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灵人》 第1章 飞来的横祸(1) 晚上,于丽像往常一样在迪厅里蹦迪,高兴过后,去洗手间补妆,不知是风大还是怎么的,刚一进入洗手间,门就砰的关上了,她并没有在意,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补完妆以后转身离开。 但是,很快她就又倒了回来,因为自己离开镜子前以后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动,仍然定定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她害怕的退倒在身后的厕所门上,惊恐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若无其事的拿起手中的梳妆盒,往脸上均匀的擦粉,每擦一下,脸上的皮肉就往下掉,越掉越多,最后只剩下仅有的半张脸了,扭过头看着于丽。 她颤抖的手指着镜子,结结巴巴的说:“是你……你你……” “我说过,我一定会报仇的!”镜子里的脸变成了那张永远也不愿被想起的面孔。 她感到自己身体飞了出去,一头扎进了水池里,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只觉得肺内渐渐被充满,氧气被挤走,无声的痛苦淹没了整个身躯,慢慢的,她不动了。 此时,门开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辆,秦悠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那么的孤立,就像多少次的噩梦中,那些被黑暗包围时的感觉。 害怕,彷徨,孤立,整个身体都被黑暗编制的大网牢牢笼罩,在这个春意盎然的季节,秦悠然的心情丝毫没有任何改善。 “唉,这么美的春天好适合去踏青。”秦悠然不由的自言自语,抖了抖手中的一叠招聘广告,刚刚大专毕业的她,长相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也算是清秀可爱,但是在这个用金钱衡量一切的社会,她只能算是最底层的市井小民,没有靓丽的外表,没有傲人的身高,也没有位居高管的父母,一切只能靠自己。 结果是转悠了几乎7天,也没有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工作,不是太辛苦工资太低,就是工资高,但是老板看不上她。谁让她没有什么专长呢,只是一个无学历,无长相,无背景的三无人员。处处碰壁的秦悠然无奈的摇了摇头,找工作的第7天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马路中间正有一个大约4岁左右的小孩茫然的站在哪里,左看右看,不知该怎么办,她心头一紧,便立即走过去,要伸出双手抱那个小孩。 心里想:谁家的父母,自己小孩都不照看好,可是不等她发完自己的牢骚,一声长长的刹车声,让空气瞬间凝固,只听砰的一声,一个人影直直的飞了出去,弹出好远,鲜红的血以脑门为中心,向四周,慢慢的散了开去,在她的眼中最后出现的影像就是一辆红色的奔驰,下来一个满脸写着郁闷的男人,他大声的叫喊着什么,不过她已经听不清楚了,渐渐地,她失去了意识,周围的一切放佛都不见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四肢的冰冷从手指向身体里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温暖的光束从不知名的地方照来,照的好暖好舒服,在慢慢适应了光亮以后,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那一束不知名的也看不出什么方向打来的光,就那么无声无息的照耀这她。 “该不会是我灵魂出窍了吧,妈呀,我怎么这么倒霉,这么年纪轻轻就死了。”她欲哭无泪她试图回想些什么,可是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就在这时,那道光束突然不见了,无边的黑暗再次吞没了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眼睛一闭,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她只觉得脑袋好重好重,想动一下都难,浑身像睡在棉花糖上似的,没有丝毫的力气,“怎么做了鬼这么难受?” 强行睁开双眼,四面雪白的墙壁,一片寂静,洁白的被单盖在身上,旁边是个四四方方的机器,正在滴滴的运作,在电视上见过,心电监护,那种快要死的人用的东西,头痛欲裂的感觉,才发现头包的像木乃伊一样,秦悠然一张脸比哭还难看,我这是怎么了…… 吱……一声,门开了,护士端着盘子推门进来了,看到她睁开了眼睛,弯下腰看了看心电监护,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高兴的说:“呀,你醒了,太好了,我去叫医生,你别乱动啊。”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一路小跑走了。 门关了,留下了继续郁闷的秦悠然。“她的危险期总算过了……”听到医生做完各项检查,将听诊器放入口袋后的评论,她好开心她没死,她大难不死,激动的心情无法用语言形容,虽然头部受伤,但是至少没有缺胳膊断腿的。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告诉我,你家人在外面,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医生说完就走了,一副木然的表情。她眨了眨眼睛,不想说话,害怕牵动脑袋的痛,随即一转念,想到了什么,声音接近蚊子哼哼“请问,当时和我一起的那个小孩呢?他怎么样?” 护士转身扭过头看着她“什么小孩?你来的时候就你自己啊。”脑袋嗡的一声作响,头痛,头痛,她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的…… “你好好休息,不要多说话,不要胡思乱想,身体最重要。”门悠悠的关上了,护士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第2章 飞来的横祸(2) “没有小孩,没有小孩我中的哪门子邪跑到马路中间,我有病啊”正想着,门外传来她最陌生也是最熟悉的声音,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离婚,她一直跟着妈妈过,直到上了高中住校,到后来就一直自己一个人住,因为她实在是无法忍受他们那无休无止的争论。 “你个混蛋,女儿受伤了,你也不来看看,只顾着在外面鬼混,你算个什么男人,当初嫁给你,真是瞎了眼……” “我怎么不来,我早就来了,医生不让我进,我才在外面,哪像你,来医院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像什么样子。” “怎么?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你嫉妒?看你那穷酸样……” 这就是秦悠然的父母,一对俗不可耐的夫妻,为了一句话能吵的鸡犬不宁,秦悠然的脑袋嗡嗡作响,忍着痛,用尽吃奶的力气说:“出去”。 那两个人顿时鸦雀无声了,都担忧的看了看秦悠然那张憔悴的脸,互相看了看,无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们都没有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只好说“悠然啊,你先安心养病,我们先到外面去。” 当病房再一次恢复安静的时候,秦悠然叹了口气,单亲家庭的她早已习惯了独立生活,但是总也习惯不了那种寂寞深处可怕的黑暗,尤其是到了夜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多么希望有人陪伴在身旁,有个温暖的家……继续考虑刚才的问题,那个小孩究竟是否存在,他怎么会出现在马路中间?而在事故后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他?是她看错了?不可能,她自嘲的笑了笑,微微动了动身体,阵阵疼痛袭来的时候一个恐怖的影像也随之闯入脑海。 仔细回想一个被撞之前的画面,像电影回放一样,画面定格在了小孩出现在马路上的样子,他确实是茫然的站在那里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 可是接下来,当他看到秦悠然时,确实那种无比诡异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讥讽与嘲弄,尽管他们有一定的距离,但是秦悠然不由自主的想到,他的白眼珠比黑眼珠部分要多,几乎占据了23的地方。她一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住了,确切的说是吓到了,无法接受这个诡异但确实发生了的事实。 看了看窗外,天快要黑了,她一动也不能动,更不能吃饭,只能输液,所以她已与晚餐绝缘,想着平日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日子,她竟然忘记了害怕,开始浮想联翩起来。 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秦悠然艰难的翻了翻身子,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唉”叹了口气,不免自嘲:自己什么时候像个老太太一样,一天不停的唉声叹气。 “唉”又一声叹气接着传来,秦悠然彻底清醒了,因为她记得她下午醒来的时候看到这个病房里并没有别人,也只有她这一张床,怎么这时候谁来了? 一声小碎步传来,黑暗中,一个黑影从屋门口渡过来,借着门外走廊上的灯光,秦悠然终于看清,那是一个穿着开襟大布衫的老太太,满头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褶皱已证明她的年龄不小了,至少在70岁以上,右脸颊上还有一颗痣,可是看她走路的姿势怎么那么奇怪,也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老太太慢慢的摸索着,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秦悠然的床旁边,就这样当着秦悠然的面,连鞋都没脱,就那么直直的躺了上去,嘴里还念叨着:“起来,起来,这是我的床。” 秦悠然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脑袋一片空白,因为她丝毫感觉不到身边有实物的存在,也就是说老太太根本就是一团空气,只见老太太还挤啊挤的,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那么安详的睡下了,秦悠然真不知道是该尖叫还是当场吓昏了好,她真恨不得自己直接昏过去,也比心脏承受这突来的压力的好。 半响,她才想起什么,拉响了按铃。 第3章 神棍(1) 最潮流的灯光,最火爆的现场,最酷的舞步,“盛夏”人头攒动的迪厅里不间断的迪士高震耳欲聋,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们在灯影婆娑的舞池内几尽疯狂,他们互相拥挤着,发出阵阵歇斯底里的怪叫声,不停的宣泄着身上的热量。 一个漂亮的dj正在调音台上潇洒自如的打碟并按播放的节奏强劲的电子舞曲,让迪厅的气氛一次又一次的达到最high,当然漂亮的女人也少不了倾慕者,她的身边也正有着为数不少的男人盯着,如果可以,他们的口水绝对可以流成河。 突然,女dj扭着她的小蛮腰走到了舞池中间,对着一个男人耳语了一番,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唏嘘声一片,在她转身而去的后背早已沾满了眼球。 她,名字叫巫月,一个漂亮而又妩媚的女人,殷莫言的得力助手,就是刚才的那个男人,长的帅气,但是却总是喜欢招蜂引蝶的男人,明里是殷氏企业的经理,私底下是“星期八”的老板。 他可不稀罕什么经理的职位,他喜欢刺激,而且他也喜欢研究另类事件,所以背着父亲开了这家叫做星期八的猎灵公司,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花自己赚来的钱还是比较舒服的。 殷莫言刚刚接到消息,昨天被他开车撞的女孩醒了,但是醒了以后的精神却不太正常。 原来秦悠然就是拜他所赐,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的,也就那么巧,平时他的车技是不错的,但是当时他正在跟踪一个破损不堪但是又行踪诡异的魂体,没有注意到横冲直来的秦悠然,所以悲剧才这么发生了,事后他很后悔,为了追踪一个怨灵而额外让世界增加另外一个怨灵,而且还是因为自己而死的,那他就是大大的罪人了。 而匆忙将女孩送到医院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女孩的阳火很弱,几乎都快要灭掉了,人的身上有三盏阳火,头上一盏最大的,两个肩头上各一盏,阳火旺盛的人鬼魂通常都不敢接近,但是阳火弱的人大多体弱多病,而眼前这个女孩不像是体弱多病的人,但是阳火却很弱。这另他百思不得其解。 当殷莫言从迪厅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四处都是静悄悄的,来到秦悠然的病房门前,他考虑了一下,轻轻推门进去。 只见秦悠然就那么直愣愣的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他走过去,伸出五个手指对着秦悠然的脸前晃了晃,确认她是否清醒,没有任何反映,感觉到有人走过来。 秦悠然眼珠转过来看着殷莫言,一言不发,殷莫言正在想这人是不是魂魄丢了,突然,“哇”一声,倒是差点把他的魂魄吓飞了,只见秦悠然眼泪像决了堤一样,哭的梨花带雨的,弄的他不知所作,这丫哭的毫无前兆,哭的这么干脆,哭的这么毫无忌惮。 他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看着她。她哭的样子像是被丢弃的趴趴熊,殷莫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这下轮到秦悠然愣住了,她满脸带着泪珠,抽噎着问“你笑什么?你没看到我在哭吗?你是谁啊?” 殷莫言笑的更大声了,半响,他才忍住笑道“我说小丫头,你哭个什么劲啊?你大难不死,已经没事了,还哭?” “我……我见鬼了”秦悠然一点也不想再想起来刚才那恐怖的场面,那和看恐怖片根本就是两种感觉。 “汗……”殷莫言满脸黑线,他看了看秦悠然的肩头,仍然是很弱的阳火。 “忘了介绍,我叫殷莫言,嗯,昨天撞到你的人是我,这个,怎么解释呢,我不是故意的……”殷莫言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他要告诉她,是因为当时他正在追踪一个怨灵吗?那无疑会另她更加惊恐不安,“我会承担所有的医药费” “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的”秦悠然睁大眼睛,眨巴眨巴眼看着他,脸上还挂这泪痕,“因为当时都怪我自己,我只顾看那个小孩,而没注意到车辆。” “小孩?”殷莫言很纳闷,难道是那个魂体?“你能把当时的情况告诉我吗?” “事情是这样的,我……”秦悠然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殷莫言。 殷莫言暗自思索,当时他追踪的那个魂体突然不见了,然后就撞到了秦悠然,难道是他故意引秦悠然看到,然后导致的车祸?还是他想要从秦悠然身上得到什么?还是秦悠然有阴阳眼? 为什么他调查的迪厅刚出事,这边就出现了这么个小鬼,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吗?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件事情。 “丫头,我走了,有事打电话找我,这是我的名片,你今天遇到的事情有可能和我调查的事情有关系,万一遇到麻烦记得找我啊。”殷莫言摆出他那招牌式的微笑,递给秦悠然一张名片,然后就走了,留下还在发愣的秦悠然。 她把手中的名片举到脸前:“殷莫言,星期八的老板,职业猎灵人,从事各种灵异事件,包括请灵,搜灵,猎灵以及驱逐等全方位的服务,价格面议,地址a市景繁路丰华大厦c座606。” “神棍”秦悠然的脑海里只出现了这两个字,瞌睡和疲惫一同袭来,尽管她刚才有了那惊魂的一刻,但是比起这些,早已经被抛到了脑后,她沉沉的睡去。 3个星期后,秦悠然终于活蹦乱跳的出院了,她离开了这个第一次遇到地缚灵的地方,殷莫言告诉她这个叫做地缚灵,就是当人死后,三魂七魄都会被带走,如果他有任何不甘心,或者放不下的事情,那么他就会剩下一魄,这一魄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他会不断重复死前留在记忆里的景象,不断的重复,不乏疲惫,直到消散为止。 她还曾经傻乎乎的问护士,这个房间里是不是刚死过人,护士回答:没有,但是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没有逃过秦悠然的双眼,唉,真是有够笨蛋的,谁会承认啊。 看着秦悠然拖着行李渐行渐远,护士们开始议论纷纷:“看,就是那个女孩,刚住进来的头一天就遇见了前几天那个没抢救过来的老太太的鬼魂,好可怕啊。”一个护士面带惧色的说。 “啊?就是她啊?真的假的?太恐怖了,那我们会不会也遇见啊?” “哎呀,别说了,别说了,说多了就变成真的了。” 这些话,秦悠然当然是听不见了,她现在正满怀踌躇的提着行李往家回,说是家,其实就是她自己的小小出租屋。因为不想和爸爸妈妈任何一个人住,所以选择了自己住,虽然有些害怕,但是也已经习惯了,左邻右舍倒也挺照顾的,给她的独自生活带来了不少方便。 第4章 神棍(2) 她住的地方叫蓝天小区,这里住的大凡是些不怎么富裕的人,因为是旧楼,所以大多住户都把房子出租了出去,秦悠然就是这些租客之一,当一只脚迈进她所住的楼栋的时候,年代已经有些久远的旧楼散发着它特有的阴冷。 看到笼罩在阴暗下面的楼道,一阵冷分吹来,秦悠然不由得伸了伸脖子,当眼睛渐渐适应了房子的阴暗,她开始顺着楼梯慢慢往上走,她是个中度近视眼,所以在暗的地方走的比较慢,边走边低头想着找工作的事情,回家休息两天得继续出去找工作,不能整天靠父母的生活费养活自己。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双穿着黑色布鞋的小脚,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抬起头,“是耿奶奶啊?”她有礼貌的打招呼,这双脚的主人是住在2楼的耿奶奶,平时这个时候她总是搬个小凳子坐在楼下有太阳的地方眯着眼睛晒太阳或者择菜,今天看样子估计也是准备出去呢,之间耿奶奶和平常一样对秦悠然笑了笑,只是笑的很奇怪,但是也说不出哪里奇怪,然后就继续下楼去了。 秦悠然也继续爬她的楼梯,她住在最高的楼层7楼,没办法,谁叫高楼层便宜呢,刚走到4楼,就听见从王阿姨的家里传来时隐时现的哭声,怎么回事? 她很奇怪,王阿姨家里只有她和她的女儿小圆圆,她的丈夫在几年前的一次意外事故中去世了,只留下了她们母女俩孤苦伶仃的,靠着公家给她丈夫的赔偿金以及亲戚的资助下开了个报刊零售亭,日子也在不温不火中度过,转眼间,她的女儿小圆圆也6岁了,难道是小圆圆发生了什么事?平日里王阿姨可是对她照顾有加,所以她怎么也得去问候一下。 她轻轻的敲了敲门,门没锁,她轻轻推开门,只见王阿姨正坐在椅子上,头埋在膝盖里,嘤嘤的哭着,连秦悠然进来了都不知道,她轻轻的开口:“王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她这才抬头看向秦悠然,满脸的泪痕,眼睛肿的都成一条缝了,头发乱乱的绑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无比憔悴,一看到秦悠然哭的更伤心了,断断续续的说:“悠然……我们家圆圆丢了,3天不见人……我简直不想活了……” 只一句话,秦悠然彻底傻眼了,小圆圆丢了……小圆圆丢了,沙发上坐着的是谁?秦悠然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沙发,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小女孩,她穿着一件黄色的连衣裙,扎着两个小辫子,头低的很,从她的头上不断的往下渗水,水顺着头发,裙摆不断的往下流,她周身的沙发都全是水渍渍的,但是她仍然就那么无动于衷的坐着,似乎感觉到了别人的目光,她缓缓的抬起头向秦悠然看过来。 天那,那是一张怎样的脸,皮肤微微泛白,有些发胀,就像发面馍馍一样,双眼怔怔的看着秦悠然,眼睛里只有白眼珠。 秦悠然颤抖着手指着沙发一字一句的说:“王阿姨,沙发上坐着的是谁?”王阿姨一脸茫然的看看沙发,看看秦悠然一脸迷茫:“谁?哪里有人?” 秦悠然的心彻底凉透了,她几乎是用跑的,飞奔上楼,开门进屋后,她浑身无力的靠在门后,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砰砰跳的很快,她无法相信刚才所看到的,如果说在医院里那次见鬼经历是碰巧的话,那么这次也是碰巧吗? 连她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难道出了那次车祸以后她能看到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了?天那,日子还怎么过啊,难道要蒙着眼睛过活么? 行李丢到地上,她做在床上,从口袋里掏出殷莫言的名片,看了看,思考了半天,决定还是先不找他,兴许这只是巧合,巧合,她自己安慰自己。 “咕噜……咕噜”肚子传来不争气的叫声,她这才想起,从下午办理出院到现在还没吃东西,看看表现在已经快5点了,姑且先将那些烦人的事情抛到脑后,得先出去买东西填饱肚子先。 极不情愿的再次从4楼走过,只觉得阴风吹着脖子,直吹得她心里一阵发颤,差点腿软,逃命似的出了大楼,太阳还没有落山,还算白天,总算给点安慰,走在院子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这才觉得活着真好,那种见鬼时的感觉,总觉得好像随时都要被他们掐死似的,着实让她的心脏受不了,尽管平时她属于特别胆小的人,但是看恐怖片时遇到恐怖的情节也是用手捂着眼看的。 突然想到电影《左眼见到鬼》,会不会我也是左眼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想到着,她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右眼,然后换捂左眼,貌似一点区别都没有,她无奈的放下手,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哎,这不是悠然么,好几天不见你呢?”迎面走来四楼的耿奶奶的儿子耿叔叔,他是个建筑工人,皮肤黝黑,平时总喜欢露出洁白的牙齿跟人微笑打招呼,这次遇见却没有笑,而是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眼睛挂着黑眼圈,但是仍然很有礼貌的和悠然打招呼。 “耿叔叔啊,我前几天生病住院了,这不,才出院。”她笑了笑“怎么住院了?要注意身体啊” “没关系”秦悠然突想起什么问“怎么今天不见耿奶奶啊?” 一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耿叔叔眼圈红了,“你耿奶奶昨天晚上去了,心脏病突发……”说着,眼圈更红了,眼睛里闪着泪花。 秦悠然彻底崩溃了,原来都是真的,她真的看到了那些东西,跟丢了魂似的告别了耿叔叔,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继续回家发愣去了。 第5章 再见殷莫言 距离出院之后的第4天,在第n次求职无果之后,她终于找到了一个不是自己专业的工作,迪厅里的服务员,虽然这不是个什么体面的职业,而且白天休息晚上工作,但对于秦悠然来讲,这是目前薪水还算可以,而且不要求学历的工作。 迪厅里,秦悠然穿着服务员的衣服,端着盘子,来回穿梭在各个包间里,心里不满的嘀咕:这里的人真是奢侈,一杯酒就要好几百……什么世道啊…… 正想着,已经走到了一张桌子前面,将手中的酒杯一一放下:“先生请慢用”刚要走,就看到这位先生正在看着她,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呢? “殷莫言。” “秦悠然。” 他们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今天的殷莫言似乎有点微醉的样子,在医院见过两次面,都是匆匆别过,从未打量过这个人,今天细细打量一下,微醉的殷莫言脸上仍然挂着笑,双眼眯着看着她,头发有点乱蓬蓬的,穿着一个宽大的t恤,一点也没有老板的样子,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 “你怎么在这里当起了服务生?”殷莫言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因为他撞到秦悠然的那天,漫天飞的都是秦悠然找工作用的简历和广告纸。 估计这丫头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在迪厅里凑合吧,但是这里真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倒不是说迪厅很乱,或者不适合像秦悠然这种邻家女孩来,而是这里最近刚出了一起凶杀案,老板出高价请他来解决这件事情,不是老板迷信,而是,警察真的一点破案的线索都没有,老板就怀疑不是人为的,就找上了殷莫言。 “没有工作做啊,所以就来这里了。”秦悠然老老实实的回答,说完就转身离去,毕竟和这个人不怎么熟悉,再说是在工作场合,她可不想第一天上班就被扣薪水。 工作时间终于快到了,秦悠然放下东西伸了个懒腰,还真是辛苦,收拾下东西去下wc准备下班回家了,她工作的时间是8点到12点,现在已经快到了,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可以回家躺倒自己的柔软的床上休息,她当然是很开心。 边哼着歌边往wc走,一推开厕所门,右边是一面墙镜,左边是一排厕所,关上厕所门就将迪厅的喧闹声彻底隔开,显得特别的安静。 秦悠然突然感到有些害怕,但是又不知道害怕些什么,这里的空气也明显比外面的要冷的多,随意推开一扇厕所门走进去,在关门的时候,余光扫到了镜子,不看不要紧,只见镜子里除了自己,旁边的厕所门开着,里面站着一个人,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穿着浅蓝色衬衣加百褶裙,直直的站在旁边的厕所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镜子里的她。 秦悠然差点没尖叫出来,这次似乎没有前几次那么害怕,她深吸了一口气,关上门坐在马桶上,一脸的平静,心里却如波涛汹涌,怎么办,怎么办啊。也许她会像前几次一样不会伤害我,我就当作没看见,没看见总行了吧。 这样想着,她不由自主的拿起手机,拨求救电话?拨给谁?谁又能救她?殷莫言,对,他正好也在迪厅,该死的,名片在她包里并不带在身上,她简直肠子都悔清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其实她早就知道前两次见鬼不是巧合,早就该去找殷莫言的,想来想去,后悔也没有用,装大胆吧,她继续装作没事人一样,解决个人问题,解决完个人问题,刚站起来准备出去,听到不知哪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竖起耳朵听,那种声音就像一个人溺水以后,想要张口呼吸,但是又不能呼吸,从嗓子眼里灌水的那种咕噜声。 “有人在吗?”她壮着胆子问了一声,没有人回应,一想到也许厕所里还有别人,秦悠然胆子大了起来,她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有人吗?”依然没有人回答,只有隐约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咕噜声。 不管了,先走了再说,为了给自己壮胆,她哼着歌,推开门大步走出去,不敢看镜子,但是她依然感觉到了镜子里那个“人”的存在,大步流星的走到厕所大门前,用力一拉,纹丝不动,试图再拉,依然没有反应。 糟了,这次不止是见见那么麻烦了,难道命不久矣?秦悠然脑海里出现一张报纸的样子,大标题写着,风华正茂的22岁少女猝死在迪厅厕所里,原因不明。 甩甩胡思乱想的脑袋,她觉得自己真是搞笑的很,都到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去想象,唉,该面对的事情,总要勇敢面对,转过身背对着厕所门,她以为扭过头看到会像恐怖片里演的那样,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披着长长的头发,长到可以遮住脸,在地上爬呀爬呀的,然后露出头发后面的脸,苍白的脸上有着一张没有眼睛的眼眶。 或者根本没有脸,除了头发还是头发。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勇敢的转身看去,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她送了一口气,正准备把心放到肚子里,看了一眼镜子,立刻又悬了起来,因为镜子里依然站着那个女生,依然站在刚才那扇厕所门里面。 刚才因为害怕没有仔细看,这次仔细看去,这个女生并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有多么多么恐怖,如果不是因为只有在镜子里能看到她的影像,秦悠然会以为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完厕所后要出来的女生,她看到秦悠然看她,也就不在直直的站在那,走出来,不,确切的说,是飘出来,走到秦悠然面前,伸出手,秦悠然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不过已经没有地方了,因为她身后就是厕所门。 她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要干什么……” 女生继续往前逼近,眼看就要摸到她的头了,秦悠然什么也不顾了闭上眼睛大声吼到:“你杀了我,我死了变成鬼,我也会找你报仇。” 女生摸着她的头发,嘴里幽幽的说:“头发不错。” 秦悠然的心一沉,完了,莫非她要把她杀了夺走她的头发?她不要,即使死了,她也不要变成光光头,丑死了。 她避开女生伸过来的手,一闪身往厕所里面的方向跑去,经过刚才女生站着的厕所门前的时候,她看到一个人头朝下栽在马桶里,整个上半身都趴在马桶里,跪在那里,看不出是死是活,估计看情形不会是个活人,秦悠然抱着必死的决心继续在这个只有十几平米的地方打转转,终于,她的行为惹怒了这个看起来慢悠悠的女生。 一声嘶吼,女生平静的面孔已经不见,双眼变成白色向上翻,白皙的面庞瞬间变成焦黑色,头发不见了,只剩下焦黑模糊的头皮,全身也都是烧焦后的样子,周围的空气里都散发着焦糊的味道,跟平日里烧烤摊上散发出的味道有些想象。 秦悠然知道,这次自己真的逃不掉了,她的身体已经一动不能动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鬼急速伸来的手。 只听咣的一声,两种力量撞击在一起的声音,秦悠然看看自己,还没被鬼吃掉。 “你胆子不小啊,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杀人!”只见殷莫言手里拿着他的车钥匙把玩着,晃晃悠悠的进来了。 第6章 活见鬼(1) 女鬼更加恼怒,双手向上,只见周围的温度急剧上升,一团蓝色火焰凌空升起,直直的飞向殷莫言,他也不是吃素的,不紧不慢的从手中飞出一枚比银元大点的铜板,铜板快要遇到火焰的时候突然散开变成8颗大小一样的铜板将火焰团团围住,迅速旋转,一个八卦的影像出现在眼前。 “雷雷霆霆杀鬼降精斩妖辟邪永保神清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快速出口一串咒语,殷莫言一声“破!”八卦将火焰熄灭了。铜板回到了殷莫言的手中。 女鬼恨恨的看着他,咬牙切齿的说:“挡我者,死。” “我好怕怕啊。”殷莫言假装害怕的拍拍胸脯,露出他的招牌笑脸说:“继续,我看好你喔!”说完,手捏紧铜板,话虽如此,他已经看出,这个女鬼不是普通的灵,如果是普通的灵,受了这一击不散魂也得受重伤,但是这个女鬼豪发未损,虽然她并没有头发。 她的怨念很深,如果暴怒起来,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招数,他要随时戒备,不知道能不能敌的过,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怨念这么强的灵,暗自紧张,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她的死亡时间并不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看样子应该是烧死的,但是这个厕所也不可能是她最后死亡的地方,因为他接手这件事情之前已经调查过,这里并没有一点怨气,一个死亡时间不长的怨灵离开了自己界限是不会发挥这么大力量的。再看那边那个傻丫头,正呆站在那,那表情仿佛在欣赏什么战斗片,郁闷,难道她不知道什么叫逃命吗?真是服了。 “伤害我的人都得死”女鬼再一次发飙,身上有些烧焦的地方露出森森白骨,熊熊大火在她身上火速的燃烧,无数的火舌跳跃在那焦黑的肌肉上,而她似乎感觉不到一点的疼痛。 火势很大,周围的温度再度上升,镜子前摆放的花束,垃圾桶都被点燃,秦悠然只感觉到浑身都很热,空气里弥漫着东西被烧焦的味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火势会蔓延到她身上,想象被烧死的样子,也挺恐怖的,她看向殷莫言,此时的他没有一点平常玩世不恭的样子,一副严肃的面孔,紧张的气氛不言而喻,两人,不,是一人一鬼,正要斗个你死我活。 殷莫言口中默念“左华流月,右华流星,扫荡万恶,万祸灭亡,真官将吏,威布雷罡,流水四空,万念劫空”迅速掐决,左手中指及無名指向內彎,大姆指压住中指及無名指指尖。“灭” 似一场瓢泼大雨降临,火势立刻被扑灭,周围的空气由火热突然转凉,360度急剧下降,然而情况却不像原来想象的那么简单,火势下降之后,犹如火上浇油一样又迅速燃烧起来,丝毫不比刚才的小。 “你以为你们能逃的过吗?”女鬼冷眼看着他们殷莫言头上已经有了汗珠“天元太一,精司主兵,卫护世土,保合生精,消魔却非,急急如律令。”左手中指及無名指向內弯,大姆指壓住中指及無名指指尖。 一道金光从指尖飞出,直逼女鬼心窝,只听一声长长的尖叫声,女鬼如破布向后倒去,这一次击打让她受伤不轻,但是仍然没有命丧他手。 忽然,一声清脆的童声响起,一个小男孩出现在她身边,漠然的看着她。冷哼了一声,“你真让我看不起,连个小小的法师都摆脱不了。” 秦悠然认出,这就是那天害她被车撞的小男孩,后来又莫名的不见了,原来他也不是人,小男孩说完抬头看了看殷莫言,眼神里透着阴冷,说“你还挺耐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又看到女鬼身后的秦悠然,表情立刻变了,眼睛一亮,冲她甜甜的笑了一下,“姐姐”他甜甜的叫了一声,那笑容会让人误以为那是一个多么天真无邪的儿童,但是秦悠然不知晓那张笑容的背后会有多么可怕的阴谋。 “姐姐,我们有机会再见面啊,我今天有事,先走了。”他看了看女鬼的伤势,一手拉起她,一推门转身走了。 留下了本来很紧张的殷莫言和秦悠然两人傻傻的站在那,“怎么回事?”殷莫言很纳闷,他可不会傻到认为他们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们,但是眼前的情景确实是他们转身走了,把这俩人傻傻的晾在这了。 “你没事吧?”秦悠然半天才反映过来,走过去看了看这个被她称为神棍的男人。 “我们走吧?”她对他说,他笑了笑说:“你真的以为我们能出去吗?”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看着门口,她走过去,用力伸手拉门,门却很轻易的就开了,由于门根本就没有锁,很轻松就能拉开,而秦悠然用了很大的力气,所以她差点被自己的蛮力摔倒,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殷莫言笑了笑,回过神去,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门外面不是原来的走廊,而是一面镜子,镜子的对面是一排厕所,她怔怔的看着这个地方,显而易见,这里就像反光镜一样,门后还是厕所,她不敢自己过去看,只好关上门回转身来。 看到她变脸变的那么快,殷莫言居然很想笑,他已经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形了,他们被困在了这个厕所里,唉,说出去都觉得丢人。被困在哪不好,被困在厕所里。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秦悠然很不满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毕竟他们现在处在危险的地方,虽然无性命之忧,但是也好不到哪去,如果一直困在这里,不被憋死也会被饿死的。 “我们怎么办?” 殷莫言没有回答她,而是走向那一排厕所,所有的厕所门都关着,只有一个厕所门是开着的,他走过去,一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尸,跪趴在马桶上,头深深的扎在里面,手却死死的抠着旁边的隔板,太用力,以至于指甲已经抠掉部分,露出模糊的血肉,可见死前做了多么大的挣扎。 秦悠然站在他背后盯着女尸看了有几秒钟,却没有什么大反映,殷莫言倒觉得挺佩服她的,通常女孩看到这个的时候都会尖叫,毕竟是普通人,不像巫月,是他的助手。 “你很勇敢哦?” 秦悠然表情平静的回答:“其实我很想尖叫。”殷莫言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已经被秦悠然掐的肉皮都快破了,还是紧紧的抓着,看来她也不是不害怕嘛。 他径自走到镜子旁边的水池旁,旁若无人的坐了上去,低头思索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上一次死的是一个在校女学生,这次这个死在马桶里的女人,像是短头发,身穿一无袖上衣和超短裤,胳膊上还有个玫瑰纹身,看样子是个社会女青年,这两个死人会有什么联系吗?看起来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个来寻仇的女鬼也是个女学生,莫非他们是在迪厅里有过什么纠葛?导致女学生的死亡?会不会还有第三个人?这就像是一个复仇者的死亡名单一样,但他却不知道名单上的下一个人会是谁。 秦悠然看到殷莫言那无所谓的表情,急忙跟紧,她可不想跟那个死人呆在一起,还是跟着他比较安全。 “现在怎么办?怎么出去?”秦悠然问,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事情,殷莫言皱皱眉头看看她,答:“我看我们是出不去了” “为什么?” “你跟我来”殷莫言起身,秦悠然紧紧的跟着,唯恐他把自己剩在这里,打开厕所门,他们眼前又呈现出那个影子般的对面,殷莫言默念:“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如律令!”开眼咒默念完,左手掐诀,一声“开”眼前还是依旧,门外的景象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看到了?”殷莫言无奈的耸耸肩“这不是普通的幻境,普通的幻境只是改变周围的景致,作为视觉遮蔽,对一定领域内的人进行干预,也是一种虚幻的表象,本来不存在事物,让你感到真实的存在。”他顿了顿,看了看周围,“但是这个可能是个亡灵结界,利用怨念极大的亡灵的力量,制造出的一种极其真实的幻境,幻境里的东西都有实体,能摸到,看到,好像真实存在一样,如果力量不到一定程度,是根本打不开的,只能活活的被困死在这个空间里,而现实生活中会连尸体都没有。” “那你力量够吗?”秦悠然声音很小的可怜,她估计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你说呢?”他无奈的看着她,说什么好呢,难道告诉她,我们可能要嗝屁在这厕所里了?说出去都嫌丢人,太失败了。 “你不能打电话求救么?”她仍不放下一丝希望,她想他认识的人肯定都是身怀异术的人,找人求救总可以吧? “你看看你自己的手机” 秦悠然掏出手机,上面显示没有任何信号,也就是说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她无比失望。看殷莫言却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你好像不怎么担心啊?你在想什么?” 他继续回到洗手池旁边坐下:“我在想最近发生的事情究竟有什么关联,是不是可以找出解救的办法,我们才能出去。” “最近发生的什么事?”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一副听老奶奶讲故事的表情。 “告诉你吧,也比坐在这等死的强,在我遇见你之前,我接到了一单生意,是这件迪厅的老板来找我,要求我帮他解决问题,不久前的迪厅发生了一桩命案,一个大概17岁的女学生,死在了迪厅里,死法很诡异,本来好好的正在跳舞,突然麻利的跳上台子,开始甩头,甩的很疯狂,台下的人都还以为这是老板故意安排的,谁也没有阻止,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她甩的鲜血飞扬,眼睛鼻子嘴巴全都出血,但是头还是止不住的在甩,像着了魔般的无法停止,台下的人纷纷停下来都在看她,但是谁也没有上前去看看怎么回事,直到她精疲力竭倒下为止,台下的安保人员才赶紧上去查看,已经停止呼吸,报警后,警察封锁了现场,查看以后得出的结论,精疲力竭而死。本来迪厅是要被封停的,但是老板花了大价钱才避开了责任。他觉得事由蹊跷,不止是他,当时在场的人都觉得事出诡异,所以他现在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他来找我,希望我找出原因,防止在出事。但是还是出事了,看来要死的人不止那一个,现在如果能查出这两次的死者是什么关系就好了,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听的秦悠然觉得冷冷的,毕竟旁边除了殷莫言还有一个死尸,“那这具尸体怎么没变成冤魂?” “这具尸体的魂魄已经被吞噬了。”殷莫言在讲故事的同时脑海里已经把能破这个幻境的办法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幸亏我当时没被掐死,原来死了也不能变成鬼为自己报仇啊”秦悠然唏嘘着,很快她就说不出话来了,因为那扇放有女尸的厕所门突然开了,露出了里面跪趴在马桶上的女尸,只见她的胳膊动了动,然后很费力的抬起头,短短的头发染着扎眼的黄,上面不断的往下滴水,女尸没有任何预兆的起身站了起来,很清楚的听到她身上的骨骼嘎嘎做响,可能是之前已经断裂了关节,她缓缓的扭转过身来,目光呆滞,脸庞因为被水侵的缘故,微微有点泡的发白,鼻孔不停的流血,血随着她的移动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糟了,有人在暗处使用控尸咒。”殷莫言暗叫不好,立刻上前默念咒语,给了女尸一记掌心雷,女尸的速度更慢了,整个上身垂在下面,头头耷拉到膝盖,全身呈90度角对折,就以这么一个诡异的姿势往前缓缓的走动。 快走到殷莫言面前,突然用快的不可思议的动作去抓他的脖子,殷莫言一闪身躲了过去,可是他忽略了身后还站着秦悠然,可怜的秦悠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到脖子一凉,然后呼吸困难,女尸的手已经牢牢的掐住了她白皙的脖子,费力的用手掰女尸的手,但是不起任何作用,她翻着白眼看到旁边的殷莫言已经慌了神,这是个没有灵魂的尸体,他的法术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只能想办法动用武力,他上前用力想将两人拉开,但是女尸仿佛不是掐住秦悠然,而是粘在了一起,连殷莫言的力气都无法将他们分开,他也不敢冒然使用蛮力,害怕对她不利,眼见秦悠然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突然想起来钥匙上带了把瑞士军刀,立刻掏出来,狠狠的对准女尸的胳膊扎去,试图将她们分开,但是眼见胳膊上的肉都掉了一大块,仍然不松手,殷莫言心里那个急啊,怎么办,他不会破控尸咒啊,胡乱念一个又不顶用。正在这紧要关头,门口传来“喵……”的一声,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一道黄色的影子闪过,女尸的胳膊被齐齐的割断了,但是那双手仍然死死的卡在秦悠然的脖子上,尸体直直的向后倒去,再也一动不动。 一口新鲜空气进入肺内,秦悠然很有死里逃生的感觉,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低头一看死人手还在脖子上,“啊……殷莫言,赶紧把这个东西弄掉”她惊声尖叫,殷莫言看她已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这才笑道:“挺时髦的围脖,挂着呗!”但说话间已经用力扯掉了那双恶心的死人手。 “哪里来的野猫?”秦悠然惊魂未定的看到脚下有只猫,体型比家猫大,通身棕黄色,夹杂着像豹子一样的花纹,但又不明显,稀奇的是它只有一只眼睛,却有二条尾巴,那一只眼睛绿如萤玉,炯炯有神,看起来很怪但是并不令人讨厌。” 这只猫弓着背,一个漂亮的跳跃,纵到了洗手台上,大眼睛泛着幽幽的绿光,看着秦悠然,“你居然管你的救命恩人叫野猫,真是该死。”说完,送了她一个白眼球,很有绅士风度的伸出自己的爪子用舌头优雅的舔着。 晕,这是野猫不光能听懂人话,还会说话,秦悠然觉得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不过这只猫刚才既然能救了她,那么也一定不是寻常猫。“那你是什么?”虽然她并不知道这是敌是友。“看起来像猫又不是猫,像狸猫,但是你却只有一只眼睛,两条尾巴。”她嘀咕。 不等野猫回答,殷莫言开口:“你是一只讙?” “你猜对了。”野猫说话的时候嘴不动,不知道他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什么是讙?”秦悠然弱弱的问,她觉得自己像井底之蛙。 “讙——山海经中有曰:形如野猫,状如狸,一目而三尾,能作百种叫声。”殷莫言解释,并不是他博学多才,而是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对山海经异常的着迷,像着了魔一样的喜欢,所以他很轻易的看出这是一只稀有神兽,但是奇怪的是,讙应该有三条尾巴,为什么它只有两条? “很奇怪为什么我只有两条尾巴吗?”这只讙有些鄙夷的看着他,那表情像是说还算有眼力,看出来我是神兽了吧? 两人点点头,答案却很雷人“断了一条!”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要问为什么,无可奉告”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可以带我们出去吗?”秦悠然才想起应该关心的事情。 “可以,跟我走吧”它在前面带路,两人跟在后面,殷莫言问:“你为什么要救我们?你的主人是谁?” “我主人以后你们自会见到,不过不是现在,如果你们不愿意出去可以一直呆在这里面,我不奉陪了。”这只讙骄傲的翘着尾巴,用后脚搔了搔脖子上的猫,走到门前,两条尾巴交织在一起,从口里面闪出一颗佛珠,佛珠发出亮光,在空中盘旋,“搜”的一声飞出,撞击到一个看不到的界限,又迅速收回,门缓缓的开了。 殷莫言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连一直猫都这么厉害,那它的主人一定不是个小角色,一定要查出它的主人是谁,究竟是敌是友。 两人尾随其后跟了出去,“谢谢你,可爱的小猫”秦悠然诚恳的说,换来的确实讙一脸的不乐意:“我不是猫,我是讙,再说我也有名字,我叫卡卡。” “喔,这样啊,挺绅士的名字的,以后我们还会再见吗?”装作很膜拜的样子。 果然,猫科类东西都差不多,一被夸就翘着尾巴找不着东南西北了,翘起尾巴,昂首挺胸说句“我们还会再见的。”就不见了踪影。 第7章 活见鬼(2) 迪厅里又出了命案一事再次轰动了,这次老板不是花钱就能解决办法了,关门大吉是难免的,殷莫言将定金如数退还给他,并表示歉意,毕竟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再一次出了事故,但他表示一定会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影响的是他的声誉啊,这要是以后传出去,会被别人小瞧的。 从迪厅出来已经是早上,这个季节的天亮的比较早,已经有不少锻炼身体的老人出来。街上也三三两两的走着上班的人。 “你丢了工作以后准备干什么?”殷莫言看着旁边面带疲惫的秦悠然。 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少气没力的说:“还能干嘛,自从遇见你,霉运就一直跟着我,继续找工作呗。” “我倒有个主意,不如你给我打工怎么样?做我的助手” “什么?我有毛病?你以为我是女英雄吗?我再找不到工作,也不去送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一想起这几天的经历简直像做梦一样,她恨不得时光倒转,不去那么多此一举,如果她不去多管闲事,命运也许就不会这么惨。 殷莫言坏坏的笑,她向后逃开很远:“你干什么?你鬼上身啊你?笑的这么变态” “那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会心甘情愿的给我做助手的。” “你说来我听听”她心里琢磨:“我有什么事情非得做你的助手不可,除非我脑子被门挤了。” “你知道那个小孩是什么吗?” “鬼嘛。” “你只说对了一半,它是鬼,但它不是普通的鬼,它是别人养的小鬼。” “养小鬼,我有听说过,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但是你忘了,他临走的时候似乎对你恋恋不舍喔,你要小心他哪天不开心了去找你玩耍。”殷莫言在心里偷笑。 秦悠然的脸色一变,她怎么把这一茬忘了,是啊,他走了,万一遇见那只小鬼拉她去陪他玩怎么办,郁闷啊,简直是掉进阴井里,刚一脚踏出来,又踩到了狗屎,简称狗屎运。 “我什么时候上班?”小命要紧,最起码跟着他还是比较安全的,就算打不过,也有逃命的机会。 “现在。”殷莫言边说边往停车的地方走。 “可是我还没吃饭呢啊。”秦悠然小跑着跟了上去。 “该死的殷莫言,一大清早就派遣我去做调查,真是的。”秦悠然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自从做了殷莫言的助手,她的生活变的丰富多彩,不是让她去调查某某学生就是去调查某某社会青年,好歹也算不负所托,查出了点眉目。现在还很早,可以不用回去报到,去逛逛吧,天天都这么紧张,再这么下去精神要崩溃的,买瓶奶茶抱着,她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三味书屋”一个别致的店名字吸引了她的眼球,喝了一口奶茶,想进去看看,又一想自己又不是什么爱学习的人,进去买什么书?假学究,算了,还是到别处逛逛吧,刚想挪开步子,一个熟悉的身影迅速的奔了进去,那不是卡卡吗?难道它还喜欢看书呢? 想想又觉得很可笑,一个类似猫科动物的讙,即使是神兽,又怎么会爱学习呢,进去看看吧,兴许能看到它,上次一别,就没有再见过,但是一想到它那可爱懒散又傲慢的表情动作,就觉得喜欢。 书店位于二楼,和楼下的喧哗比起来,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顺着楼梯往上走,楼梯是用实木制作的,上面雕刻着简单又美观的花纹,很有古色古香的味道,走到头就进入了书店的内部,“地方好大啊”忍不住惊叹,她以为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书屋,没想到这么大地方,只见左边放置着整齐的书架一字排开,右边是一排供人阅览图书的桌椅,大约有十多个,每张椅都擦拭的一尘不染,桌子上各摆放着一盆不知名的植物,营造出一种特别的气氛,每张桌子的旁边都有一个落地窗户,阳光斜斜的透过玻璃洒在桌面上,那种感觉美极了。 进门的右边是一个付款台,里面坐着一个人,可能是老板,不知道能把书店打理的这么干净,又别有一番风味的老板长什么样子。好奇心顿起,秦悠然早就忘了找卡卡的事情,轻轻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哇……她在心里忍不住惊叹,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静静的坐在那里,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手里的书,斜斜的碎发在额头留下浅浅的阴影,眉宇间透着清秀,棱角分明的面庞,深邃的眼眸仿佛装着整个世界,白皙的皮肤使他看起来有些瘦弱,身穿浅蓝色格子衬衣,衣领纤尘不染,与殷莫言的懒散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是从他们身上好像又能看到什么共同点。 注意到别人的目光,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只是那么随意的一眼,又低下了头,继续看手中的读物。她有些不好意思,就算是帅哥,盯着人家一直看总是不礼貌的,秦悠然尴尬的走过去随意拿起一本书以掩饰自己的唐突,打开这本书,《志摩日记》看着,心里正在想着怎么去找那只卡卡野猫。 翻着翻着,发现书的最后一页是一张徐志摩的照片,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想要摆脱那双眼睛但视线却无法转移,只觉得眼睛好困,已无力睁开,大脑只传递着一个信息,那就是“好困,好想睡觉”她知道自己又着了道了,但是没办法,现在是在外面,没有殷莫言在,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向后倒去,预想中冰凉的大地之吻并没有出现,而是倒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就那么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你究竟是谁?”书架后面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被烧死的女鬼。 他怀里还抱着昏睡的秦悠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的说:“哪里来的回哪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脸上一副淡然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丝温度。 一团愤怒的火焰徐徐升起,毫不客气的飞过去,但是还没近到他身就烟消云散了,女鬼大惊,才明白,刚才明明感到有什么不同,却是她大意了,这里有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愤然离去,并留下一句话:“她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吧!” 睁开双眼,秦悠然发现自己趴在阅览桌上,看看周围,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什么改变,自己也没有被抓,赶紧摸摸头发,感叹,头发还在啊!那刚才谁接住了她?她明明记得刚才有个温暖的怀抱,是他吗?那个温软如玉般的男人? 他仍然坐在他的收款台前,专心的低头看书,秦悠然走过去:“刚才是你救了我吗?” 他没有抬头,翻了一页书:“没什么,你晕倒了而已。” 看他这么冷淡的态度,她只好作罢,既然人家不想承认,难道自己还要死缠烂打么。“你是这里的老板吗?你叫什么名字啊?”她竭力不想让人认为自己是个花痴,但是还是忍不住的问。 “莫漓”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那一眼看不出任何感情,好像这就是一个雕像,一个栩栩如生的雕像。然后继续低头看书,视她为空气。 她有些尴尬的站在那,不知所作。心里想“莫漓?和殷莫言的名字好像啊,难道他们有什么关系吗?不过,性格差别也太大了吧!”看他不再理她,她也没有理由站着不走,于是,转身离去。 “查到什么消息了吗?我的小同学!”工作时间的殷莫言仍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只是,穿着却有所改变,穿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比平时看起来多了些成熟,但是在秦悠然面前,还是那副老样子。 “查到了,第一个死者,女,17岁,何菁菁,某财经学院的学生,学习成绩一般,经常与校外三教九流的人接触,爸爸是靠炒股票发的家,所以家中略有钱财。喜欢去迪厅玩,在迪厅和两个社会女青年关系密切,经常出入那些场合,第二个死者就是其中一个,名字叫做于丽,人称丽丽姐。我问过周边的人,说她们之前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秦悠然像小学生背课文一样的背诵着今天查到的事情,脑子里却还想着今天遇见那个叫莫漓的男人发生的事情,她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那个男人绝非凡人。她从不认为自己的体质差到会平白无故的晕倒,她知道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只是不知道谁救了她,是他吧,看起来确实不像,那么斯文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异数? “你想什么呢?魂被勾跑了?”殷莫言看她那样子不知道想什么想的那么入迷,忍不住提醒。这个小丫头,脑袋里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现在是助手,他该让她好好学习一下助手应该做的事情。“说说你的看法” “什么?”她正想的入神,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她,想了一下道:“我觉得肯定是这三个人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招来的报复,恶有恶报,活该。” “是么?可是女鬼现在不止是针对他们三个了,她有可能会伤害无辜,所以我们必须解决她” “这种没人付钱的生意你愿意做?”通过这些天的接触,她已经知道殷莫言的做事风范,就是没有钱,什么事都免谈。可是她却不知道殷莫言的家世显赫,根本就不缺钱,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兴趣而已。 “还不是为了你,你别忘了,那个女鬼和那个小鬼都在打你的主意,你死了,谁当我助手?”殷莫言邪邪的笑。 “你……”她说不出话来“我们是不是要出发了?” “出发?去哪?” “当然是去找那最后一个人,问清楚到底她们做了什么事,才能解决问题啊。” “和两个死者关系甚好的社会女青年叫丁曼茹,无业,和他们一起经常出入“盛夏迪厅”,这两次事出之后,她就没有再露过面,只查出了她居住的地方。”在去丁曼茹住所的路上,秦悠然继续汇报工作。殷莫言满意的点点头,他们开着车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按了几次门铃以后,没有任何回应,他们不禁有些着急,难道这么快就出了事?想到着,干脆直接不按门铃了,直接改为拍门,就在殷莫言想要撞门的时候,邻居的门开了,出来一个老太太问:“她不在家,你们再用力拍也没有用!” “请问您知道她去哪了吗?”殷莫言笑着问,老太太不满的回答:“可能回老家了吧,昨天晚上我去收房租的时候听她说的,这个野女人啊,天天把我的房子搞的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等她回来,我立刻收回我的房子,太不像话了。你们是谁啊?” 秦悠然刚要回答,殷莫言拉住她的胳膊抢着回答:“我们是律师,现在她牵扯到一件官司,我们只是来求证一些事情,您知道她老家是哪的吗?”乖乖,这家伙居然冒充律师,她心里想着,斜了他一眼,还真是神棍,想骗谁就骗谁,脸皮厚的很。 老太太一听是律师,就盯着两人看了又看,从上看到下,看的秦悠然直心虚。“您放心,我们不会说是您说的,我们找她有点急事,真的。”殷莫言摆出无比诚恳的样子。老太太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地址。 “看这个地址,开车至少要半天的时候才能到达,是离这里比较偏远的地方,交通还很不方便。想这个丁曼茹一定知道什么,要不然怎么事情发生以后她就逃了呢?如果她是和那两个人一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话,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是逃不过的。”殷莫言觉得他们必须在第一时间里找到这个人,否则,他们见到的将会是一具尸体。想到这,殷莫言加快了速度驱车前进。 丁曼茹回到老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有供奉神像的地方躲了起来,太可怕了,何菁菁和丽丽姐都惨死了,下一个就是她,所以,她逃的远远的,躲在老家,这么偏远的地方一定没人能找到她,她悻悻的想。自从她回来以后,就一直躲在屋里,还躲在有神位的屋子里,要知道她以前是从来不信奉这些的,她的母亲刘鲜花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女儿性格倔强,初中没毕业就自己出去打工了,不知道在城里找了什么工作,也从来不说,她也不敢问,这次回来,本来以为她是想家了,可谁知行为却如此的怪异,连饭都不吃了,让人给送进去,一副见不得光的样子。 丁曼茹坐在椅子上,没有一点事情,以前这个屋子是她住的小屋,后来家里翻新房子,她有了大的屋子住,这个屋子就专门用来供奉神位,旁边只有一把椅子和一张旧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小镜子,和一把梳子,上面因为长久不用,都已经满布灰尘。她无所事事的拿着镜子把玩着,照照自己的脸,因为经常出没在迪厅不见太阳的缘的缘故,脸上几乎没有什么颜色,抹着厚厚的一层粉底液也遮不住的苍白,眼睛画着重重的烟熏妆,由于最近没怎么睡好,更像一只大熊猫。看着这张颓废的脸,她有些不相信,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丁曼茹吗?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她一直都很后悔,想起当时的事情,她都有些后悔,后悔不该那么绝情。现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祸已经闯了能怎么样,她有些无奈,镜子随意的在手中晃着,突然,镜子里出现的景象使她心里一紧,镜子“啪”一声掉到了地上,镜面碎成了无数块,但仍镶在镜框里。她刚才看到镜子照着她,也照到了她的身后,她的身后站着一个人,她有些不相信,这里明明供奉着神像,它是怎么进来的?不可能,她不相信的拾起镜子鼓起勇气向后照去,什么也没有。她松了一口气,看来只是这些天太紧张自己吓自己罢了。 “你是在找我吗?”一个声音幽幽的响起。她顺着声音看去,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声音也变了:“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是说我不配进来吗?”那个声音忽然逼近,一张满是伤痕的脸呈现在她脸前,她从它的瞳孔里看到了死亡的气息,“你以为你配的神仙庇佑吗?”它恶狠狠的说:“你知道死有多疼吗?你不知道,那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它边说边笑,一张满是伤痕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乌黑色的血从鼻孔、嘴角、耳朵、眼睛慢慢流下来,脸上的肌肉随着她的说话变成焦黑色,一块一块的往下掉落,左半边脸漏出森森白骨,烧焦的身体也为之一颤。丁曼茹的脸色变得唰白,身体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了。 丁曼茹的母亲刘鲜花这个时候正在外面的做饭,心里还想着怎么开口说说丁曼茹的终身大事,毕竟也老大不小了,灶台上正烧着一大锅开水,水咕嘟咕嘟的冒着烟,水开了,她正准备把锅端下来,这是,丁曼茹进来了,一声不吭端着水就往外走,“哎?你端水干什么?”刘鲜花刚说了一句话,就见女儿已经端着水走了,她很奇怪,喝水,水壶里不是有水吗?要开水做什么?这可是准备烫粉条的水,于是她好奇的跟了上去,丁曼茹端着水很快进了屋,门咔嚓一声锁上了,刘鲜花一看门都锁上了,满心的疑问,幸好有窗户,她就趴在窗户往里看,窗帘没拉严的地方只有一条很小的缝隙,从这条缝隙往里望去,丁曼茹正坐在桌子前对着镜子,不知道要干什么,眼见她端着刚才那一锅开水把自己从头淋到脚,刘鲜花捂着嘴没让自己叫出声来,她咬住自己的手指头,继续看下去,丁曼茹浇了一身开水,皮肤迅速变成红肿的颜色,脸上和裸漏在外的胳膊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起泡,烧伤严重,但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疼的样子,左手举着镜子,右手拿着梳子,“唰—唰-唰”一下一下的梳头,拿梳子的手非常的用力,头发开始大把大把的往下掉,有的还卡到了梳子缝里,还卷下不少的头皮,被开水烫过的头皮很脆弱,没梳一下就有头皮带着一大把头发往下掉,看的人直发寒,刘鲜花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破碎不堪的镜子里映出丁曼茹烫的红肿的脸,脸也碎成好多块,此时的她面带诡异的笑,眼神却是空洞的,手一直没有停,转眼间,头发几乎被疏掉完了,漏出血淋淋的头皮。 第8章 活见鬼(3) 当秦悠然和殷莫言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外面昏倒在地的刘鲜花,秦悠然扶起她试图将她叫醒,刘鲜花睁开眼就开始哭天抢地的吼吼,什么也问不出,打开房门,就只有丁曼茹的尸体,活活被自己手中的梳子给梳死了。地上到处都掉着大块的血淋淋的头皮粘着头发,情景惨不忍睹。 空气中还留着女鬼留下的气味,殷莫言叹了口气:“还是来晚了。”丁曼茹死了,线索也就断了,不知道她接下来的目标是谁?又或者说她幕后的那个主使下一个目标会是谁,他千方百计的养小鬼,又留下这么一个怨气很重的女鬼到底是什么居心,绝对不会是帮女鬼报仇这么简单。 天已经黑了,再开车回去是不可能的,殷莫言就找了个地方带着秦悠然住了下来,先将就一夜好了,等明天天亮再做打算。 这个村子不大,一家出了什么事情,很快就会传遍全村,连喇叭都不需要,这个时候全村的男女老少都知道了丁家的事,丁家门口围了不少人,村长带人来疏散了人群,正好也被殷莫言拉住,要求借助一晚,村长听说是城里来的律师,眼中带着敬佩的眼光,再加上殷莫言又给他塞了一盒“芙蓉王”,那敢情叫一个殷勤啊。再和村长握握手,一番忽悠,一番吹捧,秦悠然就跟着殷莫言安顿了下来。真是不佩服都不行,殷莫言的吹牛水准不是一般的高,秦悠然都觉得不好意思,吃罢晚饭,她跟着村长的老婆,来到了西面的房子,殷莫言就住在她的对面,虽说是村长家的房子,但是跟普通的民房差不多,一个大院子,左边一排平房,两间房屋,对面一排,一间房屋,一个灶火,殷莫言就住在灶火的旁边。 “秦丫头,你就住在这屋吧,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茅厕在后院。”村长的老婆是个胖胖的女人,穿着红蓝相间挺花哨的上衣和大短裤,脚上穿着一双高跟凉鞋,随着她那肥胖身躯的摆动,高跟凉鞋的鞋跟发出轻微的吱吱声,仿佛在诉说它的悲哀,看样子随时都会断掉。她那堆满肥肉的脸,可能由于赘肉太多,也可能是擦得粉质太厚,让人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说完,随着高跟鞋的吱呀吱呀声,肥胖的身影消失在屋门前。秦悠然探头看了看对面的门,门关着,不知道殷莫言这个时候在干什么。 出门在外的感觉真是不爽,没有电脑,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村子里的人都是以看电视啊,听录音机啊为主,或者就是早早的睡觉了,秦悠然见殷莫言也没出来找她聊天,就躺在床上用手机上网,但是这里的信号实在是不好,上个qq都总是断线,最后干脆直接没信号了,她很无语,只好关机睡觉了。突然换了个地方还真是有点睡不着,翻来覆去摊煎饼一样,到了大概11点才沉沉的睡去,累了一天了,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后半夜,一阵冷风吹来,秦悠然缩了缩身子,睡觉一向不怎么安稳的她踢掉了毛巾被,虽然已经接近夏天,但是晚上的天气还是有些凉,她迷迷糊糊的起床掂起毛巾被的一角随手往身上一搭,翻了个身准备继续入睡,“嘶……嘶嘶……嘶”奇怪的声音传来,秦悠然猛然睁开眼睛,仔细听,“嘶……嘶嘶……嘶”声音像是从床底下传来的,听起来像是撕纸的声音,可是谁又会半夜里撕纸,还是在床底下,她心里很紧张,但是又不敢探头去看,“哗啦哗啦……”把纸揉成一团的声音,她再也忍不住了,猛的掀开床边盖着的床单,借着月光,一双惨白的双手拿着一张纸在撕扯,旁边已经扔了一堆的废纸,废纸后面一颗圆圆的东西,盯着看了半天,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才看出来,那是一个人头,而人头不是别人,正是村长的老婆。 “啊……”她忍不住尖叫,坐起来,一身的冷汗,才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梦境却很真实,她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擦擦额头上的汗,正准备躺下,却看到床尾坐着一个人,那人一动不动的坐在那,“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她嘴里碎碎念着,闭着一只眼睛偷偷看过去,“谁啊?”她一阵胆寒,会不会是谁走错了房间?那人突然扭过头来,脑袋呈360度的转动,脸上贴着好多碎纸条条,随着头部的突然转动,一飘一飘的,村长老婆的那张胖脸赫然呈现出来,脸上的褶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的更加诡异。 秦悠然跳下床,赤脚迅速往门口跑去,用力拉开门,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她跑到殷莫言的门前,使劲拍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该死的,人都跑哪了?她不得已只好去敲村长的门,也一样得不到回应。无奈,她只得朝外跑去,此时,全世界仿佛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后面传来脚步声,一紧张她跑的更快了。“喵……”一声尖锐的猫叫声响起,脚下拌到个东西,大头朝下栽了下去。摔得很难看,只差没啃一嘴土了,秦悠然一个踉跄坐在地上,黑咕隆咚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听声音像只猫,“卡卡”她眼睛一亮,是卡卡,它正站在那,尾巴竖起来,背对着她,看着后面紧紧跟来的村长老婆,冷哼了一声:“又是你,看来你是贼心不死啊?”它那双绿幽幽的眼睛里透着蔑视,村长老婆肥胖的身躯轰然倒地,荡起不少灰尘,女鬼移步而出,紧紧盯着卡卡:“该死的臭猫,坏我的好事。” 卡卡胡须微微一动,两眼绿光一闪,恨恨的说:“我不是猫,是讙。”秦悠然只觉得好笑,这只神兽还真是小气。 女鬼不再说话,幽然上前,集结身上的怨力,一声嘶吼,一团火焰将秦悠然和卡卡团团围住,卡卡口中佛珠升起,形成一道天然结界,把两人护在里面,结界发出金黄色的光,火焰被挡在了外面,伤不到里面人的一分一毫。“真不好意思,我目前只会自保,我们只有等人来救了。” 秦悠然汗颜,敢情这只猫没有灵力啊,只好等殷莫言来了,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女鬼站在结界外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的结界管用吗?” 一阵阴风刮起,女鬼身上的衣服随风飘了起来,周围黑暗的气息越来越浓,碎碎的脚步声传来,听起来像是有很多人的脚步声,难道附近的村民被惊醒了?人影越来越近,是村民。秦悠然大喜,但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这些人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气,像是在沉睡中,被人指挥着,往这边冲过来,她看向卡卡,卡卡皱着眉头,脑袋一歪:“这些人中了毒言咒,我的结界防的住鬼,防不住人。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卡卡刚说完,被控制了心神的村民已经冲进了结界内,挥起手中的铲子就砍去,秦悠然顺势一低头,险险的躲过了这一铲,卡卡则是跳来跳去,躲避这些普通人的追击不成问题,而她只好跟着卡卡疯狂的往前奔,女鬼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大好机会,立刻甩袖,一个火球朝着秦悠然直击而去,卡卡的双尾一摆,一道金色的光挡住了火球,可是紧接着的又一个更大的火球袭来,即使卡卡动作再快,秦悠然也可能在劫难逃。只听“砰”的一声响,一枚铜板将火球打掉,铜板掉在地上,裂成了两半。 殷莫言赶来了,他不断的从手中发出铜板,这些铜板每个都变成8颗小铜板,组成一个小型八卦,不断发出8个铜板,8个金色的八卦显现眼前。绕着女鬼转,她的身上已经开始冒烟,浓烟滚滚,很快,便烧了起来。“你死了还要出来害人,那我就用来提醒提醒你,让你再体会一下当初被烧死时的感觉。” 秦悠然不解的问:“她怎么体会?” “你看看就知道了。”殷莫言再次挥手,8个八卦转的更快,随着它的转动,周围的场景开始改变,像看电影一样。女鬼身上发生的事情一幕幕的场景重现。 “林婉,我们去舞池中间玩吧?”被称作林婉的女孩犹豫着站了起来,看起来学生气十足的她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只因为同学过生日,一起去吃饭,吃过饭后有人提议来蹦迪,连拉硬拽的把她拖来了,她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场合。 舞池中,有疯狂扭动腰肢的人,也有头甩的像拨浪鼓样的人,木讷的林婉站在中间俨然像座雕像,有个女同学来把她往舞池深处拉,边拉边告诉她,想怎么扭就怎么扭,这里谁也不认识谁,谁也看不清谁,看着同学熟练的蹦着,林婉感到很别扭,她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了别人的脚,她急忙说对不起,这本是一次不经意的碰撞,谁知,被踩的是个打扮妖艳的女孩,口里嚼着口香糖,恼火的开始破口大骂,和她美丽的外表极其不符,林婉哪见过这种场合,连声说对不起,但是她的对不起没有起任何作用,她的懦弱也没有遭到别人的同情,反而是得寸进尺的侮辱。与被踩女孩一起的还有两个女同伴,她们也加入了叫骂中,林婉看没办法,快步走出舞池,转身拐进了厕所,她以为她们不会跟来,不料,三个女的紧跟其后就进了厕所,她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接着就是左右开弓,顿时,林婉的脸红肿不堪。其中一个年龄大点的拿起一瓶开了盖的啤酒从林婉头上当头淋下,另一瓶则从她的肩背上缓缓淌下,带着啤酒泡儿,她很快成了一只落汤鸡,林婉心里害怕,但也不敢吱声,敢怒不敢言,连连赔礼道歉,三个恶女仍不罢休要拉出去讲清楚,不谙世事的林婉不知深浅的跟了出来,谁知一出去就被三人挟持到方林路七里巷里,被一阵拳打脚踢,她被打的鼻青脸肿,不住的求饶,求她们放过她,三个恶**笑着:“可以啊,不过你要脱光衣服走一圈街。”林婉不同意,死死的护住自己的衣服,但是一个女的抓住她的手,另两个三下五除二的脱下了她的衣服,就这样,三个人押着一丝不挂的林婉走到巷子里,当时已经是晚上11点左右,而且之前下了一场雨,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在经过某网吧的时候,她们又押着她走进了网吧,要求她走三圈,羞愧的生不如死的林婉只得一丝不挂的进了网吧,当时网吧人已经不多,剩下的基本都是包夜不归的人,大约20多个人,林婉本以为会有人救救她,或者站出来说句话,但是没有。看着林婉被围观,嘲笑,三女竟然站在一旁偷笑。从网吧出来,三女嫌她走的太慢,又是一顿毒打,林婉只有不断的求饶,三女已经红了眼睛,怎么肯放开,三个人轮番上阵,拳打脚踢。渐渐的,林婉已经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羞愧加上受了伤一阵气急攻心,她昏死过去。 “她死了!”一女试探了她的鼻子惊恐的说,她们惊慌失措,最后商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抛尸荒野的计策产生,于是她们假借拉货的名义租了一辆面包车,拉着她的“尸体”向偏僻的郊外驶去。 第9章 活见鬼(4) 走出市区大概十几公里的路程,到了荒无人烟的郊外,三人七手八脚的将她抬到一个土坑里,浇上了汽油。 其实林婉并没有死,她只是气急攻心,假死过去,被凉风一吹,汽油一浇,顿时醒过来,她一看她们要烧死自己,大叫着:“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她们当然没想到林婉会醒来,被吓了一跳,但是她们心里都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她没有死,如果放她走,她一定会去告她们,即使人没死,但是也算是杀人未遂,她们其中两个人都有过前科,都知道监狱的滋味不好受,于是,一拍即合,点燃的打火机扔上去,火星蹦到草地上,野草瞬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势很快便蔓延到了林婉的身上,听着林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她们顿时松了一口气,自己不用坐监狱了,小命也保住了。林婉变成一个人肉火球在地上翻滚,不断的嚎叫:“救救我,救救我……”身上散发着肉被烤糊的味道,渐渐的,她已经不叫了,浑身焦黑,头发也被烧光了,露出黑褐色的皮肤,她眼里满是怨恨,恶狠狠的看着这三个人,将她们的脸深深的记在脑海里,用尽最后力气一字一句的说:“我一定会报仇!” 三女见人已经死了,赶紧将坑填住,驾着车匆忙离去,她们约好互相不联系,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星期,看没什么动静,就继续大摇大摆的出来招摇过市了,过着她们吃喝玩乐的生活。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八卦仍然盘旋的女鬼身边,女鬼咬牙切齿的说:“你们都看见了?她们该不该死?” 殷莫言手放在口袋,一直攥着招魂幡,一旦女鬼突然爆发,要随时祭出招魂幡,以备不时之需。“她们当然该死,但是惩罚她们的也不该是你,更何况,你现在针对的似乎不紧紧是她们,你要的恐怕是秦悠然的魂魄吧?” “她们害死了我,她们该死,她们应该死的更痛苦,我恨不得将她们千刀万剐。”女鬼身上戾气瞬间爆发,“秦悠然是八字纯阴的命格,她的命,我今天要定了。”本来就无半点光亮的夜晚,幸得有月光的照耀,戾气爆发,风云突变,黑云遮住月亮,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旋转的八卦“嘭嘭”全部爆裂,散落一地的碎片。 女鬼凌空飘起,四周的温度不断上升,难道她有要放火烧死我们?殷莫言没有再施展水咒,因为这对她来说根本不起作用。卡卡再次放出结界来,结界将他们围在里面,火焰球一个一个的打在卡卡放出的结界壁上,一个一个的消失,殷莫言趁此机会一连祭出5,6张符咒,女鬼身上受到符咒的攻击地方只是微微发出碰撞的声响,随之便消失不见了。现在正是双方对峙,互相攻不下的时候,殷莫言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就算卡卡的结界再厉害,能够保护他们,但是难道他们就一直站在这里坐以待毙?更何况,她也可能使用毒言咒,随时号令被摄了心神的村民发动攻击,他该怎么办。 正在关键的时候,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莫漓”秦悠然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和这个男人并不熟悉,但是他却给她一种安全感,此时他的出现,刚好证明了她的猜测是对的,他,绝不是普通人。卡卡收回结界,一个箭步跳上莫漓的肩膀,舔了舔自己的全爪,幽幽的说道:“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们就死定了。”殷莫言一脸戒备的盯着他,他却丝毫不理会别人的看法,站在殷莫言的前面。 “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女鬼满眼的愤怒。 “你杀别人我不管,但是他们三个,不可以。”他冷冷的说,面上不带任何表情。话毕,左手虚空画符,右手暗结手印,一张写满咒语的符迅速变大,疾驰而出,女鬼一声尖叫,向后扑到在地。符咒的灵验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灵能者本身是否有高深的修行与至真至诚之意,而经过正规训练的莫漓根本不需要画符,利用灵力虚空画出的符咒就有一定的威力。莫漓的肩上卧着卡卡,看起来十分怪异,但是很帅气。 女鬼起身,双臂张开做打开状,一团巨大的火焰球缓缓形成,用尽全身力气抛出去,而火球的方向不是向着莫漓,而是飞向秦悠然,莫漓一闪身到了秦悠然的身前,抬起一只手,火球悬空定在了半空中,另一只手一掌将火球推向旁边的一堵墙,墙体轰然倒塌,秦悠然咽了口吐沫,心里想要是打在她的身上,估计现在已经血肉模糊了。 女鬼不服气,她不相信斗不过眼前的这个看似文弱书生的男人。她突然向后退去,闭上眼睛直直的躺了下去,刚好躺在村长老婆的尸身上,肥胖的身躯再次站起来,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她的身边开始围绕着蓝色的火焰,火焰引燃了周围的一切易燃物,火势向他们的蔓延而去。 莫漓扭头看向殷莫言:“祭出你的招魂幡。” 殷莫言不再考虑,急忙从口袋中掏出招魂幡,巴掌大小的旗子,随着咒语慢慢变大,拿在手里,威风凛凛,正气凛然。面上胸有成竹,心里却忐忑不安,这是最后一件宝器了,如果连这个都不行,他就真的黔驴技穷了。一手握着招魂幡,一手掐诀,嘴里默念咒语:“皇坛结彩,发版起鼓,启请三界,临请水神,安奉灶君,竖立灵帛,引幡招魂,召唤亡魂.”暗红色的招魂幡散发出金色的光芒,狂风四起,周围怨气慢慢集结。 在村正南大约半里地,有一个乱葬岗,十多年前,这个村子里发生了一场严重的自然灾害,村民们冻死的冻死,饿死的饿死,尸体大都无棺,浅埋,有席子卷着都不错了。坟地里一向的寂静被招魂幡的幡咒给打破,亡灵们都从坟地里走了出来。 殷莫言在没办法的时候走了一招险棋,就是召唤亡灵协助他。这些亡灵虽然都是普通的灵,没有什么怨念,但是,最起码,鬼多势众,拼了试试才知道。 一阵阴风过后,四周出现许多亡灵,这些亡灵随着招魂幡的咒语往这里游走,浩浩荡荡的,为数不少,莫漓念动引魂咒,号令这些亡灵,这些亡灵像是听了主人命令一样,朝着女鬼哄拥而上,女鬼这是还暂居于村长老婆的体内,只见那些亡灵像是饿鬼扑食一样,扑了过去。莫漓利用招魂幡发出的烈风,再次虚空画符,打过去,女鬼依附的肉身强烈的抖动,一个黑色的人影浮现在肉身之外,所有的亡灵全部扑了过去。 女鬼发出惨烈的叫声,当她吃掉别人的魂魄的时候,也许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噬魂,全身被撕扯般的疼痛,瞬间,便被分的无影无踪。 招魂幡剧烈的摇晃,发出耀眼的光芒,所有的亡灵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进了旋涡样的幡内。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莫漓,你怎么会来的?”秦悠然发出疑问。 “哥”殷莫言走上前去轻轻的开口,“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内心的激动只有他自己知道。 莫漓扭过来看着他,沉默不语,当年,他离开的时候才只有六岁,弟弟4岁,爷爷带着他远离市郊,住进了无望山。 “莫言,你已经长大了。”他回答的很平静。 “你先回答我啊,当初,他们都告诉我说你死了,爷爷也不见了,可是我不相信,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你没有死。但是我没有办法找到你,直到后来海伯的出现,我求他用法术寻找你们的魂魄,根本就没有,我就知道他们都在骗我。” “弟弟,其实我一直在你身边。”莫漓有些伤感的说,他那一成不变的眼神中多了些担忧。“有事你可以叫卡卡来找我。”说完就要走。 卡卡一听,在他肩膀上跳下来,眼睛瞪得很大,双眼绿光一闪,“什么?你让我跟着他啊?”虽说,之前莫漓一直让他跟踪殷莫言,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的话帮得了就帮,帮不了就通知他,但是那也只是有时候,但是现在让它跟着他走,它有些不愿意,殷莫言是做什么的,招摇过市的法师啊,天天跟着他去除灵,早晚有一天会死翘翘的,那么多的怨灵,就像今天这个,万一打不过,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么危险的事情,它可不想干,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的美食它都还没有品尝完呢,怎么能这么早死掉。 面对卡卡的不满,莫漓没有理会,径自要走,殷莫言一步跨上前去,伸出胳膊挡住他的去路。“哥,你不跟我回家吗?你怎么能扔下我不管?”记得小时候他被别人欺负,站在他前面的永远都是哥哥,纵然被打的浑身是伤,莫漓也无任何怨言,他从不允许别人欺负他的弟弟。 莫漓叹了口气:“既然你一定要问,那我就告诉你,我是天煞孤星的命,你现在有了法术,我也不用多做解释,当年爷爷带走我,避开所有人,就是这个原因,而且,我身上具有天生灵力,只有深山才适合我去修行。” 殷莫言楞住了,天煞孤星,天煞孤星简单点说就是不吉利,总是给周围的人带来祸害的一生注定孤独的人。哥哥怎么会是?他感到吃惊的同时也明白了哥哥的苦心。“那爷爷呢?” “爷爷四年前就去世了。”莫漓的眼神里又多了些伤感,对于这两个至亲至爱的人,他更多的是愧疚,他,没有好好照顾他们,所以,出了无望山,他能做的就是暗中保护弟弟,不让他有危险。 殷莫言没有吭声,气氛一时间很压抑,秦悠然急忙出来打圆场:“原来你们是兄弟啊,那走吧走吧,我们回去说。” 没有人有回应。 “你们自己要小心,这件事情是解决了,但是绝不像你们想像的那么简单,这个女鬼的背后有一个灵力强大的人,他指示女鬼去索取至阴至纯的灵魂,要么是想要修习邪术,要么就是他受了很重的伤,需要修补自己的残魂。可能要牺牲不止一个纯阴之体的人,数字无法估计,你们好自为之吧。”莫漓说完,头也没有回的就走了,剩下殷莫言,卡卡和秦悠然,两个人,一只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秦悠然开口,提议开车回家,既然事情解决了,也就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 这时,天已朦朦亮,二人坐上车,带着一脸的不满,跳上了后座。睡觉莫漓是它的主人呢,不听也不行,它了解莫漓的个性,说到一定做到。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各怀心思:殷莫言:如果哥哥一直在就好了,爸爸整天除了公司还是公司,基本都不怎么在家。家里出了自己,就是海伯,海伯除了教自己学习法力意外,只是一个不爱说话的怪老头。 秦悠然:天煞孤星命啊,肯定是很不好的那种,唉,这么帅的人怎么会这样啊! 卡卡:该死的莫漓,把我一支走,自己也不知道在干嘛。 殷莫言突然开口问:“你怎么认识我哥?” 秦悠然想了想,撒了个谎:“不认识,以前有过一面之缘而已。”“哦对了,之前你去哪了?怎么找不到你,非等到我快要命丧鬼手的时候你才出现,真是的,做你的员工太危险了,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她紧接着问。 “还说呢,还不是当时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我看到你被劫持走了,所以追了出去,追出去很远,才发现上了当。”殷莫言很郁闷。 第10章 白玉麒麟(1) 白凹村,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春天正是播种的季节,大家都各自忙着家里的农活,这天,牛二宝来到自己家的田地里,“唉”他叹了口气,为什么叹气,只因为前段时间村里搞什么改革,重新划分田地,而牛二宝家划分的田地,是以前荒地,没有人在那里种过田,也没有人知道那块地到底怎么样,而且,还离家特别远。怎奈,已经划分好,有意见也没用。牛二宝十分沮丧的扛着锄头来到了田间,一下一下,笨拙的锄头犹如心情一般沉重,突然“咣当!”一声响,听声音,像是锄头打到了什么石头上面,牛二宝弯下腰,仔细查看,用手一翻,一个灰不溜秋的土旮旯露了出来,他以为是石头,就捡起来,正准备向身后抛去,石头上露出洁白如玉的一小块引起了他的好奇,他用手把上面的土搓掉,放在手里看过来看过去,这个东西像虎不是虎,像龙却又不是龙,他拿到自己挑来的一桶水旁边,用水将上面的泥土洗干净,不禁惊诧,原来是一个玉雕,他看四下没人,赶紧将玉雕揣进了怀里,激动的跑回了家,连种田的工具都没有顾得上拿。 回到家,关上屋门,他颤抖着双手将玉雕拿在手里仔细的斟酌,自语道:“我牛二宝真是该走运了,怪不得算卦的说我今年有财运。”他心里正寻思着这个东西究竟值多少钱,他只知道这是块玉雕,但是却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 “你干什么呢?”一个女声突然响起,吓的他一个趔趄差点把玉雕掉在地上,他恼火的说:“你吓死我了!”原来,他只顾着专心看他的玉雕,连自己的老婆进来了都不知道。他的老婆罗青好奇的看看他手里的东西问:“那是什么?”牛二宝神秘的说:“嘘!这是我今天下地的时候挖到的古董。” “是什么东西啊?” “我只知道是个白玉雕,但是是个什么动物,还真不知道。” “问问你大侄子呗,他见多识广。”罗青说的是他哥哥家的儿子,他一直在城里打工,最近回来帮忙干农活,上过大学,见识广一点,她是这样想的。 “怎么能乱问呢,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得了这么个宝贝。”他将宝贝小心翼翼的踹到了贴身衣服内的口袋里。 “妈,我回来了,有饭吃吗?”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儿子放学回来了,一进家门口就开始叫喊,听到叫喊声,罗青不再理会神经兮兮的牛二宝,出去给儿子做饭去了,剩下牛二宝一个人盯着门外发呆,怎么才能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价值多少钱呢?他反复的思考这个问题,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问自己的侄子比较稳妥,他可以说这是别人的东西,让他帮忙问的,打定主意,他就揣着宝贝出了门。 “家祥,怎么样?看出是什么东西了吗?”牛二宝紧张的看着侄子问。 他的侄子叫牛家祥,看起来憨厚老实,其实那只是他的外表,实际上他在外打工多年,早已经变的表里不一,奸诈,圆滑。他盯着玉雕看了又足足二分钟,才开口说到:“这个是白玉麒麟。” “白玉麒麟?你知道价值多少钱吗?”牛二宝忙问“不知道”他遗憾的摇了摇头,“你从哪弄来的这东西?” “不是我的,是别人让我帮他问的。”一向老实巴交的他面对侄子的发问,有些心虚的说。 “这样吧,我也认识几个卖古董的朋友,要不等忙完这段时间,我拿去问问他?” 一听他这么说,牛二宝头摇的像拨浪鼓:“不用,不用,到时候再说吧,我得问问他。” “那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恩”牛二宝匆匆的走了,唯恐被别人看出点什么。 回到家,他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下来,吃过晚饭,他躺在床上,琢磨着牛家祥说的话,他决定先把宝贝藏起来,然后等牛家祥要走的时候,他就跟着一起,把宝贝卖个大价钱,想好以后,他美美的睡觉了。 睡到半夜,他被尿憋醒,黑暗中刚要起身拉灯,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的墙角有个黑影,在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个人影,他有些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又不见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藏在柜子里的白玉麒麟,拉亮灯,赶快看了看,放下心来,幸好,宝贝还在。他只当是自己眼花了,并没有多想,继续去上茅厕,从茅厕回来,却有些睡不着觉了,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正当他恍恍惚惚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一下子睁开眼,睡意全无。黑暗中,他坐起身来,仔细的听,像是唱戏的声音。 声音是从院子里传出来的,于是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趴在门缝里往外看,只见被月光照耀下的院子有些朦胧,院子里有个身影,纤细的腰肢轻摆,满是伤感的声音从口中轻轻的滑出,忽大忽小,忽高忽低,忽长忽短,忽喜忽悲,声音婉转流利,身影随着声音挥舞着硕大的袖子,摆动着那曼妙的身段,恍惚间,让人有种仙子下凡的感觉。 牛二宝当时就看呆了,这么美的人,这么美的声音,他简直有种出去拍手叫好的冲动。 一曲作罢,她停了下来,牛二宝这才看清那张脸,那是一张画了浓妆的脸,但是浓浓的妆容依然挡不住她的清秀可人,她伸出手指摆了一个兰花指往脸上一戳,无比妩媚。突然,她朝着牛二宝的方向看过来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牛二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急忙缩回脑袋,连滚带爬的回到床上,大气也不敢出,而屋外瞬时也变的静悄悄的,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境而已。