第17章 河漂子 “三山三河两流域,八山一水一分田。”这句话是说河南卢氏县的地势,山多林木盛河流小溪多,这是主要的特点,开头讲的很细,想必都会有些概念。 52年夏天的卢氏县如果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热,那天都跟下火似得,好几周滴水没降,听着的都吓人。有的人听到肯定会较真说以前那温室气体哪有现在高啊?再怎么热能有现在热? 的确当年这穷山沟里没有现在的工业化发达,也肯定没有如今这么热,但在当时来说也算是几十年不遇。当年许多事还得依靠人力,那时候地里的拖拉机那都是稀罕物件,属于国家的,个人能有辆自行车那就算本事不错,兜里揣个手电筒那是县级干部的待遇。 说起这个那赶坟队也有一只手电筒,还是以前刘干事送来的,说是赶坟队晚上干活的时候能用得着。他这话说的怪,谁大晚上的去挖坟头啊?这事犯忌讳。但刘干事他不信邪,也不让赶坟队说什么迷信的话,那说来说去的都是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赶坟队也没人拿他当回事,那手电筒一次也没用过就扔在那搁着。 赶坟队所的住的大粮仓附近有那么一条河,平时的时候河面挺宽水也不浅,但说最近天热而且旱的厉害,好久也没下雨水,不少的小溪早都已经干涸了。赶坟队宿舍附近小河水位也下降很多,平时哥几个干完活还能去那扎个猛子,痛痛快快的游会。 可那天估计也是热的人犯迷糊,老二胡大膀从坟坡子跑回来,急急忙忙的脱了衣服就要进河里洗澡,好好搓搓身上的灰。这地方一般没人来,胡大膀心思反正也没人不如全脱光,穿个湿裤头回去也怪难受的,可他刚把裤头脱下扔在一边,就见远处走过来一个端着木盆的小媳妇,再向前走上几步就能看到胡大膀。 最近很多这小溪分流都干涸了,原本洗衣服的地方都要么干成河床了,要么就成个小水洼。各家里的女人攒了一堆衣服都得走的挺远去那还有水的河里洗,正巧这村里一个小媳妇要去洗衣服,路过赶坟队宿舍,结果就要撞上脱的衣服露着光屁股的胡大膀了。 这给胡大膀当时也是吓了一跳,可衣服都被他甩的远了,想去捡来不及,便要赶紧找地方想躲着。左右去看,周围的树木都细,草也不高根本就挡不住他,这时候就看到一旁的小河,胡大膀也没多想一猛子就扎进河里去。 结果,万万没想到河水的水位下降很多只剩下不到一米深,胡大膀一头就撞到河底的石块,脑袋当时就被撞破了,这下力度太大也没有防备就被撞晕了,脸朝上飘在水面上。 那小媳妇从小河边走过一眼就看到了飘在水面上的胡大膀,她以为胡大膀是一具浮尸,还光着屁股也不敢多看,吓的惊呼一声扔下木盆就跑回家去。 她家的男人见婆娘急匆匆的跑回来就问她:“你作甚呢,让狗给撵了?”小媳妇好不容易才喘匀了口气颤着声说:“让狗给撵还好了,那大粮仓边的小河淹死人了,还漂着来可吓死人。”这话一出口她家男人就反应过来,赶紧出门叫上几个人去了那条小河。 等到了地方还真找着浮尸了,不过不是胡大膀而是两具半大小子的尸体,十一二岁的模样,一个穿着衣服,另一个光屁股,两孩子都面朝下趴在水里,水太浅两孩子半沉在里面被河底的树枝给挂住,没被水流带走。 当时几个人看到这一幕,赶紧下水就把两孩子就捞上来,结果一通抢救也没用,早都断气了。 随后那小媳妇和一些村民赶过来看热闹,结果发现地上横躺着两具半大小子的尸体她就觉得奇怪,当时她路过河边看到的那个河漂子似乎是个胖子,怎么这一会功夫变成两孩子了呢?这件事很奇怪但她没说,也只怕说出来没人信,倒时候好说自己这个妇道人家乱嚼舌头根。 说这胡大膀当时为躲那小媳妇跳进河里,结果河水太浅一头就撞到河底的石头上晕过去,还好是脸朝上在河里漂了一会就醒过来。胡大膀当时有些被撞的迷糊,他没看到小媳妇刚走,坐在水中想了半天都没想起刚才是怎么回事,只感觉头顶发胀用手一摸,是个肿起的大包。 胡大膀踉跄的站起身走到岸边,捡起了地上衣服,胡乱的套上身捂着脑袋就要回宿舍睡觉,没走两步就看到前面的地上还倒扣一个木盆,旁边还散落了一些衣物。他看到木盆这才想起来,自己刚脱的精光就见到一个小媳妇模样的女子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为了躲她跳进河里撞的头,这还真是倒霉催的,也没多想这小媳妇为什么把木盆扔在这,头上撞的生疼肚子也有股子气,顺势一脚就踢飞木盆,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可就在这一转身的功夫,原本是胡大膀撞晕漂起来的地方,此时竟漂着两具浮尸,还好胡大膀没回头看,否则这身下也得吓的走水了。 单口相声大师刘宝瑞曾经说过这个相声叫做《学叫唤》其中就有这么一段。 甲说:那……“河漂子”怎么叫唤? 乙说:这……“河漂子”呀?“河漂子”不叫唤! 甲说:哎,叫唤。 乙说:叫唤? 甲说:叫唤。 乙说:哎,这我还真没听见过。 甲说:叫唤,叫唤。 乙说:“河漂子”怎么叫唤啊? 甲说:没到水里时候叫唤:“救人哪!咚!” 乙说:啊!那你甭跳好不好,跳时候找人救哪! 当然在这一段是用很诙谐的方式在调侃这河漂子,河漂子是天津人的叫法,也就是浮尸。天津河道多每年都能淹死许多游野泳的人,有的人被淹死后漂在水面上顺着水流而走,所以也被称之为河漂子。 至于为什么要提河漂子呢?那跟52年赶坟队宿舍旁边小河里淹死的两个半大孩子有关系,说当时胡大膀也在水里还待了挺长时间,按理说他应该会发现两具浮尸,但是当地河里除了他在没有其他的人或者是什么东西,也就一转身的功夫就冒出来两具浮尸,这可就奇怪了,没法解释了。再说河水特别浅,除非都像胡大膀那么虎,一头就扎进去撞晕然后呛死了,那不可能两孩子一个穿衣服一个没穿衣服一起跳进去吧?这事直到后来因为一件大案的告破才开始被传的更加邪乎。 ---------------------------------- (修) 第18章 闹鬼 52年在卢氏县发生几件大事,巧合的是这些事多多少少都与赶坟队沾点关系,上头提到的这个河里发现两具浮尸这算是一件事,还有熊耳山后庙堂失火这是第二件,要说这第三件事动静闹的最大,还引来的县里的公安,这些事发生的地方东一头西一个,看似杂乱却因为一个人而联系到一起了,先卖个关子不说这个人是谁,咱得从时间发生的前后来讲起这些事。 赶坟队宿舍旁的小河里捞出两具浮尸,都是半大小子,还没死多久。河里淹死人不奇怪,哪一年都有,但奇怪的就是没人来领尸,附近也没说谁家孩子少了。如今可是旱期,河水都快见底,也不可能是从上游冲下来的,那肯定就是死在这河里的。 附近的人闲的没事大白天围在河边看热闹,赶坟队傍晚从坟坡子挖完坟头回来,这还没到就听到宿舍那边闹哄哄的,等走进才听人说是淹死两孩子,就在宿舍旁边的小河里。 老三听这话,他就找个石墩子坐着跟人说:“哎我说,就那条河现在跟个水沟似的,还能淹死人?就昨天晚上,我还想去洗洗澡呢,结果,下水了才发现那水打滚行,想游泳肚皮子都拉河底的石头,想淹死个人不容易得费点劲。” 老三这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太好,也不知道在场的人中有没有浮尸的家人,如果有碰巧听到了老三说的风凉话估计都得过来抽他大嘴巴。 可这两具浮尸却一直也没人来领,附近也都问遍了谁家也都没少人。随后有人就说:“难道不是咱们村里的人么?有没有可能是附近村子里孩子来这玩掉水里淹死了?” 老吴这时候从人群外挤进去瞧瞧,一看那两浮尸的模样就觉出问题,他就说:“我看,这不像是玩水的时候淹死的,你们看这一个还穿着衣服裤子呢,一只脚上还有鞋,谁下水去玩还穿鞋呢?” 在场的人认识老吴,知道他是赶坟队的队长,他们整天跟坟头打交道接触的死人多,再加上这人说话有谱,老吴说的话倒是提醒这些人了。 但在场有个人就问:“老吴你说他们不是玩水死的那是怎么死的?那另一个不还光屁股么?是不是这其中一个孩子呛水了,另一个去救结果一起就淹死了?” 老吴蹲下身侧着头去看那两河漂子的脸,听见有人这么问他就回话说:“这条河的水位,从几天前开始一直在减少,估摸再过些天不下雨就没了,现在剩那点水,人在里面坐着都没不过胸口,除非是上面有人按着,否则,根本不可能淹死人。” 经过老吴这一通分析,那都才反应过来想起河水太浅的事,但如果这么讲那不是淹死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被人杀后扔在河里的。 当年在这偏僻的地方遇到凶杀案之类的事,那都是由村里面的村长来解决的,县城里好几年前就成立公安,但他们也不知道那公安究竟是干什么的,怕跟以前那些当差的一样,不干正事就知道收钱,也从来没去找过,遇到事都是自己解决,不管对与错能把事平息下来就算成。 因为这事涉及到命案,有人就跑去把村长给找来。村长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驼着背歪戴着一顶蓝色的老汉帽,从远处背着手就走过来。 他一来众人也不议论,赶紧腾出条路让村长进来。村长慢条斯理的走到两具河漂子边看了一眼,随后又转头瞧了瞧周围看热闹的人,便喊了一声:“有甚么看的,都走都回家去,别围在这,快走谁也不用留下。” 村长就是个相貌普通的小老头,但他在村里威信却很高,他说让人都散了回家去吧,也没人敢留下来都走了,只剩赶坟队几个人坐在一边晾着风。 老吴平时跟村长的关系不错,这位村长姓牛,老吴平时叫他老牛,这次见村长过来了就对他说:“老牛你来了。” 牛村长背着个手也没答话只是点了下头,看了地上躺着的两具河漂子半天才问老吴:“这两孩子看着面生不像是咱们村的,你说他们是被人杀的?” 老吴看出这可能是命案不敢乱讲赶紧说:“哎,我可没说他们是被人杀的,我只说他们不像是被淹死的。” 小七这时候接话说:“对吴大哥莫说是杀的,就说不是被淹死的。” 牛村长那张老脸上愁起一堆褶子,转头看着老吴就说:“县里面给俺分了一堆事还没弄呢,怎么又出这个破事,俺明个去县里头开个那什么会,哎老吴,给先这两孩子抬你们宿舍后面找口空棺材放着吧,等过两天找县里头的公安过来查查。” 赶坟队宿舍后面堆了不少从坟里挖出来的尸骨棺材,也不差这两个,就顺道给抬到后面找一口空棺材,给那两河漂子放在一起,合上棺盖那就回去吃饭了。 最近天太热,在日头下都快被晒糊了,晚上躺下后碰哪哪疼,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老四实在是扛不住,光着上身就提着水桶出门,在院里的水井打上来一通冰凉的井水,站在门口从头到脚浇了好几遍才好受些,随后在院子里坐着看满天的繁星,晾干身上的水就回去睡觉。 刚睡着没多长时间,老四就突然觉得有什么凉哇哇的东西碰了自己的脸一下,弄的他还有点痒,他便的伸手想去挠一挠,刚把手放在自己脸上就摸到有湿乎乎的东西。 老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朝地上一看,顿时是把他给惊醒了。那个原本放在后院棺材里的光屁股的浮尸此刻竟仰躺在屋里的地上,还侧着头似乎在看自己。谅老四胆再大这也顶不住啊,憋不住声就怪叫了起来。 “哎呀我的个亲娘来!” 这一声大喊把其他熟睡的人都弄醒了,众人起来一看也是被吓了一跳,那地上的浮尸在水里泡的发白肿胀,即使大晚上黑布隆冬的也能看清一个白呼呼的人形轮廓。 老吴见状赶紧掏出火柴,滑着一根点亮油灯,这下能彻底的看清楚,的确就是那原本放在后院棺材里的浮尸其中一个。 几个人相互一看,头发都快竖起来,小七胆量也不小,但此刻有些被吓的哆嗦,就问其他人说:“咋事么?这是啥了么?那浮尸怎么跑到屋里来了?“ 胡大膀也说了:“这是不是诈尸了?咱们找点东西准备着,万一这死孩子要站起来咱们就直接给他脑袋敲瘪了,让他怎么起来的就怎么躺回去,你们看怎么样?。” 这时候还是老吴最淡定,他没像其他人那么慌张,再加上他不信河漂子死了好几天还能诈尸,就把油灯探过去照亮,结果发现几个带水脚印,一直从里屋到走到门口。 老吴深吸了一口凉气心想:“他奶奶的,莫不成这死孩子还当真是诈尸了自己爬出了棺材走进来的?” 结果干瞅了半天,地上的根本就是个死人没半点反应,哥几个一看没什么事,就穿上衣服下地给那河漂子又抬回到后院。 后院那口原本装了两具浮尸的棺材此时打开着,棺盖也不知道哪去,最奇怪的就是里面另外的一个浮尸没了。 赶坟队的哥几个人一看这个情况,赶紧分头去找,结果找了一晚上,连根毛都没有,原本地上的一串是脚印早都干透了。这件事可太邪了,两死孩子居然都在晚上爬出棺材一个进了屋一个不知道跑哪去了。 转天去坟坡子挖坟头的时候一个个蔫头耷脑的,找了一晚上的浮尸也没睡觉困的不行,还有就是因为浮尸居然自己能走到屋里,这说出来多吓人。 好不容易坚持把今天的任务干完,早早的收工回了宿舍,有的人也懒得洗,脱了衣服直接躺倒炕上倒头就睡,晚饭也不吃。 老吴也挺不住,天刚擦黑他也躺下睡觉,脑袋刚粘枕头就不知道事了。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突然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他一抬头看到昨天晚上抬回棺材里的那光屁股的浮尸此刻又躺在屋里,老吴心中一惊,瞬间就出了一层白毛汗。 老吴心想:“真他娘哪是诈尸了,这分明是闹鬼。” 结果刚想到这,突然外屋传来一阵碰撞的响声。 -------------------------------- (修) 第19章 发现凶手 赶坟队所住的宿舍那以前是孙财主家的大粮仓,解放后孙财主家产被没收了,粮仓中间砌了一堵砖墙隔出两个相等的空间,左边用来当赶坟队的宿舍右边则是仓库。 就在昨天晚上宿舍里闹了怪事,说当天从河里捞上两具无人认领的浮尸,没办法只得先把浮尸放到赶坟队宿舍后的空地上暂时存放,结果就在夜里那浮尸竟诈尸般,一个在宿舍屋里的地上躺着,另一个不知去向,一帮人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 这事邪乎的狠,赶坟队没敢往外说,怕说出去没人信反而会因为少了一具浮尸而惹事上身。第二天依旧去坟坡子干活,只是赶坟队的哥几个都想不明白,那死透了的浮尸怎么就能走到屋里来呢? 老四白天回想起那浮尸似乎还摸了自己一把,也不知道是中那浮尸的阴气还是心里作用,他总感觉浑身都不舒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他把这件事给队里人说了,老二听这话赶紧又接上,说他也被浮尸摸了下还被踹一脚,今天这活没法干了他强烈要求休息,众人都让这半夜冒出来的浮尸惊的没精打采,也都没那闲心情听老二那在瞎扯淡,自己手头上还一堆活,各忙各的也没人答话。 老二见没人理他,自讨无趣转身拿起锄头开始刨土,但边刨嘴里边还没闲着在那叨叨:“啊?我说话没人信是不?不理就不理呗,那能怎么着,等晚上啊那死孩子准得上炕钻你们被窝里,天这么热那死人肯定凉哇哇抱着舒服啊,你们指不定还以为是什么呢?等抱着死人早上醒了,嗨!您那还不得跳水坑里洗上一天。” 老二磨磨唧唧自己在一边讲半天,谁也没听清他说的什么玩意,一直干到日头快要落山了,哥几个才收工打算回去睡觉,养足精神还得找那跑丢的浮尸。 正当众人把工具都扔在板车上打算拖走的时候,见老二还在那刨土,动作幅度很大扬起很多灰土。老三就招呼他:“二哥,今天犯什么病,还是头一回看你干活这么积极,你这是打算让老吴表扬还是怎么事?” 老二闷着声说:“走吧,不用管我了,咱不睡觉了,我要一直挖到明天。”老二说话的时候刨土格外用力,像是跟谁生气一样,哥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吴这时候已经开始推着车往回走,也不回头招呼一声让哥几个走吧,咱们回去吃鱼,不要管老二了,少个人少张口每个人还能多吃些。 老二听了这话扔下铲子就要跑过去,边跑边喊:”老吴你他娘太坏了,专门等我不在开始吃鱼,你这说什么也不能少我,你等我会。” 老二听到吃鱼后也不赌气,撒这欢就跑过来,结果乐极生悲,也不知道谁挖开坟头没填死,坟里面有个洞,老二光看人没注意脚下,一脚就踩空整条腿都掉在洞里。由于坟坡子坟头里的那些洞都是在土层以下,也就是坟底,那离地面是有一定高度的,老二一条腿踩进洞里之后那就玩了一个大劈叉,双腿差点就横成一字马。 老二这人不仅嘴上贫,人也不老实,都快四十了,还经常能跟村里的小孩子一起疯玩,这一回算他倒霉瞎得瑟,在人家的坟头上跑不看路,人家肯定得整你啊,掉洞里把腿劈过劲韧带拉伤了,那家伙他疼叫的跟过年杀猪一样,哥几个本想把他抬到板车上带回去,但他死活就不躺上去,说那是拉死人用的自己还没死呢。 小七听他说完后,用手指捅了一下老二的大腿根,老二浑身一颤又喊了出来,哥几个见状都笑翻,给老二气的破口大骂:“你个鳖孙子你给老子等着,等我腿好了不锤死你。” 小七也不怕他威胁,反而又要伸手去碰。老二腿疼的厉害,这帮没良心的还笑话他,给他气的不行见小七又要伸手去碰他的痛处,急忙向后去躲,结果忘了自己就是腿拉伤了,这一迈步直接坐地上,嗷嗷的喊。 其他的人都快笑躺下,这帮没良心的笑了好一会才又给老二扶起来,这次给他放到板车上老二没在说什么,估摸也是疼的累了。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就赶回了村子里,去找村里的一个会治跌打损伤的土郎中,给老二用药草敷了腿还用布袋子给腿捆住不让动,说是岁数也不小身子骨硬,抻了一下得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尽量不要多做体力活。 这时候换成老二乐,听到自己挺长时间不用干体力活,他开始高兴,哥几个都斜着眼瞅他,心想这人还真是好吃懒做的主。 被老二折腾的回到宿舍也都天都擦黑了,几个人昨夜压根就没睡,再加上干了一天活,傍晚又被老二闹这一通,饭也都没吃,衣服也懒得脱,直接就钻进被窝里睡觉。 虽说身体累,但是老吴脑袋里却在想事,他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结果到了半夜老吴突然被一阵响声惊醒了。 老吴这人以前跟胡万盗墓整天过得心惊胆战,睡觉都得竖起一只耳朵,生怕半夜让人给黑吃黑。多年过去但是晚上还是睡不实,有要一点声就醒过来。 深夜的宿舍里寂静空洞,外屋这一声响显得是无比刺耳,老吴听到这声一翻身就做起来,刚要探出头到外屋瞧瞧,就发现那浮尸又躺在炕边的地上,直挺挺的看着别提多渗人。 老吴不害怕这浮尸,只是突然看到惊了一下,还好不是第一次,也算是老朋友。老吴现在心思完全都在外屋里,他急切的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外屋发出的响声,然后悄么声的就要下地去看看。 由于屋里太黑,老吴两手把这附近的东西怕摔着,轻手轻脚的就要下地去外屋看看,结果刚把手搭在炕边的矮柜上就摸到一个圆柱形的金属东西,拿在手中还挺凉的,双手握住摸了摸两端,这才想起来是刘干事给的手电筒,一次还都没用过呢,大晚上的还真是能派上用场。 老吴手握着手电筒,抬腿跨过地上的浮尸,走在屋里的门边伸出脑袋向外面一瞧,虽然很黑但是隐约的似乎能看出有个黑影正在动,老吴赶紧打开手电筒就照过去,在光亮下才看清原来是个人,这人正要推门出去。 那人长的很高,背影很厚实身材壮硕似乎是个壮汉子,老吴一见这人就觉出根本就不是什么闹鬼,那两个死孩子弄不好也是这个人所为,便大喊一声:“你是谁?”那人先是看见后面有光亮被惊的一愣,随后又听见老吴喊声,猛的一把就推开外门冲出去,老吴见那人跑了也赶紧追去。 深夜的山道上两个人在追逐,前头那人跑的飞快,即使周围一片漆黑也依旧能熟悉的躲开一些树木,老吴拿着手电筒追在后面,但他不熟悉这片地形还好是有手电筒照亮,勉强跟着跑出很远,但老吴始终岁数大体力也远不如从前,此刻跑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扶着腿大口的吸着气,抬头一看那人已经跑出很远即将就要看不到了。 老吴眯着眼此刻认定这人肯定就是杀害那两半大小子的凶手,但这人胆子也太大,居然半夜还把浮尸从棺材里抬出来放到赶坟队的宿舍里,这是想干什么,还是想表达什么? 在最后时刻老吴又用手电筒照那个正在逃跑的汉子,那人如此熟悉此地有可能是村里人,他努力的记住那人的背影和跑动的姿势,想着明天去找牛村长在村里抓人。 但就在那人即将要跑出老吴手电筒的光照范围,突然停住站着不动,老吴心里发颤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心想:“完了,那人难道是想回来对我动手杀人灭口?”老吴跑的浑身发麻,每喘一口气肺里都火辣辣的疼,双腿沉的厉害暂时是走不动,只得举着手电筒一直照着想知道那人为什么不跑了。 就这么保持着一个奇怪的状态过了好长时间,老吴的举着手电筒的手酸的不行,但他不敢放下生怕那人朝自己冲过来。就在这个时候,那人慢慢的把头转过来,老吴看清他的模样后整个人都呆住,手电筒也掉在地上闪了几闪后熄灭了。 ------------------------------------- (修) 第20章 老四惨斗 在夜里老吴突然听到屋内有响声,结果发现那具浮尸又躺在地上,而且外屋还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正要推门出去。老吴大喊一声,那人知道自己被发现随后夺门而逃,老吴便跟着追出去。 老吴的这一声喊把赶坟队其他人都弄醒了,一个个都睡迷糊了,醒了之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当看到地上的那具浮尸后,才想到刚才老吴好像是喊了一嗓子,然后就有外门被撞击的声音,哥几个觉得不对头也都穿好衣服出去找人。 山间的小路蜿蜒曲折,是多少年来村民踩出来的那么一条路,一直通向半山腰。哥几个人毛愣愣的出了门,也不知道老吴往哪个方向跑,于是他们就打算分头去找,老二腿拉伤动不了他只能留在宿舍。 老四自己沿着上山的小路去找老吴,山路没有台阶的全都是斜坡,走三步滑一步,好不容易才走到半山腰,本想歇歇喘口气,然后继续沿着小路走,突然发现左手边不远处地上躺着一个黑影,天太黑也看不清只看轮廓似乎是个人。 老四心中一惊,当时看那情况就以为是老吴栽在那了,赶紧就跑过去,离得近才看清是有个人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老四也不敢多想,只得过去想把那人给翻过来,看看还有没有气,两手把住那人肩膀一用力就给翻过身。 小七和几个人一起在宿舍附近找人,围着宿舍转好几圈,也没见着半个人影,就在他们考虑往哪去找的时候,老吴却回来了。 哥几个一见老吴回来,就问他说你去哪了?刚才怎么回事? 老吴黑着个脸说:“你们睡得也太死,这两天晚上那跑到屋里来的浮尸肯本就他娘的不是什么诈尸,是有人故意趁着咱们睡着,放到屋里来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这杀死这两个半大小子的凶手,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老三见老吴没出什么事提着的心也放下少许,就问他:“哎老吴你刚才看到那人长什么模样了么?” 老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山,回话说:“没看到,那瘪孙子脸上蒙着什么东西,当时看不清楚,就以为是没长脸吓了一跳,手电筒没拿住掉地摔坏了,然后他就跑没影了,夜太深我没敢再追上去。但那个孙子特别的熟悉这片地形,肯定就是这附近的人。” 小七看到老吴无事也放下心了,突然又想起来少个人,就赶快问:“吴大哥你看着俺四哥了么?他去找你了啊?就是去了你回来的方向。” “老四?我没见着啊?”老吴有些紧张的说。 说这头老四以为地上趴的人是老吴,所以就给他翻个身想看看有还没有气。结果刚一翻过来就愣住了,那人脸上蒙着布,这身形块头可比老吴是壮多了,这..这人是谁啊? 就在老四愣神的那一瞬间,地上躺着的人突然抬起手就一拳。老四全无防备面门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打的他脑袋嗡的一声响,仰面倒回去。 老四被打的眼前发黑,倒在地上半天都没能起身。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晃了晃脑袋将要坐起来,突然腹部一沉,有人压坐在自己的身上。老四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脑袋,随后一顿乱拳就打下来,老四被压住腰,根本就起不来身,只能尽量用手去挡。 但那人力量非常大每一拳力度十足,打在身上就像被锤子猛敲的感觉,天太黑老四根本就看不清那人的动作,只能凭感觉左右的去挡,结果有那么几拳没挡住,打在眼睛上,当时就感觉眼皮肿起来,看的东西都成一条缝。 老四也不是怂人,一开始脑袋有些懵没反应过来,在被打了十几拳后,怒从心中起双手猛的一把就抓住那人的肩膀,腿下用力一顶,将那人反摔到身后,发出肉体撞击地面的闷声。老四趁机赶紧坐起身,双手四下乱摸,也巧了正好附近有一个带棱角的石块,老四抓在手中回头看那人已经起来又想来攻击自己,瞅准了那人的脑袋拿起手里的石头就砸个正着,直接给砸倒在一边。 老四张大嘴喘着气,手臂肿的很严重,眼角似乎也流血了,勉强的靠坐在一颗小树边,眯着那被打肿的眼睛还在死死的盯着刚才打他的人。 那人也还真是结实,即使脑袋被石头砸的鲜血不止,还是撑起来靠在一处土坡上和老四对望着。 老四捂着眼睛问道:“你他娘的是谁?你把老吴怎么了?” 那个人恶狠狠的说:“俺是地狱里的恶鬼,专们来取你们狗命的,识相的赶紧夹着尾巴跑吧!” 老四听后也发狠回骂道:“恶鬼?好!河南口音的恶鬼?我凑你奶奶个熊的,你等我缓过劲来,把脑袋给你活活拧下来扔粪坑了。” 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暂时都依着东西休息,身体歇着嘴里都不闲着,你骂我一句,我回竟你家祖先一通,你来我往比刚才搏斗还热闹。 老四是真有点顶不住,故意虚张声势拖延时间,他想着赶坟队的哥几个能赶紧找过来。可骂了半天也没个人来,眼瞅着那家伙气越来越足,自己反而越来越虚,这样不行再过一会,那家伙有劲起来还不一定是扭谁脑袋。 过了能有十分钟依旧是没等到哥几个,老四心知不好此刻也装不下去,大骂一声:“你个野姥姥养的畜生,我去撒尿,等会再回来骂你个黑老子的。”说完这句话挣扎着站起身扭头就跑。 说这一晚上山里还真挺热闹,一直都你追我赶的,前半段是老吴追着那蒙脸的壮汉,后半段则换成那人追着老四满山跑。 老四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在前头跑的飞快,后头那人也不慢紧追不舍,看样子是不追上去弄死老四不会罢手。老四刚才有些被打蒙了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竟朝着往宿舍相反的方向跑,一直跑到白天干活的坟坡子。 老四第一眼就看出坟坡子的地形,他们去干活的时候,一般是从泥道拉着拖车到这里的,他这次被人追的慌不择路,直接是从东面山坡上跑下去,这可就进坟坡子的深处了,这里漫山遍野都是坟头,土坡土坑非常多,不小心就得摔一大跟头。 等跑到这里那真是都虚脱了,腿都不是自己的。坟坡子有的地方坟头密集,只能踩着一个坟头再跳到另一个坟头上,天黑再加上身体疲惫老四也没注意坟头有什么变化,这就跟像地雷一样,也是倒霉催的,正踩中一个里面有洞的坟头,只要有洞的坟头里面都没有尸骨,所以在坟头里会形成一个空间,表面只有一层土坑,老四踩塌坟土双腿陷进去被别住了,上半身猛扑倒在地上,嘴里还啃了一口臭坟土,那摔得叫一个惨。 后面那壮汉见老四摔得狗啃泥,几步追上来,两手攥住老四的衣襟把他从坟里给拎出来仍在一边,对着老四的肚子就狠踹几脚,阴着脸怪笑着说:“信球你在跑啊?你不是要扭俺脑袋吗?来啊?怎么怂这了?你个挖坟头的龟儿子,老子本来只想吓唬吓唬你们,你个信球自己往刀上蹭,这可怨不得俺了老四!”随后从后腰掏出一把刀,拉着老四的头发把他给提起来少许露出脖子,反手握刀就要砍下去。 -------------------------------------------------- (修) 第21章 脱逃 老四是李富德的外号,这个称呼村里头许多认识的人也都这么叫他。此刻这个蒙面的壮实汉子说的最后一句话里,也称呼李福德为老四,那么此人极有可能就是附近村子里的熟人。 老四在这一瞬间想起好几个人的名字,但由于这人说话还杂夹着方言,听起来都差不多,也分不清究竟是谁。 “张茂!”眼看着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就要砍下来,没办法只得随便喊出一个名字,然后闭上眼睛等死。 可喊出张茂的名字后,老四迟迟没有等到利刃切入皮肤割开喉咙的那种疼痛感,心想:“难道让我蒙对了?还真他娘是张茂这孙子?” 老四睁开眼睛一瞧,原来是老三从后面用手握住刀,鲜血顺着刀刃滴落下来,两人此时正红着眼在较劲。老四这时候立刻就反应过来,趁那人不注意,一下就拍掉那把横对着自己的刀,随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拿肩膀就撞在那人的胸腔上,直接连带着身后的老三一起都撞翻在地。 三个人在夜深的坟坡子众多的坟头上连滚带爬,你一拳我一脚打的尘土飞扬,结果老三老四两个笨蛋愣是没打过那一个人,老三后脑可能是刚才倒地的时候撞到了,此刻脑袋发晕看人都重影,想挥拳打人结果全都打偏了还挨了好几脚,捂着肚子蜷缩在吸着凉气。 老四先前就挨一顿揍,这会又被狠打一顿,已经完全动不了。背靠着坟头耷拉着脑袋喘气声都小了。老三老四哥俩让人打到都站不起不来了,但神志都还清楚,看着那人又把刀捡起,朝他们这方向走来,老三躺在地上嘴里还闲着破口大骂。 “我凑你全家的,你他奶奶的是谁,为、为什么要杀老四?” 那人这次也不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加快脚步跑过来,手中的刀泛着月光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这还真是死期将至。 眼瞅着那人拿着刀就过来,这下面的节奏肯定是一个人得挨上几刀,运气好流血而死,运气差点这个人太凶残给他们脑袋砍下来,那连个全尸都没了,死后肯定也得埋坟坡子里,跟那些饿死鬼冤死鬼当邻居了。 这就老三老四哥俩绝望之际,赶坟队的其他人可算都赶到。老吴拿着铁锹在前头跑,后面哥几个都带干活时候的家伙事,那些铁铲、铁锹、铁锄头不仅能挖土,刨人的话也差不了哪去,抡起来打中脑袋也得开了瓢了。 可能由于人多,那壮汉犹豫一下,随后扭头就逃往坟坡子后山的密林中,那里全是松柏类植物,生长的极其茂盛,说白了里面就是天然的迷宫,大白天都没人敢进去,更别说这深夜了。 老吴他们只是追到林子边就没进去,知道这人熟悉地形,如果贸然进去抓人弄不好还能遭遇埋伏。这斗智斗勇的事他们也只是听说书的讲的故事,赶坟队这帮人卖力气行,只是别动脑,想多脑袋瓜疼,也不进去追了,赶紧跑回去看看老三老四有没有事。 好不容易给那两人弄回到宿舍,一检查,老三除了手心里的皮让刀给割开,就是肚子被踹几脚有些疼,脑袋瓜有些晕,其他的地方还好。 但老四脸都肿了,那两眼睛让人打成两没毛的桃子了,喘一口气就哼哼一声“哎呀哎。” 老二胡大膀下午腿被拉伤,一直就在炕上坐着,见老三老四这么个熊样回来,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对老四说:“怎么了兄弟?晚上出去偷人让人家男人抓着了给你一顿暴打?你瞧瞧我说什么了,咱们老老实实干活就得了,等攒钱自己去娶个媳妇,别整天惹事,是不是?这次算是好的了,你要遇上我们那脾气暴的,都能给你剁了扔去喂熊瞎子。” 老吴洗了把脸进来听到胡大膀说的话,脸往下一拉就说到:“你个瓜怂儿,刚才要不是俺们去得早,那哥俩就得交代在坟坡子了,你没帮上忙还在这说风凉话,怎么?腿又不疼了?”说完话伸手就要去拍胡大膀的腿。 胡大膀现在那腿给是他的弱点,只要不拍他的腿说什么都行,见老吴真要来动他腿赶紧求饶说:“你瞧我这破嘴,再也不敢了,吴爷饶命哎。” 老吴现在真没心情跟老二瞎扯淡,他仔细询问老三老四怎么回事,怎么还跟人打起来了?那人谁看没看清之类的问题。 老四也迷糊,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开始把那人当成老吴,突然就被打了,然后被追着跑到坟坡子结果哥俩一块让人揍了,还险些让人给抹脖子。 老吴听他这么说,差不多也明白了。然后他就从听到有声音一直追出去到如今回来都说了一遍,老吴讲的细,众人也都能听明白。 小七弄了一条湿抹布给老四擦擦脸,然后说:“俺就觉得那死人他不能自己跑进来的,原来是有个缺了八辈子德的,趁咱们睡觉给放到屋里来的,那个甚,他为啥要干这事?” 老四躺在炕上看着油灯的小火光把哥几个的倒影都映到墙上,不由得竟看楞住了,他突然就想起来老三救自己之前,那人叫自己一声老四。 隔日这赶坟队还得去坟坡子干活,胡大膀和老四算半残废,得修养一段时间,老吴大早上想先去找村长把事都说了,怀疑袭击他们的人就是村里的,而且昨夜也被老四用石头砸破头,而且还很有可能跟河里的浮尸有关系,老吴想让村长在村里帮忙找找,如果抓到送到县里交给公安好好的审审。 村长听了老吴说的事后,大为震惊。他原以为那两具浮尸,就是游野泳淹死在河里的无名尸体,等日后找到家人领走就得了,他也没当回事。但老吴说连着两天夜里都有人把浮尸摆到赶坟队宿舍的屋里,被发现之后还打伤老三老四,这事就严重了。村长也不含糊,扔下烟袋锅子立刻就带着人在村子里找脑袋受伤的壮实汉子,如果那人昨夜逃到别处了,那么家家户户的查人数,谁家少人了那就是谁。 结果脑袋受伤的找到了,但却是个老头,是他自己走路摔得,那体型也不可能打得过老三老四两壮汉子。那就只能查人数,这一查的确村里少人,不是出远门那种,是没跟家里打任何招呼就突然失踪的人,而且足有七个之多。 ---------------------------------------------------- (修) 第22章 树林脚印 说这解放年前后,关于人口失踪的事不稀奇,解放前因为战乱死了千万号人,失踪的人也不计其数,多半是去战争区结果让双方交战的子弹给开了洞,要不然就是让轰炸机在空中投弹给炸碎了。还有最大的可能就是让哪一方抓壮丁干活去了,运气好点干完活还能留一条活命回家,要说解放后当地有人口失踪那大部分都跟这河南头子有关系了。 河南头子说白了就是人贩子或叫拐子,在河南周边的省份都这么称呼。 河南头子这种拐骗人口的人,都是些地痞、无赖之类,吃喝花用惯了,又不愿意劳动,于是就想不劳而获。拐卖人口的办法,大半都先有一两个手眼比较大、人地比较熟的人来出主意,再找那些能管闲事的人。这是他们的行话,他们访好哪些人可以下手,就将住址和情况报告给总负责人,然后再派那沾人儿的人,也就是善于玩弄女人的人,设法去把要拐的女人弄到手。他们带人往别的地方去的时候,被拐的人在他们的行话中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和本人一切已经都说通了的,叫做“敞着口儿的”;另外一种是和本人没有说通要瞒着的,叫做“挡着口儿的”。 河南头子一度相当猖獗嚣张,大白天就敢到街上抱走别人家孩子,如果被孩子母亲发现了,那趁周围没人也一块就给掳走,然后往西边这些偏远地区卖掉。如果是年轻有点姿色的女子就往北边那边卖,送到当时还有的黑窑子里去能卖得很高的价钱。 往北平卖人的时候在顺便从那里拐些孩子女人卖回到河南陕西一带,像货运的一样,来回都有钱赚。 在北平拐卖人口这种勾当,行话中称之为“砟子行”。这种行道有两种:一种是奸拐,一种是诱拐。奸拐就是派年轻漂亮的小伙子设法去和被拐的女子认识,投其所好,等到两人谁都离不开谁时,就提出两个人要做长久的打算,要想法离开当地才成,接着再进一步说东北或西北地方有朋友,能给他找事,来信让他马上去,有的还把原信给女方看。女方不知这是同伙写来的假信,以为可以长久在一起。他们上火车大半都在丰台,因为在北平站上车,怕遇到熟人或被女方家人发觉。到了地点之后,就到同伙开的栈房住下,然后再慢慢施行他们第二步的办法。先由男方装出着急的样子说,答应给他介绍工作的人,不知因为什么调走了。跟着就说另外有人给他想办法找事,实际上是来看女人的年貌的。年貌看妥,手续办妥后,这时栈房、饭馆都来逼账,那男人装出万分愁苦的样子,有时还装哭寻死,表示很对不住女方。女方心一软便落到他们的圈套之中。再说女方到了边远的地方,举目无亲,就是不认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听从人家的摆布了。骗子们把钱弄到手分肥去了,哪管你受什么罪呢! 这些缺德的拐子经常是搞得别人家庭妻离子散,他们自己也通常都没有好下场,这要是让人当场抓着了都得让村民给活活打死。 话接前文五里川镇坟坡子附近这个村地盘不大,人口也不过百十号,但这里的坟头却比当地人口多出好几倍来,所以赶坟队暂住在这里干活迁坟头。 说村里头少了七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齐全,这跟以往的河南头子拐孩子妇女可不一样,都是突然就失踪的,一点音信都没有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而且就是发生这几天,要不是村长找上门查人数,那些老实的村民估摸还在家等着人回来呢。 老吴跟着村长瞎忙活一天,结果不仅没找到昨晚往宿舍里放浮尸的人,还给自己拦了一身破事,得帮忙去找那失踪的几个人。 本来赶坟队任务就紧,县里给的期限太短,按正常的速度都没法干完,这回队里两个能出力的还都受伤了暂时是别想干活了,剩下几个人在规定时间内肯定是干不完,日后准得被刘干事叨嘞的耳根子疼。 可老话有讲“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老吴这一天跟村长在村里找人,但赶坟队那头去迁坟坡子的几个人又出事了。 最近也不知道是撞了太岁还是怎么着,事赶事都倒霉透了。老吴一大早就去找村长,剩下几个还得的去坟坡子挖坟头,这不干活不行,刘干事过几天就好来检查劳动成果,即使任务没完成月底还得腆着脸去拿饷钱。 这一切本来正常无比,跟昨天晚上热闹劲相比竟有了稍许的平淡,赶坟队这几个人虽然不是刀口上舔过血的,好歹也都见识过些世面,也不怕昨夜袭击老四的人白天偷摸来到宿舍对那两个半残的下手,可能不是不怕而是心太粗。 那也不是说心都粗,也有细的。赶坟队哥几个一共七个人,说到现在只提到五个,还有两个人没讲,就是老五和老六。 这两人是一起来到河南的,他们虽不是亲兄弟,但从小就相识感情不错,似乎是曾经一起经历过什么事,是那种患难与共的手足兄弟。 老五名叫张天骁老家是北平的四九城下,据他所说,曾经家里还有点小财,过了几年的衣食无忧生活。后来家财被他爹给败置光了,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爹娘被债逼的走投无路,无奈选择吊绳子死了,这张天骁也就靠在街头混日子,也正是因此认识了老六。 老六叫陈坤,跟如今的一个影视名人同名,但这人长相还真是对不起那名字,也不是说这人长得歪瓜裂枣,而是不耐看,就是那种第一眼觉得一般人,但不能细看否则越看越丑,就是这么个长相。 老六家室没什么可讲的,往上数几辈都是穷人,那穷的一条裤子能穿半辈子,磨漏了补一补再穿下半辈子,如果您觉得这还够惨?那我可以跟您说是他们全家就这一条裤子,这个够惨么? 这两人是在北平街头认识的,因为生的那年头不好,吃不上饭的人多,哥俩也是生活所迫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活条命。据说这两人是去偷了一个当铺的金镯子,被掌柜的给发现了,掌柜的追上来就想给金镯子抢回去,结果在争夺的过程中被哥俩推到,脑袋撞到台阶的边角处直接死了。哥俩也应该算是过失杀人,但那年头没有这么个说法,如果投案了那肯定得判个图财害命,那就得吃几颗黑子,哥俩因此逃跑了,到河南也混了好些年。 刚才提到的心细的人就是老六,别看这人其貌不扬,但要说他呢也还真没什么本事,而且这人有个特点,就是迷信。 迷信迷信,先迷而后信。曾经听人说起过,如果人类的智商能在提升一倍那么世间就不会再有信仰,人们再不会相信天神之说,当然这个只是建立在理论之上咱们有生之年是看不到。总而言之那就是说,人更聪明那么他们就不会相信鬼神说,也不会有信仰,当然也更不会有迷信了。 老六也不能说他是笨人,只是因为传统观念早已经根深蒂固,对这些鬼神之说尤为相信,是个逢庙必拜的人。 在当时人们身体极度空虚,五脏庙府一天到晚的敲钟的念头,可没食去供奉他们,只能干耗着。老六因为信神信菩萨,认为世间自有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人虽然饿但却精神饱满,整天神神叨叨。 老三的手昨晚因为替老四挡刀受伤了,只能一只手勉强的挖土,干的太吃力,其他人没觉怎么地,他倒是累的不行。哥几个也都知道老三有伤,也不让他多干活。老六扶着他去小树林边找个阴凉的地方躲躲日头,老六顺便也能偷会懒。 说老六把老三送到一处风凉背阴的地方,这里林多叶密还有着丝丝的凉风吹过,别提多舒服。但老六被这小风一吹腹部就是一抖,起了尿意,赶紧进小树林子里方便一下。 老六进树林之后随便找一个地方解开裤子就要防水,正尿一半眼睛的余光突然发现地上有几个脚印。 林子里虽然阴凉能保持潮湿,但最近老天爷不知道犯什么病了就是不下雨,从干变旱,就这林子里的土壤上面都起了一层干土壳,踩在上面嘎吱脆,很容易就能留下脚印。 看到的脚印是从坟坡子方向通往林子深处的,而且这位置似乎是昨天晚上那人逃进林子的地方,可以顺着脚印看出很远。 老六赶紧尿完了提上裤子就跑出去,把哥几个招呼到一起说了这件事,众人听后一商量决定跟着脚印走进去瞧瞧。 -------------------------------------------------------- (修) 第23章 溪水 顺着坟坡子往上走是一片油松林,覆盖住了整片的山坡,和这山下荒芜阴森的乱坟岗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油松也叫红皮松或者短叶松,是松针类植物,成年之后通常可以长到30多米高,干粗枝细针叶短是它的主要特征。油松在辽宁、吉林、内蒙古、河北、河南等地都有分布,是一种较为常见的松树。 熊耳山的主峰熊耳岭的余脉下生长很多的油松,赶坟队的哥几个没事就在那片松林下乘凉。但这里生得油松那还顶多算是小树没长开,顶尖下宽呈圆锥形,每棵树间距很近,很难能容得人通过,再说这针叶扎的人很疼,从来也就没人为了抄近道从油松林中穿过。 赶坟队哥四个在林中拨开厚实的针叶寻着昨夜那人留下的足迹向深处走去,他们最开始以为那人可能是被迫无奈才钻进这片松林中。但跟着脚印走一阵之后才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这人所走的路线途中都是两树间距较为宽敞的地方,还有许多较粗的树干曾经被人故意折断,似乎是为弄一条通道出来。 老五张天骁拿着短铲走在最前头,不时的挥舞侧边锋利短铲,砍断前方挡路的树枝开道,他嗅着附近淡淡的松脂味道有些迷糊,就回头对身后的小七说:“七儿,林子前面是什么地方?可别让树叶挡了眼踩空掉悬崖底下,那还不得摔成面了。” 小七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听老五这么问他,就拍掉身上扎的针叶回话说:“五哥没事,你就在前头走吧,悬崖离这远着哩,俺记得走过林子前面有一条溪水,那水可甜来。” 老三跟在他们身后走了没一会就开始大喘气,手里的伤口隐隐作痛。昨天也是见那刀就要捅中老四,情急之下也没多做考虑就用手握住刀刃,如今想想直接把住那人手腕不就行,何必遭这罪呢。 但如今已经受伤了而且也没如果。他是个粗汉子,这点伤还真算不得什么,只是有些吃不上劲,往坡上走了没一会腿肚子就打颤,嘴里干的都快冒烟了,咽口唾沫都费劲。 正好这个时候小七说前面有条溪水,而且说水还很甜,老三就嚷嚷起来让他们快点走。 “哎我说你们快点,老子都他娘是受伤的人还能走这么快,你们这些个小青头的在前面磨叽啥呢?快点走,我都快渴死了,赶紧出了林子去小溪那咱们喝点水歇歇脚。” 老六因为听见老三在后面叫唤,边走边回头去看,结果正好上面的一簇针叶团贴着他头皮就刮过去,虽然没破皮但是让一堆针叶尖蹭过头皮还着实是挺疼。 