他颤抖着声音叫醒老婆罗青:“鬼……鬼……” 罗青睡眼朦胧的看看他:“瞎说什么呀。” “你听”牛二宝一脸惊恐的指指外面,罗青仔细听了听,什么也没有听到。 牛二宝下床,悄悄超窗外望去,光秃秃的院子,什么也没有,哪还有唱戏人的身影。这一下,牛二宝更害怕了,一夜无眠。 一连几天,牛二宝晚上都没有睡好觉,因为,那个戏子每天晚上都会来光顾,牛二宝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请过神婆,但是得出的结论是,无能为力。牛二宝又害怕又着急,眼窝深陷,整个人憔悴了许多,精神状态很差。这天,牛二宝早早的就躺进了被窝,谁知到了夜晚,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进了他的屋子,翻箱倒柜,牛二宝夫妻俩都被惊醒,来人用棍子打晕了他们,继续翻柜子,终于被他翻到了,白玉麒麟被一块柔软的布包着,放在了柜子下面的一个暗格里,正准备开溜,躺在地上的牛二宝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一骨碌的爬起来,就去抢夺。 “放手,否则我杀了你。” “家祥,怎么是你?你怎么能这么做!”牛二宝一听声音,听出来是侄子牛家祥的声音,又惊讶又气愤。 牛家祥一开口就后悔了,一不做二不休,他捡起地上的棍子,对着牛二宝的脑袋一阵猛打,牛家祥手里拽着白玉麒麟,闷哼了一声,倒了下去,临死的时候,双眼睁得大大的,头上的鲜血不住的往下流,流到了白玉麒麟上,滴到麒麟上的血,瞬间消失不见了,麒麟发出嗜血的光芒。杀红了眼的牛家祥根本没有看到。他去拿牛二宝手中的白玉麒麟,却拿不出来,他暗骂一句:“都死了还不放手,ma的。”对着牛二宝的尸体狠狠的踹了一脚跑了。 一口气跑回家,牛家祥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掏出白玉麒麟放在桌子上,两眼放着贪婪的光,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完全将自己杀害自己亲叔叔的事抛到了脑后。在那天见到这个东西以后,他就知道这个东西价值不菲,一直琢磨着怎么把它弄到手,最后心痒痒实在忍不住了,就想到了偷,谁知竟然被叔叔认了出来,没办法,只好杀了他,牛家祥脸上做出遗憾的表情:“唉,叔叔啊,做人有时候不能太清楚,你千不该万不该认出我来。” 第二天,就传来消息,牛二宝被杀了,村民们都在惋惜,这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牛家祥心里有些紧张,但是装作一脸平静的去参加叔叔的葬礼,镇里的警察已经来过,无奈,那里的侦查技术太过落后,牛二宝为人老实又没有结交仇家,多次审查之后,也没有结果,看凶案现场凌乱不堪,最后得出结论,抢劫未果,杀人越货。就这样不了了之了,牛二宝的家人看既然没有结果,就要求下葬。下葬的那天,牛家祥也去了,他看到黄表纸下盖着的那张脸,想到那双临死前还睁着的双眼,他觉得后背凉凉的,一阵风吹过,黄表纸被轻轻的吹起了一角,露出了尸体的脸,牛家祥惊恐的看到,牛二宝双眼瞪的很大,眼珠几乎快将眼眶挤爆,充满着红血丝的眼珠斜了斜,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牛家祥。他吓得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牛二宝居然对着他笑,笑容在黄表纸的映衬下,愈发的诡异,骇得牛家祥当时就像逃跑,但是他仍然不相信,再次揉揉眼睛,什么也没有,尸体还是尸体,黄表纸还牢牢的盖在上面。牛家祥心里安慰自己不要紧张,不要紧张,那只是幻象而已,人死如灯灭,什么也没有。 出殡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到了下葬的地方,请来的神婆吟诵之后,看看时间,准备下葬,让亲人瞻仰死者最后的仪容。所有的亲属都开始轻轻的哭泣,唯独牛家祥哭的声音最大,他一个七尺男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棺材准备下放的时候,他还死赖在那扑在棺材上,经过别人又是拉又是劝的,才给强行拉开了。牛家祥抽泣着说:“我叔叔生前最疼我了……他怎么就这么走了。”所有人都叹息道:“看这侄子多孝顺,总算是不枉他叔叔疼他一场。”牛家祥偷偷看了他们一眼,哭的更伤心了。他叔叔确实对他不错,小的时候,他父亲外出去打工,家里只剩下母亲一个人,又要下地干活,又要做家务,他基本是由叔叔带大的,可惜,金钱的诱惑已经使他迷失了人性。 参加完牛二宝的葬礼,牛家祥就匆忙往家赶,心里琢磨着明天带上白玉麒麟,回城里找人卖掉。前些年,牛家祥刚毕业的时候,由于工作不好找,一直处于失业状态,于是结交了不少做着发财梦的狐朋狗友,跟着他们,他有过一段倒卖古董的经历,所以也认识些道上的人,把白玉麒麟出售出去不成问题。 “哎呦!”迎面走来的人猛的撞在了他身上,一看是村里有名的无赖周福,这个周福在村里是谁见谁都躲得远远的,唯恐他赖上自己。牛家祥也不例外,说声对不起,就要走。谁知,周福挡住了去路,凑到他耳边轻轻的说:“你叔叔死的那天晚上,我好像看到你从他家出来。”只一句话,牛家祥的心放佛掉进了冰窟窿,他皱着眉头:“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好,那我去问问别人,看是真是假。”周福佯装要走,牛家祥慌了,忙叫住他:“你想怎么样?” “要求不高,给我10万块封口费,我立刻忘掉!”他收起无赖像,信誓旦旦的打保票。 牛家祥听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后面传来周福的声音:“你别后悔!”他边走边想:“简直是狮子大张口,我要是有那么多钱,我就不用再这呆着了。随便你去说吧,你一个无赖,看谁会相信你。” 晚上,吃饭期间,周福又来了,牛家祥的父亲站起来厉声问:“你来干什么?”牛家祥忙站起来接话:“他来找我的,你们先吃饭,我跟他说几句话。”害怕父亲追问,他慌忙拉着周福进了自己的屋,关好门他不耐烦的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你不是不怕么?紧张什么?”周福又摆起了无赖的面孔,一只手抠着鼻孔。 看到他那恶心的样子,牛家祥连饭都不想吃了,他厌恶的说:“我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我没办法。” “没办法?好啊,那我就要看看你家里人有办法没。”他作出高声呼喊的样子,急之下,牛家祥马上捂住他的嘴,谁知,脚下一滑,重重的将周福压倒在地,两个人就地滚在了一起,口袋里的白玉麒麟掉了出来,周福一把抓起来,两眼一亮,“这是什么?”,“还给我。”牛家祥扑上去抢夺,两人扭打在了一起,牛家祥用力夺走白玉麒麟,高高的举起,猛砸周福的额头,一下一下,直到周福不在反抗,满头满脸的鲜血,鲜血溅了牛家祥一身,雪白的玉麒麟上也满是鲜血。 “家祥,什么事?怎么这么吵?”牛家祥的父亲害怕儿子被周福欺负,听到动静,赶紧过来,站在门口问。 “没事,没事,我们在这找东西呢。”牛家祥吓一跳,敷衍到。 听到父亲离开的脚步声,牛家祥瘫坐在地上,怎么办,怎么把尸体运出去,这可是大白天,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最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把周福埋到自己的床底下。说干就干,他把尸体先藏在桌子底下,出去拿了工具,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第二天,牛家祥兴冲冲的拿着白玉麒麟走了。 牛家祥的母亲苗淑华看到儿子匆匆的走了,还满心疑问,但是没有多问,继续低头做着手中的针线活,过了不一会,她正要起来去拿针线包,突然门外进来一个人跑的很快,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嗖”的一声跑进了牛家祥的屋子,苗淑华心想,儿子不是刚出门去,怎么会有人进来呢?于是就跟了过去,只见来人一进去就毫不犹豫的钻进了牛家祥的床底下,这个举动真真的吓坏了苗淑华,她不敢自己过去看,可是家里现在就她一个人,牛家祥的父亲下地干活去了,想了又想,她还是决定过去看看,慢慢走过去,心跳的很快,猛然掀开床单,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这可把苗淑华吓得不轻,她惊慌失措的跑出去,却碰上了匆匆进门的牛振华,牛家祥的父亲,他也是一脸的慌张。 “不好了,不好了,二宝的尸体丢了。”牛振华慌慌张张的说,“啊?怎么回事?” “不知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坟开着,里面的棺材盖子都坏了,里面还带有血迹斑斑,有人猜测可能是自己爬出来的。”牛振华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看到苗淑华匆忙从儿子房间出来,问道:“你怎么了?儿子不在家吗?” 苗淑华把刚才的事告诉他,两人又进去查看了一番,什么也没发现,正在纳闷的时候,牛家祥回来了,他看到父母都在自己的屋子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妈,你们……” 听到母亲说的话,牛家祥心里顿时一阵惊骇,钥匙从手中坠落,他弯下腰去捡,双腿都变的僵硬了。今天,他拿着白玉麒麟出去卖,谁知道,路上很不顺利,上游发生了水灾,连累下游的栈道也被毁了,往常从村里路过的车很多,现在全都没有了。所以牛家祥很郁闷的拿着东西打道回府了。一回家就听到了两件让他浑身直打颤的事情,一个是叔叔的尸体不见了,另一个就是莫名的有人进了他的房间,钻到了床底下,然后消失不见了,床底下只有周福的尸体,莫非是他的鬼魂要来报仇呢? 父母都去了叔叔家商量怎么办,家里只剩下牛家祥一个人,他掀开床单,床底下除了被翻过的泥土,什么也没有。他爬起来,瘫坐在床上,突然,脚腕被牢牢的抓住,他大惊,想要挣脱,怎奈,用尽全身力气,那只手纹丝不动,他跌倒在地,疯狂的踢着,边踢边往后退,由于他用力过猛,一具冰凉的尸体被拖了出来,是周福的尸体,由于尸体是昨天刚埋下的,还保持着死时候的样子,头上的血已经变成了红褐色,嘴巴微张着,里面塞了些许泥土,一只手牢牢的抓着牛家祥的脚腕,上半身露在外面,下半身还在土里埋着,就那么趴在牛家祥为他编织的坟墓里。牛家祥抓住旁边的凳子使劲的砸在那只抓着他脚腕的手臂,慢慢的,那只手松开了。牛家祥手忙脚乱的将尸体又胡乱埋了进去。 第11章 白玉麒麟(2) 凌晨天朦朦亮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暴风雨来的毫无征兆,“轰隆”一声巨雷劈下,一道闪电撕裂天空落到地上,漆黑的屋里瞬间被闪电照亮。睡梦中的牛家祥被噩梦惊醒,他梦见周福挥舞着双手,满脸满身是血,来向他索命。又一道闪电劈下,借着闪电,他看到牛二宝穿着一身蓝色的寿衣,挥舞了下袖子,粗壮的腰肢摆动着,一双粉色的绣花鞋充斥着一双肥嫩的大脚,显得十分拥挤,多余的肉委屈的挤在小小的绣花鞋里。一声哀怨凄凉的女声从他那短粗的咽喉处缓缓发出,他在唱戏,犹如天籁之音,唱的不知是什么,身体随着声音摆起了各种各样的姿势,粗壮的身躯显得笨拙无比。牛家祥吓得跪坐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叔叔,你绕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我会给你烧好多纸钱的。” 牛二宝没有任何反应,仍然旁若无人的唱着自己的曲子。忽然,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一转身,便不见了踪影,门吱呀吱呀的摇晃着,证明刚才确实有人来过。这时,外面传来陌生人的声音,他站起身来。原来,外面来了两男一女是来借宿的。 这两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殷莫言,莫漓和秦悠然,本来,殷莫言,秦悠然和卡卡开着车回家,谁知,刚走过白凹村,车胎爆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好打电话找人来修,可是还没来得及拨通电话,就有村民告诉他们,前面栈道被冲毁,现在交通受阻了,谁也走不了,只能等人来抢修,过去白凹村基本就离镇不远了,但是这中间只有两条路,一个是栈道,一个是山路,没办法,只好返回白凹村借住,再耐心等待。然后就遇到了同样走不了的莫漓。殷莫言很高兴,他终于可以再和哥哥在一起了,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三个人刚踏进这家的门,就感到了不同寻常,但是哪里不同,又说不出来,也不是怨气,但是其间溢满了悲哀。这时,雨已经渐渐小了,天也亮了。 殷莫言和莫漓说话,秦悠然没事做,于是就自己在院子里瞎转,其间,碰到了牛家祥,她看到牛家祥的眼窝深陷,看起来无精打采的,眼睛里却闪着精光,她还以为碰到了鬼,吓得赶紧转移视线。牛家祥出了家门,他的床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半天,周福从下面爬了出来,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两眼无神,目光呆滞,浑身上下全是泥土,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秦悠然正在院子里闲逛,看两只公鸡打架,一个不注意,脚踩到颗小石子,膝盖蹭破了一小块,渗出一点血迹,她有些吃痛的皱着眉头,“回去找个手绢包一下吧”刚一回头,就撞上了周福,她看着这个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吓得一愣,而周福闻到了血的味道,看见秦悠然腿上翻出来的嫩肉,猛的上去抓住她的腿就要咬,秦悠然见状,吓得大喊大叫,惊动了殷莫言两兄弟,殷莫言上前一把拎起周福将他扔了出去,莫漓一记掌心雷,周福被打翻在地,但是他好像并不介意,口中发出:“呵喝,呵喝”的声音,就跑了出去。兄弟两人面面相视,殷莫言问:“那是什么?尸变?” “可能不止是尸变那么简单!”莫漓淡淡的说,他低下头来看看秦悠然的伤口,并没什么大碍,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创可贴,细心的为她贴上,然后站起来走了。秦悠然心里砰然一动,花痴的想:“他好温柔啊。”但是一转念又想到:“可是他也同样很冷漠,满脸都写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喂,秦悠然,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哥了吧,怎么脸那么红啊。”殷莫言调侃她,心里竟然有一点酸酸的感觉。 秦悠然脸更红了:“死开,我哪有。你还是关心关心刚才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吧!” “你真是为人民服务啊,尽职尽责。刚才那个不是人,是具尸体。”殷莫言笑了笑,心里在想那究竟是什么,既然是尸体,就算是诈尸了,也不至于嗜血吧。 “尸体?我看像僵尸”她脑子里浮现出《生化危机》里演的丧尸和清朝时期的那种一跳一跳的僵尸。 “你以为僵尸都是电视上演的蹦啊蹦的,要是那样的话,你戳一下,它就会倒了的。小同学,不要那么迷信。”殷莫言偷笑。 “你一个大神棍居然说我迷信,我再迷信也不如你这散播迷信的人。你就不会向莫漓学习学习,不要那么油嘴滑舌的。”她毫不犹豫的说。 殷莫言神情黯淡下来:“我哥告诉你他名字的时候就说他叫莫漓吗?”“是啊,怎么了?” 恐怕哥哥连自己的姓都改了,只是不想让人认出他来,殷莫言心微微一沉,本来哥哥应该跟他一样享受幸福的,可是……“扑棱……扑棱”一只两眼泛着红光的纸盒飞了出去,是莫漓使用纸鹤追踪术去跟踪刚才的尸体。然后,跟着纸鹤就出了门,他不知道,后面秦悠然也偷偷的跟了出去。 夜幕降临了,下了一上午的雨,地上有些泥泞,秦悠然偷偷的跟着莫漓出了门,来到了村外的坟地,坟地里不时的传出各种昆虫的叫声,不时的有鬼火出现,尽管秦悠然心里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但是心仍然怦怦跳的很快。 此时,从某个地方传来“咯嘣咯嘣”的声音,像是在咀嚼什么东西,莫漓悄悄的走过去,是那具要咬秦悠然的尸体,他现在正坐在一坐坟墓的旁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大口大口的咀嚼着什么,借着鬼火那微弱的光,他看到尸体正在大口吃着的是一条胳膊,旁边是一个被挖开的坟,里面的棺材已经被翻开了盖子。 莫漓站在周福的后面,凝眉看着他,心里思索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秦悠然蹲在草丛里张大嘴看着这一切,胃里一阵阵恶心,做呕吐状。莫漓听到后面有动静:“出来吧!” 秦悠然撇撇嘴,走了出来。“看出什么来了吗?”她目光看着别的地方,不想看到那么恶心的场面,莫漓没有回答。这具尸体,既不是被人操控的僵尸,也不是被借尸还魂,但是他的三魂体魄现在就只剩下了一魄,这一魄思想,没有记忆,也没有痛苦。跟行尸走肉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它嗜血,闻到血腥味就要咬,可是原因是什么呢?难道这里的环境很特别?他刚才已经看过,这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又或许是一件什么有灵性的东西改变了他们? 莫漓感觉到周围有人正在盯着他们,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有一个身影动了动,然后转身就跑,他追了上去,那人就是牛家祥,白天从外面回来之后,他发现床底下的尸体不见了,泥土被翻了出来,他吓坏了,以为被人发现,挖出了尸体,可是看到地上的泥印子,又不像,难道尸体自己会跑?他顺着泥印子寻了去,最后一只跟到了这个地方,他发现家里借住的那两个人也在,似乎发现了什么。本来想偷听他们说的什么,可惜什么也没听到,就被发现了,他哪能跑的过莫漓,没跑出多远,脚下一滑,一头栽了下去。不等他爬起来,就被追上了。莫漓冷冷的看着他:“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的眼神躲躲闪闪,愣了一下说:“我只是路过而已。”眼睛看了看后面跟过来的秦悠然。“那为什么这个人是从你家跑出来的呢?”秦悠然问牛家祥不知道怎么解释的好,后面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福也跟了过来,他好像有了记忆一样直扑向牛家祥,莫漓站在一边冷眼观看,他以为周福现在只是一个没有思想,没有记忆的活尸,但是现在看来不是,他去攻击牛家祥,肯定有他的原因,难道是牛家祥害死他的? 牛家祥被周福打翻在地,躺在地上嗷嗷的叫,周福咬下他胳膊上的一块肉,大口的咀嚼着,牛家祥手到处乱抓,没有摸到可以反抗的工具,他又想到了口袋里的白玉麒麟,于是急忙掏出来,使劲的砸下去,可是周福哪里还是原来的周福,他早已经没有了疼痛的感觉,抓着牛家祥的手丝毫不放。他们在地上扭打着,秦悠然见莫漓不动,有些着急:“你怎么不帮帮他?他好歹是一个人啊?” “他是死有余辜。”莫漓不动声色的回答,眼睛紧紧的盯着牛家祥手中的白玉麒麟,那是一块稀有的玉,看起来非常的有灵性,通过阴阳眼,看到白玉麒麟泛着嗜血的光芒,这个白玉麒麟不简单,一切奇怪的根源也许就是它。 秦悠然有些气愤:“就算他再死有余辜,他现在也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她不知道莫漓怎么会这么无情,犯了错的人也是人,也该有法律来惩戒他们,而不是一个异世界的人。 “如果你想知道原因,就不要吭声,静观其变。”莫漓不为所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你……”秦悠然见莫漓不帮忙,自己就跑上前去,拉住周福的胳膊,试图将他们分开,但是没用,她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周福现在一只手死死的掐着牛家祥的脖子,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咬着上面的肉,肉几乎被咬掉完了,剩下森森的骨架包着些碎肉,血管、筋脉暴漏在外,秦悠然手里抓着的是尸体黏糊糊的胳膊,心里那个恶心劲别提了,可是她却无法说服自己见死不救,她即没力气,也没法力,但是她曾经告诉自己,不管任何时候都一定要坚持,只要有信心就一定能成功。看到她那么费力的加入战斗,莫漓动了恻隐之心,心里不禁佩服这个女孩,明明脸上挂着又害怕,又恶心的表情,可是却不放手。他正要走上前去,突然三个搅在一起的人,同时向下坡方向滚去,一尸一人连带着秦悠然,“咕咚”一声就消失不见了。莫漓心里一惊,上前查看,原来,他们掉进了被草丛掩盖的枯井里,他大声叫道:“秦悠然?!”没有得到回应,突然,从枯井里伸出一只手将没有任何防备的莫漓拽了下去。 枯井下面地方好大,也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掉下来的莫漓扭到了脚,他在地上摸索着,摸到一条腿,一条穿着牛仔裤的腿,他记得白天秦悠然穿着的就是牛仔裤,他挪过去,摇晃秦悠然的肩膀:“醒醒。”晃了好半天,秦悠然才悠悠的醒过来,“怎么回事?”她一睁眼就看到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紧张的抓住莫漓的衣袖。 “没什么,我们掉进了枯井里。”莫漓声音里没有一点惊慌,反而很惬意的靠墙坐在那,反正也是看不见,他索性闭上眼睛。那个人估计是摔死了,他们三个掉下去的时候,他是垫底的,然后是那具活尸,最后是秦悠然,前面有两个人肉垫子,所以她没有受伤,但是那具活尸怎么会也没有动静呢?那又是谁将他拽了下来? “你看那是什么?”秦悠然拉拉他,有些紧张的往他身边靠了靠。 黑暗中,有一个发光点,发出微弱的红光,莫漓摸到发光体得旁边,捡起它来,是那个白玉麒麟,此时,正通体散发出红光,一亮一亮的。借着微弱的光,他看到,牛家祥已经死了,死相看起来很是渗人,七窍流血,胳膊已经没有了,一截只带着碎肉的断肢压在自己的身下,估计五脏六腑都摔成柿饼了。 他的魂魄缓缓的从身体里飘了出来,一点一点被吸入了白玉麒麟内,他最后的身影在挣扎中扭曲变形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了进去。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在广寒宫。 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 第12章 白玉麒麟(3) 戏子舞袖,一声声满含哀怨凄凉的曲子响起,莫漓心里一惊,祭出一张电火花,却什么也没打到,只是借着火光看到狭小的枯井里多了一个“人”。这个穿着戏服,画着浓浓的戏装的人是谁?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 莫漓有些惊诧,能在他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出现的灵体,这还是第一次,他冷眼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白玉麒麟是你的?” 戏子转过身来:“恩。”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你操控的白玉麒麟?” “我怎么会有那种能力,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会被困在里面100多年。” 秦悠然站在莫漓的后面,细细的观察着这个唱戏的女人,纤细的腰肢,凹凸有致的身段,虽然脸上画了浓浓的戏装,但是也无法遮挡她的美丽,看样子她不像是恶灵,也许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民国初年,这时候的人们都是出了名的戏痴,不论男女老少都爱看戏,资深戏友的兜里总是揣不住铜子儿的,全换成了钞票,有钱的就做在戏院里,没钱的就在天桥听曲艺杂戏。寒香阁是现下最出名的戏院,里面都是一流的名角儿,而妩媚圆滑的她就是寒香阁的当红戏子,身处风尘,却依然傲骨,她的名字叫孟玉娇,人称小玉儿,提起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凡爱看戏的男女老少都将她视为天仙一样的奉着。 吴启财,城中响当当的大财主,家财万贯,妻妾成群,豆大的字不识一个,却只有一个特别的爱好,就是听戏,也是小玉儿众多戏迷中的一个,也是戏馆的常客,他对当红戏子的爱,人尽皆知。每每想到小玉儿的一颦一笑,他都心醉的一塌糊涂,如果不是大老婆一直阻拦着,他恐怕早就娶了去做他的七姨太太。 秋日的午后,天已落得暗沉,戏院里一片热闹非凡,戏台上,拉京胡的,打堂鼓的,吹拉弹唱样样俱全,气氛热热闹闹地调起来,台下看戏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台上的小玉儿唱的如戏,如梦。 这天,吴启财带着媒人,带着聘礼来到了寒香阁,原来他已经说服了大老婆,今天是来向孟玉娇提亲来了。孟玉娇怎么肯答应,她早已经有了心上人,那个人温柔体贴,虽然只是出身平常人家,但是他们早已相爱多年。即使没有他,她也不会嫁给吴启财这样的人做妾。可是,当她拒绝吴启财带来的聘礼时,他的随从告诉她:“如果你拒绝嫁给我们老爷的话,你们的戏班就不用存在了,你,他是势在必得。” 看着班主那祈求的目光,她退却了,她可以拒绝,但是她不能连累整个戏班子,不能辜负老班主的恩情。当年,她被送到这里的时候才只有六岁,在老班主的栽培之下,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她掩面而泣,她也不想对不起她的心上人——秋声。就在迎娶她的前一天晚上,她禁不住他的苦苦相劝,他们私奔了,放弃了一切。逃到了百里外的地方,隐居了下来,他们一起开了个卖面的小摊,生意冷冷清清,日子也那么不咸不淡的过着,很快,他们身上带的钱基本快花完了,他们开始过着贫苦的生活。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少爷,但是秋声哪里过过这样的苦日子,他开始不甘心,总是抱着试试看的念头,去赌博,想要把手里的小钱变成大钱,却输得精光。孟玉娇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全被他拿去输的一分不剩,她看着他渐渐的沉沦,弥足深陷,却没有任何办法。他知道她有一只价值不菲的白玉麒麟,在一次喝醉酒之后,他到处找都找不到,他逼问她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她摇头,牙紧紧的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看着他满脸胡渣子,衣衫破烂,浑身散发着难闻的酒味,面目狰狞的样子,她曾经心爱的人变成了今天的样子,是她错了吗?她在心里问了自己一遍又一遍。她以为他们一起远走高飞,就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非她所愿。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深渊,却无能为力。那只白玉麒麟是她被班主领养的时候,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她一直很珍惜。借着酒劲,秋声一改往日的温柔,狠狠的打了她,她已经绝望了,哀大莫过于心死。 愤怒的秋声一夜未归,而她一夜未眠,本以为早上秋声就该回来了,谁知,等来的却是三个陌生的男人,那三个男人告诉她,她的丈夫和他们老爷赌博,结果输的一无所有,最后赌红了眼,把自己的女人也给赌了进去。她瘫坐在地上,顿时觉得天都塌了。那一晚,她被人强行侮辱,为的只是为自己的男人还账,她已经决定回去就自我了断,一个人生有了污点的人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回到家里,她流着泪举起了剪刀,心已经碎了,这时,秋声回来了,带着满身的酒味,摇摇晃晃的撞了进来,看到她手里举起的剪刀,吓坏了,忙夺了下来。她失声痛哭:“没有什么意思了,你还是让我死了吧!”他心有些微微作痛,他后悔,他不该,千不该万不该连自己的女人都出卖。可惜,已经没用了,物是人非。她把白玉麒麟拿出来,交给了秋声:“这个留给你。”秋声死死的抱住剪刀,他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咣!”的一声,门被踹开了,吴启财带着人找来了,他死死的盯着她,两年不见,她瘦了许多,这个另他心中一直倾慕的女人,现下正在受苦,他来之前都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些年,她过的并不好。吴启财一个招手,他带的人一拥而上将秋声围住,“往死里打!”他毫不怜悯的命令。 她不断的哀求,即使她恨他,恨他卖了她,可是她依然不能看着他去死。她的哀求不起任何作用,秋声就那么被打的几乎昏死过去,在他弥留之际,他不无悔恨的说:“玉娇,今生我负了你,来生,我一定偿还于你……”嘴角留出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的白玉麒麟上,瞬间,白玉麒麟就像复活了一样,泛着微红的光。 她发疯一样的扑在地上,痛哭失声,然后晕倒了。醒来以后,她已经到了吴启财的家里,脑海里不断的飘过秋声的脸,和他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吴启财派来的大夫告诉她,她已经有了二个月的身孕,听到这,一颗将死之心仿佛悬崖勒马般的复苏过来,她决定坚强的活下去,即使是苟且偷生,也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为了避嫌,吴启财愿意娶她为第七房姨太太,她早已麻木,只想将孩子好好的生下来,抚养成人。次年,她生下了一个女儿,开始觉得一切都有了盼头,而吴启财自从娶了她进门以后就被自己的老母亲和大老婆给管了起来,不让他们接近。她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女儿的身上,女儿成了她的精神支柱,即使是大太太来找茬,她也不在意,她眼里只有她的女儿,只可惜,好景不长,她女儿还不到两岁就夭折了,她痛不欲生,抱着女儿的尸体,求吴老爷可以给个葬身之处,但是吴启财以她不是他的子女为由,无情的拒绝了她,然后就不管不问了。 她彻底疯了,抱着女儿的尸体,一会哭,一会笑,坐在自己的小阁楼里唱着不知名的曲子。吴启财认为她疯了,大太太打发她走,于是,她笑着说:“你们不用撵我,我明天就走了,我要去陪我女儿,要不她会孤独的。”说完,就走了。 她什么也没有带走,只带走了那件白玉麒麟,抱着女儿的尸体,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许多年后,有人在一口枯井里发现了两具骸骨,便猜测是她和她女儿的。 “唉!”戏子幽幽的叹了口气。 听完她的故事,莫漓依然没有表态,半响,他问:“我想你把我们引过来不止是要我们听你讲故事这么简单吧?” “我想让你帮我解除封印!”孟玉娇褪下一身戏服,穿着一身素衣。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能帮到你?”莫漓道,他不知道白玉麒麟的底细,也不知道白玉麒麟的封印能力是缘何而起。 “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缘分。我在白玉麒麟内呆了有一百多年之久,终于在牛二宝的手中重见天日,可是我却不能去投胎。”她的眸子里透着悲伤。 秦悠然问:“莫漓,你有办法吗?”莫漓手里拿着白玉麒麟,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白玉麒麟折射出一道奇异的光芒,照的整个枯井里十分亮堂,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你们不用再猜疑了,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交易?你就是白玉麒麟本身吧?说出原因,也许我会考考虑考虑。”莫漓将白玉麒麟放在地上,拉着秦悠然坐了下来,原来他的猜测是对的,白玉麒麟是个灵物,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它封印了那些魂魄,又或者是拘魂,就不知道了。 “孟婆你们都知道吧?” 秦悠然兴奋的说:“我知道,过了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喝了孟婆汤就会忘记一切。” “是的,虽然你们都把它当做是传说,但是它却是真实存在的。有一条路叫黄泉路,有一条河叫做忘川,河上有座桥叫做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旁边有个老妇人在卖孟婆汤,喝了孟婆汤就能忘却一切。 奈何桥通体是用白玉做的,桥旁边的护栏是用白玉雕刻的麒麟,一共有33个,我本是其中一个,早已看惯了前去投胎之人对前世的不依不舍,可是,有一天,奈何桥上来了一个特别的男人。 人死之后,首先经过的是孟婆庄,众鬼役押送新死的鬼魂从孟婆庄的墙外走过,到阎王殿去接受审问,判定后,再转到轮回册中,凡被判转世投胎的鬼魂就要经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如果有刁钻狡猾,不肯喝的鬼魂,它的脚底就会出现钩刀绊住双脚,并有尖锐铜管刺穿喉咙,强迫灌下,任何鬼魂都无法幸免。 这天,来了一个神情恍惚的男人,这个男人拒绝喝孟婆汤,不管是威逼还是引诱,他都不愿意喝下,而且他好像有法力,没人能够阻拦他。 他被击退在奈何桥上迟迟不能离去,我因为好奇就开口问他为什么,他告诉了我他不愿舍弃记忆的原因,他凄苦的一生,勾起了我的怜悯之心,于是,我帮助他逃过了喝孟婆汤的命运,趁乱,他逃离了地狱之门,结果,我就被罚丢入了人界,除非我找到那个人,否则永远不能回去。” “汗……”秦悠然满脸黑线,连石头疙瘩都有思想。莫漓放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万物皆有灵性。” “是我的祖上捡了你然后一代一代传了下来吗?”孟玉娇问道。“是的” “那就可以解释你为什么会被封印起来了。”莫漓恍然大悟,“它是阴界的灵物,没有几万年历史也有几千年了,遇到有怨气的魂魄它就会自动将其封印在麒麟内,而受了将死之人的鲜血以后,它就越有灵性,人死后,魂魄也会自动归到麒麟内。” “那我怎样才能解开封印?” “没有办法,只有你自己才能救自己,你什么时候能放下心中的怨,什么时候就能够出去。” 听到莫漓的话,孟玉娇没有在说什么,她重新回到麒麟里去,也许是想自己一个人想想清楚,也许她已经麻木了。玉麒麟就由莫漓保管,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是有定数的,那个逃过孟婆汤的男人他一定会遇见。 到处找寻不见人的殷莫言急的团团转,害怕他们遇到什么危险,但是又觉得不可能,因为有哥哥在,应该没问题。索性,他不紧张了,最后还是一个路过的村民把他们救了出来。 从白凹村回来,殷莫言就继续开始他紧张的猎灵工作,而莫漓也继续在他的图书馆当他的图书管理员,秦悠然并没有告诉殷莫言图书馆的事,只是她知道,他们毕竟是兄弟,血浓于水,他们是不会分开的。 第13章 尸井(1) “秦悠然,我要去一趟云南。”一大早上班,秦悠然就被殷莫言告知要出差的消息,她心里直犯嘀咕:“难道我也要跟着去吗?不过免费出去旅游也不错喔。”嘴上忙回答:“什么时候出发?” 殷莫言整理着电脑里的资料,没有抬头:“这次你不用去,我和巫月一起去,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请你去做。” “啊?”秦悠然有些失望的惊叹,想到那个叫巫月的女人,真是身材好的让人嫉妒,美的冒泡啊,她只见过一次,自从上班后就没再见过,据说被殷莫言派去做很重要的事情了。难道他也要派给她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事啊?” “本来去云南是早就商定好的,可是我有一个老朋友突然打来电话,请我去帮忙,我欠他一个人情,不能拒绝,但是又确实脱不开身,所以我决定先让你去探探情况,等我这边事情解决完了就过去和你汇合。”他放下手中的活,认真的交代,他总有点不好的预感,但是没办法,分身乏术,他只能先顾的一边。 “危险吗?”秦悠然看到一向嘻嘻哈哈的他有些认真的样子,感到事情的重要性,于是她心里正在考虑如果危险的话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危险”他毫不隐瞒的回答,并不是吓唬她,只是感觉事情并不简单,他不想骗她,因为说了实话好让她有个心里准备。 “啊……你那老朋友在什么地方啊?出了什么事,你总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我的老朋友在一个偏远的小学当校长,那所学校最近接二连三的有学生以及支教老师失踪,他担心和异事件有关,所以委托我去调查,那个地方位于半山腰上,算是比较荒凉吧。” “荒凉?莫非是那种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地方?”秦悠然心中一阵恶寒,虽然她不是有钱人,但是也是从小在城市里长大,郊区的农村她去玩玩就算了,怎么还要跑到那半山腰上,有支教老师,证明那个地方穷的可以,苍天那,我怎么那么命苦。 “被你猜对了,我发现你今天特别聪明。”殷莫言调侃她,看她那郁闷的眼神,继续说道:“你单独去调查我不放心,所以我想求我哥跟你一起去,可是我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只能你去找他了,你就说我求他,务必要去。” “哎,那是你哥不是我哥啊,我去请他就会来吗?你看你哥总是那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你们俩不像是两兄弟,你们应该叫反义词。”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跟莫漓一起去,她当然愿意,只是,一想到他那种漠视一切的表情,就觉得自己很无趣。 “你就说是我求他的,他就一定会来。” “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他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去,怎么个调查法?” “扮成下乡支教的老师,混到老师学生堆里去。” 她在心里把殷莫言骂了个狗血淋头,失踪的都是支教,还让我扮成支教,简直想害死我。 “你怎么会有个那么偏远地方的老朋友啊?” 殷莫言思绪回到了三年前,“三年前,我在云南的火车站等车,看到一个大人在欺负一个小乞丐,于是我就很气愤,偷偷用了点法术让他当众出了丑,看到他出丑的时候我还很幸灾乐祸,但是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坐上火车以后,我的下铺是一个看起来有些邋遢的大叔,从我一进车厢,他就用那种奇怪的眼光审视着我,我当时没在意,等到快下车的时候,他拉住我说,我被人下了蛊,我不相信,他说我被下了石头蛊。”“石头蛊?” “恩,我后来查阅过资料,石头蛊。” “下蛊人将石头一块放在路上,结茅标一二个,人行过则石跳上人身,或入肚内。国中肚内硬实,至三四个月则会动,肚鸣、大便结秘,人渐瘦弱,不出三五年,必死。” “这么毒啊,你怎么招他了?他用得着至你于死地吗?”令人胆寒。 “直到我后来才知道,那是有些人利用自己稍微懂点蛊术,就放蛊在小乞丐的身上,迫使小乞丐帮他做事,一般是偷窃一类的,可能那天我刚好看到他训斥小乞丐,就出手教训他咯。其实也没怎么,就是让他皮带掉了呗!哈哈……”殷莫言一想起那个刚开始嚣张,然后是惊讶,最后是仓皇而逃的样子就觉得搞笑。 秦悠然撇撇嘴,:“你还真是任性,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很多奇人异事是你所不知道的。估计从那以后你乖了很多吧?” “汗,我那时候也不过是初出茅庐不知深浅嘛,不过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的作风,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即使让我再遇见,我也一样会那么做的。”殷莫言一脸的正义感。“遇见的那个大叔告诉了我解蛊的办法,我觉得欠了人家一个人情,就给他留下了我的号码和地址,承诺如果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现在他打来电话,你说我能拒绝吗?” “是啊,你是不能拒绝,可是你也不让我拒绝,我怎么这么命苦。” “喂,你想替天行道,就要敢于吃苦。” “吆,你这种收高价钱的神棍能叫替天行道?你不要给自己镶金边儿了吧。”秦悠然鄙夷到。 “你,你怎么又叫我神棍,我是你的老板,再说,扣你奖金。”殷莫言吓唬她,其实,跟她斗嘴挺有意思的。 “黄世仁”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很为自己打抱不平,这么受累的活叫我去做,还扣我的奖金,真是黑心老板。这么想着,她还是开始行动,准备去莫漓那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管他呢,他若不答应的话,正好,大家都不用去了。 刚走到门口,迎面飞来一黑影,“喵呜!”一声,她只感觉到一阵风嗖的从耳边滑过,定睛一看,原来是卡卡,卡卡正兴奋的飞扑着进到办公室,还没见到人就开始吼吼:“你们要去哪玩呢?不叫我?” “我去找莫漓,你去不去?”秦悠然想,有卡卡帮忙说话,应该更好说话些。 “我去,我去。”卡卡从办公室返回身来,趴在秦悠然肩上,一副很安逸的样子。 当秦悠然肩上卧着卡卡出现在书店门口,莫漓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他依然是老样子,安安静静的坐在他的收银台里看着书“什么事?” “难道我不能是来买书的吗?”她觉得他问的问题有些直白,难道他知道她来找他有事? “你觉得你像爱学习的人吗?”莫漓拿起一张书签轻轻的夹在刚才看到的书页里,站起身来,两只手放在口袋里,看着秦悠然,看的她都觉得不好意思,“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学习,其实你不知道我是个尖子生。”她不服气。 “那请问尖子生,你想买什么书?”他不紧不慢的说。 “算了,不跟你瞎扯,是这样的……”她跟开机关枪似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看着莫漓的脸,等待他的反应,谁知莫漓的平静的让人惊叹,他到底是人是神,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什么时候走?” “你弟弟说你同意的话,明天就出发。只是地址不太好找……”不等秦悠然说完,他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明天见!” 看来他对他弟弟的事情简直不用考虑的说,她汗颜。 “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卡卡跳出来,摇了摇那两只眨眼的尾巴。 “哼哼,这话你还是去和殷莫言说吧,好像你得跟着他去云南吧,我走咯!” 先做火车,然后是长途汽车,再然后是牛车,再再然后就是步行上山,秦悠然被颠的连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走到山脚下,她实在是走不动了,两腿跟灌了铅一样沉。“我们休息一下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她气喘吁吁的说。 “那就坐下休息会吧!”莫漓放下行李,做在旁边的石头上,观察着这里的地势,这是座很小的山,山上种了些果树,放眼望去,人烟稀少,只有半山腰上孤零零的有个学校,一条小溪从山上往下缓缓流过,不知道下游是什么地方。 “老师傅,请问下,这条河的下游通向哪里?”他拦住一个年龄较大的老人,看样子,他像是去山上给果树打药的。 “喔,下游一直通向梦溪谭。”说完,背着身上的药筒就走了。 莫漓没有再说什么,休息了大约5分钟,两人就继续往山上走去,说是上山,不是想象中很陡的那种,几乎是像坡一样的,尽管如此,有人也走的十分费劲,秦悠然满脸都是汗,直后悔当初没有好好锻炼身体,就这样可就受不了了。再看看莫漓,额头上有汗珠,但是看起来还是挺轻松的,体力非凡啊。 走了不知多长时间,才到了目的地,殷莫言所说的高凡高校长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了,秦悠然偷偷打量着他,中等身材,微微消瘦,标准的国字脸,那张脸上的川字足以证明他所经历的沧桑,只是岁月好似不曾在那双手上留下太大的痕迹,那双手洁白光滑,看样子没做过什么粗活。 “我想殷先生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我就不再多说了,我现在带你们看看环境以及你们居住的地方吧。”他满脸惆怅的走在前面,一边介绍,一边看着莫漓脸上的表情,生怕引起他的不满,只是他在莫漓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看起来秦悠然满脸的好奇样子,介绍的更加详细了。 原来,这所小学时这附近方圆几十里唯一的一所小学校,建校早在四十多年前,但是在这期间,因为一次大雨,校舍被冲毁过,之后,经过各地方的拨款捐赠,又重新盖了起来,说起来是新的,但是还是看起来仍然是那么的破旧不堪,虽然已经是21世纪了,但是这所校舍还是瓦房,瓦片上面长满了青苔,有的地方的屋顶漏了就用塑料布给遮了起来,秦悠然扫了一圈,几乎在这里看不到任何现代化得痕迹,只有贫穷和落后。当看到教室里的孩子们一双双单纯的眼睛,她觉得鼻子酸酸的。 莫漓突然凑过来,轻轻的对她说:“在这里,无论见到任何事都不要轻举妄动,有事情就放它出去,我会很快赶来。”他塞给了她三只纸鹤,“万一我没有赶到你要想办法拖延时间,保命要紧,记住,不要多管闲事,要直到好奇害死猫,克制你的好奇心。这里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说完,他跟着高校长去宿舍放行李去了。 这时候,天已经微黑,夕阳最后一点光亮还在地球的水平线上挣扎。秦悠然回味着他说的那几句话,正想着,一扭头,看到一间教室的后门边蹲着一个小男孩,手里正拿着跟树枝在地上划拉着什么,秦悠然好奇的走近去看,他用简单的手法勾勒出一个长头发女人的头像,但,奇怪的是这个女人没有五官,小男孩不断的用树枝重复着头发的部分,不停的画,“小同学,你在画什么呢?”她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温柔可亲,但是男孩抬起的脸却吓得她倒退一步,男孩脸上有一道长长的斜疤痕,使他的脸看起来非常狰狞,眼睛只有一只,另外一只眼眶里装的是一颗假眼珠,那颗假眼珠不会转,但是却在最后一丝光亮的照耀下泛着诡异的光,他盯着秦悠然看了有将近2分钟的时间,突然站起来,消失不见了。 秦悠然恨不得现在就打自己一巴掌,十分钟前,莫漓刚刚交代她不要好奇不要多管闲事,现在她就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是高校长和莫漓出来了,莫漓看到秦悠然的脸色,又看了看墙角,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晚上,回到校长分给她的宿舍,她有些心有余悸,真不是一般的倒霉,来的头一天就遇见了“那个”,中奖率未免也太高了吧。又想到,有莫漓在,心里又很踏实,收拾完东西,她端起洗漱的东西,才想起来,今天忘了问水池在哪里,看到这里的情况,她知道问洗手间是没用的,有个洗手池就不错了,走出门口就后悔了,门外一片漆黑,只有一个微弱的,不知道有没有40瓦的灯泡亮着,在偌大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的无力。这里是分给城里来的支教老师的宿舍,可惜这几天没有几个人留在这了,知道这里有人失踪以后再也不愿意多呆一秒了,现在所有的灯都灭着,她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洗手池,只有一口井。 她有些郁闷的站在井旁边,看着这个只有在电视里见过的东西,她把头朝里面探了探,黑咕隆咚一片,绕着井走了一圈,不知道从哪下手。想了想,她拿起旁边的木桶,用辘轳上面的钩子钩住,往井里面一抛,预计的“扑通”一声没有出现,她伸出脑袋往井里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她魂给吓出来,刚才还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到的井里,这时候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女人的脑袋,飘在上面,脑袋仰起脸面对秦悠然,露出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孔,井里回荡着“呵呵”的笑声,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看似也在笑,秦悠然立刻把头缩回来,忍住恐惧还有强烈的好奇心,快步往回走,真崩溃,出来洗漱,她只穿着睡衣睡裤端着个牙刷缸子和洗脸盆,求救的纸鹤没带不说,连逃跑估计都成问题,因为她只穿了双凉拖鞋。 她惊声尖叫:“救命啊!”就开始奔着莫漓住的地方跑去,脚上的凉拖鞋发出“踢踏、踢踏”的声响,一口气跑到莫漓的屋门口,什么也不想用力去撞门,谁知道门并没有关,她一头扎了进去,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正要出门的莫漓撞了个人仰马翻,两个人脸对着脸面面相视,她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结结巴巴的说:“鬼……有鬼……” 莫漓扶起她,看了看外面,什么也没有,空旷的院子一片漆黑。他关上门,给坐在凳子上还惊魂未定的秦悠然递了杯水,“不要紧吧?” 她仰起脸看向他,看样子他刚洗完头发,前额的发梢还湿漉漉的,挂着细小的水珠子,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露出结实的胸膛,而肩膀上却有三道刺目的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极其狰狞,她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肩膀上的疤痕,完全忘了刚才的惊魂一刻,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抚摸那三道疤痕:“疼吗?” 莫漓像触电般的躲开,“别动!” 秦悠然这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尴尬的缩回手“不好意思,我只是好奇……” 不等她说完,“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的好奇心!”他无奈的说,刚才他在秦悠然的身后什么也没看见,但是他感觉到有灵的存在。 “我刚才真的有看到了。”她一脸诚恳的说莫漓没有作答,一低头看到秦悠然的脚,一只脚穿着凉拖鞋,另一只脚光着,穿着一身维尼熊吊带睡衣,头发乱蓬蓬的,形象很是狼狈,莫漓在心里不禁笑道,还真是个小丫头。 看到莫漓的目光,秦悠然低头看看自己,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鞋子也跑丢了一只,“郁闷,这么丢人的形象被他看到了,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缝。”心里暗骂自己,看来看去,也没有找到一个能穿的鞋子。 “嘿嘿,鞋子丢了一只,见笑了,见笑了。”她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出去帮你找鞋子,你在这里等着。”他说完,正要扭头出去,走到门口又折返了回来,说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这间房子我已经下了结界,不管外面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理会,这个给你,万一发生意外,就用它来保护自己。记住,我说的是万一,不过我希望这个万一不要出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有手掌大小的匕首。 “匕首?” “不是匕首,是阴阳骨剑。等你用的时候自然会发现它的妙法。”他托起她的右手,在右手掌上比划着什么。 她看看手掌,什么也没有,“古剑?什么朝代的?” 莫漓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不是古代的古,是骨头的骨,这把剑是用人骨头做的。”秦悠然拿剑的手抖了一下。 话音刚落,人已走远,一件衬衣落在秦悠然的肩头,她心头顿时暖暖的,他虽冷漠,但其实却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这么体贴的人如果做男朋友的话一定很幸福。她摇摇头,这都想的什么啊,衬衣上散发着淡淡的肥皂香味,衣服上一点褶皱都没有,犹如新的一样。 第14章 尸井(2) 她披着他扔过来的衬衣,赤着一只脚,傻乎乎的坐在那里胡思乱想,她很想知道他肩膀上那深深的疤痕是怎么来的,那会有怎样的故事。正想着,余光瞥见窗户外有个人头,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握紧阴阳剑。只见窗外一个人头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由于天黑,看不出是一个人站在那还是只有一个人头。 她强忍住好奇心,坐着没有动,人头却动了动,似乎要离开,她忍不住了,口中轻喃“就看一下,只是看一下而已。”拿起桌子上的手电筒悄悄走到窗户旁朝外张望。 本来就漆黑一片的窗外,此时隐隐站着一个人,看个头应该是小孩,仔细看去,原来是下午见到的那个小男孩,她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他,只是,他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进来,她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时,小男孩身后走过来一个人。 “莫漓!”她捂住嘴惊呼,莫漓慢慢的走近男孩,忽然,男孩不见了,却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他的身后,男孩往莫漓后背上轻轻一贴,慢慢的溶进了莫漓的身体里,莫漓无声的倒下了。 秦悠然再也顾不得害怕,立即推门跑了出去,门外,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就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就是幻境一般。 她愣了一下,“扑通”一声巨响让她回过神来,手里拿着阴阳剑就朝发出声音的地方冲了出去,发出声音的地方是水井的方向,她赤着一只脚一高一低的跑着,抛到水井旁,没有一个人,也不见了莫漓的踪影。正在纳闷,水井里传来打斗的声音。她拿着手电筒朝水井里照去,借着手电微弱的光,看到水里的莫漓正一只手抓着井壁上凸起的地方,另一只手正在水下挣扎,看起来像是水里有东西正在用力把他往井里拖,他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井壁很滑,一会就支持不住了,滑进井里,一连串的气泡往水面上冒。 秦悠然心里很着急,她围着水井打转转,口中不住的念叨“怎么办,我该怎么才能帮上忙。” 莫漓不停的在水里挣扎,由于井里地方非常狭小,水下却很深,纵然他有再大的本领也使不上,他一边在那个狭小的空间周旋,一边结手印释放灵力去攻击。听到上面传来的动静,知道一定是秦悠然在上面,用最大的力气吼出:“快回去,有多远走多远。” 水中浮出一个女人的脑袋,脑袋上的头发遮住了脸,水井里回荡起她的笑声:“哈哈哈哈……” 秦悠然听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拿手电筒照着井下大喊:“我不会丢下你自己逃命的。”她知道他的手里只有一样法宝就是阴阳骨剑,却给了她,如果她走了,他必死无疑,想到这,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救他,她决定下井去,将绳子牢牢的绑在腰上,手电筒别在腰里,一手握着剑,另一只手抓绳子,她坐在井边,准备下去。 此时此刻,莫漓真的已是精疲力尽,女鬼并不厉害,只有一个头颅,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在井下来回遁走,而他不同,他还要支撑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掉进水里去,还要周旋,突然,觉得两只脚腕一紧,他心中暗叫不好,被头发缠住了,只见,女鬼的头发犹如野草疯长一般,往四周蔓延,水里,皮肤能碰到的地方全都是发丝,千丝万缕,无休无止的缠绕,他试图挣开,却发现在水里根本使不上劲,不出2分钟,他的脚,腿,胳膊甚至脖子全都缠上了头发,发丝慢慢的收紧,这样下去,不出一刻,他就该命丧于此了。他闭上眼睛,不在挣扎,已经发现越挣扎这些头发就会缠的更紧,另他几乎不能呼吸。 “我来了!”秦悠然看到这种情况,硬着头皮顺着井壁慢慢的滑下来,口中大吼一声给自己撞胆,她知道现在不是胆怯的时候,一旦害怕,那么莫漓就死定了。她吊在半空中,手中举起阴阳剑,大喝“哈!看剑!”,颇有女侠的风范,手起剑落,但是剑搁在头发上犹如一块绣铁一般,再看这把剑,没有锋利的刀刃,别说是这一把粗的发丝了,就是切苹果恐怕也是很困难的。秦悠然心里那个恨啊,这把破剑根本不能用,她怎么傻乎乎的带着它就来拼命了。尽管剑不管用,她却没有停顿,一点一点的去割缠在莫漓身上的头发,可是头发像是由生命一样,割了断,断了再长,而且增长的速度越来越快,莫漓已经被包的快成了木乃伊,脸色已经发白,脖子已经被缠的看不见了,到处都是大把大把的发丝,动弹不得,被发丝嘞的紧得皮肤已经渗出血来。 秦悠然急中生智,突然想到不知道把血滴在宝剑上面有用没有,她一咬牙,咬破自己的手指头,将血滴了上去,奇迹真的出现了,阴阳剑慢慢的开始变长,从手掌大小变成一米左右的剑,剑身发出金色的光芒,极其锋利,看起来削铁如泥,她再次去砍向那些烦人的发丝,但是尽管宝剑变大变锋利了,那些头发仍旧是剪不断理还乱,秦悠然更加着急,她看向莫漓,莫漓的眼神似乎是想要向她暗示什么,她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这些发丝的总源头是那个头颅,会不会将那个脑袋砍了这些头发就消失了?她不假思索的提起手中的剑就劈了过去,一道刺眼的金光闪过,头颅不见了,发丝也没有了。 莫漓已经精疲力尽,浑身血迹斑斑,无力的身体坚持不住就要滑落水中,秦悠然一把抓住他,绳子系在腰上,本来一个人挂在那里就已经够受的了,再加上一个莫漓的重量,她差点被嘞的吐血,但是手上丝毫不放松。 “放手,再这样下去绳子会断的。”莫漓虚弱的说,心里却还是很佩服这个女人,她拼了命的救自己,另他心里很温暖。 “我绝对不会放手的,要死一起死,要生,就我们一起上去。” 莫漓感到心中有种莫名情绪,只是他不认为这种情绪可以发展下去。他手上牟足了劲,抓紧绳子,一个凌空跃上了绳子的上缘,脚蹬着井壁,一步一步的往上攀爬,终于到了地面,然后拉出了秦悠然,他身上的伤由于刚才的用力全部崩开了口子,血突突的往外冒。看的秦悠然心疼不已,两个人搀扶着回到了宿舍。 处理完莫漓身上的伤,屋子里很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晚就睡在这里吧,你回去的话,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莫漓拿毛巾擦着头发,井里的水真不是一般的凉,直到现在,他感到身上的皮肤都还没有什么温度,幸亏出来了,如果继续斗下去的话,不被杀死也早晚被冻死了。 “啊?”她巡视了下这里,狭小的屋子里有一张上下铺,下铺放着莫漓刚搬来的东西,一张被褥,枕头和夏凉被。上铺没有住人,所以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莫漓看出了她的疑惑,什么话也没说,径自的爬到了上铺,将一张床单扑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衣服卷吧卷吧就躺下了,不出两分钟就穿来莫漓均匀的呼吸声,太累了,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秦悠然呆呆的坐在那,看到莫漓那么麻利的铺床睡觉,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去,轻轻的踮起脚尖,看着他,他真的是很累了,胸腹均匀的一起一伏,上身上满是伤痕,尽管刚才已经擦过药了,但是有些地方的伤口还是微张着口,里面渗着血。本就白皙的面庞经过这次九死一生的奋战,更加的苍白,嘴唇没有什么颜色。 “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有时冷漠,有时无情,温柔体贴是你,说话不留情面的也是你,我该认为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呢?”她在心里打下好多个问号,偷偷盯着他熟睡的面孔,很有当小偷的感觉。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突然,闭着眼睛的莫漓说了一句话,吓得她赶紧坐下,真是害羞死了,偷窥还被发现了。她和衣躺在下铺的床上,被褥和夏凉被上溢满了莫漓的气息,淡淡的清香,抱着被子,她沉沉的睡去,这一晚的觉跟没睡没什么区别,不停的做梦,不是梦到自己被鬼抓住就是梦见莫漓浑身是血的走来。 一觉起来,只觉得浑身都是累的。“遭了,该起床去上课了。”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昨天答应了高校长,今天开始当代课老师,既然充当支教就要有支教的样子。 她站起身来,下意识的往上铺看去,哪里还有莫漓的身影,他已经出去了。 她正在发愁怎么洗脸,一眼瞥见桌子上的洗脸盆里装满了水,她有些发怵,一想到井里泡着个女人脑袋就恶心。 “放心用吧,那是我从别的地方打的,不是昨晚那口井里的。”身后传来莫漓的声音,看他穿了一身的运动装,看样子像是去跑步去了,脸上还挂着汗珠。 她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匆匆洗把脸就往外走,莫漓拉住她,递给她一个面包和一瓶牛奶,“吃了再去吧!” “那你呢?” “我已经在食堂吃过了” 昨天她已经去看过老师食堂的饭了,说是食堂就只有一间瓦房,里面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一张案板上都是菜,一口炒菜锅,一个饭锅,又没有抽油烟机,墙上,灶台上全都被熏的乌漆抹黑的,有些地方还油渍渍的往下滴。 她咽了口吐沫,那表情是说:“那你也能吃下去!” 狼吞虎咽的吃完,“我走了” “喂”莫漓叫住她,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遍,一身脏兮兮的睡衣,脚上穿着莫漓的男士拖鞋,这个样子她就想走。 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我先回宿舍换衣服去了。哦,对了,我去代课,你做什么?” “四处转转吧,了解一下周围的环境。” 两个人各自忙各自的了,秦悠然还真是佩服殷莫言,能给她找个这种好差事,调查就调查呗,还给安个代教老师的头衔,要直到,她可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幸亏高校长体谅人,给她安到一年级去,代语文课,她还能凑合过去。夹着本语文书人模人样的进到教室,高校长介绍过秦悠然以后,她就开始上课了,首先是点名,这点基本常识她还是知道的,不单单是点名看谁没有到,还有助于更好的认识他们。 “王一凡……” “到。” “刘小磊……”没有人回应,“刘小磊……”还是没有人应答。 她看了看台下,同学们都面面相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生站起来说:“老师,你点的那个人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意思?” “他本来是一个上不起学的孩子,他家里只有一个没有劳动能力的奶奶,经常蹲在教室的后门听我们上课,后来校长看他可怜就允许他进教室里来听课,可是第2天他就失踪了,从此不见了踪影。” “那他长什么样子?”秦悠然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 “他有一只眼睛是假的。” 听完这些,她在心里明白了大概,不过小男孩跟井里的那个头颅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在莫漓战斗的时候将屋子里的秦悠然引出去,会是什么目的呢? 勉强上完她人生中的第一节课,她有些疲惫的坐下来,当老师还真是不容易,一站就是将近一个小时,真累啊!不知道莫漓那里怎么样了?打听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正想着……“老师,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个子小小的男孩慌慌张张的跑进教室,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吴娟娟掉进井里了。” “吴娟娟?”就是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怎么会这样? 她也慌慌张张的跟同学们一起去了水井边,这时已经围满了人,校长和厨房做饭的王师傅正在打捞,人们议论纷纷,脸上都挂着恐惧的表情。 好半天也不见捞上来什么,最后高校长边擦汗边问:“到底看清没有?真的是有人掉进去了吗?” 围观的人中一个老师模样的人肯定的回答:“是真的,我亲眼看见她跳进去的。” 秦悠然没敢站的很近,远远的看着,经过昨晚的事,她对这口井有种莫名的恐惧感,总觉得这个深不可测的黑洞里会突然冒出个什么拉她下去。 “校长,这下面可有链接暗河?”人群中,莫漓走了出来来。他刚从山下勘察地形回来就看到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怀疑这口井在挖掘的时候碰到了暗河。 “这口井在我接任以前就有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啊?!”校长满脸的焦急。 莫漓没有再问下去,他若有所思的转身离去。 山上的夜晚温度急剧下降,在校住宿的老师都早早的进了宿舍休息,秦悠然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在想今天白天发生的事,白天有学生失踪了以后,学校里每个人的心里都被恐惧占据,水井暂时被封了,校长当即就去找人来另外打井,并安装了一台抽水泵,以后大家都方便了很多,校长承诺明天去找人修建水池子,一想到有水龙头用,她就觉得很开心,至少以后可以不用去井里提水了。唉,一想到今天那些孩子们脸上的表情就觉得心酸,他们居然不知道什么是水龙头,天那,这里比想像中还要贫穷还要落后,她真恨不得插上翅膀回家去把自己的能用的东西都带给他们看看。 想到莫漓今天脸上那奇怪的表情,她总觉得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但是没有告诉她,她好奇心顿起,偷偷跑到莫漓住的地方去看,里面黑着灯,没有人在。他一定是出去了,难道他会去了水井那?水井已经被一块大石头给封住了,她匆匆跑到水井边,连个人影也没有,心里纳闷他会去了哪,只觉得后背一凉,眼前一阵眩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周围十分寂静,仿佛没有生命一样。她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看向水井,井上的那块大石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坐着一个女人,背对着她,坐在井边,腿在伸在井里,一动不动。 秦悠然晃晃脑袋,坐起来疑惑的看着她:“喂,坐在那里是很危险的,你快过来。” 井边的人好像并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她从地上爬起来,有些着急的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哗啦”一声,眼前的这个女人碎成了一地,全身分为很多零件,脑袋,四肢,躯干。 秦悠然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那一堆肢体里,一个圆圆的东西向她的脚边滚动,是那个脑袋,那张没有五官的脸面对着她。 她想要逃跑,却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她想闭上眼睛不去看这种恐怖的画面,但是眼睛却忍不住睁得大大的。 “吱呀吱呀……”声响起,不知何时,井边居然出现了一台老式织布机,一层层的麻线上有个片梭在上面来回的穿梭着,就像有人在操纵它似的。她惊讶的看着这台离奇出现的织布机,再看向地上,女人散落一地的尸体不见了,而织布机前坐着一个年约五六十岁的老妈妈,她旁若无人的在织布机上工作着,手上的动作十分麻利,梭子在她手里简直像有了生命一样。 “喂,你在干吗?快放开我!”秦悠然知道自己的叫喊也是徒劳但是她忍不住想要试探试探。 没有任何反应,老妈妈继续手中的活,她有些沮丧,但是仍不死心的说:“大半夜的,坐在井旁边织布,肯定是个变态鬼!” 老妈妈手中丝毫不停歇,扭过头来看她,不知是扭的劲过了还是故意的,脑袋“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脑袋在地上滚了又滚,到秦悠然脚下停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她只觉得腿软。 那具没有了脑袋的身体继续坐在织布机前劳作,脚步声传来,大约五六个长头发的女人排队排站在织布机的后面,一个女人慢慢的走到织布机前面,将头发甩到纺线的地方,伸出一只手揪住自己的头发连带着头皮往下撕扯,扯下来的头发顺势搅在了织布机的纺线里,梭子飞快的滑过,头发就被织进了布里面,只剩下光秃秃的脑袋露着血肉模糊的头皮,女人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向前做了几步,毫不犹豫的跳进了井里。排队排在她后面的女人也以同样的方式,将自己的头发织进织布机里后跳下井去。这些女人都跳下去以后,地上的头颅“咯咯”的笑着:“最后一个!轮到你了!” 第15章 尸井(3) 秦悠然大惊,身体已经鬼使神差的迈出了步子,朝着织布机一步一步的走去,她很着急,脑海里浮现出莫漓的样子,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他会知道她出事了?他会来救她吗?突然耳边传来细细的如几千里外的声音:“秦悠然,振作点,你现在掉在了亡灵陷阱里,他们用戾气做成的幻境把你困在里面,你现在只能自救,鼓起勇气,就当眼前都是假的。”是莫漓的声音,他来救我了。 她在心里说:“我该怎么自救?”不知道他会知道她所说的话吗? “你去把那个织布人的脑袋捡起来,扔到井里。如果我想的是对的话,那么幻境就破了。”看来莫漓是听到了她说的话。 “啊?!”在惊讶的同时,她已经来到了织布机前,她意识到下一个动作将是把自己的头发贡献出去,她已经来不及多想了,鼓足全身力气,还是觉得浑身松软,动弹不得,突然她口袋里装的一只纸鹤扑棱扑棱飞了出来,绕着她转了几圈,纸鹤瞬间焚烧起来,变成一堆灰烬掉在了地上。 她手指试探的动了动,太好了,她又能动了,一定是莫漓在帮她,她鼓起勇气,跑离织布机远一些,然后飞快的跑向地上的脑袋。看看那个令人发悚的脑袋,她止不住的打颤,还要捡起来,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但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抱起来,朝水井飞奔。“哎呀!”她惊呼,因为手中的人头不安分的动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露出诡异的笑脸,张嘴就咬到了秦悠然的右手食指。她疼的泪都快出来了,将手中的脑袋抛入井中,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手指上的一块肉被硬生生的撕了下来。没有预想中的扑通落水声传来,周围的景致却天旋地转的发生了改变,一切还是如她刚来的时候样子,井上依然盖着块大石头,没有织布机,也没有碎尸。 “怎么样?”莫漓走过来,他松了一口气,看到秦悠然吃痛的表情,他皱了皱眉头,她的食指上有被撕咬的痕迹,但是很奇怪却是在幻境里面,那里的的亡灵难道能伤害到人?他不解,虽然知道那是亡灵陷阱,但也是第一次遇到,秦悠然能出来也只能是碰运气,如果他算错了的话,那么她会死的很惨。 “还好,死不了!你刚才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我回来就发现你不在了,等我到了水井这里,你已经掉进了亡灵陷阱,我看着你在我的眼前,但是我却无能为力。最后,我想到纸鹤应该在你身上,这才跟你联系上了。” “你说怎么那么变态啊?把头发织进织布机里?”她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 “那是一种诅咒的方式,小的诅咒都是用一个人的头发,举行诅咒仪式就可以完成,这种诅咒一定是有什么深仇怨恨,被咒死的人不能轮回转世,生生世世的受着死前的痛苦回忆。” “喔呀!”她忍不住颤抖,“真狠心呀!” “其实,有的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你说失踪的人都与这口井有关吗?”她觉得这口井不止是奇怪,内中一定有文章。 “不光是这口井,井下一定连着流往山下的暗河,我已经去查看过,河的下游有怨灵存在的痕迹,但是当我去的时候,却又什么也看不到。”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莫漓看了看她手上的伤,“等你伤好了再去吧!” 给自己手指上的伤口擦上药以后,秦悠然沉沉的睡去,她从不知道床是一个这么温暖的地方,睡梦中,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井里一样,浑身湿冷,只想找个厚厚的被子将自己裹的紧紧的,这一夜,她不停的做梦,梦见小时候,梦见莫漓,梦见死去的奶奶。 天亮了,她眯着眼睛无精打采的,头昏昏沉沉的,身上发烫,她晃晃脑袋:“该死的,不会是发烧了吧。”她连床都起不来了,手指上的伤口从昨天晚上红色的结痂变成黑紫色的口子,伤口中的肉隐隐透着黑气,闻起来有种肉放过期了的味道。 正在她发呆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听声音像是莫漓,她急忙穿好衣服,摇摇晃晃的去开门,门外站着的莫漓看起来有些疲惫,也是,这些天虽然没有查出什么,但是也够累的了。 一进门就看向她手上的伤口,“发炎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她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这个亲昵的动作令她心里为之一颤。 只觉得气血上涌,更加没力气了,她匆忙坐回到床上去。他看到她手上的伤口道:“我没有想到亡灵陷阱中受到的伤害会这么严重,看来我们今天晚上得再去水井那里,只有找到了事情的因由,让那些亡灵解脱,你的伤才能痊愈。”他起身往外走,“我回去准备一下,顺便帮你请假。晚上见!” 又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秦悠然高烧虽然退了些,但是仍然低烧着,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她跟着莫漓再次来到了水井边,来这之前莫漓把白玉麒麟给了她,他说白玉麒麟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用,虽然白玉麒麟可以吸收有怨气的灵,但是如果这个灵过于凶残,一直想着报仇,戾气不灭。白玉麒麟就会将他同化,那么这个灵永远就不能去轮回转世,那样是有违天道的。 莫漓手里拿了好几种颜色的小旗子,他没有做声,默默的将这些小旗子分别插在水井旁边不同的方位,然后绕着水井转了几圈,心中默念咒语,左手迅速结手印,水井上方出现一个金色的玻璃罩般的结界,里面的所有景致都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泛着光亮。那个坐在织布机前的老妈妈又出现了,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身体呆板的坐在那里,手里依旧不停的织布。 “告诉我,失踪的那些女支教和学生是不是你干的?”莫漓走进结界内。 “我说不是,你信吗?” “你说了我才知道!如果你敢说假话,我立刻将你的魂魄打散,让你永不超生。” “讲个故事给你听好吗?”她停下手中的活,坐在水井的旁边,幽幽的看着井底。 不等莫漓发话,秦悠然马上回答:“好的,你讲!”看到莫漓看来的想杀人的目光,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她总是这么的冲动。 老妇人缓缓的开口,思绪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我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年龄,我本来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但是那一年突发洪水,女儿失踪了,儿子为了救人而溺水身亡,只剩下了我和我的外孙女小燕相依为命,因为洪水,我们不得不背井离乡,离开了土生土长的地方,来到了这里,这里虽然也很贫穷,但是人们都以种植果树为生,山上的果树园多能丰收,我带着小燕一路乞讨走到这里时,晕倒了。被一个好心的老汉收留,他无儿无女,自己一个人,家徒四壁,只有在山上有一些果树,收留了我们以后,他又多了一个帮忙的人,闲暇的时候,我用他给我造的织布机,织一些布匹,拿到集市上去卖,来补贴家用。那一年,小燕才四岁,但是不知怎么,得了一种怪病,时常会疯癫,发狂的时候就揪扯自己的头发,甚至伤害自己和别人,当时的医疗条件差,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过,但是都说没有办法。随着小燕渐渐的长大,村里的孩子都欺负她,并且把她当做攻击的对象,刚开始只要我在,还可以保护她,但是后来,他们连我都不顾忌了,经常连我一起攻击,拿石头砸我们,看着小燕头破血流的样子,我感到很心痛,我连我的亲人都保护不了。多少次我都想动用黑巫术来惩罚他们,但是我都忍住了,我曾经发誓,永远不再使用巫术。” “你以前是个黑巫师?”秦悠然忍不住插嘴问,黑巫师她还是知道的,动漫里经常看到的。 她点了点头,继续说:“但是,是他们逼我的,我一次又一次的忍让,最后她们终于惹怒了我。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狂风暴雨来的很凶猛,我正在逗小燕玩,突然,院子里冲进来好多人,为首的是个年龄较大的老太太,二话并不说就要来抓小燕。我一边护着小燕一边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傍晚的时候,小燕在外玩耍,那些爱欺负她的小孩又跑来,谁知,小燕突然病发,抓狂般的手伸向离她最近的小男孩,男孩不防备,被小燕抓了个正着,小燕的指甲深深的抓在他的脸上,一阵疯狂的抓挠过后,小孩的脸上鲜血直流,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大哭着往家跑,但是由于看不清楚,半路上失足掉进了河里淹死了。他的父母知道以后抱着他的尸体去找到了村长,刚好神婆正在村长家,她掐指一算,信口开河说此女是扑尸鬼,带给人灾难,白天是人的样子,晚上就会变成猫的样子,出去害人。于是,村长派了些人手,由神婆带领着来抓小燕,准备将她焚烧祭天。唉!我虽然会巫术,但是怎么能斗的过他们,就这样,我失去了我唯一的至亲。” “所以,你就给他们的亲人下了最恶毒的诅咒。”莫漓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对她十分鄙夷,但是更多的是怜悯。 她的脸上充满无限悲伤之情,微微颤抖的手擦拭了下眼角的泪光,原来鬼也是有眼泪的。 那种悲伤之情转瞬即逝,随之变换的是一脸的怨恨:“是的,我用了黑巫术里的极限诅咒,用迷离术召唤他们至亲至爱的人灵魂,将她们的头发用下了诅咒的织布机织成布匹,诅咒她们永世不得轮回转世,无论谁也无法解开这个咒,除非我死,但是我死了,我用我的灵魂做媒介,代价也是不去轮回。” 秦悠然有点看不过去了,活着的时候报了仇就算了,死了还不放手,让所有的灵魂跟她一起不能超生,这样就不能同情了,应该鄙视。“你已经死了,应该放手了,你的仇已经报了,为什么还要害死那些支教老师和学生,她们是无辜的!” 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神情,说不出是害怕还是惊慌。:“她们是无辜的,难道我报仇就有错吗?要不是他拘走了我孙女的魂,我会这么多此一举吗?我也不想的!” “他?他是谁?你孙女难道也没有去轮回转世?”,莫漓看到她脸上那种复杂的表情,深知这里面大有文章,一定不是这么简单的。 “我孙女不愿意走,我把她的魂藏在了水井里,但是突然有一天不见了,是他,他太可怕了,我现在只是个魂体,根本没有战斗的灵力,我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他是谁,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原因,只知道他比我更凶残更可怕,更没有人性。” 突然,结界的亮光微微弱了一些,水井下有了一声巨响,犹如兽性怒发的前兆,莫漓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那个始作俑者要出现来了? 老妇人一看这种情形有些害怕的说:“他要来了,你们再不走的话我只能杀了你们!” 莫漓冷哼了一声:“你觉得可能吗?” 老妇人收起她的织布机,手里拿着梭子,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心:“我已经拿到了她的头发,你是要她的命还是要我的命?” 莫漓眉头紧皱,这个人还真会耍花样,如果我贸然动手,不知道秦悠然会怎么样,他心里暗暗思量着对策。 秦悠然看到自己的一小撮头发在她的手上,很是惊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柄可落在在别人那里,责怪自己太大意了。她看到莫漓没有做声,于是安静的站在她身后。 “我们做个交易,我把你孙女的魂救出来,你们去轮回也好,继续藏匿也好,我都不过问,但是你要把她的问题解决掉!”莫漓看似商量的说道,但是语气听起来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指了指秦悠然手上的伤口。其实,这些问题他都可以解决,只是时间长短,但是他要利用一下眼前的这个人,将那个“他”引出来。 老妇人考虑了一下:“好吧,但是你要保证不收了我们!” “可以!” 澎!井里溅出的水花窜出井面,里面的东西蠢蠢欲动,莫漓迅速将地上旗子的方位改变,一个护体结界形成,他将秦悠然拉进去。自己则站在水井旁边,看向水下,一片宁静,什么也没有,甚至连刚才水花四溅时激起的波澜都不见了。他没有掉以轻心,做防备状,忽然,水里如泉眼外泄一样,涌起一个水柱,细看,水柱的颜色是血红的,这突来的一击并没有让莫漓惊慌,他双手下压,用自己的灵力硬生生的将这股奇怪的水柱压了下去,水柱并没有罢休,重新扭转方向朝上面疾驰而来,莫漓从口袋中掏出阴阳剑,抛向空中,将剑祭起,拿在莫漓手中的剑可比秦悠然手里看起来要锋利的多,剑身通体金黄,发出凛冽的寒光,照的人睁不开眼睛,如果仔细看,剑身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这些都是造这把剑的人的毕生心血,削铁如泥,遇鬼杀鬼,一般的灵碰到它都会神形俱灭。阴阳剑剑尖直指水柱的中心,一声巨响,水面又恢复了平静,莫漓手中停顿了一下,马上调转身,:“快走!” 秦悠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拉走了,剩下老妇人一个人站在结界内,莫漓放下话:“你就呆在那里,他暂时不会回来!” “我们去哪?”被莫漓拉着走在漆黑的山路上,秦悠然有些害怕,刚才明明快抓到了,为什么往山下走呢,难道山下出了什么事? “我们去他逃跑的地方!” 一路上走的很匆忙,通过莫漓简单的介绍,她知道了大概,刚才的那个他在水里见斗不过莫漓就逃向了水井连着得暗河,暗河最终通向的地方是个深水潭,这个谭可能是他的老窝。 莫漓正在想着这些天打听到的情况,这个深水潭原名叫做“千尸谭”。这个名字来源于秦朝,公元前213年,那个时期最出名的大事件莫过于焚书坑儒,却不知道有更甚于焚书坑儒的残忍事情。人们都知道秦皇好大喜功,性格暴虐,一直在寻找长生不老药,传说,为了寻找不老药,秦皇派方士徐福率童男女数千人渡东海求神仙,耗资巨大,带了秦国的500名童男和500名童女。而私下里,秦皇另外秘密派遣一支队伍也同样带领这么多人,来到了北域里的荒芜之地,传说荒芜之地有个孤曼山,山中有着修炼的神仙,于是,这支秘密的队伍就出发前往,到达以后,他们并没有找到神仙,而是遇到了一个游方的术士,这名术士以炼丹为名,与他们的头领勾结,骗取了很多赏金,他炼出来的丹药都由带来的童男童女试吃,这些童男童女受尽了凌虐,为了生存,他们苟且偷生,一直坚持了十几年,终究有一天,他们抵不过命运,突发一场意外的“瘟疫”,慢慢的全都死亡,那怎么可能是意外,只是为首的头领与术士的交易,他只知道术士为了修炼某种法术,需要一千个灵魂,于是,这一千个无辜的生命就那样没有了,他禀告秦皇说是为了试药,导致的结果,这些人命怎么能唤醒秦皇那颗冰冷的心。他们派人连夜将这些尸体移到了山下的无忧潭,无忧潭深不见底,他们将这些尸体扔进了无忧潭内,然后就交由术士去处理,当时有传言,术士其实是真的在研制长生不老的秘方,但是他并不想贡献给别人,但是最后术士不见了,尸体也都没有浮上来,有人说亲眼看到术士站在谭中央做法起尸,吸收尸气。也有人说看到术士像中毒一样全身乌青,双眼血红色,沉入水中不见了。众说纷纭,流传至今,人们早已忘了那些神话般的传说,虽然贫穷但是也过着安逸的生活。只是,那里成了禁地,没有人敢去,偶尔有人忍不住好奇心去偷看,也大都有去无回,偶有幸免的,回来也是非死即疯。本来,人们管它叫“千尸谭”,后来有人觉得不吉利,也为了让后人忘了这段残忍的历史,于是,改名叫:“梦溪谭”。 这些是一位很老很老的大爷告诉莫漓的,至于有多老,估计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第16章 尸井(4) 想到这些传说,联想到这些事情只见的联系,莫漓心里猜测会不会是那个术士复活了?不大可能,公元213年距离现在已经2000多年,再者说,他根本不相信有长生不老之说,纵然他是一个灵能力者,但是也无法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他倒很愿意相信这是有人故意而为的。命运的轮回无论是谁也无法逃开的,世间万物尽在它的掌控之中,除了那个被白玉麒麟放走的人,他只是被遗漏了而已,命运的逃亡者,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 一路上,莫漓都没有说话,秦悠然被扯着一路飞奔,路上时不时的有虫鸣声,山路崎岖,除了莫漓手里的手电筒还有一点点的光亮,四周漆黑一片,他们仿佛一头扎进了黑雾里,还是未知数的前方越来越黑。她身上有些冷,但是手心里却泌出了细细的汗珠。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目的地。 一轮皓月被山头遮住了一半,月亮害羞般得藏在山后面,周围静的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虫鸣声。一个很大的水潭呈现在眼前,水面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如果是白天,这里的风景一定很不错,最起码不像现在一样那么的恐怖,一种恐怖的寂静。 莫漓掏出口袋里仅剩不多的旗子,抛向空中,祭起。旗子像有了生命一样,立在水面上,在微风的吹拂微微飘动。莫漓轻轻一声:“开!”旗子纷纷抖动起来,水面开始沸腾,在黑夜遮掩下本就暗淡无光的潭水突然有了光亮,微微发着绿光,绿色的光下面人影绰绰,莫漓往后退了一步,将秦悠然往身后一拉,他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她感到心里很温暖,站在他背后,即使外面狂风暴雨再大再可怕,她也仍然有着无限的安全感。 绿色的光忽明忽暗,水面上不断的泛起涟漪,一波一波的散了开来。 “出来吧!再藏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他说出的话没有一丝温度,脸上一脸平静,内心正在揣测这个灵的来历,口袋里能用的东西不多,如果必须肉搏的话,虽然他有阴阳骨剑,但是水下和灵斗,确实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他只能想办法引他出来。 水潭里隐隐有了波动,借着月光看去,水里黑乎乎的,是水藻?不,是头发。在水井里遇到的头发又出现了,一点也不比那里的少,密密麻麻的,看的秦悠然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太恶心了,如果不是现在骑虎难下了,她一定远远的逃离这个令人恶心的地方,试想一下,平时你看到一盆的头发会怎么想,那么你又看到一整个水潭的头发那又是一种什么感觉。 无数的发丝缓缓的蠕动,然后速度开始变快,飞速的生长,已经以无法看清的速度蔓延到了岸边,嗖的一声缠在了莫漓的脚上,莫漓不慌不忙的拿起阴阳剑,手起剑落,将这个恼人的发丝斩断,但是后面的发丝一点也不停顿的又赶了上来,莫漓一边斩断这些发丝,一边护着秦悠然往后退,一只手拿剑,另一只手释放灵力祭起一个小型结界将秦悠然包了起来,那些发丝到了结界前面还在不断的寻找突破口,秦悠然站在里面很着急,她不知道莫漓要干什么。 “你相信我吗?”莫漓手中没有停下。 秦悠然赶紧点点头,她忘了莫漓是背对着她,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但是莫漓继续说:“相信我的话,就站在结界里不要动,在结界被突破之前我一定会回来,如果我回不来了,白玉麒麟最起码可以保你逃命。” 说完,他迅速的杀了出去,跳进了水潭里,虽然已经入夏,但是潭水还是异常的阴冷,只觉得刺骨的凉慢慢逼进身体里,再加上水下也是密密麻麻的发丝,他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勉强突出了重围,只要找到这些头发的源泉就能够结束它们,本来月亮也不够亮,再加上那些发丝,水下的可视度十分模糊,他摸索着往下游了几步,终于看到了,那些发丝的根源不是一个,是无数个“人”的,有男有女,看起来年龄都差不多,难道是那些消失的童男童女?这些人全都是一个姿势,一字排开站在那里,说是站,还不如说是飘,因为这本就是个无底深潭,潭水深不见底,而它们却不借助任何实物飘在那里,闭着眼睛,疯长的头发还在往上爬,看它们的指甲也已经长的不成样子。 很明显,有人控制它们,是那个他?莫漓游过去,忽然,这些看起来已经没有生命的尸体动了起来,它们朝着莫漓飘过来,头发也都转移了方向朝着莫漓爬去。 “呵,感情是在这等着我呢!?”莫漓觉得好笑,为了抓我,用的着这么费劲嘛。 他不动声色的举起手中的阴阳剑,剑在他的手中再一次展现了它的威力,剑身上的咒文发着金色的光芒,几乎照亮着整个水底,莫漓用阴阳剑在空中虚空画下了符咒,一个2米多长的符咒生成,左手结手印将符咒打出去,整个水下为之一颤,所有的尸体都被击退了回去,发丝不见了,尸体恢复了正常,长长的指甲也不见了。 尸体中的一个“人”站了起来,是个男人,但是莫漓看出,他是个灵。水下的氧气越来越少,莫漓开始感到呼吸的沉重,他不得不往岸上游,飞速的往前游的过程中,不断的思考,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究竟是哪里不对。 到了岸上,他急忙看向秦悠然站的地方,还好,他布下的结界还算结实,没有被攻破,只是有的地方已经薄如纸翼,结界里的秦悠然却表现异常,神情呆滞,目光散漫,三魂丢了二个,并且少了一魄。是他太大意,忘记了黑巫手里的头发。 他有些怒了,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威胁过,他会让他们知道威胁他的代价,一定会后悔的,他虚空画符,画出的符笔画更密,符字中隐隐透着凶狠,浑身充满着杀气,他打出的符咒打在那个灵的身上,但是它似乎知道他出招的方向,每每躲闪的及时,它突然嘴里碎碎念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所有的尸体都从水中站了起来,黑压压的朝着这个方向走来,疯长的发丝又开始缠绕,以看不见得速度缠上了莫漓的手,脚,脖子,莫漓挥剑斩去,断了的发丝掉在地上一分为二继续疯长,莫漓丢下手中的剑将祭在半空中的旗子收回,再次扔出去,将旗子摆成五个位置插在水面上,水面迅速涌起一股热气,热气凝集在一起,组成一个肉眼看的见的八卦样子,八个方位上,莫漓用剑飞快的画上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八个方位,一种红色的光笼罩在水潭上面,光下面的尸体都做痛苦的屈曲状,似乎被烤焦了一样蜷成一团,一个接一个没入了水中。 “是我现在就灭了你还是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莫漓向前走了一步,几乎站在了水里,浑身已经湿透了。 “什么叫我该去的地方?”他冷哼了一声:“我师父说了如果我做好了这件事情,他就教我长生不老之术!” 莫漓只觉得又好笑又可怜,原来这只灵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看来有必要把事实告诉他,:“你一个鬼还有长生下去的意义吗?” “你说什么?”他愣了一下。 “你已经死了,对这个世界不应该再执着下去,你该到你应去的地方!”莫漓不紧不慢的说,猜测他为什么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难道他认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能够一直生活在尸体堆里吗?他认为他自己灵魂出窍了? “可笑!我又不是死人,我师父只是把我的灵魂抽了出来帮他做事,事情办完他会让我重生的。”他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骄傲的神情。 “是吗?你是不是认为把一个死人再救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你还觉得可笑吗?” 听到莫漓的话他脸上满是惊讶的神情,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是死人,他明明记得当时被吓晕以后,再次醒来,他就觉得身体变的很轻盈,可以随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很奇怪就是不能见阳光,哪怕是一丝光线,他都会觉得害怕,不舒服。