老六吸着气搓着头皮,斜眼瞅着老三说:“三哥,你丫的事怎么那么多,你当咱们进来干嘛的?咱是来玩的么?咱们不是还得跟着脚印去找那孙子么?你看我这脑袋瓜就因为你差点就没让那些针子给戳成筛子了,你还着急去喝水,六爷我今儿还就不让你喝了,等到地方我先进去洗洗脚,哎然后您随意。” 赶坟队这帮人加在一起岁数也不小,再加上都是老光棍整天在一块也没个正行,胡闹起来就没完。这回让老三给起个头,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损,都嚷嚷到能喝水的地方先把脚给洗了,专门去上游洗让其他人不能喝,互相恶心人。 小七接过短铲走在前头开路,后面这三个人脚下不停嘴里也不闲着,渐渐的被小七就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等他们闹够了才发现在前头走的小七早已经没了,上面都是一层层厚密的油松,前方的视线都被挡住,只能低头寻着两行脚印往前走。 结果哥三走到这半山腰的位置脚印就没了,拨开四周的针叶也没找到脚印,小七也跟丢了不知道跑哪去,几个人就原地喊小七半天也没个回应。 哥几个一看这不行啊,别是出什么事了,就估摸一个方向几个人猫着腰从厚密的针叶下手脚并用的向前方走。 也不知走了有多远,终于是走出这片像迷宫一样的松林,前方顿时是宽阔了不少,但这毒辣的日头立刻就把几个人晒出一层汗,幸运的是还当真有那么一条溪水,看来小七没瞎说。 老三最后一个从林子里拱出来,他这头发衣服上面粘了许多的松球和针叶,一动就哗哗的往下掉,本来刚起身想把头发上粘的松球烂叶子什么的都弄掉,结果一抬头看见前面的水流,什么也都顾不上,跟猎狗似得奔着那水源就去了。 老三到了河边撅着腚喝了好几口溪水,一脸满足的表情翻身躺在细沙石说:“哎呀这水啊,这水还真是好东西啊,不仅解渴还挺好喝的,这还别说了,就是喝完了有点发困。” 老五一直在找小七,已经走到这条小溪边按理说小七肯定会在这里等他们,但这小子到底跑哪去了?可千万别出事,那可没法跟老吴交代。 越想越急满脑门子都是汗,正四处找人一回头见老三躺在小溪边,满面红光还絮絮叨叨的说着水好喝解渴什么东西的。 老五就没好气的回他话说:“对好喝,你多喝点吧这水不止好喝解渴还利尿呢。” 但老三懒洋洋的躺在那没了动静,腹部间喘气的幅度越来越小,像是快要断气了。 这把老五吓的不轻,赶紧喊回往上游走的老六,两人来到老三身边一瞧,这老三像是睡着了,脸上的表情奇怪,似笑非笑跟个假人似得,看得人都有点瘆的慌。 老六凑上前拍了拍老三的脸,见他没什么反应,就看着河水唑着牙花子说:“坏了坏了,三哥准是中邪了,千万别喝这溪水,弄不好是上游埋着老僵尸,这水不干净。” 老六这人迷信,每次遇到什么无法解释的事情,他就说是撞邪鬼上身一类的话。赶坟队这几个人开始还不在乎这些东西,但每次都听老六这么念叨不免心里头犯嘀咕,吃的就是这碗饭,干的都是刨人家祖坟的活,忌讳的事还多,在听这老六神神叨叨的一说,后脖子那都凉飕飕的。 “赶紧滚边玩蛋去,你丫才中邪了,一天到晚就他么知道瞎说,老三这是中邪了?那可能就是昨天受了伤没当时就有反应,刚才走了那么远的路,这说不定就是内伤复发,别忘了咱们在哪,这大林子里别再乱讲了,听懂了没?”老五见老三情况不对,那吓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时候又听老六胡扯,就赶紧让他闭嘴。 老六本来还想继续说的,但听到老五的话,这让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以前曾听村里人说过,坟坡子上熊耳岭下半山腰的位置有那么一处宅子,据说那还住过好几代人。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那一户人家许久都没有下山过。 说有个去林子里捡树枝柴火的小孩正好到那家附近,发现宅子的门窗脱落早已荒废,孩子胆小也没敢进去只是偷摸瞧了几眼,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也没当事就随口说了山上的有个破房子,那门窗都掉了里面有好几个大箱子,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小孩的家里人那也没当回事,山上有人住都知道,但也有好些年没见过有人下来。 也不知那是哪天,小孩他爹跟邻居闲聊就提起这件事。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山上荒宅里有那么几个大箱子,通常故事中听到这个话头,那往下面说就是荒宅中藏着财宝,拿走换钱之后就能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 当然这是说故事,但还真就有人信了。去松林捡树枝柴火的小孩他爹把儿子去山里看到荒宅以及里面有箱子的事给夸大的说了,说什么那房子门窗紧闭,他儿子捡柴火路过,刚走到附近突然那门就开了,从里面伸出一只苍老褶皱的手,食指弯曲招呼他儿子过去。 他儿子胆小只是靠近一点,这一离得近了才看到那竟是只断手,是夹在门缝中,虽然是断手但还在不停的动弹,这可太吓人了,他儿子就被吓跑回了家,但走之前从门缝里看到屋里有很多金灿灿的大箱子,都是镶金挂银的,估摸都装的都是不计其数的黄金宝器,那可值老些钱了。 这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得邪乎了,听的人都知道他在吹呢,也只当听个乐。 可在场听闲侃的人中有那么一个还就真信了,这人名叫刘细,说这刘细小的时候让门槛子给绊了一跤,摔伤了头,神经就一直不太正常。 那不是说像傻子一样流着哈喇子满大街溜达见谁骂谁那种,而是平常看不出来,但经过一段时间接触就会发现这人头脑不精明、不透亮感觉有些笨。 就是这个刘细当时蹲在墙边听说这事,别人都知道那孩他爹是在胡侃,只有这个刘细他脑中不好使就当真了,真以为有那镶金贴银那大箱子。趁着下午带着铁镐拿了几个麻袋直接去了那半山腰的荒宅,结果还真在那荒宅堂屋明面中摆了几口大箱子。但最后发现里面根本就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个被封住的祸端。 ---------------------------------------------------- (修) 第24章 张家宅子 熊耳峰山腰处曾经有一户姓张的人家,一个小院里围着前后两栋屋子,住着一对老两口和他们的两个儿子儿媳。 活在大山中的人靠山吃山,山上有地足够这一家子人自给自足,所以他们也很少下山。 但偶尔也会下来用山上特有的野味植果换些煤油、食盐、面碱之类的生活用品。 这其中面碱不但做饭的时候能用到,平时的时候也拿来洗头发,混在水中可以清理碗杯茶器上面的污垢,甚至擦拭铁器上的锈蚀,用途很多家家户户都常备着的东西。 山上那户每次都要买一大坛子,哥俩用扁担挑着,坛子上还挂着一些其他的日用品,一开始都以为是酒呢,等问那哥俩里面是什么啊?这么一大坛子,哥俩就说是碱。 虽然说这面碱在当年又能吃又能洗,但一般人绝不会像住在山上的那户人家每次买那么多。 按照兄弟两抬的那口坛子的尺寸,如果里面能装满碱的话,那最少能用好几年都不止。但是每隔一两个月哥俩总会抬着大坛子下山买了东西抬回去往家走,有认识的看到的问又买什么了?得到的回复跟以前一样,买的碱。 这事说来也奇怪,怎么可能用得到那么多的碱,难道煮着吃么?这肯定是有问题的。 说有一天正好有那么几个乡民闲的没事午后在树下乘凉,结果遇到下山来买东西要回去的张家哥俩,由于是正午过后日头最足的时候,那泥道上被晒的都冒烟了,当年的人鞋底都薄,这时候在这路上走那就跟走在烙煎饼的锅上一样,两脚得快点倒腾,走慢了那脚底板烫的针针的疼。 那几个乡民闲的没事乘凉,见张家兄弟抬着沉重的大坛子,两脚被灼热的地面烫的是直跺脚,便把他们招呼来这树下歇歇脚别一会在烤熟喽。 张家兄弟头上的汗水顺着脖子就流到衣服里去了,整个后背都是湿的,坐在树下阴凉处拿草帽不停的给自己扇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那几个乡民乘凉的人说着话。 说那几个乡民都知道这山上的张家每个月都会下来买一坛子碱抬回去,一直都想问问,可一直也都没机会说上话,这次张家兄弟在这歇气能聊上一会就问了:“哎你们每次都抬了一个大坛子都装了什么东西?不是碱吧?我可不信你们能用得上这么多,再说了这玩意本来就不多,哎我说,这没多少人你们实话告诉我们那坛子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是不是什么好吃的?说了没事我们不跟其他人讲,你们说说。” 当年那就压根没有能吃饱的人,老天爷不对付,地里没食,再加上军阀割据战乱不止,那家家户户有点好东西都得藏着掖着,有点什么好吃的都得关紧了门偷着吃,一旦让邻居知道了说闲话是小事,万一被抢了去那可就亏了。 所以这些人就认为张家每次抬个大坛子里面肯定是不知道在哪弄的能吃的东西,怕人知道就说是买盐买碱当掩护,别人一听是盐巴破碱也就不感兴趣了,那玩意算是佐料又不能吃。 张家兄弟听到那些人问坛子里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什么好吃的能吃的东西的时候,这兄弟两不约而同的都紧张了起来,当时就要抬起坛子走人。 那几人一看这不是说中了要跑么,都起身起拦着就想看看坛子到底里面是什么吃的,但哥俩就不让看,几个人就在那日头下推搡着。 在场有个人趁着张家兄弟没注意就把盖子给掀开了,几个人都停手转头看那坛子里面的东西,结果还真是白花花的碱,满满的都要冒出来了,这就没意思了,几个人也有点尴尬,老脸一红就想伸手摸自己脑袋装傻解释。 张家兄弟中的弟弟捡起盖子又盖了回去,回头说了句:“看到了么?都是碱你们还吃不?”说完话也不等其他人解释,哥俩抬起坛子奔着山上就走了。 说自从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之后,张家人再就没下山过。一直过了好些年,刘细听到了说上山那张家已经荒废了,但屋子里有不少的箱子,里面可能装着值钱的东西。 前头说过这刘细脑子不太好使,别人说什么他就相信了,趁着下午没人注意带上工具就上了山找到了那荒宅,在那正堂里发现了几个大箱子,费了好一通劲才给箱子撬开,结果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是一堆白森森的骨头,还有不少的头骨。 刘细找到荒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撬开箱子的时候还真没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伸手进去摸到一个圆了咕咚的东西就拿了出来,放到从坡屋顶漏下来的月光照亮,这看清后吓了他一哆嗦,是个小头骨,打眼一看像是个动物的头,但仔细一看那牙齿眼眶就能知道这顶多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头骨。 刘细顺着月光回头看到那掀开了盖子的破箱里全都是白森森的骨头,看着让人惊心触目,刘细本脑子不好但还不大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可有意思的是,自从刘细被荒宅箱子中的那些骨头吓晕了醒来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头脑聪明说话伶俐,跟以前完全不同,都说他是因祸得福被吓了一次脑子突然就好使了,据说刘细后来到外地去还赚了一些钱,过了些年的好日子。 但话说当时,刘细发现了山上张家宅子里有那么几口装了小孩骨头的大箱子,这件事被传的沸沸扬扬,许多人也都去看热闹了,当地的民团也派人去调查这件事,最终得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结果,张家人吃小孩,而这也当年轰动一时的兄弟悍匪劫财杀人的前奏。 张家人费了不少了劲在山腰处盖了房子,还整理出了一片土地,一直在这里生活。这一家子人性格都很奇怪很孤僻,从来也不喜欢和别人来往,都说张家兄弟两都成亲了娶了媳妇,可没人见过他们那媳妇长的什么样子,压根就没露过面。 民国那些年挨饿的时候他们也没东西吃,没办法只能多弄山上的东西下去换粮食换煤油,但生活都不好也没人要山上的东西,张家的日子简直就是没发过了,除非得下山了。 其实山里还有许多的野菜野果可以吃,但那些野菜没多少营养而且吃不饱,没有肉根本就不行。 山上的动物其实不多,被张家兄弟两下套子夹了很多之后就几乎看不着了,一天到晚什么都吃不着,肚子叫着嘴里苦着,别提多难受了。 兄弟两实在是饿的不行,他们被逼无奈就带着山货去村子里想换些吃点,结果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里走了整整一天也没弄点粮食,灰头土脸的就要回家去。 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白净的孩子坐在一边,哥俩同时都停住了,皱着眉头互相一对眼,瞬间都懂了对方的意思,虽然内心有些挣扎可是这脑子早都饿糊涂了,兄弟两就走过去问那小孩怎么自己坐在这啊?天都要黑了家人呢? 小孩说是他爹领着他走亲戚回来晚了,到了这爹肚子不舒服进了旁边的小树林里拉屎去了,让他在这等会。 哥俩听明白了后,先是骗小孩说这有狼专门吃孩子,要带小孩去找他爹,随后把小孩带到了附近将其活活掐死装进了背篓里回了家,扒了衣服洗干净剁掉了脑袋手脚在大锅里煮熟了,张家的老爷子在里屋闻着肉的香味就出来了,吸着口水就问哥俩说今天抓着什么东西了,味道怎么这么香呢。 哥俩一个劈着柴火一个看着煮肉的大锅,都阴着个脸,回了一句:“在等一会就能吃了,你不用问是什么,一会只管吃就行了。” 第25章 后堂庙 当年刘细去了张家宅子偷东西,结果引出了张家人以前吃小孩这件事。 至于为什么张家人都走了宅子也荒了呢?那有个流传最广的说法就是这张家兄弟因为实在是太饿了,脑子可能也是饿糊涂了,后来竟开始吃起小孩了,每次下山都会去附近村里抓一两个小孩子,弄死之后塞进坛子中上面用碱盖住,这样做是为了掩人耳目,可结果却适得其反,反而让别人都注意到他们了。 虽说当时有不少家的孩子丢了,那都以为是让从外面来的花拐子河南头子之类的人贩子给拐走出去卖掉了,自然也都到外面去找,有的干脆就不找了,想着肯定也找不到了,但谁能想到那些孩子竟让张家人给吃了。 当年张家兄弟两抓小孩回家吃,那一连就吃了能有十几个,都是七八岁的白净小孩,到最后都吃上瘾了,原本是隔着一两个月才去抓几个回来,但后来没事就下到村里没事就瞎溜达,找谁家出来玩没人看着的孩子下手。 张家老爷子一开始没觉出什么不对劲,隔三差五的能吃顿肉这生活在当时算相当不错了。 他就认为是自己两儿子有本事,能在这兔子都不打洞的山里弄到野味,但每次哥俩处理山里头套来的猎物都连藏带躲的,从来也不知道都吃了什么动物的肉。 直到后来有一次老爷子去院里的茅厕撒尿,出来的时候提着裤子边走边系裤带,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侧边的柴房里有剁骨头的声音,老爷子也好奇就拎着自己的裤子趴在柴房的小窗边往里面一瞧。 只见那哥俩满脸满身是血迹,正用力的挥舞柴刀剁着什么东西,老爷子仔细一看地上的那东西当时就吓傻了,那都是些小孩的手脚脑袋,肠子肚子心肝脾肺之类的东西,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老爷子知道自己吃了好长时间的人肉,全身瞬间就是一酥,颤抖了几下身子就站不住向后边走了几步,结果那裤子没有系上落到了脚踝处把自己给绊倒了后脑磕在地上,当场就死了。 兄弟两以为张老爷子是看到自己在剁小孩肉被吓死的,也是伤心欲绝后悔不已,悔不该当初头脑一热动了吃人肉的念头,不仅害了别人受到丧子的痛苦,自己反而还搭上了亲爹的一条命,便就草草了了后事,把吃肉剩下的骨头都装进箱子里,然后就离开此地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当然这只是附近村民流传的说法,而实际完全上是那张家老头怂恿两儿子下山抓孩子回来吃,爷三个把死孩子剁了脑袋手脚,有时煮有时蒸吃法得看心情,这要是常人光看着那就得吓出病来更别说吃了,可这爷三不仅吃的挺好,还吃上瘾了。 为什么一直只提到爷三个呢?婆婆和那两儿媳妇呢?即使不露面那也不用吃饭么?就说这张老爷子的老伴那死的早,在两儿子不大的时候就得病死了,一直就是张老爷子独自拉扯着两儿子长大,后来还给哥俩都娶了媳妇,按理说这一切都挺平常谁还没个媳妇不是,但这不正常的就是,一家五口人里只有三个是活人,这事得从民团搜张家宅子开始说了。 民团是民国时期的地方武装,它多由地主组织,功能主要是看家扶院,不列入军阀和中央军的编制。保民国是行政体系中的最基层的单位,十户为一甲,十甲为一保,但实际大多的地方不按十进制,而甲一般也没有具体管理者。 也就是说在民国那时候遇到事了,城里有警察局,乡下则找民团,这次发现张家荒宅里有许多小孩尸骨就是由民团来调查的,由于这件事闹大了,许多的以前丢了孩子的村民都上来找自己孩子的尸骨,民团也得给这么多人一个交代,所以卖力的彻查一番。 张家宅子前后一共有两栋,前面的屋子较大住着张家五口,后面的屋子比较小只有一个正堂,没有侧室、卧室也没有门窗,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旧时候的祠堂。 但后面的屋子建的着实是奇怪,那细长的形状和方形的屋顶怎么看怎么就像是一口棺材。看似祠堂但里面却没有牌位,而是在中正的位置供奉了一尊两米多高身披红布的泥像,那可不是佛像而是一个人身鼠首双手拜拳在胸前的怪东西。 在场的几个民团士兵都年轻哪个也没见过这玩意,这什么东西谁也说不好,屋里宽敞什么摆设也没有,一眼就能从这边看到那头,房梁是刷着黑漆的大方木,年头久了偶尔会有灰尘落下来,其中混杂着木屑还有一些灰石,看起来这屋子到年岁了如果不修整,过不了多少时间就得塌了。 谁也没想到这摇摇欲坠的后屋愣是站住了三十多年没倒,但因为这房子盖的很奇怪,既像祠堂又像庙宇,当地人渐渐的就忘了那是曾经吃小孩的张家宅子,而是称为后堂庙,也正是因为这个称呼被闹红卫兵的时候给当做封建迷信的产物给拆除了。 话说回来当时民团的人见这座后屋不安全快倒了,也不敢在这多逗留而且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就离开回到了前屋,分头在屋里翻找着张家人以前留下的东西。 但自从张家兄弟最后一次下山到如今早已过了五六年时间了,那房子也空了很久,家中的摆设不多上面都是一层厚厚的灰尘。 正屋里摆着几口大箱子,都是上好的木料四周钉着铜钉,看起来结实沉重,其中的一口大箱盖已经被掀开了里面都是一些慎人的骨头,还有一些长条状白色的布料,其他的箱子中也一样,都是骨头和布料。 西屋的门口挡着厚重的棉布门帘,但已经脏的看不出曾经的颜色了,有一个脸挺黑外号叫黑蛋的民团士兵就问其他人说这屋里你们进去看了么?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当时都放在了屋里的几口大箱子的周围,翻找着有线索的东西,屋里的灰尘大这么一通翻找像起了沙暴一样,眯眼、咳嗽、打喷嚏都有,也没人回应他。 黑蛋见都忙活着也没人搭理自己,就转身掀开厚重的门帘进了西屋,这屋里地方小,一个土炕就占了能有一大半的地方,同样的到处都非常脏乱,脚踩过地面之后留下了几个清晰的脚印。 随后黑蛋在西屋里转了一圈,也没什么东西可找,但他看向土炕的时候发觉出不对劲,那土炕上盖着好几层的大厚被子,里面似乎好像有两个东西,那轮廓大小似乎是两个人躺在里面。 第26章 屠夫张 想必各位都有听说过这阴宅,阴宅通俗来讲是指安葬祖先灵柩的地方,简单的理解就是坟地的坟墓了。 因为先人过世后在这个地方长眠安息,所以它被称为阴宅,作为风水中重要的一部分,阴宅也是十分讲究的。 一直以来,中国古代流传下来的思想就认为,祖先安葬在好的风水福地,一定能给子孙后代带来吉祥如意,相反的,假如阴宅风水不好,则会影响到后人的运气,轻者诸事不顺,重者家庭破裂噩运连连。所以这阴宅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 一般来说这人之住所得讲究风水,有了好的风水布局这屋子住着健康看着舒服,不管是从风俗、民俗、以及身体和精神层面对人都有好处。 如今这人住的地方那肯定指的是房子,总不能还住在洞里吧。 房屋因为住着人有了阳气所以称为阳宅,换句话说给死人住的那是坟地了也就是阴宅。 至于为什么要说这个呢?那跟咱们这故事有关系。 阴阳之道在于平衡,万物皆有两面性,亦有好也有坏,都是相对立的但却可以互相转换,这阳宅和阴宅也是如此。 如果有一栋房子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那房屋的内的阳气会减少,阳气不足则阴气盛,那些喜欢阴凉潮湿的蛇虫鼠蚁也会趁机进入屋内筑窝,旧时候的房子的支撑结构多为木质的,长时间没有进行维护加上潮湿和动物昆虫的侵害,房屋的质量就会下降,虽然没有民间所说的房子不住人很快就会倒塔那么厉害,但房子荒废之后很难再去住人了,因为荒废的期间很有可能已经有不干净的东西把这里当家了,你要是在来住那就是跟不干净的东西住在一起了,关系好点还能当邻居什么的。 张家宅子也就是附近人所说的后堂庙,那荒废了少说也有三四年的时间了,而且那里还有许多小孩的尸骨,即使是三伏天大日头当空,那后堂庙里也是异常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民团的人在彻查后堂庙的时候都围着装有小孩尸骨的箱子找,他们认为屋里再没其他什么可以用到的线索了。可这其中有那么一个民团的士兵外号叫黑蛋,他自己进了西屋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尸骨,当时就在西屋的土炕上发现了被褥下面似乎有两个人形的物体,他年岁小也害怕就把身上背着的枪举到胸前,慢慢的蹭到坑边,用枪口挑起了厚重的被褥的一角猛的就掀开了。 那被褥都脏的没法再脏了,上面也有很厚的一层灰土,这么被他掀起来顿时是满屋的灰尘,呛得黑蛋咳嗽不停还眯了眼睛。 黑蛋一手揉着眼睛一只手还端着枪,过了一会一只眼睛勉强的能睁开了,但被揉的有些花了看不太清楚,只是隐约的觉得炕上面有什么东西,随着视力慢慢的回复,他终于看到了炕上竟仰面躺着两个人,那两人脸色煞白还瞪着眼珠子看他,黑蛋被被惊着了拿枪的手不受控制的扣动的扳机开了一枪。 这一枪打穿了屋内的薄墙,险些把在正堂里找东西的一个民团队长的脑袋开了个窟窿。 正堂这些人都被这突然的一枪打蒙了,都抄起家伙掀开西屋的门帘就进去了。 四五把黑洞洞的枪口在西屋里乱瞄,没见出什么情况了,黑蛋站在一边拿着指着土炕,见有人来了就哆哆嗦嗦的说:“小心点,炕上有两人刚才还瞪我呢!” 民团的那个队长被黑蛋这么一说也把头转过去看,他是一愣,那坑上躺着两个身穿花袄的人,看那身形和衣服应该是两个女子,但这都什么天了,哪有人还穿这么多想活活热死么?再说了这地方怎么可能还有会人呢?估摸是两死人。 想到这也就觉得没什么了,后堂庙里死人多了,外面还三大箱子呢,炕上这两顶多算个零头,能凑够上四五桌麻将了。 但随后就觉得不对劲了,看坑上那两人面色惨白,脸上还有两个大红脸蛋,不像是死了很久的,难道张家兄弟一直没走,最近还杀人了? 队长也不知道怎么想着想着就跑偏了,从死人想到打麻将了,后来又想这是谁家的小媳妇,这就被人从后面的人请推了一下,他刚想回头去询问,就听见旁边有人说:“哎你们看炕上怎么放了两个纸人啊?” 说民国时期国内一直就不太平,在九一八事变发生之前,冒出了许多耸人听闻的凶杀案,其中最有名后续影响最大的要属这屠夫张了。 屠夫张指的是两个人,也就是前头说到的张家兄弟两。在他们吃小孩的事暴露之前就提前逃走了,等民团的人来调查那都是四五年后的事了,这张家兄弟为什么叫屠夫张呢?还不是因为当年吃孩子闹出来的,而是他们逃离熊耳峰之后去了湘西,在那接连的犯下了许多抢劫杀人案,那作案的手法相当凶残,受害人被抢了钱财之后又被张家兄弟两给无情的杀害抛尸了。 说这抢钱就抢钱呗他们非得要杀人,那些被他们抢劫杀害的都是赶路的穷人,晚上赶路倒霉撞上了张家兄弟这两个厉鬼了,他们身上压根就没有多少钱,有的人顶多带了一点干粮,结果张家兄弟也不嫌弃,吃剩的半块饼他们也得抢走,抢完了东西还得狠捅上几刀,然后剁下脑袋扔在一边就走了,这简直就是杀人魔,所以得了一个屠夫张的绰号。 也是这张家兄弟两太肆无忌惮无所顾虑了,大白天都开始抢劫杀人了,杀完人还不走,在原地等下一个。结果这就让人看到去通知了城里的警察局,就这么让附近的居民和警察包抄抓个正着,然后被带回警察局一通审问查出了他们所犯的命案。 张家兄弟全都实话交代了,问什么就说什么毫不隐瞒,对自己犯下的众多的命案也都承认,这哥俩似乎没有任何的情感,即使得知了审问完得公开枪决他们哥俩也毫不在乎,到最后还说了自己以前在老家吃小孩的事。 那些事都是好几年前的了,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就他现在犯的事就够死好几回了,在交代什么也懒得听了,两天之后就游街到菜市口准备枪决。 当时听说了要枪毙这屠夫张,那附近乡镇的人都来了,都想看看这个杀人无数的屠夫张长的什么模样,是不是传说中那屠户的模样。 可到了现场看到了张家兄弟的模样都不免有些吃惊,那就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眉目舒展相貌清秀,看起来就是一介书生模样,如果走大街上遇到了还能多留意几眼,但谁能想到就是这两哥俩一共屠害了三十多条人命,法理不容天理难容,明年的今日可就是他们的祭日,但他们的死也难以抵消那些无辜的生命。 但就在枪毙屠夫张的第二天就从河南卢氏县来人了,要来提张家兄弟走因为他们跟某件大事有关系,但人已经被毙了,那尸体也都送去火化了,可惜他们来晚了一天,如今只能把骨灰给拿回去了。 至于说为什么卢氏县要把张家兄弟提回去呢?这还并不是因为他们吃孩子的事,而是跟民团的调查出来的结果有关系,他们有一个重大的发现,其重要性远远超过这吃人案。 第27章 纸人媳妇 民团也就是民国时期的民间武装力量,在乡下也充当执法的角色,处理一些日常的琐事,什么偷鸡摸狗、入室盗窃、行凶伤人之类也都归他们管,在民间也被称作是乡下执法队。 在民国时期的卢氏县曾发生过多起恶性的造成影响巨大的事件,这其中就有后堂庙张家吃孩子一事。 这件事从发生到被发现然后再到张家兄弟依法归案菜市口枪决一共有五年的时间,其中被张家人杀害的人数不计其数,据兄弟两交代的那些事统计出来足有三十七条人命,其中有十六个是被他们吃掉的孩子。 但是这事一直就有很多的疑问,张家老爷子他是吃孩子的主要参与者,也是他叫两儿子去偷小孩,可以自从张家兄弟两逃走之后一直到被枪决,张家老爷子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没人知道这老爷子哪去了,就连张家兄弟也不知道。 还有卢氏县民团在当年彻查张家宅子后堂庙的时候发现了很多无法解释的奇怪东西,第一个就是后堂庙中供奉的鼠首人身泥像是什么东西,第二呢是这张家宅子中的土炕上躺着两个媳妇模样的纸人。 来调查的人都被弄的事一头雾水,要说杀人魔心里往往都是不正常的,会有很多的怪癖,肯定跟常人不一样,但这些东西怎么看都透着古怪劲,尤其是这栋张家宅子和后堂庙看着就让人觉得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话说发现了炕上的纸人以后都纳闷怎么还把这玩意放炕上了呢?这可是要烧给死人的东西,难道还能放被窝里当媳妇了不成。 一提到这个媳妇,有人就想起来张家兄弟以前都娶婆娘了,还是大花轿前后两个给抬上山的,但自从上山之后从来都没露过面,谁也没见过那两媳妇长的什么模样,这时候就有人提示说炕上这两纸人是不是那张家兄弟的媳妇啊? 另一个人就反驳说:“傻了吧你?还拿纸人当媳妇,知不知道这东西烧给死人的?多晦气啊?平时谁愿意沾边更别说还当媳妇给娶进家门了,除非是这张家人脑壳都坏了。” 这人说完了这句话连他自己都愣住了,谁说不是啊,那张家人吃孩子的事都干得出来这弄个纸人当媳妇那一比较还挺显得挺平常的。 民团这几个人一直在张家宅子查了一天,把尸骨都收集起来找人往山下抬,日后还拼接起来让家人来领走,可那都是些没肉的骨头棒子,别说拼起来了,想整理出一具都难于上青天,也就是为了糊弄一下村民。 他们到傍晚就已经是准备收工走人了,两人一组用绳子捆了装小孩骨头的大箱子然后用扁担给挑走。 黑蛋怕落下东西就走在最后面,等其他人都挑着箱子出门了,他还在宅子里瞎打量。 原本还是日头将落大地还是红色的,就是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天就突然黑了,这屋子本来朝向就不好,即使大白天也黑乎乎的瞧不清楚。 黑蛋还在西屋里站着,周围突然变暗了让他有些紧张,屋内灰尘和发霉的味道直冲脑门,那种味道和周围的气氛产生出一种强烈的恐惧感从脚底升起顺着后背就上了头顶,一瞬间那全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都竖起来了,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黑蛋手足无所,全身都僵住了,只能转着眼珠子观察着屋内的动静。 独自处于这种封闭黑暗的空间会让人产生紧张和焦虑感,更别说在死过那么多人的张家宅子了,黑蛋缩着脖子咽了一口唾沫转着脑袋看了一圈,虽然暗了些但还能隐约的看见屋内的东西,似乎没有异常一切都如初才让他稍感安心,那提了半天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一点了,便想离开这里去找前头走的那几个人。 结果他刚抬腿才走出几步还没等要掀开厚门帘出去,眼角的余光就发现了炕上躺着的两个纸人中一个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坐起了身,那画着两大红脸蛋惨白的脸上正对着他。 黑蛋本身年岁小胆量也不是太大,这突然看到纸人还坐起身了,这可把他吓坏了,嗷的一声喊厚闷着头用脸就直接顶开了那厚门帘,一直跑了出去。 结果冲的太猛等追上其他人的时候停不住了,直接就撞翻了一个走在最后那个抬着箱子姓文的老头,两人和一口大箱子顺着山坡就滚了下去,还好山坡上生长了很多的树木,二人没掉下太深就被树枝给挂住了,才没直接滚到下山,只是那口装着不少尸骨的箱子一溜烟的滚没有影了,消失在昏暗之中了。 等把掉下山坡被树枝挂住的二人拉上来以后,民团派来查张家宅子的队长吓的够呛,还以为那两人得掉下山坡得摔死了,等把黑蛋从山坡下拽上来,又气又后怕,这一激动撸起袖子就要揍他,说这黑蛋刚经历过好几次惊吓没尿裤子就不错了,那腿软的跟面条似的,看队长要揍自己只能捂着脑袋趴在地上求饶。 “别打俺了别打俺了,俺也不是故意的,都是那宅子里的纸人活了把俺给吓跑出来停不了脚了。” 旁边几个人一听这话赶紧拦下了队长,就问他:“你差点把老文头给害死了,还他娘扯皮说是什么纸人活了,你怎么回事?是不是皮紧了等着挨揍呢?赶紧跟队长说几句好的兴许就放你一马了。”那几个拦着队长的人也是为了护着黑蛋,怕队长生气再把人打伤了,假意呵斥黑蛋为他让他别乱说了,道个歉就完事了。 可黑蛋就认准说是宅子里那个纸人媳妇活了还坐起身了朝自己笑呢,差点没把他给吓死。 队长这时候冷静下来了,心想就犯嘀咕黑蛋这孩子虽然平时犟了点,但不怎么乱说话,看他这次的模样也不像是瞎说,难不成这张家宅子里面还真闹鬼?可是眼不见不为实,再说了这乱世当道那些神鬼都知道躲着点,应该不会出来作祟,这么看起来要么是黑蛋看错了,要么就是真有什么东西。 本来这帮人都已经准备下山了,让黑蛋这么一弄又耽搁了挺长时间,现在这天可是真的黑透了,但被黑蛋说的跟真的一样,那纸扎的人居然自己能坐起来这太诡异了,本身那地方有两个纸人看起来非常的唐突和不和谐,让人就不舒服,如果不亲眼证实一下今晚回去了是别想睡觉了指定得想着这件事,于是这帮人放下箱子转头往回走又去了这张家宅子。 天黑的透了,民团的几个人沿着山间小路回到了张家宅子的院门口,站在外面看宅子里黑洞洞的,似深渊一般,在加上时不时吹来的凉风让在场的众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感觉就像是半夜走进了乱坟岗子,从内而外的凉了个透。 黑蛋这时候兜不住了,哆哆嗦嗦的说:“要不别去了,咱们赶紧走吧,那纸人肯定在里面等着咱们呢。” 队长让他说的心烦,直接就骂道:“你滚边放屁去,老子还他娘的就不信邪了,我就要进去看看,要是遇到了东西管它是什么的老子就生劈了他。”说完一通狠话给自己和其他人鼓劲端起枪就走了进去。 屋内墙非常的脏黑乎乎的,此刻完全的融于了这个黑暗之中,让进去的人不知道身处何处,让人不自觉的就紧张起来了。 自队长打头进去之后也有几个跟了进去,黑蛋和几个人不敢去只能在外面等着。其实这队长他也打怵,本来那纸人就够吓人的了,还说她坐起来了,越往西屋走就越害怕,这时候可谓是草木皆兵谁看不清道走路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响,那都得吓的众人一跳。 队长走在前面用手摸着墙,慢慢的就蹭到了西屋门口的位置,伸手摸到了一个厚实的门帘,随后轻声提示众人倒地方了小心点,后面几个拉开了枪栓发出声音示意准备好了,随后就把门帘掀开了一条缝,几个人都凑过去向里面张望。 西屋内的窗口小,压根就看不见屋内的情况,不过有人身上带着亮子,从门帘上撕下来一块点着了就扔了进去。 着火的布条被仍在了西屋的地上,火苗不大但这火光足以照亮屋内的情况了,几个人伸着头往炕上一瞧,全都吸了一口凉气,炕上的纸人既不是躺着的也没有坐起来,而是他娘的少了一个。 在场的众人都被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周围黑也看不清各自的表情,反正肯定不会是笑着的,有个人就憋不住了侧着身想从掀开的门帘缝中进去看看纸人究竟哪去了,结果刚走到队长身边突然被人拉住了,还没容他说话,就听那队长这时候说了一句。 “看地上的脚印。” 西屋里积了厚厚的一层灰,门口的位置有一堆凌乱的脚印,是他们白天进去的时候踩的,里面有一串脚印是黑蛋的,但这其中还有一串小鞋印从炕边一直走到了门帘后。 众人第一眼就看到那小脚印,小小的像以前女人裹脚时候的三寸金莲,脚步很小很细碎像是迈不开步一样,脚印一个接一个的一直走到了门帘后的死角,其他人看的呆了不自觉的就寻着脚印的方向慢慢的挑开了门帘,猛的看到了门帘下竟露出了一双小巧的绣花三寸金莲。 第28章 门帘后 裹脚又被叫做三寸金莲是古代的陋习之一,这种陋习始于宋,当时的人们普遍将小脚当成是美的标准,而妇女们则将裹足当成一种美德,不惜忍受剧痛裹起小脚。人们把裹过的脚称为“莲”,而不同大小的脚是不同等级的“莲”,大于四寸的为铁莲,四寸的为银莲,而三寸则为金莲。三寸金莲是当时人们认为妇女最美的小脚。 关于缠足的起源,说法不一。有说始于隋朝,有说始于唐朝,还有说始于五代。有人甚至称夏、商时期的禹妻、妲己便是小脚。可谓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是根据史学家依据史书记载缠足这一陋习应该是起源于南北朝民族大融合时期,缠足极有可能是由北方少数民族带入的。 明代,妇女缠足之风进入兴盛时期,并在各地迅速发展。明末农民起义领袖张献忠进占四川时,大刖妇女小脚,及至堆积成山,名曰金莲峰,可见四川地区妇女缠足之盛。这时期,对裹足的形状也有了一定的要求,女子小脚不但要小,要缩至三寸,而且还要弓,要裹成角黍形状等种种讲究。 裹脚于国脚同音也同意,当时女子普遍以裹小脚为美,穿上三寸金莲绣花鞋那脚小的还没手掌大,从外观看是有那么点意思,但裹脚始终是一种畸形的病态美,跟非洲的原住民把嘴唇、耳朵穿孔撑大为美都差不多。 女子通常从小的时候就开始裹脚,也就是用裹脚布束缚住脚尖让其向下生长,随着年岁增长那脚就会渐渐的被折起来,像是手掌握拳一样,这个过程痛苦漫长,等把脚裹成的能穿进三寸金莲里那几乎就废了,脚小了但脚面没了失去了作用,那走起路来可就费劲了,得小碎步一点一点的挪,这就是几千年来的陋习之一。 也是因为旧时候女子以裹小脚为美啊,后来办丧事出殡烧的女子纸人也会被扎成小脚模样套上一个三寸金莲显得好看。 说这张家宅子西屋土炕上躺着两纸人媳妇脚上都套着绣花的三寸金莲,关键那两纸人一个身穿着红色大喜新娘袍,另一个则穿着死人的大殓之服,这一红一白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即使大白天看着也后脖子发凉啊。 《赶坟》这故事的第一卷咱们得把赶坟队的几个人分开喽慢慢的讲,而且后面也不用让你猜,我直接把最后发生的事让您知道,然后再把这中间发生过一连串的这些个怪异、离奇、吓人的事细细的说出来,您只管看就行不用多想什么,如果看累了您也听我唠叨会闲篇,放松下心情多休息少熬夜,自然身体好睡的好,自然也不会做噩梦去什么乱坟岗子让老僵尸追的事。好了这闲篇不多扯,咱们书接前文继续讲这张家宅子闹鬼的事。 民团的几个人的目光就随着地上的脚印慢慢的掀起门帘,从门帘下面露出了一双大红色绣花的三寸金莲。要说这都不害怕的人,那就没有怕的东西了,昏暗的火光忽闪了几下就熄灭了,屋内又陷入了一片黑寂,只有那双门帘下的三寸金莲还清楚的可见,那鲜红的颜色似乎无法被黑暗所吞噬。 原本还挑着门帘的民团队长手一软就把门帘放下了,瞪着眼扭过头看身后的几个人,一个个的都表情吃惊呆在那半天都没反应过劲来。 队长粗喘了几口气又咽了口吐沫小声的问:“他娘的真活了?这、这怎么办?谁还想进去?” 在场的几个人都被吓虚了哪还有敢进去的,刚才没扭头就跑算挺给队长面子了,这都互相一对眼缩着脖子端起了枪要隔着门帘开上几枪,管它是什么玩意,先打上几个窟窿再说。 当时队长一看他们这架势是要开枪,就想去拦着万一这门帘后是个人那不就坏了,可当时有个已经被吓蒙了,抬起枪就连开了几发,离得近都被枪声震的耳朵嗡嗡直响。 就在他打完枪栓里的五发子弹之后,还在那不停的扣着扳机,看模样是被吓着了,已经都控制不住自己了,扣了好几次空扳机之后才知道没子弹了,又要拿枪头去捅。 这时候队长才反应过来,立马就夺下他的枪,倒转枪身用枪托一下就把那人砸到在地,直接跪下来用膝盖压住了被他砸到的人骂道:“你他奶奶的疯了?离这么近开枪不怕打着自己人吗?还他么收不住你了?是不是欠揍了?” 这还没骂完呢,旁边就有人碰了他一下,队长转头想询问他干什么又怎么了,那人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众人看那西屋的门帘。 隐约的能看见那门帘上被打出了几个窟窿,露出了中间的棉絮一类的东西,都脏乎乎的,中间有那么两枪打在了一起,开了一个较大的洞,从这洞里似乎能看到里面有东西一闪而过,这静下来之后也能听到屋里有沙沙的声音,像是走路的时候故意用鞋底噌地发出的响声。 那动静没规律细碎但是很快,就感觉有个人在门帘后不停的走动。在场的人都害怕了,手里头拿着枪都发虚,如果是有鬼怪一类的东西,恐怕子弹对它们没用,反而还会激怒它们。 民团这帮人以前都是当兵的,后来回乡参加了民团,他们心粗胆大曾经过的都是子弹贴着头皮裤裆跑炸弹的日子,但在那个时代普遍的迷信思想还是很重,真刀真枪面对面还能斗上一斗,但是这说不清道不明的鬼怪之事从心根里就打怵,如果谁传哪地方闹鬼或者是说有死人的冤魂抓替身呢,他们指定得绕着走,哎就是这么一伙人。 此刻他们就是认定了屋子里的纸人活了,正在屋里溜达呢。那一个个腿肚子都发颤,想跑都抬不起腿迈不开步了,只能都看着队长问他怎么办。 队长也害怕,就悄默声的说:“这不对啊,这可是真不对哎,咱们撤。”话音刚落众人还没等开始动脚出去,这时就听西屋里门口传来了一阵窸窣的响动,随后门帘被从里面顶了一个人形来。 ----------------------------------------------------------- (一更) 第29章 遇害 就在民团的几个人要离开张家宅子的时候,突然西屋门帘被从里面顶出来一个人形,这可把在场的几人彻底惊着了。 门帘是像厚棉被一样的东西给钉在门框上的,不仅厚实而且非常沉重,用手摸过之后感觉上面非常的脏,似乎有一层黑色粘稠的秽迹,而且门帘挂的时间长了,里面的棉絮已经脏的硬化了,像一块门板一样,只能从一边给掀起来,想顶着中间的位置出来几乎不太可能。说黑蛋当时看纸人坐起来的时候,是猫着腰用脸顶住了门帘的底部才出来的,那脸上也被蹭的黑乎乎一层东西,因为天暗和他脸本来就很黑所以才没被看出来。 这门帘刚才被一个人毛毛愣愣的就开枪打出了几个窟窿,其中两枪打在了一起把厚门帘里面塞的棉絮杂草什么的也都打翻了出来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外面的人正好能从这窟窿里看到顶门帘的东西似乎还穿着红色的衣服。 这下可都明白了,还真是那身穿大喜婚袍的纸人活了,都被吓的一直往后退,嘴里还念叨着:“哎呀亲娘来,可别出来啊。” 但他们越喊叫西屋里的纸人就越要出来,眼瞅着就要把厚门帘给顶开了,队长本来也退在一边,看着门帘后的纸人即将就要出来了那也是吓的喊出来好几声,但随后就觉出不对劲了。这门帘后的东西可太高了,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就出来似乎是因为他的脑袋顶在门帘顶部上最结实的地方,卡在那半天然后慢慢的向下滑动,这才要从门帘后出来了。 此刻队长竟有些好奇,他感觉门后的东西应该不是什么纸人活了正在推门帘,而是一个大东西依靠在上面,因为门帘很厚实可能那两头钉子也顶的牢固所以才没破碎让那东西倒出来,想到这拿起手中的步枪就砸门帘的上角。 其他人先是因为门帘后有东西顶出个人形而害怕,都已经开始往外面跑了,突然听到身后竟有一阵砸东西的闷响,一回头竟看到队长倒拿着枪正在砸门帘上面,似乎是想把门帘给砸掉。 几个人赶紧喊他:“你疯了快跑啊,你干什么呢?快过来啊就要出来了!” 队长没理他们,憋足了劲用手中步枪的枪托很砸了门帘,没想到劲使大了,竟把门梁给砸掉了,西屋里的东西依着门帘就倒了出来,被屋里的东西顶着整个连门框带门帘一股脑的就全砸到队长身上了。 一堆东西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砸起了一片灰尘,呛的人都这睁不开眼睛。 整个屋子里都乱糟糟的,门框都成了好几段飞溅出去,由于天黑看不清东西,只是在门帘倒下的地方有那么一片红色,还在不停的动弹。 等其他人摸着黑过去了一看,一堆东西都压在队长身上,把他压的都喘不过气来了,双手还在用力的顶着,每次呼吸都带动身体上面压着的东西。 几个人赶紧搭把手想把那堆东西从队长身上拿下去,有个身上带着亮子的人又从厚门帘上撕下来一大条布,捡起一段门框捆在上面,然后点着了暂时照亮,结果刚点着想伸过去瞧瞧是什么东西把整个门框都给推到的时候,火光竟照亮了一张大老鼠脸,那贼眉鼠眼的模样吓了众人一跳,但随后全都不动了盯着那老鼠脸愣住了。 队长被压的实在是顶不住了,转头看那帮人还傻站在一边,就想出声招呼他们赶紧帮把手,自己都快被压死了。 但话还没等说出来,就听见有个人说:“这玩意不是后堂庙供的那尊大耗子泥像吗?” 这句话把队长给弄愣了,他吃力的抬起了自己的脑袋往身上一瞧,心中就是一惊还真是那后堂庙里的人身鼠首的泥像。因为这尊老鼠头的泥像身上还披着红布,所以在门帘窟窿里看起来就像是纸人媳妇的大红婚衣,但这东西怎么突然从后堂庙来到西屋里呢?再说那门帘后的三寸金莲是什么现在还在那么? 等他想完了之后才发觉身上的那些东西已经让人移开了,但双腿疼的厉害,似乎是被压伤了,几个人把他搀起来就要往外走。 等到了屋外才想起来外面应该有好几个人,刚才开了几枪之后按理说他们肯定能听到,也早该进来了,但外面始终就是静悄悄的,直到他们把受伤的队长弄出去之后才看到外面早都没人了,就破口大骂那群胆小的孙子。 