不,不可能,师父怎么会杀了他呢? 看到他疑惑的样子,莫漓想出了大概,应该是有人杀了他,让他在这里兴风作浪,但是又告诉他,他只是魂魄被抽取了,并没有死,事成之后长生不老啊什么的谎言,这种简单的骗术他也能相信,也真是大脑够简单的了。但是,他怎么知道杀了他就有能力去帮他做事呢?这里面一定有蹊跷,除非他带有很深的怨气。 “你一定很恨他吧?”莫漓并不知道原由,但是决定赌一把,套出他的话。 他双眼有些茫然,嘴里叨念:“恨?当然恨,我为了她放弃了一切,她却负了我,我杀了她是为我自己报仇。” “她负了你,而你却负了所有人!为虎作伥,做些丧尽天良的事!” 他不做声,低头看着水面,脸上满是沮丧,突然,他抬起头,双眼通红,血水冲满了眼眶,目露凶光,狠狠的说:“那是他们活该!” 骤然间,暴戾之气剧增,他扑向莫漓,莫漓一个闪身躲开,反手抓住他的肩膀,作势一提,祭出一张符,阴阳剑顺势刺向他的心口位置,扑哧,一股黑气外泄,他的身影摇摇欲坠。 看到自己身影渐渐淡下去,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莫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莫漓拔出手中的剑,“因为你是鬼,你早已不属于这个世界。说,你师父是谁?” 他无力的笑了笑:“我师父是谁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的心已死,即使是下地狱,也无所谓。我只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又做了不该做的事,才有了今天的结果。”他眼神涣散,想起了他不堪的过往。 第17章 尸井(5) 他只是这里的一个普通村民,上学念到高中就没有再念下去,因为家里穷,需要劳动力,于是他撵学在家,闲暇时间他都会写字,读书,村里人总是笑话他是个穷秀才,但是他穷也穷的骨气,你可以叫我酸秀才,可以叫我迂腐,依然我行我素,总是一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样子,因此,有很多人看不惯他的样子,背地里起什么外号的都,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他没有几乎没有朋友,直到,她的出现,没有任何预兆的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她是从大城市派来的支教老师,没有老师的严肃,没有对他看不起,她的纯真吸引了他。他们一起写字画画,活跃在山林之间,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就在他表白的那天,她表明了态度,只是好朋友而已,激怒了满心喜悦的他,一怒之下,杀心大起,可奇怪的是,就在他疯狂杀了她之后,自己就莫名的被打晕了,醒来之后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不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说完这句话,他的身体已经几乎变的透明,“黑巫的诅咒只有她自己能破,她的孙女就被囚禁在井壁里。” 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身体,莫漓没有表现出一丝怜悯的态度,只是心里感叹,为什么人总是到死的时候才后悔自己活着的时候所做的一切,如果没有如果,一切是否可以重新再来? 抱起秦悠然,回到学校,天边已经露出了鱼白肚,学生们也都陆陆续续的赶着山路来上课了。他将秦悠然放回宿舍后,找到高校长,要求封锁水井,事情办完后,他只身一人来到了水井旁,将做好的阴魂符祭出,果然,井壁里透着黑气,很显然里面有魂魄,将魂魄分别拘在符里,这才安然离去。 阴暗的角落里,一个身影静静的看着莫漓离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秦悠然安静的躺在床上,犹如睡着了一样,莫漓拉了个凳子坐在床旁边,拿起手中的符咒,咬破手指,血滴在符咒上,符咒凌空升起,飘飘忽忽的到了秦悠然的脸前,迅速没入她的印堂之中,莫漓念动回魂咒,秦悠然丢失的那二魂一魄安全的回到了自己身体内,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秦悠然醒来以后,只觉得头还有些沉,脑子反应有些迟钝,别的暂无大碍,看到有些疲惫坐在椅子上的莫漓,她有些心疼,:“很累吧?你怎么不休息?” “恩,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下午就走。” “啊?这么快啊?”她感到惊讶,也有些突然,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结束一样,但是既然莫漓都说结束了,她也没有什么异议。起身开始收拾行李,偷偷看向莫漓,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凝眉思考着什么,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 听说他们要走,高校长十分热情的要给他们送行,他们无法拒绝就去了校长办公室,办公室里十分简陋,高校长面带微笑的坐在那张能称之为办公桌的地方坐着,见他们进来急忙站起来,:“你们来了!” 莫漓微微点点头,他并不想多说什么,高校长递过来两杯水,:“以水代酒先谢谢你们两位了,你们回去也替我谢谢殷先生,他帮了我的大忙!” 他们同时接过水杯,秦悠然喝了一口,:“这水味道怎么怪怪的?” 高校长笑着回答:“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茶水了,来这里我也没有好好招待你们!莫先生快尝尝!”一双眼睛盯着莫漓。 莫漓看了他一眼,没有犹豫,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看到他们都喝下了,高校长有些得意的说:“水味道怎么会怪怪的呢?那是因为水里有我下的毒蛊。” 秦悠然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摔成了无数碎片,她惊诧:“你为什么给我们下毒?” 莫漓有些无语的看着她,这种白痴问题她也能问出来,下毒当然是要置人于死地了,她还真是……唉……“是吗?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你自己倒是露出了狐狸尾巴!也省的我费劲!”莫漓很优雅的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看了看高校长。 高校长的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表情,惊讶的口气无异于言表,:“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喝了我的毒蛊,你不怕死吗?” 看到他那内心已经惊慌失措,但是表面上还强装镇定的表情,莫漓只觉得好笑。 “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做的滴水不漏吗?”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哼,从你制造千尸潭的混乱开始,我就已经怀疑你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灵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够操控已经死了上千年的尸体,尸体不腐,唯独头发和指甲疯长,如果没有人做过手脚,即使是他怨气再大,也不可能做到这点的。” “可是,是我主动请你们来的!” “是啊,就是这点让我感到怀疑,但是在我从水井里拘出她的魂魄的时候我就已经想通了。你最初的目的并不是我,是我弟弟,你、黑巫、千尸潭都只不过是棋子而已。” 听到他们说的话,秦悠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喝了有毒的水怎么办,忍不住插嘴:“那个!我们中了毒,怎么办?” 莫漓微笑了下:“没关系,我早就给你吃了解药。” 听到莫漓的话,她这才想起来,在来高校长这里之前,莫漓塞进她嘴里一颗小药丸,她当时问是什么,莫漓还敷衍他是晕车药来着。 高校长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怎么会有解药的?” “解药很简单,我带的解药是可以解百蛊的,仅限于普通的蛊,如果是很毒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下的会是普通的蛊,万一我下的是独一无二,只有我能解的蛊呢?” “你不会,因为你觉得我不会懂蛊术!”莫漓其实并不认为他吃的解药能完完全全的起到作用,但是为了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得不兵行险招。 “早告诉我有解药嘛,真是的,害我虚惊一场!”这句话秦悠然只敢在肚子里说,因为现在的紧张的气氛。 莫漓他继续自己的思路,“来的这些天,我一直在观察周围的地形,总觉得有哪些不对的地方,但是又说不上来,最后,还是被我在千尸潭发现了,那些封存上千年的尸体一直藏在水底的原因,不是因为那个游方术士,我猜测游方术士当年确实是用一千具尸体来修炼某种邪术,但是,他失败了,至于失败在什么地方,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他被自己放出去的法术反噬,自己葬身潭底,但是怨念不死,一直环绕在这周围,最后遇见了深藏不露的你,你骗取了他的信任,占领了千尸潭,利用山上所种的果树,造成了一个天然的阵法‘七煞九绝阵’,用这个阵法困住这些千年不腐的尸体,达到你自己的目的。” 高校长细细的打量着莫漓,后悔自己真是低估了他,又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年轻人,阅历这么广,他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啊?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可怕,当看到莫漓那双仿佛忘穿一切的眼神的时候,他竟然觉得有一丝恐怖感,那种感觉油然而生,徘徊在身体的左右。 “说说你的七煞九绝阵吧,即使我们是敌人,满足一下你的虚荣心还是不错的!”莫漓语气中带着调侃。 没有回应。 “那由我来替你解释吧!你利用有着七煞命格的人摆成七煞阵,山上的果树刚好就是天然的屏障,你用77颗树摆成一个七煞方阵,每颗树下埋着一个七煞命的男人!九绝,99颗树摆成九绝血阵,每颗树下埋着一个九绝的女人,即绝情,绝爱,绝缘,绝命,绝恨,绝恶,绝欲,绝喜,绝哀。你用这些做成一个七煞九绝阵,困住潭下千年不腐的尸体,将千尸潭变成一个阵眼,阵眼里的所有事物都听你命令,修炼传说中没有人做到的长生不老术!说白了,只不过是永远不死的活尸!” 高校长脸上再也挂不住了,他没有想到殷莫言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早知道如此,他绝对不会把他们引到这里来破坏自己的好事。正当他要发话的时候,秦悠然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奇怪的拿起电话,这个时候会有谁给他打电话?手机显示名字是殷莫言,“喂!” 电话那边传来滋……滋滋……的声音,就像磁带卡带了一样,信号断断续续的,她感到事情不妙,把扬声器打开,莫漓仔细的听,隐隐有一个男人的声音,“滋……滋……我是高谨……瑜……谁来救……救我啊……”这声音很明显不是殷莫言的,莫漓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而高校长的脸上则是露出吃惊的神情,他几乎是颤抖着嘴唇说出的话:“高谨瑜……” 电话断了线,再拨过去就是忙音,秦悠然看向莫漓,很是担忧,尽管她和殷莫言只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但是他是个不错的人,也救了她几次,平时也像对待小妹妹一样的对待她,她知道殷莫言一定出事了,向莫漓投向求助的目光。 “高谨瑜是你的亲人?”莫漓没有理会秦悠然,问高校长。 他有些慌张,神情躲躲闪闪的回答:“不,不认识!” 莫漓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没有再问下去。“如果莫言有事,我一定让你陪葬!” 秦悠然第一次看到莫漓说出狠话,一向温文尔雅的他,此刻看起来那么的陌生,不过也不难理解,事情牵扯到他弟弟,他不紧张才怪。 高校长不以为意,“你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你必须跟我走一趟!如果你说不,我现在就杀了你!”莫漓的眼中透着凶光,他心里已经有些着急了,眼前这只老狐狸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他知道刚才那个名字一定有着什么意义,这只老狐狸会跟着一起去吗?他向秦悠然使了个眼色,不知道她能否看懂。 秦悠然立即会意,说:“殷莫言去了南苗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要带着他一起去吗?” 一听到南苗寨这三个字,高校长整个人都楞住了,急忙拉着秦悠然的胳膊说:“南苗寨?你说他去了南苗寨?” 看到他这么激动的样子,莫漓知道成功了,他故作轻松状:“秦悠然,我们走,等回来再来收拾他!”记得秦悠然曾经告诉他,殷莫言是在去往云南的火车站碰到他的,他又会蛊术,那么一定和那里有关系,苗疆地区不是你想去就去的,虽然现在很多都已成为旅游胜地,但是有些没有对外透漏的地方,神秘之处是很难想象的。 听到莫漓的话,高校长急忙说:“你们一定得带我去,否则你们根本无法进去!” “为什么?” “因为……因为那个高谨瑜有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他终于说出了实情。 看到老狐狸那么激动的样子,莫漓心里打定主意,南苗寨之行恐怕另有端倪,他有种感觉,这里和南苗寨有着极其微妙的关系,如果不带着他,恐怕还真是不行。 “我要怎样才能相信你?”他的话不知是真是假,轻易的相信别人只有对自己不利。 “我可以治好她手上的伤!”他迫不及待的说。 他这种异常积极的态度另莫漓更加怀疑,也更加坚信这其中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他能进的了南苗寨,为什么他自己不进?非要和他们同行,是因为那个叫高谨瑜的人?他最初想要害的人是莫言,是谁指示他这么做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莫漓拉起秦悠然的手递到他的眼前,示意他给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滴在秦悠然的手上,她只觉得一股凉凉的感觉,手上的伤口似乎不那么疼了,颜色由黑紫色转为红色,有黑色的血液往外渗出。 莫漓转身朝外走去,“走吧!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莫言!” 第18章 神秘的南苗寨(1) 连赶了几天几夜的车,秦悠然觉得自己就快要散架了,腿都是软的。终于来到了云南边境的敦远县戈寨镇境内,一进入云南境内,秦悠然就迫不及待的问:“是这里吗?高校长?” “你还是不要叫我高校长了,叫我高凡吧!”他说完又继续说道:“这里不是南苗寨,南苗寨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在这坐大山的深处,没有人在无人带领的情况下能够走进去,即使是意外摸进去了,也走不出苗寨周围的迷蛊。” “你是这里的什么人?你为什么这么清楚?”走在前面的莫漓问,他已经猜到高凡一定是南苗寨的人,即使不是,也一定和这个寨子有瓜葛,否则他不会这么了解。 果不其然,高凡考虑了下回答:“我曾经是南苗寨的一员,寨子里是不允许与外界有联系的,也不能带外界的人进入寨子,除非族长允许,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不是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禁闭的地方?”秦悠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忍不住嚷嚷。 “苗族,是一个统称,里面的分支很多,大概分的有生苗,熟苗。生苗,是指未被汉化的,一直生长在苗寨里,几乎与世隔绝的苗人,有自己的语言,彪悍,血性,义气,能用生命捍卫自己的家园,至今不与外族通婚。我们寨子就是不为人知的最原始的南苗寨,我们祖祖辈辈居住在那里,吃自己种的菜,自己养家畜,让它们自由繁衍,最重要的是我们寨子世世代代守护着一颗神树,所以这也是不与外界来往的原因之一。” 真是有点难以置信,秦悠然啧啧嘴,一副很感叹的样子。 莫漓的脸上看不出惊讶的表情,听着与他无关的事情,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弟弟,即使他们在高凡的带领下进入了南苗寨,进去之后,万一这只老狐狸耍花招逃之夭夭了,仅凭他们两个人怎么能对付的了蛊术。 这么想着,时间过的飞快,大约黄昏的时候,他们就到达了经喙山的脚下,翻过经喙山,步行向东,就快要进入南苗寨境内了,这里的风景依样秀美,只是给人一种恍恍惚惚的感觉,像是大雾天气之后雾气快要散尽时的样子。 “这里就是迷蛊,如果不小心走进去的人,就会迷失了心智,连方向也分不清,只会感到自己进入了迷雾之中,活活被困死在里面!”高凡指着迷雾漫天的地方。 秦悠然耸耸肩,“怎么这么狠心,万一有无辜的人走进去,岂不妄害了一条性命。” “没办法,这是寨子里从未改变过的规定,围绕南苗寨周围的地方全都种这迷心草,这种由无数只无影虫尸体做肥料浇灌出来的草,很不起眼,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它本身散发出纯天然的气味,让人不易察觉,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只脚踏进阎王殿了!”高凡觉得这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寨子里整治犯错的人,手法要比这残忍一千倍一万倍。 “那我们怎么进去?” “只有我们寨子里的人才知道进去的路,你们跟紧了,如果途中走失了,我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我们选的这条路只需往前,不能退后!”高凡说完,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个绿色的瓶子,从瓶子里倒出三颗小药丸,给了他们一人一颗。“这是能够暂时抵制迷蛊的药,但是是有时间限制的,超过一秒钟,就无法解救了,一旦吸入迷蛊,我也救不了。” 说完,带头走进了浅雾中,后面的两人不敢耽搁,赶紧紧随其后,莫漓没有多想握住了秦悠然的手,走在最后面将她护在中间。 穿过迷蛊之后,真的进入了南苗寨,他们只看到南苗寨的大门,一个十分复古的大门楼,大门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门楼后面搭建着两个简单的瞭望塔,塔上分别站着两个穿着苗族衣服的人在守门。 三个偷偷进入者悄无声息的绕过门口,跟随轻车熟路的高凡成功的进入了寨子。 如果不是为了寻人而来,这里绝对不失为一个旅游的好地方,地面全由青石板砌成,到处都是古色古香的景色,他们无心欣赏这些美丽的风景,趁着天黑,避开人们,来到了一个古老的房子里。 “这里是我家曾经废弃的阁楼,我们暂时藏匿在这里,不会有人发现的!”阁楼里到处布满了灰尘,秦悠然好奇的边走边看,看起来很普通的两层阁楼,木结构住房,走在去往二楼的楼梯上,木阶梯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二楼的结构和一楼的大致相同,商议后秦悠然住在二楼,他们住在一楼,由莫漓保护他们的安全,其实也是为了看住这只老狐狸。 偷偷的藏匿,不能做饭,所以他们只好吃了些路上携带的干粮,饼干面包什么的,秦悠然不禁感叹,这么艰苦的生活,还是第一次尝到,但是她更担心殷莫言,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一路上不断的拨打他的电话,一直都是忙音,她开始有些着急了,莫漓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入夜十分,四周静悄悄的,秦悠然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为了安全起见,莫漓和高凡在楼下睡,她自己一个人在二楼的小房间里,进来的时候她看过了这里的环境,只有一张竹床,四壁空空,唯独床边的墙上挂了一幅画,显得非常突兀,画上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身穿一套绣龙刺凤的苗家衣裙,杏眼含春,微笑着,盛开两朵酒窝,目光朝着右边的窗子。 歪着脑袋看着墙上的画,她感慨道:这么美丽的女子!恍惚间,竟觉得好似看到画中人的笑容,那笑,似诡异,似嘲讽,又像是想对她说些什么。她吓的出了一身冷汗,这张画挂的也很是地方,就在床旁边,她有些害怕想往里面凑凑吧,离画更近,离床边远一点吧,一边空的,也很不自在。最后干脆不睡了,起床坐在床边。 不知道为什么,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幅画,画面上的女子眼睛长的好美,她在想为什么自己没有长的再漂亮一点,脑海里又出现了莫漓的样子,那个亦正亦邪的男人,说他善良,他却能毫不留情的杀鬼于无形,说他是恶人,能看的出来,他从心里很同情那些怨灵,怜悯之心不表露在外。既然睡不着,去找他说说话好了,她站起身来往外走,刚走了几步,身体就僵住了,恐惧像一根看不见的针,在全身疯狂的游走。就在几分钟前,她刚进到这件屋子的时候,明明记得那副画上人脸的方向是朝着窗子的,现在,她站在门口,画上人脸已经转了个反方向,目不斜视的看着她,她惊骇,心里感到不安,她像是着了魔一样想要去触摸那副画,慢慢的走近,手抚摸着,手感很奇怪,本应该是纸的粗糙,手指却传来细腻,柔软的感觉,让人联想到人的皮肤,这种想法如闪电一样,划破黑雾,直击入心底,一种触电的麻木感流遍全身,她晕了过去。 地板还真是硬的很,得人浑身疼,也不知道在地板上躺了多长时间,秦悠然忽的坐起身来,外面太阳正毒,阳光洒在地板上,看来已经是中午,怎么她在地板上昏了一夜,莫漓也不来找她?她心有微微有些难过,他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门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门开了,她正要惊讶,却目瞪口呆的看着来人,来的人不是别人,是那只老狐狸高凡,但是奇怪的是,他又不是高凡,因为他比高凡年轻了至少20多岁,难道是高凡的儿子?不会吧,那未免也太像了,看起来就是复刻版的,只是脸上没有了沧桑,没有皱纹。她奇怪的问:“你是谁啊?” 来人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他看了看屋子里,嘴里嘟囔着:“咦?人呢?怎么不在屋里。”然后转身离去。 秦悠然脸唰的绿了一下,他看不到自己?难道我变成透明人了?还是我死了变成鬼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跟了出去,踏出去一步,又收回了脚步,看向墙上,哪有什么画,不敢再待在这,急忙出去,外面大太阳晒的人浑身挺没力气的,一楼大厅坐着两个人,看背影,是一个女人,另一个,是高凡? 她轻声说了句:“你们在干嘛?” 没有人回应,这次她相信了,别人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说话,她举起桌子上瓷杯子,随手扔在了地上,杯子碎了,发出很大的声响,他们同时转过脸看看这地上的杯子,然后互相看了一眼,:“不详的预兆,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坐在高凡旁边的女人说道,看到她的面孔,总觉得哪里眼熟,秦悠然想了想,才知道,那不就是画上的女人么? 听到女人的话,再看看地上的杯子碎片,高凡皱着眉头,回过头:“姑姑,是你想太多了,其实这件事情你可以帮我的!” “唉,高凡,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也想帮你,但是,大族长可能马上就会传位给你,你怎么能自毁前程呢?” 听到这个女人的话,原来这个男人真的是高凡,但是他怎么会那么年轻呢?难道是时光倒转了? “可是,姑姑,我是真的爱她,她已经有了我的骨肉,我怎么能弃她而去呢?”高凡苦苦哀求到,他的脸上尽是悲伤的神情。 被他称作姑姑的人,突然露出非常决绝的表情:“不行,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踏出家门一步!绝不允许你和外族的人结合!”说完这句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从秦悠然身边擦肩而过,看着她走上二楼,原来二楼是她的房间,她是高凡的姑姑!真的是时光倒转,她看到了20年前所发生的事,她还真想看看高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高凡看到姑姑的反应后,十分沮丧,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这时,他姑姑突然从楼上走下来,说道:“我出去一下!”然后就匆匆走了,高凡看着姑姑离去的身影,有些疑惑,但是没有问什么。 秦悠然无所事事的四处溜达,来的时候跟做贼一样比较匆忙,现在细细的观赏,这里真是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处处透着不加雕琢的原始美。天快要黑了,她才想起,尽管别人看不见她,但她也不能四处流浪啊,不知道怎么回去,在这里纯粹是浪费时间,她得回到那间小阁楼里,说不定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呢。 小阁楼里静悄悄的,只有二楼亮着光,轻手轻脚的踏着楼梯往上走,随着她的走动,阶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她这才想起,没有人看见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她只是个透明人而已。二楼的门开着,她探个脑袋进去,只见,高凡背对着她站着,他的姑姑坐在桌子边,正放下手中的水杯,问道:“怎么了?” 秦悠然所站的位置看不到高凡的表情,只听见他说:“你杀了云儿?” “我是为你好!” “你杀死我心爱的女人就能是为我好?”高凡突然声音加大分贝,咆哮着说。 “我不能眼看着你堕落,即使我不这么做,一旦你们的事情败露,她也难逃一死,族长是不会放过她的!”看到高凡的反应,她显然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渐渐逼近。 “那好,就一命抵一命吧!”高凡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淡,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杀意,但是秦悠然却感觉到周围冰冷的温度。 她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水杯,叹了口气:“想不到,我一手教出来的徒弟居然有招一日会把学到的东西用在我的身上!”说完,就没有声音了。 秦悠然未来了看的更清楚,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那一幕让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从不知道蛊毒这么的令人恐惧。 只见,女人的脸变的异常美丽,面带微笑,像是在证明她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灿烂,接着,高凡伸出手去掰开她的嘴巴,放进去一颗药丸,脸上充满了杀人的快感, “我会将你的身体做成最美丽的画,让你永远活在画里面,你说好不好?是你曾经告诉我的,用败蛊种在人的身体内,蛊虫在四处游走的时候可能会造成巨大的疼痛感,那么就用蟲散丸麻木神经,这样也许会好受些。”说着,女人的身体起了变化,有一条像蛇一样的东西在她全身游走,游遍全身以后,从口中钻了出来,原来真的是一条绿色的小蛇,它迅速的吐出一股液体,然后又重新钻了回去,过不了多久,女人全身开始出现红色的疙瘩,她已经没有了知觉,从刚开始疼的满脸冒汗,到后来用怨恨的眼睛看着高凡,最后晕了过去,不知道是死了没有。看到这里,秦悠然已经有些不寒而颤了,这个男人还真是残忍,跟他一路同行,不知道要多几分的危险。 看她不再挣扎,高凡俯下身去看,女人的皮肤已经几乎脱离了身体,像是披在身上的人皮锦衣,松松垮垮的。高凡拿出一把刀子将她的脖子上的皮肤割开,然后手轻轻一带,像脱衣服一样,人皮真的被脱了下来,剩下的只是一具血淋淋的肉架子,还剩最后一丝力气的女人说了一句:“你会后悔的!”然后就断了气。 高凡手里托着那张完美的人皮,脸上展现出有些变态的笑容,喃喃的说:“云儿,我为你报仇了!”将手中的人皮放进盆子里,里面盛着不知名的药水,秦悠然没有再看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吐掉。正要扭头走人,不经意间,余光瞥见了还躺在地上的尸体,几乎已成血肉的女人,眼睛突然死死的盯着她,只觉得心揪了一下,难道她能看到我?只是那么一眼,秦悠然感觉自己好像是看到事实的证人,但是却没有去救她,一种负罪感涌上心头,她不敢在呆下去,转身走开。 天黑了,她脑海里满是那具被剥了皮的身体和那双怨恨的双眼,一个不留神,从阶梯上滚了下去,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摔散了,膝盖上已经淤青一片,她十分郁闷的从地上坐起来,摸着自己摔痛了的胳膊,:“真是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缝啊!”呲……疼的她呲牙咧嘴的,幸亏这里是竹制的楼梯,如果像家里的那种,估计这会儿已经躺医院了,她悻悻的想,一抬头,就是那双刚刚拜别的双眼,她吓的屁股往后挪了挪,但是仍无法逃开,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下面是剥了皮的身体,不断的流血,鲜血染红了地面。匍匐在地上,不断的向秦悠然逼近,每向前爬一步,地上的血就多一些,看着她步步逼近,自己一再退后,已经退到无路可走的地方,她无奈的闭上眼睛,只有等死了,突然身后有人拉了她一把,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有些紧张的回头看去,是莫漓,他怎么会在这?她脱口而出:“莫漓?!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漓笑了笑没有说话,拉着她逃离了这里,一直向外走去,秦悠然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后背,尽管每次站在莫漓的身后都有种安全感,但是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她总觉得很不安,这种不安来自心底的最深处,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莫漓一直带着他走出很远,并没有回头看她,“你不是莫漓!”她脸上表情很严肃,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个人不是莫漓。 “莫漓”转过身来望着她,“我不是我,又会是谁?”深邃的眸子里装满了陌生的信息,眼前的这个人的的确确是莫漓,长着莫漓的模样,有着莫漓般深邃的眼眸。可是秦悠然本能的拒绝他的带领,警觉的站在一边,她不能被眼前这个人带离了她能回去的地方,一旦失了方向,可就真的回不去了。 她放开“莫漓”的双手,向后退去,“好,你说你是莫漓,那你告诉我,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 “莫漓”没有说话,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时间太长,不记得了。” 秦悠然有些心酸,但是这个问题她自己都觉得问的好傻,自己又不是人家的什么人,人家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不,你不是莫漓,莫漓身上有个特点,你没有!”她想了又想,唬他一下不就知道了? 第19章 神秘的南苗寨(2) 眼前的“莫漓”渐渐变的透明,直到看不见,秦悠然看到这种情况,立刻往回狂奔,这一定都是幻象,她必须找到那副画,那可能是她唯一能回去的机会,尽管她极其不想看到那里血淋淋的画面,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她一定要坚强,坚强啊! 她不住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终于跑回了阁楼,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丝人气。 她匆忙朝前跑着,只觉得脚下一空,画面黑了一下,能见度为零,身体有种下坠感,风忽忽的从耳边刮过,秦悠然第n次昏了过去。 朦胧中醒来,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还是阁楼的二层,墙上依旧是那副画,画上的女子依旧笑的很美,她大惊,难道又回来了?摸摸自己的膝盖,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有些艰难的翻了个身,一双黑色的绣花鞋子赫然呈现眼前,脚尖点在她的枕边,她真的没有向上看的勇气,心怦怦跳的厉害,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快点过去,最起码快点熬到天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双脚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跳下床去,开门就撒腿往外跑,刚跑到楼梯口就撞上了往上走的莫漓,她激动的抱住莫漓哭了起来,莫漓有些茫然的站在比她低一个台阶的地方,刚好可以和她平视,看着她趴在肩膀上一抽一抽的样子,心里有些心疼,有种想要将她揽入怀里的冲动,但是理智将这种冲动压了下去,他轻轻的掰开秦悠然死死抱住的胳膊,看着她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可爱模样,不禁后悔是自己太大意了,他感觉到了这里的异常,却没有及时发现,她一定是又看到了什么令她惊恐万分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 他也感到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入南苗寨后,他的阴阳眼就失灵了,他只能用灵力念动咒语打开阴阳眼,但是平常什么也没有,一进入这里,他就感到了异常的气息,不是以为它骇人听闻的蛊毒,也不是因为它这里惩罚犯错人的手段,只是一种莫名的不安,他不知道这种不安来自哪里,但是他要尽自己的所能让这种危险降到最低。 怀里的人儿突然跳了出去,往后退了一大步,满眼的警惕,说道:“说,你是谁?你是莫漓吗?” 莫漓有些苦笑不得,自己不是自己,是谁,这个丫头吓傻了吧?他不无好气的说:“你以为呢?” 秦悠然眼珠咕噜一转,上次是时间太过匆忙,没有时间让她好好斟酌,现在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镜头,一定要确定他是不是莫漓,记得她曾经看到莫漓的肩膀上有三道疤痕,她顾不得问了,直接上前去,动手扒开莫漓的衬衣,由于用力过猛,衬衣的第一个口子被拽掉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急于想证明他是不是真的莫漓。 三道刺目的疤痕在肩膀上那么的鲜艳,她松了一口气,抬头对上莫漓的双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荒唐,该死!可别被当做女流氓了,莫漓很无奈的看着她,真是胆大啊,居然敢公然扒他的衣服,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容易引诱人犯罪吗?秦悠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嘴里嘟囔道:“是真的喔。” “什么是真的?”他疑惑不解。 秦悠然异常激动的诉说了她之前的奇怪经历,直说的吐沫飞溅,也不知莫漓是否听懂,口吐连珠似地说个不停,一口气说完以后,她望着莫漓等待他的反应。 莫漓听出了大概意思,不忍打断她,很想说句,她真的很有说书的天分,不去真是屈才了,不过他没有说出口。自己说的,做的都已经太多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不能保证会不会发生感情,更不想看着自己至亲至爱的人因他而死去,所以他还是觉得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办法。 看到莫漓没有太大的反应,秦悠然有些失望,她拉着莫漓去看那副诡异的画,忍不住低声问了句:“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她已经做好了听到“不知道”的准备,但是出人意料的,莫漓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图书馆嘛!”听到他的回答,秦悠然欣喜若狂,停下了脚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号,继续往前走,激动的不得了,“他记得,他真的记得,这是不是代表他心里有我?”她胡思乱想个不停。 由于太激动,她不由的加快了脚步,站在画的前面,莫漓专注的盯着看了好久,他能够确定这副画是用人皮做的,但是,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呢?直接杀了不就行了?或者下毒蛊也行,何必这么费事呢?他有些想不明白,看到他用手去摸画,秦悠然探着脑袋问:“真的是人皮做的吗?” 莫漓点点头,秦悠然突然伸出一只手拍掉莫漓正在摸画的手,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口气:“别摸了,多恶心!” 他没有做声,收回了手,心里没有一点反感,反而觉得有意思甜蜜,另一个声音立刻将这种感觉摸杀掉,告诉他:“不要乱想,你不可以的!” 他忙转移话题:“这是一副人皮画卷,也许是出于某种目的,也许是害怕死者报仇,将蛊种在人的皮肤内,蛊虫四处游走,将皮肤和肌肉隔开,然后将整张完整的人皮剥下,再经过特殊药水泡制成画,将怨恨永远封在画里,手法和黑巫差不多,一样的残忍。我想,凶手就是高凡!” “高凡?难道我看到的是真的,他杀死了自己的姑姑?” “你看到的应该是画制造出的幻境,她给你的信息就是高凡是凶手,她是想让你替还报仇?不像,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我们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莫言,确定他的安全,尽快离开这里,并且监视老狐狸的一举一动,如果他有什么异常,我就只能杀了他,替枉死的怨灵报仇。” “恩,恩!”她头点的像捣蒜一样,看来他不是无情,他是不愿表达自己内心的正义感。 一连几天,他们都趁着入夜的时候悄悄去寻找殷莫言的下落,但是始终没有结果,殷莫言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 莫漓想尽了办法,也是没用,最后他想到了一条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需要秦悠然去完成,尽管这个办法十分的危险,有可能人没救出,秦悠然自己先搭进去了,但是秦悠然急于一试。 办法很简单,就是让秦悠然再次进入人皮画卷中,整个南苗寨都快被翻遍了,唯独没有找的就是这里,但是用什么办法才能再次进去呢?如果是画中人故意引她进去的,那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如果是因为某种磁场效应,那么如何才能制造出同样的磁场效应让秦悠然进去呢? 莫漓坐在那里苦苦的冥思,秦悠然则花痴般的坐在那里看着他。 “噢!对了,我少给你说了一句,我从画里回来之后,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枕头旁边出现了一双脚,但是我没敢往上看,也不知道脚的主人是谁!” “一双脚?”莫漓仿佛在迷雾中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什么样子?” “一双女人的脚,穿着黑色的鞋子,好像是绣着小红花,应该是苗寨女子的鞋子!脚尖点在我的枕头边,看脚离地的姿势像是被吊起来一样。”一想到哪双黑色的绣花鞋,她都有些后怕,她好害怕一抬头看到一个吐着舌头,双眼怒睁的吊死鬼。 “上吊……黑色绣花鞋……人皮画卷……假莫漓……”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最后,他决定用纸人做方阵,送秦悠然进去,只不过不知道这个方法管用不管用,用阴阳两极的纸人,折成八卦阵的图形,将秦悠然放在八卦阵的阴极,正对着那副画,如果可以的话,那么她是可以进去的。将这个想法告诉秦悠然,她问道:“你不跟我一起去?” 莫漓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跟你一起进去,因为高凡跑了,我必须留守在这里,万一他突然出现的话,我也好对付。你拿着阴阳剑,如果24小时的时间你还没有出来,我就用离魂术去接你回来,如果你碰到莫言的话,你把阴阳剑给他,他会找到回来的办法的!”他有种预感,弟弟就是被困在那里。 找遍了阁楼里的所有纸张,再施展灵力,将这些毫无生命的纸做成纸人,准备工作就齐全了,莫漓开始摆阵,阴极的地方坐着秦悠然,她看着莫漓,眼里装满了信任,她相信一定可以找到殷莫言,尽管莫漓说了只有十成的把握,但是只要有一点希望他们就一定不能放弃。 看着莫漓念动咒语,秦悠然不免有些紧张,看到莫漓传递来的信息,她心里已经明了,他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他会保护她的。 意识渐渐的模糊,她只觉得好困好困,一晃,已经只身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是一个很大的阁楼,阁楼里的摆设非常奢华,相对于之前高凡的家里来说,厅堂的主人位置上坐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他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这时,门外突然匆匆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族长,外面抓住了三个闯入我们寨子的外来人,您快去看看吧!”外面号角声大作,当有外族人闯入的时候,门口把守的人会以此来传递信息。 被称作族长的老头突然睁开眼睛,双眼炯炯有神,跟他苍老的外表一点也不相称,也不需要人的搀扶就往外走。看到他们出去,秦悠然也急忙跟了出去,周围好多人都一路跟去,议论纷纷。 “族长,闪王!这就是闯进来的那三个人!”看到族长和闪王出来,有人搬来了龙头椅子,族长坐了上去,左边坐着闪王,右边坐着神婆,样子颇为威严。这里是一座破庙的空地,从旁边人的私语声中听出这里是祭坛。 那外来者,两女一男,都被五花大绑着,一个女的脖子上挂着照相机,她惊恐的看着闪王,手紧紧的抓着照相机,看到她这么紧张照相机,闪王朝下面人使了个眼色,女人的相机被强行夺走,她染着红色的头发,死命的护着自己的相机,尖叫起来:“不要抢我的相机,不要抢!” 闪王将相机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脸上的疑惑之色越来越重,看看族长,族长摇头,又看向神婆,也不知道。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男的开口说话了,他很礼貌的回答:“这是照相机,你们的寨子太漂亮了,我们只是将这些美丽的风景记录下来,请不要误会,我们无意闯入的!” 听到男人的话,族长的脸上稍稍缓和了些:“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们苗寨是不允许外来人进入的,再说了,在没有人带领的情况下,你们是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进来!到底是谁带你们进来的?” 出了红头发的女人,另外两个都同时摇头:“没有,没有人带我们进来,我们只是碰巧路过,看到这里的大门奇特,里面的风景异常美丽,所以忍不住好奇,才进来的!”男人再次解释道。 看到他态度这么好,族长有些心软,想要小小的惩罚他们一下算了,就在这时,红头发的女人开始吼道:“把相机还给我!你们这么无知加落后,怎么会知道那是什么!” 刚从闪王手里接过相机的族长一下子怒了,他极其生气的把相机递给闪王,看了看右边的神婆,神婆立刻会意,走过去拉着红发女人就往庙里走,不知道要做什么,女人一看,急了,开始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落后的王八蛋,你们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啪!”神婆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巴掌,她愣住了,然后声音更大的骂了起来,不等她骂完,忽然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因为,她已经不能再说话了,神婆将手里不知名的小虫子放进了她的嘴巴里,她满脸痛苦的表情,脸上的皮肤开始迅速老化,肌肉有被虫嗜的样子,一点一点的在腐烂,最后大半张脸都不见了,只剩下森森白骨。 另外两个人看到,目瞪口呆,吓得瘫坐在地上不能动弹。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这里有这么的恐怖和残忍,否则,借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会进来的,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不知道,外族闯进来的人,一般都是死路一条,但是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怕是会死的更难看,果然,神婆喊了两个人,将痛的昏死过去的女人尸体抬起来,抬到祭坛的一个木板上,手里捧着一个红色的大罐子,从罐子里抠出像油一样的东西摸在女人的全身,注意,现在的女人已经被扒的精光,身上已经隐约显现出腐烂的样子,许多小窟窿,窟窿里似乎能看到很细小很细小的虫子在里面爬来爬去,神婆边摸边嘴里碎碎念着咒语。不一会儿功夫,女人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却瞪大双眼,怔怔的看着前方,神婆用递来的刀子开始割开女人的手腕上的皮肤,血忽忽的往外流。 神婆用另外一个罐子接着流出的血,盯着这么血腥的画面,神婆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之情。 场面残忍又血腥,秦悠然有些看不下去了,人群将他们围成一个圈,他们都在议论纷纷,脸上的表情各异,有的啧啧嘴觉得可惜,有的表示同情,有的则是冷眼旁观,但是似乎都已经见过这种场面,都不感到惊奇,没有人认为这是犯法的事情,他们用最原始的方式来惩罚这些外来者。 族长十分愤怒的对着男人说:“本来看在你认错态度好,想要放过你们的,但是她不给我这个机会,你们将受到神的惩罚,她是第一个!你们都睁大眼睛看着!” 女人身上的血流了有将近10分钟,几乎都已经干了,神婆命人将奄奄一息的女人像串烤鸭一样的绑在一根木棍上,架在了火堆上,火被迅速的点燃,大火熊熊燃起,片刻一会,空气中充满了烤肉的味道。神婆顺势将盛血的罐子放到下面,烧了不一会,女人身体开始往外冒油,一滴,两滴,开始滴在罐子里,人群静的出奇,大家似乎都在屏息关注着什么,只有女人垂死挣扎时的哀嚎声和火堆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的两个同伴已经吓傻了,男的瘫坐在地上,裤子都湿了。女的跪趴着,吓得瑟瑟发抖。突然,男的也开始哀嚎,像疯了一样,嘴里不住的发出嗷嗷声,即使不疯也离傻不远了。 族长没有丝毫的动容,仿佛杀的只是小狗小猫,不是一个人,他们的行为另秦悠然感到又恐惧又残忍,即使他们不受到法律的管束,隐居深山,也不能这样的草菅人命啊。她简直无法忍受,很为剩下的两人担忧。 闪王走到族长耳边耳语了一翻,然后族长挥挥手说:“将他们关押在庙的后堂,等商议之后再做处置!” 秦悠然有些庆幸,这是不是代表他们不用死了,两人被人连拉带推的关进破庙里,男人已经彻底被吓傻了,大笑着说些不着边的话,边说边流口水,腿没有使一点劲,就那么在地上被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一个小兵模样的人拿着一根棍子扒拉着火堆,试图让渐渐变小的火势再大一些,闪王看了看火堆,然后说:“不用再扒了,剩下的挑挑扔虫子堆里去。” 秦悠然仔细的在人群中寻找殷莫言,但是很令人失望,连个熟悉的人影都没有,突然,她看到了另一张面孔,高凡。他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若有所思的看着破庙的方向,然后就随着散开的人群往回走,再次在这里碰到高凡,她谨慎的跟了上去。 悄悄的尾随其后,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并没有什么异常之举,整个下午,他都在进行着他的日常生活,秦悠然已经有些饿了,不知道是太饿还是太瞌睡,她体力不支,靠在墙角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夜十分,没有了高凡的身影。 她暗道不好,连忙起身往破庙赶去,知觉告诉她,高凡可能是去了那里,此时的寨子里一片安静,不时的有虫鸣声,今夜的月亮很大很亮,周围的光芒白的有些晃眼,人影都被照的很清晰,总有种感觉像是身后有人跟随一样。月亮的朦胧感让人觉得好似在梦境里一样,如果不是脚累的酸痛,她真的会以为这只是做梦而已。 第20章 神秘的南苗寨(3) 叫它破庙一点也不委屈,因为它真的是破的可以了,斑驳的墙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四周都有重修过的痕迹,不很明显,秦悠然蹲在窗户下面仔细听,里面隐隐传来谈话声。 借着月光,能看到里面的地上坐着一个女人,另外一个男人躺在地上,嘴里发出很大的呼噜声,像声带被掐断了一样,怪异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非常的诡异。 “你真的是高凡?”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满是激动。 高凡点了点头,上前解开女人身上的绳子,她异常激动的拉住高凡:“终于找到你了!”不等高凡回答,女人开始边抽泣边说:“姐姐突然死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照着姐姐临死前的嘱托……我拿着她给的地图来到了这里,可是我的朋友却死了……是我拖累了他们,是我!” “你是柳云的妹妹?”高凡听到她的话一愣,随即想到柳云的死,心里万分心痛,恨不得将仇人碎尸万段,不过,他已经做到了,他将仇人的皮剥了下来,做成了骇人的人皮画卷。 “恩,是的,我姐姐应该告诉过你,我叫柳素。姐姐死了以后,我们唯一的妈妈带着姐姐的孩子逃向了别处,自此失去联络,不知是死是活!” 高凡激动的抓住女人的肩膀,无法掩饰心中的激动之情“你说什么?我的孩子?失踪了?他们去了哪里?去了哪里?”他不住的摇晃女人的身体,他的爱人给他留下了这么珍贵的礼物,他怎么能够轻易放弃,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孩子,带着他们远走高飞,什么名利,什么族规,统统去他的! “姐姐怀的是龙凤胎,一男一女!” 他发疯似的仰天长笑,不住的念叨那几个字:“失踪了!失踪了!” 他飞快的跑了出去,一只跑到自己家里,站在人皮画卷的面前:“我真的错了吗?姑姑,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你太小看我了,我一定不会屈服的,一定要找到我的孩子!” 秦悠然上气不接下气的跟在后面,真的是没力气了,追不上发狂中的高凡,柳素也紧跟其后,嘴里叫嚷着:“别走啊!你先救我们出去呀!” 追到了小阁楼,高凡已经不见了,看屋里乱成一团的样子,估计已经收拾东西出发去寻找他的孩子去了。秦悠然站在阁楼里有些呆呆的看着空空的屋子,有些心有余悸的走到二楼,墙上没有了那副画,她正在纳闷画去哪了?才看到地上静静的躺着一张纸,纸上却什么也没有,白纸一张。她蹲下去,捡起白纸仔细的查看。 身后声音响起:“你是在找我吗?” 她回头,高凡的姑姑活生生的站在她的脸前:“你……你是高凡的姑姑?!”她结结巴巴的说。 “是啊,看到这些事情,有什么想法?我是不是很冤?”她姑姑一语既出,听起来语气怪怪的,也不知是责怪还是询问。 秦悠然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女人虽然死的挺冤枉的,但是她也杀了柳云,所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心里愤愤不平的想。 “你也觉得我死有余辜是吗?”她嘴角笑着,身上的皮开始像脱衣服一样往下褪去,秦悠然刚想逃跑,就觉得身上一暖,人皮就那么紧紧的贴在了自己的皮肤上,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渐渐的,她开始觉得呼吸困难,脸被憋的通红,人皮那种光滑油腻的感觉,由皮肤传导,直达心底,好恶心,她渐渐有些坚持不住了,眼睛眯了起来,疼痛,窒息的痛苦不时从身体传来,脑海浮现出莫漓的脸庞,此时此刻,只觉得好想念他。 “啊!”一声尖叫,不过不是从秦悠然的嘴里传来的,画中的人不见了,人皮锦衣也消失了,她险些晕倒在地上,现在才知道氧气有多么的可爱,多么的需要这个平时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 殷莫言站在屋门口斜斜的靠在那里望着秦悠然:“喂,丫头,你准备站那等着被吃掉啊?” “殷莫言?!”秦悠然一脸的惊讶,然后就神经大条的走过去,“我不是在做梦吧?”用力掐了一下殷莫言胳膊上的肉,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你干什么?”殷莫言吼道,这个死女人,她不知道刚才自己都快被吓死了,以为她死定了呢!现在倒好,好不容易见到活人了,还被掐了一下,他摸摸吃痛的胳膊,怒容满面的看着她。 “我掐掐看是不是做梦啊!”她有些委屈的说,随即有些警惕,万一他也是假的呢? 看到秦悠然突然转变的眼神,殷莫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刚才还很激动的,“怎么了?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殷莫言!你欠我上个月的工资什么时候发给我?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涨工资啊?” 她可真是莫名其妙,这种危险的地方,她居然还担心自己的工资,他忍不住吼吼:“我什么时候欠你工资不给你了?你掉钱眼里了吗?秦悠然,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你的工资?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在这里晃荡了好多天了吗?我已经忘了饭菜的味道了,你想把我饿死在这里吗?” “咦?这里的东西可以触碰啊?你难道没饭吃?” “晕死了,幻境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真是白痴!”他满脸黑线。 “那我们现在怎么出去?莫漓让我把阴阳剑给你带来了!”她把阴阳剑从随身背包里取了出来。 “阴阳剑?我哥有说怎么用了吗?”他手里拿着阴阳剑端详着,脑子里搜索着阴阳剑的来历,名字好耳熟,但是不记得了,到底怎么使用,他还真是不知道。 “他说给你自会使用,不过我看他用的时候都是把自己的血滴在上面的.” 血?殷莫言想到了自己的血,不过血滴上去只是另剑本身的灵力增强,好用来杀死怨灵,可是这里没有怨灵,只是被困在了这里,要怎么才能找到门? “我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你吧,也许有所帮助!”秦悠然将从去当支教开始发生的事情与这里的关联告诉了殷莫言。 殷莫言想了好一会儿,拉着秦悠然往床底下钻,她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发什么神经病!” “嘘!别说话,跟着我!”他打了个手势,自己就先钻进了床底下,只露出个脑袋,摆摆手让秦悠然也进去,她十分郁闷的也照做了,本来就没多大位置的床底下因为钻进了两个人显得更加的拥挤。 看到殷莫言那么严肃的表情,她也没再多问,两个人就趴在地上,大气不出的盯着门口,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秦悠然的眼皮开始打架了,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开了。 门外进来一个女人,是柳素,那个自称是柳云妹妹的人,她先是探出一个脑袋,然后,走了进来,奇怪的看着四周,就在她还在观察的时候,不知何时,墙上出现了一幅画,画上一个美丽的女人,她专注的看着那幅画,并没有注意到床底下躲着的两个人,秦悠然趴在那里只看到一双脚,是她!是那双黑色的绣花鞋,看向殷莫言,他摆了个别吭声,看下去的动作。 绣花下先是停留在床前,然后就上去一只脚,当两只脚都不见的时候,秦悠然想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定是她!绣花鞋的主人吊死在了这里,她要救她,不能眼睁睁得看着有人死在自己的眼前,但是她被殷莫言死死的拉住,他摇摇头,趴在她耳边说:“别去,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实,你是不可能改变的!” 秦悠然悄悄的把头露出来,往上看去,柳素已经吊死在了床前,脚尖轻轻的荡着,有什么一样的地方?对,是她的服饰和鞋子,她是从寨子外面来的,记得之前看到她的时候,穿的是汉族服饰,怎么进来以后就变成黑色绣花鞋子了呢?衣服看起来好眼熟,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是画上人的衣服,一定是高凡的姑姑施了迷蛊,让柳素神志不清,最后自己自杀的!可是这一切又跟逃出去有什么关系? 疑惑的眼光看向殷莫言,他正在思考,原来他也有正经的样子,和莫漓好像,但是又不一样,因为过不了几分钟,他就由会恢复自己本来玩世不恭的样子。 “这就是我们等待的结果!” “你想到办法了?” “不知道管用不管用,我想你已经说了整个事情的过程,我来南苗寨只是一个巧合,让我去支教才是阴谋,高凡受人指使,要杀了我,但是他却不知道我来到了南苗寨,他的故乡,人皮画卷的由来都已经出现,那么剩下的就是黑色绣花鞋,然后我们也许就能发现怎么出去的了!”他细细的回想,这些过程,最后将目光转移到了画上,在他来救下秦悠然的时候画是空的,现在画上的人又回到了画上,那么秘密可能就在画上! 他把画拿下来,看着画上的人,看来看去也没瞧出什么名堂,急的他想要把画撕掉。 “我是通过画进来的,你是怎么进来的?”秦悠然一句话提醒了他。 “对啊,我怎么就忘了。我进来还不是因为你,我看见你进了南苗寨的破庙里,然后我也跟了进去,然后破庙的地上掉着一副空白的画卷,我晕了一下,然后就进来了!” 破庙和人皮画卷,难道回去的门就在破庙里面? 他拉起秦悠然匆匆来到了破庙,破庙的地上没有了情绪失控的男人,也没有差点崩溃的高凡,有的只是出奇的安静。 苗寨的建筑大多是竹子做的,庙里供奉着一个不知名的神像,就在神像的头顶上,有五颗几乎看不见的亮点。 奇怪的五颗星悬浮在上面,在黑暗中十分扎眼。殷莫言发呆的看着这五颗星,这五颗星代表的什么? 突然,五颗星闪闪发亮,位置好像变了一样,由原来的一条直线,变成了弯曲的样子,他揉揉眼睛,的的确确的改变了,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奇妙的东西,刺眼的光让人睁不开眼睛,就在转眼间,眼前出现了一个漩涡状的光圈,秦悠然立刻上前去要伸手触摸,他忙拉住她,“别碰!” 秦悠然被吓了一跳,马上退回来,等着殷莫言发话。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自己先去冒险一试,万一不知进到哪里了怎么办! “我先进去,如果我一直没有出来,那你就站在这里等我哥来救你!”说完,殷莫言一脚踏了进去,不见了踪影。 秦悠然站在原地焦急的等待,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很多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来抓人的。 “闪王,有人告诉我们看见高凡在这里和那两个外来人说话,兴许他们现在就呆在庙里!” “进去!” 破庙的门被推开,进来好多人,秦悠然不以为意的看着他们,另她没有想到的是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只觉得后背一凉,他们不是看不到她吗?难道被发现了? “好啊!那个男人丢下你逃跑了?暂且不管他,先将这个女人抓起来,拿去搞油,如果有人来救他,就一起杀了!”闪王脸上挂着得胜者的微笑。 秦悠然还在发愣之际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带走了,她真的不明白,他们怎么能看到她呢?这下完了,殷莫言找到了,但是又丢了,自己也搭进去了。被人像麻袋一样的抗在肩上,她大头朝下的看到了自己的双脚,脑袋嗡的一下懵了,黑色绣花鞋?! 她无比的惊讶,自己什么时候换的鞋子?难道……她慌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陌生的五官,不,这不是自己!难怪他们能看到自己呢,原来自己已经变了样貌,一定是柳素,她死不瞑目,让自己藏在她的躯壳之下去体会死亡的恐惧感! 她不停的挣扎着,试图摆脱禁锢,但是没有用的,对于扛着他的彪形大汉来说,简直跟捏蚂蚁一样的容易,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绑在火架子上,刀子的寒光刺的她睁不开眼睛,死亡的气息慢慢逼近。 “放火!”闪王一声令下,火把已经点燃,自己真的要被变成喂虫的人油吗?这种死法即残忍又恶心,被万虫噬咬的感觉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喵呜!”危机时刻,一声熟悉的猫叫声出现,她顿时觉得心安了好多,是卡卡。那家伙又迈着它那不紧不慢的步伐,晃这胖胖的身躯往这边走,那张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猫脸上像是在嘲笑,嘴不动,却发出声音,:“哎呀!笨蛋,你怎么又被抓了,你可是欠我两条人命呢!我这是第2次救你了!” 秦悠然有些无辜的撇撇嘴,心里十分感激,嘴上却说:“别叫我笨蛋,再叫我再揪掉你一条尾巴!” 卡卡立刻闭嘴了,曾经它拥有多么令人骄傲的三条尾巴,现在只剩下两条了。它祭起保护结界将自己和秦悠然罩了起来,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不管是殷莫言也好,莫漓也好,只有等他们来救。 两个人站在结界里,无奈的看着外面,似乎到手的肥肉不见了一般,闪王和手下的人都为之一愣,随后他们诡异的一笑,在场的人出了秦悠然和卡卡,身影都渐渐透明,不消失见了,之前闪王站着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着苗族衣服的女人,是柳素,她的脸上满是得意,不无骄傲的说:“我没有食言吧?” 两人互相看了看,很迷茫,不知道柳素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你让我以为你抓到了我儿子,让我千里迢迢的赶赴南苗寨,最终的目的就是杀了我对吗?” 破庙的后面走出了高凡,不是年轻时的高凡,是个已经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此时的他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可恶。 “我等了你二十年了,终于等到了亲手杀你的这一天!”柳素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要杀他的这句话,可见她有多么的恨这个男人。 “当年,你抛下我姐姐,另她英年早逝,留下可怜的两个孩子,当我来找你的时候,你没有救我出去,自顾自的走了,害我冤死在人皮画卷前,窒息的痛苦另我至今难忘,我担心我的同伴,借尸还魂到庙里去救他,却被寨子里的人抓住,再一次倍受煎熬,身体被练成了尸油,万虫吞噬,那种噬心的痛让我疯狂,我不惜一切代价和你姑姑达成协议,她给我能力,我来找寻你的下落,我发誓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 高凡听到这些并不感到惊奇,“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你告诉我,我和柳云的孩子究竟在哪里,可以吗?” 第21章 神秘的南苗寨(4) “你还记得你姑姑最后说过的话吗?你会后悔的!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在哪里!但是就凭你杀死自己的姑姑,五雷轰顶就是最轻的报应!” 高凡说不出话来,盯着柳素,他并不知道当年自己的无意之举为自己铺好一条通向地狱的路,自进了人皮画卷的世界以后,他就没想过要出去,但是他还没有完成自己的愿望,他修炼长生不老的邪术就是怕自己等不到和儿女团聚的那一天,怎么可以这么早就死去,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那是不是没我们的事啊?我们可不可以走啦?”看到又是一桩寻仇的事,秦悠然抱着侥幸的心理企图逃过这一劫,但是她这种幼稚的行为,激怒了柳素。 “可能吗?既然进来了,谁也别想出去,我要你们给我陪葬,什么轮回,什么无间地狱,我不要,我只要他陪我去死,生生世世永不轮回,我要给我姐姐报仇!我要他血债血偿!” 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柳素,飞身冲了过来,舌头如弹簧般的从口中吐出来,死死的缠住了高凡的脖子,他马上就白眼珠子外翻着,出乎意料的是,他马上反手一击,将柳素弹了出去。看着他们的斗争,秦悠然和卡卡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们也没有参与的能力,更不想救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就在他们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殷莫言从庙里走出来,他蓦然的看着这里的变故,马上走到秦悠然的旁边,将他们两个拉到一边去。 “我已经看过了,要想出去,必须等到九星同现的时候才行,时间可能会很长,如果随意走动的话,有可能会被卡在时空的某个角落,必须等时机成熟了才能出去!” “我的天,那我们不知道有没有命等到那时候了。”秦悠然不禁感叹,生命怎么这么脆弱,她的大好人生就这么结束在了这里。 突然,她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抬头一看,自己躺在柳素的脚底下,好个高凡居然拿自己当肉垫,殷莫言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看到秦悠然直线降落,他紧张的跑过去,手还没碰到她,就已经被柳素打中了后背,正面是高凡,背后是柳素,真是腹背受敌。 随着身体的跌倒,殷莫言手中的铜板眨眼间飞了出去,打在柳素的肩头上,她应声倒地,挣扎了几下以后,她不顾肩头的伤痛再次站了起来,念起了不知名的咒语,所有的人都是为之一怔,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高凡,他大叫:“小心,千万别掉进蛊窟里!”说完,掉头就往反方向跑,几乎在同一时刻,柳素扑上去,从背后将高凡拦腰抱住,死死的往后疾驰而去。 秦悠然这才看到,就在离自己的不远处,有一个二十米见方的池子,深度有4人多高,本来干涸了不知多久的池子突然开始发生巨变,随着柳素念动咒语的声音,渐渐的影子般的出现密密麻麻大小不等的虫子,这些虫子的样子各不一,有的像蜈蚣,有的像蝎子,他们在池子里拥挤着,如翻滚的暗潮,直看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上次发丝事件已经够令人恶心了,这次又来了。光是看看就已经全身发麻了,万一不小心掉进去,可就死定了。 “你太毒了,在这里养鬼蛊!”高凡不停的掰着死死抱住他的胳膊,柳素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笑的凄凉又悲惨:“是吗?早在我身体死去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亡了,我每杀死一个人就将他的灵魂埋葬,用千幻虫一口一口的噬去他的魂,即使是成了鬼,也一样感到撕心的痛,破碎的灵魂产生巨大的怨,将这些怨喂给已成为虫干的千幻虫吃掉,制成鬼神惧怕的鬼蛊!我怕你死掉了无法报仇雪恨,即使你变成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好毒的女人!秦悠然感慨,这就是仇恨,令人忘记自我的怨。 高凡也被震惊了,他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可以令这个女人如此的疯狂,更不知道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死在蛊术之下,他好悔,如果当初他可以早些放弃名誉和地位,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远走高飞,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愤怒中的柳素抱着高凡,拼死的往蛊窟里推,打算来个鱼死网破,周围密集的怨力连带着离蛊窟最近的秦悠然也被卷着往下掉,殷莫言离得比较远,来不及出手相救,眼睁睁的看着秦悠然掉了下去。 感在身体飞速下滑的秦悠然,本能的用手向要抓住什么,一双大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她向上看去,是莫漓,他的大半个身子都已经悬在了半空中,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扒着池边,太过用力,白皙的脸庞憋的通红,满是汗珠,秦悠然看看脚下,高凡和柳素已经在虫堆里死命的挣扎,面上痛苦的表情,皮肤已经变得铁青,在虫快要漫上脑袋的时候,柳素的身体已经变得透明,渐渐消散,只剩下被噬的不成人形的高凡,他痛苦的哀求:“救救我!救我!” “哥!”殷莫言见状,急忙跑了过来,拉着莫漓的胳膊一起用力往上提,两个人的力量还是比较强大的,眼看秦悠然就要被拉上去了,突然脚裸一紧,被跳起来的高凡抓住,他口中高喊:“别丢下我,救我!” 莫漓眉头紧皱,如果再这么下去,说不定高凡身上的毒蛊会传到秦悠然身上,用力挣脱殷莫言拉着他的手,顺势往上一送,拽下高凡紧抓不放的手,一起跳了下去。 被莫漓扔了上去的秦悠然,还没倒在地上就立刻爬了起来,趴在池边寻找莫漓的身影,高凡已经绝望了,不再挣扎也不再哭喊,眼看着虫子爬满全身,皮肤颜色渐渐发黑,一股死气弥漫周围,离死不远的他,仰天长啸:“啊……”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莫漓一点也不着急,站在虫堆之中,泰然自若,旁若无人的闭起眼睛,口中微微念动,许多金黄色的咒语冲口中飘出,环绕在他的周身,将他团团围住,虫子都纷纷避让爬向别处,秦悠然欣喜若狂,着急的寻找周围可以当做绳子用的东西,但是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急得她团团转。 “高凡!我说过,你会后悔的,报应来了!报应来了!”高凡的姑姑站在蛊窟边冷眼朝下望去,此时的高凡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他全身黑色,双眼已经肿的眯成一条缝,瘫软的坐在那里,看到姑姑,脸色微微一变,随后自我嘲讽的说:“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我如愿以偿?高凡啊,高凡,二十年前我死在你手里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报仇,我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别的实在是帮不了你什么了!” “哼!”他冷哼,“你帮我?你还得我妻离子散,你帮我的是什么?” “唉!如果不是柳素的出现,我想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当初,我悄悄潜入柳云得家,给他下了暂时离魂的冥蛊,本想以柳云已死来令你放弃,偷偷将她藏起来,等你当上大族长以后再将真相告诉你,混入苗寨与你团聚,不想,你得知柳云已死的小夕,丝毫不念亲情的杀了我,冥蛊发作,柳云就真的变成了死人!”她的眼中充满了泪水。 高凡已肿的不像样的双眼突然睁得很大,怒吼:“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真相?你要我怎么告诉你,你给我下的蛊是绝蛊,不能够收回,否则就会反噬主人,被蛊反噬的力量你是知道的!” 高凡彻底疯了,他那张已经面目全非的脸上不知是哭还是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 这个为了自己侄子不惜牺牲自己的女人站在蛊窟边上无奈的看着下面。“后来我让柳素托梦给已经抱着你一双儿女逃离的老人,她说他们逃到了邙汕乡,男孩一直跟着她,女孩在途中不慎丢失,一直没有找到。唯一能找到得希望就是,兄妹俩的身上都有刺青,是她用柳云留给她的一个梅花配饰印上去的,一个在手背,一个在手掌心。” “邙汕乡!邙汕乡!”高凡用尽自己最后的一口气,说出了这两个词,无声的倒下了,邙汕乡不就是他任教的地方,那个千尸谭底帮他操控尸体的可怜鬼在杀死自己心上人的时候,持刀举起的手背上清清楚楚的印着一个梅花刺青。被他杀死的女支教老师,高凡将她背到一颗桃树下埋葬,凑够了他的七杀就绝阵,无意间,他也看到她的手掌心有一个梅花刺青! 随着身上蛊毒的发作,高凡终于倒地,怒目圆睁,死的不甘心,他的灵魂从身体里坐了起来,不等消散就被万虫噬咬,转眼间失去了踪迹,已经如愿以偿的蛊虫散了开去。 看到高凡死去,站在蛊窟边的女人脸上露出凄凉的微笑,自己飞身跳进了蛊窟内,也许这才是她唯一的解脱。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莫漓悄悄将有些发黑的手心藏在自己身后,秦悠然和殷莫言七手八脚的用一根好不容易找来的藤条将他拉了上来,她紧张的看着莫漓,上下打量着,“你没事吗?伤到哪里了?” 莫漓闪到了一边,平静的说:“我没事!” 看到他没事,秦悠然终于放下心来,拍拍胸脯:“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蹲在殷莫言肩膀上的卡卡盯着莫漓的后背,似乎看出了什么。 “我们赶快走吧!九星同现的时间快到了,如果再不出去就真的出不去了”莫漓几乎是用跑的,不是因为他心急,而是他不想被发现自己中了蛊毒的事,虽然他用尽了灵能力来使那些蛊虫避而远之,但是还是沾到了一点,虽然不致命,但是蛊毒会蔓延到什么程度,目前还不知道。 秦悠然那么粗心大意,他当然不担心,但是弟弟殷莫言一定会发现的,他一定会发现的,他要尽快带他们出去,,离开了南苗寨,再不相见,他有些后悔和弟弟见面,也许这些灾难都是他这颗煞星带来的,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他真的不想,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朋友,跟爷爷相依为命,过着孤独的生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不怕。 来到了破庙里,八颗排列城一条直线的星似乎等待着什么,“跟紧了!”莫漓扭头对着他们说,身后站着秦悠然和殷莫言,等了约莫有半小时的时间,第九颗星终于出现了,它们在空中旋转成一个圈,旋涡状的光圈又出现了,莫漓向秦悠然要来阴阳剑,右手紧握剑柄,左手在剑刃上轻轻一划,一滴血滑过,一只流到剑尖,啪嗒掉落在地上,前面光影闪烁,阴阳剑离手,“起!”阴阳剑在前面开路,一行人安全的走出了人皮画卷。 刚走出来,那张美丽的画卷就自己燃烧了起来,莫漓终于松了一口气,这里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来到南苗寨以后,他的阴阳眼失了用途,这里早就不是以前的南苗寨了,在柳素的报复之下,已经是空寨一座,剩下的只是破碎不堪的灵魂,这也是他们潜入南苗寨之后,为什么一直没被发现的原因。 “莫言!” 殷莫言看着莫漓有些苍白的脸,回答着:“怎么了?哥。” “我不希望你介入这些灵异事件,收手吧!” 殷莫言停止往前的脚步,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你出事!并不是每只怨灵都可以轻易的被你收伏,也不是每次你都能幸运的逃脱!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不希望你陷入危险之中!” 一片沉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殷莫言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一听到哪里有灵异事件发生,就手痒痒。 莫漓看劝说无望,也没有再说什么。 秦悠然看着这兄弟两个,心中暗暗的想:“灵异事件是危险,但是这也是做好事,难道留着那些怨灵四处害人?空你有一身本领却不肯站出来,是我太不了解你吗?” 三个人各自想着心里的事,离开了南苗寨,如死城一般寂静的寨子悄然立在那里,可能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被发现。 自云南回来以后,秦悠然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莫漓了,即使他近在咫尺,她又有什么借口能见到他呢?心中那份莫名的情愫只能埋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只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细细的回想,品味那朵还未盛开就凋零了的情花。 殷莫言仍然忙碌在他的“星期八”里,不时的接到单子,大事小事一一解决,秦悠然依然是他的助手,忙着琐碎的事情,令她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这次南苗寨之行没有见到殷莫言的助手巫月。明明记得他们是一起去的,她问过殷莫言,但得到的答案是中途有突发事件,安排她干别的事去了。 卡卡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是不见猫影,秦悠然怀疑它是往莫漓那边跑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发问。 回到自己久违的小窝,感到十分的舒服,临近清晨,她翻了个身,摆了个自己觉得很舒服的姿势,又准备睡去,余光瞥见窗外似乎有个身影,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是爸爸,她打着哈欠招呼道:“爸,这么早干什么呀?”窗外的爸爸冲她微微叹了口气,她把头扎再枕头里继续刚才的美梦。 突然,她如被针扎一般的坐起来,因为他刚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是七楼啊,七楼怎么能站在窗外,那简直是飘,她再看像外面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了,再也无心睡觉,心里有些不安,拨通父亲的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电话,去和殷莫言请了假以后,就急匆匆的往外跑。 “她这是怎么了?”卡卡嘴里叼着一条鱼,抖了抖胡须,望着秦悠然离去的身影懒懒的问道。 “不知道!”殷莫言耸耸肩,一大清早就看见这丫头一脸慌张的样子,打了招呼就走了。 卡卡眉头上的毛微微抖动了一下,放下口中的鱼说:“她眉心有些发黑,怕是又碰上什么东西了吧!唉!” 出了公司,秦悠然马不停蹄的跑到父亲平时住的地方,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自从父母亲分开后,就一直各自居住,过着单身生活,并没有重新组建新的家庭。 心急火燎的她在楼梯间里急的团团转,这时,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喂,悠然啊,快来看看你爸爸,他不行了……快来!” 第22章 扎纸人(1) “在哪里?”心中不好的预感被应验,她紧张的往医院走去。 精神病院?爸爸被抢救怎么会是在精神病院,顾不得心中的顾虑,她急忙跑到住院的地方,这里没有想象中得恐怖,但是每个病区大门都是紧缩的,里面自由活动的病人走来走去,被关在病房休息室的病人形态各异,有的目光呆滞自言自语着,,有着对着墙暗自发笑,嘴里兴奋的嘟囔着什么,有一个女人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乱蓬蓬的头发遮掩了她的大半张脸,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她不免有些好奇,不知这个是人还是鬼,就在她要走过去的时候,听到外面护士喊:“何琳,跟我去做治疗了!” 女人本来还平静的脸上起了变化,她疯了一般的推开护士,试图夺门而去,口中不停的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没有病,我没有病。”快要接近门的时间被两个男护士拉了回去,女护士哄着她:“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好了你就可以出去了!”但是女人似乎一点也不罢休,被禁锢了了胳膊后,用脚不停的乱踢……踢到了一个男护士的大腿,痛得他哎呦一声,抓她的手松了一些,女人趁此机会挣脱后再次逃脱,跑到病房门口撞翻了推着药车的护士,也撞翻了秦悠然,就在她被女人撞翻在地的时候,耳边飘来一句话:“帮我收好!求你了!” 不等秦悠然反应过来,就感到手心里多了一样东西,她摊开手掌心,是一串做工很精致的黑色水晶手链,刚准备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就被拉到了一边,女人尖叫连连的被拽回了病房,隔着玻璃,女人冲她眨了眨眼,她攥了攥手中的链子,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难道她是清醒的? 护士碰了碰她:“没伤到你吧!不好意思啊!”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继续跟着护士往前走,终于到了父亲的病房,他比平时显得苍老了许多,紧紧闭着双眼,脸上已经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看到他这个样子,秦悠然眼睛湿润了,坐在那里守着,护士告诉他,病人早在一年前就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偷偷的吃药,最近病情进一步加重以后要求住院,谁知刚住院的第二天就自己偷偷上吊自杀了,由于发现的不及时,经过抢救,处于神婚礼状态,医生说希望不大,让他们准备后事,秦悠然和母亲哭的伤心的不得了,但是他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心电监护上的数字变成一条直线的时候,她终于深刻体会到了失去亲人的痛苦。 推着父亲的遗体往外走,她止不住的哭泣,走到刚才经过的女病房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向里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之前偷偷给她项链的女人,不以为意,匆匆的走了,如果不是那条手链,也许她早就将这件事忘记了。 后事的准备十分繁琐,母亲要求将遗体运回老家,秦悠然则按照母亲的吩咐去买扎纸人。这项艰巨的任务是她第一次接触,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卖死人用品的店,门口摆着扎好的纸人,有男人有女人,模样木呆的纸人站在门口,薄如蝉翼的制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看了一眼,她就赶紧进去了,老板承诺送货上门,于是她只好回家等待。 今天的天气十分怪异,下午还好好地天气,到了晚上却开始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她关上门窗,看着外面暴风雨的降,由于下雨使得天气显得愈发的阴暗,空中乌云密集,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乌云都在自己家的头顶上,整个客厅都被黑暗笼罩,几乎是黑乎乎的一篇,秦悠然有些害怕,关了客厅的灯去睡觉,呆在卧室里,隔着窗户向外看,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偶尔有人经过,匆匆的在小水洼里留下一串痕迹,打开电视没有一个可以看的频道,再一会儿直接没信号了,她百无聊赖的坐在床边,最后决定去倒杯水,然后早点睡觉,右手端着水杯走到客厅,屋子里忽明忽暗,手中的水杯在饮水机前哗啦啦的流着,突然,灯闪了几闪,灭了,该死!早就通知房东灯泡该换了,今天终于壮烈牺牲了,她接好水端着水杯往卧室走去。 这时,她看到沙发上多了一个身影,借着闪电的光,她看到了,那是一个人,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端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手心都出了汗,她记得把莫漓给她的护身符挂在门窗上,怎么会有东西进来的?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像在无边的黑布上剪下一道印痕,借着闪电的光,她看到了沙发上坐的人,粉色的脸颊,雪白的皮肤,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小辫子上帮着各色的花样,大红色得上衣配着了的扎眼的裤子,面容上不带任何表情,是个扎纸人,那种烧给死人祭奠用的东西,又一道闪电落下,沙发上空无一物,之前的仿佛是幻象。她端着水杯的手抖了一下,水杯倾斜水洒在了地上,急忙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郑凯是周氏集团的副总经理,这些天他都没有上班,一直在忙碌着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这天,他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忙碌了这么多天,终于忙完了,自己终于自由了。送走了何琳,他觉得一身轻松,“我们早点休息吧?!”门外走进来一个妖娆的女人,刚一进门,亲昵的坐在郑凯的身边,“你先去洗个澡吧!”这是他的新欢,也可以说是旧爱,李盈。 “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郑凯边说边脱去外套往洗手间走去,淋浴冲刷着身上的灰尘,他也想趁此冲刷那些不愿想起的回忆。 边洗边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吱呀一声,门开了,隔着洗澡间的玻璃,他看到一个人影悄声无息的走了进来,满脸泡沫的他抹了一下脸,眯着眼睛看来人是谁,这个时候难道是盈盈进来了?疑惑着,他看到来人坐在外面的马桶上,一声不响。 “盈盈?”无人应答,他有些疑惑,打开推拉门,才看见坐在马桶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前妻何琳,她抬头看着郑凯,眼睛往外流血,幽幽的说:“晚上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啊!鬼啊……鬼!”他跌坐在地上,往后退去,已经浑身松软的他边退边害怕的往外爬。她明明死了,是我把她抬回的老家,怎么会回来的?他明明记得,已经找人将她的棺材用七星钉魂钉给死死钉住了,她怎么可能回来的? “你闲我做饭不好吃吗?那我们出去吃好不好?”何琳眼睛里的血滴在地上,她又站了起来,一不小心,一个眼珠子掉了出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捡起来,“不好意思啊!我会好好梳妆打扮的!” 郑凯慌不择路的往外跑去,李盈坐在外面看到他慌慌张行的跑出来:“干什么啊?见鬼了啊!” 郑凯浑身颤抖,手指着洗手间,说:“那里有鬼,有鬼啊!”等他转过脸来,看到的仍然是那张熟悉的脸,何琳一脸无辜的坐在床边,身上穿着李颖的衣服。 “不要过来!”郑凯一把推开她,蹲在墙角,抱着头哭喊着:“别找我,别找我。” 李盈一脸茫然的看到他这个样子,抱住他说:“郑凯,郑凯是我啊,我是盈盈啊!” 郑凯听到这才抬眼,是盈盈,他又看了看四周,心里忙安慰自己道:“一定是自己太过紧张,产生幻觉了,她怎么可能冲破七星钉魂钉呢?即使她冲破了,家门口有仙人给的灵符,她也不可能进来,算了,为了安全起见,明天让仙人再去查看一下吧!” 喝杯咖啡定了定神,两人就早早的睡觉的,梦里郑凯不停的梦到前妻何琳的追杀,要么,一脸血不停的追杀着他,嘴里喊着:“还我命来!”要么就是怀里抱着的人儿明明是李盈,却突然间变成了何琳。半夜,他再次被噩梦惊醒,怎么也睡不着了,用力搂住身边的李盈,试图找回些安全感,但是手中传来的却是无比冰凉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怀里抱着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一样,借着窗外昏暗的光线,他看向怀里的人,雪白的皮肤,鲜红的脸颊,扎着两个小辫子,大红色的棉袄,绿色的裤子,在被窝里直挺挺的躺着,双眼含恨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他尖叫着摔下床去,灯亮了,李盈迷茫的看着他,“你做噩梦了?” 头脑彻底清醒了,睡意全无,他起身穿上衣服,点了根烟,坐在椅子上,一夜无眠。 早上,秦悠然预定的扎纸人早早的就送来了,她接到东西后,雇车将纸人送回了老家,接到纸人的时候,她不敢正眼看,她怕昨天晚上看到的事实。 丧事由妈妈一手操办,已经好多天没有上班的她下午就到了公司,公司里空无一人,只有卡卡自己趴在桌子上呼呼的睡着觉,这只好吃懒做的神兽和猫有什么区别,除了会下结界以外,差不多就一会说话的宠物而已。 “喂!卡卡!醒醒!”她推了推还在睡觉的卡卡。 “干嘛?什么事?”卡卡眯起一只眼睛看着她。 “人都去哪了?殷莫言呢?” “人啊?人都去做事了啊。”它懒懒的说道,然后又闭起了眼睛,耳朵传来疼痛感,它跳了起来,生气的吼道:“干什么,你敢揪我的耳朵!” 秦悠然面带微笑:“亲爱的小猫咪!告诉姐姐他们都去哪里了?” “喔呀!”卡卡抖了抖身上的猫,“败给你了!肉麻死了!你才多大啊,想当我姐姐,我过十岁,你得轮回几世啊!” 秦悠然耐着性子说:“好好好,我知道了,卡卡,殷莫言去哪里办事了?” “他去了景源大厦,那里最近几天发生了几宗命案,经理怀疑不是人为的,死的人旁边总有一堆烧纸后剩下的灰烬!” 她心里一惊,纸人,难道会是纸人复仇?她问清了地址,风风火火的赶了过去。 站在大厦的楼下,她打电话给殷莫言:“喂!殷莫言你在哪?” “你上班了?” “是啊,快说你在哪?”秦悠然手里拿着殷莫言平时用的符咒以及八卦镜,说是做助手,其实不过是个提包的,对此,她多次提意见,但是得到的回答是:“那你还会干什么?”一句话就把她噎死了,是啊,她还会干什么。 “我现在在的地方很不好找,我下去接你吧,你在一楼大厅等着我!” 挂上电话,秦悠然站在一楼,耐心的等待,出乎预料不到2分钟,殷莫言就下来的,今天的他看起来有些不同,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他只说了一句:“走吧!”秦悠然跟着他身后,暗暗的猜想是发生了什么事?殷莫言引她走的不是电梯,而是楼梯,外面明明艳阳高照,却不知为什么楼梯间却非常的昏暗,她紧紧的跟在殷莫言的身后,不敢怠慢,走了不知道有几层楼,电话响了,接到电话,殷莫言打来的,:“喂?我下来了,人呢?” 秦悠然拿电话的手一抖,差点就把电话扔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我……” 听到秦悠然支支吾吾的说话,殷莫言疑惑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 前面走着的人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你告诉他,这里是地狱!”殷莫言的身影一转,变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扎纸人。 她没命的往回跑,但是不管她怎么跑,墙上硕大的数字仍然显示是:“3楼”,既然知道跑不出去,干脆就不跑了,她慌张的将背包里的东西往外拿,今天幸亏拿着家伙呢,否则就死定了,掏出符咒,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抓起来塞进口袋里,左手拿着八卦镜,右手还拿着未挂断的手机,手机的那头殷莫言急的很:“喂?喂?说话啊?出什么事了?” 看到身后没有人追来,她定了定神,冷静的回答:“我被人骗到了3楼,你快来!” “好,你等着!”殷莫言急忙往3楼跑去,可是上到2楼,他才发现,根本就没有3楼,他都忘了,来这里之前,他事前打听过,这里有3个载人的电梯,一个货梯,有一次一个小女孩贪玩,上了货梯,然后又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夹在了2楼和3楼的夹层中间,活活的被卡死在了那里,后来3楼总是半夜传出小女孩念儿歌的声音,然后经过商议,就将3楼给封了,连电梯里显示3的数字也给用白色小贴画给粘住了。如果想走楼梯到4楼就必须先坐电梯越过3楼才能到。 秦悠然紧张的攥着手里的符纸,随时准备向外抛,心中默念,千万别过来,万一过来了我就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这是听的最多的一句咒语,她也只记得这一句。 墙上出现一个人影,渐渐的走近,她拿出手中已经快被汗水浸湿的符纸,往人影相反的方向尽数抛去,口中大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定!” 不知道是不是符纸显灵还是怎么回事,来人真的没有再往前走,她唏嘘了一声,看来还是会法术的好些,能保命就好! “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上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一阵稚嫩童声念的儿歌声不绝于耳,本来天真无邪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梯间里显得非常的诡异,只觉得浑身发冷。 秦悠然后背紧紧贴着墙,手里又抓起两张符纸,如临大敌一般警惕的看着四周:“谁?出来!” 上面楼梯的拐角处突然冒出一个倒挂的脑袋,是个小女孩的脸,脸上满是纯真的笑容,但是她那个姿势就让人想到,她不是个人,她乐呵呵的看着秦悠然,甜甜的叫:“姐姐!我们一起坐船好不好啊?” 秦悠然只觉得浑身发软,腿都有些抖了,拿出符纸朝着女孩扔过去,符纸所到之处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女孩有些生气了,脸上的童真转换成怒气,她顺着楼梯扶手滑下来,只有上半身的她很轻易的就从楼梯中间窄小的地方穿过来,被挤压变形的上半身在地上一蹦一跳的朝着秦悠然走来,秦悠然已经无路可退了,怔怔的守着墙角,等待殷莫言赶到。不等她防守,小女孩就一把抓起她的腿,然后往窗外抛去,秦悠然死死的抓住窗户的边缘,使自己不至于一翻身就掉下去。 但是小女孩并不给她机会,“坐船很好玩的,我最喜欢坐了,我们一起好不好?”说着,她也爬上窗户,坐在秦悠然旁边,抓住秦悠然的肩膀就要往下跳。 突然,小女孩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跌了下去,秦悠然扒着窗户的一只手被抓住,爬了回去,“莫漓?!” 莫漓一看才知道是秦悠然,“恩!”他答应着,不再看她,只是看着小女孩跌落的地方,思索着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悠然有些激动,但是她更想知道,一向觉得别人的事都与自己无关的莫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为什么不能来。”莫漓淡淡的说,他并不想告诉秦悠然此行来的目的,他表面上是书店的老板,每天都朝九晚五的经营着自己的店,但是私底下,暗自猎杀怨灵,不求任何回报,没有任何理由,莫漓才是真正的猎灵人。 “这里危险,你快走吧!”说完,莫漓向下走去,他所走过的地方,仿佛拨开迷雾一般,楼梯的层数变成了2,楼,秦悠然紧跟其后,走出了诡异的楼梯。 刚出了楼梯就不见莫漓的身影了,她看到还在找她的殷莫言,他满头大汗的跑来:“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我用你的符纸击退了她。”秦悠然随意的回答,心里琢磨着莫漓会去了哪里?难道他也在调查纸人杀人案? “吆?看不出你还有这种本事?”殷莫言佯装惊讶的看着她,但是看她魂不守舍不知在想些什么,正色道:“你还是别上去了,我怕你受不了!” “怕什么!你能受得了,我就能!”她本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随着殷莫言要往上走,刚走到7楼拐角的楼梯道上,就看到一条腿在耷拉在那里,身体的前半部分被蓝色的窗帘遮住了,她忍不住探头顺着往上看,看完就后悔了,晚上睡不着觉一定恨死自己,殷莫言将布掀开。 大约50多岁的老妇人,身穿蓝色保洁公司的衣服,一张皱纹满布的脸,很普通,却配上一双瞪的大大的眼睛,眼珠快要爆裂出来一样,挤的眼眶往外翻着,手掌心里放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心脏,胸前一个巴掌大的窟窿,红的发黑的洞里空空如也。旁边地上一堆燃尽的纸灰。 第23章 扎纸人(2) “自己把自己的心脏掏了出来,不用任何工具,指甲都抓掉了一部分,活活把自己疼死了!”殷莫言在一边解释道。 秦悠然胃里翻了翻,没有说话,她怕一说话就吐出来,如果说这是人为的,那她非常佩服这个人,没有人能做到这样,即使是用了麻醉药。 既然殷莫言接了这个单子,说明这肯定不是人为的,没有什么人为的痕迹,“我们从哪查起?”她转过脸去不看,尽量不让自己吐出来。 “别急!这只是其中之一,那边还有一个!”殷莫言不紧不慢的带着秦悠然往上走。 “不会吧?”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难道有两具尸体? 往上走,11楼办公区域,上面写着助理室,推门进去,又一具尸体,坐在办公椅子上也以同样的姿势死亡,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心脏,血窟窿忽忽的往外流着红黑色的液体,桌子上赫然一堆灰烬。 她只扫了一眼,就没敢在看下去,直接扭头问:“你还是让我做人口调查吧,我不适合这种凶杀现场!” 面对秦悠然哀求的眼神,殷莫言一点不在意,反而觉得很好笑:“我以为你不怕呢?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面对惊了的尸体,也没见你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废话!那时候我是第一次见,吓得连害怕都忘记了,你以为我不害怕啊,想找勇敢的人,找你助手巫月呀!”她忍不住反驳道。 “算了,不逗你了!这两个人的身份已经有人给了,没有一点关系,一个是看电梯的清洁工,一个是副经历的助理,丝毫没有关联,周围没有追查到怨灵存在的气息。有保安反应在监控录像上看到他们虽然都是自己掏出了自己的心脏,但是他们看到画面里出现了一个手的影子,看的不真切,等再看的时候就没有了,然后就直接变成尸体了!你现在去拿被公安办案人员拿走的监控录像,我要重新看一遍!” “喔!这样啊,好的,我这就去!”秦悠然答应着,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凶案现场,还是这种可有可无的差事比较好,跟着殷莫言办过几次事,已经熟悉了各个地区的办案人员,一般碰上这种跟灵异事件有关的,大多不怎么想管,有殷莫言在,谁不乐得清闲。 她想也没想就走了,直奔电梯而去,刚才差点被吓死在楼梯间,这次乘电梯总可以了吧?她走进电梯按下了1,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突然一只手将电梯拦下,一个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进了电梯里。 她重新按下1键,电梯慢慢往下降,为了放松心情,她很想哼首歌给自己听,但是这里多了个陌生人,她往后退了一步,百无聊赖的看着电梯壁上的广告,看着看着就瞅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男人的背后是一面电梯壁,金属的四面将人很清晰的照在了上面,明明是自己和男人两个人的电梯,在电梯壁上面却多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是一个女人,骑在男人的身上,看不清脸,手放在男人胸口的位置,不住的做着掏心的动作。 骑在男人后背上的灵好像并不介意秦悠然的存在,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虽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通过那挖心的动作,不难看出她的目的,秦悠然没有移动,她很佩服自己的胆量,装作若无其事的低下头看自己的鞋子,时不时的哼着不着调的歌,用余光偷偷的打量着电梯壁上映出的影像,没有任何改变,男人呆呆的站在那儿,仿佛很累一样喘着气,他并不知道自己背上有什么,感觉到秦悠然偷偷的的看自己,有些怯怯的往墙角移了移,扭过头去不看她。 秦悠然在心里不停的默念:“电梯快点,快点,求你快点停止啊!”手指不停的按着开门的数字键,电梯却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如平常一样的速度往下降,6、5、4……显示3的按键还没有亮,电梯真的如她所愿不动了,停止在了中央,不上也不下。电梯上方两个白色的灯也很配合的灭了,这下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谁能进到这里拯救她,她彻底失望了,瞬间被黑暗包围的眼睛从光亮中离开,还没适应黑暗,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她仍然睁大双眼,试图去看清眼前的一切。 旁边的男人好像反应不大,只是说“咦?”就在那白痴般的拍门,边拍边喊:“开门啊?有人听见吗?喂!”外面没有人应答,他沮丧的停止拍门的动作,因为电梯里太暗,秦悠然看不出他的动作,自己紧紧的贴着墙,给后背一个安全感,这时,秦悠然感觉到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于是她开始拼命的挣扎,想要掰开脖子上的手,从手里传来的感觉,这只手的手腕怎么好像很粗,软软的没有骨头,如果不是脖子上的疼痛感,她会以为那不是手腕,更像是脖子,这种感觉随着挣扎越来越强烈,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叫喊声:“秦悠然,醒醒!” 她很想听出声音传来的方向,无奈却总也找不到,自己的脖子虽然痛,但是不足以要人命。一道强光刺到眼睛,她被迫停手,脖子上的疼痛感也瞬间消失,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个特大号的手电筒照着自己的脸,而自己的手掐着一起乘坐电梯男人的脖子,他满脸通红,一副憋气憋了很久的样子,她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做了什么事。 举着手电筒的人放下手中的照明工具,将光对着别处,是莫漓。 “莫漓?”她怎么也想不到,能在这种绝地见到莫漓,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吗? “如果我再晚来2分钟,你俩就真的变成尸体了。” 男人呛咳着,有些惊恐的看着秦悠然,因为之前她看到秦悠然的表情变得呆滞,然后就用不可思议的力量掐住了他的脖子,他一个大男人的力气也没有掰开她的手。 “我刚才是怎么了?”看到自己手上的动作,也不难猜出刚才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你受了幻想的迷惑,他变成了无辜的牺牲品,你俩互相残杀,或者你杀死他,然后自己被吓死!”莫漓拿着手电筒往四周照着,不停的勘察着什么。电梯的上方,有一个仅供一个人进出的通风口,就是刚才莫漓爬进来的地方,他一直等着这个电梯,准备堵截这里的怨灵,但是不等下来,就停在了半中央,他就知道出事了,找保安要了把特大号手电筒就爬了进来。 男人听到莫漓的话,似乎并不感到十分惊讶,只是开口问:“我们怎么出去?” 莫漓看到他的反应心里就开始怀疑,若是普通人,坐在电梯里被人掐了脖子,差点窒息而死,得救以后一定会暴跳如雷,或者找对方报仇,但是这个人的反应太异常,他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这另莫漓不得不怀疑他。 “等人救!我已经通知了安保人员!只是,我想问你,最近有碰到不寻常的事情吗?” “没有啊!”男人的眼神躲躲闪闪,避开莫漓询问的目光,只有手电筒照着的电梯里他的脸显的有些异常的恐怖。 莫漓猜到这个人一定遇到了什么,不然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怨气围绕着他呢?而且,在杀意这么重的气氛里,他只是和倒霉的秦悠然一起遭遇幻境,互相残杀,而不是直接遭到报复,除非他身上有什么护身的东西。 “如果你想告诉我的话就打我的电话,说出真相我才能帮你,否则,护身符能保你一时却保不了你一辈子,早晚你会被缠上的!”莫漓的话看起来很轻描淡写,但是一语中地说道了他的心窝里。 男人没有吭声只是接过莫漓递过来的纸条,上面写着电话号码。等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维修电梯的人赶来抢修电梯了,他们很纳闷,其中一个人小声的嘀咕:“怎么回事啊?这个电梯怎么老出故障?”这句不起眼的话引起了莫漓的注意,他将人拉到一边悄悄的问:“你说老出故障?之前还出过什么故障?” 维修工人听到莫漓的询问,神秘的说:“最近这个电梯总是坏,本来是货梯,后来,改成了载人的了,前些日子还有个男人被卡在了这里面,差点出不来,等我们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被我们分开后,他跟没事人似地就离开了!去年还有个小女孩掉进了电梯的夹层里,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两截人,但是我们始终查不出原因来,很邪门的吆!” 莫漓没有再问下去,又问:“你看刚才那个男人眼熟吗?” 他摸摸头,想了一下说:“好像在哪见过,哦……对了,就是上次电梯坏的时候自己掐自己脖子的男人!” 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证实,莫漓已经能够确定这个男人一定与此事有关,离开大厦,他看到秦悠然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发呆,“莫言给你安排了什么事?” “我去公安局拿监控录像!”站在莫漓的身边,她感到安心了很多,但是一想到,要去拿跟这个恐怖的杀人案有关的东西,就高兴不起来了。 看到秦悠然那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莫漓试探着问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调录像带,然后你帮我个忙好吗?”秦悠然一听,这样总比自己一个人去的好,再说莫漓需要他的帮忙,倒是令她感到很意外,“什么忙?” “跟我一起去调查一下刚才电梯里的那个男人!” 秦悠然感到很奇怪,他并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行动,但是破天荒的却叫上了自己,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她没有多问,和莫漓一起往外走。 莫漓这么做也确实是有缘由的,他想知道为什么刚才的秦悠然被缠上了却没有事,她身上除了自己给的护身符,一定有别的东西,但是他不好多问,于是让秦悠然一起去,这个办法比较妥当。 坐在莫漓的交通工具——自行车上,她感到心情十分的好,好希望能够每天每天陪着莫漓,现在的男人个个追求名利,开的车一个比一个好,殷莫言手里的好车更是一辆接一辆,简直是奢侈到家的那种,她并不觉得那样会快乐,反而在莫漓的身后,悠闲的看着周围的风景,别有一番情趣,嘴里哼着小调,之前的不快心情一扫而光,正当她看着莫漓的后背,想入非非的时候,一个急刹车,头咚得一下磕在了莫漓的背上,“怎么了?”她偏过头去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车行道上,一条长龙,全部止步不前,人群纷纷停下脚步看热闹,前面的车追尾了,秦悠然最不喜欢看的就是这些所谓的热闹,她本想叫莫漓继续往前走,不想莫漓却很紧张的又骑上车子飞一样的朝出事的地方而去,突然的加速让她一紧张,紧紧的抱住莫漓的腰,头再次磕在他的背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很想知道莫漓是什么表情。 只顾想着去看前面出车祸的人是不是那个奇怪的男人,莫漓没有多想,但是秦悠然紧紧抱住的双手让他的心颤了一下,犹如过电一样,他不敢多想,忙转移视线看向人群密集的地方,交警正在输送交通,出事最严重的车辆已经严重挤压变形,里面的司机估计凶多吉少,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往120上抬的担架。是他,虽然脸上已经临时裹上了面纱,但是他也认了出来。 他飞速的蹬着车跟着120所去的方向,呼啸而过的120到了目的地中心医院就停了下来,莫漓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带着个人骑车真不是玩的,还好离得很近,不然早就跟丢了。 急诊科忙的不可开交,到处都是走来走去的医生护士,莫漓一直紧紧跟随那个人,一直到那人从手术室出来,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和秦悠然坐在椅子上,定了定神。 “是电梯里的那个男人吗?”秦悠然憋了一路终于可以问出来了,虽然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但是她也认出了那个男人,因为他有个标志性的东西,手腕上有个白色水晶手链,总觉得很眼熟,这时候才想起来,在精神病院里,一个叫何琳的女病人给了她一个黑色的,难道他们有什么关联?她想告诉莫漓,看到莫漓还挂着汗珠的脸上,就没有说出来。 莫漓没有看她,轻声说:“是他,他身上有护身的东西,所以那个电梯里的灵没有动他,不过,怨灵制作出的幻境是可以导致人精神崩溃或者出意外的,他不肯告诉我原因,我只有自己去追查,我怀疑纸人杀人案和他有关,也就是和要杀他的灵有关,所以我们现在就只有耐心的等待,等到他清醒估计还要好久,但是我们可以等待怨灵的出现。” 秦悠然隔着玻璃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男人,没有再答话,她决定陪他一起等,平时自己是一百个不情愿接触这些灵异事件,但是和莫漓在一起的时候,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等待这些事情的发生,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和他接触。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她都开始打瞌睡了,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她想像莫漓一样打起精神,但是瞌睡虫一上来,什么都忘记了。莫漓也很累,看到头已经低的很低的秦悠然觉得很可爱,这个女孩还真是听话的很,他本想让她先走的,又不忍心说出口,于是,任由她去瞌睡也没有打扰他。 夜静悄悄的,走廊上的窗户刮进来的风吹的人很惬意,莫漓却没有一点乘凉的感觉,他一动不动的盯着里面的人,丝毫不敢怠慢,他怕万一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找不到线索了,那么再死人就不只是报仇那么简单了,伤及无辜,就是他的失误。 梦里,秦悠然不停的寻找着什么地方,一直找一直找却找不到,急的她乱转,冷颤中醒来,她这才感觉到有些凉意,看看身边的莫漓坐的很端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里面的人,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去一下洗手间!”她站起身来,应该去洗手间洗一下脸清醒清醒。 莫漓冲她点点头,想要提醒她小心,但是又觉得不会,她身上有自己加持了灵力的符纸,应该没问题。 秦悠然转身就往外走去,自己的脚步声在医院的走廊里显得十分空旷,她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太吵的声音影响到别人的休息,医院一向是出生和死亡的双通道,这里有生者,有亡灵,偶尔遇到迎面走过来的人,她都不敢睁眼看,唯恐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找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洗手间,于是她走出了这栋楼,来到了后院。 这个医院以前没有这么大,后院里有2栋矮一点的楼房,可能只有三层,一看就是老一点的建筑,她不敢进去转悠,于是想在后院碰到人问一下,但是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个医生或者护士从眼前走过,她有些郁闷的往回走,边走边想,算了,还是回去老老实实的呆着吧,这么阴森的地方还是少转悠的好。 不想,刚才走过的地方好像都变了样子,回去前面楼的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个看起来像人影的建筑,这些建筑的门都是紧锁的,有些地方甚至找不到门在哪里。可怜的秦悠然像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又害怕莫漓等急了,结果,越转越迷,越转越深,这里的设备也是年代久远的那种,白炽灯散发着幽蓝的亮光,院子里种的树映在地上的影子看起来像幽灵一样。夜风不停的刮着,她不免有些着急了起来,不会是迷路了吧?! 突然,前面路的尽头出现了一栋房子,大门正对着她,门上好像没有锁,她很激动的跑过去,大门上方无一例外的悬挂着一盏白炽灯,灯忽明忽暗,让大门也时隐时现。大门上方有一张发黄的纸倒垂下来,像是一只手在召唤。伸手将纸展开,还没看见上面的字,就已经被纸上的灰尘迷了眼睛,她咳嗽两声,揉了揉眼睛,眯着眼睛看去,忽明忽暗的白炽灯下照着三个黑色的大字:“太平间” 她没有多想,立刻扭头往回跑,还没跑两步,就看见眼前出现的景象,不远处一个白大褂朝着自己飘来,她差点惊呼,立刻自己捂着嘴,顺势蹲在旁边一个柱子的后面,露出眼睛往远处看去,尽量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叫出声。 第24章 扎纸人(3) 飘忽在半空中的白大褂像是穿在一个隐形人的身上,并没有察觉到秦悠然的存在,只是一味的朝前走,就要走过秦悠然的时候,突然停止不前,她心里很紧张,只觉得紧张的快要跳出来了,慢慢的往后退,防止万一遭到袭击,谁知,刚才还是墙的身后,被她一下子靠了个空,往后倒去,听声音是一扇门被自己给推开了,但是门里面是无限的黑暗,她跌倒后发出的声响不是很大,为了不被外面的怪物发现,她倒地之后打了个滚,将门关上,自己一个人置身在这一片漆黑的地方,大气也不敢出。 外面再没有动静,里面静悄悄的一片,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屏幕想用手机上的灯光照亮四周,微弱的灯光光照距离很近,她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这里的环境,夜,静的出奇,她拿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光亮照到的地方是一个摆满了木板床的屋子,木板床排列整齐放在那里,脑海里只蹦出了三个字:“停尸房”。很明显,这里是摆放尸体的地方,其中一张木板床上躺着一个人,也可以说是一具尸体,放在这里的不是尸体还能是什么,她不敢走近,心跳的厉害,心里默念:“千万别碰是僵尸啊,外面的怪物赶快走吧!菩萨保佑,佛祖保佑啊!阿弥陀佛!……”心里的碎碎念并不能减轻她的恐惧,她最不愿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具尸体用慢的惊人的速度坐了起来,身上搭盖的白布也滑落在地,看背影长头发,是个女人,她真的快被逼疯了,前有豺狼后有猛虎,这可怎么办?出去也不是,站在这里也不是,她想了又想,也许,这只是普通的尸变,她屏住呼吸不出气,蹲在门边,不知道能不能躲得过,电视上躲僵尸都是这么演的,记得小时候晚上自己做梦梦到被僵尸追,闭住呼吸不出气,最后还把自己给憋醒,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在这里用上了。 半响,女尸终于站了起来,站在木板床旁边低着头,嘤嘤的哭泣声从她的口中传来,这种哭声在夜里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纵使你有天大的胆子,在深夜里听到这种声音,魂不被吓飞就算是好的了,秦悠然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她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紧张的捏着自己的鼻子,实在没有第三只手来用了,她已经做好冲出去的准备,即使回不去,看到那个穿着白大褂的隐形怪物也比在这里听鬼哭的好,那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哀怨,委屈。 她不敢再听下去,刚要转身奔出门去时候,口袋里的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是那串水晶手链,她急忙捡起来,不等她站起身,女尸突然走了过来,飞快的按住秦悠然的肩膀,声音由远而近,飘到耳边,“你为什么不帮我?你为什么不帮我?”按着秦悠然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她想要挣脱却不能,就在她觉得自己的肩膀快要被捏散架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佛经,又像是好多人在低语,在耳边嗡嗡做响,肩膀上松了一下,她转身去拉门,门纹丝不动,她气的捶了几下门,不会是坏了吧?瞬时,门无声无息的开了,刚才好像是错觉一样,管不了那么多了,她飞也似的逃了出去,外面没有穿白大褂的怪人,也没有很多突兀的建筑,就好像是白昼一样,她十分纳闷,继续寻找原路,但是这路好像根本不需要她找一样,一条挨一条的蹦了出来,她激动的朝着前院奔去,终于看到了正常的灯光,偶尔还有迎面走来的值班护士,看到她一脸发绿的模样,别人的脸上还露出害怕的样子,像见鬼了一样。 做在长椅上的莫漓看到回来的秦悠然,脸色苍白,眉心还带有一点黑,他疑惑道:“去洗手间怎么这么长时间?我正准备出去找你呢?” 秦悠然惊魂未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简单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莫漓听了大惊,这女孩究竟是什么命,怎么这么阴。 “你刚才走过去的地方可能是这个医院的旧楼,你碰到的会飘的白大褂其实是守尸匠,你之所以认为他是白大褂是因为他是白色的,这里是医院,所以你直接把它当成了白大褂!” “守尸匠?是什么人?” “不是人,是一个行走于阴阳两界间的管家,有人管阴间,但是在通往阴间的路上也有不愿意走的灵魂,守尸匠的责任就是管理它们,不让它们作乱人间,但是它们的面相比较骇人,怕把有阴阳眼的人无意间看到,所以就以一块很大的白色衣裙遮挡,一般是看不到真身的,它们的本体其实就一个,分身于各个阴气最重的地方,也就是太平间这一类的地方,所以,你看到的只是其中一个,它救了你,你应该感到庆幸,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 秦悠然大呼:“我这叫好运气?我简直是倒霉到家了,亏你能说的出口!再这么下去,我会崩溃的,天天看到那些兄弟姐妹们,还让不让我活了?我是普通人啊,干嘛让我天天中大奖啊?”她十分不满。 莫漓看到秦悠然手中拿着的东西:“她问你为什么不帮她?你是不是见过她?” 秦悠然摊开手掌心,黑色水晶手链赫然呈现眼前,莫漓紧皱着眉头:“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怎么了?有问题?”秦悠然奇怪的问,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女精神病人的脸以及她说话时严肃的神情。 “黑水晶的作用避邪化煞,可以吸附一切负面能量,成为有效的护身符,但是你这串水晶手链是被人加持过的,不是为人好的,而变成了困住灵魂的‘冥环’,它被心怀不轨的人加持过以后,佩戴的人会受到冥环的控制扰乱她大脑的磁场,轻则精神错乱,重则丧命,死了以后灵魂不能超度,可能会一直跟着手链走,否则就是被吸附在手链里,永远做孤魂野鬼!” “什么?难道那个叫何琳的女人已经死了,一直跟着我就是因为这条手链?那她当初为什么把手链塞给我?害死我了!”她小声的咕哝着,撇撇嘴,想到那天闪电照耀下模样逼真的扎纸人!难道这些天出现疯狂杀人的扎纸人也是她?那为什么她不来找我? “你不应该接这个东西,对你百害而无一利,跟着你的灵如果是冤死,带给你的阴气过重会让你生病,或者忘记在世时发生的事情找你当替死鬼,看到这串手链的时候可能她会暂时想起来,但是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忘记,杀了你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秦悠然哑然,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怎么又跟怨灵扯上关系了,尽管她跟着殷莫言经常接触这类事情,但是和自己扯上关系就不一样了,小命啊,还好每次都命大死不了,否则就是九条命的猫也赶不上她用啊。 夜依然静的可怕,走廊里只剩下莫漓和秦悠然两个人,眼皮已经慢慢的耷拉下来,瞌睡虫来袭,终于招架不住,闭上了眼睛,身体渐渐的往右边倾斜,有莫漓在身边好安心,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睡去,莫漓只觉得肩膀一沉,整个人都僵硬了,不知道是该动一下,还是任由她这么睡去,心里如打翻五味瓶一样的复杂,其实他很乐意有她的陪伴,有时他会感到莫名的心慌,等见到了她才知道是有事发生,及时救下她,是心有灵犀吗?他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不能心系儿女情长,他有自己的使命,有爷爷未完成的心愿,最重要的是他不能有最亲近的人,他会害了他们,他希望自己的亲人朋友都可以过着幸福的生活,不要像他一样一半生活在光明,一半生活在黑暗里,但是此时此刻,他有种强烈的冲动,拥她在怀里,最后手已经不听使唤的将她揽了过来,这点动静一点也没惊动到她,仍然睡的死死的,一缕发丝遮住了她的脸,他伸手佛了过去,露出一张小巧的脸庞,她没有绝世的容颜,也没有玲珑的身段,但是她很勇敢,在最危险的时候打破自己内心的恐惧去救自己;她坚强,即使是在命悬一线的时刻,她也让然为自己打气,不轻言放弃。 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儿,管他什么使命,什么天煞孤星,只这一刻就好,他感到很满足,整个心田被幸福溢满。离开无望山的这些年,他一直对所有人都敬而远之,过着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认的生活,悄无声息的做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猎灵人,每当遇到不能克服的困难的时候,他都只能自己鼓励自己,我要坚强,我要让自己变强大。其实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一颗孤独的心,有谁能理解。 突然,秦悠然动了一下,然后坐直了身子,大喊:“莫漓!小心!”莫漓心里一阵感动,连做梦都想着自己,有些尴尬的靠在椅子上,不敢和她对视。 她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刚才梦到的莫漓浑身是血,突然身后飞来一道蓝光直冲她的后心,她这才紧张的大呼,梦境太过于真实,紧张的心情没有得到平复,奇怪的是,之前明明感觉自己是趴在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散发着淡淡的肥皂香味,再看看莫漓,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事,看来是自己的幻觉了。 她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的可真累,浑身乏力,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五点钟。 莫漓站起森来,“我先送你回家吧,这里暂时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我想陪着你!”她脱口而出。 莫漓转过身去,往前走去,冷冷的说:“我不需要你陪,先送你回去吧!” 他突然冷淡的态度激怒了她,感到十分委屈,自己放着温暖的被窝不睡,陪了他一夜,他居然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一副难以接近的样子,我有那么讨厌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此别过吧!再见!”她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走了,留下莫漓自己怔怔的站在原地。 没有办法,他很想说那不是他的本意,看到她疲惫的样子,他会心疼,只是,想想就行了,他拼命的克制住自己的情感。 莫漓一直呆在医院三天,直到病人稍微有些清醒,可是面对莫漓的询问,这个奇怪的男人始终不肯开口说,最后,莫漓没办法,给了他一个纸鹤,离开了医院,这个固执的可怜虫,坚持不说出实情,难道非要等命丧黄泉了才后悔? 这个男人就是郑凯,何琳是他的前妻,自从前妻去世之后,怪事就接连不断的发生,他不肯告诉莫漓是为什么,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被莫漓不停的追问,他已经快要崩溃了,刚出了公司门就又遇上了车祸,只有他知道,那不是意外,刚一上路,方向盘就失灵了,他惊恐不安的摆弄了半天也没有办法,就在他想要跳车出去的时候,从倒车镜里看到端端正正坐在后座的何琳,她微笑着看着自己,刷白的脸没有任何血色,他大惊,车一个油门钻进了前面的大卡车下面,幸好大难不死,虽然面部伤的有些严重,但是做了轻微的整形应该还可以恢复,住院这大半个月没有任何怪事发生,他很高兴,看来已经风平浪静了,于是不等医生同意他就偷偷的溜回了家,自己的小情人李盈没有来医院看他令他感到很纳闷,那个狐狸精一向都是跟泡泡堂一样的粘着他的。 家里也没有看到李盈的身影,他习惯性的打开电脑去看自己的qq,好友的空间动态显示了出来,他看到了让自己十分恐惧的事情,何琳的空间日志在这些天都有着更新,而且最近更新是在刚才,就在他回来之前,感觉周围的温度顿时下降了很多,他惊恐不安的点开了日志:(以下以第一人称简述) 4月10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感到莫名的头疼,心里很慌,问阿凯,他敷衍我说是压力太大了,是的,他在敷衍我,他现在已经不再关心我,每天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加班,开会,难道当了副总经理以后就忙的连家都回不了了吗?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感到这么的寂寞,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该去往哪里。耳朵变嗡嗡作响,好像有人跟我说话一样,仔细听,真的有人和我说话,隐隐约约听到是在说:“是你害死了我!是你害死了我!你知道吗……那里的空气很污浊,压的我喘不过气来,都是你!都是你!”这些抱怨一直在我耳边缠绕,我问阿凯,他说他什么也没听到,我问司机,司机也说没有听到有人说话,是我产生了幻觉了吗?我不相信,但是,一个人说没有也可能是假的,两个人,三个人说,那就是我的问题了。我好烦恼,我该怎么办? 4月13日:今天家里突然来了一群人,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抓走,等到了地方才知道是精神病院,我什么时候得了精神病?是谁允许他们送我进来的?但是没有人听我解释,也没有人问我原因,就那么把我关在了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是他吗?是他把我送进来的?我除了苦笑还能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强烈的预感,我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我该怎么办? 4月15日:一连几天我都没有找到逃出去的办法,就在这时,我遇到了一个女孩,我决定把护身的手链暂且寄存在她那里,万一有一天我死了,好寻到它。 郑凯打开自己的小型监控摄像头,这个摄像头是自己刚买来的小玩意,就在他安装了摄像头准备调试的时候临时有事出去了,所以摄像头一直处于开启的状态。 已经录制好的摄像头先是照着自己的家,然后画面一阵模糊,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的走了进来,打开电脑,那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前妻何琳,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皮肤雪白雪白,犹如纸糊一样,背对着摄像头在电脑前忙碌着,郑凯拿着鼠标的手不住的颤抖,她明明已经被大师用七星钉魂钉给震住了,怎么会冒出来的? 望着何琳的背影,郑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是他费尽所有心思把她追到手,是他把她推下无间地狱,也是他连轮回的机会都不想给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何琳缓缓的转过身来,纸糊的脸上画着双熟悉的双眼,开口道:“阿凯,你回来了?” 郑凯大惊,忙关掉了电脑,已经关掉的黑屏幕上出现一张放大的何琳的脸,幽怨的眼神看的他心里直发慌,站起身往外跑,屏幕里伸出一双惨白的手抱住他的腰,“你又要抛下我吗?阿凯,你去哪?” 郑凯被嘞的连呼吸都感到急促了,却也掰不开何琳的手,眼看白眼球都翻了几翻,突然何琳松开了手,眼神迷离不再看他,画面上全是雪花点,郑凯吓的一屁股做在地上,掏出口袋里的电话和名片,他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否则一定会命丧她手的,最近龙大师的电话一直断线,现在最好的求救办法就是找莫漓,拨出去的电话里传出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预想中的嘟嘟声没有出现,而是出现了一阵幽幽的叹息声,那声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出来的,飘到耳朵里费了很大的力气,“还记得我吗?” 郑凯大喊着把手机扔出好远,是她?怎么会是她?简直比何琳还来的恐怖?当年她的死状自己亲眼看见的,怎么时隔2年回魂来了? 他丝毫没有平日里的风度,失态的往外爬去,吓的屁滚尿流,前面一双脚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硬着头皮抬头看去,真的是她? “你……你你”他吓的语无伦次。 “何世杰!看来你还记得我嘛?”一个身穿蓝色衣裙的女人,长发披肩,不是那种惊艳的美,却清丽脱俗,看到何凯惊恐不安的样子,她冷笑道。 第25章 扎纸人(4) “救命啊!”何凯不顾一切的躲开她向外爬去,女人趴在他身上,发丝散落在他脸前,遮挡了他的视线,发丝不断的蔓延直插进了何凯的眼睛里,刺痛了他的双瞳,血大把大把的洒落在地,他痛苦的嚎叫着,捂住眼睛,疯狂的撕扯着已经钻进眼睛里的发丝,胸口奇痒无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嗜咬一样,他一只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抓挠着胸口,还是不痛快,五指伸开,准备狠狠的抓下去。 脖子突然传来剧痛,郑凯被打晕了过去,莫漓抬起手正准备再次发起攻击,趴在郑凯身上的灵仓皇逃窜,只留下一阵亡灵的气息。 这次的伏击一无所获,凶手逃的比兔子还快,郑凯终于醒来,看到自己被莫漓抓了个正着,“是我的前妻,她叫何琳,我……她患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我把她送进了医院,谁知道她却自杀了,我带着无尽的忏悔,可是她恨我,回来找我复仇……你快救救我吧!我不想死!”看到他几乎是乞求的语气,莫漓心软了,只是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像他说的那样简单,倘若如他所说,冤有头债有主,那大厦里死的人是怎么回事?他觉得郑凯有事情隐瞒没说,他不愿意说现在逼他也没有用,只是事情办起来又多了一些阻碍,本来以为经过今天的事情,郑凯会将事情和盘托出,不想,并未那么顺利。 “你暂时呆在这里,我会布下结界,等我想到好的办法了再来找你,你最近哪里也不要去!” 莫漓满腹心事回到图书馆,还没走近书店门口,就感到一股煞气,从未有过的冰冷的感觉从脚底油然而生,他握紧手中的阴阳剑,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梯。 “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了你半天了!”一个只有莫漓一半高的小男孩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站在阅览架的旁边,手里拿着一本漫画书,看到莫漓进来,他合上手中的书小心翼翼的放回书架子中去,看着莫漓道.虽说是个小孩,莫漓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将手中的阴阳剑藏于袖口内,一脸平静的问:“是你,今天居然找上门来了?” “没办法啊,谁叫你太多管闲事,总是打乱我主人的计划。”男孩脸上满是好奇的神色,不停的观望着四周,他对这些书充满了新鲜感,那可比整天呆在没有喜怒哀乐的主人身边有意思多了。 “你想怎么样?”莫漓已经在心中默念咒语,右手暗暗掐诀,瞬间,风云突变,一阵风旋转着从窗外刮进来,窗户像是被猫爪子抓一样吱吱作响,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男孩手中迸发,直击向莫漓,虽然手中的阴阳剑挡了一下,但是仍然被震的倒退了好几步,书架被一连撞翻了三个,上面的书被风刮的飞向天空,雪片般的飞舞。 莫漓站起身来,后背隐约有些疼,阴阳剑已经变大,握在莫漓的手里威风凛凛,剑身闪闪发光,发出耀眼的光芒,莫漓一剑劈去,诡异的男孩轻轻一闪身就躲开了,他诡异的笑着,瞳孔从很小渐渐变大,直到,整个眼球都变成纯黑色,周围的东西都开始移动,听他使唤,书,架子,桌子,椅子撞击在一起砰砰作响。 “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去!”莫漓念动咒语的速度开始加快,身上一团黄色的光圈环绕,阻挡外来的侵袭,那些飞在空中的东西犹如遇到粉碎机一样瞬间被擦的粉碎,咒语越来越快,莫漓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阴阳剑祭出的火花打在小男孩的身上如落在身上的雪花一样纷纷飘落。 “你伤不了我的!”他嘻嘻的笑着,边笑边拍手“我以为你有多厉害呢,令主人这么的忧心,原来也不过如此,是我高看你了!”他一挥手,整扇窗户被一只无形的手拽下来,朝着莫漓疾速飞去,莫漓一弯腰,躲过了这一劫,窗户砰的撞击在墙上,雪白的墙上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印痕,窗户玻璃碎了一地,框子扭曲变形。 莫漓头有些眩晕,拼足了力气举起阴阳剑边往前走边画出大大的符咒朝男孩打去,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挡开了。一个已经摇摇欲坠的椅子被男孩扔向了莫漓,他已经躲闪不及,身体有些支持不住,就在椅子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要砸到他的时候,另外一个不明物体将它撞开了。 “莫漓!”秦悠然从门口冲了过来,护在莫漓的身上,双臂张开,看着男孩:“混蛋,又是你!你这个害人不浅的小鬼!” 男孩没有料到她的突然出现,眼眶里眼泪打转转,委屈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秦悠然斩钉截铁的说,盯着一步一步往前走的男孩,手中拿出白玉麒麟毫不犹豫的扔了出去,麒麟身上发出耀眼的红光,男孩惊慌的躲开了。 “姐姐,我不想伤害你,我喜欢你!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先放过他,下次可就不一定了!”男孩稚嫩的声音,撅着嘴,翘起食指指着莫漓道。 天那,秦悠然简直想晕倒,被一个小鬼喜欢,那该是什么滋味。 男孩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她赶紧看靠在墙边的莫漓,他满脸都是汗,闭着眼睛。 “喂!”跟废墟一样的屋里突然窜出一个黑色物体,定睛一看是卡卡,“别动他,让他休息一会!”他说着把自己的尾巴在秦悠然的脸上扫了扫,然后站在一个已经摔成半个的书架子上。 “哼!如果不是莫漓身上的蛊毒,这个该死的小鬼都不够死几次的!” “什么?你说什么?”秦悠然紧张的拉住卡卡的耳朵,它那一只独特的眼睛滴流滴流转了几圈,立刻装糊涂:“没什么啊!我有说话吗?我自言自语而已!” “你骗人,我听到你说的蛊毒,快说是怎么回事?”秦悠然只隐约听到蛊毒两个字。 “哎呦!干嘛啊你这个笨蛋!你在揪我的耳朵我就把你扔出去!”这句话从一只动物的嘴里说出来感觉很奇怪,卡卡仰着脸,吃痛的叫。 “你是不是说莫漓中了蛊毒?是不是在南苗寨那次?” 卡卡不耐烦了,两条尾巴一齐用力将秦悠然的手甩了开去,“是……” “是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卡卡刚说出了一个字就被莫漓打断了,一直靠在墙角低垂着眼帘的他突然睁开眼,并不抬眼看秦悠然。 秦悠然急忙蹲在地上看着他:“上次在南苗寨救我你掉下去,当时你用你的力量挡住了鬼蛊的噬咬,但是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就能避开的,不然高凡也不会死。你一直瞒着我?你是存心想让我良心不安吧?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真的很自私,你自己承担这样的痛苦,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我不会!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心安吗?”她激动的说了一堆话,等着莫漓的回答。 莫漓出人意料的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这跟你无关,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有些吃力的站起身来往楼上走,那里是他住的地方,刚才的战斗损耗了他不少精力,他需要好好的修养一下,手掌心的黑色又暗了一层,鬼蛊的力量还真是不可轻视,它控制着自己身体里的力量不让它们好好的发挥,若是非要使用,那么就要忍受万虫噬心的痛,莫漓一直想到能去除鬼蛊的办法,无奈今天差点因此丧命。 秦悠然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看着莫漓有些摇晃的扶着楼梯往上上,秦悠然想要上前去帮他一把,但是忍住了,她知道从莫漓的嘴里是问不出什么的,所以她要等莫漓走了去问那只懒猫卡卡。 “卡卡,你老实告诉我,那个小鬼是不是冲着莫漓来的?” 这一回,卡卡倒是丝毫没有什么隐瞒,“是的,那只小鬼说是阻碍了他的主人,莫漓一直怀疑他们就是制造怨灵事件的人,目的不明确,也不知道制造怨灵有什么好处。从云南之行开始他们就开始蠢蠢欲动,放大怨灵的力量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他们一定别有用心!” “是这样啊?那怎么办?莫漓一定现在肯定被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秦悠然很担心莫漓的处境,尤其是她给他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自己真的是个惹祸精。 “那有什么办法,人各有命,他的宿命就是做一个孤独的猎灵人,即使你想帮也是无能为力!”卡卡悠闲的晃晃那眨眼的两条尾巴。 “他中的鬼蛊可有解?” “这个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是神兽又不是神仙。你真的好啰嗦,我要睡觉了,昨天晚上忙死了,啊呜……”卡卡打着瞌睡半闭着那只独眼,迈着自认为很优美的步伐跑进莫漓的屋子睡觉去了,留下满心内疚的秦悠然。 唉,今天本来是想来跟莫漓道个歉,然后告诉他调查出来的结果。谁知道居然发现了他隐藏自己中了鬼蛊的秘密,什么心情也没有了,她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开,却看到图书馆已经被斗争搅的不像样子,她开始低头一样一样的去收拾,不知不觉呆到了天黑,正当她扫地扫的正起劲,楼上传来响动,是莫漓,他看到被收拾的干净了不少的屋子心里十分感动,但是面上仍然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你怎么还没走?” “呃……我看这么乱,收拾一下嘛!”她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肚子却在这时候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我今天有点过分了,走吧,出去请你吃饭,都这么晚了!”莫漓于心不忍,他可以不去接近她,也可以逃避内心的情感,但是当他看到秦悠然无辜的眼神时候真的有些心疼,心疼的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 “哦……”秦悠然跟在莫漓的后面,他的脸色还很苍白,蛊毒显现出来的那只手放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打开门,等着自己过。 看了表才知道现在已经11点了,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了,两人都没有说话并排走在马路上,突然,迎面走来的一辆大货车在马路上像脱了僵的野马横冲直撞朝着两人开来,秦悠然离的最近,莫漓几乎是用抱的,将她拦腰抱离了危险区,借着惯性,两人抱着滚到了马路边。莫漓本来已经受了伤,被这么一个撞击,差点吐血,他强忍住了胸中的痛感,赶紧看怀里的她,还好,没事,只要她没受伤。 扶着秦悠然站起身来,他立刻追到马路中间看那辆大货车的情况,它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车头几乎被撞的粉碎,里面的人已经被挤成了肉饼,状况惨不忍睹。 “快走!郑凯那里肯定出事了!”莫漓小跑着往相反的方向而去,秦悠然紧跟其后,她一边跑一边跟莫漓说自己得知的情况。 “我已经调到了监控录像,录像里能看到死者背上不止是背着一个诡异的女人,死者的身后总是有一个像是扎纸人一样的身影,但是看不太清楚.而且我还查到我们那天跟踪的那个男人叫郑凯,他的前妻刚刚去世,公司里的人都议论他和董事长的女儿有亲密的来往,最近几天却没有看到他的秘书,有人说她神秘失踪了。他的历史几乎干净不能再干净了,除了这个传说中情人,他并没有其他的不良嗜好!” 莫漓的脚步稍稍慢了一些,他思索着秦悠然说的这些话,过了一会似乎想通了什么,步子又渐渐的快了起来。 终于赶到了郑凯的家,里面黑着等,黑乎乎的一片,敲门没人应,一打开门就闻到一种很浓重的血腥味,他预感到不秒。 走进去,摸墙上的开关半天没有摸到,跟在身后的秦悠然小心翼翼的摸到了开关,打开灯,终于发现了血腥味的来源。 客厅的地上全是鲜血,沙发的茶几上放着一个人头,是郑凯的,他瞪得大大的眼睛,七窍流出黑褐色的血,四肢分别躺在沙发的角落里,失去了四肢的身体像个圆柱体一样,不甘的躺在电视柜上面。 刚看到这些血腥的场面,莫漓就立刻转身去捂住秦悠然的双眼,她刚想挣脱开就被莫漓制止了。 莫漓轻轻的说:“站我身后别动,也不要睁开眼睛!”将秦悠然身体转过去,自己向前走,客厅里除了血腥味还有一种特别的东西。 “我知道你在这!别躲了!”莫漓大声说道。 第26章 扎纸人(5) “是吗?你的灵觉还是挺管用的嘛?”小男孩的身影显现在飘窗的台子上,坐在那里脚挨不到地,两只脚一前一后的踢着,单纯的看就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他慢悠悠的继续说:“你追的挺快呢!刚才没有撞死你只能算是幸运,上次我答应姐姐不杀你,可是这次真的无能为力了,主人吩咐务必杀了你!” “那就看你有这个本事没有了?”莫漓手中一团蓝色的火焰徐徐升起,左手虚空画符毫不留情的打出去,这贸然的一击并没有打到小男孩的身上,被他躲了过去,火花打在了玻璃上。男孩并不把莫漓当成对手,他在自己眼里就是一个玩物,所以他只用了五分十一的力量来对付莫漓。 莫漓正要继续出手,男孩却没有像上次一样猛烈的攻击,而是直奔窗外而去,不能让他逃掉,莫漓追了出去。 正在争斗的一人一鬼刚出去,屋子里顿时安静了很多,秦悠然睁开眼看不到莫漓只看到了满屋子的血腥,她强忍住尖叫的冲动,想要转身离去,可是一直安静呆在沙发上的头颅却开口说话了。 “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听到耳边突然有人说话,吓得她差点摔倒,寻着声音看去才看到是它发出的声响,郑凯的头颅脖子下面一滩血,眼睛瞪的很大好像已经瞎了,不甘心的一直叫,重复着这句话:“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你……你已经死了,我怎么救你?”秦悠然吓得有些结巴了,她很后悔刚才没有跟着莫漓出去,而是留在这个恐怖的现场。 “把你的身体借给我就是救了我!”头颅突然朝着秦悠然飞了过来,散落在地上的四肢也纷纷开始动了起来。 她吓得赶紧往外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肩头一沉,一个血淋淋的脑袋趴在她的肩膀上,诡异的笑着。 “你做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郑凯的脑袋啪的一声被打落在地。 头颅在地上滚了好几下到了茶几的旁边才停了下来,奋力的转向了门口,看不到的眼睛里闪现出万分恐惧的光,惊慌的说:“是你?” “我没有食言,我终于替我妹妹报仇了!你这个该遭人唾弃的伪君子!”门外走进来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标准的国字脸上棱角分明。“当年你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勾结财务科的何琳把你干的好事全部嫁祸给我妹妹,最后害她跳楼身亡,这个仇我会永远记住的!” “你少在那血口喷人!”已经死了的郑凯仍然顾忌自己的面子不肯承认当年自己犯下的错误。 “是吗?我血口喷人?我不止一次想要杀了你为我妹妹报仇,可是龙大师说不要着急,如果你能感到忏悔的话就绕了你,但是你并没有,她死了以后你不光自己逍遥快活,还娶了何琳当老婆,你的良心何在?”一想到那些伤心事,他就觉得痛心疾首。 “他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男人的旁边又多了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女人,女人的身后像牵小狗一样的牵着一个扎纸人,纸人的脸上满是水,两个画着眼睛的地方不停的往外流着不明液体,可能是泪。 “杨雪?”被郑凯称作杨雪的女人冷笑道:“看来你变成了鬼比你做人的时候有良心!” “杨雪,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没等他说完,杨雪的哥哥就开口说道:“不是这样是哪样?我女儿被意外的卡死在货梯里,我一开始就不相信,你说,她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不是我啊,不是我!”他死不承认,脑袋在地上急的转了几圈。 一直沉默不语的扎纸人突然开了口:“郑凯,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当初我真是瞎了眼睛,你说我们的谈话有可能被那个小女孩听见,你追了出去,第二天报上登小女孩意外卡死在电梯里,我还真的相信了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你在我身上用上了七星钉魂钉让我用不超生,如果不是龙大师悄悄把我解开了,也许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你就那么恨我?把我送进精神病院,逼死我,还诅咒我灵魂不得转世,就为了权力吗?就因为李盈是董事长的女儿?你知道吗?陈世美都不及你的一半!”她的脑子里出现了当初郑凯为了博得她的欢心送给她黑色水晶手链,自己开心的不得了,庆幸自己嫁了个好男人,一直到最后自己死了才知道黑色水晶手链就是为了以后的背叛做铺垫。 “何琳,我对不起你!” 蓝衣裙的杨雪冷冷的说道:“你对不起的人多了?难道我就该死吗?如果不是你不念我们之间的感情狠狠的伤了我的心我能这么对你吗?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枉死的人。” 看到他们吵的不可开交秦悠然悄悄的点着脚尖往外溜去,谁知迎面碰上了小男孩诡异的笑脸。 “姐姐,你去哪啊?” “唉,你怎么又回来了?”她很郁闷的叹气,他不会要杀了自己做鬼去陪他吧? “姐姐,我想带你来我的世界,杀了你就只是痛那么一下下,你忍忍就过去了,刚好那个讨厌的猎灵人不在!”他欢快的说着,语气里尽是撒娇。 秦悠然暗叫不好,往门外逃开,脖子上就已经感觉到了一双冰凉的小手,就在她做好要壮烈牺牲准备的时候,脖子上突然一空。 “放开他!”莫漓从天而降,他用了自己十分的力气一把将小男孩甩了出去,怒容满面,显然被惹恼了。“我说过你再敢打她的主意我就让你连小鬼都做不成!”莫漓毫不客气的虚空画符一连祭出去几个,有一个经过小鬼的耳朵擦出了火花,他有些吃痛生气的撅着嘴随手抓起旁边的桌子就扔了过去。 莫漓一闪身躲开了,拉着秦悠然站在门口,小鬼紧追其后,手中不断的操控周围的东西来袭击莫漓都被他一一躲开了,但是这么一直躲也不是办法,而莫漓用符咒攻击他也显得很弱,于是他不得不再次祭出阴阳剑,划破自己的手指头,血滴在阴阳剑身上,加大它的灵力,两个人斗的不可开交。 小鬼经过头颅的时候,手向外撒下了什么东西,头颅瞬间就失去了踪影。莫漓看出那是鬼蛊,他怎么会下鬼蛊?南苗寨的事情一定和他有关系,不然的话,引殷莫言去南苗寨的会是谁。 旁边站着的杨雪不知所措的看着小鬼,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的神色,也不管身后的扎纸人了,自己飞身向外逃去。还没等她接近窗户就被小鬼张大的嘴吸了进去,个头不到一米的小鬼头嘴却大的惊人,巨大的吸力将她吸进了身体里,化为小鬼的力量,纸人何琳也没能逃过此劫,纷纷变成了小鬼的盘中餐,倒是杨雪的哥哥哭喊着:“你干什么?你怎么能吃了我妹妹?你把她弄哪了?” “没怎么样,主人帮你们报仇就是为了你们的戾气,你还想要求什么,再说我连一起吃掉!”他呵呵的笑着说。 小鬼不再理会他的叫喊,肚子微微鼓起来以后用力吐出口中的一丝黑气,然后就乐呵呵的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他捡起地上碎纸片片在手中揉搓,顷刻间纸片如雪花般的飞舞向着莫漓飞去,雪花片所到之处全是血痕,莫漓手中的剑在小鬼的身上挥舞着却无奈伤不到他一丝一毫,他得意的笑:“怎么样?我说你打不过我吧?不自量力!” 他说着胳膊伸的长长的去拉秦悠然,莫漓举起剑朝他胳膊上砍去,但是剑被小鬼躲开,一转身拉住还在发愣的秦悠然,提起她往后退去。莫漓生气的追去,小鬼却拎起秦悠然朝窗台上奔去,被不到一米高的小鬼挟持着秦悠然却没有一点动弹的余地。 “你做什么?放开她!”莫漓这次真的是生气了,平时一副淡然的表情微微略显焦急,内心更是不平静,真想把这个可恨的小鬼捏成肉饼。小鬼作势要将秦悠然推下去,吓的莫漓心里一阵紧张。 “你想怎么样?只要你肯放了她!” “不想怎么样,拿起你手中的剑刺向你的心口,我也许会考虑放过姐姐!”他纯真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杀意。“不要,千万不要!”秦悠然吓的大喊。 莫漓将手中的剑尖对准自己的心口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一股热血从伤口处喷出,他也有些体力不支的快要倒下。秦悠然哭着喊:“你怎么能这样?” 小鬼看到莫漓受了伤高兴的手舞足蹈,趁他不注意,秦悠然飞快的超着莫漓奔去,却不知身后小鬼的一击快要接近自己的后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寒光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受不了,你们怎么能被这么个小鬼耍的团团转!”一个高傲的女声响起,巫月扭着她的小蛮腰走了进来,刚刚赶到的她就遇到了这里的战斗,替秦悠然挡住了那一击,看到受了伤但是还拼命去保护秦悠然的莫漓,她心中有种莫名的好感,这个男人真的好特别。 “你是谁?”小鬼的脸上露出憎恶的表情,一转身就去攻击进门来的巫月,一直将巫月击退到窗户的边缘,她在窗户边几乎摇摇欲坠,她从口袋里拿出八卦镜,也不起什么作用眼看就要架不住了,窗台上放的一盆水在他们的争斗中掉了下来,砸到了小鬼的胳膊,水花四溅,胳膊上的皮肤发出嚓啦的声响,冒起一股淡淡的黑烟,疼的他呲牙咧嘴的叫唤着,然后黑色瞳孔占据了所有眼白的地方,发怒的朝着巫月扑去,两人滚打着,快要掉下窗户去,莫漓忍着胸口的痛上前死死的拽住巫月,另一只手挥剑砍断了小鬼的胳膊,小鬼应声掉了下去,消失不见了,估计是逃跑了,莫漓痛的昏了过去。 巫月十分紧张的抱着莫漓:“喂!醒醒啊,醒醒!”莫漓捂着的胸口不断的有鲜血流出,几乎是忍着剧痛做了最后一搏,现在已经处于完全放松的状态了,面对巫月的叫喊充耳不闻,秦悠然吓的上前要去摸莫漓的胳膊,但是被巫月拦下了,“除了坏事你还会干吗?”巫月眼中充满了厌恶。 秦悠然没有反驳,是啊,她能做什么?她只会添乱,如果不是她,莫漓也不会中鬼蛊,如果不是她,今天的莫漓也不会被小鬼伤到,有性命之忧。 当务之急是先把莫漓送去医院,没有再争斗下去,两个人七手八脚的扶着重伤的莫漓去了医院。 一连两天,莫漓都昏迷不醒,秦悠然担心的要死,一直守候在病床边,经过这些天的考虑她也想清楚了,自己真的不适合呆在这里,她决定等莫漓病好了向莫漓辞职,不再做他的助手,他有个那里厉害的助手巫月,要自己来简直就是多余,做好这个离开的决定的时候,莫漓也快要醒了,医生说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不等莫漓醒来,秦悠然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医院,巫月和殷莫言守候在医院,她交代他不要告诉莫漓自己去了哪里,也不要提起自己,反正莫漓也一直讨厌这个惹祸精。 自己一个人提着行李,离开了这里,她想要忘记这里的一切,忘记那个温文尔雅却胸怀天下的男人,忘记和他的故事,重新过平淡的生活,走自己平凡的人生。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学的健忘,能否还能回到以前。 莫漓醒来以后没有看到秦悠然,只看到紧张兮兮的殷莫言和巫月,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昏迷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总是模模糊糊的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现在却不见了,是自己的幻觉吗?却没有开口问,自己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正好免去了麻烦事,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像少了什么似地。那时如果不是自己将剑尖歪了那么一公分,估计现在已经走在黄泉路上了。苦笑了一下,经常体会那种命悬一线的感觉,唯独这次最让自己害怕,因为小鬼手里的筹码是秦悠然,只有她,自己输不起。 看到莫漓脸上千变万化的神情,巫月心里荡起了无数的涟漪,对这个男人有种莫名的好感,那天老板让自己去查郑凯的案子,刚巧碰上了斗的正凶的莫漓,也看到了另自己感到厌恶的秦悠然,她觉得如果不是秦悠然拖莫漓的后退的话,他绝对不会受伤,而且,她能看的出,莫漓身上隐藏着高深莫测的灵力,只是被一种奇怪的东西抑制着无法发挥出来。一向高傲的她开始对这个神秘的男人感兴趣。 第27章 镜面人(1) 这天,医学院里的学生异常的激动,因为听老师说运来了一具被称作“镜面人”的女尸,镜面人就是内脏的位置与正常人相反,好像是正常脏器的镜中像。这样的实验对象可不多见,平时尸体也是奇缺的,有的也大多是老弱病残的,大家一边互相讨论着,一边往解剖实验室里走。 白布掀开学生们里传出一阵唏嘘声,但是等到老师来了以后又是一片安静状态,只有其中一人张大了嘴巴,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尖叫,这个人就是秦悠然,她离开星期八以后就无事可做,最后还是决定去读业余学校,自己上学的时候就读的是医生,无奈学历太低,现在没办法只好继续走以前的路,所以做了医学院的插班生,对于大脑一向简单的她来说,别说解剖,就是尸体也是在接触那些异类事件后才见到的,所以这次的解剖课是对自己的一堂考验。 这次的解剖老师是一个年轻人,名字叫万青,大家都叫他万老师,连秦悠然都看直了眼,确实是个帅哥,年轻有为,一副黑色无框眼睛,有神的丹凤眼,鼻子很高,一张薄薄的嘴唇,讲起课来声音十分有磁性,几乎所有女生都对他十分倾慕,听说他学识渊博,博士后毕业以后来到这里任解剖老师,他的解剖课讲的幽默风趣,几乎是座无虚席。 “同学们,今天我们要解剖的尸体是一具镜面人女尸,这是很珍贵的标本,她……”大概介绍完以后,长篇大论又开始了,秦悠然不有自主的就开始思想抛锚,一切准备就绪后,万老师带上手套拿起打开包的手术刀开始进行解剖程序……这具美丽的女尸,面目安详,好像并不是死去,只是在睡觉一样,雪白的皮肤,锁骨上有一个明显的黑痣,看着解剖老师在尸体上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就像拉链子一样的,本来紧绷的皮肤向两边翻去,手术刀在肌肤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腹腔里的内脏全部裸漏无疑,整堂课秦悠然都是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一直到下课,她都没有回过神来,下课铃声响起,她快要走出教室的时候,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差点吓的她大脑锈掉,女尸身上盖着的白布露出一只手,手突然紧紧的攥在一起,有红色的液体从指缝里渗出,她按捺住强烈的好奇心,走出了解剖室,突然又有些后悔重新回到学校来,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打消了,不离开继续跟着殷莫言可能会更加危险。 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的时候已经是入夜,9点下了晚自习,她才开始疯狂的寻找自己的手机,结果连个影子都没找见,仔细的回忆手机到底落在了哪里,三个字“解剖室”蹦入脑海,真是巧的很,今天一天她满脑子都是内脏裸露在外的那具尸体,连看荤食的勇气都没有,但是为了自己的手机还是硬着头皮上阵吧。 下了晚自习的校园并不安静,喧哗的学生群都集中在教学楼那边,实验楼里一片安静,楼梯上只有她走路的步子声,自己一个人不免有些紧张,她紧紧的捏着莫漓给的最后一张护身符,手心都出汗了,偏偏走廊上的灯还是感应灯,还没走两分钟就灭了,弄的她更加紧张,快要走到三楼的2号解剖室的时候,紧张的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实验室的门锁着,晚上是不允许进入的,秦悠然只好去挨个拉窗户,想是否碰巧能拉开哪个窗户,还真被她碰上了,第三个窗户没有关,她跳窗而入。 手里拿个挂饰手电筒,照着四周,尽量不往解剖台上看,但是把今天接触的地方找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就在她已经打算放弃的时候,自己惯用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寻着声音而去,终于发现,手机被握在女尸的手里,屏幕显示的灯一亮一亮,在黑暗里显得异常的诡异。她呆呆的站在那里,楞了有大约2分钟,转身向外跑去,屏住呼吸一直跑啊跑啊,一口气跑到楼下的林荫小道,这才停下,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身后没有人追来,拍拍胸口:“喔!吓死我了!” 沿着道路往前走,听到旁边的深草丛里有哭声传出,而且还有烧纸的味道,她猫着腰走进去,黑暗中一个人影蹲在一片没有草得地方,后背一抖一抖的,烧纸的味道也是从这里发出,好半天她才看清是一个女学生在烧冥币,一边烧一边哭,嘴里还不停的悼念着什么:“晶晶啊晶晶,你一定要保佑我找到凶手啊!我不会放过他的……但是我不希望继续有人失踪……” “发生什么事了?”秦悠然忍不住询问。 “谁?”女生紧张的转身警惕的看着她,然后用很低的声音说:“跟你无关!”然后继续扭过头去,眼眶红红的看着烧冥币的盆子。 “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有人失踪?”秦悠然试探着问。 女生没有接话,一直盯着盆子不语,秦悠然又问:“那边站着个短头发的女生,你认识她吗?”只这一句话女生立刻像触电了一样,“你说什么?什么女生?长什么样子?” “就是短头发,穿一身红色的运动套装啊!”她有些纳闷,随即又想到不会又是个怨灵吧?女生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如泉涌一样又开始哭了起来。 然后通过进一步的交谈,秦悠然才知道,这个女生叫赵婉,就在七天前,她的好朋友贾晶晶在一次解剖课后神秘失踪了,报案以后,警方也一直没有查到线索,只有她认为贾晶晶一定是被鬼勾了去,没有人相信她的话,也没有人愿意相信有鬼的事实。 “你看到的一定是晶晶的灵魂!”她十分肯定的对秦悠然说,并且一直盯着秦悠然看向的地方。 “恩,可能是!”秦悠然看着不远处站着的红色身影,有些不解,她并不像平时的怨灵一样保持着临死前的怨气,也没有变的很恐怖的脸,她只是站在那里,目光茫然的看着前方,在原地不停的打转转,脸上的表情呆滞,秦悠然看她没有恶相,忍不住走上前去,“你是贾晶晶吗?” 正在走圈圈的灵停住了脚步,歪着脑袋看着她,张大嘴巴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惊诧间才发现,难道她是哑巴? “赵婉,你的朋友是哑巴吗?” “啊?不是啊!” 她正要去追问红衣女生,不想却看到一件令她更加惊讶的事情,女生张大自己的嘴巴,手指指着自己的嘴,“啊!……啊啊” 空荡荡的口腔里什么也没有,舌头去哪了?是谁这么残忍? 经过今天的事情,她突然感到自己又被卷入了一场离奇事件,苦笑一声,看来自己真的是和这些事情脱离不开了?如果真的遇到该怎么办,殷莫言和莫漓都不在身边,就凭自己口袋里的那最后一张护身符就可以保命吗?她感到茫然,赵婉十分羡慕秦悠然的阴阳眼,她说如果自己有的话一定去寻找好友的下落,但是遇见秦悠然她感到欣慰,这是第一个相信世界上有鬼并能够看到的人,两人交上了朋友,是在这所学校里的第一个朋友,她已经答应赵婉帮助她。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情,还有自己可怜的手机,快要睡着的时候外面传出了敲门声,“笃笃笃……”声音若有若无,像是拳指叩门,又像是尖锐的东西撞击地面,快进入梦想的秦悠然迷迷糊糊起来开门去看,门打开,一阵凉风飘过,外面空无一物,风吹的她打了个激灵,探头左看右看,赶紧关门进屋。 自己还真是傻了,这个时候除了鬼还有谁会来敲门?她在心里责怪自己冒失。 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像是有无数双手在拍打玻璃,她缩了缩脖子,没有勇气去掀窗帘,不到2分钟,突如其来的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片安静,她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拉开一条缝隙,什么也没有。 “真崩溃!有完没完了?天天这么提心吊胆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倔劲一上来,她大步的走到外面,吼了一句:“谁啊?有本事出来!” 没有人回答她,她忿忿的准备关门进屋,一转身,床边多了一个人,坐在床旁边,低垂着头,长头发遮住了脸,不声不响的坐在那。 “你是谁?”来者不语,也不抬头。 她正要继续发问,突然外面又传来一声响,是外面的搭衣服绳子断裂的声音,整个晾衣绳上的衣服全都掉在了地上,她很生气的走出去捡衣服,由于这里是平房,打开门就是用绳子制作的晾衣架,嘴里一边嘟囔着:“谁这么过分?”心里怦怦跳的厉害,想要暂时离开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女人。 一个白玉麒麟抛向空中,在一阵金色的光芒过后,屋里又恢复了宁静,秦悠然回到屋里,神秘的女人已经不见了,什么也没有。 “我先暂时将你收起来,放心,凶手是逃不掉的!”躲在墙外拐角处的莫漓压低声音对着手中的白玉麒麟说,就是他,刚才将钢丝绳弄断,引秦悠然出去,然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这个神秘的灵收了去,恰巧和秦悠然遇见的第一个红衣女生一样,她也没有舌头,不能说话。 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秦悠然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悄悄的打听到了秦悠然所在之处,当看到她一切安好的时候,他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正准备离去,就看到了这一幕。本以为这会是一件很普通的怨灵寻仇事件,但是第六感告诉他,这里面一定另有文章,因为神秘怨灵的舌头不见了,要么是在临死前就被剪掉,要么是在死后做了亡灵的时候舌头被有心不让她寻仇的人给剪掉并且将舌头封印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前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但是这样只是不让亡灵回来寻仇,而自己因为做了逆天的事,很有可能遭天谴,是什么原因让他有了这么疯狂的残杀举动?也许这只是刚刚开始! 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去上课的秦悠然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被赵婉拦下,她一脸焦急的说:“秦,昨天晚上又有个女生失踪了!” “什么?”自己再怎么想要躲过这些麻烦事,事情却总是找上门来! “是我们宿舍的刘静,老师已经偷偷报警了,但是不允许我们声张!我怀疑她也遭到了杀害,你一定要帮我们,我把你昨天的事情告诉了宿舍的好友们,她们都相信了,我们经过商议,决定今天晚上让你来帮我们忙!如果她真的已经死了,亡灵一定会回来的,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我们想让你来帮我们问话!” “这……这个嘛。”她犹豫了,虽然这种事情很令人气愤,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但是真的不想再看到那种恐怖的场景,最后禁不住赵婉的软磨硬泡,她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晚自习,早早的见到赵婉,拉着秦悠然匆匆忙忙的往宿舍跑,宿舍里加上赵婉一共4个人都在迫不及待的等着她,讨论再三,大家决定静静的等待亡灵的到来,经过大概介绍,秦悠然基本熟悉了这3个人的名字,个子最高的张雯,胆子最小的夏玉婷,和一个身材瘦小却胆大包天的马丹,赵婉就不用介绍了,一直站在秦悠然身边眼睛不停的扫视着周围。 “唉!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也会很紧张的!”秦悠然不无好笑的说,她也被赵婉弄的紧张兮兮的,再这样下去,非精神错乱不可,只是她已经观察过四周了,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现象发生,就在大家都等的快要瞌睡的时候,马丹开口了:“哎,大姐们,这么等下去可不是办法,要不我们请鬼吧?把刘静的亡灵招回来!”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不吭声了,半响,赵婉说:“你说的是真的?你们不是一向不信邪的吗?怎么今天会有这样的胆量?” “我是不相信有鬼神的存在,但是,我们的朋友已经有两个失踪了,怎么还能坐以待毙?我也是昨天刚听别人说的,不知道灵不灵!” 赵婉略微考虑了一下:“那你说怎么个请法?” “以前最流行的是笔仙,碟仙一类的请仙游戏,昨天有人我听他们讲了一个招鬼游戏,据说很真实!”马丹有些神秘的说,声音小的很,但是整个宿舍却安静的很。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玩法?”一直没有说话的夏玉婷锁在床边的一角,怯怯的开了口。 “我不同意!先不要讲!万一请来了送不走怎么办?或者请来的不是刘静是别的怎么办?你们要考虑好后果!”秦悠然立刻站起来制止,她亲身体验过遭遇怨灵的时候不被杀死也快要被吓死的感觉,她怎么能允许她们这么做,万一是真的,简直是集体送死! “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刘静?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你一定要帮我们,万一我们看不到的话,只有你可以了!”赵婉带着哭腔说,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伤悲,颤抖的双手捏着秦悠然的手腕! 秦悠然不好再说什么,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拒绝?看来,真的是无法摆脱了! 看到大家都不再有异议,马丹开始讲游戏的规则:“要在正方形的空房间里玩,选四个人,在夜半时分,将所有灯光灭掉,四个人面朝墙站在房间的四角,不要向后看。其中一角的人面朝墙向另一个角走,到下一角的时候轻轻拍一下前面那个人的肩膀。接着,被拍的人就按照同样的方法向另外一个角走去,然后拍第三个人的肩膀。大家走的方向必须是一致的,都顺时针或都逆时针。以此类推,但是,当你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就要先咳嗽一声,然后越过这个墙角继续向前走,直到见到下一个人。” 看到大家都没有说话,马丹接着说:“如果一直这样走,过了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会出现没有人咳嗽的时候,就说明每一个角都有人,但是却有一个人始终在走。那么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 无声的寂静,大家都打了一个激灵,谁也不说话,好半天,赵婉才说:“你说的是真的?” “不知道,只有试了才知道!” “但是宿舍空间这么狭小,怎么试?” “不如我们去教室吧?趁现在还没有关闭大门!”马丹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只有胆子小的夏玉婷没有说话,听到马丹讲的,夏玉婷吓得脸都有些苍白了。 “婷婷!你害怕的话就呆在宿舍好了,我们四个人去,你在这里等着,兴许我们早早的就做完回来你也好给我们留个门!”赵婉拍拍夏玉婷的肩膀,她如得到大赦一样,高兴的留在了宿舍,其她三人带着秦悠然兴奋的往教室走去,没有人注意到,宿舍里的卫生间有一双脚走了两步又消失不见了。 白天热闹的教室里在十点以后显得异常凄凉,连空气都是冰冷的,四个人来到教室纷纷开动将桌子椅子都搬到了一边去,最后终于腾空了整个地方。 随着外面的灯一盏一盏的熄灭,这里的灯也被关上,屋子里一片黑暗,接着外面路灯照进来的微弱灯光,她们勉强能看到出了自己以外的三个轮廓,赵婉说:“我们可算好了,我是第一个,我拍秦悠然,秦悠然拍马丹,马丹拍张雯,顺时针,依次循环!没有人的时候记得咳嗽!”从她的声音里能听出她也十分紧张,大家分别占据四个角落,游戏开始了。 秦悠然在心底默默的叨念:“菩萨保佑啊,菩萨保佑,千万不要招到刘静以外的鬼啊!” 静静的开始,黑洞洞的屋子里只能听到走路,轻微的呼吸声,和咳嗽的声音,没有人说话,大家无休止的做着重复的动作,就这样走了大概3,4圈以后,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朝着秦悠然走来,慢慢的摸索着,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秦悠然会意,立刻朝下一个角落走去,却是空无一人,于是她咳嗽了一下,继续往下走,当她的手拍到下一个人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刚才谁拍的我?”秦悠然一愣,然后小声回答:“不是应该是张雯吗?” 赵婉没有说话,但是咳嗽声停止了,张雯好像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也小声的说:“我在墙角站着呢!” 第28章 镜面人(2) 气氛变的十分紧张,大家却都清楚的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轻轻的摸着墙角在走,一步,两步,三步……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教室里显得十分清晰,谁也没有说话,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静的可怕。秦悠然感到手心里全是汗水,突然意识到,今天换了衣服,唯一的那张护身符忘在了那件被洗的衣服里,估计已经被揉成烂泥了,这个想法一钻入脑海,冷的她浑身发麻。 赵婉紧张的直哆嗦,轻轻的问:“你是刘静吗?” 一直走动的人影不动了呆呆的站在墙角,不动也不回头,面朝墙。“是她吗?”悄声问赵婉,赵婉趴在秦悠然耳边回答:“看身影不像,刘静没有这么瘦!” 听到赵婉的回答,知道今天一定是招到别的灵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秦悠然悄悄的手背后去摸墙上的开关,只要开了灯,也许她自己就会走了。 但是啪的一声暗响以后,并没有预期的亮光到来。 不会这么巧灯泡坏掉了吧?秦悠然暗叫不妙,一只手沮丧的按着灯得开关,另一只手紧接着去扭门,很不凑巧,门在这时候也打不开了,屋里人都听见了清晰的扭门声,却大气也不敢出,都盯着墙角多的那个没有动静的人影,时间过了大概有2分钟,黑暗中传来喘粗气的声音,是马丹,她的声音呼哧呼哧的,喉咙里发出的喘气声,像是看到了什么怪异的东西,身子紧紧贴着墙壁,黑暗中大家的视力都很低,没有人看到马丹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秦悠然模糊的看到两个轮廓,那个一直面朝墙站着的人影现在就在马丹的面前,倒吊在天花板上,脸正对着马丹,反垂下来的头发全部像起静电一样贴在马丹的脸上,马丹一动不动。 看到这种情况,秦悠然第一反应就是过去拉开马丹和人影的距离,但是紧接着,她的手腕就被牢牢抓紧了,像紧箍咒一样,她每挣扎一下,就越箍越紧,疼的她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转,她不死心猛的加紧臂力往后一挣,谁想,对方却没有用力,自己眼看就要往后倒去,却跌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衣服上淡淡的香味已经告诉她,是莫漓,一定是他。 “是你吗?”她轻声问,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思念加上刚才手腕上的疼痛与之而来,不争气的哭了。 白玉麒麟在莫漓的口袋里不安分的颤动,不待她看清眼前发生的事,人影嗖的一声被吸进了白玉麒麟里,她只觉得自己口袋里多了些什么东西,还没掏出来看,灯被打开了,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眼的发白,睁不开眼睛,她几乎是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了手里的东西,眼泪开始打转转,是长方形的符咒,整整齐齐的放在她的手里,看来没有猜错,刚才黑暗中熟悉的气息一定是他! “怎么回事?刚才这里好像多了一个人,去哪了?”赵婉奇怪的问,之前她模模糊糊的看到秦悠然身边多了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和马丹身边的模糊轮廓不一样,看起来是实实在在存在。 “哈哈……我抓到你了,你不能跑啊!我看到你啦!”马丹的疯狂叫喊声传来,面目狰狞的作势拉着空气,使劲往外拽,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不停的喊。 “马丹,马丹你怎么了?怎么回事?呜呜……”大个子的张雯几乎快要吓得跪在地上,紧张的呜咽着。 马丹疯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究竟看到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有秦悠然看到了,却又不认识那是谁?这个亡灵一定不是刘静,不然她不会吓马丹的。 同一时间,宿舍里,只剩下夏玉婷一个人了,她们刚走,她就一个人把门紧紧的关上,缩在被窝里,哆嗦着看着四周,平时很热闹的宿舍这会异常的凄凉,她尽量克制住自己不要去想,但是却没有办法,一想到刚才她们讲的召唤刘静亡灵出来的办法,她就浑身发悚。 “哗啦,哗啦……”卫生间里传出流水的声音,她有些害怕,不敢去看,但是水声一直没有停止,流了大概有5分钟,最后她装着胆子穿着拖鞋往卫生间走去,水龙头开着,水哗啦哗啦的流着,她扭上以后往厕所走去。 宿舍里的厕所有三个格子,她走进去看,第一个格子里没有人,剩下的两个也都没有什么异常,“哎,自己吓自己嘛!”她自己安慰自己,干脆上下厕所好了,刚蹲下就听见卫生间的门开了的声音,“谁啊?”难道是她们回来了?她猜想,就在她想要继续问的时候,脚步声传来,一步一步的往自己的方向走,她一阵紧张,但是厕所的围墙挡着,她也看不到什么,只能听声音,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走着,第一格,第二格,自己是在第三格里,脚步声停了,她探头看了看,空无一人,正纳闷,却在她抬头的时候,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睛,一个女人蹲在水箱上面,定定的望着她。 “啊……”一声响亮的尖叫声划破天空,满天的繁星里有一颗很不起眼的星星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坠落天际。 五个人,一个失踪,一个疯了,一个被活活吓死了,只剩下赵婉和张雯,两个人面对空落落的宿舍无声的泪下,曾经那么好的姐妹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班里的同学也都叹息。 “我们还要追查下去吗?”张雯脸上挂着泪花,帮着要退学的马丹整理东西,而夏玉婷的床铺已经是空的,她父母已经来将她的东西和遗体一并带走。 赵婉不置可否的回答:“是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如此看来,下一个不是你就是我,如果我们继续下去,谁也逃不掉!” “说的是不错,但是我们现在是不是找人问问啊?光凭我们三个怎么对付虚无的东西?” “恩……你说的对,可是我们该找谁呢?”赵婉犹豫了,大街上的大部分都是江湖骗子,骗走钱不说,万一真的斗起来,还是死的脆脆的! “算了,先上课吧!”张雯沮丧的说,两只眼睛都是熊猫眼,昨天来了很多人,她们三人全都被带去询问,重复了无数遍,现在眼都是花的! 听到她们俩的对话,秦悠然心里一直在纠结,到底去不去并搬救兵啊?如果去了,自己肯定会被殷莫言抓去问话的,留下一张纸,不辞而别。但是,不去,自己怎么帮她们寻找真相?她内心做着矛盾的思想斗争。 上课铃响了,今天的这节是英语选修课,从同学们的议论中不难听出,今天来了个见习英语老师,而是还是个超级大美女,平时人少的可怜的大教室里今天几乎是满座,男生们的口水几乎快流遍了桌子,一个个满脸的期待。 “哇!”讲台下一片哗然,教室外高跟鞋响起,一头波浪的卷发,浅蓝色的连衣裙,一双时尚的高跟凉鞋,大眼睛下性感的厚嘴唇,浅笑的嘴角有个可爱的小酒窝。 本来垂头丧气低着头得秦悠然也好奇的抬起头,很想知道他们口中的大美女什么样子,却换来一脸黑线,怎么是她?巫月,那个美丽性感又骄傲的女人。看到她,秦悠然总是觉得很自卑,跟她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个丑小鸭,在一个白天鹅面前渺小的几乎看不见。 她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殷莫言派来的?难道这里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殷莫言的耳朵里?不可能啊,校方不是已经封锁了消息吗? “看,我就说嘛,新来的英语老师很漂亮吧?”一个男人得意洋洋的说,旁边的女生有些不屑的回答:“切,这有什么的,我看就那样嘛,但是我也告诉你,听说a班也来了个帅哥,压过你们所有的男生喔,哼哼……” 听到他们俩的对话,秦悠然心里咯噔了一下,也是新来的?会是谁?殷莫言?不可能,他一向只喜欢命令别人去干活,自己去逍遥快乐。莫漓?不会吧?昨天晚上救了自己又消失不见,他根本就是在逃避,又怎么会出现呢? 正想着,被人点到了名字,“秦悠然,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巫月指着黑板上的题,不客气的问道。 轮到秦悠然膛目结舌了,一直以来她就是个英盲,怎么回答,她站起身来,低着头,觉得所有的目光都注意在她身上,怎么办?这简直比见鬼还恐怖,那是一种惧怕,这是一种无地自容,好丢人啊。 “我来帮她回答!”教室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莫漓手里拿着一摞书,姗姗而来,他把手里的书全部用左边的胳膊抱着,右手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流利的写下了答案,然后看都没有看巫月一眼就走下了讲台。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女生的口水也快泛滥成灾了,今天的莫漓一改平时的装束,黑色的休闲t恤,牛仔裤,运动鞋,整个一身打扮就是个帅气的男生,一点也看不出莫漓的影子,平时的干练在这里看来被隐藏了起来,完全是一副学生的模样,脸上也没有了平时的冷淡,而是带着淡淡的微笑,秦悠然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巫月的目光一直追着莫漓,知道他坐在最后一排,她才回过神了,本来想为难一下这个惹祸精的,但是却被莫漓制止了,来之前殷莫言再三嘱咐一定要照顾下秦悠然,哼,她才不会那么便宜了她呢,怎么这两个男人都这么护着她,想不通。 下课以后秦悠然没有走一直盯着莫漓,但是他始终都没有过来和她说话,只是默默的往外走,身后有几个女生跟麻雀似地跟着,一个比一个兴奋,“哎?你是哪个学校转来的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无语,这些个女生还真是落落大方啊,一见到帅哥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秦悠然看莫漓没有找她,有些沮丧的出了教室,也许他这次来有自己要办的事,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免得又被巫月那个臭女人给笑话。 她低着头走在学校的操场上,满脑子都是莫漓的影子,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将他忘记,这下可好,自己怎么管的住自己的心。 “碰!”的一声响,脑袋被什么圆状物狠狠的砸了一下,被砸的眼冒金星,她捂着脑袋生气的抬头看去,不远处的篮球场一个高大的身影朝她挥手,是教解剖的万青万老师,平时一副很斯文的模样,此时一身运动套衬得他像个学生,他看秦悠然还在发愣,赶紧跑过来,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真是不好意思,砸到你了!” “没关系,万老师好!”秦悠然反倒感到不好意思,对这个万老师印象还是挺不错的,那么博学,还很斯文,女生们的梦中情人。 “呵呵,你叫我万青就行了,不必客气!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呃……我叫秦悠然,是业余专业c班的学生!” “很高兴认识你!”他很绅士的伸出手,秦悠然见状也不好回绝,一阵冰凉的感觉从手心传入皮肤,简直有些发冷,这么热的天气,他居然能有双这么冰冷的手。 看着万青抱着篮球跑走的背影,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秦悠然!”身后传来赵婉的叫喊声,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我……我们发现了个秘密!” “什么?”她一阵紧张。 “我们在实验楼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一间上了锁的屋子,那间屋子里很黑,什么也看不见,我们想会不会……”赵婉小声的趴在秦悠然肩膀上说。 经过商讨,她们决定今天晚上偷偷的进入实验室去探查,两个人边商量边往宿舍走,最近几天秦悠然都没有回自己的出租屋,一直寄居在赵婉的宿舍,虽然这里之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一死一疯,但是三个人好过自己一个人回去吧。 两个人商量的热火朝天,看着她们渐渐远去的身影,树后走出来一个人,莫漓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们,唉,这个丫头什么时候才能不惹麻烦。 三个人终于熬到了半夜,蹑手蹑脚的往实验楼里走,实验楼主体为地面10层,地下2层,秦悠然和张雯跟着赵婉往前走,忽明忽暗的走廊灯不断的闪烁着,映出地上的三个影子是那么的诡异,地下1层是部分尸体的储藏室,那里有专人管理,一把大锁牢牢的锁住门,没有钥匙谁也进不去。 