这时候队长受了伤浑身都疼,让人扶着坐到了一边,还没容别人询问自己的伤势他就说:“哎你们看清了么?是不是后堂庙那尊泥像压得我,是吗?” 其他人也不确定,他们去后堂庙只是待了一会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可查就又回到前屋了,谁也没仔细的看过那尊人身鼠首的泥像,这时候听队长问起这事也是心有余悸,怎么就突然的出现了一尊泥像倚在门帘上呢,按理说那屋里应该是没人的,这事可把他们弄糊涂了,真是又惊又怕,被夜里的小风一吹浑身都打颤,也不敢多停留就搀着队长下山了。 这件事说起来像是挺邪乎的,但第二天民团这帮人又回来了,才发现这张家宅子的西屋有一道暗门可以直接通向后堂庙,因为做的很隐蔽昨天还没看出来,经过一通调查昨天竟是有人故意吓唬他们,还险些把队长给压死了。 要说这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个干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民团的人说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失踪的张家老子了,但后堂庙的那尊泥像少说也是两三百斤重,这一般人也抬不动,更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偷偷的搬到西屋吓唬外面这帮人。 民团来调查的人被这些事闹得焦头烂额,不仅没查出点什么东西,还弄丢了一大箱子的尸骨。要说还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就在打算放弃查张家宅子的时候,有人就从后堂庙原先供奉人身鼠首泥像的台座下面,找到了一个做工精美的小匣子,里面放着一个类似于牌位的东西,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奉尊大王先令。” 这东西没人认识,谁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只是当做是张家先祖的牌位给送回到县城的警队里。 但民团出了一件事,那天一起去查张家宅子后来因为害怕没敢进去在外面等的那些人都消失了,没回家没回局里哪也没去,甚至都没下山,好几个大活人就这么失踪了。 这执法的人员失踪了那是大事了,最有可能就是让人给害了,但到处去找都没有人见过,没办法派出好几十号人满熊耳岭去找,最终在十多天后找到那些失踪民团士兵的尸体。那现场特别的惨,失踪的人都被扒光了衣服双手反绑在身后,那些人似乎是占成一排都是被从身后用利器给捅死的,这件事民团给瞒下来了附近的村民并不知道。 关于张家宅子对外只说他们吃小孩,其他的纸人、人身鼠首泥像,以及各种奇怪的事都没有提到,但在处理和埋葬民团士兵尸体的时候他们发现少了一个人,那个调查在张家宅子的时候说纸人坐起来的那个黑蛋却不在其中,在附近始终是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话说发现民团士兵尸体的地方是熊耳岭西边油松林下面的土坡处,那个地方日后有一个名字叫坟坡子。 那被人身鼠首泥像压伤的队长在医院里得知了这件事非常的自责,都是他坚持回到张家宅子里去看看,结果竟害死了那么多弟兄。 在队长康复出院以后他亲自去了那些兄弟的家里,挨个的道歉留下些钱然后去了埋葬那些人的坟地,向老天爷发誓说自己会找到杀害他们的凶手,终有一日要为兄弟们报仇。 然后队长就在兄弟的坟头前一个一个的磕头,最后那家是黑蛋的坟,黑蛋和这些死了人一起失踪的,在附近只找到了他的一只鞋和一件带血的上衣,已经是凶多吉少了,由于黑蛋是孤儿在日后立坟的时候也给他弄了一个坟头里面只埋了些衣服。 队长蹲在地上摸了摸黑蛋的墓碑上的名字,嘴里也不自觉的念了出来:“张茂。” --------------------------------------------------------- (二更) 第30章 人影 老六经老五这么一说他就想起了一件没头没尾的事,这事还是跟附近村民闲侃时候得知的,如今想起来了才发觉他们此刻的位置就在那后堂庙张家宅子附近。 老六就说了:“张爷恐怕不妙了,咱们得赶紧离开这,你听说了没这闹鬼啊,天一黑满山都是死孩子在溜达,这多吓人啊。” 老五正把老三给搀起来,想把他扶坐起身,又听见老六在那叨叨,他就不耐烦的说:“我怎么告诉你的?你怎么就记不住呢?这地方都说了邪性的狠让你别乱讲了,你那嘴怎么就跟个老娘们似得,能不能消停会来帮帮忙?” 老六被说了还不乐意了,一边帮忙把老三给弄起来,一边嘴上还不闲着。 “我什么说错过了?哪次闹事不都让我提前说中了?跟你们这些蠢人就是没法交流,你们呀就是干苦力的命了,哎我说,哎不对哎这老三身上怎么烫人啊?” 还真是,老五也感觉出来了,扶着老三的胳膊把他弄从地上拽起来的时候那胳膊热的烫人,在用手去摸他的脑门更烫,像是发高烧了。 老五还算有点常识,抬头看看天上的大日头,自己也满身都是汗,想到了老三昨天受伤了刚才还干了那么多活然后又爬了些山路,身体吃不消透支了,结果被这大日头烤了一会就中暑了,想到这赶紧招呼老六把他拖到阴凉处躲躲日头,在晒会准完蛋了。 山腰处有那么一个较为平整的缓坡,比那坟坡子还要平上不少,这地方还有一条溪水直接从山上流淌而下,找个阴凉处待着吹着山风听着山间流水那感觉还真妙,但此刻的情况却非常糟糕,老五老六压根就没心情消遣。 从油松林里就丢了一个小七,本来上来找他结果老三又中暑了,前头一个后头一个让老五愁着不知该怎么办。 老六这时候捡了些大叶子给平摊贴起来,然后用绳子缠了一圈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树叶杯子,从小溪里盛了些水出来,走回到阴凉处喂给了老三喝。 老五瞅他一眼说:“哎呦认识这么多年,我才发觉你还会干点正经事。” 老六本想回话说自己什么时候不干正经事了?结果还没开口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呼喊声,那声音听着熟,似乎是喊着谁的名字。 两人急忙站起身竖起耳朵就听是谁在喊,以及在哪叫唤,可听了半天都没听清楚喊的什么东西,但那声音二人都听出来了,不是小七还是谁啊。 声音发出的地方是小溪的上游,那里正是后堂庙的位置,老五心想坏了,小七肯定遇到事了,但现在老三还晕着呢,也不能留他自己在这里,便让老六在这看着老三,他自己赶紧上去看看。 老六说:“不行不行,弄不好昨晚把老四打伤的那个孙子就在上面,结果让小七给撞上了,你自己可不行,我得跟你上去。” 老五没时间跟老六多说什么沿着小溪就往上跑,也不回头就喊:“你在这看着老三,我自己就对付了用不着你。” 但老六不听也要跟着往上跑,老五见他坚持要跟上来也不拦着,说实话他自己心里也没谱,昨晚那人是真的厉害,老三老四哥俩都没打过他,自己跟小鸡子似的,这要上去了遇到了那人还不摔自己跟玩一样,结果老六坚持要跟上来自己心里踏实了一些。 二人还没跑上多远,就见不远处的林子那边升起了一阵的黑烟,周围能闻到一股燃烧松木的味道。 老五一看前面什么东西着火了,心里就着急脚下没注意让一个树杈子给绊倒了,摔了他一个狗啃泥。这是一片油松林,松树的叶子都是针叶,即使脱落之后在很长的时间内也很坚硬,老五被绊倒之后脸就拱进了针叶中,扎的他满脸都是。 这给老六吓的不轻,从后面拖住他肩膀就拽了起来,再一看老五的脸,跟个刺猬似得扎了一堆针叶,疼得他嗷嗷的叫唤,还好眼睛没被针叶扎中,要不然准得成瞎子了。 老五脸上疼的紧,自己就要伸手去摸,老六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对他说:“哎呀张五爷你可别自己用手去摸啊,你这瞎摸虎眼的再把针叶给按进去了扎着眼珠子了就完蛋了,要是那样你以后只能坐在道边给人算命摸骨了。” 这老五被扎的满脸,一开始还疼后来变的麻酥酥的了,不知道是不是针叶有毒还是扎着面部的穴位了,总之就是不对劲,那脸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心里就开始发慌了,结果听老六还在调侃他说要是扎瞎了眼睛日后只能在路边给人算命,他就气啊抬起一脚把蹲在面前的老六就给踢翻了。 老五感觉脸上太难受了,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要自己拔出那些针叶,手刚抬起来还没碰到脸呢就突然又被人给攥住了,老五以为是老六就破口大骂:“你他娘的还说自己干正经事,我都这样了你还没心没肺的,赶紧帮我给这些叶子弄下来,可疼死我了。” “五哥俺是小七,你别自己拔俺给你弄。” 老五刚才说罢又要抬腿就踹,结果突然听到了小七说话,勉强的睁开眼睛一瞧,还真是小七,那悬着的心顿时是放下了,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倒了回去,躺在地上看着头上那蔚蓝的天空,疼痛感减轻了不少,嘴里还嘟囔着。 “爱谁谁把您呐,下次打死我都不跟你们出来了,你们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等小七和老六动手把老五脸上脖子上还有胸前扎的针叶都拔出来以后又赶紧走下去找老三了,那家伙还自己躺在树底下呢。 老五的脸开始肿了,眼皮嘴唇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红肿的厉害,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能用衣服沾了些水把脸擦一擦。但他还想问小七刚才究竟上哪了?那边是不是着火了? 结果还没等他问,小七就先说了刚才是怎么回事。 说小七接过短铲之后走在前头,那后面的哥三还在磨蹭,小七走得快没一会就走出了油松林看到了那条小溪,头上顶个大日头他难受啊,一看到那条小溪整个人都感觉清爽了不少,直接就跑过去想去用那山间清凉的溪水洗洗脸。 结果小七到了溪水边刚要用手去捧些水泼在脸上,他就发现那溪水里有不少的黑色的东西从上游飘下来了,看起来像是木头或者是纸燃烧成灰的模样,看到这他就没敢喝了,抬头往上游的方向一看,竟看到那边有烟,他立刻就谨慎起来抄起短铲就走过去了。 小七躲在一株针叶厚实的油松后面,探出脑袋一瞧,是一颗在溪水边的油松着火了,但再仔细一看,似乎是树干的位置绑着什么东西着的,那形状是个人,这可把他吓坏了,这难道是个人被活活烧死了? 看着周围没有其他人,小七就跑过去,离得近了才看出来的确是个人,但不是活人,是个纸扎的人,外面的纸已经被烧光了,剩个竹架子还着火,烧的劈啪作响,烧完的灰烬大部分都掉到溪水里。 小七纳闷啊谁在这烧纸人啊?这是干什么?但随后突然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有个人影就跑过去,消失在厚密的油松林里。小七虽然年岁小但胆子大脾气冲,他认定了刚才跑过去的人就是昨晚打伤老三老四的凶手,怒从心中起暴喝几声别跑,虽然就要追过去,可那人早都没影了,在加上油松林里像迷宫一般,也不敢就那么进去,只能站在外面叫号。 “你个瓜蛋怂碎狗日的,你怎么没胆出来了?” 可喊了半天也没个反应,似乎是已经逃走了。过了一会才想起来后面还有三个哥哥又赶紧回去找他们了,想说这件事,但遇见了老五扎了满脸的针叶还踹翻了老六,才赶紧过去帮忙,经过就是这么个事。 哥几个知道了他们在明那人在暗,而且又废了两人,也不敢耽搁去把那还找着火的纸人推进了小溪里灭了火,找到了昏迷的老三互相的撑着下了山回了赶坟队的宿舍。 说晚上老吴好不容易从村长那脱身,在村里走了一天裤裆里全都是汗,那两腿肚子疼的紧,一整天都没吃多少东西,要说有点收获也行啊,可竟瞎忙活了啥也没查到,那些人毛都没找到。 回来的时候宿舍里点着小煤油灯,老吴一进去就看见炕上并排躺了三个人,最里面是胡大膀,看见老吴回来了对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往中间看。 老吴不知道这胡大膀要干什么,也没理他问那几个坐在桌边的说:“今天这活干多少了?怎么样累不累啊?” 结果谁也没回话都阴着个脸,老吴觉出不对就问小七:“七儿怎么回事,你们今儿个去干活了吗?” 小七不知道在哪弄了一穗烤玉米在那啃着,听老吴这么问,他就抬头说:“咋没去,要是没去三哥也不能中暑了,五哥那脸也不能...” 老五这时候突然碰了小七一下把他想说的话给打断了没让他说,老吴就着那小油灯的火光看着老五的脸上不对似乎是有点肿,当下就以为是让人给打了,急忙把着他肩膀给他脸给转过来了,一看吓了一跳,整张的脸肿的都分不清五官了,上面还摸着什么绿色的植物汁水,乍一看跟个鬼似的。 老五知道瞒不住了,就说了他们发现脚印跟到后堂庙附近的事。 老吴听了个大概,一直听到老三似乎是中暑晕倒了现在还没醒,他就有些担心拿起桌子上的烛火走到炕边想看看老三怎么样。 但用烛火照亮之后发现老三那眉目之间紧皱,嘴角竟上翘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大晚上看的都瘆的慌,于是老吴就伸手拍了拍老三的脸,结果老三突然睁开了眼睛嘴里发出了一阵令人汗毛倒竖的怪笑声。 第31章 鬼上身 老三那突然一声怪笑吓的屋里几个人都是后勃颈子发凉,老三旁边躺着那两也都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就要起身躲开。 老吴离得最近只有他手里有油灯来照亮,结果刚拍了一下老三的脸就传出了一声慎人的怪笑声,这大晚上听到这声直脑门就飙冷汗,手中的煤油灯一下就没拿住掉在土炕上,那里面的煤油全洒在老三的身上,立刻就着了起来。 几个人看着着火大惊失色,又是拍又是用被子压,结果把火沾的到处都是,最终小七从外面端来一大盆水就泼过来,可算是把火给弄灭了,但那几个人躲闪不及都被浇的满身都是,炕上的被褥也湿了个透,好几个被子上都被烧黑了,有的都烧穿了,屋里一片狼藉。 没了火光屋里又是一片漆黑,老二胡大膀勉强的坐起身,把身上湿透的衣服给脱下来当成抹布拧了拧水,然后又擦了擦脸上头发上的水,喘着粗气说:“唉呀妈呀,还多亏七儿反应快,不然我都得交代在这了,哎不是我说这老吴啊,你现在怎么这么面呐?老三就笑了一下看给你吓的手里都没个紧头了,油灯你不拿住了么,你是看我们哥三都动不了碍事了想提前火化了还是怎么着啊?” 老吴刚才看到那火就在老三身上着起来了吓的全身发抖,等这时候已经浇灭了也是还没缓过劲来,双手还抖个不停,嘴唇也哆嗦着说:“放、放你娘的屁!你刚才又不是没听着那是老三的动静么?那明明是个女人的笑声。再说了你个怂瓜刚才就差点没从窗户拱出去,还有脸说我面。” 胡大膀听这不乐意了又说:“什么?什么?那火又不是着在你身上,你当然能说这风凉话,再说了我也没跑啊,刚才灭火也有我的功劳啊,等会给你衣服点着试试,我就不信你能不跑,你到时候肯定还是跑的最快的那个。” 屋里黑漆麻乌的,还能闻到那股烧糊的味道,老吴和胡大膀较上劲了,说起来没完最后都要动手了。老五捂着脸寻着声音就过去了给老吴拉到一边,让他别跟胡大膀较劲,胡大膀多荤啊,哪能跟他一般见识,然后赶紧去外屋拿油灯点亮了之后再照一照炕上的情况,看看晚上还能不能睡了。 炕上被褥都乱糟糟一团,突然老四就说:“哎我哥哪去了?” 事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当时看到火了都乱作一团,给老吴吓的不轻,都是因为他没拿住那煤油灯掉在老三的身上着了火,这时候就想起来老三了,别把他在烧伤了,可把炕上的被褥都掀起来之后炕上原本躺着老三的地方空了,旁边那哥俩刚才也光顾的灭火了没注意老三哪去了。 胡大膀给那些湿被褥推到一边,听问到老三哪去了,他瞅了一眼说也:“老三莫不是让火直接给烧没了吧?咱们得赶紧找个簸箕给那些灰铲起来,别一会晾被子的时候给都弄地上去了。” 老六凑上前摸着湿乎乎的被褥又转头在屋里看了一圈说:“哎我说二哥你能消停会么?这是不是三哥他刚才让小七的一盆水给浇醒了,自己出去撒尿了?” 小七还站在站门口说:“俺一直在这呢,啥都没出去,估摸着是在屋里呢。” 他这话到时提醒众人了,煤油灯那点亮光够干什么的?连个土炕的范围都照不清楚,身后还是一片漆黑,门口的小七都看不清楚,只能听见声音知道他在哪。 老吴接过煤油灯转身在屋里照了照,昏暗的火光摇摆不定,把周围几个人的影子都晃到了墙上,一个个都细长怪异,此刻的气氛有些不对,至于哪又不对但还说不出来,老吴本能的感觉老三刚才的状态有问题,现在他又突然的不见了,而且只能在这屋里又出不去,这想起来让人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随着老吴手里的煤油灯的移动,所有人都看着被火光照亮的地方,当老吴走到桌子旁边的时候,突然看见地上蹲着一个人。 再一看地上那人的身形衣服不就是老三么原来他跑这了,老六是最怕邪乎事的,你要是跟他讲点鬼故事什么的,那他一晚上都不用睡了,还不是说这人胆小害怕,就是他信鬼神之物他就相信有鬼。 你要跟他讲说茅厕里以前有个倒霉蛋蹲坑拉屎的时候掉进去了,让屎尿给呛死了,日后每当半夜有人去方便的时候,总是能从下面大粪坑里听到有人说话。说的是什么下面太臭了,想要出来谁拉他一把什么的,赶坟队哥几个人听完这个故事那都乐疯了,还有让大粪汤给淹死的?这可就太逗了。但老六他迷信认为有鬼,像这种死的比较冤比较屈的,那肯定会变鬼,谁要是去茅厕里遇到他准得被他拉替身了。 拉替身一般指的是在河里淹死的人,成了河里的水鬼,他们死后不能托生转世只能一直待在水底,白天被太阳暴晒受油锅之刑,夜里月光照射尝极寒冻骨之苦,只能等下一个淹死的人好替自己,或者直接把在河边走的人拉下水淹死,这样自己就可以离开痛苦之地了。 老六相信冤死的人不管在哪死的都会找替身,当听完了茅坑淹死人后夜里还有人在里面说话,他就认为是在找替身呢,好几天愣是没敢进茅厕,都是找个树边方便。也是点寸就方便那么几次还让几个路过的姑娘撞上了,老六撅着腚在树边使劲呢,几个姑娘从远处走过来,离得老远就看到了老六的那腚了,那些姑娘连叫唤带喊的就跑了,结果这几声把周围的一些人给弄出来,都看到老六蹲在树边拉屎呢,老六那腚也让不少人都看着了,赶坟队哥几个因为这事笑话了老六半个多月,还为此给老六的屁股取了个外号叫“万人瞧。”这几个人着实够闲够损的。 老吴看见老三蹲在一边,头还在不停的动弹,像是再啃着什么东西。他就举着油灯走过去到了老三身后就招呼他一声:“老三?” 但没得到任何的回应,老三依旧背着身蹲在墙角不知道捣鼓什么呢。 老四看情况不对他就趴在炕上喊:“哥,你干嘛呢?哎你怎么了?说话啊?” 可不管老四怎么招呼老三依旧埋头不理,老吴没有耐心劲了,直接就走过去手搭在老三的肩膀上说到:“哎老三你干什么?” 老三原本的动作突然僵住了,整个人像是炸了毛的动物,脖子猛的就是一缩,然后慢慢的把头给转了过来。 在场的几个人看到老三的脸都吓了一跳,老三那嘴撅着嘴尖很尖,眯着小眼睛不停耸动着鼻子,俨然是一只老鼠的模样。 老吴直接就愣住了,手还把在老三的肩膀上往了抽回来,他哪能想到老三居然变成这副模样了,结果还没容他多想突然手臂上一阵撕裂的疼痛,老吴低头一看,老三正捧着他的手在那猛啃呢,那鲜血顿时就顺着他的嘴边冒了出来。 小七老六和老五同时都反应过来,急忙冲上去想去把老三给拽开,结果还没等他们跑过去,就见老三咬住了老吴手臂猛甩头,没几下就连皮带肉撕下来一大块。 老吴当场就疼的翻白眼昏了过去,手中的油灯也掉在地上熄灭了。老四在炕上看的清楚当时也傻眼了,他亲哥怎么变成那副模样了,还从老吴的手上撕了一块下去,这是怎么了?中邪了么这是? 但随后油灯熄灭了,屋内又是一片黑,老四在炕上什么也看不见,光能听见地上撕扯嚎叫的声音,其中还混杂了那种老鼠的吱吱声,不知道地上到底是什么情况老四急的满身都是汗,也不顾身体上的疼痛了,扶着炕边就起身了要下地,就在这时候听到小七说话了。 “好啦别打了,给脚按住就行了,我给三哥压住喽,六哥快去找绳子。” 一通忙活之后,油灯再次点亮被放到了桌上,地上一片狼藉,椅子柜子都倒了,那地面上有许多拖拽过的痕迹,墙角处还有一摊鲜血。 老五坐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转头对小七说:“快看看老吴有没有事。” 小七点亮了油灯之后就立刻去检查了老吴的手臂,那一大块皮肉都没了,鲜血还在不停的涌出,老吴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失血过多面色惨白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子。 小七没耽搁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撕成条给老吴的胳膊绑住了,伤口也给缠上了,一开始布条上还渗血,过了一会才止住了没有继续的出血,老吴的面色依旧惨白,但神志回复了,让小七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这时候众人才把目光放到了被绳子绑住了手脚放倒在地上的老三。 老三嘴边全是血,嘴里还咀嚼着从老吴胳膊上咬下来的肉,完全不是人该有的模样。 屋内昏暗的火光中几个人围在老三周围想知道老三是怎么了,那老三嚼完了嘴里的肉咽了下去,吧嗒着嘴也瞅着附近的几个人,不时还呲牙咧嘴的瞪眼。 老六咽了口唾沫,吸着气说道:“哎呀坏了呀,三哥这莫不是中邪了吧?看他那模样都开始吃人肉了,这是不是让鬼给上身了啊?” 第32章 瞎郎中 桌上的煤油灯那火苗只有豆粒般大小,路过走快了身上带点风那就得吹灭了,再加上那油也不好,赶坟队油灯里用的那煤油是县里发的公家东西,每个月定量就那么些。用光了就得自己去买,要不然就得兑水了,所以用的也比较节省,也是因为当年没有娱乐项目,晚上只能点一会就得睡下了,不过队里还有一套当年在孙财主家里拿来的麻将,但都不会玩一直也没用。 说这天黑后点起了油灯,赶坟队的几个人围坐在老三的身边,谁也不敢离老三太近,生怕像刚才一样让他给啃上一口,那连皮带肉得都撕下一块去。 老三究竟是怎么了谁也说不清楚,只是看那模样不对劲,那脸上看起来就像是痉挛一样都扭曲到一起了,即使让绳子给绑住也不老实到处的拱,一时看不住就得像毛虫一样爬出去挺远。 