但是地下2层经过赵婉偷偷探查得出的结果是有个很隐蔽的小门,询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道谁在管理那里,她感到很可疑,于是三个人手拉着手慢慢的往下走去,刚走到地下1层,一股福尔马林的浓重气味飘出,她们不敢久留,继续往下走去,为了不被看门的老头发现,她们走路的声音极轻,就在这时,秦悠然觉得有哪里很不对劲,她扭头看了看她俩,却也没有什么异常,但是秦悠然这么一看,倒是把她俩给吓坏了,连一向冷静的赵婉也有些害怕的说:“秦悠然,你别这么看,很恐怖的好不好!” 秦悠然干笑着,没有说什么,但是她刚一转回头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明明该是三个人的影子映在地上,此时却多了一个影子,就像是张雯身后多了一个连体姐妹一样,秦悠然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声张,如果告诉她们的话,大家一定都会害怕,所以暂时不说,就算等下真的出事,口袋里装的符咒应该可以逃跑的,一想到口袋里的符咒,脑海里就蹦出莫漓的脸庞,至少,知道他在这个校园的附近,自己的心就安了一半。 由刚开始的赵婉带头,走着走着变成了秦悠然打头阵,这种情况只有她还算是有胆量的,她不走先让谁去,不断的给自己壮胆,也不断的用余光去瞥张雯身后的影子。 楼梯越往下,光线越是暗淡,到了地下2层,几乎是漆黑一片,三个手电筒适时的打开,幽幽的黄色光线被黑暗压制着,将恐怖气氛又提升了一层。终于来到了赵婉所说的地方,这个门很狭小,小到一次只能进的去一个人,存放尸体?不可能,浸泡尸体的福尔马林箱子是很大的,这种门根本就进不去。 赵婉上前拉了一下门把手,喀拉的响声提示一定有大锁锁着,秦悠然用手电筒照了照,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锁在门上,像在诉说它的古老历史,在赵婉晃动大锁的时候,不时的有锈迹掉下来,粘的满手都是,她撇撇嘴闻了闻自己的手,:“也,恶心死了,好脏!”拿手电筒照照手,红黑色的一片一片。秦悠然见状,走上去,趴在门的窟窿眼里往里看,借着手电筒的光,她看到了一个圆圆的红色物体,对视了有3秒钟,红色物体咕噜咕噜转动了一下,转动期间,红色间夹杂着个小黑点,看起来像是人的瞳孔,红色的是什么?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眼睛,她吓的倒退了一步,离开门边,紧张的心跳加速,赵婉看到秦悠然的反应,感到很奇怪,“你看到什么了?我看看!” 不等她趴上前去,就被秦悠然制止了,她怕吓到赵婉,“我们回去吧!里面什么也没有!” 赵婉有些生气,“还没有看,你怎么知道里面什么也没有,我总有预感,她们就被藏在这里,真的!” 看到赵婉那么执着的样子,秦悠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斜眼看了看张雯身后的地上,不知道是光线的问题还是那个东西走了,多出来的影子不见了。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刚才透过门上的缝隙看到的真的是一个血红色的眼睛,那又会是谁?她也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只是,如果打开门,真的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看到秦悠然的犹豫,大个子张雯有些着急了,她有些不耐烦的说:“能有什么,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等秦悠然制止,她已经用力去拽门锁,丝毫没费吹灰之力,满是锈迹的大锁掉在地上,门应声开了! 秦悠然掏出口袋里的符咒拿在手上,贴着手电筒,卷在外侧,自己先进去了。 无限的黑暗,她拿手电筒照向里面,想要试图看清里面的状况,但是手电筒的光被无边的黑暗拦截了以后就剩下可怜的光线,只能看到一米范围内的东西,屋里的地方不大,像是一个储藏室,地上杂乱无章的扔着一些废纸什么的,再往里走一点,却露出了它惊人的一角。 第29章 镜面人(3) 有很多个一人多高的木箱子,箱子盖着盖子,凌乱的摆放在地上,赵婉激动的上前去掀开其中一个的盖子,“啊!!!!!”她失控的尖叫,她这一叫不要紧,吓的秦悠然心脏都是抖的,她赶紧捂住赵婉的嘴巴,“别啊!小心把守门的老师招来!” 但是看到箱子里的情形,她也忍不住快要尖叫了,足够放下一人的箱子里真的放着一个人,木箱子只是个表面现象,里面包裹着的是一个全透明的玻璃罩子,玻璃罩子里端坐着一个人,罩子里全是水,看样子里面存放的尸体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只是皮肤略微有些发白。 “是……是贾晶晶!”赵婉离箱子远远的,后背紧贴着墙,不敢看箱子,闭着眼扭过去脸。 听到她这么一说,秦悠然这才仔细看去,是的,就是那个她在遇见赵婉的地方见到的那个女生,她仍旧穿着红色的运动套装,齐耳短发,纹丝不动的坐在玻璃罩子里。水的浮力将她的头发飘了起来,玻璃罩子里没有任何的缝隙,肯定不会是活人,她有些紧张,但是不得不掀开第二个箱子,里面又是一个女生,她示意让赵婉看看是不是第2个失踪的刘静,赵婉扫了一眼点了点头,虽然她一直叫嚷着要找到真相为她们报仇,但是真的找到她们的尸体了,她没有看下去的勇气了,她推了推秦悠然,小声说:“我们走吧,去报警!” 秦悠然看了看她吓的一脸都是汗水,只好点点头说“好” 就在她们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并不起眼的脚步声传入了秦悠然的耳朵里,她焦急的看着四周,能藏哪?只有这些诡异的木箱子,情急之下,她们每个人都掀开一个箱子,除了有3个装着女生尸体的箱子以外,其余都是空的,没有心情去猜测那另外一个是谁,她们各自找了一个钻进去,轻轻的盖上了盖子,屏住呼吸。 秦悠然紧张的不得了,她蹲在箱子里,几乎不敢呼吸,紧张的双手攥着手电筒,随时准备攻击,如果是查哨的老师还好,如果是凶手或者别的东西,她就立刻跳起来攻击,想好这些后,她静静的等待着。 “踏踏踏……”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到这个屋子的门口停住了,秦悠然按住自己的心口,像是个小锤子在工作一样,自己听的很清楚。 门悄声无息的开了,门口地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秦悠然透过箱子的缝隙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因为她的视线刚好被挡住了,恰巧是赵婉,从缝隙里看到了一双谢,黑色的男式皮鞋,顺着鞋子往上看,却很模糊,她赶紧低着头不敢发出声响。 秦悠然全身的肌肉已经绷紧了,随时准备反抗,但是门却关上了,脚步声渐渐走远,上了楼梯,直到消失不见。 耐心等了半天,估计不会再回来了,她们这才站了起来。 赵婉拉着秦悠然,秦悠然拉起身后的张雯,看都没看,就慌张往外跑,一直跑到一楼的实验室门口,赵婉扭头看看秦悠然,继而奇怪的说:“咦?张雯呢?” 秦悠然甩甩手拉着的手紧接着回答:“这不是在这么?”她的回答让赵婉差点腿软掉,她颤抖着说:“你……你你……身后哪有人?” 赵婉的话让秦悠然一愣,她硬着脖子往后看,张雯确实被自己手拉着,但是她低垂着脑袋,似乎根本听不到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再看地上,只有赵婉和秦悠然的两个影子,张雯没有影子。 秦悠然傻眼了,不等她询问,赵婉就拉着她往外飞奔,两人慌不择路的往外跑,一直到宿舍门口,赵婉才停下脚步,她警惕的向后看了看:“怎么办?张雯怎么办?” “她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秦悠然有点想哭,怎么会这样,刚才明明还在的一个大活人,转眼间就变成了死人。 “为什么?” “只有我能看到,你却看不到的能是什么?”她有些后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会不会是大家都藏在木箱子里的时候?可是那个时候并没有动静啊,大家离的那么近。 “报警吧!”赵婉已经掏出了手机,秦悠然有些犹豫,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件事情找警察也没有用,但是又没有理由制止。 警察来了以后,在她俩的带领下进了地下室,但是让俩人傻眼的是,地下2层什么也没有发现,那些奇怪的木箱子,那间黑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楼道里发现了早已断气的张雯,经法医鉴定死亡时间是大约晚上9点,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话来,9点的时候正是她们走在楼梯上准备夜探小黑屋子的时候,秦悠然只看到张雯身后多了的影子,却不知道那其实是张雯自己的影子要剥离身体,她在那时候就已经死了,和她们一直呆在一起的是什么?她不敢再想下去。 最后警察得出的结果是猝死,死因不明,需要进一步调查,并且两人都被警察警告,要得到实情在报警,黑屋子里什么也没有,证明她俩在说谎,两人真是有口难辩,赵婉眼圈红红的不知所云,一直憋到回宿舍她才开始放生大哭,昔日的宿舍,死的死,疯的疯,下一个说不定就是自己。 看到她那个样子,秦悠然也感到很心痛,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不知道,她真的很想去求助莫漓,但是理智让她望而却步了。 第二天的早课,两人各自满怀心事的去上课,秦悠然低头没有看黑板,只是扫视了一眼身后,莫漓仍然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目光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是在保护我吗?她心里暗暗揣测。 一节课下来,什么也没有听进去,下节课可有可无,秦悠然离开教室往外走去,莫漓远远的跟着,他一直在思索昨天张雯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他杀还是怨灵报仇,这个问题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秦悠然坐在人工湖边,手里把玩着莫漓给的符咒,嘴里咒骂着:“臭莫漓,跟我说句话会死啊?你居然这么对我,妄我对你一往情深,哼!” 突然她看到自己坐的对岸有个女生冲着这边笑,她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自己身边没有人啊?难道是对我笑的?她奇怪的看着女生,却看到对岸空无一人,就算是只兔子也不会这么快就消失不见了吧?她很郁闷,手中的符咒却一不小心掉到了湖边的水面上,在水面上打转转。 “晕,我的保命符!”她惊慌失措,急忙捡起身边的一个长一点的树枝,弯身去钩,可是越急越钩不上来,眼看着符纸越陷越深,她快要急哭了,这可怎么办,这是莫漓给的符咒啊,自己怎么笨到这种程度! 后背突然一疼,只觉得谁狠狠的推了自己一下,“扑通”一声,秦悠然一个头朝下,掉进了湖里,她拼命的张开四肢挣扎着,“救命啊……救……”无奈字还没喊全,一股脏水就往嘴里灌,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模模糊糊的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向着自己游来,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她没有力气的往下沉。 意识渐渐模糊,所有的记忆像个旋转的漩涡一样,变成碎片夹杂在里面,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肺里的压力越来越大,与死亡渐渐接近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忽然,一双手将她像捞抹布一样的从水中捞起,带着她往岸边游,一缕稀薄的空气进入呼吸道,传入肺内,贪婪的呼吸着久违的氧气,她被人拖上回了岸上,勉强睁开眼睛,脑袋十分的沉重,肚子也喝的饱饱的,不住的呛咳,呕出几口脏水,浑身都没有力气,她这才看清救自己的人:万青。她只说了一句:“万老师”就晕了过去。 浑身湿透的万青抱着也同样跟落汤鸡一样的秦悠然,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校园的小树林里,正跟着秦悠然的莫漓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巫月,一身职业教师的装束,头发高高的束起,手里拿本英语书,站在前面挡住了去路。 “莫漓!你既然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为什么不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来?” “我并不多管闲事,我只做我该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组织我!” “你的情况我知道,但我就是喜欢你的个性,不在乎你是不是天煞孤星!”她大胆的表白并没有触动莫漓的心弦。反倒让莫漓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他没有心思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巫月伸出手挡住了莫漓冷笑道:“不如我们打个赌,这次的灵谁先抓到就必须答应对方一件事,怎么样?敢赌吗?” 莫漓几乎是不耐烦的推开她:“别多事,我现在没心情跟你玩闹!!”心中有些莫名的慌乱感。 “你不敢!是因为你已经乱了心神,你的目光全集中在秦悠然身上,你不配做猎灵人,真正的猎灵人是不可以有感情的,你爱上她只会带给她更多的灾难,你把她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一个处处被恶灵缠身的人,你打乱了她平静的生活,你不是在保护她,是在伤害她!” 巫月的话深深的刺痛了莫漓的心,是啊,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口口声声说要远离她,却又一次次的回到她的身边,将灾难带给她,这算什么,他不敢面对,也许真如秦悠然所说的,自己就是以个自私鬼,不敢爱,不敢正视自己的心,却又舍不得放下。 一枚硬币跑到莫漓的手里“赌约现在开始,以此做为凭证!” 巫月留下硬币后,径自走了。 昏昏沉沉的秦悠然被万青抱到了办公室,威力的饱胀感充斥着整个大脑,只有想吐的冲动,趴在沙发上又吐的一塌糊涂,这才抬眼看了看万青:“谢谢万老师啊,不然这次真的死定了!” 看着秦悠然少气无力的模样,万青很绅士的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也是刚好路过,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秦悠然的手,自己的手悄悄背后在摸索着什么,一道不被察觉的可怕眼神一闪而过!”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莫漓的声音传来:“万老师,秦悠然在这吗?” 秦悠然一阵高兴,正要坐起来回答,却被万青拦住了,他示意她别出声,自己回答:“没有在这里,刚才在实验室门口碰到她了!” 然后声音很小的对秦悠然说:“我不想让别人误会!” 门外没有人回答,万青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奇怪的光,背在后面的手里拿了个香水一样的小瓶子,猛的拿出来对着秦悠然轻轻喷了一下,她便又晕了过去,正待他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 门发出一声巨响,被莫漓一脚踹开了,他面无表情的走进来,二话不说,抱起秦悠然就往外走,万青气的脸都发白了:“你……你居然这么搞破坏进来,太不像话了!” 莫漓停下脚步,冷冷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记住,人做事,天在看,别等到夜半鬼敲门的时候才后悔!”话毕,扬长而去。 一直抱着秦悠然来到校外的出租屋里,一路上惹来不少眼球,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莫漓视而不见,他只恨自己来晚了一步,万一刚才秦悠然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他会恨死自己的,万青这家伙一定有问题,只是现在还没能找到那些失踪尸体所在位置,回来想要复仇的亡灵却都失了记忆,也变成了哑巴,只能等凶手自己出动了。 好一会儿,秦悠然醒了,发现自己躺在莫漓的怀里,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不知道手往哪里放,怯怯的说:“你……一直在我身边时吗?”盯着莫漓的下巴,不想被她这么一问,莫漓直接低头直视着她,吓得她忙垂下眼帘,不敢对视,莫漓看了她大约有一分钟,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那么定定的看着她,最后深呼一口气,把她轻轻放在了床上,动作很轻,像是放置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样,然后转身离去。 “喂!”秦悠然默默已经很湿而且渐渐变冷的衣袖,有些不安的说:“你要走?” 莫漓打开门,“我不出去,你怎么换下你的湿衣服?”然后关上门站在门外面。 他打开一个水管,对准水龙头,一头扎进去,想要用凉水来淋醒自己,冰凉的水从脖子滑过在头发的缝隙里面穿流,却洗不掉脑海里记忆的图片,他站起身来,也不管头发上不断流下的水珠子,心中再次警告自己:“别想,别想。”水珠子连成一根一根的线挂在头发上,脖子上。 突然,后背被拦腰环上,来自另一个身体的温度,温暖了他的后背,也融化了他冰冷的外壳,秦悠然突然的拥抱让莫漓脑子一片空白。 “我知道的,你骗不了我,一直在暗中保护我的是你,你为什么不肯面对?”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转眼间,泪水打湿了莫漓的后背。 莫漓一直藏起来的心在瞬间土崩瓦解了,暂时忘记自己的使命,忘记什么是猎灵人,撇开她的双臂,他转过身来,将她紧紧的拥入怀里,用手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满眼的疼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让你今天差点送命!” 趴在莫漓的怀里,她感到很踏实,从未有过的安心,自从自己拥有了阴阳眼以后,每天都是担惊受怕的,没有人知道她的痛苦,只有在莫漓面前,才有着无限的安全感。 “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她声音很小的说。 莫漓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觉得心好痛,为什么上天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命运,让自己不可以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出了防守让她好好的生活,他能做的还有什么?“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你忘了今天发生的事吧!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受伤害!我能做的就是一直守护着你,但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们就是两条永远不能相交的平行线!” “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什么命?我不信那个!”她情绪有些失控。 莫漓刚要回答,突然感到白玉麒麟有些异样,嗜血的光芒再次出现,这种现象预示着有怨灵的出现,并且发生了异变,他抱起秦悠然往屋里走去,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轻声的说“你先在这里休息,或者睡一觉,等我回来!” 看着莫漓匆匆离去的身影,秦悠然感到心痛不已,即使不让他们在一起,又为何让他们相遇?轻轻闭上眼睛,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枕边,一颗一颗打湿了枕巾。 万青看着被莫漓踹坏了的门怒火中烧,他攥紧拳头,心中暗骂:“不可饶恕,太可恶了,从有一天我要你好看!”脸上愤怒的表情遮盖了他的帅气,眼镜片上一道寒光闪过,嘴角的音效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万老师!”巫月从外面走了进来,万分妖娆的靠在办公桌的旁边,“门怎么坏了?” 他立刻恢复平时的样貌,很绅士的说:“坐,坐下,哎呀!还不是刚才的学生,太淘气了,把门给撞坏了,一会儿我得好好的批评批评他!你找我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我只是路过来看看而已!”她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扫视了一下周围,万青是这里比较有威望的青年老师,他拥有一间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和一间解剖室,如果是他的得意门生的话就可以和他一起在他的解剖室里做研究,她很想提出去他的解剖室看看,但是却不知道从何开口,她很想努力超越莫漓,不被他看扁。 第30章 镜面人(4) “我先走了,还有个很重要的研究要做!”他没有看出眼前美女老师的企图,但他心烦的很,眼看就要得手的东西,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满肚子的恼火无处发泄,离开了办公室就匆匆往自己的实验室走去,到处都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一走进这个房间,他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兴奋着,心情也舒畅了很多,整个实验室里有一间大教室那么大,到处都摆放着盛放尸体的匣子,每个匣子里都有一个被解剖了无数次得尸体,身体上被割开再缝上,缝了再割开供学生们学习参考,千疮百孔,有一个实验台上盖着一块白布单,他走过去掀开白布,露出一具女尸,真的是一具完美的女尸,不知道是什么药物保存的,尸体没有泡在福尔马林里但是也没有腐烂,看起来皮肤的弹性非常好,姣好的面容,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也无法遮掩她的美丽,凹凸有致的身段,唯一不完整的是女尸少了一双手,断了手的胳膊断开处,露着血肉,却没有液体流出,万青对着尸体温柔的说:“若萱,我来看你了,你知道吗?我就快把你变得完美无缺了,你也可以永远永远的陪着我了!”他脸上带着愤怒的,恨不得撕吃了刚才抢自己东西的男生,但是马上,他的脸又180度的大转弯,又笑着说:“不过,你放心,我马上会再去帮你找回来的,直到找到完美的手为止,好吗?不要生气!”他嘴角带着笑,温柔的眼神尽显无疑,抚摸着女尸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每到过的地方,似乎有了生命一样,轻轻的颤动着。 一直在实验室呆到傍晚,他这才恋恋不舍的准备离去,刚一站起身来,就看见墙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脸,他赶忙揉揉眼,仔细看,又没有了,他以为自己可能在昏暗的光线下呆的时间太长了,于是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声很轻的呼唤声:“救我,我要出去,救我!”竖着耳朵仔细听,又不那么真切,他有些纳闷,不再理会,转身离去,墙壁上的人脸在他离开以后又深了一些,仿佛呼之欲出,最后又消失不见了。 “万老师,我们的上次的照片出来了!”几个女生很高兴的边走边举着手中的一沓照片说,原来是前几天和要毕业的学生的合影,当时自己只是路过,但是被她们叫下,他没有拒绝,本来人缘就极佳的他从来不会拒绝别人,大家每人一张,万青手里也分到了一张,她们其中一人说:“咦?我记得我旁边明明是张娟嘛,怎么会变成王慧了?” 另一个人说:“我记得我旁边明明是万老师嘛,怎么变成张娟了?” 她们都很迷茫的看着万老师:“万老师,你的那张是谁啊?”万青手哆嗦了一下,他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快步的往自己的实验室跑去,“哎,万老师,你去哪啊?”他顾不上后面女生的叫喊声,自己仓皇而逃,将手中的照片撕成了很多小片,抛向空中,没有人看到,万青手中的照片,整张照片里只有他一个人。身后不远处的几个女生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看着他离去。 “万青,大学毕业以后再读研究生,后读博士,留校任教成为博士生导师,全面辅导解剖,在校教学期间除了与一女学生发生过短暂的恋情以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与不良事件发生!这是他的基本资料!” 巫月正在向殷莫言汇报情况,将自己派遣到这个学校以后,殷莫言就被他老爸叫回家去严加看管了,要不是现在借开会的名义偷偷跑出来,估计这里的事情就只有巫月一个人解决了,她还真的没有十成的把握赢莫漓。 “和他发生师生恋的女生现在在哪里?” “在他们分手之后不久,女生在校外发生以外车祸身亡,之后就没有再发生任何事情了!” “车祸?凶手找到了吗?” “没有,这件案子变成了迷案,一直没有结案。” 殷莫言点了一根眼,盯着燃烧的烟头,不再出声,点燃的烟也不抽,好半天才说:“盯紧这个万青,我会再和你联系的。” 赵婉和宿舍里的几个姐妹们开开心心的走在街上,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冰激凌,有说有笑的走着,突然,一声惊叫和一声长长的刹车声,让她们吓得停住了脚步,贾晶晶大叫一声:“妈呀!”冰激凌掉在地上,马路中间一个女孩被一辆疾驰而来的大卡车轧过,除了头和上身,其余的地方都被轧的粉身碎骨,只剩下一片碎肉和血迹,惨不忍睹,轧了人的卡车只停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然后就飞快的逃走了,路边的几个人当时就吓傻了,最后还是赵婉想到去报警,但是她的手抖的很厉害,打完电话以后,她死死的盯着马路中间仅剩下的人头,被卡车轧过以后,头颅顺着马路的斜坡滚到了路边,刚好离她们不远,除了赵婉,剩下的人都吓的缩在一边不敢看,恍惚间,她似乎看到地上的人头露出怪异的笑容,她的心紧紧的揪成一团。 “啊!”赵婉被噩梦吓醒,这件事已经隔了很长时间,现在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一想到那个路中间的一片血红,心里就觉得发悚,从未接触过这么血腥的场面,经历那件事以后,她们宿舍的姐妹好长时间缓不过来,都被吓坏了,想到这儿,她突然意识到,宿舍里发生的诡异时间会不会和那件车祸有关?但是那是在大街上,她们怎么会被记仇?况且死者她们也不认识,她觉得脑子有些乱,站在阳台上盯着外面发呆,心里暗暗发誓:即使是我死,我也不会放过杀人凶手,伤害我这么多姐妹,我一定要把你揪出来! 万青晚饭也没有吃就呆在自己的实验室里盯着试验台上的女尸发呆,突然,他觉得窗外有一个身影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站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却什么也没有,他转过身来,一直安静躺在试验台上的尸体坐了起来,直勾勾的双眼看着他,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吓了自己一跳,“若萱,你怎么会这么不听话?起来做什么?”由于尸体放置的时间过长,眼睛里的眼珠已经有些凹陷,看起来有些干瘪的眼珠子冷冷的看着他。 尸体身上从脖子一下开始,胳膊,腿,双脚,全部都是由细细的,几乎看不见的线缝着,活像是一个破布娃娃,身上的风险密密麻麻,坐起身以后,手臂上的断肢由于突然的异动,往外渗出了一丝暗红的液体,染红了手臂,也染红了白色的被单,血点在白布上显得十分扎眼,万青像是哄孩子一样说:“乖,躺下吧,我马上去为你寻找完美的双手。” 晚上,他偷偷打听到了秦悠然的住处,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的渴望夜幕的降临,他在实验室里一直呆到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才出了学校,去往秦悠然的出租屋。 赵婉的宿舍窗户正对着学校的大门,站在阳台上的赵婉看到了匆忙外出的万青,不以为然,正准备转身回去,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件事,万青的皮鞋,那不就是当时在地下二层看到的那双黑色男式皮鞋吗?世界上难道会有这么巧的事嘛?她飞快的换下睡衣,穿上自己的衣服临走前对着宿舍说:“姐妹们,你们一定要保佑我找到线索,拜托了!”然后关门离开,在她离开以后,其中一张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仿佛是对她做出的回应。 赵婉离开宿舍直奔万青的实验室而去,如果真的是她,那么失踪的尸体一定会藏在他的专用实验室里面,她带了几把开锁工具,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又方便自己的行动,她偷偷学了几招开锁的技术,虽然只是菜鸟一个,但是只要耐心的等待,给她时间,一般的锁是难不倒她的。她摸索了好办提安彩打开了实验室的门,进到了里面,悄悄关上门。 扫视了屋里一遍,出了试验台上的女尸外,别的匣子里她都检查了一遍,都是平时讲课用的老年尸体。只是,实验台上的这个有些可疑,除了“镜面人”以外,这是第二具年轻女性的尸体,她掀开白布,露出了女尸的全部,不禁惊叹,这真是一具完美的身体,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女尸胳膊上有个玫瑰刺青,很眼熟的刺青,是贾晶晶的,记得那是刚来学校的时候,她很想去刺一个,赵婉劝说无效,最后她的胳膊还肿了好几天,宿舍里的人都笑称她为“玫瑰女王”,怎么会这样?她又去看女尸的脸,不对啊,贾晶晶的脸不是这个样子啊?然后她又发现胳膊与身体的连接处有缝线的迹象,原来是缝起来的?!是谁这么残忍?看完女尸的胳膊,她接着又惊的差点叫出声来,女尸的脚上染着粉色的指甲油,是刘静的,当初她买这瓶指甲油的时候还是拿自己的脚做的实验,非要看看好不好看。 赵婉无声的泪下,是他吗?女生们心中的白马王子,他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是什么让他这么失去理智?她瘫软在椅子上,哭的很伤心,墙壁上若隐若现一张人脸,人脸双眼的地方流下了水,墙上潮湿一片,吧嗒吧嗒的往下滴水,赵婉听到声响,站在墙边仰望墙壁上的图案,看到人脸以后,她很惊讶,人脸越看越像刘静,而这张人脸出现后又出现了一张人脸的样子,那赫然是贾晶晶!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没有人找到失踪的她们,原来自从她们那天离开地下二层以后,万青就发现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他将尸体悄悄的转移了地方,难道尸体就被砌在墙里?这里是他唯一的实验室,没有人会怀疑到什么,如果真是这样,他就真是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杀害无辜的生命,她愤怒的举起手机准备打电话,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很不争气的没电了,叮的一声响以后,就自动关机了。 “你认为你可以活着出去吗?”万青站在实验室的门口,脸上带着阴森的笑容,与平日里讲台上的他判若两人,赵婉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她紧张的说:“你会受到惩罚的!你这个恶魔,变态!” “你怎么说都无所谓,我都不会反对,反正你也快变成福尔马林里的一具尸体了,和尸体,我一向是只动刀子不动口舌的!”万青狰狞的笑着,关上门进来,反锁住门以后,向赵婉逼近,他的身后站着目光呆滞的秦悠然。秦悠然站在那纹丝不动,万青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柄手术刀,朝着赵婉的胸口狠狠的刺过来! 赵婉一把拉住万青要扎下来的手,死死的握住不放,但是赵婉怎么也是个小女生,万青的力气要比她大上很多,很快,刀子就离赵婉的身体不远了,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突然觉得手臂一轻,万青倒在了一边,秦悠然站在万青的身后,呵呵的笑着。 第31章 镜面人(5) 万青惊恐的说:“你,你怎么会醒的?一个小时的药力还没过,怎么可能?”面对他的旨意,秦悠然幽幽的开口道:“是嘛?我只恨我情形清醒的太晚,让你这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你,你是谁?”万青双眼的瞳孔中映出一张可怕的鬼脸,在秦悠然的身体里隐现。 赵婉看着秦悠然,不,这个不是秦悠然,身体是她的。但是声音却不是,难道是俯身了? “我?我也很想知道我是谁,但我早已经死了,在被你杀死在那个小胡同里,我就已经死了,可是上天不让我暗喜,我的尸体被捐献给了医学院,死了以后还要尝到切肤之痛,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偿命!”“秦悠然”恶狠狠地说道。 万青爬起身来,很狼狈的往外跑,但是很快就被“秦悠然”揪住了,她一只手掐住万青的脖子,很快,万青的白眼珠就往上翻了翻。 “砰!”门被撬开,莫漓和巫月赶到,两人在楼梯口碰到,急忙往上跑就刚好赶上这一幕,看到秦悠然被占了身体,莫漓十分恼怒,他走上前去,虚空画符轻轻将“秦悠然”震开,然后一脚将万青踹倒一边去。 “你是谁?为什么阻止我?”后背吃痛的“秦悠然”嘴角流下几滴血,她不死心的试图越过莫漓准备再次攻击万青,但是却被莫漓拦下,莫漓无法伤她,她占用的是秦悠然的身体,一个不小心,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怎么原谅自己。他几乎是一边挡下“秦悠然”的攻击,一边退让,害怕伤到她。 “你离开她的身体,我可以帮你解决问题,你要报仇我也一定不拦着你,好吗?”莫漓用商量的口气跟她说。 “真的吗?”她停顿了一下,心里却在想:“想骗我,哼!等我把他杀掉,再来解决你们!”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万青动了,他一听到莫漓说要将自己交给他,立刻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子刺向莫漓,巫月看的真切,一把将莫漓推向一边,胳膊挡住了刀子,另一只手迅速夺下刀子,将万青踹翻在地。一脚踏在万青的肩膀上,狠狠的说:“你再敢动一下,我们立刻将你交给她处置,或者我现在就把你的灵魂抽出来送给她!” 万青听到巫月的话,又看到他们身手十分敏捷,就知道他们一定不是寻常人,于是赶紧将头点的跟小鸡吃米一样,不敢再妄动。 “她是谁?”莫漓看了万青一眼,“你不说,我也救不了你!” 万青一脸迷茫:“她?她不就是镜面人女尸吗?我们学校刚高架买来的解剖标本,我又不认识她!” 他的话激怒了“秦悠然”,她仰天长笑:“你不认识我?你忘了你是怎么讲我围在一个小胡同里,用你沾满鲜血的双手杀了我?然后刚巧,我的遗体又被捐献到了这个医学院,你举起手中的手术刀子剖开了我的胸膛,让我体会切肤之痛的同时,还用你虚伪的扮相讲述什么是镜面人,而你却早就将我忘的一干二净?!” 万青恍然大悟;是她?是在若萱车祸的设计后,出了那一个宿舍的女生以外,唯一目睹了自己面目的女人,但是她正背着一个网球拍站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看着自己,之后终于在多次观察之后,在网球管等到了她,一路追踪到一个小胡同里解决了她,事隔这么长时间,学校里才多了一个镜面人女尸。 看到他在思索,“秦悠然”隔空抓起一把椅子朝万青扔去,砸在他身上,不等莫漓出手,她立刻跑去要抓他,她一定要杀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试验台上很多瓶瓶罐罐都被碰掉在地上,莫漓不停的阻挡她的攻击,却又害怕伤了秦悠然的身体。 不知何时,实验台上的女尸悄声坐了起来,看着他们的争斗,默不作声的用两个没有双手的断肢架起地上的玻璃碎片从后面狠狠的插入了万青的后背,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突然发生。 万青睁大双眼看着她:“若萱?为什么?”听到他说话,大家都愣住了,连“秦悠然”都楞猪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 “万青,你真的是凶手,你得不到我就要毁了我,我要你回答我,开车撞死我的人是不是你?你说!”她美丽的大眼睛睁着,里面没有瞳孔,也没有眼白,黑色的眼球直勾勾的盯着他,如果死人有泪水的话,那么她一定是在哭。 面对她的指纹,万青有些疯狂的说:“是啊,是我,我无法忍受你的背叛,所以只有杀了你,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他的表情有些痴迷。 “是嘛?我背叛了你?我只不过是和班里的男生多说了几句话,你就无法忍受,你根本就是心理变态,我们是不可能有将来的,偏偏这个时候我遭遇了车祸,我死之后亡灵就一直在漫无目的的徘徊,无法为自己报仇,也无法堕入轮回,心有不甘,只有杀了你,才能解开我心中的怨!” 万青后背插入的刀子直入心脏,不一会功夫血就流了一地,有些失血过多的他绝望而又悲伤,再无心管自己眼前得局面,只是嘴里不停的念叨:“若萱,若萱,你回来!” 原本站在一边一直盯着看的“秦悠然”却哈哈大笑了,“报应,报应啊!”然后一阵发狠,试验台上的东西全甩向了他,莫漓和巫月只挡住了一小部分。 “好啊,死了,都死吧!你们都给我陪葬!”她一只手拿起一个玻璃渣子,对准秦悠然的脖子。脸上满是不屑的表情。 “不要!”莫漓手紧紧的握着阴阳剑,但是也只能是干着急,没办法,看到离秦悠然脖子很近的玻璃,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就在玻璃刚刚碰到秦悠然皮肤的时候,莫漓周身的空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气流不断的上涌,他眼睛狠狠的盯着“秦悠然”手中的玻璃,身体中出现了一个恍惚的身影,“灵魂出窍?”巫月心中惊叹,难道莫漓的鬼蛊解了?他在情急之下,隐藏在深处的灵力发挥到了极致,莫漓的灵魂就像离弦的箭一样,淡淡的身影快速向前冲出去,一把将附在秦悠然身体里的灵魂提出,手上用力,连惊叫的声音都不给,顿时灰飞烟灭了,前后只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速度快的惊人。秦悠然眼看就要倒地,莫漓灵魂迅速回到身体里,扶住了就要倒下的秦悠然,看着她满额头的汗珠,他心痛不已。 巫月感到十分震惊,这个男人一身是谜,他身上隐藏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也许不为人之,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样将自己的身体发挥到极致,这次,是因为她吗?巫月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很不是滋味。 赵婉站在一边也满脸的惊奇,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秦!”她惊叫着跑过来看秦悠然,“她有事吗?” 莫漓点点头说:“放心吧,她没事,只是灵魂被挤压在了身体某个角落时间太久,过一会儿就会醒的!” 看到秦悠然没事,赵婉又扭过头来看地上的“镜面人”女尸,她紧闭着眼睛,眼角流出了黑褐色的液体,身体缝线的地方渐渐的脱开,散落在地上的断肢看起来有些残忍。 地上有一个纸片引起了她的注意:xx年x月x日,一个清洁工在早上清扫街道的时候在一个垃圾堆旁边发现了一具女尸,被一把水果刀刺中胸口,但是经过尸检以后,专家发现,她的心脏长在右边,死因却是失血过多,后面的她没有再看下去。 不用说,这个女尸就是那个镜面人,她被万青杀死却不是死于他手,而是无人及时救助,失血过多而死,她的怒气来源也许就是为此。 当天下午,警方查处了这间实验室,在实验室的墙壁里发现了数具女学生的尸体,经查证后就是那些失踪的女生,莫漓一直守着秦悠然,知道她醒来,但是她已经对之前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没有一点印象,她只记得莫漓一直在默默的守护自己,却不知道她已经被巫月下了“忘忧蛊”,这个蛊只有巫月可以解,莫漓却没有追问,他知道,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不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至少不让秦悠然受到伤害,至于他自己,孤独是他的命,他无法抗拒。 “放心吧!忘忧蛊的引子是用你的血加上她自己的血和其他十种蛊虫做成的,可能刚开始她会觉得少点什么,不舒服,但是不超过二三天就会好的!”巫月安慰他。 “这个蛊可有解?” “没有解!”巫月干脆的回答,犹豫了一下,最后又补充了一句:“除非下蛊者死!” 莫漓离开了秦悠然,又踏上了猎灵的道路,他不知道如果秦悠然有一天知道真相会不会恨他,但是他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她恨自己,这样也许会更好。 秦悠然醒过来以后,总觉得少点什么,脑子里出现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只知道莫漓来过,而且一直没有离开,从赵婉的嘴里听到新转来的帅哥一举将怨灵打败,如何如何厉害,她已经无心再听下去。 殷莫言来找过自己,让她回去,她在反复思考后,终于下定决心,回去,继续帮助殷莫言,因为她已经想清楚了,自己是离不开这些灵异事件的,既然这样倒不如淡然接受,该来的总归要来,逃也逃步掉,一边继续把课上完,一边到“星期八”继续工作,没有了莫漓,生活就只剩下枯燥无味,不如来点刺激的好了,她甚至想要自己去学习灵能力,但殷莫言说她只学习一些保命的东西就行了,她至阴的身体不适合修习其它的。 刚回来上班的第一天,秦悠然就无精打采的,一大早就被殷莫言和那只懒猫戏弄了一翻,一想到那两个表情就觉得可气。 先是殷莫言坏笑着坐在他的老板椅上,说:“哎呦?丫头,欢迎你回来!怎么样?我说你就是个招鬼雷达吧?你还不信?回来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有了你,生意才会自动送上门来!” 看到他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秦悠然真有种想上前给他一拳的冲动。 “什么呀!你怎么能这么说”卡卡嘴边,胡须上挂着米粒子,慢慢的说,咧着嘴一笑,米粒跟着胡须抖动而一动一动的,“她是人见人爱,鬼见鬼喜欢,连我都开始有些喜欢她了,话说,怨气越大的灵口气越纯正喔!”它添了一下嘴,嘴角的一颗米粒顺势被卷进了嘴里。 “喵呜!”卡卡的尾巴被秦悠然揪起来,狠狠的扔了出去,它扮了个鬼脸,嘻嘻笑着逃开了。 “秦!”殷莫言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秦悠然跟前,突然把脸凑的很近,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衣服郑重其事的样子。 “干什么?”秦悠然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她不大适应殷莫言这么严肃的表情。 他眼睛盯着秦悠然好半天,然后神秘兮兮的说:“你今天好美!” 秦悠然拿开他放在自己肩膀的手,作恶心状说:“你怎么变得这么肉麻?受不了,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转身逃开了,殷莫言看到秦悠然挂着笑容的脸,心有说不出的滋味,她爱的是哥哥,表面上装的多么不在乎,但心里一定很难受,很想去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第32章 血色嫁衣(1) 秦悠然的手机响了,她出去接了电话,十分钟后又推门进来,满脸堆笑:“老板!商量个事!” 殷莫言看到她不怀好意的笑,用十分暧昧的口气说:“有什么好处?” 秦悠然有些无语的说:“你今天是怎么了?这好像是夏天,不是春天!” 殷莫言满脸黑线,正色道:“什么事?” “嗯,我小姑姑要结婚了,我下午要去给她帮忙,可以请半天假吗?” “可以,准假!”殷莫言干脆利落的回答。 看到他这么干脆,秦悠然有些不可思议的说:“真的?你这么大方?” “不愿意?不愿意就收回我的话,随你便吧!”殷莫言刚要走,“哎?哎!我开玩笑的,那我走了啊!”她兴奋的转身离去。 “站住。” “你不会又反悔了吧?”秦悠然脸上的笑容冻结。 “没有,你带着卡卡去吧?”殷莫言知道她的本事,害怕她再招来什么,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 “啊?人家结婚呢!我带一只独眼猫去,吓到人怎么办?不要了吧?!” 殷莫言没有勉强,他也觉得她应该没那么倒霉吧,只是简单的结婚而已,不过,等事情过后,他不禁感慨,她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秦悠然高高兴兴的走了,她的小姑姑秦清是父亲唯一的妹妹,虽然叫姑姑,其实才大秦悠然几岁而已,小的时候,两人还经常在一起玩耍,长大以后,姑姑到外地上学去了,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这次,她玩闪婚,并且刚买了一套豪宅,邀请秦悠然回来给她帮忙,准备结婚事宜,并且有可能让她当伴娘。 终于到了小姑姑说的地方,出租车司机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接过钱,一溜烟的开走了。 下来以后,秦悠然才知道司机那么看她的原因,因为这里真的是很荒凉,到处都是田地,只有一栋豪宅孤零零的立在那,看起来很奇怪,它的门很大,远远的望去就像是一直怪物的嘴巴一样,等着猎物上钩。 她敲敲门进去以后,见到了久别的小姑姑,两人开心的聊着,原来,她刚回来不久,买下这栋新盖的宅子以后就开始张罗着结婚,她带着秦悠然四下转了一个遍,然后带她去参观房子的内部,光大厅就大的吓人,半空中盘旋往上的艺术楼梯更是显得别具一格。 只是一进门,秦悠然都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说不出的难受,胸中似乎有种压抑的情绪无法释放,她几乎想要逃,但是看到小姑姑那么兴高采烈的介绍着,她也不好说什么。 “悠然!你今天晚上陪我好不好?” “啊?我啊?”秦悠然有些不情愿的答应了,她是自己父亲去世以后所剩无几的亲人,她的未婚夫现在还在外地没能赶回来,这么大的房子需要自己陪一下,不答应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整栋别墅只有秦悠然和秦清两个人,晚上吃完晚饭以后,两人早早的坐在电视前看电视,秦悠然一边玩着秦清刚买的笔记本,一边瞄着电视,“喂,你说你买这个房子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传闻啊?” 她说出的话没有得到回应,扭头一看,秦清已经手里拿着遥控器,眼睛眯着睡着了,她有些无语,去把电视关掉了,整个房子就剩下秦悠然点鼠标和按键盘的声音,她不免有些紧张,玩了一会想要去厕所,自己害怕,但是又不好意思把秦清叫起来,于是她就自己站起来,刚站起来就看到已经关闭的电视屏幕上映出了一个人,除了自己和秦清以外的第三个“人”一个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的人,她心猛的揪紧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又仔细的看,却又什么也没有了,可能是有点瞌睡了,该睡觉了,她这么想着,起身要去洗手间,却在这时,真真切切的听到女人哭泣的声音,哭的声音阴森森的,她寻着声音找去,原来声音是从秦清的卧室传出来的,因为之前秦清有介绍过,那是她的卧室,今天晚上她和秦悠然两个人睡,可是这个时候里面怎么会有人呢?如果不是人又会是什么? 她蹑手蹑脚的往卧室走去,推开门,哭声更加明显了,声音似乎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她鼓起勇气,再三的告诫自己不要怕,不要怕,一把拉开柜子的门,因为是刚搬的新家,柜子里都还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柜子里面蹲着一个穿着大红色喜服的女人,不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只是从直觉上觉得喜服下面一定是个女人。 她把头深深的埋在自己怀里,那姿势一定不是个活人能做出来的,哭泣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秦悠然恐惧感从脚底往上蔓延,记得以前听过一个鬼故事就是讲半夜听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在哭,有人去问她哭什么,她就把脸转过来,前面还是马尾辫,这个时候居然又想到这么恐怖的故事,太渗人了。 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挪动脚步去逃跑,只是木木的站在那,看着红色喜服的后脑勺。 “怎么了?”身后一个声音突然传出来,吓的她一哆嗦,是秦清,她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看着秦悠然,“你怎么跑这来了?我还以为你丢下我走了呢!” 秦悠然拉着她就要往外走,秦清疑惑不解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这么一问,秦悠然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柜子,柜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件喜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静静的安置着,没有任何不寻常的迹象。 看到她盯着柜子发愣,秦清也怕了“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我胆子好小的!” 秦悠然勉强挤出了个笑脸安慰她说:“没事,没事!我们出去吧!” “出去?你不睡觉吗?”秦清迷茫的问。 “呃……那个……我们今天晚上睡别的屋好么?”一想起柜子里哭泣的红嫁衣,她就觉得后背凉凉的。 “为什么呀?”秦清觉得可笑,“你刚看到的那件衣服是我刚买的,漂亮吧?”她从柜子里拿起那件衣服兴奋的说,刚才的瞌睡劲一扫而空,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着,秦悠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说那件红色嫁衣啊?汗,还不是我去订做完婚纱以后很想要一件古时新娘穿的嫁衣,订做的看起来都那么一般,后来经过一家古董店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这间衣服觉得好喜欢,有种冲动让我将它买下,于是我就买下来咯!”她说的很轻松,一边还摸着手里的嫁衣。 而秦悠然却听的一心的恐惧感,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秦清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附在嫁衣上,万一又是一个难缠的灵怎么办?算了,看看刚才的情况,她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动静,先熬过今晚再说,明天就可以找殷莫言帮忙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睡觉吧.”秦清把嫁衣重新放回柜子里,然后拍拍秦悠然的肩膀示意她可以睡觉了,于是秦悠然一百个不情愿和她一起睡觉了,她一直不敢睡,背对着秦清,眼睛一直盯着放嫁衣的柜子,她很害怕一个不注意,那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会从柜子里爬出来,一直坚持了大半夜,瞌睡虫都来造访,她呼呼睡着了。 安静的睡眠状态一直持续到凌晨,不知道几天,秦悠然被一只蚊子袭击的浑身都是红包,一边瞌睡的眼睛都懒得睁开,一边用手胡乱的去拍打在耳边叫不听的蚊子,轰走又回来,她坐起来准备发飙,却发现秦清不见了,瞌睡一下子全跑光了,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正准备去开灯,眼前本就黑暗的一片似乎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光。 秦清卧室里有个梳妆镜,一个比较复古的镜子,样式比较古老,估计也是秦清从古董店里淘出来的宝贝,而此时,她就坐在梳妆台前摸索着什么。 秦悠然不敢吱声,又轻轻的躺下,眼睛瞪的很大看着秦清,她能感觉到此时的秦清已经不是自己了,是另外一个人,她屏住呼吸,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黑暗中看的不是很真切,秦清坐在那里摆弄着头上的头发,她熟练的对着镜子先把头发挽起,然后开始在脸上比划着,样子像是在上妆,画好以后,她开始戴凤冠,戴的很认真,边戴边哼哼着小调,听腔调不是现在的歌曲。 她感到有些不妙,这声音也不是秦清的,她的身体被占用了,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心里把能用的办法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到。她趴在被窝里看着,等待秦清的下一步动作,只见秦清穿好衣服,戴好凤冠霞披终于收拾完毕,她咯咯的笑着,那声音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放佛一个人被卡着脖子勉强发出的笑声,秦悠然不敢动,只觉得汗毛都悄悄竖起来了。 秦清站起神来往屋外走去,秦悠然赶忙从床上爬起来也跟了出去,虚掩着的门刚被她推开,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一抹红色的身影,已半吊在空中,秦清双眼无神,脖子掉在绳子上,只是离地的腿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了,秦悠然疯了一样的跑上前去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秦清抱了下来,秦清的身体无力的往下倒压在秦悠然身上,两个人一起往地上倒去。秦清的脖子上一个露出重重的泪痕,大口大口的喘气还咳嗽。 “怎么回事?”她迷茫的睁着大眼,一只手摸着脖子。 “你吓死我了!”秦悠然心有余悸的看着秦清身上的嫁衣,抬头望了望绑在旋转楼梯上的绳子,绑绳子的高度至少离地2米,如果是人为的,根本就绑不上去,更别说自己爬上起把脖子放进去了,地上也没有凳子,连踩的地方都没有,一定是附在嫁衣上的灵在作怪。 她安慰秦清说:“别紧张,你仔细听我说!这件嫁衣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要么现在就立刻烧掉,要么明天将它退掉!” “什么?烧掉?这个嫁衣是我好贵买来的喔,烧掉了多可惜!” “如果不烧掉出了人命怎么办?你是要命还是要衣服?”秦悠然被惹火了,看到她这么激动的样子,秦清有些还哦啊了,最后她考虑再三,用商量的口气对秦悠然说:“那,我明天起床就立即将它退了好吗?” 看到她死死的拽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秦悠然有些于心不忍,看看时间也已经凌晨3点多了,离天亮不远了,她只好点点头同意了秦清的话,她是真的怕再出什么事,天亮陪秦清去还以后,立刻去找殷莫言来看看房子到底有没有问题。这么想着,她就和秦清小心翼翼的将身上穿着的嫁衣脱了下来,两人也不敢再睡了,两个人四只眼睛盯着桌子上的嫁衣一直坐到天亮。 天灵以后,两人将嫁衣装好,提着就急匆匆的出了门,出门以后,两人就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没有人的别墅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声。 找遍复古一条街,也没有找到秦清所说的那间店,两人从早上七点一直找到将近中午,“小姑姑啊,你记清楚了吗?确定是这里?”秦悠然拿出纸擦了擦脸上的汗。 “是啊,我真的没有记错,我还记得很清楚,那间店得老板眉毛上有个刀疤!”秦清很绝对的说,因为那天她去的时候,刚开始就是因为看见老板一脸的凶相,不敢进去,最后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她停住脚步进去,刚一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件红嫁衣,不出10分钟就买了下来。 秦悠然用手当扇子不停的煽着风,却也没有感到一丝的凉意,她四处扫视着这里,希望能看到秦清所说的那个老板。 “哎?!我觉得那家点很像耶!”秦清奇怪的说着,脚步已经迈了出去,大步的冲着一家店跑去。 “老板在吗?”她冲进去一阵激动,秦悠然在后面紧跟着跑来,一个大婶站在柜台里看报纸,看到秦清进来抬头不冷不热的回答:“我就是老板!” “咦?你是老板?我明明记得这家老板是一个瘦瘦矮矮的老头呀!” 她看了看这家店得装饰,一点也不像哪天见的,但是却又觉得很熟悉。 老板听到秦清的话,这才抬头用哪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找错地方了吧?”接着,白了她一眼。 秦清有些急了“我没记错啊,我确实是在这里,一个眉毛上带着刀疤的老头,嘴里还叼了一根古董烟斗!”她看了一眼架子上,有一排小型古董架子上摆了几种老式的烟斗。 老板娘脸上满是无奈,从柜子里摸了一把,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指指上面的人问:“是他吗?” 秦清欣喜若狂的说:“对,就是他!”然后还对秦悠然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似乎是在说:“看吧,我说有嘛!” 秦悠然刚准备开口说话,老板却说了一句另她俩大跌眼镜的话。 “那是我老爹,早在5年前就去世了!” 秦清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郁闷,扭脸看看秦悠然,秦悠然拉着她出了门,“小姑姑,我们回去就把这个东西焚烧掉,你不能拒绝!都是为你好!” 秦清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如果那个卖给她嫁衣的老头真的是个亡灵,那么这个嫁衣的来历也就不得而知了,肯定好不到哪去,于是她答应了秦悠然,两个人又打道回府,在后院里找了个盆子把嫁衣放进去给焚烧了。 看到嫁衣在大火中烧的成了灰烬,秦悠然这才放心的离去,不知道这个亡灵有个什么样的故事,但是如果媒介没了,至少它就不会再出来害人了。 告别了小姑姑她就赶忙去公司上班,今天打电话找殷莫言请假,谁知他却不在,手机也没人接,等到了公司才知道,殷莫言带着巫月出去办事了,这里只剩下卡卡一只懒猫趴在殷莫言的办公桌上睡觉。 “秦悠然同学,殷莫言让我保护你,我看你不是好好的么!”卡卡睁开一只眼幽幽的说道。 “是嘛?我有什么好保护的?”秦悠然很无语的看着卡卡,她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卡卡,想了又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既然都不在,肯定也没什么事情,那我走了,回家了!”秦悠然说着往门外走去。 “好啊,回家!”卡卡从桌子上一个纵身跳下去,然后又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跳到了秦悠然身上,稳稳的落在秦悠然的肩膀上。 “你干什么?” “殷莫言叫我保护你嘛,我不跟着你怎么保护你?”卡卡眯着它的独眼,看着秦悠然嘴歪了歪似笑非笑的说:“你家有什么好吃的?” 她很无奈,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带着它吧,反正它也吃不了多少,就这样,秦悠然带着这只别人眼里的怪猫回家了。 而秦清从惊魂未定中醒来以后,一直缩在沙发上看电视,不停的给未婚夫杰克打电话,但是那边的回答却是回来至少要等三天以后,她没有事情做就回自己被窝睡觉了,一觉睡到天黑,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屋里黑乎乎的,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晚饭,刚坐起身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踢了一脚,她摸了摸头,然后顺势往上摸了一下,摸到了一双脚,心跳放佛在这一刻停止了似地,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声,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将自己的声音放到最大的分贝尖叫了起来,边叫边去开灯,在灯打开的一瞬间,她恍惚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红色嫁衣的女人吊在房梁上,脚正好垂在她刚才坐着的地方。 灯打开,刺眼的光照在脸上,她急忙看去,什么也没有,没有女人,也没有脚,她奇怪的走过去,四下检查着,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就在她以为自己吓自己的时候,却扫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东西,梳妆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那套红色的嫁衣,她发疯了一般的跑过去,拽开嫁衣,摊开来看,没有任何损伤,如果这就是那件衣服,那么她们俩下午焚烧的那件又是怎么回事?还是她根本就是一件毁不掉的嫁衣?她颤抖着手给秦悠然剥去了电话。 “喂!臭丫头!你就给我吃这些啊?”卡卡几乎是边叫边跳的对着秦悠然吼,它面前摆放着一碗米饭加番茄鸡蛋。 第33章 血色嫁衣(2) “你还想怎样?我又不是富婆,也没有满汉全席!有这个已经不错了,你吃的和我吃的一样也!”秦悠然没好气的说,她真是搞不懂这只懒猫,除了是独眼,除了比别的猫多了一条尾巴,怎么看它也不像是一只神兽,再说了,哪有神兽特别爱吃肉呢?那简直就是野兽,难道传说中的神兽不是应该像神仙一样不吃东西吗?远离红尘俗世?她真的是越来越不明白了,改天有机会一定要好好了解一下卡卡的来历。 “你吃的和我一样?你怎么能和我比?我是高贵的神兽,你是卑微的人类,怎么能比?”卡卡骄傲的说,两条尾巴一条在上,一条在下,上上下下的摆动着,放佛在炫耀它的资本。 秦悠然一听它藐视自己不愿意了,“神兽就了不起了?有本事你别跟着我啊?我又没有请你来!真是的,看不起人类你干嘛还要跟着殷莫言?你为什么管莫漓叫主人?他难道就不是人类了?难道我和他不是一个等级?” 听到秦悠然的不满,卡卡倒是突然安静了下来,它低头注视了一下自己盘子里的食物,然后说:“莫漓是我的主人自有他的原因,我怎么能和他比,也只有他能称的上是我的主人,也只有他可以命令我。” 卡卡的反应有些出乎秦悠然的意料,它和莫漓之间似乎发生过一件很大的事情,而让这只骄傲的神兽能一直死心塌地的跟着莫漓,称他为主人,让他使唤。 “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的心甘情愿的跟着莫漓?”她好奇的问。 卡卡脸上没有表情,独眼望着远方,好像一位正在思考的老者,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等有机会我慢慢给你讲。”它皱着眉头看着食物,一副难以下咽的样子。 这时,秦悠然的电话响了,“小姑姑?怎么了?”她拿着电话的手有些颤抖,激动的说:“你别急,我马上就过去!” 秦悠然和卡卡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秦清的家,一进门,就看到了灯火辉煌的一幕,连大门口的灯也全都亮这,走廊,全楼层的灯全部开着,远远望去,整个别墅在荒地显得特别的耀眼,被照得通亮。门口地上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秦清蹲在那里,一抬头看见秦悠然冲上来抱着就开始哭,整个身体瑟瑟发抖,卡卡跟在秦悠然后面溜了进去,自己到小花园溜达去了。 卡卡在花园里转了一大圈,终于发现了问题,有一块地的土壤特别的松软,脚踩在上面软绵绵的,看样子像是刚被挖过不久的新土,研究了半天,卡卡走进屋里去对着秦悠然说:“喂,我发现问题了!” 秦清听到声音扭头一看,卡卡的怪模样也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惊叫道:“啊!妖怪,妖怪!”秦悠然急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你放心,它是我带来的!” 秦清这才从秦悠然的头发缝里细细的观察这只怪猫,一只独眼,两条尾巴,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真的是你带来的?它怎么会说话?” 秦悠然有些尴尬的回答:“是的,是我带来的,它是我的一个朋友,它有特异功能,所以会说话!” 看到她编个谎话也编的这么不圆,卡卡直接插话:“走吧!别讨论这个了,我在花园里发现了一块被人动过的地方!” 秦悠然要站起来出去,却被秦清死死的拽住,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我也去,别把我一个人放这!”眼神看了看梳妆台上的那套红色嫁衣,抓着秦悠然的袖口。 她只好带着秦清一起去,卡卡走在最后面,瞟了一眼桌子上的衣服,心里暗想:“这件衣服一定有古怪,看我不把你揪出来打烂!” 花园里飘着一股花香味,但是他们没有人有心情赏花,走到卡卡说的地方看,地上真的像是被翻过,秦悠然刚要问,卡卡却叼来一把铲子,丢在她面前,望着她。 “干什么?”秦悠然奇怪的问。 “挖呀!还能干吗?”卡卡轻松的说道,嘴角斜斜的歪着,好像在笑她。 “让我挖?这里面有宝藏吗?” 卡卡真想上去咬她一口,这个笨蛋,真是无可救药,“你可以选择不挖,事情自己解决吧?我在这里嗅到了腐尸的气味!”卡卡转过身,卧在一块石头上,得意的看着她。 “唉,好吧,我怎么这么倒霉!”她无奈,只得自己动手,谁叫人家是动物呢?人家又不能拿铲子,她极不情愿的拿起铲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挖了起来,边挖边想如果莫漓在这里的话一定不会舍得自己干重活的,可怜啊! “算了,逗你玩的,还是我来吧!”一双手接过了秦悠然手中的铲子,她一阵高兴口中说:“好啊,谢谢谢谢!”看到身后人的时候,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一定是卡卡。 一个美少年手里拿着铲子,一下一下的去铲地,他长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头发像洋葱一样大刺刺的长在脑袋上,却不影响它的美观,因为他长着一张十分秀气的脸,和莫漓的秀气完全不同,他的皮肤有些偏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如果说他长着个女生脸也丝毫不过分。 “你……你?卡卡?”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指着卡卡激动的话都结巴了。 卡卡甩了甩盖住眼睛的刘海,摆了个poss骄傲的说:“怎么样?”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叫我变成这样?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卡卡继续挖着地上的土,因为土有被翻过,所以挖起来不是那么费力。 “你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你不是已经好多岁了吗?怎么会这么年轻?”这摆明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男生嘛。 “唉,我就是再过一百年也还是这个样子!不要感到太惊讶,我会不好意思的,我平时不想变成这个样子,用两条腿走路多麻烦,四条腿很快的!” 他的回答令秦悠然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说。 “挖到啦!”大概挖了有五六米的样子,卡卡整个人都站在坑里,举起铲子高兴的挥舞着双臂,他的脚下是一具棺椁,普通的红木棺材。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棺椁,里面除了一个黑色的面具什么也没有,是个空棺椁!扔掉铲子,他站在那里细细的又检查了一遍,却也没有什么发现,手里拿着黑色面具爬了上来。 “这是什么?”秦悠然问,“不知道,应该是棺材主人的面具!” “唉,又是什么发现也没有!”她很失望。 “谁说没有发现!”卡卡阴沉着脸笑的很诡异,“哼哼,我在棺材里嗅到一股狐狸的骚味!” “狐狸?狐狸?”她有些不相信,这和狐狸能扯上什么关系?难道是狐狸把尸体给吃了?她摇摇头,这个说法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是狐狸,我绝对不会闻错的!”他坚定的回答,然后往地上一坐,眨眼间又变回了独眼猫的模样。 “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侦探!明天等新闻吧,肯定会有收获的!”卡卡一只爪子挠了挠胸前的毛,又添了添爪子,样子和平常的猫科动物没什么两样。 “等新闻?非要等到明天呀?”秦清一听到怪猫说要等到明天心里怕的很,然后又央求秦悠然和这只怪猫不要走,没办法,秦悠然只好要卡卡留下来陪他们,她突然想到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那就是昨天晚上卡卡跟着她回家,吃晚饭前刚到家时她先去洗的澡,而卡卡一直跟在她身后。 “哇……哇哇你干什么?笨蛋秦悠然!”卡卡的尾巴被秦悠然拎起来,提到眼前,她满脸通红,不好意思说出口,却又不得不说:“该死的卡卡,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有人型!我昨天居然……居然当着你面洗澡……你……我要把你眼睛挖出来!” 卡卡扭动着四肢,很轻易的就从秦悠然手中脱离,又跳又叫的,“笨蛋!谁知道我偷看你洗澡了,你又不是美女!嘿嘿,喵呜……”它蹦一下蹿出好远,嘻嘻的笑着跑了出去,留下满脸郁闷的秦悠然。 第二天,秦悠然早早的就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日报,网上新闻统统扫了一遍,也没有发现问题,她正在怀疑卡卡是不是信口胡说的,那家伙就从外面晃晃悠悠的进来了。 “走吧!”卡卡对她奴奴嘴,就往外跑去。 秦悠然带着秦清跟着卡卡而去,一直到古董店门口,她还很迷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是昨天她和秦清两人一起去的古董店,此时的门口围满了人,往常的早上这里都还是人烟稀少的地方,人们都围在门口悄悄的议论着,店里面隐隐传出哭声。 警察出出进进,和警察一样忙碌的还有个熟悉的身影,殷莫言,他自己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地上思索着什么,看到秦悠然和卡卡过来,他也并不感到意外,招呼他们进来。 原来就是昨天他们见到的那个大婶老板突然暴毙了,死因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也就是活活被吓死的,殷莫言检查了一遍这里的东西,觉得这里气场很奇怪,有时会觉得冷有时会觉得浑身出汗,他询问了老板的老公,一个胖胖的挺着啤酒肚的男人,他却说他没有感到任何异常,但是一问到他老婆昨天死前是否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他矢口否认,神情却有些躲躲闪闪,殷莫言猜到他一定心中有鬼,于是决定现在先不说破,想个办法骗出他的真话。 啤酒男人看到这么多人来询问他,他却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他一扭脸看到自己老婆的死状就吓的要命,他害怕自己也会是这样的命运,但是他又怕说了自己也逃不过几天,考虑了再三,他还是闭着嘴什么也没有透漏,一直坚持到晚上送走了所有的人,包括警察和老婆的尸体,他这才坐下来细细的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在他没注意的时候,门悄无声息的开了,他坐的躺椅上只能看到一双手慢慢的伸出来,一声幽幽的声音传来:“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为我报仇……我死的冤那……”声音听起来凄厉不比,他吓的立刻抱着头躲在椅子后面不断的说:“别找我啊,别找我,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昨天我有劝过你的,是你不听,别找我啊!” 他吓的连头也不敢抬,嘴里不断的喊冤,但是却无人回答他,他偷偷的抬头看去,一张放大了好几倍的眼睛对上了他的眼,他吓得:“哎呦!”一声倒在地上,这才看清,是那只独眼的猫,猫好玩似地站在椅子上看着他,旁边站着殷莫言和秦悠然。 “你……你们怎么会来?”他惊讶的表情连带着脸上的肌肉直打颤。 殷莫言坏笑着:“怎么了?昨天你劝她不要干什么?我们来就是听你说的嘛,你不说我就把刚才的录音交给警察,说你知情不报,就算鬼不来找你,你也脱不了干系!”他晃了晃手中的录音笔,很嚣张的笑着,依然穿着纯白色的t恤,磨得发白的牛仔裤,不认识的人看他就是一个小痞子,头发快可以绑成个小辫子了,他戏称这才叫艺术家。 听到殷莫言的话,他无奈的点点头,就算被警察抓也好过被怨灵报复吧,被吓死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恐怖,他是真的不想尝试,这才说出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昨天上午,有两个女孩拿着一件红色嫁衣来到店里寻找老板,我老婆打发她们走了,但是在她们前脚刚走,她后面就跟了出去,说想要把那件嫁衣偷过来,因为那件衣服价值连成,年代久远所以她真的按耐不住就跟了去,一直到晚上她才回来,她说已经摸清楚了具体的地方,晚上带着我让我去给她把风,我不愿意,因为毕竟最近怪事总是频繁发生,我不想要再多生事端,但是她不依不饶,我只好跟了去,晚上天一黑我们就出发了,一直到了那栋别墅,里面看了一遍,只有一个女主人在睡觉,于是我们又多点了一根迷香让她多睡一会,我们并没有要谋财害命的意思,做好准备工作以后,我们就开始寻找那件嫁衣,但是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没有找到,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外面一阵脚步声,她担心还另外有人,就跟了过去,我们跟着声音寻过去以后,看见一个身影嗖的一下不见在了花园的一个角落里,找遍了那个地方也没有找到,我被地上一个东西拌到了,后来查看土壤,我发现这一块的土地和别的土地不一样,凭借以前盗墓人的直觉,我猜测这下面一定有不寻常的东西,于是我们两个人争分夺秒的带着家伙把地给刨开了,发现了一具棺椁,打开棺椁以后里面有一具栩栩如生的尸体,尸体身上穿着清朝年间的衣服,样子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我们十分惊讶,她急忙让我去搜她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找了一遍只在尸体的嘴里拿到了一个夜明珠,交给了她,我们带着珠子正准备将土重新掩埋,却听到女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无比娇媚,听的让人毛骨悚然,好像是在嘲笑我们,但是又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棺材里的尸体突然坐了起来,然后一下子消失在了黑夜里,往远方而去,我们俩看到这吓得来不及细看,就匆匆将棺材重新掩埋逃回了家,到家心也没有停止的狂跳。” “停!”殷莫言叫他停止,然后发问:“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偷走了尸体口中的夜明珠以后尸体并没有腐烂?而尸体又在黑夜里跑走了?” 他使劲点了点头,然后回答:“是的,就是这样!我们哪还敢继续呆下去,可是回到家以后,却发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们被吓的不轻,跑回古董店以后,关上门半天才喘过气来。可是就在关上门以后却发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定了定神以后,她坐在柜台前欣赏偷回来的夜明珠,我吓的差点魂飞魄散,脊背凉飕飕的,于是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一下,刚躺下就听见窗户上响起轻轻的叩玻璃声,我坐起身来,轻声叫了叫她,她好像没有听见,就在这时,门却自已开了,小碎步在地上发出踏踏踏的诡异声音,我们俩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吭声,好像有个隐形人进来一样,然后门又关上了,我们相视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继续刚才的动作。大约过了十分钟,突然灯灭了,我吓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刚站起身来就觉得脚踢到了什么东西,然后我就顺着摸过去,是一条腿,腿的另一端藏在床下。灯光闪了几闪,在这过程中,我狠了狠心一下子拉住那条腿将它拖了出来,然后就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不就是刚才棺椁里的那具尸体吗?是的,就是她,她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直挺挺的躺在床底下,现在被我给拉了出来,我真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我老婆在我旁边尖叫着对我咆哮道:‘拉出去,烧掉,拉出去,快点!’我被她吼的心中一阵焦急,她的精神也处在了崩溃的边缘,我听从她的吩咐准备将尸体拖到后院去焚烧,但是刚走到门口,手上抓的脚就在挣扎,边挣扎边喊‘干嘛,放开我!’我定睛一看手中拖的早已不是什么尸体,而是我老婆,我也慌了神了,我放开她,她吓的已经浑身颤抖不住的吼叫,我刚准备说别让她喊了,发出的声音却变了腔调,浑厚的嗓音变成了娘娘腔,带着对自己的恐惧感,我说出的话变成了女人的哀怨声:‘把珠子还给我……还给我!’声音在屋顶的上空飘荡着,她的脸因为过度惊吓扭曲变形,已经看不出当初盗取夜明珠时的镇定,突然,她双眼圆睁,腿在地上蹬了几蹬就吓死了。”说完这些,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想到当时的场景,他就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拿了死人的东西人家来追债还能活吗? “卖给她们俩嫁衣的老头是你父亲?”殷莫言问,他已经听卡卡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他觉得古董店很奇怪,里面没有感觉到任何灵的气息,但是秦清再三认证这确实是那间她买到嫁衣的古董店。 “是的,是我的老丈人,早已经去世,难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第34章 血色嫁衣(3) 殷莫言摇了摇头,他决定弄清楚古董店的来历,于是他找个理由支走了啤酒肚男,自己带着秦悠然和卡卡在古董店的对面楼上找了个房间观察这里的情况,站在楼上刚好对着古董店的门口一目了然,殷莫言一动不动的盯着古董店,卡卡卧在窗户边上昏昏欲睡,时不时的头一点一点的,要不是两条尾巴紧紧的挂在玻璃框上,估计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古董店却没有任何动静,街道上安静的怕人,偶尔有几个吹着流氓哨的小痞子走过,不多久就又恢复了平静,殷莫言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扭头看了看秦悠然,她也坐在桌子边打着瞌睡,他轻轻的走过去,将身上的t恤脱下来盖在她的肩上,自己继续站在窗户边等待出动,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自己和巫月一起接过很多单子,也有男女独处的时候,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这个小女孩这么关心过,即使身边不断的来来去去很多个红颜知己,也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纠结啊纠结。 正想着,秦悠然发出一声睡梦中的话语,喃喃自语道:“莫漓……莫漓”殷莫言觉得自己的心疼了一下,他捂住胸口,不再看她。 秦悠然好像觉察到了自己在说梦话,迷糊中醒来奇怪的说:“呃?有什么事发生吗?我都睡着了。”她站起身来,肩膀上的衣服滑落在地,她这才看到殷莫言光着上身站在窗户边上,脸上一红,她不好意思的转过脸,一步一步走过去,把衣服递给殷莫言,“不好意思啊,你快穿上衣服吧!” 殷莫言看到她笑道:“我这么好的身材被你看到是我吃亏好不好?你干嘛一副我占你便宜的样子!”听到他的话,秦悠然脸更红了,但是她又不甘示弱,“抱歉,我对光膀子随便晃悠的男人没兴趣。” 殷莫言刚要反驳,却看到秦悠然眼睛里的惊讶,他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古董店的门关上,大街上依然冷冷清清,他什么也没有发现,“你看到什么了?” “你看不到吗?古董店开门了!桌子前好像坐着一个老头在点煤油灯。”秦悠然感到纳闷,她看的很清楚古董店的状态,就好像一个夜市一样,虽然灯光很暗,但是却能看的见里面的事物。 殷莫言看了又看什么也没有看到,他有些沮丧,卡卡也醒了,它也盯着看了2分钟也没有看到,他们只好看着秦悠然,她却已经快步跑了出去,当她一脚跨进古董店,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在殷莫言和卡卡的眼里,秦悠然就那么凭空穿过了古董店的大门,他觉得自己头一次经历这件事情,实在是想不到的意外。 一进到古董店的门里,就感觉到一股明显的凉气,秦悠然没有想那么多就走了进去,老头看见有人进来皱了皱眉头不高兴的站起来说:“你走错地方了小姑娘,该回家的回家,哪里来的回哪去!”听到他说的话,秦悠然也不满的回答:“我就是专门来这里的!” 老头白了她一眼,眉毛上的刀疤皱成一团,笑的比哭的还难看说:“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考虑,再不出去就永远也出不去了!” 秦悠然考虑着这句话究竟是吓唬她的还是真的,但是身后刮起一阵风,古董店的门窗大震,到处都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放她出来,我们并无意进入你的地盘!”听到外面的声音,老头的脸色一变,有些恐惧的看着外面然后打开门将秦悠然很轻易的请了出去。 秦悠然迷茫的站在古董店的门外,仰脸看着它的门牌,心里猜测着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外面殷莫言急忙迎了上来,“怎么样?没事吧?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什么都不懂万一进去出不来了怎么办!” “恩……没关系。”秦悠然敷衍着他,眼睛却在周围扫来扫去,刚才外面的声音是莫漓,一定不会错的,莫漓什么时候来了?她怎么会一点也不知道,她将疑惑的眼光抛向卡卡,卡卡很轻易的就躲了过去,接着就开始说:“别看了,这家古董店白天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午夜12点以后,它就变成了‘幽游界’。” “幽游界?”殷莫言和秦悠然两人同时询问,他们都用很奇怪的眼光看着卡卡,它怎么会知道的,如果它之前就知道的话为什么不说? 卡卡看到别人都在看它,昂首挺胸又摆出一副骄傲大公鸡的样子回答说:“幽游界其实就类似于一个不是阴阳也不是阳间的地界,这里的老板只为亡灵提供服务,如果因为意外死亡而无法按时轮回的人有缘就可以看到这家正在营业的古董店,无缘则看不见,这里代为托梦,包括交管自己生平最喜欢的东西,也可以拖给家人,也可以拖给仇人,但是不是人人都可以来这里的,所以等待的时候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一百年,更或者将会是一千年!” 殷莫言也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卡卡:“你什么时候懂的这么多?刚才你怎么不说?秦悠然跑进去岂不是很危险?” “是啊,如果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进去的话,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可能就出不来了。” 秦悠然感到后背凉凉的,她看着卡卡,它又一次躲开了她的眼神,当着殷莫言的面,她也不好问什么,悄悄的将卡卡拉到一边问:“莫漓刚才是不是来过?” 卡卡打了个哈欠,装作要瞌睡的样子:“瞌睡死了,今天终于可以手工了,这些人真烦,天天不是你仇我怨,就是自相残杀!”不等它迈出第一个步子,就被秦悠然拽着脖颈上的毛给揪了回来。 “我问你话呢,说!不说今天谁也别走!”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是莫漓传了消息给我,我才知道的。” “那他呢?他是在躲着我吗?” “你们这种情情爱爱的东西我怎么会了解,你有时间去问他!”卡卡趁她不注意猫着腰逃了出去。 “那我小姑姑的事情怎么办?” 殷莫言看到卡卡跳着逃走,走了过来说:“你小姑姑就暂且别住在那里了,等事情弄清楚了再回去也不迟!” “呃……那件嫁衣呢?怎么处置?”秦悠然想到小姑姑穿上嫁衣时候的诡异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害怕。 “那个暂时没有办法,也许我们可以从嫁衣入手,它的主人通过幽游界可能就是要寻找它的宿仇,说不定她的宿仇就是你小姑姑,又或者不是她只是伺机想要报复这个占据了她地盘的人。这些都要等待查证,今天晚上你带你小姑姑去你家睡吧,嫁衣暂时由卡卡保管,应该没问题!” “恩,好吧!”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中有个抹不去的身影,还有种怪怪的感觉,他不止一次的悄悄出现,却不现身。 秦悠然打电话让秦清到她家门口等着她,身后一个小小的身影跟着:“你干什么!” 卡卡一脸委屈像:“回家啊!” 秦悠然汗颜:“你回老板的家,我回我家,你干嘛跟着我!” “老板叫我保护你嘛,我不跟你回去怎么行?” “天那,你是个臭小子,上次被你看光了还不够,你敢跟来我把你毛拔光!” 秦悠然吓唬它,卡卡抖抖被溅上不少吐沫星子的毛,叼着那件嫁衣走了。 各自回家,把符咒都贴在秦清的床边,又终于把吓的不轻的秦清哄睡觉以后,秦悠然自己站在阳台上发呆,望着天边上的繁星,天空中却出现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虽然不笑不说话,但是目光中尽是温柔,一会儿又消失不见了。 突然她感觉身后好像有一个冷冷的目光看着她,一转头就看见自己的床上多了一个东西,又是那件红色的嫁衣,她觉得事情不妙,准备去叫秦清逃走,但是内心深处却有个身影在不停的呼唤她:“穿上它,穿上它,穿上就可以成为心爱的他身边最美的新娘……” 这个声音像是个紧箍咒,不断的迷失她的心智,攻击她本就不牢固的心墙。 秦悠然中了魔咒般的走过去,将衣服拿起来比试了一下,面带微笑的穿在了身上,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动作,但是却无法左右自己的身体,她心里渐渐着急了起来,怎么办?她不会也像上次秦清一样找跟绳子上吊自杀吧?完蛋了,那种死法也忒恐怖了点,舌头吐很长,眼珠子快要挤爆了似地,她想要咬一下舌头,起码疼痛能让自己清醒,但是连舌头也不听使唤了,她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体要去干什么,另她感到意外的是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就是站在那里不再有下一步动作。 接着,秦悠然的视觉开始渐渐模糊,周围的事物都变的不清楚了,连呼吸放佛都停止了一般,她闭上眼睛心里却想要感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面蜡烛的光照的人有些恍惚,灯芯在蜡烛上不安的跳动,秦悠然坐在一张床上,她惊讶的看到自己,居然只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的摆设全部都很陌生,也可以说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到处都是雕花的古建筑,木床,淡雅的屏风,复古的装饰,都证明不是自己生活的地方,她刚想要开口却看到自己的手,不是自己的手,桌子上的铜镜刚好照在她的脸上,也不是自己的脸!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来到这里? 不等她疑惑完就听到敲门声,门外传来一个女声:“小姐,我回来了!” 小姐?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小姐了?难道是呆在别人的身体里?只有灵魂是自己的?她想要站起来,但是却不能动,她只有自己的意识却无法控制眼前的这具身体。 “进来吧!”她寄居的身体优雅的说了话出来,秦悠然不再说话等等看会发生什么事情,反正也动不了。 门外走进来一个胖胖矮矮的丫鬟打扮的女孩,穿着一身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衣服,走进来说:“小姐,看,这是你的嫁衣,你穿上一定很美!”她拿着手中的红色喜服在秦悠然身上比划着,秦悠然瞪大眼睛看着这件衣服,那不正是之前自己穿在身上的衣服嘛?难道是这件衣服主人的故事?惨了,她肯定是个怨灵,死的不悲则惨,不会是让我跟着她濒死体验吧? “她”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嫁衣抚摸着,脸上挂着笑,秦悠然看不到,但是这动作就好像是自己表情一样,她能体会到这个人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在她做新娘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 画面一闪,刚才的丫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长的白布悬挂在房梁上面,“她”将布绑成一个死结,然后一脚踏上早已准备好的凳子,将头放了上去,看着离自己脑袋越来越近的绳子,秦悠然想要转身逃离这个可怕的绳子远一些,但是头已经不由自主的放了上去,喉咙一阵刺痛,脚下的凳子应声倒地,她不断的挣扎着想要挣脱死亡的命运,但是没有多久她就不动了,直到身体变得冰凉,她都一直瞪着眼睛愣愣的看着窗外,窗外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尾巴,接着就消失不见了,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秦悠然亲身体验到了死亡的感觉,真的很痛苦,很无助,她想要哭泣但是却不能,外面的人踹门冲了进来,还没等她看清是怎么回事就听到耳边细细的耳语声:“秦悠然!臭丫头,醒醒,快醒醒!不然我就扣你工钱!快点,我和卡卡都在你身边站着呢,快点回来!” 听声音是殷莫言的,秦悠然很想动动身体,睁开眼睛,但是她感觉自己闭着眼睛,浑身像上了枷锁一样无法挣脱,忽然,耳边传来阵阵咒语声,那声音忽远忽近,不断的在上空盘旋,耳朵边仿佛缠绕着无数的字符,那些字符在脑海中连成一个圈又一个一个进入到她的身体里,她给自己加油打气,“秦悠然!你可以的,你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再不醒过来,就永远也见不到莫漓了!” 殷莫言和卡卡站在她的床边,看到她手攥的紧紧的,额头上全是汗珠,眉头紧闭,接着一声沉闷的叹息声,她缓缓的睁开双眼,坐起来:“我睡着了?” 卡卡挠挠痒,跳上秦悠然的床边说:“何止是睡着了,再睡下去就永远也起不来了!” 殷莫言白了它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叫你看管那玩意儿呢你看到哪去了?如果秦悠然出了什么事杀你一百次也不解恨!” 听到殷莫言的训斥,卡卡有些不服气的嘟囔道:“又不怪我,我一觉睡起来,那鬼东西就不见了,谁知道它长脚跑的这么快啊!” 殷莫言不再搭理它,伸手擦擦秦悠然额头上的汗关切的询问:“怎么样?吓到了吧?” 秦悠然想到那似梦非梦的情节,摸摸自己的喉咙,还好,还能呼吸氧气,傻傻的点点头:“还好吧,只可惜只看到了开头和结局,却没有看到原因!” “已经不错了,等看到原因,你一个同情说不定它就让你永远陪着它了!”殷莫言扯扯她身上穿的红嫁衣,:“快脱掉吧!” “喔!”秦悠然急忙脱下这件衣服,她可不想穿死人的东西,再这么下去,自己也要变成死人了,真是太可怕了,她边脱下外面套的嫁衣边讲述刚才的诡异经历,这次她没有忽略任何细节,包括窗户外面那条毛茸茸的尾巴。 “毛茸茸的尾巴……尾巴”卡卡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第一次很一本正经的考虑事情,倒是秦悠然有些不习惯。 “尾巴有什么问题吗?”她问卡卡犹豫了一下说:“还记得别墅花园地下的那具空棺椁吗?我说过那里嗅到一股狐狸的骚味!” 她回想了一下,是有这么一回事,“你认识?狐狸妖怪?” 卡卡没有否认,心中在想要不要告诉莫漓,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很有礼貌的:“笃笃笃”三下。 