说老吴手上连皮带肉的让老三撕下去一大块,此刻是疼的他满脸都是汗水,牙根都打着颤,脸色也是一片惨白,他最后实在是顶不住了让小七跟自己去找村里的土郎中给看一下。 这个点还不算太晚,小七扶着老吴去到了村里郎中家就砸门,随后里面就应声了,打开了外门出来一个干瘦留胡子小老头,那摸样像是旧时候跑江湖的郎中。 这郎中认识老吴,知道他是赶坟队的队长,一开门就看到小七是搀着老吴的,再看老吴头上的汗水就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就知道找他肯定没什么好事,。 说那郎中姓姜村里人一般就叫他瞎郎中,因为这个姜姓郎中以前就是跑江湖的,那一套行头齐全,有长条大褂,高杆的旗子,你要不仔细看都挑不出毛病来,他也不知道在哪弄了一副小墨镜没事就喜欢带着,看着就像路边摆摊算命的瞎子,所以也有人叫他瞎郎中。 瞎郎中这个人才五十多岁,但头发胡子都白了看起来那就像七十多,还真是有点那么古道仙风的范,这要是把行头都穿戴好了,那就更像了。 这在古代一些侠客小说中的行走在江湖又兼通医术的侠义之士就被称为江湖郎中,为人一般都是不图利益,行侠仗义专好抱不平,而且是深藏不露,不喜欢与他人争名夺利在江湖中人人景仰其风范,那就跟大侠一样。 可旧时年头的江湖郎中其实是一种行骗的行当,但跟那些街边摆摊甩把式拿大鼎不一样。那耍把式的靠什么胸口碎大石、脑门开砖头、金枪锁喉还有拿大顶一类的硬气功吸引周围的人过来瞧热闹。 一开始得先摆架子瞅着人来的差不多了,那就得开始吆喝了。 “各位老少爷们兄弟大嫂,您呐是走过路过瞧过看过,但是可千万不能漏过了,咱这初到宝地来给各位展示一下家传的绝活,有钱的您就捧个钱场,没钱的没事您看的好了就吆喝几声,再赏几个巴掌响就行。” 然后得开始表演家传的绝活了,就是先头提到的各种把式,那时候看戏得进戏院里花钱看,穷人饭都吃不起甭提看戏了,再说戏院里演的戏都是一些文戏,老生常谈哼哼唧唧没文化的那也根本看不懂,所以当时人普通无聊,随便什么热闹都能围上一大圈的看,谁家两口子吵起来了闹到街上了,这也算热闹啊,也能看上一上午都不愿走。 所以有这种打把式卖艺的人演绝活,那看热闹的得人山人海的,把这街道围的是水泄不通,连那房顶上都得站满了人,也可能正是因此咱们国人就养成了爱看热闹爱管事的习惯。 话说回来那打把式的等表演到最热闹的时候,那就专门有个人站出来开始吆喝卖神药了,至于什么神药啊,想必您也听过就是那大力丸。 大力丸其实是一味中药。其主要成份有人参、枸杞、五味子、锁阳、熟地、黄柏、当归、茯苓、泽泻、杜仲、肉桂、附子、枣皮、天然蜂蜜等。有补肾填精、固本培元、养益气血之功效。主要是调理身体免疫能力、提高身体素质,同时也提高男性性功能。 打把式的把这大力丸胡吹成神药,说那吃完了他们的大力丸那力气比得上力举千钧的楚霸王,就靠这招也能骗的一些小钱财。 那江湖郎中可就不一样了,他们穿着跑江湖用的长袍,手里举着长杆横旗,那上面写的什么祖传秘方或者是宫廷秘方。他说是祖传的但谁知道他祖宗是干什么,有可能是种地的或者是杀猪的,再不然就跟他一样是骗吃骗喝的主,只不过是以行医的方法骗人罢了。 祖传秘法也就是膏药,不管是什么病还是跌打损伤的,反正就是哪不舒服往哪贴,贴上就好,说的那个神啊,就是靠忽悠赚钱。 宫廷秘方更不用说了,哪一年宫里不死人,那些长寿之人也都不是出在宫里,有了秘方就能行医,就能帮人治病,就能救人于水火之中,纯属是笑话。但也有人上当了,被骗了以后还在一个劲地给他们做宣传,说好话。 有的江湖郎中碰巧治好了一些病在江湖上有点了名气,有许多的达官贵族也找过他们看一些难解的怪病。 曾任荆湖南路安抚使,仕至宝文阁待制的老夫子朱熹患有足疾,都是老毛病了久治不愈曾经有一个江湖郎中来为他治疗。针灸以后,老夫子感到腿脚轻便了不少。朱熹十分高兴,重金酬谢的同时,还送给这个道人一首诗大概意思是说:“好多年走路靠一根瘦竹撑动,想不到针灸还真有神奇之功。扔开拐杖出门儿童看了发笑,这难道就是从前匍匐而行的老翁?” 郎中拿了朱熹手书的诗章,就离去了。没几天,朱熹足疾重新发作,且比没针灸前更厉害了。急忙派人去追寻道人,已不知道逃到那里去了。朱熹叹息道:“我不是想惩罚他,只是想追回赠的那首诗,唯恐他拿去招摇撞骗,误了别人的治疗。” 咱们简单讲了讲江湖郎中的事,然后把话头说回到赶坟队老吴的身上。 老吴的手臂上的一大块肉被老三给咬掉了,那血流的太多,老吴疼的脸上都没了血色,也是找到村里的瞎郎中来给治一下。 瞎郎中虽然曾经也是江湖骗子,但始终打的是郎中的名号,那看的病多了,多多少少也懂得不少看病的门道,虽然赶不上真正的大夫,但也能治好一些小病。 老二胡大膀和老四李富德身上受的伤也找瞎郎中看的,瞎郎中研究出一套专治跌打损伤的法子,用的药也是特别奇怪,但是还别说效果真是不错,老二伤的早,自从让瞎郎中看过喝了一次药以后明显好很多了。 下午去瞎郎中家看过之后,晚上小七去瞎郎中家拿药回来用文火煮上几个时辰,等给老二喝的时候,这老二闻了一下之后坚决不喝,那药的味道不是普通中药的苦味而是一种很奇怪的腥味,那味道无法形容,但是非常的恶心光闻着那味就想吐。 最后他还是被逼着喝药,这喝完之后没一会那药就要上来,老二没办法只能捂住自己嘴不让吐出来啊,那一天都恶心的不行。 众人不解那药还能难喝成这样?直到老四被打伤之后他也喝了那药,结果还不如老二,刚喝一口就全喷出去了,再怎么说也不喝。众人见他伤的不轻不喝药不行啊,就按住了强灌下去,总算是喝了。 老吴此刻整个手臂已经没有知觉,经过刚才的走动,原本已经止住的血又开始流了,顺着手就滴在地上。 瞎郎中一见小七搀着老吴来就知道准没好事,肯定又受伤一个,急忙躲开身让小七把老吴给搀进屋里放到床上躺着,瞎郎中随后点亮油灯,拿过去照亮检查老吴的伤势。 老吴疼的不停的吸着气,面色早已是一片惨白,眼皮也快睁不开了,整个人缺血的非常严重。 瞎郎中一看这情况跟前两天赶坟队那哥俩可不一样,急忙让小七端着油灯给他照亮,他亲自的解开了绑在老吴手臂上的衣服布条。 这一解开瞎郎中吃了一惊,他问小七:“哎呦这个,哎七儿这老吴这手是怎么了?这是让什么动物给咬的?” 小七这时候才看清老吴手臂上的伤口,那肉少了一大块都快露出骨头了,鲜血像水流一样从大片的伤口里淌出来,在地上积了一堆鲜红的血水,此时已经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也没听着瞎郎中问他什么。 瞎郎中赶紧就去后屋拿着一把刀出来,然后直接出了门,小七端着油灯照顾着老吴,见瞎郎中从后面拿把刀出去了,心里着急啊这人干嘛去? 过了能有两分钟瞎郎中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只被剁头的鸡,也没说话回来之后找出一个瓷脸盆放在老吴的手臂下面,然后把那只剁头的鸡放在盆里刮干净了毛,从鸡胸处连皮带肉的就割下来一块,放在一边。 然后又去柜子里翻出一堆瓶瓶罐罐都捧过来,找了几瓶打开头闻闻随后让小七把住老吴,直接就把瓶子里的药粉倒在老吴的手臂上。 老吴本来已经失血过多成休克状态,结果让瞎郎中用药粉一潵整个人就是猛的抖了一下,随后都叫出了声。好在有小七把他给压住,瞎郎中也拽住了他的手,又潵上几瓶药粉后,拿起刚才割下来的鸡胸肉按在了老吴的没了肉的伤口上。 ----------------------------------------- 很多人说过瞎郎中江湖把式是凑字情节,在此说明一下。前面的确有很多凑字的情节,因为故事的连贯性我掌握的不是太好,需要一些故事来填充一些章节,但这瞎郎中这张绝对不是凑字,而是后面故事的一个伏笔,只不过提前交代了,也感谢您能读到这里,见谅! 第33章 山鬼 瞎郎中一这招把小七就弄蒙了,他哪见过还能用鸡肉补伤口的,拿着油灯的手都发颤,凑过去颤着音的问那瞎郎中:“爷,你咋弄这鸡肉按俺哥手上了,窜了鸡血那还不得死了啊?” 瞎郎中也不回话,一手托住了老吴的手臂另一只手拿着鸡肉使劲的按在老吴手臂的伤口上,老吴疼的浑身扭动个不停,原本因为失血过多发白的脸色此刻一开始变得发青了。 小七看这情况顿时就紧张起来了,屋里黑漆麻乌的仅靠一盏小油灯那点亮光根本就看不清什么东西,在昏暗的油灯下三人脸被映的明暗错落,空气中还能闻到一种浓厚血腥的气息以及老吴因为疼痛发出的粗重的喘气声。 小七这时候突然想起来以前听老吴说过江湖郎中的事,在他的印象中这江湖郎中就是游走在大街上行骗卖狗皮膏药的,那找他们治病那不是找死么。此刻老吴的情况这么严重,才想起来那瞎郎中以前就是跑江湖的骗子,就他给老二老四开的汤药煮开了之后光那腥臭的气味就能把人熏吐了,怎么还能忘了让他给老吴治伤呢。 瞎郎中手里头忙活着还挺熟练,他瞅着小七皱着个眉头,看出了他的顾虑就说了:“哎七儿别害怕,老吴这伤我以前治过。” 这他还真没瞎说,那是以前村里的几个小孩结伴去山上玩结果遇到狼了,还好让附近的猎户给遇上了,把那几个孩子给救下了,但其中的一个孩子已经被狼在屁股上舔了一口,那种食肉的猛兽舌头上生的全是倒刺,舔那一下就把小孩整片的屁股肉给舔没了。 等把那孩子送回到村里的时候情况非常严重了,再耽搁片刻就得因失血过多而死。瞎郎中虽然是以前是跑江湖的骗子但还算是学习了一点医术,他曾经听人说起过让猛兽撕咬过之后,即使是把伤口给包扎处理好但那些受伤的人还是会因为猛兽口中唾液的毒死,也就是被细菌感染而死,必须得先用秘制的药粉作为引子,然后用活鸡的胸脯肉敷在伤口上面,这样就能把兽毒拔出来了,再然后是包扎还是缝合就没有多大事了,因为知道了这些事那孩纸还真是让他给救了一条命,从此这瞎郎中成了村里的土郎中,专门收点粮食或者给点钱就能给人看病。 瞎郎中就以为老吴也是让野狗一类的动物给咬伤的,所以就用活鸡的胸脯肉来拔毒,等他再问小七老吴是让什么东西给咬的啊?小七则说了:“那啥,不是山里头的动物,也不是让谁家的狗咬的,是俺三哥突然发疯咬的。” 瞎郎中一听完小七这话当时就傻眼了,原本按着老吴的双手也送了几分力气,老吴失血过多已经神志不清了,因为一直都很疼老吴也挣扎,结果疼最紧的时候突然一挣扎正好就把手给抽了回去,那压在上面原本用来把这拔毒的鸡胸脯肉也掉了下来。 鸡胸脯肉“啪嗒”一声拍在地上,这时候瞎郎中才反应过来,赶紧又上了一遍药给老吴的伤口包扎了一遍,等全部处理完了老吴的气色比刚才要好很多了,也不再挣扎了渐渐的睡着了。 小七见老吴情况好转,才放心了下来,紧张了半天自己的脑门上也全都是汗,也觉得这瞎郎中还真不是江湖骗子,不禁对他有些敬佩,刚想出言道谢再问问多少钱。 可瞎郎中却摆了摆手弯腰在地上摸索着捡了带着血的鸡胸脯肉,在油灯光下一照,不由得说了一声:“这可不妙了。” 小七听他这么说心里纳闷什么东西不妙了,老吴不是已经好很多了么,但见瞎郎中一直盯着那还带着血的鸡肉看,自己也凑过去一瞧,不知这是小油灯太暗还是在昏暗的环境待的时间太长,此刻看那鸡胸脯肉上竟有一片黑色的东西,特别的像是那纸钱燃烧后的纸灰。 今夜无比的漫长,小七看着瞎郎中手里拿着的鸡胸脯肉先是发愣,然后竟有点饿了咽了口唾沫说:“爷,你这鸡肉都掉地弄脏了还能吃么?不是,我想说是还能不能用了。” 瞎郎中则转过头对小七说:“你这孩子怎么看不懂情况呢?这哪是掉地的时候弄脏的?这上面的黑灰那可是从老吴的伤口拔出来的,这就是那毒。” 小七听的都乐了就说:“啥毒啊?啥毒?让俺三哥咬一口就带毒了?那三哥成什么了?” “成什么了?哼,不是让鬼给上身了,那就得是被人下咒了。”瞎郎中阴沉个脸说话声都变了。 可还没容小七在说话,突然老吴的声音却响起来了。 “姜瞎子你说什么?你说老三怎么让鬼上身了?你是不是没有闲篇扯了?” 小七见老吴醒过来了还要坐起身,赶紧想把住他怕他乱动,老吴拍了拍小七肩膀示意他没事,等坐起身重重的喘着气,看着自己的手臂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若有所思。 瞎郎中去把手上的血给洗干净,然后就着手上的水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这才又回到床边坐下对老吴说:“老吴,我听说了你们这几天遇到的事,也算你们倒霉摊上这事,对了县里那头叫什么来着怎么说那个,就是你们的头,哎你们去找他把这事都说了吧,千万别再搀和了,听懂了没?” 老吴勉强坐住了,让小七扶着自己平伸了胳膊,喘匀几口气才问瞎郎中说:“姜瞎子,你为什么说我们摊上事了?摊上什么事了?你都知道什么?难不成知道袭击我们的人是谁?” 瞎郎中用手捋这白色的胡须,那两眼珠子让那油灯照的都反光了,半眯着眼正色道:“你这一下问我这么多事,我哪能知道这么多啊,但按你们的说法那往你们那小屋里放浮尸的,然后打伤的老四的那个村里人都知道,只有你们来的晚不清楚这里头的事。” 小七听的不耐烦了,他就对瞎郎中说:“哎爷,你说的啥呢?到底是谁干的,你知道你就说出来,我们好去抓了送警察局子里去,不用说那么多的废话。” 瞎郎中冷笑一声说:“说出来你们也抓不了那东西,没人能抓的住它,它可是那林子里的山鬼。”随后瞎郎中讲了许多关于熊耳山林子里山鬼的传说。 山鬼又叫山魈或者魈阳,传说中这山鬼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的一种独脚的怪物,而见过山鬼的人多为守林人或者是山里伐木的工人,他们常年待在山中,在一片范围之内的一草一木都有所了解,如果突然发生异常他们就有有所察觉,平时的时候还得防着山林中的野兽猛禽,所以警惕性比较高,所以他们是山鬼的发现者也是传说的讲述人。 在他们的口中山鬼体型身高如同成年人,胳膊很长指尖能到膝盖的位置,全身有黑色毛发,看起来就像是直立起来的大猩猩一般。传说山鬼喜欢吃盐,那些山中的伐木工人住的小木屋里会有一些做饭要用到的盐巴,山鬼就会趁人不注意进到屋子里偷走盐巴拿回去吃。即使被人撞见了也不害怕,甩起了两只长胳膊就能把人吓跑了,但它们主要是以山里头的一些小型的哺乳动物还有河中的虾蟹为主食,。 在民间的传说中山鬼是不伤人的,它们好奇心很强经常会偷窥人的屋子。有的人住在深山边缘,大半夜在家睡着了,突然醒过来发现窗口趴着一个奇怪的脸那准的吓坏了,但还不能去打山鬼,说那是最不吉利的行为,会遭来厄运,而且还会被山鬼报复。 按瞎郎中的说法,熊耳山那林子里就有山鬼,村民一直就认为那山上的张家人很奇怪,村里有许多失踪的孩子和动物其实是张家人驱使山鬼给抓走进山里吃了,对山上之事特别的忌讳,尤其是山上的后堂庙了。在村民的想法中张家人他们会使邪术,能驱使动物帮他们干坏事,害了无数条人命,好在多年前张家人就逃走了,张家兄弟早都已经被枪决了。原本想这件事就应该就此终结了,但自从那小河里出现了两具浮尸之后,接二连三的开始有人失踪,以及赶坟队那几个人遇到了袭击,他们就自然的理解成为了张家的山鬼又回来了。 老吴坐在床上后背靠在墙边手还被小七托着,整个人就像从水里刚捞出来的,他好不容易耐下性子听完了瞎郎中讲的关于山鬼的事,他嗤笑了一声,虚弱的说:“姜瞎子你还信这个?什么山鬼?哪有什么山鬼?我那天晚上亲眼见着了袭击我们的是个壮实汉子,穿着衣服蒙着面,而且老四还说了那汉子是当地的口音,特别的熟悉油松林的地形,你告诉我这是山鬼么?” 瞎郎中说:“我也没说信啊,我只是把村里头说流传的说法说给你听而已,你跟我叫什么劲啊?但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山鬼,而且还特别熟悉山上地形的那么就有可能是那一直没有被找到的张家老爷子。” 第34章 回神 瞎郎中说张老爷子熟悉上山地形那纯属无稽之谈,张家在山上那么多年,村里人只见过张家兄弟两,压根就没人见过张家老爷子的,那长得什么模样都没人知道,那怎么会知道他熟不熟悉地形呢? 再说张家老爷子在民国时期的时候就失踪了,这少说也有快二十年了。老爷子当年吃孩子的时候那也有快六十了,如果他能活到52年那少说也是致事之年了,就是古稀七十多岁了将近八十了。 老三老四哥俩以前是码头的脚夫,扛的动百斤的重物,平常人抓着就能扔出去,张家老爷如果命大点能活到现在,那么大的岁数还能单挑过那哥俩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那一定是一个力大无穷之人,而且他还认识老四,但村里还真没听说谁有那么大的力气,如今让瞎郎中在这么一说那就更乱了。 老吴恢复了一些体力,他始终就不放心老三的情况,他也想不明白老三这是怎么了。正好瞎郎中就在他身边,他就问道:“姜瞎子你正好跟我回去,你帮我看看老三怎么了,是开药还是用针灸怎么都行,只要能给他治好了。” 瞎郎中吸了吸鼻子,嘿嘿一笑说:“老吴啊,就你们老三的情况没啥事,不用吃药什么的,你呀回去了拿些烧纸叠厚实些,然后把前头点着了趁着火还没烧大,就用烧纸抽老三的脸,什么时候烧纸上的火灭了,那什么时候老三就回神了,保准就能给他打回来了。” 小七听的傻眼他问瞎郎中:“爷你竟瞎说,为啥用烧纸抽俺三哥啊?你给俺开那啥压惊的药,俺拿回去给三哥吃吃有可能就好了。” 老吴伸手拦住小七没让他在继续说,随后身子向前倾去,到了瞎郎中的跟前,抬头低声问道:“姜瞎子你的意思是老三中邪了?” 瞎郎中回话说:“要不然吴爷您还有别的说头?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东西没见识过,就像小七描述老三的情况我以前见的多了,那管用的法子就是拿烧纸抽脸,能把附在人身上的邪祟给打出去,可以这么说这法子百试百灵。” 夜晚的乡间小路上小七扶着老吴慢慢的往赶坟队的宿舍走去,途中小七就一直说瞎郎中竟扯淡,拿烧纸抽老三的脸那还不得让火给烧伤了。这期间老吴就一直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赶路,期间偶尔应了小七几声,好不容易走了宿舍门口就听见老二那大嗓门在屋里说话。 “哎老三啊,这回可不是哥哥我不关照你,是你自己哎,哎不上道了。你看看你惹这事,还把老吴的手上咬掉那么一大块肉,这老吴小心眼回来准得抽你大嘴巴子,再说了你要是饿了你就跟二哥说啊,二哥还能不带你去吃顿好的,那老吴的破肉有啥好吃的是不是?怎么?你看啥?你也想喝酒?好好好,来就一口来...哎妈呀你他娘的还想咬我啊?你丫的还真是欠抽。” 等老五进了门看见胡大膀趴在炕边逗了老三玩,那老三手脚都被绑着也动不了,不过见有手伸过来了则张嘴乱咬,险些给胡大膀的手指头给咬掉了,吓了他一跳,就想伸手去打老三的头,正好这时候小七和老吴推门进屋了才敢没下手。 老吴扶着门框进了里屋,一看哥几个都在,胡大膀还喝开小酒了,他到是悠闲。二话没说走过去夺过了酒杯就扔外屋了,然后说:“都在是不,帮我个忙给老三弄出来,咱给老三回神。” 自从老吴去找瞎郎中包扎完回来之后,整个人状态都不对劲,那脸特别的阴沉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老五老六小七三个人从后面压住了不停挣扎的老三,用一条绳子捆住了他的嘴,以免再被他咬到了,随后像押解犯人一样给弄出了屋子送到了后院。 后院还堆了不少棺材尸骨,在这闷热无风的夏天夜晚来到这竟有些阴冷的感觉,一种奇怪的怨气始终环绕在周围。 老三越来越疯狂,瞪着红了的眼睛,猛嚼嘴里的绳子,不时的还发出吱吱叫声,老三本身力气就大此刻那三个人有些压不住他了,只得把他放倒然后坐在他身上才能把它压住。 老吴让小七去拿来了烧纸,点着了之后老吴一只手拿着就走到了老三的身边。 胡大膀闲的没事干他好奇,就也瘸着腿跟了出来,等他好不容易走到后院,老吴已经拿着烧纸准备动手了,他急忙喊了一声:“哎老吴你还真要抽老三啊,你等会别动手,踹他几脚解解气就得了,别真打啊,你再给他抽伤了可怎么办啊?” 老吴说:“怎么哪都有你啊?你给我一边待着去消停会。” 说完话让小七把老三给扶起来,随后拿着烧纸抡开了膀子就抽他的脸。那烧纸还是冒着火的,等抽到老三脸上的时候那打的到处都是火星子了,抽的老三嗷嗷的叫唤。其他人都看蒙了,这是干嘛啊?怎么还玩真的了,正想着是不是要去拦着让老五别打了。 突然老三就叫唤起来:“好了好了别打了,我还钱我还钱,你们别打了。” 听到这声老吴才停了下手,扔掉了那已经熄灭的烧纸,整个人一软坐到了地上,脸色又是一片惨白粗重的喘着气,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那哥三看到老吴虚脱倒地了,就急忙松开了老三,跑过去扶老吴。老三手还被捆在背后这一没人拽着就一头拱在了地上,趴在地上的时候还嚷嚷:“哎我说你们干嘛啊?我怎么着你们了,不就是欠那点钱么?我说了下个月开钱了就送过去,何必这大晚上抓我出来,我告诉你们啊,我那哥几个都不是吃素的我说,等会他们见我没有了,肯定得出来找我,要是看着你们这么对付我,到时候你们不仅钱拿不着,你们还得挨顿揍,我都不是吓唬你们。” 胡大膀倚在墙边听完老三瞎嚷嚷之后,实在是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出来,随后就笑的前仰后合,他嗓门大那笑的声音也大,这突然的一笑把老三给吓了一跳,但随后就听出那是老二胡大膀,便就喊他:“二哥你来了?你快过来帮忙,这帮孙子为了那么十几块钱要弄死我了,你别笑了赶快过来揍他们啊。” 老五走到老三跟前用手拍了拍他的头说:“三哥你犯什么病了?你咬完老吴现在打算装傻是不?” 老三这突然的让老吴用烧纸给抽醒了,现在还犯蒙呢,前一阵去县里赌钱输了不少,欠了人家一些钱,他就以为那些人来要钱的了,结果听周围都是哥几个的动静,他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就问道:“哎我说,你们是不是闲的没事干啊?还给我捆起来了好玩么?赶紧给我解开我要去撒尿。” 胡大膀慢慢的蹭过来,也学着老五伸手拍了拍老三的头说:“你小子这是回神了?对了我还想问问你,你告诉我,跟我说说那人肉是什么味啊?” 一个月后日头正高那天,赶坟队在坟坡子干活。由于上个月任务没能完成,所以扣了当月的饷钱,哥几个都穷的不行,只能卯足劲了把活尽快干完才能领到这两个月的饷钱。 这一个月以来赶坟队也没遇到过怪事了,也没有人失踪了,一切似乎都回归了正常,但有些人始终是失踪了,还没能找到,那个袭击老四的人也再没出现过。 哥几个身上的伤都基本好利索了,只有老吴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长肉,活不能干太多。胡大膀那天晚上把老三他犯邪时候干的事都跟他讲了,还特别坏的的把他咬了老吴胳膊上的一口肉还给吃了的事说的仔细,老三当时就听吐了,半个多月都没回过劲来,后来老吴的活他包了,老吴也得来轻快坐在一边凉风。 当时一提犯邪这事老三就要吐,也不敢多问他什么,等他缓过劲来了,才得知就是那天跟着脚印上熊耳山的时候,他又热又累,看到那条清澈的小溪水就喝了几大口,随后的事就一概不知了,只是隐约的听见有人说话,一直就处于半昏迷状态,对自己做过什么根本想不起来。 老吴就一直在思考着这些事,他觉得瞎郎中可能说对了,老三不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就是让人给下咒了。 说这挖井、盗墓还有民间的传说之类的老吴他还能懂一些,可提到鬼神一类事的时候,老吴他可就不信了,再说以前盗墓最忌讳的事就是信鬼了。 如果进到墓室中遇到什么比较奇怪的情况,那胆小迷信的人自然就会联想到鬼了,说什么墓主活了或者是有冤魂出来索命,那就别盗墓了就得活活吓死在里面了,所以不能信这些东西,平时是连想都不能想。 瞎郎中听到老吴说这事,知道他可能不信邪,就说了民国时候村子里发生的一件跟老三情况非常相似的怪事。 民国最乱的那年头日子不好过,百姓疾苦民不聊生,活着就是遭罪,有许多实在是没有活头了那就用全部的家当买一小块肉,全家包一顿饺子吃,吃完了就死了,因为饺子里放了耗子药,就是为了死前还能吃一顿好的。 当时有不少人家都这么干了,活不起不死怎么弄,最起码死前还能吃饱。 说当年就有那么一户人家,买了肉,包了饺子掺进了耗子药,全家高高兴兴的就吃了,吃完后肯定是等死啊。结果等人发现了后,那全家一个都没死,可他们的模样都变了,那变成了鼠首人身的怪物了。 第35章 鼠毒 旧时年头整日的忙活其实就为了那么一口吃的,当时的人有口吃的就能活,每当过节大年三十那才能吃点好的东西,像戗面的馒头以及过年才能吃到的饺子,这都是好东西,但吃完了这一顿要想等下一顿那得明年了,有的人吃完了这顿饺子下一顿就是下辈子了。 当时没活路快饿死的人,男人去变卖了家中的一些破烂,然后拿着那点钱去菜市场买一点从案板上刮起来的肉渣,然后在买一袋耗子药,都拿回家让媳妇包了一顿饺子,等饺子出锅了那孩子们都抢着要吃,恨不得伸手进去捞。 那两口知道这是最后一顿边吃边哭,孩子们不知道怎么回事,爹娘怎么还吃哭了呢?有懂事的就夹几个饺子放到爹娘的碗里让他们快吃,两口一看孩子这么懂事那哭的就更厉害,那不舍得这些孩子们可老天爷不开眼这世道不让人活,活着也是遭罪还不如早点死了,以后托生个好人家还能过些好日子。 那时候的耗子药跟如今的满地假药不一样,那药效特别的强,掺在饺子里吃不了几个就得肚痛如绞,没一会就口吐白沫翻白眼死了,等到尸体发臭了才能让邻居察觉报了官,一家人都死了也就是没人收尸,官府接到这事也觉得麻烦,通常就把一家人的尸体随便找个荒郊野地就埋了。要是多年以后那估计连骨头渣子都没了,这些活了那么多年半点痕迹也没能留下了,想想都觉得有些可悲。 卢氏县位于熊耳山的主峰熊耳峰下,之前提到过地势延绵起伏山多林木多,可用来耕地的土地是很少的,当时孙财主刚发家,勾结当地的县政府强行就买走了农户手中那几亩薄田,然后在返租给农户收取昂贵的租金,原本土地就不适宜生长庄家,再加上地里长的粮食大部分都当租金给孙财主了,那日子过得饥苦无比,经常有农户在地里干活因为吃不饱没体力再让日头一晒直接就暴毙了,但孙财主这个人非常的冷血,没有怜悯之心他只对钱和粮感兴趣,所以当时有不少人被他给逼死了。 就在孙财主住的那个村子里有那么一户人家,那家男人名叫刘东,可能是小时候就挨饿人没长开,那身形较为瘦弱就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在地里干活还不如他的媳妇利索,在难活的那些年头他们家的日子是最难过的。 男人就是汉子不说顶天立地最起码得扛得住整个家,但刘东那小身板连个娘们都不如,三十斤的米袋子扛的都费劲别说这沉重的家庭了。也别看他小身板不行,他还有了三个孩子最大的那都五岁了。 这刘东平时节俭为人仗义,帮助别人从不用道谢,他说乡里乡亲的能用上他帮忙算是看得起他,他如果遇到困难还不喜欢别人帮忙,就是这么一个人。 那年天灾粮食绝收,忙活一年到头半粒粮食没收到,还欠了孙财主不少租金。家里穷的也揭不开锅了,本来想找其他人帮忙救济一下,可粮食绝收的不止他这一家,谁也没富裕到有粮食去给别人。刘东从不想用别人的帮助,但自己家的米缸早已见底多日了,那一家五口都饿的面色蜡黄。 刘东想去找孙财主商量一下,说租金能不能晚半年再给自己家是一粒粮食都拿不出来,这几天全家人都是吃草过活的,希望孙财主行行好。 可孙大脑袋是个什么玩意,他只对钱粮感兴趣,你全家能不能活管他什么事。着不找还好,一来找还惹事了,刘东来说了这事以后孙财主大怒,让手下狠打了刘东一顿,最后还下了通牒最晚这个月底就得把粮食给交齐了,不然就把他媳妇和孩子卖了来还债。 刘东根本拿不出租金,他就打算要跑,可是家里又让孙财主的人给看住了,是想跑也跑不了了,村里人不敢惹孙财主也就没人帮他,孤立无助之下刘东选择了全家一起去死,这样起码日后还能在一起。 拿了家中一些还能看的过眼的物件找村里人换了些钱,去了县里买了一些人家买肉割剩下的边角料,然后买了面粉,最后去买耗子药,拿回家后把耗子药掺在肉里,全家人一起开开心心的包饺子。 孩子们以为过年了,都是有说有笑的,包好了饺子等着下锅煮熟之后那香味就传出来了,有邻居住得近都能闻到那饺子的香气,有的人家不懂世俗就说这刘东看着人挺老实的,这人人都吃不上饭了他们家还偷着吃饺子,准是在哪得了好处也不远于大家伙分。 知道刘东欠了孙财主租金的人闻到这味那手都抖了,他们立刻就明白了这是刘东家最后一顿了,可真的是无能为力,刘东这人好帮了他们太多,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能看着不管,只能独自躲在家中偷流着泪。 自刘东家里传出来煮饺子味后两天也没个人出来,街坊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只等着孙财主的人发现,这事才能算完,然后他们在把刘东一家人找个好地方给埋了。 果然第三天孙财主就带人过来了,他怕留刘东跑了那钱就没了,踹开屋门带着人就进去了。 街坊们都聚过来想看看里面的情况,结果屋里传出来一阵喊叫声,随后孙财主就打头跑出来了,脚下没看路让门槛子给绊了一跤摔得特惨,那后面几个手下也冲出来了压根就不管躺在地上的孙财主了,有一个还踩着孙财主的后背就打算跑了,结果崴了脚扑倒在孙财主的身边。 周围看眼的人都蒙了,就算看到刘东一家都死了也不会这么吓人啊?孙财主他们是看着什么东西了?随后还没等街坊们多想,就看到屋里亮起了几盏绿油油的小灯,一闪就出来了,等到了院子里围在外面的人才看清那竟是刘东家五口。 他们全家还都没死,只不过那脸变了模样,面目扭曲嘴撅鼻拱两眼珠子放着绿光,活脱脱一副丑陋的大耗子。 见外面的人多,那刘东家五口瞪着绿油油的小眼睛,咧开了嘴还留着哈喇子,一副饿死鬼脱胎的模样。众人大惊,这是要吃人啊,都乱叫的一哄而散,那孙财主还趴在地上刚想站起身就让身后的刘东给压住了。 孙财主身边的一个手下似乎是脚脖子崴断了,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爬,结果还爬出多远,刘东的媳妇和孩子就扑了上去。刘东的媳妇张大了嘴一口就咬住了那手下的后脖子,像狗一样猛甩着头,在惨叫声中愣是从那手下的后脖子上撕下了一大块肉,那鲜血顿时喷溅而出,刘东的孩子有咬手有咬脚没几下就把那手下撕的皮开肉绽。 孙财主一转脑袋看见了那血腥的场面,顿时是吓的魂飞魄散,就算是后背没人压着他也甭想跑了。再一看其他的手下早都跑没影了,人家给他干活是拿钱的,但不会为了救他而搭上性命啊。 所以孙财主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当场就尿了裤子,颤着音说:“刘、刘东啊,别杀我啊你的钱我不要了,你们的钱我都不要了别杀我别杀我啊...” 刘东像是死人尸变了一般,根本就听不懂人话了,伸手撕开了孙财主后背的衣服,张开嘴就要下口去咬了。 孙财主吓的双手抱头紧贴在地上半点也不敢动了,感觉出刘东就要张口咬自己了,绝望的哀嚎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突然从惊慌逃窜的人群中冲出来一个手拿着烧纸的老头,几步窜了过去一脚踢开即将挨啃的孙财主,随后抡起了手中带火的烧纸猛抽刘东的耳光,没几下刘东就哀嚎着倒地了,然后这老头又抓着了刘东的媳妇和孩子挨个的抽脸,还真奇了,被烧纸抽过脸之后刘东家五口面目就回复了从前的状况,但倒地之后就没能再站起来,等人过去一探没了呼吸,看那模样像死了好几天了。 孙财主大难不死坐就从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他这一起刚才吓尿在裤裆里的黄汤子顺着裤腿就哗哗的淌了出来,这让孙财主羞愧不已。那些原本跑远了的手下全都又回来了,赶紧去扶着孙财主点头哈腰问长问短。 孙财主心想,这帮孙子刚才扔下自己就跑了,还有一个踩着自己就出去了,现在看没事了又回来装孙子了,这帮信球。 想到让街坊们看到了自己尿了裤子,孙财主觉得丢了老脸,气的抬手就打身边几个手下,把那几个人打的连躲带跑也不敢还手。孙财主裤子湿了追不上那帮手下,看到一旁躺着的刘东尸体,想到刚才差点就让他给啃了,把气又撒到他的身上,抬脚就要踢刘东的脸,可脚还没等伸出去却被人给拦住了,孙财主一看那人,正是刚才救自己的老头,想到这老头救了自己一命也不好再发作了,也收敛一下。 那老头推开了孙财主说:“少做点孽吧,你这次不死不是因为命大,而是因为你的命不久矣,这种死法对你太舒服了,日后又你要受的。” 老头说完话也不理孙财主转身就要离开,走到人群边的时候他跟街坊说:“他们一家人早都死了但后来让鼠仙蹭了身,染了鼠毒失了神志只会咬人害命,他们的尸首不能直接埋葬,要用火烧了。”说完话头也不回就离开了,走到远处的山路边时突然就消失了。 街坊们和孙财主都被刘东刚才恐怖的面容给吓住了,直到那老头用烧纸扇倒了刘东家五口之后离开了想起来村里没这号人啊,那老头是哪来的? 当时瞎郎中就在现场,他是亲眼见着了刘东一家发狂咬人和怪老头烧纸抽鬼,他就在那时候学到了这招。 话说那老头告诉大家伙刘东一家人让什么鼠仙蹭到了,这鼠仙没人听说过,等后来处理刘东家的时候发现了桌子上剩的几个饺子馅里有黑色的烧纸灰。 起点中文网www.18wenku.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18wenku.com阅读。&&a&&; 第36章 张茂 老吴去找瞎郎中换药的时候听他叨叨以前发生的事,要说以前在整个河南发生的怪事瞎郎中知道的多,再加上他嘴也碎跟谁都能说上半天。就这刘东一家让鼠仙给蹭身变成了鼠首人身的怪物还咬死人这件事,他是亲眼所见的所以说的次数也是最多,那说起来还故意压低了声音,让人听着就像街边说书的讲故事。 瞎郎中说的来劲还学着那老头用烧纸抽刘东的模样,老吴从听到在刘东一家最后吃的饺子里发现烧纸灰的时候他就愣住了,然后瞎郎中又说什么他一点也没听进去。 瞎郎中说话分神,手下也没个轻重,解开老吴伤口上的布条的时候用劲大了,把那伤口周围刚长好的鲜肉刮开一点留了少许的血出来。这把瞎郎中吓了一跳,赶紧又用药抹一遍换干净的布条包扎好,这一通忙活弄了一身汗,这时候才想起来,这老吴怎么没动静,便抬头去看他。 老吴两眼发直看着门口发愣,瞎郎中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老吴依旧没反应,便推了他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老吴朝周围看上一圈,在低头一看自己的胳膊已经换完药,便掏出几毛钱仍在桌上抬腿就走,剩下瞎郎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里念叨着:“哎,这老吴他怎么了?” 离开了瞎郎中家后一直往坟坡子方向走,在路上他想到了很多东西。 瞎郎中说的对,这事他们惹不起,晚上把浮尸放在宿舍和打伤老三老四的那个人如果想杀他们,那他们早就活不到现在。他的行为更像是在吓唬赶坟队的哥几个,但他们只是迁坟头的,那人为什么要费这力气这么做呢?再说这些事本来就跟他们没多大关系,是不是赶坟队做什么让他不能接受的事情,或者是说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些老吴就愣在原地看着远处的山峦与田地,他们是赶坟队干的是迁坟头的活,干了两年多一直就没出过什么事,可自从来迁坟坡子开始就出怪事,最初的怪事应该是在夜里听见老狐狸胡万的声音,随后又在坟坡子的坟头发现许多的鼠洞,按照刘帽子说法那都是以前饥荒年时有的大白耗子挖出来的大洞,所以这个洞被从最初被发现他们就一直没管过,也有可能就是因为发现这个洞而引出曾经关于张家人的事,那么一个月来发生的事究竟是谁干的,难道还真是张家老爷子? 本来老吴不想再管这些事了,可他始终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事跟赶坟队有关系但又想不出来,所幸也就躲着点,尽快把坟坡子的活干完他们也就去别的地方迁坟头,再出什么事那可就跟他们哥几个没半毛钱关系。 老吴站路边瞎想一会又抬脚继续赶路,他怕赶坟队那几个荤小子趁他不在又偷懒不干活所以走的很着急,刚好走过路边的一个两米多高的方木堆时突然就从上面滚落下一块大木头,还好老吴走的急多迈出那一步才没被砸到。 老吴这吓的脑门上起了一层白毛汗,惊魂未定的躲在一边,瞅见脚边有一个木棍,赶紧弯腰捡起想拿他防身,还没等直起腰就见到那方木堆后面走出一个人。 结果虚惊一场,出来的那人是村里林场的那个瘦老头。这瘦老头长得皮黄肉干,细胳膊细腿,远处瞧赛是几根竹竿上晒着一张豆皮,他是帮林场看木料的,这方木堆也是他整理的。 瘦老头手推着腰,一歪一扭的从方木堆后面走出来,一瞧老吴还站在那,给他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出口问:“对不住了,没砸到吧?” 老吴见到瘦老头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也就放下了,随手把那根木条扔到一旁说到:“还好刚才走的快,这要是慢了半步估计脑袋瓜就得砸进肚子里了,哎我说老哥你干嘛呢?怎么还往外面扔木头呢?” 瘦老头笑着说:“就俺这老胳膊老腿的还能仍动那么大的木块?俺刚才在方木堆上整理一下,结果踩在那块放偏的木头上连人带木头掉下去,还好俺掉到后面那土堆上,这才没摔死,但把这老腰给扭到了,还真是对不住了。” 瘦老头说完话又去搬那掉下来的方木,可他力气小还闪了腰,好不容易才从地上把那块大方木头撅起一个角,可再就抬不动了。老吴见状也过去搭把手,那块大方木有半米多长,特别的厚重少说也有百十斤沉,老吴一只胳膊是使不上劲只能用一只手帮忙往木头堆上面顶,两人好不容易才把那块大木头推到木堆上,都累的不轻坐在地上呼哧带喘。 老吴坐在一边,用衣袖擦了擦汗,问那老头说:“老哥,这些木头都是你给码上去的么?可不容易啊。” 瘦老头咧着嘴好不容易才喘匀气,听老吴这么问他就说:“老弟啊,就刚才那大木块俺年轻的时候也甭想抬动,更别提现在了,以前这活是村里的一个黑脸壮实汉子干的,俺呢只是负责看着夜里打更。你别看咱两个人使了那么大的劲好不容易才把那块木头放上去啊,这要是以前干着活的那个黑脸壮实汉子来干,直接就抓起来扔上去了,都不带多喘一口气的,那力气可真不是盖的。可那汉子一个多月都没来了,只能让俺这老头子顶上。” 老吴一听这话猛的就站起来,瞪着两眼珠子就问瘦老头:“哪个黑脸壮实汉子?是村里的?叫什么名?” 瘦老头没想到老吴反应这么奇怪,再被他这么一问弄楞住了,半天才说了:“俺,俺这,哦那个汉子就是村里的,脸挺黑叫,叫张,张,哎叫张什么来着?俺这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老吴向后退走几步,也不等瘦老头说完转身就走。瘦老头一直在想那黑脸汉子叫什么,等老吴走出去了几十米远突然就想起来,在后头喊了一嗓子:“俺想起来了,那汉子叫张茂。” 已经走远的老吴也在心中同时的念出那个名字“张茂” 张茂是村子里的一个壮实汉子,人长得黑有的村民他管他叫张黑子。张茂其貌不扬,但两胳膊粗的吓人,跟粗细就跟常人的大腿一样,浑身腱子肉,虽然没有胡大膀块头大,但那力量能比得上两个胡大膀。 老吴最初来到五里川镇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老吴那时候看着不像好人,没人敢接触他,所以老吴只能躲在窝棚里度日。平时老吴在村子里就帮人家牵着老牛翻地,等干完地里的活,走的时候人家直接就从地里摘一些成熟的作物给他,这就当是劳务费。 这乡下人心眼好也多救济他,但那年头日子不好过,能帮的也少,老吴就凑活的活着还算是能有一口吃的。他来了一阵之后找到了村里一个没人住的破房子暂且住下,那房字常年没有人居住屋顶都快塌了,外面下大雨屋里就下小雨,到处都非常的潮湿,而且在这房子里住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每当晚上睡觉之后总觉得周围有好几个人在盯着自己看,突然惊醒过来以后屋里冷清清的,就不像是住人的地方,这地方以前住过一家五口,谁呢?就是那中鼠毒死了的刘东一家。 老吴他不知道,也没个人告诉他,直到有一次老吴半夜睡觉突然感觉有个冰凉冰凉的小手摸自己一下,他一个激灵就起来了,蹲在炕上竟看见一边站了五个人,两大人三小孩,都是一袭白衣面色惨白,屋内无风但这些人衣服和头发都像是随风摆动,静的可怕。老吴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是撞鬼了,直接就从房子的破窗户口拱出去,一溜烟就跑了。 第二天老吴蜷缩在一个墙边睡觉,正睡得香的时候突然有人把他给摇醒了,老吴眯着眼睛一瞧,是个黑脸的汉子,正堆着满脸的憨笑看着他。 老吴转头朝周围看了看,他以为是睡在别人家墙外挡地方了,就打算起身走人,结果刚要转身走人突然被那黑脸汉子给叫住。 “大哥你饿了是不?来俺家吃点东西中不?” 老吴听他这么说咽了下口水,回身说:“兄弟你真要给我吃点东西?” 那黑脸汉子依旧憨笑着说:“俺看你来这好多日子,一直就住在那刘东家的破房子里,那地方邪行闹鬼,谁都不敢住你居然能住这么多天,你是条汉子啊。” 老吴苦着脸说:“还汉子呢,昨晚差点就没被吓尿裤子,现在都灰头土脸的见笑了。” 黑脸汉子说:“大哥怎么称呼,先来我家里洗把脸吧?然后吃点东西。” 老吴是真的饿了,又听见那黑脸汉子说让自己去他家吃点东西,也不客气,就跟着去了。 没想到这黑脸汉子极为好客,竟让老吴在他家的空着的里屋住下,平时还带他干点零活什么的。等后来知道老吴有打井的这手艺,黑脸汉子就帮他找活干,日后才一点一点的好过,等后来卢氏县成立赶坟队之后,老吴去了那混口吃的,但黑脸汉子并没有跟着一块去。 说他有媳妇,不能整天的跑太远,老吴当然理解啊,谁希望留个媳妇在家自己到处去迁坟头。但老吴在黑脸汉子家住了那么长时间,始终就没见过那个媳妇长的什么样,根本就没露过面,一直就在那屋里待着。 那个黑脸汉子就是张茂,他应该是对老吴有恩的,此刻竟知道了那些事都是平时憨厚的张茂干的,老吴吃惊之余也略带一些疑问。 第37章 坟坑怪洞 这年的夏天格外的热,那大日头烤的人就像是煎饼锅里的蚂蚱,地面热的人没法落脚,哪哪都烫的冒烟。但别看地面这么热,把那老坟挖开之后,顿时是一股寒气就冒了出来,虽然凉快了许多,但那是坟气可不能让它冲了面门。 赶坟队哥几个挖开了一个大坟坑,那坟气直冲脑门,背后是烈日当空面前则是冰冷透骨,这极具的反差让人非常的不舒服。为什么说是坟坑呢,他跟坟头是有区别的,坟头算是单人间,一个人一个坟头,也有的是夫妻双人合葬墓也可以叫坟头。但坟坑是多人墓葬了,就是挖一个大坑给人都堆在里面然后埋起来铲一个大坟头,因为死人多坟坑的坟气也就重,赶坟队比较忌讳这种事,他们管坟头叫单头,管大坟坑叫大炮头,就像是挖开就得炸了一样,那挖开了坟头最后一尺的土得躲到远一点的地方,避一避那坟气,趁着工夫几个人坐在阴凉的地方瞎侃一会。 胡大膀破锣嗓子声音大,他还一句话不少说,人家说什么事刚起个头,他就能接上了,给你胡侃一通,别提多烦人。 老三仰掰掰的躺在地上,跟小七说:“七儿我告诉你,就咱们村里那李四酿的那酒,拿到外面人家根本就不带喝的,直接给你倒地上,还得吐一口痰骂一句什么板马日的臭酒,可咱们还天天当宝贝似得只敢喝那么一小点,哎呦啧啧啧,这日子过得这个难啊。” 老三说完了话,抬头问坐在一边的老四说:“富德咱们以前喝过那酒叫什么来着?就是特别香的那个你还记不得啊?” 老四让日头给晒蔫了,迷迷糊糊的听到他哥问他什么酒的事,他就答应道:“嗯对记得,那酒特别好喝。” 胡大膀听了这话凑过来说:“瞎扯啥呢,你们那还有好喝的酒?竟他娘扯淡!当胡爷真没见识啊?我喝过一次就你们那得酒,小七你知道不那酒还是甜的,哎呀我这刚喝下一口就吐出去了,什么玩意。” 老三坐起身说:“哎我说你这就叫有见识了?那是甜酒就那味,可不是烧酒,你喝不惯是正常的,说的就像你在东北喝过什么好酒似得。” 胡大膀不服气就说:“老三你年岁小哥不怪你,东北的红高粱酒听说过没?哎呀那酒在咱们全国来数都是最烈的,喝下去从嘴里一直到肚子里全都暖呼呼的,就算喝大了第二天不上头,我们那老头晚上睡前来一杯,早上睁开眼还得来一杯,就是喜欢喝,哎好喝。” 老六自己挑开了坟坑的最后一点封土,拎着铲子就跑过来了,正好听到了老吴说他们那红高粱酒是全国最烈的,他就扔下铲子脱了上衣铺在地上,然后躺在上面歇气,突然就笑出了声。 胡大膀正说的带劲呢,突然听到老六躺在地上呵呵的笑,他就转过头问:“你搁那自己笑什么玩意呢?让老坟气给脑瓜冲坏了?” 老六笑着说:“二哥,我笑你呢,你可是真够能吹说的跟真格似得,那全国最烈酒有的是,都是些蘸火就着的,那红高粱酒算个啥。就说我在天津过喝的那个‘炮打灯’才是民间的好酒。” “炮打啥?你说的什么玩意,我咋都没听说过。”胡大膀挠着后背的膀肉絮叨着。 