这么晚了会是谁?秦悠然从床上站起来要去开门,殷莫言拦住她说:“别开,门外的不是人!” 卡卡一副戒备的状态,全身的毛都乍起,独眼泛着幽幽的绿光,嘴角微微露出一点尖尖的牙齿,平时都是一副懒样的它都这样让秦悠然不免担心起来,外面的究竟是谁。 门上的锁轻轻动了一下,然后就是咔嚓的一声,门开了,大家都仅仅的盯着门口,但是门外却没有人进来,殷莫言和卡卡一前一后走到门口向外张望,走廊上除了寂静什么也没有,“咦?” “这才几年不见,你的嗅觉都退后到这种地步了?猫妖!”一个妖媚的身影坐在他们身后,在没有任何人觉察的情况下,秦悠然看着沙发上坐的人,满脸的惊讶,这是男人吗?长的比女人还要漂亮,用美丽来形容他一点也不足为过,不是那种奶油小生的美,也不是那种娘娘腔的类型,就是美的连女人都自愧不如,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尖挺的鼻梁上配着一双性感的单眼皮,眼睛不大,却很有神,瞳孔泛着蓝色的光,嘴唇厚厚的,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衬衣的前两颗扣子都没有扣,露出胸前结实的肌肉,看起来随意但是却很容易让色女浮想联翩,十分性感。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卡卡,说完话以后目光又在秦悠然身上扫了一遍接着又定在了卡卡的脸上。 卡卡也很意外会有人突然出现在屋子里,它尾巴愤怒的竖起来,两条尾巴竖起来,形成一个“耶”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好笑,“再叫我猫妖,我就扒了你的皮做围巾!” “喔呀!好嚣张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又这个本事,你这么说我好怕的。”他站起身来斜斜的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不停的把玩着,打火机在他手里像变魔术一样,一会消失不见,一会又在指尖盘旋,秦悠然满脸好奇的盯着他的打火机看。 “我说怎么会有狐狸的骚臭味,原来是你出来了啊!怎么样?被封印的滋味不错吧?”卡卡奸笑了一下,它的爪子却悄悄露了出来,随时准备战斗,保持戒备状态,后腿蹬着地蓄势待发。 “你还说!我真想把你撕成两半,不过,我现在刚刚自由,暂时还不想动粗,游戏才刚刚开始!那小子呢?” “卡卡别跟他废话,先抓了再说!”殷莫言看到他和卡卡的对峙,知道他就是那只狐狸,掏出铜板没有一丝犹豫的扔了出去,三颗铜板打在狐狸的位置,他瞬间没有了踪影,铜板打在墙壁上反弹过来,掉落在地板上。 第35章 血色嫁衣(4) “想抓我哪有那么容易,少拿猎灵人的气势来压我,当年要不是那小子我也不会被封印那么多年,这个仇我会慢慢报的!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们,游戏慢慢玩才有意思,跟在你们的后面会有不少好东西吃吆!”他说完话突然身影一晃来到了秦悠然的身边,鼻子凑到她的脖子边贪婪的嗅着:“你也不错嘛,味道虽然差了一点,但是可以做我的第二顿晚餐嘛!”说着,他伸手抓住秦悠然的手臂轻轻晃动着,鼻子用力的吸着什么,隐隐的,有浅白色的东西从秦悠然的身体里飘出来。 “你干什么!”殷莫言冲了上去,手中不断的祭出符咒,符咒却都定格在了狐狸的身边不再向前,殷莫言将8个铜板放在手心里然后抛向空中,接连不断的打出去,在打的过程中,铜板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排成一条直线,直线变成一把锋利的剑,剑端直指狐狸的心口,被他转身一躲,剑擦到了肩膀,肩膀上出现了一条浅浅的血痕,狐狸看看肩膀上的伤口不以为意,继续呵呵的笑着说:“你激动什么,我会把尸体留给你们的!” 他的话激怒了殷莫言,他收回铜板把铜板再次抛出去,在铜板下落的过程中,迅速的接住落下的第一个铜板往狐狸的身上飞去,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第四个的时候才只打到了狐狸衣服的一角,他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对着狐狸身后的秦悠然使眼色,而秦悠然也看到了事情的转变,急忙想要往殷莫言身边靠拢,但是无奈,无论她怎么走,这只可恶的帅狐狸都会恰到好处的挡住她的去路,并且用一张迷死人的眼睛看着她,她真的感到很恐惧,他刚才的意思好像是要吃了自己,这样的人还能笑的这么灿烂,内心该多纠结啊,她忍不住说:“要吃我还笑的这么灿烂,心理一定不正常!你再不让我过去,我就诅咒你天天脱毛,一直变成秃毛狐狸为止。” “扑哧……”包括殷莫言和卡卡在内全都笑喷了,狐狸笑的更加灿烂,一双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弯弯的像月牙一样,“你的诅咒好特别呀,我真的好像看看如果应验了是什么样子的!”他笑的很漂亮,如果不是说出的话冷漠无情的话,秦悠然真的觉得他就是一个漂亮的帅哥。“不如你跟我走好了,我暂时先不杀你,多个玩具也不错嘛!”他玩兴大发,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挺有意思的,对他产生了一种好奇感,而且来自她身上的气味也很特别,虽然他是一个吸食别人戾气而存活的狐狸,但是对于这种拥有特殊灵魂的人类,他倒是更感兴趣。 殷莫言一边费力的想要拦住他一边让卡卡释放结界试图想要保护秦悠然,但是一个势单力薄的他和卡卡根本不是狐狸的对手。狐狸点燃手中的打火机然后朝着殷莫言扔了过去,殷莫言铜板挡住了打火机的攻击,打火机和铜板碰撞在一起擦出一个小小的火花,火花被打火机里少量的汽油点燃以后借着惯性被打向了秦悠然,殷莫言急忙伸手想要去抓回打出去的火机,但是狐狸一个反手打在殷莫言的后背上,又迅速往后退,退到秦悠然的身边接住了那把打火机,而殷莫言被打了一击以后痛的差点吐血,他倒在地上以后又起身,却只看见一把水果刀的刀尖离自己的眼睛只有10公分的距离,他连闭上眼睛的机会都没有,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另一把剑发着金光,剑尖抵住了水果刀的攻击,两样东西同时落地。 “哥!”殷莫言趁机站起身来,往后退去,摸着被打的很痛的后背。 莫漓站在殷莫言的身后,冷笑道:“炽瞳,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喜欢玩阴的!” 听到莫漓的话,又看了看被打掉在地的水果刀,狐狸有些疑惑的看着刚进来的人,他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呲着牙笑了起来:“喔!是你啊,小子,本事又见长了不少!”他一点也看不出来当年的小屁孩就是眼前这个冷静沉着的男人,他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但是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却让他有些心虚,他看了看身后的秦悠然又接着说道:“算了,这次就饶过你们,我们游戏里见!”说完,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莫漓没有看秦悠然,但是心里却很想上前查看下她有事没有,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扭头问卡卡:“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出来的?” 卡卡有些郁闷,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知道,就是这次的事情,他被放了出来,这家伙好像力量变强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狐狸一走,殷莫言迅速走上前去关切的问秦悠然:“丫头,你没事吧?”秦悠然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莫漓,听到殷莫言的话这才转移了目光微笑说:“没事,没事!” “你真是笨的可以了,离狐狸最近,还不知道自保,你脑子想什么去了?”殷莫言佯装生气,对着秦悠然吼吼,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莫漓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不敢看她,继续和卡卡说:“嫁衣的事情解决了吗?” “暂时还没有,附在嫁衣上面的不是实体怨灵,而是一种念,念想,如果无法得知嫁衣主人的故事,是不能解开她心中的怨,虽然她的出现并不能构成太大的威胁,但是不是所有人胆子都那么大,看见一个飘来飘去的红衣服都不会害怕的。” “那查出事情的缘由没?” “暂时还没有,除非……”卡卡看了看秦悠然,意思像是在说,只有她可以。莫漓考虑了一下,说:“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先不要妄下定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找她来承担。”莫漓看懂了卡卡的意思,只有秦悠然穿上嫁衣,去体验当初嫁衣主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才可以知道缘由,只是不光是要体会这个还能体会到她心理和身体上传来的痛感,他不忍看到秦悠然受到任何伤害。 秦悠然感觉到了莫漓投过来的目光,但是那种目光转瞬即逝,她有些失望,看到他们两个的表情,殷莫言和卡卡对视了一眼,都不好做声。 最后还是殷莫言先开口:“那只狐狸是什么来历?” “他叫炽瞳,并不是一只实体的妖怪,具体什么来历一直不清楚,靠吸食怨灵的戾气来修炼,怨气越重他越喜欢,不过他更喜欢女人的怨气,大多数的时候他都喜欢寻找女怨灵,在很多年前,我和卡卡和他遇见过,打过交道,狐狸的本性十分狡猾!”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卡卡问。 “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吧,他盗用了红嫁衣的尸体,而拥有一丝怨念的灵现在也不见了,我们只有找到事实的真相,还给她一个公道,然后送她去轮回。”莫漓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有些犯愁,这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有可能是在几十年,也有可能是几百年,甚至更长。 “让我去吧!”一向很笨的秦悠然这次居然聪明的看出了卡卡和莫漓之间的表情语言,之前那个真实的梦境根本不是梦境,而是她穿上嫁衣可以看到嫁衣主人的经历,如果她再传一次嫁衣的话就可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了。 但是她的话一说出口,“不可以!”殷莫言和莫漓同时说出了这三个字,两人对视了一眼却又不坑声了,莫漓又重复了一遍:“事情的真相可以大家一起去寻找,不需要你做无谓的牺牲!” 无谓的牺牲,秦悠然有些伤心,眼睛中有晶莹的泪珠闪现,深吸一口气仰了仰脸忍住了泪水,“什么叫无谓的牺牲?难道我就不能做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吗?你们都说我笨,只是用你们的角度来看待我,我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对于灵能力也没有什么天赋,但是我可以做到的就一定要帮,我是公司的一员,我有权利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你们谁也不要拦我!”她有些气愤的转过身走进屋子里拿起床上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然后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在2分钟内完成,还没人反应过来,等莫漓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秦悠然已经处于了半昏睡的状态。 窗户被突然打开了,一阵风进来吹的灯芯左右摆动,发出很轻微“呼呼”的响声,又吹了几下,终于灭了,屋子陷入一片黑暗中,秦悠然睁开眼看到自己又一次回到了真实的梦境里面,自己仍然寄居在那个身体里,回来了,真的回到了这具身体里,即使是再体验一次死亡,她也一定要知道真相。 蜡烛灭了,窗户外面跳进来一个黑影,影子进来以后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她拼命的挣扎,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去抗拒,但是也只是徒劳,她摸出枕头下面的剪刀一把插入了自己的胸口,无尽的鲜血源源不断的从创口流出,她觉得心口好痛,好痛,疼痛传遍了全身,不停的刺激她的每一条神经。 莫漓眼看着秦悠然的额头上全部都是汗,心里很着急,秦悠然的手也攥的紧紧的,殷莫言二话没说上前坐在沙发旁边,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莫漓转过身去,不再看,心里却担心的不得了。 秦悠然痛的差点昏死过去,心里也变的模糊,伴随着渐渐模糊的视线,她觉得胸口开始发闷,快要喘不过气来,不一会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一片黑暗,她摸摸了摸自己所在的地方,硬邦邦的,质地像是木材,空间很狭小,好像是只身于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里,“长方形的盒子?”她想了又想,很熟悉,“哦,对了,是棺材!”她窝憋在冰冷的棺材里,缺氧的感觉迅速涌入心头,怎么会这样?明明自己自杀了,捅了胸口一刀,难道没有死?假死被活活憋死在棺材里了?晕倒,还要忍受活活憋死的感觉,不等她想太多,棺材里的空气已经越来越少,外面隐约还能听见嘈杂的人群说话声,还响着奔丧的曲子,以往在乡下听到的乐曲此时在耳朵里听起来比狼嚎还难听,一定是给主人下葬的时间,而秦悠然脑子这么清醒,而且体验到了缺氧的感觉,所以她断定一定是被活埋了,在氧气的不断减少中,她失去了意识,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看的外面的两个男人有多纠结,殷莫言一直没有放开她的手,而莫漓一直站在旁边,心里比谁都急,脸上全是紧张的汗水。 就在秦悠然第n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坐在一个破旧的坟墓前,身边卧着一只狐狸,狐狸浑身银白色的皮毛,对着自己叫了几声,只是没有人能听懂一个狐狸的话,最后,狐狸走了。留下了孤坟前默默无声的自己。 突然,脚下好像踩到了陷阱一样,整个身体犹如掉进了无底洞,她惊恐不安的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哇!”的一声惊醒,她坐起来,自己完好无损的坐在沙发上,先映入眼帘的是殷莫言,她朝外张望,没有莫漓的身影。 “你怎么样?还好,只要人没事。”殷莫言很欣慰的看着秦悠然,只要她没事,比什么都好。 秦悠然刚想回答,耳边却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说话声:“你想知道真相吗?来找我,我就告诉你!”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她有些迷茫的看着殷莫言,然后才意识到,这个声音是那只狐狸炽瞳的,他叫自己到底是什么目的? “相信就来,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我们还会见面的!我在西郊侪远东路的乌林大道等你,明天入夜,如果你带那两个猎灵人来的话,那就变成我们之间的战争了。” 说完这句话,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她很想大声问一下,但是殷莫言在身边一直看着她,没办法问,如果被他知道了,一定不会让自己去的。 “怎么了?”殷莫言看到她一醒来以后申请怪异,有些奇怪,难道是刚才的寻找出了什么岔子? “没事,告诉你我刚才看到的!”秦悠然将看到的零零散散的片段告诉了殷莫言,余光却一直瞟着外面,这个时候,不知道莫漓去了哪里。 莫漓站在屋门外面,手里拿着白玉麒麟,卡卡蹲在他的脚旁边仰脸看着他:“你什么看法?” 一直没说话的莫漓低头看了看卡卡:“我是不是很自私?”卡卡撇了撇嘴,胡须跟着一动一动的,说:“你自私?那倒不是,你就是天底下最傻的人。”说完,它又看了一眼莫漓,转身往屋里走去,留下一句话:“你的鬼蛊要是再不好就连自己都救不了了,自身难保还怎么救别人!” 莫漓听了卡卡的话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心里有种强烈的落寞感,屋里的秦悠然这个时候应该醒来了吧,弟弟一定会安慰她的,可是如果这个时候她是依偎在我的怀里该有多好。但是这个自私的念头很快就被自己打翻了,也许她是属于殷莫言的,而自己只不过是匆匆过客而已。 “莫漓!”秦悠然突然站在他身后,叫了他一下。 莫漓没有转身,背对着她,整个身体都看起来有些僵硬:“什么事?” “我只想问你一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莫漓心里好不犹豫的回答:“会!”但是嘴上也回答的很快:“不会!我们只是路人甲和路人乙,即使可以相遇也永远是平行线!” 说完这句话,他走下了楼,卡卡紧跟着他,准备告诉他秦悠然刚才的事情,它朝秦悠然看了一眼,她的眼睛里没有泪水,也没有沮丧的表情,这让卡卡感到很纳闷,她难道不是应该感到伤心吗? 是的,秦悠然确实应该感到伤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刚才好像清楚的听到莫漓内心深处的回答:“会”他嘴上回答的:“不会”反而像是掩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而说的一样,她觉得即使自己是去踏上一条不归路,有莫漓的一句话,也是值得的。 莫漓离开秦悠然家以后,心情很沉重,他刚才差点又犯了错误,用了十分的精神才忍了下去,他多想冲上去好好看看她有没有事,多想回答,他在乎他,无论任何时候,他都不想看到她有事,但是……“喂!”卡卡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卡卡,拜托你下次发信息通知我能不能提前一点,每次都等到命悬一线的时候才告诉我,万一我来晚了一步,他们两个谁出了事,我该怎么办!”莫漓目光里带着责备。 “呃……呃……我也不想的,但是你要知道,我又不是料事如神!”卡卡委屈的说道。 天一黑,秦悠然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往炽瞳所说的地址而去,走在一条林荫大道上,除了车灯的亮光,所有的光线都被夜幕遮住,司机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个黑框眼镜,看起来十分面善,见到秦悠然上车,好心的问道:“小姑娘,天都黑了,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啊……没什么,去朋友那里而已。”秦悠然笑了笑,没有在意他的话,坐在后排的作为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琢磨着等一下该怎么随机应变。无意间,她瞥了一眼倒车镜,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倒车镜里只坐着自己一个人,司机的位置空空的,只有方向盘自己在转动,背紧紧靠在座椅上,她心里冷到了极点,不至于这么倒霉吧!这才刚出门那,还没有感慨,就听到司机大叔又说话了:“看今天的天气预报了吗?一会儿可能有暴雨,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一会不好回!” “呃……没……没关系,等会儿我自己想办法!”秦悠然不住的点头,前面的路越来越黑,公路上不一会的功夫就剩下自己坐的这一辆车了,路上昏暗的路灯照着车里,照在司机的脸上,显得更加诡异。她很想现在就下车,但是看到车已经上了荒郊上的公路,如果现在下车的话,路上没有一个人,又该怎么办?或者他不停车,自己跳车?万一摔断了胳膊摔断腿怎么办?焦急的心情无法形容,她该怎么办? 突然车停了,司机还是用那种不温不火的口气说:“到了,小姑娘!” 第36章 血色嫁衣(5) 定睛一看,到了?这怎么是到了?车停在一个湖的旁边,车头离水面的距离只差不到半米,她张大嘴巴,脸上满是惊讶,但是最令她惊讶的不是别的,是这辆车,就在她想着怎么逃跑的时候,车停了,而且变成了一辆不折不扣的纸扎车,车身通体红色,上面还像模像样的扣着一个出租车字样的牌子。 “小姑娘,你看什么呢?你要去的地方就在那里啊!”他指了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秦悠然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刚才心里想的那么多办法全都吓跑了。 “你……你想干什么?”她一步一步的被逼往后退去,慢慢的退到了湖边,脚下打了个趔趄,整个身体向后仰去,眼看就要掉进水里去,腰上忽然一紧,被轻而易举的带离了湖边,吓的她脸色刷白,再一看,炽瞳紧紧的抱着她将她从湖边拉回了安全地带,眼神极其暧昧的说:“哎呦,别害怕,有我在呢!” 他说话时的气息吹在她耳边,弄的耳朵痒痒的,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急忙挣开炽瞳,这个危险的狐狸,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看到她突然蹦出好远,他委屈的说。 出租车司机可就不愿意的,眼看到手的肥肉又被抢跑了,他愤怒的说:“你是哪路的?怎么来抢我的?” 炽瞳不慌不忙的用眼睛扫了他一眼,微笑道:“真是对不起,我就是特别喜欢抢,虽然你太弱小了,但是为了惩罚你吓到了我的小白兔,我勉为其难将就一下吧!”他转身对着司机的脸轻轻吹了一下,一股看不见的气流吸入了他的鼻子里,他的眼睛瞬间变成血红血红的颜色,瞳孔里映出火焰的样子,一双眼睛看起来凶狠无比。司机的人影渐渐模糊,脸像是缩水了一样,皱成一团,五官聚集在一起,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后消失不见,化作一股淡淡的烟。 炽瞳吸了一下鼻子,露出不满意的表情,然后转身看着秦悠然。 “你说谁,谁是小白兔?”秦悠然十分郁闷,眼前这只狐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他那么坏居然还会救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先救然后再吃掉嘛?她不敢细想。 “你呀!你这么可爱不就是我的小白兔吗?呵呵!”他对眼前这个女孩感到很好奇,她的霉运真够强的,连坐个出租车都能遇见这种事情,即使没有猎灵人,跟着她,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最起码能够填饱肚子。 “你少来!别那么恶心好不?你找我来的目的快说吧!”虽然他长的很美,帅的冒泡,但是秦悠然对此丝毫不敢兴趣,她更关系的是事情怎么解决,只有找到了事情的缘由才能圆满的结束。 “你这么直奔主题啊?好吧,看在你这么辛苦跑来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炽瞳几乎是贴着她的脸说的,一脸的孩子气,仿佛是等着大人讲故事小孩。 千年前,还是北宋景德年间,炽瞳还是一只只有思想没有人性的狐狸,整天除了在山中修炼就是跑出去玩,这天,他又跑到自己常去的那户人家去偷鸡吃,那户人家姓姜,叫姜巧莲,长的不算是倾国倾城,但是非常的温柔可亲,有一次,他偷完鸡以后落入了仆人设的网兜里,是她救了自己,并且放自己逃走,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偷偷溜到她家里玩耍。 这天,他在外玩到天黑,这才想起没有看望她,这些天她家到处都挂着红色的绸缎,好像要办喜事的样子。他蹲在她的窗户外面,看着屋子里的烛光映出她的身影,打在窗纸上,愣愣的发呆,突然,屋里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像是两个人在争斗,并且打翻了桌子,桌子上的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声“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她小声的哭泣,声音持续了有五分钟,就没有了响动,它跳上窗户朝里张望,她浑身是血倒在穴播里,手里紧紧的抓着枕边的那件红色嫁衣,血滴在红嫁衣上面,映得更加的鲜艳。 另一个窗户跳出一个人,是他!那个人们嘴里所说的脚“邪魅”的采花贼,一定是他欲加伤害她,所以她为了保持自己的清白之身,自杀身亡,它感到很气愤,为什么人类会这么残忍?它一定要看个究竟,跟着潜逃的人影到了另一个豪宅,里面传出了对话声:“我回来了!”邪魅的声音。 “事情解决了吗?”一个陌生的男声。 “那个,她极力反对,自杀了!” “咣当!”被子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你……你……” “我怎么?这又不是我的错,我并没有杀她,是你让我这么做的,事情办完了,给钱吧!” 没有动静,屋里静的出奇,邪魅又说:“不给钱,我就把你重金找人奸污自己未过门新娘的事情告知天下!” 炽瞳用一只眼睛透过门缝往里看,邪魅伸着手要钱,另一个男人颤抖着手递给他一包东西,说:“你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邪魅接过钱,转眼不见了踪影。 邪魅走了以后,屋里有走出一个女人,面容姣好,但是目露凶光,有些不满的说:“仕清,你心疼了吗?” “苏昕,你怎么出来了?”他看到她走出来,疼惜的说。 “我出来怕什么,反正他已经走了,今天我爹又问你什么时候向我提亲,他可说了,你再不来,今年的榜单马上就要下了,如果不是他的女婿,他可不愿冒此风险!”女人嘟着红唇撒娇的扑在他的怀里。 “好的,好的!等明天事情办完,我马上就去,好吗?”他拍拍她像蛇一样缠上来的身体,眼睛里有异样的光闪过。 “哇!事情原来是这样啊?那姜巧莲知道吗?”秦悠然衣服恍然大悟的样子,听到炽瞳所说的,她倒是觉得他还不算坏。 “她怎么会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也不会怨,不会念,千年的时间,更不会在死后还舍弃不下红嫁衣!”炽瞳的严重流露出同情,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坏到了极点,挑拨怨灵之间的矛盾,将矛盾计划,戾气爆发,他好从中渔翁得利,但是偏偏对姜巧莲起了恻隐之心。 “那为什么千年前,她不去报仇呢?” “她被下了葬,不能魂归组分,不能跟着他!成了一座孤坟,偏偏天有不测风云,那一年来了一个奇怪的道士,他说此坟怨气很重,亡灵未了的心愿有可能会给别人带来杀身之祸,所以他将已经埋好得坟墓重新挖开,将以个法力加持过的面具带到了她的脸上,并在这一块土地上下了死决,把她困在地下。” “然后一直到又有人将房子建在她的坟墓上面,才不小心解开了她的诅咒?”秦悠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偏偏那个建房子的又将豪宅转卖给了小姑姑,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想起那个被活活埋葬在棺材里的女子,她都觉得可悲,爱错一个人下场就是这样吗?为何世间这么多的陈世美?真如他们说说的世间多痴情女子无情汉?她想的入了神。 “你在可怜她吗?”炽瞳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她还真是胆大,从她身上看不出一丁点灵力,但是她却不害怕自己,虽然这次来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但她这种听别人讲故事,而又被故事里的主人感动的态度也着实让他惊叹了一把。 “不是可怜她,只是可怜天下的痴情女子怎么会遇上这样的男人!”她惋惜的看了看炽瞳,然后又奇怪道:“为什么她要一直缠着我小姑姑,而且跑到幽游界将她的嫁衣抵押在那里,然后诱她穿上,企图杀害她?” “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解决,只有找到她的灵才能知道!”他耸耸肩,两手摊开,她的灵不知道被困在了什么地方,或者藏在哪里蓄势待发,难道秦清就是那个采花贼邪魅的转世?所以她一直不放过他,等着报仇,也可能是一种巧合而已。 “喔,那就只有见到她才能知道了,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一半,你会放我走嘛?”她眨眨眼睛看着他。 “你说呢?!”他突然走进她,脸凑的很近,双手揽住她的腰,“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是一只优雅的狐狸,不是恶魔!” “你要干什么?”她双手撑住他要凑过来的身体,惊叫道。 “放开她!”不远处一个声音响起,莫漓站在湖边,手里阴阳剑已经祭起,剑身通体的金光映在地上。炽瞳还未发话,莫漓手中的阴阳剑迅速离手,直冲炽瞳的胸口而去,炽瞳转身躲开,剑擦道了他的胳膊,恰好将他俩分离,剑插在了炽瞳背后的树干上,秦悠然又惊讶又欢喜,但很快又担忧了起来,他俩见面又免不了一场恶战,万一莫漓不是他的对手,岂不是又是自己惹的祸,即使是能打的过,莫漓身上的鬼蛊没有解,一使用灵力,鬼蛊发作,也是在劫难逃,她不想再看到莫漓受伤,却三番四次的给他惹麻烦,她现在又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了。 莫漓上前一把将秦悠然拉到怀里,一字一句的说:“她是我的女人!你敢打她的主意,你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他这么说让秦悠然一愣,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莫漓,他的头发全湿了,发丝贴在满是汗珠的脸上,十分生气的看着炽瞳。 炽瞳听到他这么说不以为意,他早就看出来了,“怎么?我又没有怎么样她,你激动什么?” “少说废话,你选吧,是在这里解决还是换个地方?”莫漓一伸手,插在树上有半尺深的剑被拔出来回到了他的手里,他轻声对秦悠然说:“一直往东走,不要回头!”说完用力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了路边。 “好啊!那就在这里将旧时恩怨解决了吧!”炽瞳挑了挑眉毛,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得了莫漓,只是看着抱着决一死战而来的莫漓,现在退缩是不可能的了,这个强劲的对手,他暗暗的想。 莫漓没有再说话,他心里只是告诉自己,如果今天杀不了他,他不止会造成更多的伤亡,而且也会对她不利,一向到她刚才被这只臭狐狸抱在怀里,他就怒火中烧,一颗冷静的心又被烈火点燃,抓紧手中的阴阳剑刺向炽瞳,炽瞳迅速往后退去。 炽瞳手中没有拿任何武器,莫漓每出一招,他都只能往后躲闪,招招逼近,虽然炽瞳是一只非人非妖的异兽,对于没有中蛊毒的莫漓来说,费点力气就能战胜,但是如今的莫漓身中鬼蛊之毒,能不能赢还难说。对于现在能力暂时没有强大到极点的炽瞳,杀掉他还很困难,更别说是等以后他顿时了更多的怨灵增加了怨力以后了。 炽瞳见自己步步退让昂,一个闪身退站在湖边,从手中拿出一把指派,每张指派上都画着一个狐狸脑袋的样子,他扔出去一张纸牌,彩色的纸片在空中飞舞,旋转着飞了出去,击在阴阳剑上,两种武器碰撞点擦出浅浅的火花,他微笑着向后又退了一步,离莫漓越来越远的距离,发出的纸牌更加凛冽,突然,他一下子将手中的纸牌全部挥洒了出去,无数的纸牌像雪花一样飘舞在莫漓的眼前,半空中不断挥舞的阴阳剑将它们一一击开,有机张没有躲开的打在了他的身上,顿时劈开肉绽,鲜血直流,仿佛是受了鲜血和疼痛的刺激,莫漓越战越勇,用右手的两指划破在剑神上,阴阳剑发出耀眼的红光,照在莫漓的双眼上,一滴汗水流进眼睛里,火辣的刺激让他险些睁不开眼,胸中一团烈火在燃烧,一种熟悉的疼痛感袭来,他拿着阴阳剑得手紧了紧。 “小子,今天你好像很不在状态吆!”炽瞳笑着耍玩着手里的纸牌,彩色的纸片在他手里像是变魔术一样,每翻一下,纸牌上画的颜色都变一下。 莫漓的身上已经是千疮百孔的伤,伤口就像很多个嘴巴一样张开,他冷笑了一下:“灵力再退步也一定要杀了你,今天你是走不掉的!”他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再一次出击。闭上眼睛口中轻念咒语,咒怨越来越快,祭在半空中的阴阳剑周身围绕这徐徐多多的金色字符,字符越转越快,阴阳剑像背龙卷风包裹一样,也越转越快,旋转的速度快的谣言,“去!”轻轻一声,阴阳剑迅速的朝着炽瞳飞去,炽瞳闪躲了几下,阴阳剑像有了生命一样一直穷追不舍,几个回合下来,炽瞳闪避不及,被阴阳剑刺穿了腹部,他捂着肚子,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阴阳剑贯穿而出以后有回到了莫漓的手里,就在他准备再次丢出阴阳剑结束战斗的时候,一个矮矮的身影出现在了炽瞳的身后,是他!被莫漓砍掉了一个手臂的小鬼,此时,虽然莫漓伤了炽瞳,但他的力气也已经到了极限,如果现在他们俩联手的话,莫漓根本就不是对手,胸中有股东西极力要涌出,他强忍了再三,暂时压在了喉咙里,站的稳稳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断臂之仇我们改日再报,今天我就将他带走了!”小鬼阴阴的笑着,他是多么的恨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破坏了自己的好事,是他让自己失去了一条手臂,回去还挨了主人的骂!今天如果不是主人交代,这里是湖边,不适合征战,他一定会杀掉这个人为自己报仇的,他的眼中流露出恨意,双瞳中杀意很重。 看着小鬼带走的炽瞳,莫漓没有追去,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刚才的一击是用尽最后的余力打出去的,他动用灵力时间太久,出动体内的鬼蛊,鬼蛊发作,残忍的噬咬着他的每一颗细胞,他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阴阳剑松手,莫漓硬生生的向后倒去,感觉天旋地转的,落地的一刹那,他看到夜空中的繁星漫天,笑了一下就晕了过去。 第37章 血色嫁衣(6) 等秦悠然带着殷莫言和巫月赶到的时候,莫漓已经躺在地上了,炽瞳的身影早已不见,有那么一瞬间秦悠然以为莫漓死了,她几乎是脑子一片空白,抱着莫漓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看到她哭的那么伤心,殷莫言也被吓了一条,他紧张的上前试了试莫漓的鼻息,哭笑不得:“喂!我哥还没死,你哭那么伤心做什么?” 听到殷莫言的话,秦悠然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莫漓的脸,是温热的,满脸黑线。 “每次都这么莽撞,还总是连累人,你真是无敌!”巫月和殷莫言扶起莫漓往车上走,还不忘司机嘲笑她一下,巫月说的话又一次打击了她,她看着莫漓受伤的身体,想到了他说的那具话:“她是我的女人!”禁不住热泪又夺眶而出,他每次都为了自己以命相搏,而自己惹祸的本事却只见长不见少,她该怎么才能不这么蠢不这么笨? “喂!丫头,走了!发什么愣?我哥为了你都伤成这样了,难道你想让他失血过多而亡?”莫漓笑着说道,话说的轻松,心里却很沉重,莫漓的鬼蛊虽然不致命,但是孤独那种慢性毒药会慢慢的将人折磨的精疲力竭,每一次的动用灵力都是慢性自杀,离死亡更近一步,他又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秦悠然看的出殷莫言心中的担忧,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她又何尝不担心呢? 四个人开着车往回走,殷莫言边开车边问:“我哥严重不严重?”他侧头看了看坐在后排抱着莫漓的巫月,秦悠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她不敢往后看,她怕看到莫漓受伤的模样,又害怕看到巫月鄙视的目光。 莫漓半躺在后排,头枕在巫月的腿上,紧紧闭着双眼,车走在路上的颠簸震得伤口隐隐作痛,他很想用力睁开眼睛,离开巫月的身体,但是身上的疼痛感又一阵发作,他疼的手紧紧的抓住衣服,不安的忍耐着,不让别人看到。 巫月叹了口气:“不严重,但也好不到哪去,他身上的鬼蛊再这么发作几次,一定会死的!” “那你知道鬼蛊的解法吗?”殷莫言放慢车速,这件事情不能再拖吓去了,哥哥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可以暂且搁置不理。 巫月沉默了,然后用沉重的口吻说:“能解!但对于他来说是一次很大的考验,成功的话,灵力尽失变成一个平凡人,失败的话……” “失败的话会怎样?” “包括解蛊的人,在长的人全都会死,被鬼蛊的蛊虫噬心而死,连灵魂都不会剩下!”巫月说完,秦悠然和殷莫言都沉默了,这件事情的确很危险,但是莫漓一旦成了一个没有灵能力的平凡人,他自己又会怎样的失望,她不敢想。 莫漓听到他们的对话刚想插嘴,却突然感到一股异常的气场,他强忍着剧痛突然坐起身来说:“停车!” 殷莫言猛然刹车,大家都望着莫漓,秦悠然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心痛的说:“莫漓,你怎么起来了?”车停在复古一条街上,清冷的街道什么也没有,偶尔有树叶被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车正好停在那家秦清买来嫁衣的古董店门口。 莫漓头也不回的开门下车,身上的伤口立刻传来剧痛传遍全身,他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心中默念咒语,试图让自己安静下来,暂时缓解疼痛。 “秦悠然,给你小姑姑打电话,快!”莫漓突然扭头对秦悠然说。 她忙拿起手机,拨打秦清的手机,忙音,她又拨了一遍,还是忙音,她迷茫的看着莫漓,莫漓正要往里走去,被殷莫言拦住:“哥,让我去,你刚受了伤,万一再受伤,身体会吃不消的!” 莫漓无奈的拍拍弟弟的肩膀说:“这是我的使命,我不去,会于心不安的!”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去。 古董店已经一连几天没有开门了,女老板死了以后,他就成了古董店唯一的老板,这天,天黑了以后,他没有回家,扛着那招牌似地啤酒肚在古董店里的竹床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做着不着边的梦,突然被噩梦惊醒,他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才知道是做了梦,翻了翻身,继续睡去,手却搭在了一个软软的物体上,他心里一惊,拉开床边的灯,赫然看到自己的老婆躺在身边,他吓得边叫边踢,直到把她踢下去,他才觉得心安了许多。 地上的女人用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爬起来,头和脖子成90°角向后仰,身体仿佛托不起闹嗲,沉重的耷拉在肩膀上,眼睛翻着白眼珠看着他,嘴巴歪成一条弧线,笑着看他。 “你……你是人是鬼?”他后背紧紧贴着墙壁,结结巴巴的问。 “你不认识我了?把珠子还给我,还给我!”女人倒这向前爬行,一把抓住了他的脚。 “夜明珠不在我这里啊,我没有拿,不知道你藏哪了,别找我啊!”他双脚乱踢,试图摆脱她的手。 “是嘛?那为什么我死了你那么开心啊?”她恨得脸都变了型,面目狰狞,脖子的关节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随时要断掉。 他不住的摇头:“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脑子里却想着那天的事,那天两人偷到珠子以后回到家,他心里感到十分恼火,自己是一家之主,却从来得不到尊重,这家店是她父亲留下来的,所以她向来不把他看到眼里,一直以老板自居,而她更像是个打工仔,珠子偷回来以后,她就一个人坐在那里欣赏,开心的很,根本记不得他的功劳,他心里很是不平衡,最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报仇的好办法,他可以假装鬼俯身,吓吓她,能吓死最好,古董店归自己,珠子也不例外,说干就干,他捏了捏嗓子,装的很像,果真她上当了,不出二分钟,她就被吓死了,看来自己的演技还真是不错,他偷乐了一阵就开始酝酿情绪,等警察和医生感到的时候,他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别人同情的眼光,他在心里给自己鼓掌。 只是今天,她的亡灵招上门来来,他是真的怕了,逃跑是不可能了,眼见自己的肚子被一只手直直的穿了进去,肚皮像是软面团一样被戳了个窟窿,来不及叫喊,就已经断了气,一张满是血的手上放着一颗珠子,她耷拉在一边的脑袋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珠子怎么会在自己肚子里?但是他只有带着这个疑问去了另一个世界了。 莫漓执意要去,秦悠然也拦不住,四个人轻轻的往古董店靠近,走在最前面的殷莫言一脚踢开门,又是一个血腥的场面,古董店老板的丈夫肚子被剖开,露在外面的五脏六腑清晰可见,他张大嘴巴,似乎死的很不甘。 “你出来呀!别伤害我小姑姑!”秦悠然这才知道,刚才莫漓问的意思,小姑姑秦清一定在这里。 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身影,是秦清,面部表情看起来很悲伤,好半天,她才开口:“是你们呀!”然后摆了一个很优雅的姿势坐下,一只手翘着兰花指的样子,掂了掂裙摆,身上依旧穿着那件大红色的嫁衣。 “求求你,放过我小姑姑吧,你当年遭遇的事情我表示很同情,但是不关她的事呀!”秦悠然哀求道,眼前的这个人的的确确是秦清,只是被附了身而已,一定是炽瞳所说那个叫“姜巧莲”的女子。 “是吗?不关她的事情我怎么会一直追着她不放?”“秦清”皱着眉头,一直没有做声的殷莫言开口说到:“无论她是谁的转世,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即使你杀了她,也不会得到什么,不如我现在就送你去轮回,也好过继续等下去!”他猜测这个嫁衣的主人缠着秦清一定是因为她是仇人的转世,否则是不会这样一直纠缠不休的。 “我被困了一千年,整整一千年啊!我每天都坐在那座孤坟里念,怨,不能转世轮回,也不能报仇,你们知道那种滋味吗?”她的神情看起来悲凉又可怜,又接着说:“我想你已经体验过我当年的感受了,邪魅就算是个采花贼也比薛仕清那个畜生有良知,我用剪刀刺穿胸膛的时候,他惊呆了,他用自己微弱的能力暂时保住了我的性命,而就是这样,才让我看清了他的真名目,我快要死了,他来到我身边,说出了让我宁愿死也不愿意承认的真相,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怎么可以!”她激动的站起身来,泪水划过脸庞,眼睛红通通的。 原来她知道真相,她在坟墓里真的是活活被憋死的,秦悠然惊叹,被自己心爱的人出卖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既然你早就知道真相了,为什么还不走?”秦悠然奇怪的问,瞟了一眼被附身的秦清。 “我会走的,但是我一定要杀了他,陪我一起入地狱!”她狰狞的笑着,张开双臂,誓有同归于尽的感觉。 秦悠然上前一步激动的说:“你不能带走她!” 莫漓突然站出来将秦悠然拉到了身后,冷冷的看着她说:“恐怖这个愿望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吧?” “秦清”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你们两个怨灵合二为一就是为了报仇,可真是煞费心机!”莫漓手中拿起几张符咒,随手一撒,符咒张贴在屋子里的不同方位,稳稳的粘在墙上,每张符咒上都用血红的朱砂笔画着看不懂的文字。 “什么?两个?”秦悠然张大嘴巴,难道眼前的不止是姜巧莲一个怨灵?另外一个会是谁?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看来是我低估你们了.”说话声转眼间变得低沉起来,和刚才的声音完全是两种,很明显是另外一个人的腔调,她的脸上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面具,带上面具以后的秦清看起来很奇怪,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面具在秦悠然看来就像个小丑。 “你不会是苏昕吧?”秦悠然指着她问,因为突然想到,除了姜巧莲以外能被伤害的女人就是苏昕,薛仕清害死自己的未过门妻子而想要娶的女人。 “你怎么会知道?”她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孩会知道这么多。 “薛仕清就是因为你而选择了害死自己的新娘!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秦悠然生气的大喊一声,是她,一定是她出的主意让薛世清害死自己的新娘,也是她利用自己家里的强权夺走了别人的相公! “哼,你以为我想吗?我爱他,从见到他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下定决心非他不嫁,谁知,突然有一天他告诉我他要娶亲了,我以死相逼求他留了下来,然后以权力诱惑他不可以娶姜家小姐,可是……”她的眼神黯了下来,很失望的样子。 “可是他得知自己的未过门娘子因此而死的时候悔恨不已,所以也同样杀死了你对吗?”秦悠然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她也很不愿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是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是,他后悔了,他恨我让他变成杀人凶手,所以在争论中他失手杀死了我!”她脸上写满了恨意,一双手紧紧的抓着身上的嫁衣像要抓破一样。 “你都说了是失手为什么还要抓住仇恨不放?” “我当然不甘心,我一路追寻他而去却看到他一直守在姜巧莲的墓前,所以我要他们不能在一起,跟我一样恨下去!”她嘴角露出惨淡的笑容,突然出其不意的伸手去抓秦悠然,秦悠然站在莫漓的身后看的真切,莫漓上前一脚踢开了她的魔爪,然后迅速的祭起一个结界,念动咒语让刚才贴在四周的符咒也跟着发动起来,屋子里顿时金光四射,照亮了很多地方,受到金光的照射,苏昕往后退了几步,但是很快又向前走了几步和莫漓打了起来,她最不关心的就是身上的这具皮囊,如果是秦清受了伤,或者直接被打死,那更好,一举两得。 莫漓一边退让一边护着秦悠然,站在一边的巫月和殷莫言也上前去阻拦,但是苏昕的目标似乎不是别人就是秦悠然,莫漓的阻拦已经有些困难了,加上殷莫言和巫月两个人才勉强能挡的住攻击,莫漓突然从战斗中退了出来,一直盯着他们看,突然,他想到那个面具,黑色面具,这两个怨灵的力量加在一起似乎一点也不惧怕符咒的力量,如果使用阴阳剑伤的可能会是秦清,应该从面具入手,那个东西很有可能是她们的弱点。 莫漓身上的伤口每动一下都痛的直咬牙,他将秦悠然拉到一边,“当时挖到空棺椁时的那个黑色面具去哪了还记得吗?” 秦悠然歪着头:“我想想”,然后一拍手激动的说:“面具被卡卡叼走了!” 莫漓无语的看着她,刚准备说自己要出去找卡卡,门却被打开了,卡卡叼着黑色面具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看到莫漓亲昵的跳到他怀里将面具丢给秦悠然说:“我来咯!” 秦悠然接住面具问:“怎么办?这个怎么用?”面具递到莫漓手里,他接过来仔细的端详着,然后突然将面具抛起来,对着殷莫言喊:“弟弟,看你的了!” 殷莫言有那么几秒钟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看到面具被抛到半空中,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莫漓的意思,从手中击出一枚铜板,另一枚铜板紧接着迅速打出碰撞前面的铜板,两枚铜板连在一起同时打在面具上,将面具直接击出去,不偏不倚的打在“秦清”的脑袋上,秦清应声倒下,两枚铜板却没有落地,两个几乎模糊看不见的人影从秦清身体中被强行挤出,面具刚好戴在脸上,莫漓上前一步,虚空画符,然后将画出的符咒变大像帽子一样将她们扣在了里面,迅速默念咒语,地上隐隐出现异动,殷莫言也接着抛出手中为数不多的铜板,祭出八个有规则的撒在地上,形成一个看得见的八卦图形,八卦大约一分钟就打开了,地下出现一个望不见底得窟窿,两个怨灵同时被送了下去,窟窿快速合上,转眼消失不见了,只剩下8个已经变了形的铜板散落一旁。 第38章 血泊双面人(1) 下午二点时分,上禾村的大半村民早早的就开始聚集在常家的门口,等着仪式的举行,不到一个小时,就人头满满,老常家的管家常晋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不多久,进去了几个穿着黄色道士服饰的人,为首的像是师傅,后面跟着几个穿着镶着蓝色边黄色道士服的徒弟,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被主人家请进去以后,开始排队排坐在那里,举行仪式。 仪式开始了,他们在地上铺上一个红色的布,长约二米左右,上面用大米画上图案,有日月星辰,宝剑,葫芦,桥梁,花朵等,组成一个奇怪的图形,画着图案的红布上并列放着折成长筒状的马纸地藏王菩萨和星斗牌位,上面写着繁体字,前方放着三样用碟子装着的贡品,分别是面,苹果,粽糕,另有一碟茶叶与生米的混合物,下面摆放一个面盆。 为首的师傅一本正经的跪在前面开始念着听不懂的经文,逝者的子女分别跪在身后虔诚的听佛。 原来这就是上禾村里现下最流行的下葬前祈福,叫做“破血湖”,是一种专门为老年妇女做的禳实仪式,传说受血水浸淹之苦,要饮尽血水,方可超生。所以,一般“破血湖”都是孝顺儿女为在世母亲做的,使她逝世后免受此痛苦。 需要念诵《目连救母》,大师傅诵经完毕以后还要穿插一些仪式和动作,前面所看到的面盆就代表着血湖池,把面盆上的毛巾掀起,取出筷子,用菜刀切断,面盆被翻个底朝天,表示目连忏破血湖池边的七重栏杆,打破了血湖池地狱。接着主家的子女要替自己的母亲喝“血水”(事先准备好的红糖水或苏木水)。子女喝“血水”时不能一拥而上,而是由佛头按长幼顺序叫。被叫的人先拜一次菩萨,再掏点钱放在茶米盘上,然后才能喝“血水”。每人必须喝三碗,每喝一碗,掏一次钱,钱的数目还要一次次往上涨,表示这是买“血水”喝。子女喝完了,剩下的“血水”由佛头帮着分三次喝光,每次也要在神台前拜一拜,这是斋主家“买”佛头喝的,子女还得掏钱放在茶米盘上。 做完“破血湖”以后,所有人都被师傅的祝福说的眉开眼笑的,觉得出钱替母消灾,只有常家的大少爷常文看起来垂头丧气的,他紧紧的跟在管家老常的身后,大奶奶死了以后,家里顿时人心涣散,只剩下管家老常看起来平心静气的举行着大奶奶的葬礼。 晚上来了一下午的宾客都已经纷纷走了,只剩下守灵的大少爷和四个出钱找来的仆人,他们几个分别做在不同的小凳子上发愣,有个人提议打牌,大家都叫常文也过来,他有些不耐烦的说:“这里是守灵的地方,不要打扰大奶奶安息!” 剩下的人小声唏嘘了一下,“我们小声一点就是了。”常文没有说不行,坐在一边抽起了烟,一根一根接一根的,他看着大奶奶的棺材,不自觉的就想离她远一点,那种恐惧感在一点一点黑下来的夜里愈加的明显,看着那边打牌的四个人开心的笑着,脸上还贴着纸条,看起来很过瘾的样子,他也被吸引了,与其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孤独还不如和他们一起快活呢,很快,他就加入了战斗,他一来难免多出一个人来,于是那个多出来的人被迫坐在他的身后看他打,其他的人都嘲笑他道:“王结巴,你就老老实实坐在常少爷身后看吧,这也是一种福气啊!”在他们的眼里,一出生就在富贵人家当然是一种福气,普通人家的孩子像他这个年纪的都还在种田,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吃的是粮食,干的活和食物却不成比例。 王结巴气的脸都皱成一团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们……别别别别笑我!等下谁输的超过三盘就就就……就下来换……我我我!” 听到他这么说,大家哄的一声笑了:“好啊,看谁那么倒霉给你让位置!”看到他们这么欺负他,常文拍拍手中的纸牌说:“你们到底打不打?欺负一个结巴好意思?不打收拾东西好好守夜了!” 他们唯恐常文不让他们打牌于是都赶紧收拾地铺上的纸牌开始新一轮的战斗,一局下来,和常文搭班的李为国窃笑着,看不出来,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常文水平还是挺不错的,和他一起倒是不吃亏,坐在常文身后的王结巴看牌看的很是精神,其他三个人都开始打着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前堂的大钟响起,“当当……”均匀的十二下,不知不觉已经午夜了,五个人都瞌睡的要死,但是都强打着精神不敢睡,李卫国站起来打着呵欠说:“我要去一下厕所,你们等我一会儿!”他刚走出去,王结巴就兴奋的说:“哎,他去去……厕厕厕……所让我来替他好了!”没人拒绝,他很得意的坐了下来,四个人围成的圈只有他的方向是对着棺材的,牌场继续着,就在大家都已经打起精神注意力都集中在纸牌上的时候,突然有种奇怪的响声,像是有什么抓挠木头一样,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常文,“咦?什么声音?” 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说:“耗子呗,还能是什么!”他不以为然的说,并且“啪”的一声甩出去一张牌,吓的在场的人都一惊。“干什么啊,吓死人了,那么用力干什么!”几个人都纷纷指责他,说话间,没有人再注意有奇怪的声音,过了大约五分钟,奇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并且这次声音更大了,连带着撞击的响动。 这时,唯一挂在门口的灯灭了,屋子里陷入一片漆黑,抓挠的声音也突然不见了。“什么事啊这是!老王去门口窗台上找根蜡烛去!”其中一个人说道,其实只有他离门口窗台最近,但是他这会突然觉得很害怕,这种害怕不是来自无边的黑暗,就是来自内心深处。他往边上靠了靠,离边上的人近一点,心里稍微感到安全了一点。又继续说:“去啊!老王快去拿蜡烛!” 只听到老王“噢”了一声,就一阵风似地出去了,不一会功夫就回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从厕所回来的李卫国!此刻的李为国看起来很奇怪,两双眼睛在蜡烛的照耀下发着绿色的光,眼窝深陷,嘴唇干裂,神情木呆,紧紧的跟在老王的身后,像是怕丢了一样。 “哎呀,为国你上趟厕所跟掉进去了样,不会是刚爬上来吧!”有人偷偷笑道,接过王结巴递过来的蜡烛将它粘在了桌子上,蜡烛被门口带进来的风吹的忽闪忽闪的,几下都差点灭掉,门关上以后,不再闪动了,屋子里一片寂静。 常文看到这种气氛急忙说:“来来!继续呀!”他们又开始洗牌重新来,这时,没有一点风,也没有人从门外进来,蜡烛突然灭了,屋子里又陷入一片黑暗。 “咯吱……咯吱……吱……”抓挠木头的声音再次响起。 “然后,然后呢?”秦悠然一直追在卡卡的屁股后面,卡卡骄傲的用尾巴扫了一下她的脸,得意的说:“什么然后呢?然后就是我饿了!”它从桌子上跳下来,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她。 “你不是刚吃过水果,怎么又饿?”秦悠然生气的说,这个懒猫,天天除了吃就是睡,刚让它讲讲莫漓的事情,它就开始找事给她做,不是口渴了就是饿了,刚吃完苹果又开始吆喝着饿,她只能答应,没办法,谁让自己有求于它呢,她郁闷的又去厨房拿东西做,这个家伙,快把自己二天的饭都吃光了,怎么胃口这么大,应该叫它大胃王! 吃饱喝足的卡卡又开始悠闲的趴在秦悠然专门为它准备的毯子上打瞌睡,幽幽的继续讲述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 “快点亮蜡烛呀!”黑暗中不知谁说了一句,提醒了常文,他趴在桌子上去摸索刚才蜡烛的位置,却摸到了一双手,这双手很粗糙,像是老人的手,摸起来怪怪的,他避开那双手,继续去摸蜡烛,却突然被一把抓住,手腕被人用力提起,他有些害怕的说:“谁啊?谁拉我?” 没有人吭声,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他更加的害怕,大吼一声:“别拉我啊!谁呀!” 从距离自己一米的地方,有人说话了,听声音是王结巴的,“别别……别吓人呀,大少爷,我们都在这这这……里蹲着呢。” 他本来已经恐惧的心沉入谷底,对着刚才说话的方向喊:“点蜡烛啊!快点!”有脚步声朝自己走近,突然一阵黄色的光照亮了一下屋子,然后又瞬间熄灭,光亮似乎是从王结巴的脖子上发出来的,就在这一瞬间的时候,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松开了,蜡烛也在同一时间被点亮,他吓的瘫坐在地上,纸牌被坐在屁股下面,也顾不得了,他又大声的说话来掩饰自己的恐惧感,“刚才谁拉我的?说!” 三个人都是一脸委屈像,他刚要发火,突然发现李为国不见了,是的,一个大活人在关着的门里不见了,“李卫国呢?”四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人去哪了,这个时候,吱吱声又响起来了,不比前两次,这次的声音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越来越大,几个人寻着声音找去,才发现是棺材里发出的声响,都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敢靠近,“去,去看看怎么回事?”常文说的话,根本没有人理会,响声在棺材里越来越大,很明显,是棺材里出现了问题,难道是尸变?常文心里暗暗想,但是很快,他就否认了这个想法,毕竟自己也是出去上过学的,怎么能相信鬼神之说呢?今天下午的“破血湖”就让他看得头疼,太封建了。于是他再三鼓起勇气走过去,用力推棺材盖,却有些费力,于是他朝其他三人使了个眼色,他们都过来帮忙推,看到常文这么胆大,三人也不再顾忌什么,一齐用力将棺材盖推到一边,里面的样子一览无余,四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王结巴吓得往后退,大叫一声:“妈呀!” 连常文也愣住了,棺材里面躺的不是大奶奶,躺的是李卫国,怎么会是他,他不是一直在外面吗?怎么蜡烛灭了的功夫,他就跑进棺材里了?这么重的棺材盖,三个人推开都还很费力,更别说他是怎么一个人打开钻进去的?李为国直挺挺的躺在棺材里,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眼睛鼻子嘴巴里都流出褐色的血液,看起来极为恐怖。大奶奶的尸体去哪里了?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想在这里多待一分钟,三个来守夜的人吓的个个面如土灰的逃走了,常文也不敢逗留,急忙跟着他们出去叫人,他转身去锁门,就在门关上剩下一条缝隙的时候,他看到棺材里的李为国缓缓的坐了起来,一双手伸得直直的。 他用把大锁紧紧的把大门关上,逃命似地跑走了,当他赶到前面的时候,三个人已经把事情告诉了管家常晋,常晋断言这是诈尸,于是连夜出去找道士去了,道士赶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二爷,二奶奶,三爷和三奶奶以及他们的孩子在大堂坐着,等待师父来解决诈尸的事情,众说纷纭,有人说一定是大奶奶心有未了的心愿,也有人说一定是李为国做了什么坏事,大奶奶在天有灵来惩罚了他。常文一直站在二奶奶的身后,他是二奶奶的长子,还有个弟弟叫常继文,两个人相差六岁,弟弟还不知道跑哪玩去了,常文一直低着头不吭声,心里想着刚才黑暗中拉着自己的东西究竟是谁,期间突然亮了一下的光救了自己是从王结巴发出来的吗?他苦苦的思索,却得不到答案。 “二爷,吕师傅来了!”管家慌慌张张的带着道士赶到,穿着一身道袍的人看起来很有道骨仙风,嘴上两撇小胡子,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胡子说:“有异变发生,待我去看看再说!”说完,他就朝后门走去,大家都不敢往后跟去,后院和这里隔着一条胡同,大家都穿过胡同站在门口远远的望着,道士走了进去,里面传来很大的念经声,还有“嘿,喝”的吆喝声,就在大家都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的时候,门开了,道士的站在门里面露着脑袋,面无表情的站着,“怎么样啊?吕师傅?”管家有些着急的问。 “咣当”一声,道士整个身体向前倒去,后面冲出来一个面目青绿的人,是李为国,他一脸铁青色,眼珠子已经突了出来,整个身体快速向前移动,嘴角有鲜血,道士的脖子和后背上全是牙印,肉糊糊的一片,看样子是被他咬下的,看到这么多的人,他好像更兴奋了,朝着人群堆里追逐而去,大家尖叫一声四下逃窜,“救命啊!”到处都是喊救命的声音。 三爷家里最小的小女儿常蕊心躲闪不及,站在那里害怕的望着追逐人群的怪物,管家焦急的扑过去抱着她就往外跑,但是没跑几步就被按倒在地,一双牙齿准备狠狠的咬上去,突然被一只木剑给挡住了,木剑刚好不上不下的卡在了牙齿的正中间,他双眼通红,狠狠的看着来者,是一个样子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男孩看到他这个样子,笑了笑说:“哈哈,终于找到可以历练的地方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男孩将手中的木剑抽出来,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符咒,口中念叨着什么,“定!”一声轻喝,符咒粘在活尸的脑门上,他不在动了,男孩高兴的拍了拍手,去拉管家,管家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个男孩这么小,怎么会这么厉害?就在他刚要庆幸的时候,却看到活尸的眼睛动了,他一把拽下脸上的符咒,张嘴就向离他最近的小男孩咬去,男孩好像看到了管家脸上的神情变化举起手中的木剑向后砍去,一下扎中了活尸的右眼,他痛的喉咙里发出“嗷嗷”的叫声,不等他反应过来,男孩又掏出一张符咒对准他的心口位置,嘴里边念咒语边举起木剑狠狠的穿过符咒刺穿了他的心口位置,顿时,一个人高马大的人化成一堆飞灰散落在了地上。 男孩吐了吐舌头尴尬的说:“还好,还好,这东西还真不好搞定!差点着了它的道了!”他转身就看到常蕊心一脸崇拜的表情,“哇!你好厉害呀!你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 “呵呵,我叫莫漓,你可以叫我阿莫!”男孩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 “哇,你的名字也好好听喔,你是做什么的?”常蕊心开心的说道,脸上挂着纯真的笑脸,她从来不知道家里有个这样的男孩,“呃……我是……”他踌躇着该怎么解释自己是干什么的,管家常晋却说话了,他脸上的皱纹笑的挤在了一起,高兴的说:“小子,不错呀,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我是……”难道要说自己是民间俗称的抓鬼人?或者更优雅一点说是猎灵人?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道士的徒弟吧?可不可以留下来帮帮忙啊?我会给你安排个上好的房间!你看,这个东西虽然制服了,但是屋子里一定留下了污秽的东西,你一定要帮忙驱除呀?”没等莫漓说话,管家就说了一堆,他唯恐莫漓不答应,急忙连拉带扯的把他带走了,然后示意小蕊心,让她陪莫漓玩。 看他这么说,莫漓还真是不好意思拒绝,本来这次爷爷让自己下山来做第一次人生历练,这里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走不了,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那么他就顺水推舟送个人情,刚好可以留在这里等待怨灵的出现,记得在离开之前,爷爷说这个村子将面临灾难,有怨灵为祸乡里,让莫漓带着学了几年的本领下山,独自一人清除怨灵,作为出师的第一次历练。刚来到山下,他还真有些不习惯,晚上他睡在露天的地方,不想半夜被一阵吵吵声惊醒,最后才看到这户人家的顶上围绕着一圈黑气,知道有事发生,等赶到的时候已经牺牲了一个冒牌道士,还好伤亡不大,那道士一定是着了刚才的道,所以才会死的惨,这个活尸一定是受什么东西的影响,才会对单纯的符咒不起作用,这件事情,他要好好查一下,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他看着天边露出的一缕晨光,脑子里装满了事情。 第39章 血泊双面人(2) “阿莫,你在想什么?”一个小脑袋探了过来,莫漓笑了笑,“没什么!”这个小女孩还真是可爱,圆圆的脸上两个甜美的小酒窝,见人不说话先笑,看到他就开始炮语连珠的问个不停,还嚷嚷着要向他学本事,莫漓无奈的到处乱转,被常蕊心紧紧的跟着,两个人走着一路走到了小溪边,她真的是个开心果,不时的讲笑话逗他,而他总是一脸的冷静,让她觉得更加好玩,最后连他都忘了这次来的使命了,两个人开心的在溪边玩耍,此时是盛夏,在烈日的照耀下,找个清凉的树荫坐下,一边听她讲村子里的趣事,一边玩着水,今天似乎是他最开心的一天,没有任何烦恼,也没有爷爷一直在耳边说着好好学习,他觉得还真是开心。 就在两人正在溪边玩的开心的时候,草丛里有一只眼睛盯着他看,然后悄声跑开了,莫漓放佛听到有声音,从水里站了起来,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听声音草丛里发出的声音应该是四只脚的动物,但是又不像是真正的动物,会是个什么东西?他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却不想脚下踩到的石头上长满青苔,一下子滑倒在了水里,浑身都湿透了,他狼狈的从水里站起,蕊心已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嘿嘿两声笑了笑,很快就想到,必须跟上刚才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它,为祸乡里。 一直跟到村西边的一户人家,浓重的气味才消失不见,莫漓偷偷拉着蕊心蹲在窗户边朝里看,这个缠人的丫头非要跟着自己,没办法,他只好带着她,如果他不同意,她很有可能会独自偷偷的跟着他,万一跟丢了岂不更危险。 窗户里没有任何动静,他蹲在那里腿都麻了,突然发现身后少了什么,常蕊心不见了,他一阵紧张,糟糕,该不会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抓走了吧? 这家人也很奇怪,怎么大白天屋门关的那么严,里面一个人影也没有,只传来一声猫叫声,他有些焦急的向里张望,准备破门而入,却又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是在挖什么,莫漓推了一下门,门居然开了,他想要把头探进去张望,却看到了一张放大了的脸,刷白的脸吓了他一跳,“哇!”他叫了一声,往后跳了一大步,这才看清面前的人,“谁啊?”来人是个大叔级的男人,他看到莫漓吓一跳的模样没好气的问,从上到下看了个遍,“你找谁?” 莫漓没有说话,却觉得他很奇怪,奇怪到哪又说不上来,“请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 “没有”他正要关门,却被莫漓一把按住了手腕,脉搏跳动的很正常,看起来也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只是手上,指甲里却有很多泥巴,莫漓迟怀疑的眼光看着他,胳膊也很凉,却有脉搏,这是什么原因?说死人吧他还有脉搏,说是活人吧,他又像是一个不会呼吸的假人一样,莫漓试着打开阴阳眼,也没看出来什么,大白天的,他总不能去摸人家鼻子是否有呼吸吧。 “小子,你看什么!”他语气有些生气的看了看莫漓,表情仍然有些呆滞,莫漓越过他的肩膀朝里张望,院子里一堆晾晒的衣服将整个地方都挡住了,什么也没看到,他失望的缩回脑袋。 “去,去,去!一边玩去!”那人对他做了个撵的姿势,自己关门进去了。 剩下莫漓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门外,怎么办,这家一定有古怪,但是白天没办法去看,只能等晚上了,但是常蕊心可不能等啊,想起那个小女孩,他就觉得内疚,如果不是自己随便带着她出去玩,也不会失踪的。 “嗖”的一个黑影从墙头跳出来,刚好和他碰了个照面,“妖怪?!”他看到一个独眼的猫,像猫却又不是猫,说是狐狸吧却又长着三条尾巴,身上的花纹像狸猫一样。 “呜啾!”它叫了一声,转身跑去,它跑走的地方有红色的脚印留下,他闻了闻,是血,血脚印在地上若隐若现,跟着那个怪物而走,他眯着眼看着,没有追去,看来今天晚上又有活干了。 “老祖传牌令,金刚两面排,千里拘魂症,速归本性来。”一连念了很多遍,他拿出常蕊心留给自己的一个手帕试图召唤她的亡灵,但是招魂幡没有任何反应,他这才放心,既然招不到魂魄应该还没有死,现在该继续寻找她。 在村里找了一大圈也没有看到常蕊心的身影,他没有放弃,转眼间,天已经微黑,天边的云慢慢的移到了看不见的地方,黑暗已经笼罩了整个大地。 莫漓顺着墙上长满的爬山虎往上慢慢的移动,这家人的墙虽然不高,但是对于只有十岁的莫漓来说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他费力的花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才越过了这个障碍,整个院子里的情景一览无余,白天晾晒在院子里一堆的衣服已经都不见了,剩下的就是寂静,只有一间屋子的灯亮着,但是用的好像不是灯,是蜡烛。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爬在窗户外面向里看,因为里面拉着窗帘,所以看的不真切,只从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中间看到,白天见到的那个大叔坐在椅子上,背对着窗户,趴在桌子上做着什么,莫漓换了几个角度也没有看清状况,正当他苦苦思索怎么办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警觉的朝后看,黑暗中一个人影面对着他站着,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以后才看清楚,眼前的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十分眨眼。 “谁?”他轻声问,怕惊动了门里面的人。 “你也是来抢血泊双面人的?”他吊儿郎当的走近了一点,伸着脑袋样子像是让莫漓看的更清楚一点,他走在路上,脚步没有一点声音,不由的让人联想到一种动物,猫! “血泊双面人?”他心里打了个问号,面上却说:“是又怎么样?你又是什么?!”看他走路的动作以及声音,一定不是人类,也绝非善类。 听到他的回话,男孩没有吭声,直直的扑了上来,一把抓住莫漓,基本是用拖的,一下子给拽了过去,压在莫漓身上,一掌拍下来,呼呼的风声传来,他本能的一偏头,躲了过去,然后开始奋起反击,两人的扭打声很大,他怕惊动了屋里的人,但是很奇怪,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要打出去打!别惊动了屋里的人!”莫漓一边躲开男孩的纠缠,一边趁机说话。 “出去打什么,没人会听到的!”男孩无动于衷,继续攻击。 没人会听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屋里的不是人吗?直觉告诉他,常蕊心也在这里面,她会在哪里?由于男孩的攻击来势汹汹,莫漓来不及掏出符咒,不能看到他的原型是什么,现在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正在想怎样翻身之法,却听到房屋传来“轰隆”一声响,整个房子塌了,像是爆炸以后的现场一样,到处都是被炸毁的物品。两人也不记得打斗了,都停了下来,“天那,怎么会这样!”男孩不再管莫漓,站起身来,朝着屋子崩塌之处走去,边走边露出很惊讶的表情,怎么会这样?他苦苦寻找的东西难道就这么没有了? “血泊双面人是什么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莫漓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对男孩撇撇嘴,看来他不是以自己为敌的,只是,如果他非人类,又这么狂躁,今天就是死,也要把他收服,莫漓心里暗暗想。 常蕊心醒来以后就躺在一张床上,小脸上满是惊恐,因为坐在她床边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紧张的回看着他,眼睛不时的扫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很黑,像是一个放大的地下室,一股霉味直冲鼻子。 那人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语对着她念叨。 “你是谁?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紧张的说道。 又是一阵听不懂的话,她吓的更紧了,小手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并且聪明的扫视着周围看有没有可以逃跑的地方。 “轰隆”一声响,上方像是房子倒塌的声音,陌生人抬头看了看,抓住桌子上的东西就往外跑,她看到墙上的土灰都在往下落,自己的头发上已经有粉末状的东西,她也赶紧站起来跟着他逃走的方向跑。 跑的路很狭窄,有种老鼠钻地洞的感觉,她吓得低着头快速的往前跑,既要担心被凹凸不平的石头撞到脑袋,又担心前面已经跑走了的陌生人转回头来抓她。一直担惊受怕的她跑到了隐约有草丛的地方,爬了出来,刚爬出洞穴似的地方,就撞到了一个人,她吓得哇哇大叫,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一只脚已经悬空踏在了刚爬出来的地洞,半个身体已经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掉下去了,突然被一只伸过来的手一把抓住,身体往外面倾斜被拉了过去,原来是莫漓,她吓的大叫:“阿莫!”一把抱住了比自己高出一头的莫漓,莫漓有些不好意思的拍拍她,示意她没事了,却听到身后传来说话声。 “原来你躲在地下呀!把血泊双面人交出来,否则今天别想离开!”是那个金发男孩,看来,他今天是不得到那宝贝誓不罢休,莫漓拉着常蕊心走到院子里,已经看到那两个“人”拉开了战事,估计不出2分钟,肯定要打起来。 那人不说话,只是一味的低着头朝没人的地方逃,但是怎么能逃出金发男孩的纠缠,他不停的堵截,却不出手抢夺,是什么东西让他这么忌讳?一定是那个叫做“血泊双面人”的东西。 “看什么看!哪来的回哪去!”金发男孩看到莫漓拉着个女孩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有些生气的回头吼了一句,虽然他能看出这个男孩不是平常人,但是在抢夺双面人的途中万一自己被打回原形了,岂不太丢人了,他想要赶他们走,如果他们不走的话,他决定采取强硬的态度,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当然不想腹背受敌。 “看看怕什么,又少不了你一块肉,难道你在忌讳什么吗?我真的好奇很想知道原因!”莫漓站直了身子故意气他。 “你……”他气的说不出话来,生气的回头朝那人扑去,就在他快碰到的时候,一道红色的光照在了他的身上,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从那么高的个子变成了一个只有几寸高动物,看到这个很奇怪的怪物,莫漓忍不住笑道:“哈哈,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什么怪东西呀!” 听到莫漓嘲笑,他生气的竖起尾巴,瞪大那双圆圆的独眼,“瞎叫什么!我不是怪东西,我是‘讙’,再说,我就把你活吃了!”他那样子就像是一个被大人批评以后的小孩一样,满肚子的不服气。 莫漓不再说话,脑子里搜索着“讙”这个字眼,这个字眼有些耳熟,但是爷爷教给的东西太多了,一时还没有搜索出来,只是大概知道是一种神兽,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变成了动物也不放弃抢夺双面人的它,看来今天白天在草丛里自己感觉到的异动也是他,他忌讳的就是那人手里的血泊双面人,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让他这么执着。 莫漓上前制止两人的打斗,他怕那个东西,也许自己不怕,因为他丝毫没有感到有什么异常的东西在这里,只是看到那人怀里有个微微发着红光的东西,也许就是它口中的血泊双面人。 “桄榔”一声响,一个红通通的东西掉到地上,滚了几下在莫漓的脚下停住了,他看着远处正打斗的一人一兽,像猫一样的动物正扑在那人身上撕咬,就在东西离手的时候,身下扑到的已经不是一具肉体,变得像在沙漠里被风干的腊肉,肌肉骤然萎缩,最后变成个肉团一样的东西,一动不动了。 他看到莫漓脚胖的东西两眼放光“喵呜”一声惊叫着扑过来,莫漓迅速的弯腰将东西捡起来握在手里,挑衅的看着他。“你不告诉我这是什么休想拿走!” “不给我就抢,我可以杀了他就可以杀了你!”它愤怒的跳起来,三条尾巴甩起来朝着莫漓奔来,莫漓没有后退,他直直的走上前去,一把甩出口袋里早已准备好的符咒,既然已经看到了它的真面目,就好办了,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符咒擦出的电火花顿时将它的身上的毛都给烫出了焦糊的味道,它停在半空中,四仰八叉的姿势掉在地上,喉咙里唔噜唔噜的叫着,估计是摔疼了屁股,它用怨恨的眼神看着莫漓,他则哈哈大笑,站在他旁边的常蕊心本来是有些害怕的,但是看到眼前这个长相古怪的家伙这么搞笑的动作,她也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走上前去,抱起他,关心的说:“你没事吧?” 它这么被女孩抱起来,顿时没了脾气,有些无辜的叫道:“苍天啊!不带这么折磨人的!”连动弹都懒的动了,索性被她抱着,耷拉着脑袋,真的是没脾气,它对女孩不免疫的,不对女孩动粗是它的原则。“你之前明明打不过我的?怎么会突然这么厉害?”它撇撇嘴,不服气的说道,这下可好,眼看到手的双面人又飞了。 “你不知道什么叫隐藏实力吗?”莫漓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唉,我告诉你,你真的会把它给我吗?” “恩,你说我听听!”莫漓走过去踢了踢地上已经皱在一起的肉团,这才发现,早已变成了带着黑色尸斑的尸体。再看看手里的血泊双面人,摸起来像是玛瑙做的,通身血红色,样子是个娃娃头,两面分别为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表情各不一,男娃娃是苦脸,女娃娃是笑脸,看起来有些诡异,只是莫漓并没有看出它的奇异之处,掂在手里也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血泊双面人是一块奇异的石头,并不是玉也不是玛瑙,它的来历很少有人知道,我只知道它能够让我一直保持人形,不会再一不小心就变回原来的样子,而且可以将我变的更强大,至于人类拿着它有什么用途就不得而知了!”它眨眨眼睛看着莫漓,口水都快要流到地上了,如果不是觊觎莫漓的能力,他早已经扑上去了。 “那,这个我就暂时替你收着,我觉得你说的不够完整,等你肯老老实实的全部说出来的时候我再给你。蕊心,我们走!”常蕊心高兴的“哇!”一声,将它放到地上,跟着莫漓跑了,临走还不忘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卡卡”一声蚊子哼的声音从它嘴里蹦出,它极其不情愿的看着莫漓手里的血泊双面人,耷拉着脑袋跟在他俩身后。 “莫漓,我们不带可爱的卡卡回家吗?”常蕊心蹦蹦跳跳的边走边说,十分开心的看着跟在他俩身后不远处的卡卡。 “恩,不管他,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莫漓没有回头去看,冷静的对常蕊心说,心里正琢磨着怎么准备东西迎接大奶奶的七日回魂。“蕊心,你和你们家大奶奶的关系怎么样?” “呃……挺好的,大奶奶挺喜欢我的,我也喜欢大奶奶。”她单纯的想,昔日里大奶奶对她的好又显现在眼前,可惜大奶奶已经不在了,她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白雾。 看到她有些伤心的模样,莫漓不忍再说,再过几天就是她回魂的时候了,如果可以也许能在那天找到她,他也曾经试过用招魂幡招回她的魂魄,但是没有用。 带着常蕊心回到常家以后,安静了几天,莫漓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越是安静,越是说明后面的波涛有多么的汹涌,他几乎都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而卡卡一直跟在莫漓的屁股后面,吃饭睡觉,连上厕所都跟着他,他都觉得好笑,每次他睡觉的时候都偷偷眯着眼睛看到卡卡激动的准备去偷双面人,然后就看到它一头撞到莫漓设置的结界上面舌头歪在一边的样子,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更让莫漓觉得好笑的是,每次他和常蕊心一起吃饭的时候,卡卡都蹲在一边看,眼巴巴的瞪着眼,它越是这样,莫漓就越是吃的香,“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第40章 血泊双面人(3) 转眼间,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大奶奶的头七到了,头七,中国人的丧殡习俗,是根据死者去世的时间,再配合天干地支计算出来的日子及时辰,不过习惯上大家都认为“头七”指的是人去世后的第七日。亡者的魂魄会于“头七”返家,家人应于魂魄回来前,为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之后便须回避,最好的方法是睡觉,睡不著也要躲入被窝;如果死者魂魄看见家人,会令他记挂,便影响他投胎再世为人。这天一到来,整个常家大院都变得紧张起来,天意黑,出了莫漓守护着的常蕊心的屋子,其他的都关着灯,大家早早的就躲在被窝里,清醒的很也没人敢出来,唯恐自己变得跟第一个死去的倒是一样。大热天的大气也不敢出,蒙在被子里,热的大汗淋漓,大家心里都在猜测,这个仅有十岁的小男孩到底可靠不可靠,在常管家再三的保证下,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通过这些天的询问和调查,莫漓这才得知,大奶奶并不是正常死亡,而是意外死亡,看样子像是突然停止呼吸而死,说被憋死的又不像,有谁会相信一个大活人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自己被自己憋死?当时的侦查水平有限,警察来光顾了一趟以后,无果,这事暂时就搁下了,只是,常家人怎么能让遗体搁置这么久不管,最后商议举行下葬仪式,据说举行了破血湖仪式就是希望她可以在死后走过血湖池,早日轮回。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恐怕大奶奶死的不会那么简单,很有可能会回来,是自然死亡还是冤死很快就会揭晓的。 莫漓躲在常蕊心的床底下,头枕着包袱,里面装着满满的各种符咒,招魂幡等,脑子里想着这些天看到的事情,捋顺了放在心里。而躺在床上的常蕊心则淡定不了了,莫漓说有可能大奶奶回来的话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她,因为亡灵一般都会先去看望自己最喜欢最亲的人,她的丈夫已经早就去世,那么最亲的就是常蕊心了,她这会怎么还能淡定的了,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大奶奶对她疼爱有加,她并不担心会加害与她,只是,如果大奶奶变成大人嘴里青面獠牙的鬼怎么办,那有多可怕,她不敢想,倒不如和阿莫说说话,她这么想。 “阿莫”她轻轻的唤,她很开心可以这么叫他,因为整个常家除了她,没有人敢这么叫,连管家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 “恩?”莫漓一只手枕在头下,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虽然床底下黑压压的,但是一想到这件事情解决了,自己就可以出师了,他就觉得很开心。 “阿莫,这个世界上有鬼吗?”她怯怯的问。 “有”莫漓毫不犹豫的回答。 “啊……那你说说鬼长什么样子?” “呃……”莫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在这个世界上,人们都知道有一种物质叫做鬼,却不知它们也不愿意被人看到,除非是死于非命的,这些亡灵无**回,一直被一种怨念缠绕,直到找到恨到骨头里的那个人为止。 就在莫漓想怎么回答的时候,前面的大钟敲响了,“当……当……当”均匀的十二下,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嘘!”莫漓轻声说,他竖起耳朵听,院子里除了虫鸣声什么也没有,只是有种感觉,它就快来了。 院子里的地上都被莫漓撒上了白面粉,这是民间通俗的做法,为了让其他人知道,他也照做了,此时起了一阵阴风,风将地上的面粉吹起了少许,一串脚印在雪白的地上走过,走的很慢,然后一直蔓延到常蕊心的房间,到门口停住了。 “吱”门很随意的被打开了一条缝,常蕊心眯着眼睛看向门口,什么也没有,她紧张的闭上眼睛准备扭头却感到有人盯着自己看,她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她的床边,背对着她,她在心里问:“大奶奶,是你吗?”但是莫漓交代,千万不能说话,一旦说话吓跑了大奶奶,可能还会死人,于是她只能忍着,院子里的灯光通过开着的门照进来,她看清了,是大奶奶不错,但是她背对着自己的后脑勺上赫然长着另外一张脸,那张脸长在头发里,虽然被少许的头发盖着,也依稀能看出那是一张男人的脸。 “菩萨保佑啊,菩萨保佑,千万别来找我!……”三奶奶躺在床上不敢睁开眼睛,吓的一身汗,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真的热,旁边躺这的三爷早早的就开始打呼噜了,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只是不停的劝她,别太当真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那种东西的,要是有的话他早就死了几次了,因为他以前是个土匪头子,杀过很多人,良心上却从未感到不安过,只是最近他总是失眠,一睡觉,眼睛里就浮现出以前杀过的人来找他报仇,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早早的就睡着了,撇下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的三奶奶。 入夜的钟声敲响以后,她更加不敢睡了,总是怕自己一睡着就再也起不来了,但是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也不见有任何动静,她迷迷糊糊的把脸翻到里面对着墙,总觉得后面黏黏糊糊的,于是她扭过身去摸了一把,手上净是水渍渍的感觉,她拉开床头连着灯泡的线,一声惊叫吓得她差点晕过去,之间三爷的头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脖子上突突往外冒血的窟窿,身体还带有余温,不住的抖动着,床上,枕头上全都是血,她吓得尖叫连连,另她奇怪的是,自己无谓的尖叫却没有引来任何人,按说现在那个叫阿莫的小男孩也在,他难道听不到吗?她早就说过他不可靠的。 “救命啊!”她这才想起来大声的尖叫是不起作用的,于是开始叫救命,连叫了两声,就在准备叫第三声的时候看到大奶奶坐在床边,微笑的看着她,她喉咙痒痒的,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她想要爬起来往外跑,却怎么也动不了,大奶奶站起来,指了指窗外,然后往外走,她清楚的看到大奶奶的后脑勺上张着一张男人的脸,还是一张自己无比熟悉的脸,是三爷的脸,那张脸目光呆滞,眼睛往外淌着血,苦着脸,像是愤怒又像是不高兴的苦恼。 她张了张嘴,吓得连尖叫都没有了,眼睁睁的看着大奶奶走了出去,地上的薄薄的一层面粉上留下一串脚印。 等莫漓听到常蕊心的抽泣声,从床下爬出来的时候,大奶奶早已经不见了,他站在她的床边,不知道怎么开口问,“那个……她走了?” 常蕊心边流泪边点头,指了指外面,莫漓没有再问,走了出去,跟着地上的脚印一直到了三奶奶的门口,他正在踌躇着不知进去还是不进去,里面传来碎碎念的声音,接着,一个披头撒发的中年女人从屋里爬了出来,脸上挂着泪水,嘴里不停的碎碎念着:“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你看见了吗?”看到莫漓站在门口,她跑上来凑近她的脸,笑呵呵的说。 莫漓没有搭理她,看着地上的脚印,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她会去了哪里?她在头七回魂的时候就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常蕊心的房间,另一个就是三奶奶这里,这代表着什么? 管家听到动静,看到这个情况,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冤孽啊,冤孽!”老泪纵横,用干枯的像树藤一样的手背搓着自己的双眼。 “管家,什么冤孽?”莫漓拦住了想要一走了之的管家,他看起来欲言又止的样子,“唉!”叹了口气,然后缓缓的说:“三奶奶以前其实是大奶奶的陪嫁丫鬟,但是在跟着大奶奶嫁到这里来以后,喜欢上了老爷,也就是大爷,但是大奶奶不答应她做妾,于是做主将她许配给了三爷,她满心的怨恨,生下了大少爷,而大奶奶因为自己不会生育,膝下一直无子女,老爷去世以后,家里所有的事情都由她一个人来掌管。” “那蕊心呢?大奶奶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是啊,蕊心也是三奶奶的女儿,但是从她出生的那天起,大奶奶就卧病在床,起来之后只要一看到小小姐就笑,从来没有看到她那么开心过,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莫漓感觉到,问题也许就出在这个只是上。 “只是小小姐总是吓得哇哇大哭,而且不让大奶奶抱,一直到长大,她才渐渐的开始喜欢大奶奶了,就在蕊心七岁那年,突然得了一场怪病,脑袋后面像是被揭了一个大疮疤一样,少了一大块皮肉,疼的她夜夜哭,三奶奶心里恨大奶奶,不让她前去看望,而且还故意关上门,支开了所有的丫鬟佣人,大奶奶那段时间经常独自流泪,也许她们之间的怨恨就是从那个时候结下的,只是我不知道这样难道能让大奶奶她死不瞑目吗?” 听了管家的话,莫漓小小的脑袋里飞速的转圈,疮疤,七岁,怨恨。问题出在哪个环节上?他苦苦的思索,这时,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小的黑影,在地上撒丫子狂奔,然后不等莫漓反应过来,卡卡一跃,跳上了床,他刚想说:“别上去!”已经来不及了,卡卡的黑脚印已经在床上留下了美丽的足迹。它得意的扭头看着莫漓,四肢在枕头上狂扒,不多时,枕头已经被他给扒得到处都是棉花,四处飞散,莫漓刚要伸手抓住它往外扔,一个头颅在枕头里滚了出来,双目紧闭,头颅歪在三爷的身体旁,常管家当时都差点昏过去。 “怎么样?我帮了你一个忙,你什么时候回报我?”卡卡无比自豪的说。 “看表现了!”莫漓蹲在头颅旁边,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并不理会一旁气的跳老高的卡卡,然后他就打开手中的搜灵罗盘,跟着指针往外走去,卡卡嘴里还在不停的嘟囔着,一转身,莫漓已经不见了,它咆哮着跟在莫漓后面往外跑,前面走着沉默不语的莫漓,后面跟着喋喋不休的卡卡,这种场景也真是少见。 走了很久,直到走了很长时间,莫漓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村子很远的地方了,他一路上走来脑子里不断的记着走过的山路,山的侧面挂着一轮血红的满月,一种嗜血的红光铺满在它的周边,在黑暗的树林里映衬的更加恐怖。 不时的有猫头鹰的叫声,虫鸣声阵阵,莫漓的心思全都注意在前方,没有理会一直跟在后面的卡卡,而卡卡就一直跟着莫漓,但是以它的嗅觉感到,这里不同寻常,风的方向也很奇怪,好像是从四面八方吹来的,又像是从莫漓向着的方向。 “喂!别跑了,前面有危险!”卡卡实在忍不住吆喝了一句,心里又想他们如果鹬蚌相争自己岂不就渔翁得利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又有些不忍心,于是它继续紧紧跟了上去。 一路上的风景不断变换,树影人影交织在一起,月光越来越暗,最后连红色的满月都被遮住了,他丝毫不放弃的跟着走,终于线索断了,气味也不见了,罗盘不动了,他站在原地看,周围的风吹着树叶沙沙做响,一颗树上突然有一块凸起的地方让他觉得奇怪,他趴近了去看,一张脸像是树木的皮肤一样凸起在那里,就在莫漓不防备的时候,胸口已经重重的挨了一掌,他被击得后退了几步,回了回神看着大树,一个人影渐渐的从树干上浮了出来,是常蕊心的脸,她甜甜的对着莫漓笑了一下,叫道:“阿莫!” 莫漓皱着眉头看着她,刚才的一击让他痛的一身是汗,鼻翼上已经溢出了汗珠,他警惕的问:“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蕊心呀!”她小嘴嘟起来,衣服委屈的模样,身体渐渐的从树干上剥离开来。 莫漓没有回答,心里已经很确定的否认,这个人一定不是常蕊心,她在离这里很远的村子里,也许正在哭泣,也许已经停止哭泣在寻找不见了的莫漓。 她看到莫漓不说话,一下子扑在他肩膀上,莫漓闪身躲开,但是却经不住她再三的追逐,最后强行被拉住,他愤怒的说:“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扮成她的样子来迷惑我!如果你再不说话,我就用将你打回原形收拾你!”他快速的从背包里拿出八卦镜,镜子照到的对面根本就没有人,空空的镜子让他有些心虚,怎么回事?难道八卦镜也照不出他的本来面目? “哈哈,看到了吗?你看不出我是什么的!你怎么那么碍事,总是掺和进来,这件事如果你再管的话,会后悔的!”她笑了笑,本来细细的女生变成了一个妖媚的男声,身后一条尾巴若隐若现! 莫漓生气的说:“是你在故意制造祸端让她们慢慢的自相残杀,你好左手渔翁之利,太卑鄙了,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这件事我管定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况且,血泊双面人在我手里,想杀了我你还得掂量掂量!” 本来不以为意的她听到血泊双面人五个字,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而且带着害怕,他的反应正是莫漓想要的,他也是突然想到,也许血泊双面人和他们都脱不开干系,这个东西那么另卡卡惧怕,那她也一定不例外。 “那你现在就得死!”她扑过来去抓莫漓的脖子,被他躲开又转身用符咒贴在了她的后背,但是不起任何作用,她依然活动自如,他念动咒语催动符咒想要驱散她的魂魄,但是也仍然不管用,他生气的掏出桃木剑,两人打了起来,每当剑刃快要碰到她的时候,莫漓都避开了,总有一种无法攻克的心里作用,她和常蕊心长的一模一样,他怎么也下不去手去伤了他,年幼的莫漓自从跟着爷爷来到山上就没有过朋友,他每天除了修炼最基础的灵能力就是和山上的野生小动物为伴,常蕊心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他怎么也狠不下心去伤害她,尽管他知道那是假的。 “杀我啊,你有胆就往这里砍!”她往前逼近,莫漓的剑尖直指她的胸口,却不停的后退。他闭上眼睛无法看到这一幕,手上的力气没有软下来,他闭上眼睛不敢看到这一幕,预期而来的杀戮之声没有传来,他却看到了一张放大了的脸,是一个陌生男人的,他此时正站在离莫漓不到一尺的地方,手指甲已经按在了莫漓的胸膛上,表情十分暧昧,口中幽幽的说道:“小朋友,你太稚嫩了,这个世界不适合你,感情用事早晚会让你丧命的,不如今天在这里我就让你解脱了罢!” 莫漓只觉得胸中一阵剧痛,胸口的痛感传遍全身,低头一看,他尖锐的指甲已经深深的刺进了自己的皮肉里,长长的指甲“噗”的一声拔出来,带着莫漓鲜血,无限的痛楚袭来,莫漓倒在了地上。 树上的落叶掉下了几片,悄声无息的落在莫漓小小的身体上,不多久,一声鸡鸣声响彻了整个树林,黎明的第一束光线照在他流了一地的鲜血上,红的耀眼,红的令人发寒。 卡卡跳着从一旁窜出来,看着地上的莫漓,眼睛里露出失望的神色,但是转瞬即逝,因为它看到了他微微起伏的胸口,已经有些发凉的身体还带着一丝不为察觉的体温。它迅速变回人的样子抱起他往深山里跑去。 一直哭泣的常蕊心突然抬头才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莫漓怎么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回来,但当她出去寻找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永远不想看见的一幕,自己的父亲就躺在那里,离开了人世间,母亲已经疯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角却没有一滴眼泪,她的心里也没有多少的伤感,就好像一个陌生人去世了一样。 她转过身去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呆呆的坐在那里,心里只是想着,大奶奶走了,不要自己了,莫漓也不见了,他们都不要蕊心了,突然窗外一个身影闪过,她急忙追了出去,口中喊着:“阿莫”,推开门,却没有人,正当她想要对着空气默默发愣的时候,余光瞥见一个衣角从长廊的尽头一闪而过,“阿莫,别走!”等她追过去的时候,又是空欢喜一场。 第41章 血泊双面人(4) 夜静静的来了,已经七天了,七天没有莫漓的踪迹了,她已经失望至极了,独自一人坐在空落落的院子里,胸中满是惆怅,叹息声以外就剩下无尽的伤感,“咚咚……咚咚……”什么声音从远处传来,她站起来,四处张望,声音不见了,她坐了下来,屁股还没有挨到凳子咚咚声又传来,她惊的立刻站起来:“谁!是阿莫吗?” 除了虫鸣声,一切又安静了下来,她有些害怕,搬着小凳子回到了自己屋里,坐在床边,凭感觉,她觉得那个声音还会来,果不出其然,声音再次响起,但是这次却离自己很近,声音似乎就在门口,她不敢开门去看,于是趴在地上,从地下的门缝处往里看,两跟木棍像双脚一样在门口走来走去,不时的踢一下门槛,她惊的说不出话来,鼓足勇气拉开门,门外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的耐心被磨的差不多了,这时,存放大奶奶棺材的后院,咚咚声又响起,她一路小跑走到后面的小院子里,看着紧紧关闭的屋门,胆怯了,还是小孩的她哪里见过这种奇怪的事情,外面传来一声幽幽的叫声,“蕊心!” 她刚想答应,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记得听老辈的人说过,在晚上被人叫到名字的时候千万不能答应,否则魂就会被勾走,她吓的往屋门口挪了挪,刚想依靠一下门,却不知道带着大锁的门一下子被她靠上来的力气给撞开了,她惊恐不安的看着里面,顺着门口的墙壁,摸到了灯泡的开关,拉开灯以后,看到,偌大的地方,棺材孤零零的放在原来的位置,管家说大奶奶这里不允许她来,后来她从莫漓的口中得知,大奶奶的尸体丢了,那不就证明这里什么也没有,只剩下一个空棺材了吗? 想到这,她觉得不那么害怕了,慢慢走近棺材,忽然,“吱”的一声,棺材的盖子轻轻的被挪开了,她刚想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棺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个木头小人,她数了数,不多不少,是四个,小人各自摆放着不同的姿势,分别放在棺材的四个角,难道刚才的声音是他们发出的?她心里感到好奇,但是禁不住被这四个木头人而吸引,两只手将它们给捡了出来,昏暗的灯光下,四个木头人犹如有生命的活物一样,被常蕊心带着离开了这里,他们的脸上好像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她将木头人放在桌子上,拿起一个放在手里,嘴里喃喃的说:“木头人啊,木头人,你们是大娘派来陪我的吗?你们托梦告诉她,我好想他啊!你们知道阿莫去了哪里吗?我也好想他。”她的泪珠顺着脸颊而下,眼睫上挂着一颗晶莹的水珠,不多时,变沉沉的睡去。 门外有个影子在徘徊,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推开门走了进来,但是桌子上的木头人苏醒般的都站起来,围成一个圈,将外面的异动赶走了,夜,又再一次静了下来。 王结巴自从经历了守夜惊魂的那件事情以后,以前的大胆变成了胆小如鼠,每天天微黑,他就吓得早早躲回自己的屋里去了,今天是阴天,天空中的乌云好像都在自己家的上空密集一样,黑压压的一片,看到这种场景,更添加了恐惧感,听人说,前几天常家大奶**七回魂的时候杀死了三爷,吓疯了三奶奶,那天守夜的时候他们几个打牌,大奶奶会不会怨气不散也来吓他啊,他不敢再想下去。 吃完晚饭就进了屋,他是个十足的光棍,将近四十的人了还没有媳妇,因为家里穷,而且又有些结巴,别人总是笑话他说话,一激动,他就更加结巴了,而且还越来越自卑。自己独自一人坐在黑白电视机前看着黑白电视,那个时候,电视机还很少,他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进城买东西,中了大奖,送了一台电视,这件事情当时轰动了整个村,很多人艳羡不已,也让他得意了很长时间,在陪伴他走过了不知多少个春夏秋冬以后,这台电视也慢慢的结巴了,电视上经常出现雪花点,或者正看着看着没有台了,没有信号的时候,一个台也收不住,气的他想搬起来砸掉,但是又不忍心的放下。 不一会功夫,天空中乌云越来越密集,不用看,外面一闪一闪的已经开始闪电了,几个忽明忽暗的闪电之后,“轰隆……轰隆隆”打雷声响起,好像有人在空中击鼓一样,他往被窝里缩了缩,试图让自己离窗户远一些,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想以此遮盖住电闪雷鸣的声音,随着打雷声,外面已经尘土漫天,树叶乱飞,整个天空都是炸雷的响声,震耳欲聋,转眼间,豆大的雨点打了下来,打在玻璃窗户想,听起来很像敲门声,他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斜眼看着窗户,总觉得窗户外面有人,而今天的打雷闪电声让他觉得很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有事要发生,带着这种不安的心情,他努力想让自己的思想入到电视里去,现在演的是一个小品,小品里的人说话很风趣,却怎么也看不到他心里去。 突然,电视灭了,因为在看电视,所有他没有开灯,这么一灭,他什么也看不到了,他惊慌失措忙下床想要去拉亮灯泡,就在他急匆匆的去拉灯泡的时候,脚下却将连接电视的电线给拌断了,灯泡绳子在“嘎登”一声响以后,没有亮,难道是因为打雷所以村里断电了?他这么想着,掀开窗帘想看看外面是否有亮光,窗帘一掀开却看到一张人脸,“咔嚓”电闪着一道道白光,照在那人的脸上,青色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是大奶奶,真的是大奶奶,他吓得松开窗帘,连滚带爬的往被窝里钻,整个身体瑟瑟发抖,像鸵鸟一样遮盖着自己的脑袋,外面的打雷声停了,出了“吧嗒,吧嗒”的下雨声以外什么也听不到了,他趴在床上一会,见没有动静,坐起身来,胆战心惊的看着窗帘,除了被窗外的缝隙刮进来的风吹的微微飘动以外,也没有任何异常。 他出了一口气,是自己太紧张了吧,就在他准备下床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的时候,电视机忽然开了,黑白电视上显示的全是雪花点,没有任何图像,惨白的光亮映在一张又紧张又恐惧的脸上,他安慰自己:“没没……没关系,是突然来来来电了吧!”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是他仍然抑制不住自己恐惧的心里,又是一道闪电击下来,惊醒了他还想做的美梦,记得刚才他去摸灯泡绳的时候踢到了一根线,要是没记错的话,那根应该是电视线,既然电视线都断了,电视又是靠什么亮起来的呢? “滋滋啦啦”电视上的雪花点看的人心慌,本就已经吓的跟惊弓之鸟一样的他看到眼前的情形差点背过气去,大奶奶的脸正在电视屏幕上对着自己笑,笑的让他心里直发悚,他激动的语无伦次:“你……你你……鬼……” “把—东—西—给—我!”她一字一句的在电视里说,雪花点时隐时现,电视屏幕在一阵炸雷声响过以后,冒出一阵白色的烟雾,“砰”得炸了,不等他逃跑,顿时浓烟四起。不多会儿电视机上爆炸出现的火花溅在窗帘上,点着了窗帘,窗帘迅速的燃烧起来,接着就是门,门口放的桌子,然后是王结巴坐的床,“什么东西啊,我不知道!”在危机关头,他竟然变得不结巴了,紧张的尖叫着往门外爬去,但是时间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浓烟已经呛得他不能呼吸,着起来的屋门已经无法打开,床上的棉织品燃烧的更快,屋子里面大火烧了起来,他嚎叫着拍打着溅到自己衣服上的火花后背却已经烧了起来。 “救命……”火花砰溅加上大火燃烧衣柜等木头的声音顿时遮住了他的求救声,等邻居们发现他家情况的时候,他已经被烧的连人形都看不出来了,邻居啧啧嘴,“怎么会这样?这个老好人怎么会出这种意外?” 在大家的眼里,他除了有些结巴,人也不坏,老天这么收了他,也真是挺可怜的,没有人知道他们家发生了什么事。 常蕊心已经好几天没有出家门了,一直坐在家里,要么坐着发呆,要么对着窗外张望,期盼着回来的莫漓,突然院子里的一抹蓝色的身影飘然而过,“阿莫!”她惊喜的急忙开门往外走,桌子上的四个木头人好像瞬间动了一下,然后又安静了下来。 她追到院子里,真的看见了莫漓,难道这次不是假的,阿莫真的回来了,“阿莫,你去了哪里?你怎么不吭声走了?” 莫漓看着她笑着问:“我只是去捉鬼而已,这不是回来了嘛,你能把东西给我看看吗?” 他向前走了几步,瞳孔里的常蕊心好像皮肤泛着蓝光,她看得入了神,心里想:“阿莫的瞳孔是蓝色的吗?”犹豫期间,他已经离的很近,声音很小很温柔:“就是你从大奶奶棺材里得到的那样东西啊,你包起来给我,我现在要用!” “你用那个做什么?”她的脸上写满疑问。 “没什么,只是我现在急用。”他不动声色的回答。 常蕊心想了想,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既然阿莫说想要,一定有他的原因,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包起来? 她从屋里拿出木头小人,顺便用手绢给包了起来,递给莫漓,就在她的手快要挨到他的时候,突然一声大喝:“住手!别给他,他是假的!” 她还没缩回手,就看到身后站着另外一个莫漓,他生气的看着手里的东西说:“狡猾的狐狸,你居然敢冒充我!” 常蕊心眼睛都花了,两个一摸一样的莫漓,一个正在温柔的看着自己,另一个生气的看着手里的小包。她不知道该怎么区别,“你们……谁是阿莫?” “我才是,他是狐狸变的!”身后的莫漓平静的说,心里却在思考着怎么让常蕊心相信自己,受伤以后不知是谁带自己到了一个纯天然屏障形成的山洞里养伤,每天都有人给他送来药水和吃的东西,如果不是这样,估计现在自己一定在地府呆着。 “你们别这么说,我眼花了,叫我想想哈!”她将手里的小包收回,里面放着的四个木头小人隐隐动了一下,她并没有感觉到,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想到,说:“阿莫!” 身后的莫漓没有说话,而面前的莫漓却笑了笑说:“恩,我才是真的!” 常蕊心做了一个让人很不理解的动作,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小包抛向天空中,自己整个身体向后仰,直挺挺的往后倒去,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记得小时候玩过一个游戏,就是两个好朋友,一个人站另一个人的身后,那个人背对他往后倒去,看另一个人是否能牢牢的接住他,以此来考验朋友彼此之间的信任有多少,她在心里和自己打赌,她相信,真正的莫漓是会来救她的,不会让她受伤,在离地还有几公分的距离,一双手稳稳的接住了她,她缓缓的睁开眼就看到被自己抛向空中的小包被另一双手接住,那双手的主人在下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变化,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很飘逸,陌生的脸庞上满是得意。 莫漓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 常蕊心高兴的说:“事实证明我成功了!”她高兴的看着莫漓,稚嫩的小脸仰着看着莫漓,眼角的泪痕还没有擦干净,这些天只顾伤心呢,漂亮的脸蛋上都快成小花猫了。 “东西我就拿走了!谢谢!” 莫漓挡住了他的去路,“想走也要问问我同意不同意!狐狸,太狡猾反而会适得其反,你越是这么急着要这样东西,我就越是不想给你!”莫漓盛气凌人的站在门口,堵住了他,上次被他伤到,自己的伤虽然刚好,但是拼一拼也许能打的赢他,他手里拿的东西一定是和血泊双面人成套的东西,今天来这里之前,他事先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谁知还真有,上次给大奶奶守夜的王结巴死了,死状很离奇,屋子里没有任何易燃物却莫名其妙的着火了,在别人看来这一定很蹊跷,莫漓去看过了现场,他猜测会不会是王结巴在守夜那天拿走了大奶奶的什么东西,所以才会来找他索命?只是什么东西就不知道了,直到见到常蕊心,他才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那样东西一定就是扮成自己的狐狸要抢的,这只不小心露出了狐狸尾巴的动物,跟着爷爷学了不少东西,唯独就是没有学习怎么抓妖怪,他还真有些担心。 “你确定要在这里开战吗?”一头银白色的头发虽然不是很整齐,但是凌乱中不失美观,看起来怪异却很潇洒。 莫漓没有说话,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手在包包里摸索了一把,掏出好几张符咒,不等他发出任何符咒,突然觉得耳边多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一个傲慢又充满霸气的声音说:“起来,小子,他是我的!” 莫漓一转头,才看到,是卡卡,它来做什么?难道他和这只狐狸有什么渊源? 卡卡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三条显眼的尾巴在身后不安的摆动,跳到莫漓肩膀上的时候,尾巴“唰”的一下竖了起来,灵巧的摇了摇,神气的很,嘴巴旁边六根白色的胡须也像钢针样绷着,瞳孔张的很大,前面的爪子弓在前方紧紧的扒住莫漓的肩膀好像随时要一跃而出。 “炽瞳!还我伙伴的命来!”卡卡胡子翘了翘,嘴角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说完,像离弦的箭似地蹦了出去,直扑狐狸的面门,狐狸转身躲了过去,但是没等他回过身来,脸上就重重的挨了卡卡的两爪子,脸上立刻出现两道血痕,隐隐有红色的血肉往外翻着,卡卡喉咙里发出“唔噜唔噜”的声音,又是一招致命的一击,牙齿狠狠的咬向狐狸的脖子,狐狸也不是省油的灯,它可是最狡猾的动物,几乎没有动,一直等到卡卡的牙齿咬的快要接近它喉咙的时候,却突然伸出一只手猛的拍向卡卡的脑袋,卡卡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它的脖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章拍的两眼冒金星,它落在离莫漓不远的地方,站起来愤怒的看着狐狸,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来了,还是人形的狐狸比卡卡高很多,也是一副傲视一切的样子,他嘲笑的说:“你这是替你的同伴报仇吗?你这是来送死,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送你去好了!”他完全漠视了莫漓的存在,手中加大力气,周围的气场突然像变了一样,无端的生出风来,它的头顶上泛着昏黄的薄雾,围着它旋转。 “戾气?”莫漓心里说了一句,它真的是狐狸妖怪吗?如果是狐狸妖怪怎么会有戾气环绕?或者他就是个未知的怨灵?他有些搞不明白了。 周围的风刮的越来越凛冽,昏黄的薄雾已经渐渐发黑,狐狸站在有些发黑的薄雾里像再贪婪的吸食着什么,他的一只手变成了带着尖锐指甲的爪子,爪子上泛着点点黑气,迅速朝着卡卡奔来,莫漓紧张的说:“小心!” 但是正打的不可开交的卡卡根本听不到,他毫无忌讳的迎了上去,几个回合下来,卡卡身上的毛全贴在了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它张大嘴巴怒吼了一声又冲了上去,狐狸站着看着卡卡,突然就在卡卡一爪子拍上去的时候,它不见了,卡卡的爪子像是拍在了空气里,没等他转身,狐狸却移行换影般的站在了卡卡的身后,爪子高高的抬起,尖锐的爪子入尖刀一样瞬间切向了卡卡的尾巴上,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尾巴在“嚓”的一声响以后背砍了下来,卡卡痛的“嗷”的叫喊,身后立刻血喷溅了出来,它尾巴上花色的毛也被鲜血染红了,躺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断掉的尾巴被甩在一旁,另外两条尾巴孤独的耷拉着。 第42章 血泊双面人(5) 莫漓惊的呆了几秒钟,立刻上前想去救卡卡,狐狸看出了莫漓的想法,揪住卡卡的一条尾巴向后拖了几步的距离,然后一只手举起来阻挡莫漓的攻击,另一只手又砍向了卡卡的脖子,莫漓眼见救不了卡卡,突然从刚才的符咒中抽出了一张贴在自己的后背上,喊一声“快”身体如加速的弓箭一般向前飞速的冲去,用身体挡住了砍向卡卡致命的一招,肩膀上冒出的血溅到了脸上,由于疼痛,憋的赤红的脸上添了光彩,肩膀上出现深深的三道抓痕,鲜血趵突泉般的往外冒。 有那么一瞬间,他痛的像要昏过去,但是他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倒下的时候,如果现在就败阵来就不能活着回去,他和卡卡就要葬身在这里,这是第一次下山就失败了,就算是死了怎么面对爷爷,爷爷慈祥的面容浮现在眼前,此时此刻他好像他老人家,自从他开始跟着爷爷修习灵能以后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这上面,都没有好好的说过话,每天天不亮就开始学习,现在他突然好后悔没有坐在一起好好的谈谈心。 他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下来,肩膀上的痛楚却让他有些忍不住想要大呼一声,这是第一次受伤,却也是在第一次的历练中,趁狐狸一不留神,他拖着受伤的卡卡一把背在肩膀上,卡卡的重量压的肩膀又是一阵鲜血直流,痛的禁不住皱着眉头,再看卡卡已经昏死过去,尾巴上的血变成了黑褐色的,浑身充满了血腥味。 狐狸一转身变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分身,站在莫漓的身后,瞬间已经走到了莫漓的跟前,莫漓心里一惊,拿出刚才准备好的符咒默念:“飞天欺火,神极威雷,上下太极,周遍四维,翻天倒效,海沸山摧,六龙鼓震,令下速追!”砰的一声,狐狸分身出现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地陷,地陷下面好像被烈火融化了一样,不等他反应过来,莫漓背着卡卡迅速朝外走去,手里还紧紧的拉着常蕊心,后背上贴着的符咒一飘一飘,转眼间没了踪迹。 “这小子现在不除掉,日后一定是个大隐患!”看着莫漓逃跑的脚印,狐狸自言自语,他看的出这个男孩虽然不起眼,但是身体内隐藏着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如果不是刚才挨了自己的一抓别说是肩膀上有抓痕了,能保住半个身体都是奇迹了,记得上次杀掉卡卡一族的时候,他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用一只手就能劈开他们的一条身体,被撕裂成两半的尸体遍地都是,唯独少了外出贪玩没回来的卡卡,留下了隐患,唉,现在想想,他有些后悔,当初应该晚一点走了。 莫漓带着蕊心和卡卡躲进了离村子远一点的山洞,常蕊心看着受伤了的两个人急忙往外跑,“你做什么?”莫漓担心的问。 “我去给阿莫找草药敷伤口!”她紧张的搓着衣角,这种血淋淋的场面还真是让她紧张不已,还要自己认识一点可以让伤口快点愈合并且止痛的草药,不然她会担心的要死。 “喂!臭猫,醒醒吧,我知道你死不了的!”常蕊心刚走,莫漓就对着奄奄一息的卡卡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如果不是卡卡真的是失血过多,他一定会暴跳如雷的站起来怒视自己,听到莫漓这么说,它少气无力的睁开一只眼睛瞥了他一下,又闭上,嘴里嘟囔道:“死小孩,我是神兽不是臭猫!看我伤好了怎么收拾你……血泊双面人我也一定要抢到手!“哎呦,痛死我了,你干吗?”它痛的嗷嗷叫,因为没等他嘟囔完,莫漓已经提起他的一条尾巴,查看伤势,根本无视他的叫嚷。 “草药来了!”常蕊心用一片树叶兜着一坨绿绿的东西回来,她动作还真是快,已经在河边捣碎拿回来,莫漓想都没想,抓起一把贴到了卡卡的尾巴上,这下卡卡直接痛的连声音都没有了,呲着牙瞪着莫漓,轻轻一动就疼的嗷嗷叫,常蕊心看不过去了,“阿莫,你轻一点,快把你肩膀上的伤口也敷上吧!”她又递过来一团,莫漓接住,往自己肩膀敷上去了,钻心的痛,他闭上眼睛,盘腿坐在地上,额头上,鼻翼上已经慢慢浸出了汗珠,终于忍住了疼痛,最后传入身体的是丝丝凉意。 稳了稳气息,他平静的问:“现在你该说说双面人的真正用途了吧?” “咻……”它刚想再鄙视下莫漓,但是看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想说出口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不由自主的就说开了,“血泊双面人是一样未知的东西,我只知道如果得到它就可以让自己变得强大,只是这样东西很邪,得到以后的人就会性情大变,六亲不认,却可以手刃仇人,我抢他的目的就是要为我的同伴报仇,如果可以的话!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传说血泊双面人上带着很重的诅咒,得到的人一般都会暴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它不是单独一件东西,和它连在一起的有六个木头人!少一个都不行,发挥不了它根本的力量,我怀疑狐狸现在正在找木头人!” “六个木头人?”听到这个词语让莫漓不由的想到,王结巴家里着火的事情,一定和这个有关系,等伤好点了就从这里着手,这个大奶奶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让人抓不到小辫子,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养精蓄锐。“那你清楚双面人的来历吗?”莫漓问卡卡,幸亏他将血泊双面人藏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不然这么个烫手山芋早晚要把他们都烧死! 赵江最近总是感到心神不宁的,这种感觉是从离开常家以后,就不断的涌上心头,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看了看手中的攥的紧紧的木头小人,他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幸好没有人看到,将抽屉拿掉,又掏出一个暗格,将手绢包着的木头人放进暗格里,他这才放心的躺在床上睡觉了,今天村西头老张家的侄女风光下葬,他已经准备好工具去做夜间的事情,明里大家都知道招江是个老实巴交的种地人,但是实际上,他早已经对有钱人的生活十分向往,做着不为人知的勾当,每当村里或者外村谁家有丧尸,一定能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并不是来做好人也并不是亲戚,而是来探风,看看那家人的坟墓会安在哪里,等到晚上的时候他好去做挖坟掘墓的事情,说盗墓贼他当然称不上,因为他使用的就是最笨的方法,就是踩点,然后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拿着工具偷偷去,幸运的是,他做了这么多年,却没有被人发现,只是每次挖坟他也不拿做,只拿一二件值钱的就走,见好就收,因为他也是个迷信的主,他怕偷死人的东西太多,到死不能寿终正寝。 这个丑丑的木头人真是看不出来值钱到哪里去,但是有一天他在家门口遇见了一个老头,他告诉自己,那东西是个圣物,一共有六个,如果有成套的话非常的值钱,东西就藏在大奶奶的棺材里,考虑再三,那天他和王结巴两人事先商量好,搞鬼把灯弄灭,然后其中一个去偷棺材里的木头人,两人在黑暗里屏住呼吸好不容易将棺材盖推开一点,一人手里抓了一只,却被常文叫去拿蜡烛,因为怕被人发现,所以两人都吓的不敢吭声,至于李卫国的死确实是意外,现在想想,也许两人在偷棺材里东西的时候,恐怕里面躺的已经不是大奶奶了,想到这,他就觉得后怕,这么离奇的事情,如果不是王结巴脖子里带了一个开过光的菩萨,大家想必是在劫难逃了。 当村里都陷入了一片寂静的时候,赵江已经开始打起精神干活了,背起工具包摸着黑往外走去,今天的村里很奇怪,平时都会偶尔有两声狗叫的,现在别说狗叫了,连虫鸣声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他掏出口袋里备的一小葫芦烈酒喝了一大口为自己壮胆,热烘烘的液体下肚辣的胃里一阵发烧,顿时觉得浑身是胆,力气十足,他一边小声的哼着:“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喔喔,往前走,莫回头………”这么哼着个走着,倒也不觉得害怕了,一路上碰到好几团鬼火,都见怪不怪了,这些对于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来说太普遍了,他没有理会,径直的超目的地而去,不多久就看到了一座新坟,坟前还放着摆放整齐的贡品,他上前一步对着坟拜了拜,口中说:“对不起了啊!生活所迫,生活所迫!” 说完,他就麻利的开始准备东西,挖坟,掘墓,开馆,手到擒来,随着棺材盖子的开启,他嘴里叼着的手电灯照到了棺材里的人,穿着一身丧服的女尸,听人说老张家的侄女没有双亲只和他是最近的,因为前几天外出打工回来,好像一副失恋的样子,没几天就服农药自杀身亡了,由于是死于非命,所以家里人害怕人知道,但也害怕她死的惨以后祸及全家,只好风光大葬,对外宣称是出车祸死的,其中内幕也是赵江悄悄打听到的,手电筒的灯照在女尸的脸上,显得格外恐怖,除了微微发青的脸颊,看起来就和活人没什么两样。 他先去摸女尸的手,一般女人下葬手上都会有陪葬的首饰,不说多,拿个戒指再拿个镯子,不过分!他这么想着,果然摸到一个小小的硬物,就在女尸的食指上,灯光虽然黑,但是凭感觉,应该是个扳指,他心里一阵激动,看来今天是钓到大鱼了,他高兴的取下扳指放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对着手电筒看了又看,恩,成色不错,到县城里卖个几百块不成问题,将扳指放进口袋里,站起身,刚要往外爬,却感觉到衣角一紧,吓得他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了。 “啊,饶命啊,饶命啊……”他叫了几句,也顾不得脏不脏了,死命的往外爬,因为是新土,有的地方还很虚,他一连踏空了好几下,却是没有用的空费劲,他懊恼的一直爬,却一直被拽着衣角。 远处好像出现一抹惨白的颜色,他更加害怕,手扒着土坑的外围想要爬出去,经过他再三的努力,终于爬了出去,但是却突然衣角一沉,失去了重心,一头扎进了棺材里,扑在女尸身上,一人一尸脸对着脸,吓得他又是一阵哇哇大叫,然后像没头苍蝇似地在坟坑里乱转,因为刚才的一对眼,他的手电筒刚好照在了女尸的脸上,她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看着自己,一时间刚来时候的酒劲也吓没了,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爬出了坟坑,喘着粗气往前跑,跑啊跑啊跑,终于,他觉得自己已经跑离了有大约一公里的距离了,这才放慢了脚步,有种强烈的死里逃生的感觉,腿犹如千斤重一般,他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这次简直是超长发挥。 怎么平时很近的距离,此时一直跑不到家,按说,跑了这么远的路,脑子里熟悉的路径应该下一个将会看到一颗老槐树,穿过老槐树就能隐约看到村子里的房子了,可是,这会儿,别说老槐树了,除了一望无际的天地,连个树影子都没有,他心里顿时没底了。 这时,前面好像有一丝亮光出现,他惊喜的向前跑去,本来已经没有了力气的身体像突然打满气的皮球一样,浑身是劲,快步向前跑去。 终于,他看到了憧憬了好一会儿的亮光,但是很快,心就沉入了谷底,因为那亮光不是别的,就是刚才自己遗忘的手电筒,不知什么时候,它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坟墓旁边,亮光吸引了四周的蚊虫,都在手电筒前飞舞。坟墓里仍然是被掀开了棺材盖子的情景,里面躺着一具女尸,他像个受了惊的动物一样,不敢再多呆一秒钟,又转身向刚才相反的方向跑去,又是一阵接近虚脱的奔跑,手电筒仍然躺在原地,仿佛嘲笑他的愚蠢。 就这样反反复复了无数次,直到他精疲力竭为止,“啊!”他发疯般的嘶吼了一声,然后双眼通红,跳进了坟墓里,掐住女尸的脖子疯狂的叫着:“老子掐死你!老子就不信你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能把我怎么样!来呀!有本事起来杀了我啊!” 女尸僵硬的身体被赵江来回的晃着,已经很细的脖子被他晃的眼见就要断掉了。他感到身后好像有人,猛的回头警惕的看去,被手电筒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拿着手电筒的人冲他嘿嘿的笑着,“你你你……你大半夜的在这这这……里做什么呀?” 一张憨厚老实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王结巴呲牙对着他又是一笑,他刚觉得庆幸碰到人,这回有救了,但是大脑里面闪电般得传来一个讯息,王结巴前天刚刚死于一场莫名奇妙的火灾,那出现在这里的还会是人吗? 他吓得脸顿时变得苍白,手脚发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差点瘫倒在地,“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这下轮到他结巴了,平时他可没少嘲笑王结巴,这会儿他把肠子都汇悔青了。 听到他的话,王结巴先是一愣,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在那边好孤独啊,要不你也来陪我好了!”难道做了鬼连结巴的毛病都改了?赵江这么想着,很快就没有时间再想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死期就要到了,肩膀上一沉,他慢慢的朝身后看去,刚才被自己掐的快要散架的女尸优雅的骑在自己的后背上,瞳孔里的白眼球翻了翻,好像有不明液体从她的眼角流出,滴在赵江的脖子上,顺着脖颈往下流。他颤颤抖抖的用手摸了一把,一股腥臭的味道从手上传出,直击鼻子,通过肺部传遍全身,他的瞳孔放的很大,大到最后消失不见,身体里隐隐透着不属于他自己的另一部分,连惨叫声都没有,一切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第二天清楚,路过的村民发现了他的尸体,看到他死相的怪异程度赶紧跑回村里叫人去了,只见他一头扎在一个新坟的坟堆前面,半个脑袋没入了土地里,手指深深的插进土地里,一副下跪的姿势,屁股撅着,跪朝着坟墓,早已死去多时。 等村民叫了人赶到的时候,除了怪异的尸体,还看到坟的附近多了许多脚印,无数的脚印,但却是在转圈圈,围着这座坟转了无可计算的圈数,几个壮汉子不敢说话,面面相觑,然后七手八脚的找个席子将他一卷抬走了,坟墓里传出一声咯咯的笑声,没有人听的到。 “呜呜呜……”所有的人都在哭,只有几个尚未雕刻成型的木头人躺在葬礼的旁边,木呆呆的被丢弃在一旁,漠视眼前的一切。 一群穿着白色丧服的仆人,摆放在大堂中间的红色棺木,哭的戚戚惨惨的人们,到处挂着的白布,吹打的乐曲看似热闹却无比的悲凉,这又是谁家的葬礼? “让开!让开!”一名男子推开所有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仆人,一把扑到了棺材上,双眼血红看着所有的人说:“她死了!是被你们这些人活活逼死的!你们都会遭到报应的!”他说话的时候眼泪刷刷的往下掉,而声音却带着无限的嘲讽,嘴角带着一抹苦涩的笑容,他的手里拿着一块小小的玉石,他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将手中的玉石一口吞了下去,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玉石虽然看起来不大,可是如果就那么给吞下去,会是多么的痛苦,在场的人惊的忘了制止他。 吞下玉石以后他悲伤的捂着喉咙,一字一顿用尽所有的力气说:“我诅咒你们常家世世代代不能终老,全都死于非命,我和珏儿会在地府等着你们!” 说完,他一下子跳进了还没有封闭的棺材,死死的抱着棺材里的女子,也躺在棺材里,最后一抹苦涩的笑消失在嘴角,就那么离开了人世,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吓得不敢向前,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最后老夫人走了出来厉声问:“你们怎么不阻止他?都是干什么吃的?”她的拐杖敲击在地上嘭嘭作响,十分严厉的表情吓得在场的人更不敢吱声了。“去把那个人的尸体给我扔出去!” 第43章 血泊双面人(6) 听到她的话,没有人愿意挪动脚步,刚才的诅咒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无人愿意上前,老夫人生气的又说了一遍:“快点去把他的尸体给我扔出去!你们都是聋子听不到吗?再不动我就让你们全都变成尸体!” 此话一出,果然有效,几个壮一点的仆人上前用手去掰抱着小姐的手,却是没有人能掰的动,有好几个人上前都试了一遍,只有叹气的份,对着老夫人摇了摇头。 夫人上天自己上手,两个抱在一起的尸体纹丝不动,“老夫人,除了把他们的手砍掉,否则估计是掰不开了!”管家怯怯的上前说,他怕老夫人一怒之下牵及无辜,只是这句话更加惹恼了老夫人,她恼怒的说:“把他们拉出去烧掉!想一起殉情,没那么容易!” 听到老夫人的话,又是一阵沉默,“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葬礼取消,带到后面的山上去烧掉!” 老夫人的话如炸雷一样突然响起,暴跳如雷,手里的拐杖咚咚的叨着地面,凶狠的眼神简直能杀死人。 仆人们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去,抬着小姐的棺材去了后山,虽然她没有说明白,但是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后山是个乱葬岗,都是无名无姓的人被埋葬的地方,身份尊贵的小姐被埋在那里,都是于心不忍,无奈老夫人已经发话,谁敢不从,这小姐也真是的,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仇人家的儿子,老夫人逼嫁不从,她就自杀殉情,誓要和司儒善做一对鬼夫妻,没有人能阻拦。 “哎,你听说了没有,老常家的小姐自杀殉情了,而且当天还被人给惊了葬礼。”一个大婶模样的女人悄悄的问自己的男人。 男人不屑的说:“哼,这下常家该遭殃了,谁叫那个老太太那么顽固不化,棒打鸳鸯,闹出人命了不是!”然后他放下正在干活的工具,突然站起来凑近她说:“你知道吗?听说和常家小姐相好的那个,叫司儒善的年轻人,最后吞下的是一块玉,据说将死之人用最后一口气吞下,咽到喉咙里面,等过了上千年,血丝会渗透到玉里面,变成血玉!像这样的东西都是比较邪气的,怨气聚在里面出不去,到时候他们可真要被诅咒了!” 听完他一番神秘兮兮的话,惊得他老婆一阵惊讶,张大嘴,“太可怕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嘘!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这事要是传开了,可不得了,我也是从一个在常家当工人的人说的,他说他是无意从老夫人和一个和尚的对话中偷偷听来的!不过他已经不干了,遇上这种事,谁还敢拿性命当赌注啊!别说了,别说了!” 一根烟快要抽到头了,老头弹了弹手中的烟杆,叹了口气说道:“这个传说从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一直到我长大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只可惜,物是人非,一切都回不到以前了。” “血玉最后的下落没有人知道了吗?”莫漓和卡卡蹲在大石头上听老者讲述血泊双面人的由来,脑海里勾勒出那个叫珏儿和司儒善两个人的面孔,血玉确实如老头所说的那样,渗透了怨念,很有灵性,但是现在也有人为了贩卖假的血玉,用一种十分残忍的手段制造血玉,将玉塞入狗嘴之中,再封其嘴,狗被活活噫死之后,尸骨埋入地下。几十年后再掘,就可以了。不过,毕竟是用动物的血祭出来的,怨力自然是没有人的厉害,这个司儒善懂得用这种东西作为日后诅咒复仇的媒介,肯定也是对玉有所研究,否则还不会上演这么一出现实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当然了,老夫人的一声令下以后,谁敢不从,两具死死抱在一起的尸体被抬上了后山,大火焚烧,听讲这个故事的人说当时的天呈现出一种怪异的血红,天边的云彩都变成了血红血红的颜色,吓得当时的人都不敢正视他们。焚烧的过程更是让人不忍去看,司儒善的抱着珏儿太紧,根本就没人能分开他们,大火噼里啪啦的烧着了,他们的身体渐渐被烧化,化在一起,但是尸体还很完整,这时,突然天上莫名出现一道闪电,带着非比寻常的红光击打在大火燃烧的地方,吓的所有在场的人都四下逃窜,没有人敢再回去看一眼,等人们再回过神,回去的时候,尸体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黑色炭灰般的火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这场诅咒到底生不生效!”老头说完,又猛吸了一口烟,眯着浑浊的双眼为两个小p孩讲故事。 “常家的老夫人为什么不让他们在一起?他们两家是世仇吗?”这下轮到卡卡提问了,恢复了人形的他调皮的趴在莫漓的身边,不安分的扭动着屁股,经过上次九死一生的经历以后,他并没有变的多乖巧,屁股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就跟着莫漓跑回了村子,打听双面人,为了让失去一条尾巴的屁股好受一些,它只好趴在石头上,每次它想要试着坐起来的时候都痛得想跳起来,被莫漓狠狠的笑一把。本来他们已经打听了好多天,一直没有消息,就在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遇见了一个老头,老头考虑了再三才告诉了他们,虽然他讲话的速度能把人急死,但是这也是唯一的线索,可不能惹火了老人家,否则他们将一无所获。 “世仇?他们也算是吧,只不过,怎么说呢……听我慢慢讲来!”他咳咳了两声,又吸了一口烟,这才娓娓道来。 “珏(jue)儿的名字是叫常沐珏,是常家的大小姐,自幼精通琴棋书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是就在她等待家人给安排好要嫁的人家的时候,突然她的父亲病倒了,亲事暂时就给耽搁了下来,她的父亲没出三天就因病身亡了,家里人悲痛万分,她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得上怪病而死,于是在多番打听以后才直到,原来父亲是因为和别人赌玉,结果他下了很大的功夫却赌到了一块烂石头,但是这种眼力问题能怪谁,他又气又急,于是病倒了,就这么一病不起。常珏儿心痛不已,她和父亲的关系最为密切,一心想为父亲报仇的她逃出了家门,发誓不报仇就不回来。” “什么是赌玉?”卡卡突然插话,居于深山里的它如初出茅庐的小牛犊,什么也不知道,而莫漓也跟它差不多,睁大双眼看着老头,等待他的回答。 “赌玉其实就是赌石头,是一种交易方式,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盛行了,就是卖家出售玉的原石,买家在购买之前不允许看,买到以后也可以再次转卖出售,或者自己切开看里面的庐山真面目,如果是一块好玉那么就是赢了,如果是一块烂玉,那就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最初的人们也都是盲目的猜测,一直到后来,人们积累了经验,买的时候会根据玉的成色和玉质的好坏来判断里面到底有没有价值连城的真玉!珏儿的父亲只是个财主,但是却对赌玉十分感兴趣,从刚开始得小赌变成了后来的大赌,大到变卖一半的家财,经验越来越丰富以后,他就开始洋洋自得,终于,一不小心的失利让他走上了不归路!” 老头的眼睛里闪着复杂的眼神,不知是在为故事里的苦命鸳鸯而伤心还是被自己的故事带动的有些伤感,面对莫漓看过来的眼光,他躲开了,拉起衣袖擦了擦眼角。 妝古斋是镇上最有名的玉器店,而它也同样经营着另外一样生意,就是赌玉,虽然不知道老板是谁,怎么做的宣传,但是这里的赌玉活动兴盛的很,每天都有很多人神采奕奕的抱着不知是宝贝还是破烂的石头来等待买主,偶尔玉器店也会自己高价买下一块玉石,再以双倍甚至三倍的价钱拍卖出去,玩这项活动的人们一直乐此不疲,只要一有东西就往这里跑。 这天店里刚开门就进来一个模样俊俏的男子,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一进门就张望:“人呢?听说今天要赌那块镇店之宝,我先订下了,东西拿来我看看!”他的声音圆润光滑,没有丝毫杂质,眉目很秀气。 “好的,您少等!”店里的伙计一看此人的样子,立刻掀开帘子进到了屋里,不多时,里面就走出一年轻男子,他礼貌的说:“我就是司儒善,要看玉的跟我来!”说话间,已经先一步拉开门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白衣男子打扮的男子其实就是常沐珏,她本来满腔的怒火,在看到司儒善出来的一瞬间好像被浇灭了一点,并不是她贪恋男子的美貌,而是她怎么也从他身上看不出一点杀人凶手的样子,她打听了很多个人,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和司儒善赌玉才会输的那么惨,最后让自己不安的死去。她离家一个月,终于找到,这个杀父仇人正在经营一家叫做妝古斋的店,她猜测他一定是用卖给父亲的那快烂石头的钱买来的,一想到这,她就恨得牙痒痒,看到她眼中出现怪异的神采,司儒善问:“请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常沐珏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今天她已经下定决心为父亲报仇,她想看一看这块镇店之宝是真是假,赌一把,她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去学习鉴别玉的真假,不知学到的这些皮毛管不管用,但是时间有限,她可等不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 “这个就是?”她指了指一张大桌子上放着的石块,这块石头在别人看来就是一块路边的大石头,表面上有一层皮壳,由于氧化的作用,皮壳已成褐红、褐黑或其他各种杂色,从外表上,并不能一眼看出其“庐山”真面目。学了这么多天,她还是头一次实践,用小锤子轻轻擦掉一点点上面的外层,露出少块的玉质。 “我出五万两!”常沐珏手捏了捏,满手心的汗,因为她这次出来是有备而来,但是在一个月的在外流浪期间也几乎快要花光了,她要量力而行。 “呃……姑娘,这个并不值这么多钱的!”司儒善好心的提醒道,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不是后悔说价钱高了,而是后悔自己的鲁莽。 “难道你有钱也不想赚吗?”她恨恨的想,突然又意识到:“你怎么会识出我的女儿身份?”她大惊失色。 “不好意思,你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有哪个男子会长的这么清秀,又有哪个男子耳朵上会有带饰品的耳洞。姑娘,这里不适合你呆,还是请回吧!” “哼,你是看不起我吗?我偏不走,这个东西我要定了。”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 看到她执意要买,司儒善不知该怎么劝说,只好不予阻止,他知道赌玉赌红了眼的人根本是劝不了的,只是这样东西,他只准备最高出二万两黄金的。 常沐珏刚一走出门口就有一个彪形大汉叫住了她,长着络腮胡子一脸横肉,口气很强硬的说:“谁说卖给你的,这东西我出价十万,你现在必须卖给我!” “什么?十万?我考虑一下。”她佯装将手里的宝贝抱的更紧了,这其实只是她安排的一场戏而已,这个汉子是自己花了一千两雇来的人,她准备耍个小伎俩,如果有人出更高的价钱要将她手中的东西买走,也许店主就有可能再出更高的价钱再买回去,然后她就可以哄抬石头的价钱。 “不用考虑了,少在我的店门口抬价,这个人的石头也不是你想拿走就拿走的。” 壮汉不听他的话,一拳上来已经接近他的鼻子一公分的距离,他身体丝毫不动,只是脸偏了偏,就躲过了风一般袭来的拳头,潇洒的稳稳站在原地。 “苍天那,愿望要破灭了!”她心里暗暗叫苦,而司儒善已经将她拉到了身后,护住了她,温柔的说:“不用怕,有我在!” 看起来书生气十足的司儒善有这么厉害的一面,倒是让常沐珏很吃惊,她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一身浅紫色的衣服,眼神略带忧郁,此时眉头紧皱,双手后背,面对壮汉的纠缠,他似乎很沉着,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在敌人面前略显单薄的身躯有什么不妥。 “这位大哥,您请回吧!”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眉头舒展开了。 壮汉看了看常沐珏,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是她并没有任何表情,壮汉上前飞起一脚势要踢在司儒善的面门上,被他轻巧的躲了过去,她更加感到吃惊,难道他会武功?司儒善躲开壮汉的一脚以后,只是手动了动,身体连晃悠都没有,壮汉一声哎呦,已经躺在地上,脸上多了一块红印,然后看了看常沐珏,又看了看司儒善连声叫嚷着要回来报仇,就跑了。 看着常沐珏目瞪口呆的样子,司儒善好心的提醒:“常小姐,借一步说话!” “恩?你说什么?” “常小姐,我知道你觉得你父亲的死都是我引起的,但是实情我没办法告诉你,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报仇,那么你就回家好好再练练,无论是用武力也好,还是用其他方法,只是你今天用的方法真的很拙劣,我没办法不识破!” “你是怎么知道的?实情是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告诉我!” “你走吧,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他挥了挥胳膊,开门送客。 “不,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她固执的不走,坐在门口的石狮子旁晃荡着腿耍无赖,话说从小到大,她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原来还这么有耍赖的天分,心里竟然觉得很舒坦,这比文绉绉的琴棋书画好玩多了。 “你……”他刚要说话,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然后话也来不及说,快速跑回屋里,常沐珏紧跟其后,但是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打开自己的房门就已经看到六个木头人都掉在了地上,床边一片狼藉,木头人身上的符咒已经掉下了好几张,而用来镇守木头人的那块玉石也裂开了一条细细痕迹。 他捡起地上的木头人一一放好,排列在桌子上,然后将那块形状奇特的玉石放在木头人的旁边,咬破自己的手指头,将血滴在玉石裂痕的地方,渐渐的,玉石用一种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慢慢的愈合,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完美无瑕状态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样都震不住你,难道你非要让我毁了你才行?”他口中轻轻的说,然后才想起来常沐珏一定跟在身后,他转身看着她。 “这是什么?” 没等司儒善说话,窗外突然有人喊:“有人闯进来了!”突然,声音像被掐断了一样,安静了,然后他就闻到了不对劲,是有毒的气味,他将桌子上的东西包起来背在身上,拉住常沐珏的手迅速拉动机关,床铺上出现一个暗道,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已经跟着他跳了下去,两个人已经进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啊!!!”她吓得哇哇大叫,紧紧的抱住他,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终于落地的时候,她才看到自己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不好意思的挪开了身体,她这才说:“这是哪里?” “密室”他的声音响起,手里的蜡烛已经点燃了一根,墙上的灯亮了以后,她才看到这里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屋子和住家户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很多很多的书,这些书成堆成堆的放在一个架子上,比一个人还要高。 第44章 血泊双面人(7) “随便坐吧!”他指了指地上的草席,然后自己先坐了上去,将手中的玉石和六个木头人再次摆开,专注的看着。 “呃……”她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东西。 “事到如今,事情也瞒不住了,你坐下来我告诉你!”他摆手示意让常沐珏坐下,然后又自顾自的开始说:“这块玉是我的贴身饰件,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是一个猎灵人,因为家族的使命,我的职责就是猎杀怨灵,受师傅的嘱托,一直在追寻一个名字叫鲁聊的怨灵,我开的这间玉器店也是在等待他的出现,他生前是一个十分喜欢赌玉的人,只是他的行踪飘忽不定,背后似乎有高人相助,我一直没有抓到他,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你父亲,当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被附身了,我这才知道,他已经在各个地方赌到了很多的玉石,赢多赔少。” “我的父亲?被鲁聊附体?”常沐珏有些不太相信这种事实,猎灵人,好陌生的东西,附体她倒是知道,听丫鬟说起她老家的奇闻趣事时,她有听过,俗称的鬼上身嘛,然后再被骗钱的神婆驱走的那种,只是,眼前这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像。 “是的,我追鲁聊已经追了两年了,无奈才疏学浅,很多次都被他逃掉了,这次我跟踪你父亲,本来想要想将他从人的身上驱走再抓,可惜被他发现了,表面上看起来像是自杀,实际上……” “实际上还是死于你手,对吗?是你间接杀了他。如果不是你的追赶,他也不会狗急跳墙,拿别人当了替死鬼!”她生气的说。 “你也可以这么说,我为此也感到很内疚,但也已是不能挽回的事实,即便如此,鲁聊也没能被我制服,我用剑与他争斗,把他砍成了六块,却也不死,变成了六个一模一样的灵体,我怕他再继续演变成七块,八块,于是用六个灵力加持过的木头人将他们封印在里面,现在,我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将血滴在上面才能杀了他们。”司儒善无奈的皱着眉头。 话说到这里,老头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最后一截烟灰掉在地上,被一阵阴风吹散消失不见了。 卡卡从石头上爬起来,想换个姿势,但是屁股还是很痛,说道:“老头,你怎么跟个说书得似地!” “六个木头人既然是封印鲁聊的媒介,那么为什么最后会和血玉混在了一起?”莫漓听了老者所说的话,提出心中的疑问。 “玉是有灵性的,又是司儒善的的贴身之物,木头人的封印已经压制不住鲁聊的分身,所以加上了那块玉,恰恰在玉和木头人分不开的时候,常沐珏被老夫人给抓了回去,之后,郁郁成疾,病死了。”不用说,开头的一幕就是司儒善将玉吞了下去,血玉,司儒善和常沐珏的尸体一起失踪,木头人里的怨和血玉一起变成了传说中的血泊双面人。 “喔?原来事情是这个样子啊。”卡卡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打了个哈欠,申了个懒腰,突然,它双眼圆瞪,瞳孔迅速缩小,全身处于备战状态,只是少了的一条尾巴摇摆着看起来很奇怪,它的鼻子一动一动的,像是嗅到了什么特别的气味。 “狐狸来了!”卡卡小声的说。 “哎呦!猫的鼻子还是很灵敏呀!”一个人晃晃悠悠的从远处走了过来,一身橘黄色的衣服显得他十分帅气,悠哉的说。 “炽瞳,你还是不死心呀!”卡卡恨不得现在就一爪子撕碎了眼前这个人。 莫漓忽得站起来,包里的东西已经没剩下多少了,能用的上的话就只剩下一把桃木剑又起不了多大作用,奇怪的是,讲故事的老者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平常人该有的好奇心都没有,坐在大石头上只是冷眼看着狐狸,好像眼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两个普通人在对话一样。 “东西给我!”炽瞳手伸向莫漓和卡卡。 “看来六个木头人你已经得到了!”莫漓没有掏东西,因为他知道即使掏了也没有用,没有利器可以抵挡狐狸的攻击。“如果我不给呢?”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给,你们都只有死路一条!”狐狸话音刚落就立刻往前快速出击,尖尖的爪子已经露了出来,带着一阵风,朝莫漓呼啸而来,他几下没躲开,身上已经好几处地方已经开了花,卡卡见状,也急忙上来帮忙,但是越帮越忙,尾巴上的伤害没有好,在动了几下以后,伤口裂开了,血丝隐隐从里面渗了出来。 “喂!老头,你看我宝贝孙子已经扛不住了,你都不帮手,难道是你老了打不动了?”懒懒的声音响起,羽毛般雪白的头发,红润的面色,皮肤黝黑,裤腿高高的挽起,上身穿了件蓝色的布衣,笑容满面,尤其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爷爷,你怎么来了?”莫漓一边躲开狐狸的攻击,一边惊讶的说了一声,自己跟随爷爷多年,他从来没有下山过,这次破例下山难道单单只是为了救自己?听他说话的口气,他似乎认识那个老者。 “你舍得下山了?这个是你孙子?呵呵,不错,挺有潜力的,跟你很像!”老头又拿出一根烟,丝毫不把眼前的争斗放在心里,乐呵呵的点起了手里的烟。 “是吗?那你还见死不救,老不死的!哼!”白发老翁没好气的说,老者丝毫不介意,口中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莫漓的注意力刚从爷爷的身上回过神来,手里抽出桃木剑已经和狐狸周旋了起来,但是很快,“咔嚓”一声,桃木剑已经断在了狐狸的利爪之中,随即便又是一记重击。 眼看尖爪已经快要打到莫漓的脸上,突然,横空出现一把红色的剑挡住了狐狸的攻击,然后狠狠的回击了过去,锵锵的声音是铁和爪子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微小的火花在碰撞中擦出。 狐狸的利爪顿时被削去了三只,他看着被削掉的三只爪子,不服气的说:“臭老头,你干嘛管我的事?” “管闲事?”白发老翁呵呵的笑着收回手中的剑说:“我这辈子最不爱管的就是闲事,可惜我却注定是个管闲事的人,没办法!”他手中加快速度,剑挥舞的让人眼花缭乱,在打斗的过程中,剑身发出微微的金黄色的光,不一会儿功夫,狐狸已经招架不住了,他恨恨的看了一眼这些人,猛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银白色的狐狸,小狐狸夹着尾巴想要逃窜,可是从天而降的大网已经牢牢的罩在了他的头上,插翅难逃,他生气的大喊:“放我出去!臭老头!臭老头!” 他的喊声一点也不起作用,很快他的声音越变越小,身体也随之越缩越小,渐渐的变成了一只只有手掌般大小的小狐狸,只能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张的,已经听不到说的什么。 “哈哈,该死的狐狸,你也有今天!”卡卡高兴的跳了过去,一脚踩在狐狸的脑袋上,刚想用力一脚踩下去,却被人拦住了,“你再使劲踩他,他会逃跑的!”老者终于说了话,他用手中的烟在空中画了一张看不见的符咒,那张无形的符咒将狐狸团团围住,然后他便消失不见了。 “啊?狐狸那?”卡卡四肢不安的跳跃着,惊叫道。 “放心吧,我已经将他封印了,你不要激动!”老者将手中的烟掐灭,放在上衣的口袋里,站了起来。 “喂,你去哪?”白发老翁晃了晃手中的剑,刚才一米长的剑瞬间缩成了巴掌大小,放进口袋里,他打了个哈欠,走到老者身边。 “不干什么,继续浪迹天涯去!” “啊呦,你以为你是古人呢?还浪迹天涯,不如回来帮我忙?” “不好意思,你知道的,我闲惯了,不爱管那些事,你继续发扬光大吧!走了,后会有期!”说完,背起他随身携带的小包,慢慢的走了,看起来脚步很慢,但不一会儿功夫,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看来今天突然碰到这个身上有灵能力的小孩真的是有缘,不然,他可能真的已经忘记自己是做什么的了,苦笑了一下,他默默的走远了。 “爷爷,他是谁?”个头小小的莫漓抬手仰着脸问,平时爷爷很少告诉他修习以外的事情,也很少告诉他家里人的情况,虽然他非常想念弟弟,但是他也从来不问,在他心里的小角落里藏着很多很多的思念,在时间的慢慢磨中埋藏了起来。 “恩,他是爷爷的师兄,叫颛无天,只是他和我们不一样,他已经不做猎灵人很久,能力远在我之上,很多年不见,他还是那么的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他去吧!”他叹了口气,随即搂住莫漓的肩膀,高兴的说:“怎么样?乖阿莫,这次历练感觉如何?” 莫漓低头沉默了几秒问:“爷爷,我还是失败了对吗?” “不,你没有失败,事情还没有圆满完成,你忘记了一个人!你记住,不是所有的人心思都很单纯,人本身就是一种复杂的动物,其实我本来是不想帮你的,只是,你的第一次历练我不想在你心里留下阴影,你可以选择留下完成任务,也可以跟我一起回去,我现在去一下就来!” 他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说。 “别,我要自己去,我知道,大奶奶已经被血泊双面人影响了,要比一般的怨灵稍加厉害,但是你放心,爷爷,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我要让你看到,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独立做事!”说完,莫漓头也不回的走了,背包里的东西显然已经不够,他回到了村子里,抓了一只黑狗,又买很一点朱砂,掺上自己的血,一笔一划的画了许多张符咒,去了常蕊心家,在此之前,他已经将她送回了家,他说过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去,否则,他怕大奶奶会袭击村子,寻找血泊双面人的狐狸一定是以她做棋子,只可惜那个老狐狸也一定会在狐狸不见之后自己单独去寻找,不过,没有狡猾狐狸的帮助,她一个人难成大气。 常文已经睡了好几个安稳觉了,今天天一黑,他就跑村东头的老张家去搓纸牌去了,穿过了几条小街才好不容易走到了目的地,老张家已经聚集了三个人,只差他一个了,他坐了下来,搓了搓手,已经做好了大战三百个回合的准备,打了几把以后,他打了个哈欠,心里暗暗想,打牌还真是耗费精力,不然也不会熬了几个通宵就这么的累,他摸了摸后脑勺,这一摸不要紧,怎么脑袋后面凹凸不平的,是什么东西?长包也不至于长的这么大吧?他啧啧嘴,张锁柱把头探过来问:“怎么了?什么事?” 他刚想说你看看我脑袋后面出了什么,却突然闭嘴不吭声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脑袋后面的图案,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不多不少,刚好组成一个人的脸,他吓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你……”他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张锁柱因为是个秃子为了避免别人嘲笑,他一直都是光光头,这会儿,在灯泡的照耀下,他光光的脑袋后面也出现了一张人脸,那张脸再熟悉不过了,是大奶奶,她面带怒容,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常文吓得说不出话来,他站起来,手里的纸牌被自己已经变了形,在座的除了他和张锁柱所有人都已经变成了有两张脸,那张脸都是同一个人的,只是脸的表情各异。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却都又不见了,什么也没有,所有的人都迷茫的看着他:“你干什么?怎么不出牌啊?” “没,没什么!”他一说话,觉得舌头都僵了,手从脑袋上放下来,光光的后脑勺上也什么都没有。“是太瞌睡了,这把打完就去睡觉。”他这么想着,虽然有些害怕,但是想想自己一个大男人没什么能吓到他的,肚子一阵呼噜,倒霉,偏偏在这个时候,他想去厕所,于是在他的万般恳求下,张锁柱答应陪他去,理由是他说自己之前喝了很多酒,怕万一自己掉进去了。 张锁柱极其不情愿的陪着他去了,站在外面不停的催促他快点,他连声答应着,他们家的旱厕离前面有些远,出了张锁柱的埋怨声,几乎什么也听不到,突然,张锁柱不吭声了,他有些着急:“哎?人呢?说话呀!”没有人应答,难道人家嫌他麻烦,自己回去了?一阵凉空气吹来,他有些紧张,急忙解决问题,提起裤子就往外跑,边走边骂,并且大声说着:“该死的老张,居然不等我,太可恨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刚走到前面的门边,他就看到里面的桌子上坐着两个人,随着灯泡一荡一荡的光照下,两个没有头颅的人坐在那里默默无声的搓着桌子上的纸牌,他捂住自己的嘴蹲了下来,尽量让自己不要尖叫出来,一回头撞到了来人的身上,他咬紧自己的手指头不敢吭声,才看清是老张,他将老张拉到墙角去,悄声说:“嘘!千万别吭声,不然我们俩都得没命!” “什么呀?你说什么?”张锁柱迷茫的看着他,自己好奇的探头往里张望,常文又说:“难道你没看到里面那两个人没有头吗?” 张锁柱诡异的笑了笑,说:“你看是这样吗?”然后他像取东西一样很容易的就将自己的脑袋取了下来,常文的惊得说不出话,瘫软在地上。 一个老太太慢慢的从张家走了出去,小脚在地上留下了一串串脚印,风吹在她的花白头发上,露出了后脑袋上的脸,是常文的脸。 “遭了,我们来迟了一步!”莫漓看到地上到处都是的尸体,懊悔的说,都是臭卡卡,非要跟着,路途中却又耍赖不肯走路说屁股疼,要莫漓背,无奈,莫漓只能背着它走,常蕊心!一定要坚持住,莫漓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当感到常家的时候,常蕊心已经睡下了,可是却躺在大奶奶的怀里睡着的。 “放了她,她是你的亲人,你不可以伤害她!”莫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稚嫩的嗓音夹杂着复杂的情感,她是自己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跟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她怎么可以因为自己办事不利而丧命呢! “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她的!”大奶奶开口说道,然后眼角留下了一滴泪,“我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女儿!” “你的女儿?”莫漓感到惊奇,她看起来年纪可是不小了,常蕊心才几岁.“我的女儿,一出生就不能留在我身边,我冒着大龄产妇的风险生下了她,却得到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我们家世代守护的血泊双面人必须由自己的女儿传承下去,而且,必须用处子之血供奉才能压制血泊双面人里鲁聊的怨灵,至少供奉三十年,否则就会大祸临头!” “什么?原来血泊双面人是你们守着的?” “我们家是指我的娘家,因为血泊双面人太过阴寒,所以必须由女子来守护,我们家到我这里已经是第十一代了,除了守护双面人,并无过于常人的异处。可是,我已经尝够了给那东西喝血的滋味,我偷偷生下蕊心以后将她给了老三,让她替我完成未完成的心愿,谁想到,她居然那么恨我,总是不让我见她!我忍,我可以忍,只要她可以好好的活着,就够了。一直到蕊心七岁那年,突然脑袋后面开始出现了异样,我怕别人看出来,偷偷的将她脑袋后面皮肤上的肉给割了下来,那不是普通的异样,一定是被血泊双面人要出来了,为了保住我的女儿,我不得不每天吃斋念佛,谁也不见,去守着它!叹只叹,人终究抵不过命,常文不知从何处听人说我这里有个小匣子,匣子里藏着一张藏宝图,趁我不注意,起了邪念,血泊双面人还是没有守得住,我被它嗜血的红附体,杀戮的战场开启,谁也逃不掉!谁也逃不掉啊!”她苦笑着说,用手摸了摸熟睡中的常蕊心。 第45章 诡婴(1) 办公室里突然鸦雀无声了,秦悠然惊讶的看着卡卡:“原来你的尾巴是那么断掉的呀!”卡卡撇了撇嘴,胡子上还带着没有吃完的食物渣滓,斜了她一眼道:“是啊,你有何异议?没有问题我就出去了,还有事,很忙的!” “什么?故事讲完了吗?出去?上哪?”秦悠然一副要晕倒的模样,这故事怎么听得有头没尾? “是啊,你还想怎样?我去哪又不需要给你汇报,你又不是我主人!”它舌头伸出来尽力的想舔住嘴角边的食物残渣。 “那大奶奶呢?她是不是被莫漓收服了?常蕊心呢?血泊双面人呢?木头人在狐狸那里,狐狸被封印了,木头人怎么办?”秦悠然一连串问出了好几个问题,她急切的想为满肚子的疑问给个答复。 “大奶奶主动要求去轮回,什么匣子里的藏宝图,根本就是狐狸引诱常文的一个美丽谎言,木头人早就被莫漓的爷爷收起来和血泊双面人分别封印在了不同的地方,至于常蕊心,莫漓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早就好多年不见,现在恐怕已经不记得谁是谁了!” “呃……莫漓的第一个朋友。”听到这句话,秦悠然心里竟然觉得酸酸的,只是又自嘲的笑了笑,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会有什么感觉,但她不知道,她今天的想法在不久后的几天很快就得到了印证,她真得好好考虑一下当初想的这些心里话了。 “没什么问题我就走了,你自己继续回味我讲述的美丽故事吧!再见!”卡卡站起来,跳走了,两条尾巴同时甩了一下门,门开了,它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到卡卡匆匆出门的身影,秦悠然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今天该去新的出租房交定金,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今天是个搬家的好时机,旧房子那边的房东已经再三催促她赶紧搬走,人家要卖房了,想想这些,秦悠然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想别的了,光房子的问题,她都解决不了,整天像蚂蚁搬家一样,带着行李到处走动。 匆匆的赶到邗江路十七号院,她看到了自己的“新家”,令她感到奇怪的是,今天的事情办得出奇的顺利,房东听到她一再的砍价以后,并没有生气,而是任由她砍价,最后她居然以一个月月租二百块的价钱租到了这间房子,二室一厅,几乎在外面是不可能租到的价钱,她欣喜若狂,随即又想到,会不会是凶宅啊?这个问题要好好考虑,不如找殷莫言来看一看吧,但是电话打了好几遍,也没有打通,估计是正在忙着的,算了,怨灵见过了,狐狸妖怪也见过了,神兽讙更是天天围在身边,还有什么好怕的?她这么想着,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打扫卫生,搬东西,这里已经焕然一新,好像真的是新房一样,到处都很干净,桌子上插着一朵鲜艳欲滴的郁金香。 “啪啪!”她拍了拍手,高兴的说:“搞定!”看到自己将屋里打扮的这么干净,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看天外,天已经微黑,整整一天的时间,一半用来听故事,一半用来搬新家,真是累的够呛,她接了一杯水,边喝边站在阳台上向外张望。 “哗啦!”厨房里发出奇怪的声响,像是水盆掉在地上的声音,她端着水杯走了过去,厨房里还是刚才的样子,只不过她用来洗抹布的盆子掉在了地上,水撒了一地,水流成一个怪异的形状,在地上流淌成一个人脸的模样,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害怕的尖叫,还是当做家常便饭一样的一笑而过,不等她想出办法来,手里的拖把已经将地拖了个一干二净。 “有什么都尽管来吧!我不怕,再折腾我,叫人来收了你们,灵魂打散,永世不得超生!”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她扔出了狠话,其实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壮胆罢了。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视线里,她急忙拉亮了灯,才刚搬来啊,真后悔应该让殷莫言先来给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了,就这么住了进来,好了,又碰上好朋友了,他们还真是专挑软柿子捏。 秦悠然打开电视,拿起一根黄瓜满不在乎的吃着,心里却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嘭嘭嘭!”敲门声响起,她站起身来,自己是刚搬来这个地方,会有谁知道?难道是房东觉得价钱太低,又后悔了?她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准备去开门,手刚碰到门的手柄,又忽然想起,殷莫言说过,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有人敲门千万不能贸然开门,不然那些东西就会引进门的。她很庆幸自己多长了一个心眼,趴在猫眼里朝外看,什么也没有,门外没有人,她觉得后背有些发凉,没有人门怎么会响!她轻手轻脚的退后了几步,靠在墙边,等待下次敲门声响起,不为别的,恐怖电影大多是这么演的,诡异的敲门声!她暗暗的想,还真被她给料中了,不出两分钟,敲门声再次响起,她不假思索,立刻对着猫眼凑上前去,睁大眼睛看,猫眼小小的视野里出现一个小脑袋,“喔!是个小孩啊,吓死人了,我说怎么看不见呢?!”可是这个小孩未免太小了吧,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对着猫眼看,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他竟然对上了秦悠然的视线,面对她的疑惑,他嘴巴动了动,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声音,一连几声,她才听清楚他叫的什么,是两个字:“妈妈!” 啊?!”听到这一声叫,她差点晕倒,什么跟什么呀?谁家的小孩丢了,怎么会叫妈妈,可是也不对呀,才几个月的孩子怎么会叫妈妈呢? 小孩在门外的猫眼里好像能看到秦悠然的表情一样,她惊讶的表情被他看在眼里,嘴张了张,没有一颗牙齿的嘴巴又喊了句:“妈妈” “我的天,这什么世道!”她十分郁闷的打开门,刚想说点什么,可是门外空空的走廊让她顿时冷汗直冒,幻觉吗?看来最近又走运了,索性看个清楚明白,她站在楼梯口朝下看,整个楼道除了不知谁家放置的一辆自行车,空无一物,别说小孩了,连个影子都没有,她急忙回转身准备进屋,门却不知何时已经关闭,声控灯也突然灭了,周围顿时陷入了黑暗,她一阵紧张的贴墙站着,真糟糕,钥匙都没有带,怎么进屋,这可怎么办?她跺了跺脚,声控灯也没有亮,看来是坏了,焦急的站在那,这时,楼道里只剩下对面楼上的灯映照进来,恍恍惚惚的亮光让她犹如进到了迷雾里,她想了想,往楼下走去,刚走了两步才注意到,楼梯尽头有一双脚,那双脚光着站在那里,借助灯光只能看见那人的脚和脚裸,看起来像个女人的,但是又不确定,是谁那么晚站在黑洞洞的地方,想吓死人吗?她很不爽的想,却也没有胆量走过去看个明白,就那么僵立着,止步不前,那双脚也一动不动,像是等待她的前往,又像是挑衅。 秦悠然试着往前迈了一小步,又迈出去一步,一步一步的往前靠近,看到了,她终于看清楚了,那只是一双孤零零的脚,上面别无她物,肾上腺激素急剧增高,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她一惊之下,往回跑,脚下被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她一头磕在了地上,脑袋上有无数的蜜蜂星星围绕,晕了,真的要晕了,她摔的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趴在楼梯上起不来,突然,自己对门的地方有光线透了出来,门开了。 而声控灯也很适宜的好了,突然的亮光照的人睁不开眼,有几秒钟,她的双眼处于失明状态,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清东西。一个男人从楼梯的尽头的扶手上探了个头,“是新搬来的邻居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摔倒了么?”然后一双手将秦悠然扶了起来。 原来是今天搬家的时候见到的对门的大叔,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下午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脸的胡渣子,看起来邋邋遢遢的,目光浑浊,长满胡子的下巴看起来脏兮兮的,只是人却很热情,今天还有帮秦悠然抬箱子来着。 “喔,谢谢啊,是我刚才出门忘记带钥匙了,然后又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她尴尬的被那双手扶了起来,冰凉的双手没有一丝温度,起身间,她又朝着刚才那双脚的位置扫了一眼,仍然是什么也没有,她急忙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叔,我能用一下你家电话么?” 男人的嘴角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嘴角被迫拉向两边,看起来是在微笑,又像是皮肉的被迫运动。“你就叫我老王就行了,借电话当然可以呀,先进来吧!”就这样,秦悠然很“顺其自然”的借到了一个电话,当然是打给房东太太的,问人家方不方便借钥匙给她,此时的老王如溺水时抓到的救命稻草一样,加上他家里亮着的灯光,总是比黑暗来的心安。 “真是谢谢,谢谢!”打完电话,被房东好一阵啰嗦以后,秦悠然好奇的看了看他的家,又问:“你们家只有你一个人吗?” 听到她这么问,男人本就很勉强的笑容上加了一层薄薄的霜,“恩啊,我老婆出门不在家。”看到秦悠然的目光转到了桌子上供奉的遗像上,他又解释说:“那是我女儿,一年前出了意外不在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女孩在遗像上微微笑着,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一双迷人的杏眼下面长着一个小巧的嘴唇,微张,好像有话要说。 “对不起啊!”秦悠然急忙道歉,眼睛扫过遗像,总觉得遗像上人的双眼好像在随着自己的走动也在移动似地,吓得她赶紧转移了目光。 “没事,习惯了。” 等待真的是漫长的,房东太太的大嗓门出现在门外的时候,秦悠然几乎想要欢呼雀跃,跟老周呆在一起的这十几分钟里简直就像过了几年,她迫不及待的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些感谢的语言,虽然这个男人有些怪异,又有些说不出的神秘,但总归人家也是帮了她的。 “晚安,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叫我!”老周口气十分客气的说。 秦悠然头点的像小鸡吃米,“好的,好的,再见!”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刻,她似乎觉得背后有黑影一闪而过,来不及看清楚,就被老王家的门缝给吞没了进去。 对门的老王让人越想越不对劲,怎么就在那双脚刚出现的时候,他家的门就开了呢?坐在沙发上,她细细的回想刚才的情节,然后拿起梳子胡乱梳了梳头发,算了,不想了,最近都被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搞的脑袋都大了,不如出门去散散心好了,再这么呆下去,没事也会变出问题来的。 她起身收拾了一下包包,穿了一双白色帆布鞋,休闲的运动百褶裙,看起来像个小女生,照了照镜子,心里乱糟糟的出了门,白天的高温晒的地面很热,而入夜不久温度就迅速降了下来,温暖的风徐徐的吹在脸上,正好让她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莫漓现在会在做什么?是坐在书店里还是已经趁着入夜出门,捕捉那些黑夜里的亡灵?这些日子,她也想清楚了,无论他是否接受自己,只要他过的开心,即使只是朋友又有什么。 “哎呦,不好意思!”她只顾着低头想事情却没有注意到对面走来的人,本就不宽的人行道上,撞到了一个男人,却又是一愣,好眼熟喔。 “是你?!秦悠然!”男人穿着一身职业西装,面带笑容的看着她,还能是谁,原来是高中时代的同学,印象不深,只是因为坐过同桌所以才记得的,如果不是不小心撞到,真的认不出来。 “呃?颜珂啊?好久不见,怎么领毕业证的时候我都没有见到你呢?”她礼貌的笑了笑,只是一个擦肩而过,打声招呼以后就准备走的。 “是啊,那天我刚好有事,不过照毕业照的时候我有去喔!”他从手中夹着的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秦悠然,绅士的说:“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名片,我们回头多多练习啊,现在我有要紧的事要先走了,再见!”说完他急匆匆的走了,黑夜里的人行道长长的通向下一个红绿灯,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只是最后消失的时候,她恍惚看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怪怪的,有点像是飘! “哎呀,完了完了,我这是怎么了?连碰到个熟人也要疑神疑鬼的,这可怎么办啊?好好的反省一下吧,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鬼!”她苦恼的想,用手掐了一下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下。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莫漓的书店门口,她仰脸看着二楼的窗户,亮着灯,他还没睡,现在在做什么呢?她转身准备离开,却看到一楼的门开了,莫漓走了出来,只是很快,他身后又走出来一个女孩,两个人开心的说着什么,他的脸上挂着少有的笑脸,让秦悠然看着心里很不舒服,难道这会是他的女朋友吗?可是他口口声声的告诉自己,他不会和任何人相爱,又怎么会呢? 她站在不远的地方伤心的看着,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得慌,整颗心被失望塞满,她要怎么才能忘记这个人,是自己太固执还是命中注定她要这么伤心,她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去,漫无目的的走着。 几乎半个小时的时间,她整个人都处于伤感之中,是失去吗?自己又从未得到什么?只是心里被堵的心慌,是不是该用什么安慰一下自己呢?“酒!”她只想到这个字,尽管平时他们都爱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可是酒精不就是最好的忘记伤心的一个好办法吗?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她大步流星的往酒吧走去,一间名字叫“失落的流星”酒吧呈现在她的眼前,没有考虑就推门进去,酒吧里幽暗的灯光让她的心情更加的低落,该死的,是谁规定的酒吧的光线就要这么暗啊,暗到连人都看不见,她郁闷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很快,一杯酒下肚,胃里火辣辣的翻滚着,毕竟不是能喝酒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鬼使神差的来到这种地方,既来之则安之吧,又是一杯酒下肚,出了胃里的饱胀感,她还感到十分的眩晕,有可能是刚才在楼梯间里摔的那一下,也有可能是酒精的缘故,头脑发涨,沉的脖子都快顶不住了,她低头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心里小小的鄙视了自己一把,明明不能喝,跑到这种地方逞能,万一回不去家了怎么办,完蛋了。 她努力抬起头,居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对面不远的座位上坐着殷莫言,他正坐在自己刚好对面的位置左搂右抱,美女如云都坐在他身边,还有一个手居然不安分的摸他的脸,但是他似乎毫不介意,满脸不在乎的和她们亲热,天哪,这是那个小p孩殷莫言吗?还真是让我看到他的另一面了,她不由的摇了摇头。 “哎呀,帅哥,你口袋装的什么呀?”一个画着满脸的浓妆,光看那水蛇般的魔鬼身材就让人眼花缭乱,想入非非,她的手刚挨着殷莫言的衬衣口袋,就被一把抓住,殷莫言拉着她的手,坏笑着说:“你想知道吗?猜猜!” 看到殷莫言这种色狼样子,秦悠然差点将口中的酒喷出来,“晕倒,男人就是这个样子吗?”她揉了揉脑袋打算离开,却又看到惊心动魄的一幕,妖艳女人的手顺势放进殷莫言的口袋里,很快耳朵就被尖叫声淹没,女人的手上被火灼伤般的变成了红色,上面隐隐还有黑色的结痂,看起来又恶心又可怕,她的美目变了色,整张浓妆艳抹的脸皱在一起,嘴角露出一抹凶狠的笑容,咬牙切齿的说:“你居然敢偷袭我!”说完,身上莫名的自燃了起来,整个人像火球一样扑向殷莫言,他倒也不紧张,一副得意的笑:“哼哼,我都陪你喝了好半天的酒了,偷袭一下怕什么!”手中从天而降一张符咒,扔在女人的身上,粘到她的身体以后,刺耳的嘶叫声再次传来,女人刚才已经着火的身体迅速被扑灭,只是身体上的肉已经所剩无几,留下的是白森森的骷髅,散了架,倒在地上。 这一幕发生的如闪电般的迅速,秦悠然的眼睛都差点跟不上使唤,她惊诧的张大嘴巴,看着殷莫言。 第46章 诡婴(2) “恩?你怎么会在这里?”殷莫言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脸惊奇的她,抬手看了看表,“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明天不用上班吗?” “哦,boss你好厉害吆,还以为你会被别人揩油呢!”她只说了一句话,刚才被殷莫言吓得有些清醒的脑袋又开始恍恍惚惚了,手中的最后一杯酒下肚,她趴在桌子上就不醒人事了。 “喂,醒醒,喂!”殷莫言推了推她,没有任何反应,他感叹,这个笨蛋连酒都不会喝还逞能,真是的,如果不是今天他得到巫月的线索来猎杀这只祸害无数的怨灵,恐怕她要睡在这里了吧。无奈,他只好背起她往外走去。 只见,在通往停车场的路上,殷莫言背着醉的一塌糊涂的她,“哎,看不出你还挺沉的!”他笑了笑,秦悠然像是和他对话一样,嘴里哼哼唧唧的说了一句话,他听的不真切,耳朵凑近她仔细的听,“莫漓,你怎么能和别的女孩在一起?呜呜呜……”说话间,她竟然哭了起来,闭着眼睛,眼泪刷刷的往下流,“不就是孤星命吗?我就不信了,你这……根本就是逃避,你这个胆小鬼!”她边说,又是笑又是哭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殷莫言叹了叹气,“有什么办法呢?那你倒不如喜欢我好了,我可以给你幸福!” “你?你不行,你不是他,谁也代替不了他!”她果断的回答,吓了殷莫言一跳,还以为她醒了呢,看来只是无意识的对话而已。 将秦悠然放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他慢慢的发动车子朝着秦悠然之前的出租屋开去,一路上她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忽忽的睡去,看着她的酣睡的可爱模样,他笑道:“这丫头,被卖了都不知道!” 他说完,继续专心的开车,可是开在这条平时再熟悉不过的公路上,他竟然感到一种困意,是刚才喝的酒有问题吗?没道理,刚才不是一直没事吗?他摇晃了一下脑袋,突然,后脑勺被人戳了一下,他忙抬头看向后照镜,后排的座位空空的什么也没有,“tm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腻歪了!”他生气的说,停止了踩油门,只是他的刹车还没有一踩到底,车就自己停了,往前滑行了一小段以后,稳稳的停在了马路中间,来往的车辆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光秃秃的公路上只剩下这一辆车,车灯照在路上,被前方的黑暗吞没,光线消失在黑夜里。 “有没有搞错,鬼打墙?都老掉牙的游戏了!”他手伸向口袋,摸了摸口袋里的铜板,这可是他唯一的武器啊,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妈妈!”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不远,就在车头的地方,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儿趴在挡风玻璃上对着他笑,嘴角隐约露出尖尖的牙齿。 殷莫言急忙下车,一个铜板飞出去,却“咣”的一声砸在挡风玻璃上,诡异的婴儿不见了,“糟糕!”他这才意识到是调虎离山计,已经晚了,车门打不开了,副驾驶上仍然坐着睡的直冒泡的秦悠然。 殷莫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那辆速度又快性能又好的宝马车在自己眼前嗖的一声冲了出去,雪白的车在大马路上显得那么扎眼,他大惊失色,一般情况下,能力一般的灵如果不借助东西的话是很好说服的,一旦他知道利用周围的东西,那就麻烦了,因为你可以和怨灵抗衡,却不能高估你的力气。 关心则乱,他紧张万分,手中的铜板瞄准汽车的轮胎,想要一击即中,但是随即一想,万一轮胎爆了,车子偏了方向,撞到路边的电线杆怎么办,那里面坐着的秦悠然就有生命危险,不行,这个办法不可取,危机时刻,大脑像个急速旋转的罗盘,快的要把表盘给爆掉了。他突然念动咒语,车的不远处出现一团迷雾,只听到一声长长的刹车声,车在迷雾里饶了个圈圈,又转了回来,“看来这个办法可行,里面的灵婴并不想要秦悠然的命!”他庆幸的想,只是直直开过来的车却如无头苍蝇一样朝着他撞来,他躲闪不及,滚到了车前面,然后顺着车飞驰的方向,重心压在胳膊上滚到了路边,胳膊肘和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深洗一口气,大骂道:“死小鬼,有种就下来单打独斗,别tm的躲在车里当乌龟!” 他的这声骂丝毫不能起作用,因为车在前面打了个转向,又开了回来,只看见,方向盘上盘坐着那个几个月大的婴儿,他正满脸诡异的笑着,嘴角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下来,诡异的笑着,像是在嘲笑殷莫言,而旁边的秦悠然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这惊心动魄的战斗,仍然昏昏入睡。“今天你死定了!”一个粗重的男声在此时空旷的地方响起,难道是灵应发出的?一个几个月大就死亡的婴儿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不等他细想,车又一次朝着他冲过来,那速度不用想就是想要将他压个粉身碎骨,他忙去掏口袋,遭了,没有符咒了,今天的符咒都用了,除了了了无几的铜板,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了,他盯着来来回回开在公路上,还乐此不疲的车,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用最后几个铜板顺着车轱辘的走势,轻轻的扫过,让轮胎处于慢撒气的状态,四个轮胎“嗤嗤”的放气声被不停的刹车声淹没。 公路的两边排列整齐的梧桐树,殷莫言用手里的最后一枚铜板快速的在路边梧桐树的树身上画下什么,树皮的坚硬程度可想而知,他不得不加大手上的力度很费劲的才留下了浅浅的划痕,他看了看,“这样就可以了!”画好一棵树以后,他快速的又换下一个,一定要在车子最后没气的时间内画好,因为即使轮胎没气了,但它也是圆形的东西,可恶的小鬼怎么会知道没气就不能跑了呢?他照样会发动车子继续跑,想到这,殷莫言恨的咬牙切齿的,“死家伙,一会儿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做垫背的。” 被殷莫言画好符咒的树身上闪过了一道金光,金光过后,整个树干都散发着红光,那幽暗的红光转瞬即逝,像是蓄了很大能力之后的隐藏,只等着爆发,殷莫言用快的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速度分别在一边六颗一共十二棵的树上画下符咒,成功以后,符咒的字若隐若现,两边树上同时发出金光,四面八方犹如蜘蛛网一样牢牢的罩在正好驶在中央的宝马车,车在金光的照耀下被迫停住,里面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嗷嗷!”一股看不见的阴风从里面窜上了天,声音过后,四个轮胎“噗”的一声爆掉了。瘪了的轮胎上都有几个口子,张着嘴。 还真是危险,殷莫言擦了擦头上的汗,这可是宝马车的轮子啊,用刀子也不见得能扎破,他可真是抱着兵行险招的态度,用铜板在宝马车轱辘上打洞,简直是前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胳膊都快要断掉的感觉,他晃了晃胳膊,铜板飞出去的力量大小不止在于巧劲,更要看在他平时有没有加强练习,好了,看来臂力还不错,只是四个轮胎要报废了,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他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今天突然想起来,海伯的记载上有关于十二木星阵的记载话,估计今天是难收场了,书中记载,木屹立在风雨中,内夺日月之精,藏天地之气,本就是灵性之物,属阴,每棵树里都有个明镜,在不同的时间段可以发挥不同的作用,只可惜,这里只是普通的梧桐树,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只能够释放出部分的能量逼走灵,如果是用槐树的话,就会有不同的效果,被照到的怨灵只能命绝于此。 打开车门,看着车上呼呼睡的不知危险的秦悠然,他觉得即使是受伤也值了,摸了摸胳膊上的伤,坐在驾驶位上,车胎都爆了,只好走路回去了,他正在计算着这里离家的距离,可是却发现,前面本来直直的大马路分出叉来,两条路,一个分岔口,“切,逃跑了还不忘扔给我个炸弹!”他无奈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在这里过夜比较安全,万一走错了路可就真的着了道,等天亮鸡鸣时,就拨开云雾见月明了,只好坐下来,耐心等待天亮了,他脱下衬衣盖在秦悠然身上,纵使是夏天,外面的风也是凉的,盯着秦悠然看了很久,终于,身心一放松,之前的酒劲也上来了,他昏昏沉沉的睡去。 “哈?!天亮了,几点了?几点了?”天刚朦朦亮,秦悠然就“腾”的一下坐起身来,眯着眼睛去看表,才七点多,她重新躺了下去,真是的,吓死我了!她拍拍胸口,可是脑袋传来的胀痛让她不想再动,轻轻捶了捶脑门,张大嘴欲打哈欠,嘴还没张开,眼珠子就瞪的很大,一声尖叫震耳欲聋,“怎么?怎么回事?”看到旁边同样把座位放倒睡的很香的殷莫言,她结巴着说,最重要的是那家伙居然光着膀子!什么情况? “喂,一大清早你想吓死我啊?”殷莫言揉了揉眼睛,一件衬衣劈头盖脸的扔过来,他稳稳的接住,毫不避讳的穿上。 “你怎么会在这?”秦悠然开口问,但马上意识到,这是在人家的车里,他不在这谁在这?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他脑袋凑了过来,手中慢慢的扣着衬衣扣子,那样子简直像个流氓,秦悠然惊恐不安的说:“我们……,没怎样吧?”看到殷莫言的色狼表情,她抱住胸口嘟着嘴说。 “你说呢?”