老五这时候懒洋洋的接话说:“的确有这酒,就在天津首善街末尾有家小酒馆,不插幌子,不挂字号,屋里连座位都没有,柜台上也不卖菜,单摆一缸酒,来喝酒的都是扛活拉车码头上的脚夫这些底层的工人。这些去喝酒的人,有的拿着一块酱肠头,有的衣兜里装着一把五香花生,进门了要上二三两,依着墙角船台自己喝。逢到那人多的站不住脚了,进去买了酒就拿端出来找棵树靠着,吃着花生仁一点一点的喝着酒,别看酒少喝完还真是解这一天酒瘾了。说这小酒馆里只就一个大酒缸,只卖一种酒,是用山芋干酿的,价钱贱,酒味大。这酒不讲余味,只要冲劲,喝进嘴里好比硝酸镪水,那得赶紧就咽进肚里,不然烧烂了舌头嘴巴,烧穿牙花嗓子眼儿。可你一把那口酒落进肚里,跟着就一股劲从胃里蹿上来,直冲脑门,晕晕乎乎,劲头凶猛,好似大年夜里放的那种炮仗叫炮打灯,点着一炸,红灯蹿天,所以这种酒就被叫做炮打灯。” 老六乐的都合不拢嘴了笑道:“还是老五厉害啊,二哥听着没?长没长见识?” 胡大膀听馋了,吧嗒着嘴说:“哎呀不行,我真不行了,说的太多都开始馋嘴了,还别说这酒啊,还真是好东西,一会不喝就开始馋了。” 赶坟队在坟坡子休息了那么一会功夫全在说哪的酒好喝,胡大膀这人干活不行,你要跟他说什么东西好吃什么酒好喝他来劲,说完把自己都馋的流哈喇子,本来还想继续说这炮打灯的事,结果看远处走过来一个人,仔细一瞧是老吴。 小七见着老吴回来了,赶紧伸手招呼他过来躲躲日头,可老吴却像没看见小七一样径直的走到刚挖开坟坑边朝里面张望,随后竟跳了进去。 原本在乘凉的几个人“腾”的一下都站起来,有的鞋也忘了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 等到了坟坑边伸头往里面一看,坟坑里没有尸骨,中间一个大洞有井口般粗细,老吴正撅着屁股趴在洞口边向里面张望。 小七也跟着跳了下去,站住之后把老吴给拽了起来,问他说:“哥你干哈呢?这坟气多重啊赶快上来吧。” 老吴喘着粗气抬起头看了围在上面的哥几个一圈,阴着脸低声说:“咱们一直都没管这洞里是什么,今天不行了,都去拿家伙咱们把它挖开,他娘的倒要看看这洞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哥几个听得一愣,刘帽子不都说了那洞就是当年的大白耗子挖的么还能有什么,顶多就是耗子窝呗,老吴怎么干嘛跟这些畜生较劲啊。 老吴见其他人不动,自己爬了上去,从平板车上抽出了自己的一把短铲,反握在手中又要跳到坑里去挖。他的胳膊一直都没好,再加上刚换完药,经过这么一折腾那布条上渗出了一些血迹,哥几个赶紧把老吴给拦住了,说他们来挖让老吴去阴凉的地方等着吧。 可老吴魔怔了一样,非要自己亲自下去挖,哥几个好说歹说才把老吴给留在上面,随后胡大膀和小七下到坑里挖洞。 这胡大膀就有些不乐意了,他用铲子把小七刨出来的泥装在筐里,嘴里还念叨着:“大热天的不让人休息,闲的没事干挖这破洞,就是看我这腿刚好折腾我是不?” 刚挖了没一会胡大膀那碎嘴就停住了,这个洞口看似有半米多宽,但是下去人还有些勉强,就想把整个洞口给挖开看看里面的情况,洞口稍微扩大了一些后,正好日头处于头顶光线直射进洞里,把洞低照的非常的清楚,胡大膀和小七两人伸头进去一看,都出了一声。 老吴着急的问他们:“七儿下面有什么?” 小七抬起头说:“这狗日的下面有砖头。” 老吴一听这话急忙就顺着土坡滑进坑底,但由于下来匆忙没停住脚径直的奔着洞口就滑过去了,下面两个人压根就没反应过来,老吴顺着两人中间那空荡直接就掉了进去。 胡大膀这人虽然平常蔫呼,但这要命的时候他却反映的要比小七快,一把就拽住了已经掉进去的老吴的衣领,整个人也被老吴给带进去半个身子,眼瞅着就要一起掉进洞里了。 小七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直接抱住了胡大膀的腿,用体重压住了正要大头栽下去的胡大膀。 老吴悬在洞里,两脚用力的蹬住两边,这个洞壁挖的非常平整,呈一个倾斜的椭圆形,跟其他的坟头的洞口很相似,但区别的就是这个洞口的直径非常的宽,比以前坟头里挖出来的小洞大出了不少,同样的是坟里的尸骨都没有了,应该也是都被拖进洞里去了。 洞口泥土还很新鲜应该是最近这些日子才打通的,洞里有着一股泥土潮湿的腥味,偶尔还有一些小虫子在洞里爬来爬去。 老吴稳定下心神,抬头看到胡大膀倒空在自己的上方,双手紧紧的拽住他的衣领,胡大膀那张大脸都给憋的通红,但双手却一点不敢放松,借着这机会,老吴隐约的看清了洞底的情况。 小七说的那个砖头其实是洞底的一面被打洞破坏的砖墙,这情形竟让老吴想起了初次遇到胡万被他骗着挖了一条盗洞,最后挖到了墓顶的砖石还险些死在了里面,这环境的相似让他许多年都没有的压抑恐惧感突然就冒出来了,喘气都找不到规律了慌的不行,就想赶紧出去,结果他忘了自己手上还带着伤呢,一用力伤口就完全的崩开了,疼的他是一抖。 老吴本身的重量就不轻,在加上胡大膀那厚肉把洞口完全的堵上了,想拽出来得费些力气。胡大膀的力气此刻也到了极限,两只手因为承受了过多的拉力都开始微微的颤抖了,但还是咬紧牙根抓住老吴的衣领,结果老吴因为伤口疼突然的一挣扎,也就是这一下从胡大膀没能再抓住他的衣领,亲眼看着老吴就掉了进去。 第38章 独自进洞 胡大膀最终没能拽住老吴,亲眼看着他掉进洞里的深处,洞低有不少漏出来的砖块也被老吴掉下去的时候一起刮掉,伴随着老吴的惊呼声,稀里哗啦的一堆东西就去了洞底黑暗之处。 上头的人一起都拽这胡大膀,可是无法将他给从洞里头拉出来,正在角力的时候,突然手下一轻胡大膀就被几个人给拽出来,但老吴没了,几个人一看心想坏了,老吴准时掉进去了。 胡大膀在洞里倒控着挺长时间,加上洞口被他的厚肉给堵住,竟有缺氧,被哥几个拽出来以后趴在地上大口的吸着气,然后着急地说:“完了完了,别愣着啊,快快点,老吴他娘的掉到里面去了,快点放绳子下去看看。” 小七此刻急的慌了神,趴在洞口边就要跳进去,还好老三离他近,一把就拽住他拖到一边,然后对他说:“七儿你疯了?这洞底下还不知道有多深,就这么跳进去想找死啊?” 小七急的说:“咋办啊?吴大哥都掉到里面去,这还不得要命来,我得赶紧下去救他。” 老三按住小七对其他人说:“别傻站着,快去找绳子帮忙啊!” 被他这么一说哥几个才反应过来,老六急忙跑到了平板车那,把那缠麻袋的绳子都扯了出来,然后头尾相接系紧,又跑回了洞口,对在场的哥几个人说:“谁下去?赶快的。” 平时在赶坟队里就属小七跟老吴的关系最好,小七从小就孤苦伶仃乞讨为生,还多亏了老吴才让他来了赶坟队干活,老吴这么多年也没娶媳妇自然是膝下无子,他待小七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东西都给这小七留着,小七拿老吴当恩人,所以老吴出了事那小七是最着急的。 小七从老三的手上挣脱开来,抢过了绳子的一头就系在自己的腰上说他自己下去。 老吴在洞底生死未卜,上头的人也不好多耽搁,既然小七要去就让他下去,正好也是小七的身形在队里的这些壮实汉子里最为轻巧,那洞口的尺寸也就半米多,其他人下去了肯定转不开身,只得拽紧了绳子把小七给放了下去。 在这种封闭狭小的环境中如果不是盗墓贼那种专业挖洞的人来说极有可能如产生剧烈的恐惧感,可能会做出一些无法想象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因此送掉性命。 小七被系上绳子放进洞中,手脚还撑着洞壁,一开始头顶光亮还可见,下去了两米左右后,头上的洞口变的很小,但还能听到老三指挥其他人放绳子的口号声。 越往下小七就越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洞中的阴凉和地面的燥热形成的鲜明的对比,原本身上还出了不少的汗水未干,下到洞里之后竟被冷的有些哆嗦,还有一种无法言表的烦躁感,就像是关在了一个四面不透风的箱子中,让人感到了极度的失落和恐惧感。小七的呼吸有些乱,脚下也慌了脚步竟乱蹬了起来,导致绳子开始大幅度的晃动,老三以为小七遇到什么事赶紧停止了放绳子趴在洞边喊小七问他怎么了。 小七刚才的慌乱让上头停住了放绳子,悬在洞中想起了老吴就在洞底等着自己去救,再也不敢多想什么闭着眼睛朝上面的哥几个喊道:“莫事,继续放,快要到底来。” 在这阴暗的环境中眼睛的作用并不大,此刻小七闭上眼睛不仅缓解了先前的惊恐感,慢慢的适应了周围的黑暗阴冷,手扶着洞壁那潮湿的泥土,感受着土壤中的小石块和一些虫子,这才发现洞壁并不是很平整,有许多的树根还横在洞里并没有被挖掉,不时的能把小七挂挡住。 等下到约四五米深的地方时,小七脚下踩到了洞壁里坚硬的东西,那形状感觉像是之前在上头趴着看到的砖头,只不过比从上头看到的要大的多,像是铺地的那种大块地砖,一层摞一层,一连就码了三层,非常的厚实,中间有那么好几块可能是被挖洞的东西给弄掉了,露出一个豁口,小七突然想到老吴刚才掉下去的时候应该先是被许多横生植物根茎给拦了一下,然后又被横出来的几块砖头给挡了一下,那下落的冲击力准得被减了最少有七成,现在看起来应该不会摔死。 想到这小七竟开始有些高兴,朝下面喊道:“哥...能听见么?能听见给我回个声,我下来接你上去。” 没成想这一声喊出来竟从黑漆漆的洞底传来小七自己的回声,下面似乎有一个很大的空间,但并没有得到老吴的回应,静的出奇如同一个无底的深渊。 小七那刚刚才少且安定下来的心神突然就绷住了,他感觉脚下似乎是一张大黑嘴正准备一口将他吞下,双脚猛的蹬住了周围露出来的石砖,把自己给停住了,然后按事先说好的拉三下绳子,示意上面的哥几个他到底了,把绳子保持在这个位置就行。 但小七并没有到底,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脚下洞的尽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正张着嘴等他,在这个狭窄细长的洞里上不见头下摸不到底,一种永生永世都被要困在这里的感觉油然而生,没一会的工夫全身就开始盗汗,四肢抖得不行,那种想逃出的想法已经充满了他的大脑,但又想到了老吴有可能离自己已经非常近,伸手就可以抓住他,这几种念头压得他异常难受,胸前的绳子似乎要把它嘞的喘不过气,把心一横小七就解开了胸前绑着的绳子,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解开绳子之后竟感觉呼吸畅通,恐惧感也消减了很多,又看了看脚下漆黑的洞低,慢慢的低下身摸着砖石爬了下去。 坟坑洞口边的哥五个还在拽着绳子还干瞅着下面的情况,由于没有照明的工具,他们在上面已经看不到小七,小七身上就带了一个火折子,也不知道到了下面还能不能管用,从绳子开始往下送的时候几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胡大膀块头最大肉最厚也是最重的,绳子的一头系在洞里的小七身上,另一头则给系在了胡大膀的腰上,怕万一前面几个人没拽住松手了,后面的胡大膀自己往地上一趴保准像个铁锚一样,下面就算是几个人也能给定住喽。 胡大膀瞅着自己腰上系的绳子对老三说:“哎我说老三啊,你说下面能有什么东西?” 老三趴在洞口努力的看着里面的情况,但小七下去深了已经没入那黑暗中了,此刻正在为老吴和小七担心突然听胡大膀像扯闲篇似得问他下面有什么东西,他没好气的说:“你老娘在下面挖洞呢,你个不孝子还不下去接她。” 胡大膀听后气啊,骂道:“老三你个瘪犊子玩意,你娘才是大耗子呢,我就是问问你闲的没事干骂我嘎哈?” 老三站起身把手放在额头上挡着光瞧了一眼天上火炉一般的日头,汗水顺着胳膊肘就流进了衣服里,他先是让哥几个拽住绳子别松手,然后走到胡大膀身边蹲下身说:“二哥你就老实当石墩子少说话,现在谁不担心老吴的情况啊?就你还没心没肺的在这叨叨个没完,哎我说,一会老吴要是拽出来了弄不好得受伤,你就给老吴背出去,就当是没抓住老吴让他掉进去赎罪。” 胡大膀搓着手说:“哎不对哎,你这话说的不对,刚才可是我最先反应过来抓住了老吴的,你们那时候干嘛去了?虽然最后没坚持住,但你看我手都嘞了不是,这也算是受伤,比你们这些看眼的强多了。再说了我这不是担心么,万一下面有个什么大白耗子把小七给叼走,那绳子这头还捆在我身上,这我不倒霉了么?拖进去还好说咱跟那大耗子斗上一斗,可如果我卡在洞里那不比死更难受么?” 老三一听这话当时就不高兴,这胡大膀嘴上就是没个把门的,说话从来就不分场合,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这次说下面有大白耗子把小七叼走不是在咒老吴他们么?再说这可是坟坡子全是坟头死人,这地方说话可得注意了,好话说出来不好使,你要说什么见鬼一类的犯忌讳的话,那保准得蹦出来个什么东西。 “坏了,绳子送了。” 老三阴着脸刚想出言在损胡大膀一通,结果拽绳子的几个人嚷嚷起来了。 此时就连胡大膀也紧张起来了,从地上爬起来倒爬进坟坑里趴在洞口边张望,然后伸手提了一下绳子,空荡荡的,他知道了下面那头没有系在小七身上,就赶紧朝洞里喊:“七儿...你要是遇到了大耗子别害怕,你把它给扔上哥哥我帮你收拾那畜生。” 这给老三气的不行,不看什么时候还闹乐子,瞅着胡大膀撅着他的那屁股还在洞口边喊着什么东西,老三实在是忍不住,抬起脚就要踹他。 结果老三刚要提脚,突然看见远处的的油松林里升腾起一阵黑烟,他看的一愣随即说了一声:“不好!林子着火了!” 第39章 后堂庙失火 民间有四大鬼节之说,也就是三月三、清明节、七月半还有这十月初一,这其中可以直接称呼为鬼节的只有七月半了。 相传每年从七月一日起阎王就下令打开地狱之门,让那些终年受苦受难禁锢在地狱的冤魂厉鬼走出地狱,获得短期的游荡,享受人间血食,所以人们称七月为鬼月,这个月人们认为是不吉的月份,既不嫁娶,也不搬家。 在佛教中称为盂兰节,佛家的理解是到了这一天,阎罗王就会打开地狱之门“鬼门关”,让关押的鬼类出来自由活动,直至七月结束才回归地府。因此,民间便盛行在这段时间对死去的亲人进行拜祭招魂,烧冥钱元宝、纸衣蜡烛,放河灯,做法事,以祈求祖宗保佑,消灾增福,或超度亡魂,化解怨气。 河南中原农家称这天为牲口节,此日有许多敬奉耕牛的活动。在豫北林县等地,七月十五这天,家家都要蒸羊羔形的白面馍,中午蒸熟后供奉在案桌上,然后燃放鞭炮,庆贺槽头兴旺。凡有大牲口的农家,这天都要停止使役一天,把供奉后的羊羔馍送给大牲口吃,也有给牲口喂豆等精饲料的,以显示牲口节与平时不同。晚上,他们还要做一锅米汤给牲口喝。因此有民谣说:“打一千,骂一万,七月十五喝顿小米饭。” 赶坟队干活的那些旧年头,当地人们迷信思想还是非常重的,每到传统节日那些旧风俗一定得做,像是村里祭天摆供台烧高香,供桌上得摆着猪、牛、羊三畜的头,鸡、鸭、鹅三禽的肉,还有一些瓜果当做祭品。但当年那日子苦啊没人吃得饱,哪有钱去买那些个肉食瓜果,这时候有手巧的会捏泥人,就用泥捏出一些猪牛羊的头来充数,闹闹哄哄的离远了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那家家户户也得摆供桌,村里是祭天,家里那是祭祖,那就不能用大鱼大肉了,得是用白面馍和这米饭来摆桌。 这说起来很有意思,当时朝鲜战争还打的火热,所有的粮食都支援前线,一年到头有些粗粮吃就不错了,稻米和面粉就得过年的时候才舍得用那么一点,那时候就有聪明人做出一种碗底加厚的特制供碗,这种碗从外观看起来和普通的碗没有多大的区别,但从碗口看进去就会发现那碗底几乎都要和碗口持平,很少的米饭就能在碗里盛的冒尖了。馒头也是同样的原理,里面是杂粮的外面包的一层是白面,这样摆起来好看像那么回事,活人都吃不上也只能糊弄糊弄祖宗了。 当然四大鬼节烧纸也是必要的传统,中国人把烧纸当成和亡者精神交流的行为,那烧纸的时候嘴里还得念叨着一套磕,就是求身体健康,求家族兴旺,求田里多产粮之类的等等,是一种求得逝者庇护、保佑的行为。 当地的山多,不少的人家把祖坟就直接安葬在山坡上,由上至下分排序,像祠堂拜排位一样。每到烧周年或者是清明鬼节一类的,那准得去山里烧纸放炮竹了,这就特别容易引发山火。 所以县里特别关注了这一地区的丧葬风俗,曾经多次协商想把村民们山坡的祖坟迁到别处,或者是去祭拜可以但不能烧纸放炮竹。但民间对烧纸的传统早已根深蒂固了,现在突然的不让烧他们也不听,每年照样是烧纸放炮竹,林场的工人还得到处巡视,生怕把林子给点着了。 但这一年的七月十五有那么一户人家去坟坡子上的山里祭祖烧纸,结果把那一大片的油松林给点着了,油松会分泌出一种松脂,这松脂并不会点燃,但它在挥发时候产生的气体却非常易燃,一旦林子里哪处着火了就会起到灾难性的连锁反应。 老三在坟坡子看到的黑烟可能就是油松林着火产生的烟雾,周围几公里内都能看见。 对于附近村子的人来说绝对是个可怕的信号,大山中林木之密集无法想象,如果山中某一处失火了,不仅非常难熄灭而且会在很短的时候蔓延到别处。村民的田地房屋多是依山而建,一旦山火蔓延到村里那就会对人畜财产造成巨大的损失,而那整片粗壮的林木损失会更大。 这些后果当地人都知道,赶坟队的哥几个也知道,老三当时就叫着“坏了,林子着了。” 胡大膀本来还趴在洞口边,听到老三这一声喊,他抬头一瞧,果然上边林子里有不少烟看来是着起来了,他就赶紧嚷嚷说:“还真娘着了,咱们赶紧给小七和老吴捞出来跑吧,那火在过一会准得烧过来了。” 老五盯着山上冒烟的位置两眼发直,随后他说了:“哎不对,那着火的地方好像是后堂庙啊。” 被他这么一提醒还真是,老三当时喝水昏倒了他不知道后堂庙在哪,但老五和老六去了附近,虽然没亲眼看见后堂庙但是知道那的位置。 后堂庙一直都很邪行,当年有无数人被这后堂庙张家人给杀害分尸煮着吃了,至今张家老爷子还没被找到,村里许多的鬼故事之类的背景都是在后堂庙,每当想起了那前后两栋的宅子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几个人还得拽着绳子,老六在最后头站在土坑上面,他站得高也看的清楚,就对坑里的人说:“五哥说得对哎,还真是后堂庙那地方着火了,从这看那位置特别像是五哥摔个狗啃泥的地方。” 老五一听这话当时老脸就红了,怒骂道:“别扯没用的,这老吴和七儿还在下面,那后堂庙又着火了,你说怎么办?” 胡大膀没等老六回话他就抢先说:“哎我说你管那后堂庙它着不着火的,就算是烧没了那也算是祭奠先前惨死在那的许多冤魂了,哎弄不好还就把他们给放出来,那就不用再受苦整天吓唬路过的人了。” 老三又趴在洞边往里面喊了几声,依旧是没有回应,他急一阵阵的嘬着牙花子原地转圈。突然的停下身转头又看了油松林冒出来的黑烟,随后又对胡大膀说:“老二啊?我说你能不能长点心啊?林子着火了不管咱们事?那要是烧起来整个村子都得烧没喽,你到时候就只能拿个铺盖卷找个牛棚边就在那睡觉,以后那就是你的宿舍了。” 老三说完了话手脚并用爬出土坑,望着远处的黑烟说:“估计村里人也看到了,说不定正在往那赶呢,咱们离得近得先去看看情况,然后再帮忙灭山火。老四你跟我走,咱们快去快回,其他人拽住绳子别松开,尤其是老二你,你要是把身上的身子给解开了,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老四没说话闷着声也爬出了土坑跟着老三就往冒黑烟的地方跑过去了。 胡大膀坐在土坑里憋着嘴,瞅着老三走远了才敢说话:“你个死玩意没大没小的,我可是二哥我,就这么跟我说话?还要回来收拾我呢,越这么说我越要解开了,我看他回来能怎么收拾我。”说完话还当真伸手去接身上的绳子。 洞底非常的黑,小七双手撑住两边的砖头伸脚进去探一探,结果那里面竟然没有能落脚的地方周围空荡荡的,因为他动作幅度有些大,把肩膀处的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给碰掉下去了。大约半秒之后下面传来了一阵连续的碰撞响声,其中还夹杂着那种石头敲击金属的声音越来越远,过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小七感觉那下面似乎有一个很大的地窖,这个洞正好是从地窖的一处顶棚挖开的,如果是这么看那应该是从上面挖下来的,但为什么洞口却被很完好的给埋起来呢?这小七想不明白,他也懒的想,如今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到老吴然后把他给弄上去,这洞是什么东西挖的他管不着。 他整个人就像是撑在双杠上悬空在洞中,脚下还打着晃,不停的伸出去想踩到东西,可他现在的位置尴尬,一个棚顶掏个洞你这脚伸下来哪能踩到东西,所以只能暂时的用手撑住身子想办法。 小七想起刚才那掉下去的石头,感觉应该不会太高,跳下去也应该没什么事。不过如果他要是跳进去了,那就不可能在抓住绳子,除非拽着绳子上去在告诉哥几个,但他现在眼前一片黑,那绳子在哪根本就不知道,而且现在的姿势也不可能再去伸手抓绳子,所以只能就进去找到老吴在想办法。小七喘了几口气然后再憋住,双手一松整个人瞬间就落下去了。 这下面还真不算是太高,也就两米多,小七本来是做好了落地的准备,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下面的地面竟然是一个斜坡,他落地的一瞬间就滑倒在地,上身猛扑在地上,脑袋被撞的是嗡嗡直响,整个人就被摔蒙了,还没做出反应就顺着斜坡滚了下去。此刻位于这洞底睁着眼跟闭眼没差别都是一片黑,随着天翻地覆的转动,胳膊腿脚也撞的生疼,但他什么都看不见也无法控制住身形,只能任由身体往下滚落。 小七边翻滚着边惊呼乱叫,两手也伸出去乱抓。就在这时候突然感觉有东西抓住了他的裤子,将他原本向下滚落的力度给横过来撞在一旁的墙上这才给停住。这一下撞得不轻,小七全身哪哪都疼,吸着凉气疼的他都叫出了声。 “七儿忍住了别出声!下面有东西!” 老吴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小七瞬间是忘记身上的疼痛,刚才的翻滚已经让他失去了方向感,好半天才察觉出来自己大头朝下趴在斜坡上,勉强抬起头向下一看,竟发现面前有几盏绿油油的小灯,还有一股热乎的腥臭之风一阵阵吹在自己的脸上。 ------------------------------------------- 下面有手机二维码,扫描一下就可以关注《赶坟》的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