殷莫言靠近她的脸,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又是一副暧昧的姿势,车里狭小的空间令她躲也没法躲,只好用力推了他一把,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声音很小的说:“拜托,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她只记得昨天晚上喝醉了酒,然后,然后……就遇见了来猎灵的殷莫言,再然后就不记得了……“惨了!上班迟到了!”她惊叫,打开车门就要下去,门外呼啸而过的风声,一辆车擦肩而过,差一点点就碰到了打开的车门,殷莫言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小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尴尬的笑了笑,真丢脸,这是在大马路上,居然都忘了,“我就是老板,你迟个什么到!”殷莫言挑了挑眉,笑的很坏,昨晚上擦伤的地方灼热着疼,他胳膊往后背了背,却被秦悠然看的真切,“你身上怎么了?怎么会有新伤?”她拉住殷莫言的胳膊关心的问,伤疤一看就是新添的,旁边的血已经干了,凝固在上面,看着就觉得很痛。 “没事,昨天晚上喝醉酒和人打架伤的!”殷莫言轻描淡写的回答,抽回了手,避开了她的目光,可是她却丝毫不罢休,“不可能,这怎么也不像被打的伤,倒像是擦伤的,你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车好好的为什么停在路边?还过夜?”她可不会真的笨到以为殷莫言是为了非礼她而停车的,一定是有事发生! 他也不再隐瞒,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大致告诉了她,她脑子里想着那个叫自己妈妈的小婴儿,难道他和之前的那只小鬼是一伙的? “你在想什么?”殷莫言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又给自己拿了一瓶,扭开瓶盖就从头顶往下浇,头上,身上,全都是水,他一副很舒坦的样子,把瓶子扔到后排去,耐心等待修车的人到来,然后两人才晃晃悠悠的开着车往公司出发。 “哦,没,没什么!”她没有告诉殷莫言自己刚搬家发生的事,靠在车窗边,望着窗外的风景发起了呆。 刚到公司,卡卡就扑了上来,指甲缩回了爪子里,用肉肉的垫子去扒拉秦悠然的头发,“说吧,你们俩怎么会一起的?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它问的话让秦悠然的脸又一次红的像番茄一样,表情躲躲闪闪的,能怎么回答?两人在大马路上过夜?看到卡卡那张想笑又不笑的脸,她就想把她扔出去,这家伙什么时候都这么欠揍,不能告诉它,万一它不小心,嘴秃噜了被莫漓知道,她可怎么解释,算了!懒得理它。 “嘿,嘿,你昨天和笨蛋去哪了?”自从殷莫言老是这么叫秦悠然以后,卡卡也跟着这么叫,它摇了一下尾巴,跟在进来办公室的殷莫言屁股后面。 “没怎么,在马路上过夜!”殷莫言坐在办公椅子上,将钥匙扔在桌子上,拨了拨还湿呼呼的脑袋,那会儿跟秦悠然呆在一辆车里,脑子一片发热,幸亏有瓶矿泉水,及时灭了火,真是狼狈,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平时也总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大家都习惯了的。 “什么?过夜?”卡卡眼睛瞪的比铜铃还要大,此时的样子很像动画片里的哆啦a梦,很快,它就说了一句让秦悠然追着它打了一上午的话,“那你岂不很吃亏,她长的又不漂亮,又没身材!”说完,扫了一眼秦悠然的胸部。 “我今天一定要活剥了你,然后烤了吃!”秦悠然双眼冒火,去抓卡卡,却被他躲开,两人一前一后的追打着,留下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殷莫言,用报纸挡住脸偷偷的狠笑了一把。 上了一天的班都让秦悠然郁闷的很,尤其是看到卡卡那副奸笑的表情,还有殷莫言欲言又止偷偷躲在办公室笑的德行,真想把他们俩都扔出去,一到下班时间,秦悠然就逃也似的出了办公室,等车等了好半天,又加上在外面闲逛了一会儿,天已经差不多黑了,下了车,如果走大路的话还要好久,所以她选择了小路,必经的地方是一条胡同,她百无聊赖的晃悠着往前走,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太忙还是怎么的,身边的朋友都几乎不见了,整天围着转的都是怨灵啊,死人啊的,看来有必要结交些朋友了,不然,早晚与社会脱节。 想事情想的专注,都没注意今天这条胡同异常的黑暗,本来路边还有几个还没坏掉的灯泡,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全被捣蛋鬼砸坏完了?不等她感慨,就听到前面似乎有什么异动,几个人影晃动,手里打着手电筒,她忙躲在墙角一堆垃圾和编织框框旁边偷偷张望。 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孩被四个流氓样子的男人团团围住,其中一个嘴里叼着香烟的晃着脑袋,“啐!”的一口吐掉烟头,奸笑着说:“小妹妹,不要怕,身上有多少钱统统掏出来!” 被围困的女孩吓得频频后退,浑身打着颤栗,连忙将手提包里的钱都掏了出来,拱手相让:“谢谢大哥啊,行行好,我就这么多!” 由于光线太暗,秦悠然看不清她掏出了多少钱,她躲在那里屏住呼吸,害怕被发现。那几个流氓看到女孩掏出的东西相视一笑,又一个头发像阿童木脑袋一样的男人流里流气的说:“就这么点怎么够,我看拿你补偿不错!”说着手已经不安分的去摸女孩的脸,女孩不住的往后退,想叫却又怕被他们伤害,眼睛里含着泪水,两个胳膊交叉抱住,拼命的摇头。 眼看几个流氓已经要动手了,秦悠然心里急的要命,这个时刻要是有个超人来英雄救美一把多好,只可惜,那是只有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局面,现在怎么办?靠她?那是不可能的,她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救得了她,肯定先把自己给搭进去,打电话报警,估计等警察找到地方赶来也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况且,她现在离他们很近,如果自己说话一定会被发现的,最后,她急中生智,终于想到了一招,碰巧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连衣裙,把扎起来的马尾散下来,都放到脸前面去,然后脱了鞋子,悄声无息的走过去,只有脚动,身体不动,不说话才更能制造恐怖气氛。 四个正在拉扯女孩衣服的流氓突然感到身后有个白色的影子飘过,齐齐向后看去,一个白色衣裙的女孩站着,但是身后却站着一个小婴儿,婴儿扯着她的裙角,他的脸活脱脱像是个干瘪放气的皮球一样,凹进去了一大块,凹的很深的地方长着两个黑色的洞洞,估计是眼睛,而嘴巴的地方满是鲜血,对着他们添了添舌头,四个人同时尖叫着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跑去。 第47章 诡婴(3) 他们脸上的恐惧不像是装出来的,手电筒都掉在地上,四下逃窜,一点也没有刚才生气凛然的样子,秦悠然从散在脸前的头发缝隙里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差点也被吓一跳,“真不知道是他们吓我还是我吓他们!”她脊背有些发凉,扮演贞子成功,虽然她也有些害怕,因为他们那种被吓到的样子太过真实,不过,最起码成功的当了一回英雄,她还是很开心的。她没有注意,自己的身后有一抹白的晃眼的影子消失不见了。 她忘记自己没有穿鞋子,朝着女孩走去,一不留神脚下踩到一个黏黏的东西,朝后一仰,坐在了地上,屁股差点摔成三瓣,她痛的直哼哼,怎么这么倒霉,昨天是磕到头,今天是磕到屁股。突然,她一抬头,看见一个身影从流氓们逃走的方向匆匆走了过来,脸上全是焦急。 “莫漓?” “阿莫!” 在她轻轻发出疑问的时候,女孩已经先一步走上前去,一把扑到了莫漓身上,声音抽泣着:“我刚才被人劫持了!” 莫漓关心的拍了拍她的背,温柔的说:“对不起,我刚才应该送你回来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地上坐着一个人。 看到莫漓那么关心眼前这个女孩,秦悠然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好你个莫漓,敢这么对我,刚想发火,才发现自己现在的狼狈样子,惨了,怎么每次出现在莫漓眼前的她都是这么个狼狈样子呢?手里提着双鞋子,脚下踩到了西瓜皮,歪歪的坐在地上,屁股下面全是黏糊糊的东西,不用想,肯定是西瓜汁,她低着头,用头发掩盖住脸,装看不见。 “你不要紧吧?”莫漓又问,女孩一直紧紧的抱着他,不肯松手,他也注意到了黑暗中地上坐着的人,他皱着眉头看着披头散发的人 “呃,没事,没事!”秦悠然不敢抬头,低着头,头发严严实实的盖住了她的脸,她可不想被莫漓认出,看到自己的囧样子,蒙混过去好了。 “多谢你刚才仗义相救啊,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呢!”女孩这才松开抱着莫漓的手俯下身来看着秦悠然,脸上满是开心的样子,然后又说:“不过你刚才的样子能把他们吓跑真的有些让人惊讶啊!” “嘿嘿……”秦悠然尴尬的笑声从瀑布的头发下传出,她扭转过身,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刚站起身来脚下又是一划,她已经习惯了摔跤,平静的等待大地之吻,却又一次意外的被一个温暖的双手接住拦在怀里,莫漓轻轻的在她耳边低语:“小心!”她一愣,心里又被无限的伤感淹没,他真的好温柔,虽然只是对于一个陌生人,是因为救了她吗?那个看起来天真活泼的女孩?她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刻,转身跑去,鞋子扔在地上没有捡就那么赤脚拼命的跑。 一直跑到自认为没有人的地方,她慢慢的停住了脚步,没办法,小路已经不能走了,只好走大路,她心不在焉的沿着马路边往家走,一直走了将近有一个小时才走到家,幸亏路上没有玻璃渣子,不然她苦命的脚也要跟着遭殃。 好不容易走到家,她低着头沿着楼梯一步一步的往上走,走到自己的门前,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她低下头看到在走廊感应灯的照耀下,除了自己的影子外还有一个影子,那个影子就在她的身后,被拖的长长的,她拿着钥匙的手一抖,钥匙掉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钥匙的时候,看到自己身后一双脚,只是这次好像还是一个人,她猛的一扭头,一阵风样的黑影往楼上窜去,她突然想到,如果是灵怎么会有影子的?于是她状了状胆子往楼上走去,顺手抄起楼道里不知谁家丢弃的木棍,匆匆跟着黑影上了楼。 一直跟到楼顶层也没有看到人,天台的门被晚风刮的呼呼作响,她一阵风冷,上面挂着的大锁意思是说没有人开门过吗?她随手一拽,大锁却开了,打开门以后一阵阴风就灌了进来,她缩了缩脖子准备打退堂鼓,谁知刚想收回脚步,却看到天台上的一脚蹲着个女孩,好像听到有人走近来,她突然站了起来,只是背对着秦悠然。 难道那只脚的主人就是她?肯定不是人,先逃跑为妙,秦悠然退后一步,却摸到了关闭了的大门,心里一沉,知道又上当了,她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天台上的这个人耍什么花样!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她看着女孩穿着的衣服,女孩扭过头来对着她笑了一下,然后纵身跳下了楼,她最后的回眸一笑惊的秦悠然半天回不过神来,天哪!那明明就是她自己嘛,不然怎么觉得眼熟呢?! 她立在那里恐惧感从脚底向上蔓延,心胸间放佛怀揣了一只兔子一样,不安的跳动,她慢慢的挪动脚步朝前走,站在天台边上,向下面望去,七楼的高度看下面清清楚楚的,刚才跳楼的自己脸朝下趴在地上,突然慢慢的,后背弓起,腿支撑着已经抬不起的腰部,抬起了脸,脸上血肉模糊,一片黑乎乎的,看不到表情,整个身体几乎以一种s型突了起来,缓慢的向前爬行,秦悠然大惊失色,怎么可能?难道自己死了吗?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还是最近出现幻觉了?她不敢再看,后退了几步,往回走,可是门却死死的锁着,“有人吗?帮忙开下门吧?” 空旷的楼道没有人应答,她有些急了,掏出手机胡乱的拨了一个键,却是盲音,“有人吗?” “谁在那?”一个很轻柔的声音从门里面响起,然后就是一双眼睛,吓得秦悠然急忙往后退去,不会是爬上来了吧?她紧张的双手搓了又搓,探头看去,这才看到一个女孩站在楼道里隔着门看秦悠然,然后友好的一笑:“是不是风大把你关在这里了吗?”她问的话让秦悠然哭笑不得,谁有见过风大连门锁都给吹的锁住了的? “喀拉”一声,门开了,秦悠然一下子从天台上蹦了下来,扔掉手中的木棍:“太好了,终于回来了!”很快,她又笑不出来了,这不是刚才在街上被她英雄救美的女孩吗?怎么她也住在这里?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敢抱我的莫漓,哼,我才不会感激你呢!”秦悠然心里不舒服的想,嘴上却不得不答应着,之前因为比较黑没有怎么看清,这会儿才看到,女孩长着一张可爱的圆圆脸,脸上有一单边的酒窝,一说话就笑,笑的时候酒窝深陷,齐刘海更是显得很青春洋溢,心中又不禁感慨:“怪不得莫漓那么喜欢她!” “你也是这里的住户吗?”女孩甜甜的冲她笑,友好的伸出双手,秦悠然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尴尬的伸出手,心里小小的鄙视了一下自己,心胸狭隘! “是的,我住在三楼,你呢?”她勉强挤出了点笑容,目光看向别的地方,怎么觉得心里怪怪的,是吃醋还是在想门锁怎么会被她打开了?她记得是被锁上了的。 “哦?我就住在你的楼上,我叫常蕊心!”面对秦悠然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她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听到她的话,秦悠然差点晕倒,满脸黑线成灾,这个世界还真是好小啊,刚听完卡卡讲的故事,故事里莫漓的童年伙伴就出现了,太崩溃了,太崩溃了,难怪他们看起来关系好好,他的第一个朋友喔,卡卡说的话又出现在耳边。 “呵呵,我叫秦悠然!”她耷拉着脑袋,低着头下楼,声音很轻的说:“再见,有空再聊哈,今天有些晚了,先回去睡觉了!”说完,连路也懒得看就下楼梯,一直光着的脚丫疼的要命,无视背后狐疑的目光,急忙捡起钥匙开门进了家。 “哎?你是不是刚才在黑胡同里救我的女孩啊?”缓缓关上的门将常蕊心的声音渐渐吞没,她一进屋就开始洗澡,使劲洗使劲搓,今天真是倒霉到了极点,先是一天都被卡卡笑,然后就是光脚踩到西瓜皮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莫漓被别的女孩抱,最后居然连回家都碰到了让她醋性大发的人,太倒霉了,“倒霉啊!”她仰着脸任由淋浴的水冲下来,忍不住大呼。 虽然告诉自己别去想,但是还是忍不住满脑子常蕊心抱住莫漓的样子,心里那个嫉妒啊,“好你个莫漓,我一定会将你忘记的,这绝对不成问题!哼!”她口中嘟囔着,伸手去拿香皂,刚伸出去的手很快又缩了回来,昨天刚买的香皂怎么会缺了一块?手里香皂上的缺口很明显是个嘴巴的痕迹,她纳闷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洗手间里的蒸汽加上水进到了眼睛里不少,她模模糊糊的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隔着玻璃推拉门的里面缩着一个矮小的身影,面对着她,不动也不说话。 她第一反应是急忙擦干身体,试探着问:“谁呀?”然后穿上睡衣,门口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她心中忐忑不安,会不会是那个诡异的婴儿又回来了?她走到客厅,每个屋都转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什么,这也是她希望的,她可不希望找到个尸体或者什么的,突然,洗衣机后面露出的一角粉红色布块吓到了她,慢慢的走近,她鼓起勇气用力拉住那个衣角将里面的小人儿提了出来,汗!原来是个布娃娃,只是这个布娃娃脏的要紧,浑身都是黑乎乎的,脖子也断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到这个娃娃竟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胸中涌现莫名的伤感情绪,好像是在可怜这个洋娃娃,又好像是在可怜自己现在和她一样无依无靠。 本来已经很难受的心情被这个洋娃娃给勾了起来,她拿起肥皂给娃娃洗起了澡,洗完还细心的用针线把她脖子断裂的地方缝了起来,然后放到了桌子上等它自己晾干。她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跟着那个小小的身影,那双幽深的瞳孔中竟然泛着点点亮光,随后又消失不见了。 “咦?我的饼干呢?”秦悠然拿着自己早上刚打开但是没有吃完得饼干郁闷的说,因为现在的饼干袋子里只剩下几小块了,难道是老鼠?包装还是这么整齐怎么会是老鼠咬的?她有些纳闷,又有些不寒而栗,会是他吗?在门口对着猫眼叫自己妈妈的诡异小婴儿?摇了摇头,不大可能,就算他是个灵,又怎么会吃人吃的东西呢?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决定倒头睡觉,也许蒙住头睡一觉是个不错的选择,刚躺下去,她就被厨房的切菜声惊醒,睁大双眼看着天花板,竟然没觉得害怕,烦躁的吼了一句:“有完没完了?姐姐我正在气头上的,再来惹我扒了你的皮!”从来没有这么野蛮的喊过话,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只是厨房的声音丝毫没有理会她的叫喊,“梆!梆!梆!梆!”很显然就是菜刀不停的剁在案板上的声响,“不会是进贼了吧?”她极其不情愿的坐起来,随手抓起卧室门口的扫帚悄悄往厨房走去,刚走进厨房门口,声音就停了,是某灵半夜无聊想剁红烧肉吃?她弱弱的想,那可真是爽透了,万一它没找到合适的食物把自己当红烧肉剁吃了怎么办?正在她异想天开的时候,看到黑咕隆咚的厨房窗户上站着一个人,那人手一摆一摆的,像是在对她打招呼。 “谁?”她心里有些害怕但是还是壮着胆子问,窗台上的人又摆了摆手,她才想起来,拉开灯,一看,汗,差点把魂都吓飞了,原来不过是一件衣服,可能是谁家的衣服不小心掉下来了,挂在了窗台上,飘荡的胳膊袖看起来像是摆手,她感叹自己太敏感了,“谁说我是见鬼雷达呢?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呢!”她捡起窗台上的衣服,转过身,关灯离开,将衣服放在了桌子上,明天可以问一下,有谁的衣服掉了。 刚才的睡意全无,她打开冰箱,想找瓶饮料喝,刚拿起果汁,就听到冰箱下面的冷冻室有轻微的声响,她拿着果汁手狠狠的抖了一下,“不是我没出息,而是你们为什么偏偏要找我呢?”她几乎不用想,脑海里有个镜头一闪而过,是一条腿,幻象?她放下果汁,拉开冰箱门,一条腿赫然躺在冰箱里,由于冰箱里的空间有限,已经冻僵的一条独肢以一种蜷缩的方式躺在冰冻抽屉里,因为是冷藏,所以上面起了一层霜,霜的下面就是清晰的纹路,纹路上面汗毛孔很大,毛发旺盛,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男人的腿,这个想法吓得她浑身颤栗,猛的哆嗦了一下,又关上了冰箱门,“淡定,淡定,一切都是幻觉,恐惧由心而生!”她拍拍胸口安慰自己。 “砰砰砰!”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把她吓得一个激灵,趴在猫眼上看去,她?常蕊心?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她郁闷的打开门,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可是比鬼还恐怖,最不想见到她。 “你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嘛?”秦悠然对她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莫漓,这个女孩子还是挺可爱的,心里这么想着,对她也就不是很讨厌了。 “呃,秦秦姐,我可不可以找你玩一会儿啊?”她脸上有一丝惊慌,朝秦悠然的身后看了看,然后又低下了头,一定是遇见了什么,又怕秦悠然不同意她进去。 看她这个样子,秦悠然有些尴尬,不让她进来吧,看起来挺可怜的,让她进来吧,她这里也出了问题,只是她以前遇到怨灵时候的感觉在这里好像不是那么的浓重,可是冰箱里的东西万一被她看到被吓到了可怎么办?她站在门口踌躇着,她为难的样子被常蕊心看在眼里,她急忙说:“对不起啊,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我是今天上午刚刚搬来的,晚上我就后悔了,早知道就叫他陪我了!”她嘟着嘴,委屈的说。 不用想,她口中的“他”一定就是阿莫,是啊,莫漓一定很关系她,不然怎么会任由她抱着,秦悠然心突然疼了一下,好像被掏空了一般,看来,刚下定好的决心在瞬间土崩瓦解了。 “哇……”她突然的尖叫使楼道显得异常空旷,秦悠然紧张的向外看了看,楼梯尽头又出现了一双脚,这次它面对的方向正对着常蕊心,难道她也是阴阳眼可以看到?秦悠然二话不说,拉住她的胳膊就扯了进来,门紧紧的关上了,“你看到了?” “恩恩”她点了点头。 “不要害怕,那只是一瞬间的幻觉而已,习惯了就好!”她胡乱编了句话去安慰常蕊心,其实这些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恩,没关系,我只是胆子太小了而已,不过你说啊,这楼上的还真是可恶,老是有衣服掉下来,今天有刮大风吗?”她的话让秦悠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衣服?楼上?难道她没有看到楼梯尽头的那双脚? “你,你看到了什么?”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看到楼上突然飘下来一件衣服而已,我刚才就是被那个吓了一跳!”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汗,是这样啊,秦悠然一脸黑线,幸亏她刚才没有把话挑破,“你随便坐吧!”她指了指沙发,这个地方被她租下来以后,洗衣机,冰箱,包括一些家具,沙发,衣柜啊什么的,都是房东留下来的,她说没地方放,暂时放在这里让秦悠然用,不收钱,当时她还很高兴,那就不用自己再去买了,可是很快,她也发现了这些东西都有怪异的地方,冰箱里的那条冷冻腿,缺了一块的香皂,没吃完就消失了的饼干,等等都证明这里有古怪,只是她却没有感觉到这里有平时遇到的那种东西,就好像,好像“煞气”,对,是那种想要复仇怨灵身上特有的东西。 “秦秦姐!”她坐在沙发上四处张望,小声叫道。 “谢谢,别叫我秦秦姐,我还没那么老,叫我秦悠然就好了。”她郁闷,一脸的沮丧,怎么可以这样?秦秦姐…… 常蕊心突然神秘兮兮的说:“喂,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古怪?”她那可爱的摸样配上这么一句话令秦悠然不知是感到心凉还是想笑。 “什么古怪?没发现呃!”她装作不知道,拿起桌子上的饼干盒揉着,她当然知道有古怪,可是这话不能跟常蕊心说,不能看到多好啊,省的害怕。 第48章 诡婴(4) “我上午刚搬进来的时候,楼下的保安就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看我,尤其是附近的大婶,还有哦……”她凑近了点,指了指天花板,“我老是听到阳台上的晾衣架上有‘咯吱咯吱’的声音,我敢肯定那不是风吹的,所以我怀疑我家阳台上死过人!”她一本正经的说完看着秦悠然,以为会看到惊讶的表情,谁知秦悠然无动于衷,将饼干盒扔进了垃圾桶里,站了起来说:“是你想太多了而已!”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啊?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啊,我的朋友就是专门抓鬼的,我明天把他叫来,你就什么都明白了!”她不依不饶的说,弄得秦悠然感觉脑袋都是大的,她真是无语了,原来有人比自己还笨,平时殷莫言总是笑她最笨,看来,要被人破记录了,难道她不知道看不到是一种幸福吗? “唉”她只得感叹,听卡卡的回忆里不难听出,常蕊心是个超级单纯的女孩,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变吗?或者她认为有莫漓的保护所以可以扫除一切牛鬼蛇神吗? “秦秦姐,我今天可不可以住在你这里?”她献出自己最纯真的笑脸,真的让秦悠然无法拒绝,她刚想说不可以,却听到阳台上发出“悉悉索索”很细小的声音,和常蕊心对视了一眼,她知道,她也听到了,两人紧张的手拉着手,打开阳台上的屋门,灯的开关按着没有任何反应,摸着黑,两人手紧紧的握在一起,“1,2,3”秦悠然小声数,她一定听的懂的,不知为何,居然觉得两人应该是很有默契,果然,数到3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几乎同时跳出门槛,看到的场景让她们忍不住惊声尖叫。“啊……”“啊……” 不为什么,没有血腥,也没有怨灵,而是一个女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被活活的挂在晾衣架上,肩膀两侧不知道用一根钢丝固定串在晾衣架上,被风吹动晾衣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晾衣架因为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已经弯成了弓型,而她的身体也摇摇欲坠,常蕊心惊恐不安的看着她,女人离她是最近的了,她抬头看着看着,就觉得眼前一黑,一个重物落下,黑乎乎的还没看清什么,就已经被压倒在地,差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快起来,快起来!”秦悠然手忙脚乱的去扶开常蕊心,她正被那具不知是死是活的身体牢牢的压在身下,将两人分开后,常蕊心满脸沮丧:“秦秦姐,我这算不算晦气?你家怎么会有尸体?” 一低头看到自己的手,她就吓得又惊叫连连,秦悠然看到更是惊讶,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把匕首,匕首上面全都是不明液体,“血?怎么会有血?哪里来的刀?”秦悠然惊诧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总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喔,差点都被吓傻了。”从对面楼上折射出来的光线照在屋里,秦悠然看到她的表情由惊讶转为安定,“是我带在身上防身用的!” “什么?防身用匕首?你也太强悍了吧?”秦悠然更加惊讶。 “呜呜呜……”闷哼声从地上“女尸”口中传来,秦悠然忙摸了摸她的鼻息,原来还是个活人。她连忙扶起这个一身浅色睡衣,散乱的头发如鬼魅一般的女人,拨开她脸上散乱的发丝,女人有些疲惫的睁开眼看着她,她的身上全是血,却不像受伤的样子。 “你,你没死?”秦悠然看了看带血的匕首,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陌生女人。 “我倒是希望我死了!”女人悠悠的开口,很普通的长相,平凡到扔在人堆里就不起眼,不过眉目总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她想了又想,也没想出来。 常蕊心举起手中的匕首,刀剑对着另一手的手掌扎了几下,刀很轻松的就自己锁了回去,原来是把假刀。 “你怎么会在我家的阳台上?”秦悠然急忙发问,也许这几次的怪事都是从她身上出现的,生怕她会跑了似地,“我们这些天遇见的怪事是不是你做的?” “我……”女人刚开口说话,身体轻轻一动,就痛得她直哼哼,秦悠然将她扶进了屋,这才看到,女人身上别的地方并没有伤,唯一的伤就在肩膀上,两侧蝴蝶骨的地方被一条钢丝绳牢牢的串起,钢丝已经固定在她的骨肉里,被贯穿的圆孔处微微发黑,太狠心了,是谁这么残忍。 “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子?”秦悠然的心很凉,她是真不知道,狠心的人就这么多? 女人眼泪直流,本来就已经很脏的脸一哭就更加黑了,尖瘦的脸庞活脱脱像个难民窟走出来的难民:“唉,如果不是狐狸精,我也不会这样,怨只怨我自己看走了眼嫁给了一个人面兽心的败类!” “你慢点说,慢点说,是谁害你这个样子的?”常蕊心迫不及待的想听下去,如果不是她,平时这些话一定是从秦悠然口中说出的。 “是我的丈夫,他背着我养了一个情人,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的情人死了,于是他觉得是我导致她坠楼身亡的,所以就开始折磨我,为了给他的情人报仇,又不想自己变成杀人犯,所以他每天在我的饭里下药,我除了可以自己吃饭上厕所以外,没有任何的力气,连走几步都是气喘吁吁,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后来他想到一个最恶毒的办法,每次这里有新的住户,他就制造恐怖气氛,然后企图以此吓到别人,借别人的手杀了我,就像刚才一样!”她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常蕊心已经扔在地上的匕首,幸亏这是个假的,不然小命不保。 “坠楼身亡?”秦悠然琢磨着这四个字,不会这么巧是在这个楼的天台上吧?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巧,“就是在这栋楼的天台!”女人说完,脸上脸上竟然满是惊恐。 “那你老公是谁?” 女人没有说话,她神情沮丧的说:“你们可不可以救我出去啊?我不想活活被困死在这里!”她试图向前爬了几步,但是她的胳膊几乎用不上力气。 “我们怎么救你?不如你跟我们去警察局吧?”秦悠然突然想到,她仅仅是被铁链子锁住了肩膀,但是最起码还是自由的,看来现在一定要去报案,那些怪事根本不像女人说的都是她老公用来吓唬别人做的恶作剧,因为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别人看不到,秦悠然可是看的很清楚,天台幻化成自己模样的灵,吓走歹徒的也一定不是自己,冰箱里的断肢,这些都不是人为的。 “你觉得你们走得掉吗?”门被很轻松的打开,门外走进来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是他?对门的老王,秦悠然惊讶,难道女人口中所说的老公就是他?怪不得总觉得他古里古怪的! “你这个变态杀人狂!不得好死,今天你杀了我,他日我一定双倍奉还!”女人歇斯底里的吼道,本来毫无血色的脸此刻看起来红的吓人。 “你想怎么样?”秦悠然抓起地上的匕首指着他,她似乎忘记了那是一把假刀子。 “难道你是她老公?”常蕊心站在秦悠然后面弱弱的问。 “是啊,我就是啊,本来我可以带她回家的,看来你们并不想让她回家,那么你们只好就陪她一起去往天国了!”他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那是个街上二块钱就能买到手的打火机,秦悠然有种不好的郁闷,鼻子里闻到浓重的液化气味已经证明她猜对了,以他这么瘦弱的身体,怎么会没有准备就来呢,秦悠然等人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加在一起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不过此刻看来是不需要了。 “其实我很不忍心你们陪着她一起死,你们还年轻,还有很多的大好青春,只可惜你们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只好委屈你们了,你们不用再费脑子去想办法了,我手中的东西一秒钟内就可以让我们同归于尽,就算是下地狱,有这么多人陪我,我也赚了!”他狞笑着,大拇指放在打火机的开关上,神情看起来怪异无比,不知是笑还是哭。 “上天怎么允许你这么变态无耻加残忍的人活在世上?连自己老婆都要害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个男人,找了情人还有脸了?情人死了还怨在自己老婆头上,你的英勇事迹简直可以流芳百世,给后辈好好的唾弃一把,我跟你同为人类简直感到耻辱!死吧,死就死,谁怕谁!”秦悠然又一次痛痛快快的骂了出来,她甚至有种冲动想立刻扑上去抽他一顿,但是此时,她知道没有人可以救得了她们,只能靠自己了,先看第一种办法是否行的通,那就是拖延时间,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我可以陪你一起死,但是你可不可以放过她?”她急忙看了看常蕊心,向她使眼色,不知道这个单纯的小女孩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她们现在的位置离窗户最近,这里是三楼,情急之下,就算是跳下去,也总比煤气罐爆炸,被炸的粉身碎骨的要好! “放过她?你们谁也逃不掉!”老王咧了咧嘴,笑的比哭还难看,本来他以为可以借新来这小姑娘的手杀了她,谁知道,她居然命不该绝,“那么就让我代替老天来收了你吧!”他轻轻的说道,按着打火机开关的拇指挪动了一下,只要他稍稍一动力,就可以将这里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慢!”秦悠然紧张的说,她看了看老王手中的打火机,咽了口吐沫,这可是生死关头啊,她心里其实很害怕,她还不想死,最起码死之前能再见一见莫漓也可以啊,只是这由不得她选择,拖延一分是一分吧!“难道你忘记了吗?你的女儿也是和我们一般大的年龄,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让我们陪你去死?!”她突然想起了老王家里桌子上的那张遗像,或许他会看在他女儿的份上放过她们,即使不放过,让他怀旧一下,拖延下时间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她心情十分沉重,内心深处有个声音不停的呐喊:“救命啊莫漓!”虽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莫漓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况且他的心上人是她,他又怎么能听到她的呼声呢?!好想他!还有卡卡和殷莫言他们还等着吃秦悠然亲自做的烧麦呢! “哼!你真以为那是他女儿?那是她的情人薛玲!”地上坐着的女人冷笑了声,她的眼里满是绝望,可是背对着秦悠然的手却竖起两根手指头冲她晃了晃,然后很快又放下了,因为她们离老王很近,近到做任何小动作都可以看见! 她说的话让秦悠然一惊,但是她的动作却让秦悠然摸不着头脑,怎么办,二?二是什么意思?还是“耶”?她揣测着,又想起了一件事,记得刚见到这个鬼魅般得女人时觉得她眉目很熟悉,原来她和遗像上的人有些相像,那不是她女儿又怎么会和她长的像呢?她心中不禁狐疑。 “是有又怎么样!薛玲都是你害死的,你还有脸提她的名字,今天我就让你给她陪葬!”老王又一次举起了打火机,秦悠然心中已经绝望了,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打火机一旦点燃,谁也逃不掉。 可是事情总是有那么多的意想不到,说时迟那时快,女人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站了起来,扑向了老王,他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手中的打火机被打翻在地,整个人被女人扑倒,打火机掉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秦悠然见状急忙上前去按老王的胳膊,而常蕊心也反应很快,跟在秦悠然后面按住了他的腿,秦悠然腾出一只手来奋力捡起地上的打火机然后奔到了阳台上,看准第二个窗户,打开将打火机扔了出去,而此时她才明白为什么女人给她比划了个二的手势,原来阳台上的第二个窗户是完全未封闭式的,上面不像其他窗户一样带有钢条,被秦悠然打开的窗户空空的好像一张怪物的大嘴等待猎物上钩。 扔掉了危险物品以后就不怕了,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三个人怎么也要把他打倒,秦悠然做完这些急忙回身跟常蕊心两人压制老王,只见满脸通红的老王突然奋起反击,最后的关头纵身而起,和他瘦弱的身体看起来一点也不相像。他刚甩开离他最近的女人紧接着就被女人一把抱住用尽全身的力气撞到了阳台上,阳台上第二个窗户像是为他们而准备的,已经筋疲力尽的女人屏住呼气用尽最后的力气抱着老王,借助齐腰高的窗台,朝后一推,两人连在一起掉了下去,秦悠然上前想要拉住她,已经来不及了,只剩下手中抓破了的衣服碎片,“碰!”的一声,重物落下的声音,她闭上眼睛,眼角留下了一滴眼泪,女人是为了救她们而选择和他一起同归于尽的,不然死的就是她们三个,她该怎么想,该是感到庆幸呢还是感到失望? “啊嚏!”卡卡突然打了个喷嚏,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打什么喷嚏,大夏天的,它纳闷的挠了挠被汗水浸湿的脖子,上面的毛已经纠结在了一起,用爪子随便抓了抓,他又趴下继续睡觉了,只是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没有多想,不一会儿,鼾声就传了出来。 “秦悠然?”半夜里莫漓突然被一声惊呼叫醒,很清晰,是秦悠然,是她在呼唤我!莫漓坐了起来,不安的站起来,来回走动,身影在只开了盏台灯的黑夜里显得孤独又单薄。是她有难吗?他感到心中莫名的痛楚,不知是鬼蛊在作祟还是心有所想。 看着窗户下已经血溅当场的两具尸体,秦悠然紧张的握着常蕊心的手,是什么让他们自相残杀,是什么让曾经的风花雪月变成了无边的怨恨,这就是人类才具备的感情吗?这里是三楼,如果只是掉下去,还不至死,而他们是借着当时推搡的力量掉下去的,谁也救不了他们。也许死是他们最好的解脱! 喂?”殷莫言一大清早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迷糊着双眼,半裸着躺在床边,突然眼睛瞪很大,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什么?公安局?哦,好好好,我马上就到!”他挂了电话,火速穿衣服,连脸都没有洗就往楼下奔,身后的卡卡看到他这副衣衫不整就慌慌张张往外跑的模样,从二楼的窗户上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准备开车出门的殷莫言肩上。 “你大早上这么激动去哪啊?”卡卡问,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被蚊子咬了,而且还不止一只,说出去简直是丢人,堂堂一神兽能被蚊子咬,幸亏没有同类的存在,否则它就糗大了,还好,大红包被毛给遮住了,不然给殷莫言看到,还不知笑成什么样。 “还不是秦悠然,好好的居然被公安局带走了,现在人家给我打电话,我得赶紧过去。”他一只手扣着衬衣扣子,另一只手已经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卡卡蹲在他肩上,丝毫没有下去的意思,“喂,你去会吓到别人的,我没有办宠物证,你去万一被警察抓了关进笼子里我可不管!” “借口!你少吓唬我,我不管,我一定要去,你看着办!”他急忙从殷莫言的肩膀上跳向了后座,唯恐他赶自己下去,不过,车很快就启动了,它这才放下一颗心。 “我可以保释她出去吗?她是我的助手!”殷莫言对一个穿着一身警衣的男人说,他叫宋留刚,是个普通的刑警队长,也是殷莫言在朋友,他刚想答应,因为该问的也都问清了,留着两个小姑娘也没有必要。 “不可以!”身后又一个声音传来,一个陌生的面孔,在公安局里经常会遇到不可思议的凶杀案,所以殷莫言是这里的常客,当然,对外是不能说的,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眼看就可以带秦悠然出去了,怎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看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可能是个头头,殷莫言只好笑着说:“她只是目击者,又不是疑犯,为什么不可以?”心里已经把眼前这个人鄙视了一百遍。 “因为这两个女孩是很重要的证人,不能随便保释,一定要等化验结果出来,才能放她们离开。”他一本正经的说,丝毫不把殷莫言放在眼里。 “那是什么时候?”他藐视的眼神被殷莫言真真的看在眼里,他咬了咬牙,按捺住想揍他一拳的冲动。 “很抱歉,刚才出了问题,可能要明天才能修好,所以,她们两个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第49章 诡婴(5) “什么?过夜?你让两个没有犯错误的女孩在公安局里过夜?”殷莫言捏紧了拳头,实在是忍无可忍,这种烂的可以的理由就想留住无辜的人,太牵强了。 “不好意思啊,莫言,那是我们新来的上司,我这次帮不了你了!”宋留刚一脸歉意的说。 “没关系,不勉强!”殷莫言无奈的说,他觉得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留她们在这里过夜,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不是他太多疑,而是这大大的违反了常规! “可怜的我!”秦悠然得到殷莫言的回答,不禁惊呼,在这里过夜,那不是跟拘留的性质一样吗?怎么会这么残忍?常蕊心也同样郁闷,她本来想打电话通知莫漓的,无奈手机也被没收了,幸好出门的时候悄悄的发给了莫漓一条短信,不过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 “给你,放在衣服里收好,我怀疑今天晚上会有事情发生,以防万一吧!”殷莫言掏出口袋里的铜板,今天走的匆忙,没有带符咒,也没有带多少防身用的东西,眼下也就这个可以用了。 “谢谢啊,我觉得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秦悠然天真的想,但是还是接下了铜板,老王两人坠楼的声音吓醒了邻居,他们报警以后,两人就被拉来警察局,到现在还没有合眼,瞌睡的要死,谁知道还要在这里过夜,太悲催了。 当夜晚静静的来临时,秦悠然和常蕊心两人正呆在被临时安置的屋子里睡的迷迷糊糊,这里没有床,只有一张审讯犯人时用的桌子和三把椅子,就在她们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的时候,突然,其中一把椅子动了,好像有一个隐形人将它拉开一样,这轻轻的一声响惊动了睡梦中的秦悠然。 她猛的坐起来盯着那把椅子,“一定有什么东西进来了,为什么我看不到?”秦悠然心里感到不妙,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把空着的椅子上的的确确坐着个“人”! “嘟嘟嘟……”手机占线的声音让莫漓感到莫名的不安,怎么会?秦悠然的手机打不通,怎么常蕊心的也打不通,他抓起桌子上的衣服向外走去,本来今天说好的,带她出去转转,玩够了,她就不会非要赖在这里不走了,可以继续去上学,去她该去的地方,看来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秦悠然死死的盯着椅子,不敢动,她很想晃醒身边的常蕊心,但又怕吓到她,怎么办,是叫人还是不叫,这个时候,叫人,人家一定会当她是疯子,如果不叫,这个灵一直跟着自己,有什么企图?她不敢细想,手藏在口袋里紧紧的攥着殷莫言的铜板,一会儿该是怎么扔,是砸还是抛啊?心里琢磨着。 “桄榔!”一声响,门被打开的声音,常蕊心也被这一声开门声吓醒了,迷糊着双眼看看门口问秦悠然:“秦秦姐,什么事?可以走了吗?”她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开门进来的警察脚不沾地,双眼微微发青。 “这么晚了,什么事啊警官?”秦悠然拉着常蕊心站了起来,目光扫过警察身后的门,有些狐疑的问道,这么晚了才想起放她们出去那是不可能的,来人口中低低的说了句:“跟我走!”连看都未看她们一眼就转身离开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尾随其后跟了出去。 跟着他来到另外一个房间,秦悠然打量着这个地方,这里比刚才那里大很多,但是却是个放置杂物的地方,空气中隐隐散发着发霉的味道,一定是个弃之不用的储物室,带她们来这里做什么,她刚想转身询问,身后的门却已经在她们毫不知情的时候关上了,她心里一沉,用力拍打门,外面却听不到任何动静,“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她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在心里咒骂刚才的警察无数遍。 常蕊心害怕的看着这里,脚旁边放着一堆废弃的报纸,她用脚踢了踢,然后皱着眉头捂着鼻子问:“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 秦悠然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无奈,两人只好选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这里连个可以坐的椅子都没有,只有地上的废纸铺了铺才可以席地而坐,这里虽然都是些废物,但是幸亏还有个可以亮的灯,被这么一折腾,秦悠然睡意全无,拿着地上的报纸随意翻看着,一个很扎眼的题目被她无意间看到,她捡起来,仔细的看了起来。 “xx医院一女子生下一女婴后,情绪失控,曾几次欲自杀被家人拦住,次日中午,她终于在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抱起女婴将其从住院部五楼扔了下去,女婴头部着地,当场死亡,事后,女人逃跑不见了,警方立刻派人去追寻她的踪迹,不想,当警方回过神来的时候,死亡的女婴也失踪了,尸体很有可能是被女人偷走,此事一直在追踪调查中。xx记者报道。” 女婴尸体丢失,女人失踪,这件事情怎么看起来和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有什么关联,秦悠然将报纸折好,放进口袋里,忽然,除了封着的窗户,唯一被打开的天窗上刮进来一阵风,突如其来的风吹得他们睁不开眼睛,也刮乱了一地的报纸,其中一张报纸不偏不倚的刮到了常蕊心的脸上,遮住了她的视线,她郁闷的说:“什么东西啊,这么烦人!”抓起脸上还没掉下的报纸揉了一把准备扔出去,却被秦悠然拦下了。 她讲已经快被揉成一团的报纸伸展,看到,又是一则奇怪的新闻。“女婴离奇失踪案后续!” “女婴失踪以后,警方经过多方面调查,最后查出,她在一所住宅小区里用自己的身份证租过一间房子,可是,当警察赶到的时候,在楼下只看到了她的尸体,尸体从三楼坠下,头朝下,现场惨不忍睹,脑浆四溅,没有人看到她是不是自己跳下去的,没有找到目击证人,此案在进一步调查中。” 跳楼事件?女婴?想着这几个词语?报纸里提到的小区正是她现在住的地方,至于说的三楼,会不会是她住的地方呢?看到这些,她终于想到为什么人们会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她们了,问题就出在这个女婴身上,她极有可能就是管自己叫“妈妈”的那个诡异小婴儿。 “秦秦姐,你在看什么?”常蕊心好奇的伸着脑袋去看秦悠然手里的报纸,被她闪开了,还是不让她知道的比较好,不然,她一定不会罢休,要一直追查下去,如果明天她们可以完好无损的出去的话,那么事情就交给殷莫言来处理,关键是现在她们被那个莫名其妙的人带到这里,出不去。 “没什么,坐下吧,你可以靠着我睡一会儿,别想那么多,我们明天就可以出去了!”秦悠然对着站起来四处看的常蕊心拍了拍肩膀,平时她都是被别人照顾,但今天和常蕊心在一起,她倒变成了老大,其实这个时候,她自己何尝不想有个肩膀供她靠一下呢。 常蕊心很开心的靠在她的肩膀上,“秦秦姐,你是第三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听到她的话,秦悠然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她可真像个邻家小妹妹,惹人疼爱,“是么?那前两个是谁呢?” “第一个是我已经去世的亲人,第二个是阿莫!”她天真的说,用手中的废报纸折着什么。 “呃,阿莫是谁?”秦悠然装作若无其事的问。 “阿莫很厉害的啦,无论什么时候遇到危险他都会来救我的,他就是我的命中注定的守护神!”她脸上满是憧憬,神情幸福满溢,她的表情让秦悠然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狠狠的痛了一下,“是啊,我也一直以为他是我命中注定的守护天使,只可惜,原来他不是,他不属于我,属于别人!”她在心里默默的说,眼泪已经充满了整个心房。 “小的时候,在我第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是他救了我,我们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后来,他跟着他师父走了,我一直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留住他,我发誓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去寻他,呵呵,我终于等到长大了,终于等到见他的时候了,你知道我有多激动吗?他变得差点让我认不出来了,但,依然是我的阿莫,他仍然很疼我,对我好,让我幸福的不知所以然。可是……” “可是什么?”她带着一种矛盾的心情听着常蕊心讲她和莫漓的故事,不想听,又忍不住要听。 “可是他……”常蕊心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有人晃动门把手,两人不约而同的问:“谁?” “是蕊心吗?”好熟悉的声音,秦悠然眼眶湿润了,他怎么会来,是为了救常蕊心吗?我该怎么办?是躲起来还是面对,她低着头沉默着。 “是我啊,阿莫?是你吗?”常蕊心在里面高兴的叫道,拍打着门:“阿莫,你是来带我们出去的吗?” “是的,你等等!”外面传来钥匙的叮叮当当声,看来莫漓已经找到可以开锁的钥匙了,门应声开了,秦悠然依旧坐在角落里低着头,她不敢抬头,她怕看到莫漓的双眼,更怕看到莫漓看常蕊心的那双眼。 “阿莫!你太好了!”门一打开,常蕊心就抱着莫漓又抱又跳的,激动的不得了,丝毫不在乎旁边还有个别人,而莫漓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秦悠然身上,她怎么坐在角落?是不舒服吗?还是她在生气?莫漓有些难过,他拿开常蕊心的胳膊,走向秦悠然,蹲了下去,轻声问:“你不舒服吗?” 秦悠然没有说话,使劲摇了摇头,拼命的阻止快要流出来的眼泪,心里安慰自己道:“好,你又一次当着我的面被别的女人抱,今天出了这个门我们绝对谁也不认识谁!我恨你!”然后她抬头不屑的看了莫漓一眼说:“没怎么,眼睛里进沙子了,不关你的事!”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莫漓没有说话,没有动,正当秦悠然感到奇怪的时候,突然感到耳边一阵风呼呼刮过,莫漓惊呼:“小心!”然后拉了她一把,她被脚下的废报纸绊了一下,又连带着莫漓的一拉一下子往后倾斜,被莫漓拦腰抱住,他伸出一只胳膊在她的后背上挡了一下,一股热烘烘的液体顺着秦悠然的脖子往下流,她摸了一把,鲜红色的血液弄的满手都是,可是怎么没感觉到痛?她感到奇怪,却看到莫漓的胳膊上一个很大的刀口突突的流着血,“啊?你受伤了!”秦悠然惊叫,原来,他是为了保护自己受伤的,她急忙抓住他流血的胳膊按压住伤口,莫漓空出的一只手立刻虚空画符打在门口举着菜刀杀进来的警察身上,他软软的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秦悠然来不及看地上躺下的警察,手紧紧的不敢放开莫漓的胳膊,一旦放开,又是鲜血直流的场景,她好心疼,她终究是放不下他。 “只要你没事就好!”莫漓轻轻的叹息,胳膊上的伤似乎一点也不影响他,他示意秦悠然松手,然后将还在看着自己伤口发愣的常蕊心拉到身后,蹲下来,仔细查看地上的警察,还好,他只是暂时昏倒而已,刚才一定有什么东西来过,现在的外面很不安全,把尸体搬到了外面,关上门,他这才有机会坐了下来查看自己的伤口。 失误,失误,真的是刚才大意了,不然也不会遇上这场突袭,看到秦悠然紧张的看着自己的胳膊,他心里说不出的开心,是啊,虽然他一次又一次的伤了她的心,但她还是放不下这份感情,也许巫月说的对,既然爱,要么尽情去爱,要么放手让她自由,只是这任何一项,他都难以做到。 “阿莫,你没事吧?”常蕊心也和秦悠然一样的紧张,刚刚她一打开门就感到身边一阵风一样的吹走,然后就看到莫漓受了伤。 “不要紧!”面对胳膊上的伤口,莫漓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他现在担心的是怎么出去,今天晚上又将是个不安的夜晚。 白日里吵吵嚷嚷的警察局这个时候好像就剩下了他们三个人,莫漓耳朵贴在门上,却听不到外面有任何的响动,怎么回事?就这么轻易的被吓跑了?不可能。 “砰!”门被重物撞击的声音,莫漓急忙后退,让秦悠然和常蕊心躲在自己的身后,门外是一阵猛烈的撞击声,门几乎不保,他没有掏出任何东西,只是冷眼看着门外的悸动。 突然,门停止了一切响动,所有的声音仿佛在这一刻都停止了,白日里人声鼎沸的警察局现在静的可以听到呼吸声,莫漓扭头对他们示意别出声,然后自己往门口走,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浅紫色的上衣,本来干净的衬衣上被溅上了点点的红色,秦悠然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自从南苗寨之行回来以后,莫漓的身影日渐消瘦,白皙的面孔上没有什么血色,唯独那双眼睛,丝毫没有改变,即使时过境迁,多少个夜晚,她也依然不会忘记那双深邃又温柔的双眸。 莫漓打开门愣了几秒钟,然后眼帘低垂似乎在想对策,看到莫漓的样子,秦悠然感到不妙,她急忙跟在他身后朝外看,从刚才她们被临时关着的地方发出一股腥味,那种味道很熟悉,自从进了星期八以后她不止闻过一次,血腥!莫漓用手挡住她往外探的身体,而常蕊心更是激动的不得了,不停的问:“什么情况?阿莫,发生什么事了?” 莫漓看着走廊的尽头,走廊的上方是几个有规律的亮的耀眼的灯光,而尽头却漆黑一片,来时看门人坐的桌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如无底洞般黑的尽头,他仔细的考虑着,今天经过多番周折才知道她们两个人同时被抓进了警察局,更匪夷所思的是她们竟然被拘留在这里过夜,怎么可能,警察不会轻易的拘留疑犯的,这有反常规,虽然莫言说过已经在秦悠然被拘留的房间释放了结界,但他仍然不放心,等他到来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的看守很松散,根本就没几个警察。一股浓重的怨气在警局的上方环绕,不可能!就算这里只是区里的一个小警局,也不至于会这样,况且,警察局煞气很重,一般的亡灵都敬而远之,怎么会?现在看来,没那么容易出去了,莫漓的目光一直盯着走廊的尽头,现在的外面恐怕已经没有了出口,是留在这里和她们一起等天亮,还是出去一探究竟?莫漓反思,口袋里的阴阳剑微微颤抖,仿佛只等主人的一声令下就立刻出动一般,他拍了拍口袋:“不要激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莫漓,那些人们在做什么?”秦悠然问了一句让莫漓很吃惊的话,她瞪大双眼看着走廊尽头。 “你看到什么了?”莫漓使用了几次阴阳眼也没有看到什么,除了黑还是黑,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悠然,旁边站着的常蕊心酸酸的问道:“阿莫……”但是她的声音很快就被现场紧张的气氛给打断了,看到莫漓皱紧的眉头,她不敢再说话。 “我看到好多人,不过身影很模糊,他们像是在排队等什么,又像是在赶集一样!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个大概!”秦悠然边说边紧张的看着莫漓,往往他这么紧张的神情就一定有事发生,她好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鬼蛊的力量慢慢在吞噬他的灵力和健康,如果现在遇到突发状况,他恐怕难以抵挡。 “好多人?”莫漓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又折回:“你们进屋去等我,我去去就来!” 莫漓将他们推进屋里,门关上以后,他用手中的阴阳剑的剑尖在门上刻下了符咒,做好结界以后,他匆匆离开,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秦秦姐,你是不是和阿莫认识?”常蕊心酸酸的,她看的出来,阿莫看秦悠然的眼神很不同,和看自己的完全是两种感觉,女孩的直觉是很准的,他们之间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恩,认识,不熟!”秦悠然躲闪的眼神已经告诉她,他们确实认识,而且关系还很不一般。 两人没有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距莫漓离开的时间至少也有半个小时了,但是还没有任何动静,外面静的可怕。 第50章 诡婴(6) “你可千万别有事!”秦悠然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她真的好害怕,为什么她爱的人总是要经历生死的边缘呢?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像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凡的生活呢?都是那场该死的车祸,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因为她莫名拥有的阴阳眼,他们也不会认识,莫漓也不会被连累中了鬼蛊。 “想知道你亲爱的莫漓有事没有吗?”一个听起来很耳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妖媚中带着几分的邪气,秦悠然惊诧:“炽瞳?” “哎呦?你还记得我啊,不错,其实你还不如跟着我呢!跟着一个身重蛊毒的猎灵人有什么意思?” “卑鄙无耻!你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算我们,你知不知道你除了长的帅一点以外,你的内心就是一个肮脏又丑陋的臭狐狸!”秦悠然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打他两巴掌,但是她还是很清楚自己的实力,现在出去无非是给莫漓添麻烦。 “我卑鄙?没办法,为了生存而已。不想跟你再讨论下去了,如果你不想你的莫漓迷失在飘渺城的话就自己去看,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什么?飘渺城?”秦悠然紧张的问,“在哪里?我该怎么去?” 外面一片安静,没有人回答了,看来炽瞳已经走了,一听到莫漓有难,秦悠然立刻拉开门,常蕊心不但没拦住她也跟着往外走,“阿莫出什么事了?你去哪?我也去,我要去找阿莫!” 秦悠然耐心的说:“对不起,蕊心,你不能跟着一起去,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你必须留在这里,如果你有什么事,我怎么跟莫漓交代!” “那为什么你就可以去?不行,我也要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莫有事!”她不依不饶的说。 “如果能找到地方的话,我一定可以找到回来的路,怕就怕虽然莫漓拥有阴阳眼,但是找不到回来的路,就算是死我也要去!” 看到秦悠然斩钉截铁的态度,常蕊心惊呆了,刚才莫漓不顾一切的挡下被附身警察砍过来的刀,就足以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只是没想到,会是生死之交,她还能说什么呢? “我同意你的说法,但是我必须跟你一起去,除非你自己走,然后我再单独行动,那样会更不安全,所以我还不如跟着你!” 没办法,秦悠然只好带着常蕊心出了门,两人匆匆的往走廊尽头的黑暗处走去,途经那间充满血腥的屋子时她往里面扫了一眼,地上躺着一具女尸,身上穿着很夸张的衣服,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那个神秘人带她和蕊心换了一个地方是为了救她们?现在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找莫漓要紧。 走过光亮的走廊,越过尽头以后就到了另外一个天地,她没想到警察局里能进入到这么一个如梦如幻的境界,警察局的楼全都消失不见,头顶是无边无际的云雾,昏暗的天空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放眼望去竟然是大片大片的红色花海,像血一样绚烂鲜红的花?是什么花? “这花号漂亮喔!”常蕊心惊叹,立刻俯身想要去摘,被秦悠然拦住,她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彼岸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幻境? “别动,这里的一草一木千万别动!我们只要找找莫漓就好,一旦乱动说不定就出不去了!”秦悠然口气深沉的说,她发现在常蕊心面前,她居然还属于心理比较成熟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里的景太过虚幻,怎么看也不像是真的,所以她很怀疑这是不是曾经在支教时候遇见的亡灵幻境,在走廊里看到的人群似乎更远了,她皱着眉头放眼看向远处。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走着走着终于看到了那些似梦幻中的人群,秦悠然快步在前面走,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常蕊心跟丢了,她很激动的蹲在满地的血红花朵丛中,静静的看着这些人,他们看起来目光呆滞,没有丝毫的生气,有男人,有女人,老的少的,苍白的脸无神的瞳孔,排着队似乎在等着过桥,在他们的面前有一座不起眼的拱桥,说是拱桥却跟一块突起的小土坡差不多。 “怎么不见莫漓?”秦悠然纳闷的想,怎么感觉这里这么眼熟呢? 莫漓寻着秦悠然指的方向走,却没有找到一个人影,忽然,他感到旁边的花丛有所异动,立刻警觉起来,“谁?出来!” “阿莫?救我!”常蕊心的声音闷闷的从地下传出,莫漓向前走了几步,才看到,由于花丛抬过密集,遮挡了视线,声音是从草丛下面发出的,他拨开草丛才看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洞里蹲着常蕊心,看到莫漓她像看到大救星一样,“阿莫,拉我上去!我崴到脚了!” 面对眼泪汪汪的常蕊心,莫漓急忙俯下身去用力将她拉了出来,还好坑不太深,没有费太大力气,“你怎么会在这里?”莫漓扶着站不稳的她。 “哎,还不是和秦秦姐一起来找你的,不小心和她走丢了,我急着去找她,一脚踩错地方,掉坑里了。” “你们俩一起?我叫你们在那里老实呆着怎么不听?你们在哪里走丢的?”莫漓突然的怒吼吓了她一跳,在她的印象里,他从来没有这么发过火,当听到自己和秦悠然一起出来,而且走丢了的时候,他双眼中的怒火简直能烧掉周围的所有东西,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恐怕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我……我……”她被莫漓生气的样子吓得不知该说什么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他为了别的女孩训斥自己,她委屈的表情让莫漓又有些不忍。 “你在哪里和她走丢的?”他叹气,没办法,一向对女人这么的无奈。 秦悠然蹲的脚都麻了也没有看到莫漓的影子,她唯恐莫漓会在这群人堆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最后眼都酸了,她站起身来,揉了揉发麻的胳膊腿,刚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显得很耀眼,犹如鹤立鸡群,那群看起来毫无思想的人们目光全都注意在了她的身上,她尴尬的说:“不好意思啊,打扰了!”心知不妙,拔腿就想开溜,可是却看到了人群的末端走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莫漓,终于看到他了。 “莫漓!”她大声的喊,桥?她幡然醒悟,难道是奈何桥?可是这和白玉麒麟所说的那么宏伟的奈何桥一点也不像,反倒多了一种雾里看花的朦胧感,眼看莫漓已经走到了桥的中间,是队伍的最后一个,马上会和他们一样消失在视线里,秦悠然着急的叫:“莫漓别去!”她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了桥,桥另一端的莫漓丝毫没有反应只是一味的低着头往前走,“等等,别走!”她说出去的声音变的很小,着急的她没注意脚下,一下子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到了,她爬起来,刚想继续往前走,却听到身后有人叫:“秦悠然回来!” 一回头,就看见另一个莫漓在离自己似乎很远的地方叫喊,她惊讶,怎么又来这个?又是两个莫漓?而身后的莫漓还没跑近,她却感到地面一阵震颤,然后自己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吞噬了,周围一片昏黄,什么也看不见,而她的身体像一片羽毛一样变的轻飘飘的,被风吹的摇摇欲坠。 眼看着桥在眼前消失了,莫漓非常生气,秀气的脸上五官凝成一团,鼻翼上因为奔跑太快而溢出的汗水滴在了地上,穿过血色的彼岸花消失不见了,这个微小的细节被莫漓看在眼里,他蹲下身去,低头看着地上的花,若有所思。 “阿莫,你跑太快了,找到秦秦姐了吗?”常蕊心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跑来,没有看到莫漓的身边有秦悠然的身影,心里竟然微微感到高兴,很快她担心的表情遮掩了她的窃喜,她故作担心的问:“没有找到吗?” “恩!”莫漓只是恩了一声,没有看她,眼前的彼岸花却如过眼云烟一样慢慢的消散,而周围大片大片血红色的花海也渐渐的散去,不出几分钟,压的人喘不过气的乌云,花海统统消失不见了,而莫漓盯着这瞬变脸上没有变化,取而代之的是警察局的走廊,而秦悠然消失的那座桥是墙上的一面镜子。 面对那张毫无生气的镜子,莫漓发呆了好久,对着镜子眉头紧皱,自打刚才眼睁睁的看着秦悠然消失以后他整个人的心都乱了,脑子一片空白,他告诫自己不能自乱阵脚,无视旁边还在抽泣的常蕊心,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静静的思考,脑海里不断的闪现出刚才走过的画面,彼岸花海?走廊尽头的另一个世界?那显然是一个大的环境,只是它与以往的幻境不同,有点像海市蜃楼,跟海市蜃楼如出一辙,即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而此时的海市蜃楼又加杂着特别的东西,幻灵咒!将某个地方所发生的事情通过特殊灵媒的反射呈现在眼前,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能耐?他苦苦的思索,仍得不到答案.“主人!”突然,一个叫声如炸雷一样想起,把常蕊心吓了一跳,当看清来人是卡卡的时候,她很激动:“卡卡?是你!” 卡卡扫了她一眼,嘴里哼了哼,算是打了招呼,丝毫没有在意她脸上尴尬的神情,径直的走到莫漓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喜欢这个女孩,自从多年不见,她又来到这里之后,表面上仍然是十几年前单纯的她,但它能感觉到,她已经变得城府极深,它讨厌这种人,所以直接无视她。 “卡卡,你来的正好!你快告诉我,在警察局这种煞气很重的地方施放幻灵咒,而进入这个被下咒的门以后看到一个跟奈何桥很相像的场景,场景里的东西时而真实时而梦幻,秦悠然和蕊心不小心走散了,在幻灵咒消失之前卷走了秦悠然,这是什么东西?”说完这些话,莫漓紧皱的眉头密密的出了一层汗珠。 卡卡嘴角的胡须抖了抖,蹦出三个字:“鬼门关!” 莫漓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的抓住卡卡说:“什么?你的意思是鬼门关被人开启了?” “是的,只有这个可能!” 是啊,怎么会没有想到,莫漓自言自语道,鬼门关开启的时间一般是农历的七月十四,那是一道阴间的亡灵来到人世间看望亲人的唯一必经之路,而这个时候被开启一定是有人别有用心,什么目的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情,而海市蜃楼般的场景也告诉了他不一定是今天所为,有可能是在之前,鬼门关一打开,所有的亡灵都迫不及待的跟着出去,那座跟奈何桥很像的桥只是一条通道而已,秦悠然被幻象所迷惑,现在不知去向,也是幻灵咒的目的之一。 他突然好像想通了什么似地,站起身往外走。 秦悠然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掏出书包里的毕业照片,看了一遍,对上面的同学都没有什么印象,唯独一个看起来像是脸上被蒙上了一层灰色光环的男生她觉得很眼熟。 “颜柯?”她奇怪的说,不过是高二时期的同桌,印象还挺深刻的?只是,他的脸色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的忧郁,总是有种被雾遮住的感觉,她把照片凑近了看,颜柯的双眼突然流下了黑色的血液,接着是鼻子,嘴巴,耳朵,最后,整张照片几乎被黑血染红,她大叫着将照片扔掉,吓得心怦怦跳,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亡预兆吗?可是背朝天的照片在地上晃了几晃,猛然伸出一只手,吓得她说不出话来。 “啊!!!!”她尖叫着醒来,原来是做噩梦喔,她送了一口气,可是,很快她就想到,自己不是被一股莫名出现的力量卷走的,现在呢?是死了还是得救了?她急忙看了看自己,手在自己胳膊上拧了一下,哦?看来还活着,她暗自高兴,却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 “你醒了?”一个男生响起,她被这突来的声音吓得差点蹦起来,是他?刚才梦里出现的颜柯?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对着颜柯勉强笑了笑,印象中他是个最不爱说话的男生,但是平时谬论很多,总是和别人想法不一样,记得上学的时候自己还偷偷嘲笑过他,不过他虽然谬论多学习成绩却非常不错,尤其是数理化,基本不用看就会了,这点也让她艳羡不已。 “哦,是我看你晕倒在楼梯口所以背你上来的,你好点了吗?”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温柔,但秦悠然却从心里感到一阵发寒,就像一张本来没有表情的脸被人强行用手给捏出了一个表情一样。 “恩,好点了,不过就是怎么觉得浑身没劲!”秦悠然声音不是很大,她总觉得身上的力气像被人抽走了似地,而且这里感觉怪怪的,她刚想仔细看一下周围的环境,就被颜柯的说话打乱了思路。 “你这些年过的好吗?”他幽幽的问,手中拿起一根烟点燃放在嘴里开始吞云吐雾,看他的样子怎么像一个准备发表长篇大论的领导。 “还行,你呢?”秦悠然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眼睛余光不时的偷偷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他轻轻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来,吐出口的烟雾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不怎么样,你知道的,我除了学习还可以以外别的什么都不行,大学毕业以后就开始四处奔波,为自己的前途,也为了小玲,可惜,天不随人愿,做生意,打工,样样都试过,却没有遇到传说中的天降大财。”他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嘴角微微上扬。 “汗,跟我差不多,我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我又没有你的学历,所以彼此彼此咯!”她不好意思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专长怎么会跟着殷莫言那个大神棍天天在外担惊受怕,今天撞鬼,明天遇邪,这种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小玲是谁呀?你的……老婆?”她试探着问。 “算是吧!除了你以外是我最喜欢的女人!”他的话让秦悠然诧异了半天,她张大嘴,“你?我?……” “是啊,你还不知道吧,上学的时候我一直暗恋了你2年,可惜因为我懦弱的性格直到毕业也没有说出来!让你见笑了!”他的眼睛望向别处,像是在看缭绕的烟雾,又像是在看不远处的一个角落。 秦悠然没有说话,因为对她来说,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怎么可能,自己不过是整个班里最不起眼的人物,可以说是丑小鸭吧,怎么会有人喜欢。 “你是在想你并不漂亮,也不优秀怎么会有人喜欢吧?”他看着秦悠然笑了笑,接着说道:“呵呵,其实我们坐同桌的时间不长,可是你身上的坚强鼓舞了我,因为你的话,我从来不轻言放弃。毕业以后,尽管受尽了挫折我也不认输,孤身了三年,直到遇见她,她和你一样坚强,一直在我身边鼓励我,尽管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里并不富裕,但足够了,有她在我也知足了,可是,有一天,被我撞见了她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我才发现我真的是太单纯了,她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骗我,她嫌弃我,她嫌我穷!”他的情绪微微有些激动,胸口一起一伏的。 秦悠然听的认真,还有些同情他,“也许是你误会她了吧?可能……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哼?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能连孩子都怀上了?”他说完,将手里的烟狠狠的印在桌子上,烟头折断成一团以后,桌子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烙印,看着他有些失控的样子,秦悠然不禁咽了口吐沫,手心出了一把汗,她已经开始注意到,这里不是别处,就是她所住的对面老王的家,因为她看到桌子上被放倒的遗像,角落里静静的躺着那个破布娃娃。“不会这么巧吧?”她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他所指的她就是老王口中的薛玲?她不敢想下去,不过,还好,他是人,应该不会对自己怎样的,杀人偿命他不会不知道吧,这么安慰自己着,她不动声色的继续听他说话。 第51章 诡婴(7) “她怀上了别人的孩子!给我戴绿帽子,我怎么能容忍。”他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沮丧,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带有一点窃喜,“她竟然有脸生下了那个孽种,我真恨不得一把掐死他,不过,我又于心不忍,于是,我不停的刺激她,让她产生幻觉,无论是跳楼还是自杀对她都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他掏出三根烟同时点燃,走到角落蹲下去,将烟头狠狠的印在破布娃娃上,那种燃烧棉花和布的味道立刻弥漫了整个屋子,娃娃身上马上出现了三个圆圆的破洞,秦悠然不忍心看,幸亏那只是个娃娃,如果是个小孩该怎么办。 “我知道了,我看过那个简讯,一个女子将自己的孩子扔下楼,然后又自己坠楼。是你干的对不对?你好残忍!”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同桌居然会从一个腼腆的男生演变为一个杀人凶手。 “她坠楼是她没脸活在这个世上,我一点也没有为她感到惋惜,你不觉得吗?你们女生太容易让自己华丽的外表蒙蔽人心,我千不该万不该相信你们!”他突然站起来,激动的喊,秦悠然多么希望这个声音可以惊醒别的住户,她的身体越来越软,身体像被人抽了筋一样,连骨头都是松软的,一动不能动,只能保持一个姿势坐以待毙。 “你不用想逃出去了,我也不想这么做,除非那个猎灵人能找到你,否则,他就永远也见不到你了!” “你怎么会是一个这么残忍的人?我真是没想到!”秦悠然由衷的为他感到悲哀,有些接受不了。 秦悠然的话对他来说一点也没有触动,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怎么会是一个残忍的人,你其实可以叫我魔鬼的,因为我早就死了,你想看到我死的时候的样子吗?”说完不等秦悠然回话,就摇身一变,一幕让秦悠然永远都不想记起的画面转现出来。 一个瘦瘦的身影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把菜刀,是老王,他不是死了吗?她刚有些疑惑,很快,老王做出的下一个动作就让秦悠然彻底哑然了,他蹲下身,费力的趴在地上,手伸进桌子底下摸索着,摸啊摸,好半天,才摸出一条胳膊,用力想要拉出来,屁股一沉,身体后倾,重力失衡以后,一整具尸体都被他给带了出来,他坐在地上,手里举着那把看起来不知用了多少年的菜刀,嘴里碎碎念:“我说了,你别再来烦我,薛玲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再来缠我,我就有你好看,你就是不听,啧啧……年轻人,总是这么冲动!” 地上躺着的人正是颜柯,此时的他后颈全是血,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衣,无论他平时有多么的爱干净,此时的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的样子,他紧紧的闭着眼睛,上半身的血红映照着雪白色的墙壁,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老王高高的举起自己手中的菜刀,手起刀落,嘴角又露出他那冰冷的笑容,“咔咔!”钝器敲在骨头上的声音,他看了看刀刃,“看来这把刀真的该换了,用了几十年了,好吧,再用最后一次,你就可以永远的消失了!”这句话说出来,不知道是在说地上的尸体还是说手中的菜刀。 菜刀一下一下的砍在尸体身上,从刚开始的截断到最后的整条胳膊腿都被卸下来,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满头大汗干的热火朝天,而秦悠然则是看的浑身直冒汗,杀人分尸,只有在报纸和新闻里能看到的事情,居然被她亲临了现场,太可怕了,倒不如来个人把她砸晕算了,她现在真的很想晕过去,可是,天不随人意,也许是她经历过这些事情以后已经产生了免疫,还是颜柯那个充满怨恨的怨灵不让她晕,总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血腥的全过程,胃里有种东西在翻腾,她呕了几下,没有呕出什么。 地上的尸体已经被肢解的差不多了,老王满意的站起来坐在凳子上看着自己的战果,“唉,累死我了,总算弄完了,放对门的冰箱里给她个惊喜好了!” “什么?冰箱里的那条独肢就是他给我放的?!”秦悠然大悟,原来,颜柯曾经去找老王,试图说服他放弃薛玲,但是两人吵翻了,老王趁颜柯不注意,用重物将颜柯击杀,然后又尸解。 正在老王正忙的欢的时候,突然门开了,一个女人进门来看到这些吓的尖叫了一声,他立刻上前捂住她的嘴,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他这才悄悄的说:“嘘!别吱声,我杀人了!”他老婆吓的浑身颤抖,死死的抱着老王的胳膊,但她没有看到老王眼睛里转瞬即逝的寒光,老王连哄带骗的告诉了她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用想,一定是编的,两人七手八脚的将已经支离破碎的尸体装进编织袋里,其余装不下的统统塞进了冰箱里,看到这些,秦悠然有种冲动,以后再也不想吃冰箱里放的东西了,地上还剩下一些零零碎碎的肉沫沫,满屋子的肉腥味很重,老王端了一盆水开始卖力的擦洗地板,只怕,这辈子干的活也不及他今天一天干的多。 屋子里的锅开始呜呜的响起,水开了,老王两夫妇激动的开始往锅里添着什么,不出十分钟,满屋溢着香喷喷的肉味,只是那种气味让人作呕。 秦悠然不忍再看下去,她喊道:“停!停!停!够了!我知道你死的冤枉,但又不是我害的,你别再折磨我的双眼了,再看下去,我会疯了的!”她嘴上这么喊着,心里却更加着急自己怎么脱身,如果莫漓能够找到这里最好,但是找不到的话,那她今天是死定了,只是她很纳闷,按照她搬进来的时间距离薛玲跳楼的日期已经至少有一个月了,那么颜柯的死一定是在薛玲之前,就算他死的冤不去轮回,常蕊心住在楼上,莫漓没理由看不到这里的怨气呀?怎么会轻易让他逃脱? “疯了?不会的,你一向都是那么的坚强。”他狞笑着,嘴角露出一开心的笑容,“我没办法,有只狐仙告诉我如果我完成了任务就帮我找到薛玲,你知道吗?我在冥界找了她好久都没有找到他,鬼门关一开启我就什么也不顾的冲了上来,可是连个鬼影都没有见着,等那个猎灵人找不到你了,或者你死了,我就可以见到薛玲了。” “狐仙?”秦悠然听到这个名字,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炽瞳,这只狐狸真是坏心眼,如果这次有机会出去,一定要找到他的踪影,不除了他,早晚莫漓会命丧他手。 看秦悠然不说话,他站在窗户边朝外面看了看,“没有人来吆!看来他是找不到你了!”摇了摇头,做出同情的样子。 秦悠然眯缝着眼睛,抛出一个可以杀死人的眼神,坚定的说:“他一定会来的!”她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破布娃娃身上,眼神里有些怜悯,她刚注意到,可怜的娃娃身体已经破裂开了,本来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千疮百孔,更脏了,犹如被千万只脚踩过一样。 “你找我就找我,干嘛拿我的娃娃出气?”她鄙视的说,嘴角上扬,就算是死,也不能输了气势。 “你的娃娃?我说怎么看他这么不顺眼,我在这等你的时候碰巧在门口的地上看到就顺手捡起来了。”他不屑的说,眼神里满是轻蔑,一个破娃娃而已,至于吗?难道她现在不应该更加关心自己的性命? “无论是人的性命,还是一个被遗弃的破娃娃,你都没有权利随意的践踏,就算是没有生命的娃娃也有尊严,有自己的思想,总比你这个行尸走肉强!你根本就不是爱别人,你只爱你自己,即使失去爱情,即使被女人抛弃,你还有更多的选择,但你阴暗的心里早已经容不下别人的幸福,所以你才会变了性子。我真的已经遗忘了当初腼腆的你,嗜血狂魔一般!”她没有喘气的说出这些话,好像在等他做出下一步的举动。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你这么看我也无话可说,反正我已经变成这样了,我现在就想见到薛玲,问清楚,如果她宁愿死也不跟我在一起,那我就陪她一起下地狱!” 他这种疯狂的模样没有吓到秦悠然,只是她现在想的是怎么才能不让莫漓找到这里,因为她刚才注意到一个很微小的细节,颜柯现在是个名副其实的灵,他站在窗户边朝外张望的时候总是很小心翼翼的,而且门槛的地方他也很少接近,总是饶行,这里一定有陷阱,想骗莫漓进来,要么削弱他的灵力,要么就会要了他的命。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挺聪明的,也许莫漓根本就不会来,他只是会告诉殷莫言让他寻找而已,她有些失落的想,眼神里的光暗淡了许多。 “妈妈!”秦悠然突然听到一声轻轻的叫喊声,是幻觉吗?还是被困的时间长精神要崩溃了?她竖着耳朵仔细的听,又是一声轻轻的叫喊:“妈妈,是我!” 她偷偷看了一眼颜柯,他似乎没有听到这个声音,她开始大着胆子寻找声音的来源,是从娃娃身上发出的,谁?她在心里打了个问号,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见,很快,就有了回应,“坏叔叔在屋子里设置了许多防线,是那只臭狐狸给他的,你要小心喔,一会儿逃跑的时候千万别踩到门槛,也千万别用手摸窗户,那上面刷的一层东西是剧毒,不只是人摸了会中毒,连灵碰了就会慢慢的消散的!” “你怎么会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老是管我叫妈妈?”她在心里想,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传递心语了? “我就是我啊,我没有恶意,我就喜欢跟着你,你和我妈妈很像,可惜她不要我了。”它的声音变的很沮丧,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不过,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救你的,你等着!找机会就快点逃跑!” 话毕,秦悠然四处张望,刚想在问,就看见地上的破娃娃里走出一个小婴儿,他嘴角一裂,露出满口的尖利牙齿,脑袋上凹了一大片,看起来让人起鸡皮疙瘩,他张着大嘴瞄准颜柯的后背狠狠的咬了上去。 “啊!!!”颜柯痛的大叫,他生气的转过身来,当看到眼前是个不起眼的婴儿时不在乎的伸出手去拍打,想要一把将他撕碎。“鬼婴!”谁知,对方虽然攻击不强,但躲闪的本事却很大,动作迅速的让他几击不中,他虽然恼怒却也没有办法。 “快跑!”秦悠然的耳边听到很小的声音她看准时机慢慢的朝门口挪,颜柯不停的追打着鬼影,注意力很集中,她虽然没有被绑起来,但是全身没有什么力气软软的,费了好大的劲才挪到了门口,还没等开心来临,就听到身后突然没了动静,她转头一看,鬼婴已经不见了,地上静静的躺着破布娃娃。 “想跑?你觉得可能吗?”他的笑让人打心里感觉到凉意,秦悠然生气喊:“你把她怎么了?” “不怎么,他这会儿一定还在幻境里游戏呢,你不用为他担心!”他摊开双手做无辜状,秦悠然伤心透了,心里紧张莫漓,又为自己的小命而感到担忧。 “怦怦怦!”敲门声不偏不倚的在这时候响起,秦悠然的心揪在了一起,不会是莫漓吧? “颜柯!”门外传出女人的声音,颜柯听到以后双眼立刻放出光彩,他高兴的想去开门,可是刚走到门口就犹豫了,他无法碰触门槛,穿墙就更别想了,狐狸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就等鱼上钩呢,除非外面的人自己进来,里面的人是无法出去的,万一外面的人是别人的陷阱怎么办,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他又坐了下来,让自己耐心一点。 门却在此时悠悠的开了,一个穿着一身橘黄色衣裙的女人飘了进来,她脚接触的地方冒起了丝丝的黑烟,她对自己已经中毒全然不知。 “薛玲?!你终于肯出现了?”他看到门外进来的人激动的站起来,脸上除了激动还带有一丝意外的情绪。 薛玲不紧不慢的说:“我一直都在这栋楼里,只是你看不见我而已。” “你一直在?为什么不肯现身出来见我?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他的声音渐渐变大,上前一把抓住薛玲的双手。 第52章 诡婴(8) “你找我做什么?我们的缘分已尽!”她松开颜柯的手,闪到了一边去,她的目光看到地上的破布娃娃,眼前一亮,弯腰捡了起来,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眼睛里满是温柔。 “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比你大十几岁的老头?你因为他生孩子,因为他离开我?!我哪点比他差?”他的情绪异常的激动,双眼通红,手中加大力气从背后抓住薛玲的肩膀。 “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会放过无辜的人吗?”她说完,扭头看了一眼秦悠然,很快又低下头专注的看着手中的娃娃。 “会!”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心中想到:“等我知道了真相再杀了她也不迟,最起码完成了任务也可以有交换的筹码!”他心中所想的话被隐藏在门外的炽瞳看的一清二楚,他冷笑了声,抱着胳膊坐等渔翁得利的成果。 “在我死之后一直徘徊在楼梯之间,无论我怎么试图努力都走不出去,每天天一黑,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从我身边经过,又眼睁睁的等待天亮躲在垃圾道里,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错了,我错就错在不该自作主张,错就错在不该偷看你的诊断证明!”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哀伤,只是低头自顾自的说,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诊断证明?你怎么会知道的?”他惊讶的张大嘴巴,都忘了合上,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她。 已经挪到门边的秦悠然离他们很近,要是搁平时,她真的很想听听又一个离奇故事,但此时她满脑子想的是怎么逃跑,凭自己现在的力气跑到门口不是问题,关键在于跑到门口又不碰到门槛,她恐怕做不到,心里只好不住的祈祷:“莫漓啊,莫漓千万别找到!” “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无论是今生还是来世我都只爱你一个人,我知道你做心脏手术需要一大笔钱,我也知道你怕我担心不肯告诉我,你还准备为自己买一份保险,受益人是我。所以我决意离开,遇到老王只是个意外,他就住在我的对面,很照顾我,后来我就决定拿他开刀,不为别的,只为了钱,我想我一定会赚够钱去医治你,让你好好的活下去,只是……只是……”她停了下来,眼睛里噙着泪花。 “只是因为你不小心假戏真做了对吗?”直到现在他还是怀疑她在说谎,他不相信。 “只是因为我刚开始实行我的计划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我不得不停止一切活动,我真的不忍心杀掉他,杀掉我们唯一的孩子。” 她的话又一是对颜柯当头一棒,他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表情问:“我们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话说出来了,我已经没有什么眷恋了,请你放手将她放出来吧,只当我求你!”她将手中的破布娃娃紧紧的搂在怀里,哀求的看着他,她知道的,她的宝宝被困在里面。 “那你为什么要将她扔下楼去,你怎么能那么狠心?最后还以那种让我发狂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他的脑子里不断的盘旋着那句话:“我们唯一的孩子”他刚才差点亲手杀了它,它虽然也是个灵,但是除了用最后死亡的模样吓唬人以外没有任何能力,等它躲闪累了,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它。 “你以为是我想的吗?我都是被迫的,当我每次觉得自己想要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却还是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分不清眼前的事物,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当我发现自己扔出窗外的是自己的孩子时,我的心也跟着掉了下去,唯有自杀可以消除我的执念。”她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当初身不由己的情景又一次浮现眼前,任凭她费多大的力气都不能走出这个心理阴影,出来医院以后她最终以死亡来惩罚自己。 “是你?真的是你将我们的孩子扔下去的吗?”他想了很久突然觉得很好笑,就因为自己的不相信,自己的愚蠢害了两个人,不,甚至是三个,四个,老王和他老婆呢?老王真的喜欢上了薛玲却又背叛了自己的婚姻,他死有余辜,可是他的老婆根本就是局外人,她满可以离开他,但是当她看到自己的丈夫满身鲜血做了杀人犯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做了帮凶,结果呢?结果还不是一样被老王给害死了,他在怕什么?也许他整天提心吊胆害怕跟自己同床共枕的人去揭发自己,又或许他的心已经变质了,一味的认为害死薛玲的就是他老婆,如果她不整天去薛玲的单位闹,不在医院的走廊上大吵大闹,兴许他就不会起杀心了。 “是我,也不是我,我当时脑子一片模糊,心里只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我要将怀里的东西扔出去,我不能抱着她,门外的走廊上吵闹的让人睡不着觉,却也无法让我从梦中醒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别问我为什么,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她转身想要离开,却被颜柯一把抱住,一个七尺男儿的泪刷刷的流了下来,他带着哭腔喊着:“别走,留下来,我不会放你走的,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好好的活在世上。” 薛玲淡淡的一笑,脸上全是坦然的神色:“即使我们可以留下来,也是永远做孤魂野鬼,还不如去投胎,下辈子有缘再见。”她眼帘低垂看了看自己的脚,淡淡的黑气从脚底向上蔓延,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去投胎的机会,只是逐渐的,腿以下全部没了知觉。这种感觉蔓延到腰间,上身,一直到她消失不见,颜柯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傻傻的看着消失了的薛玲,才想起门槛上的剧毒,他大喊:“薛玲!薛玲你别走!”想要凭空抓住什么,却也什么都抓不住,是啊,她已经烟消云散了,他还能抓住什么,活着的时候他嫉妒,他不甘,现在人死了,一切都已成往事,只是,这些苦涩的往事能不能留下些什么呢? 面对空落落的客厅,他恼羞成怒,发起火来,身边的东西因为他的影响全部摔成了一片,噼里啪啦作响。“薛玲消失了,无论是人间还是地狱她都再也不会出现了,你知道吗?我要你和我一起给她陪葬!该死的狐仙!给老子滚出来,我要杀了你!”他转过身,脚踩在地上的狼藉上,恶狠狠的抓起秦悠然,像拎小鸡一样抓起来,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把刀子看准她的心脏狠狠的刺了上去,可是身后突然出现的一根椅子腿将刀子拦了下来,他惊讶的看着被木头击到一边的刀子,生气的望着门口已经跨进来半步的男人。 “进来啊,你进来杀了我,就可以救她了!”他已经猜到了门口的来人是谁,挑衅的说。 莫漓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秦悠然,他没有犹豫的走进去,既然对方极力想让他进去,一定别有用心,但是不进去,她的命就不保,所以他不能停留一分钟。 就在莫漓刚刚走进去,颜柯就已经以快的惊人的速度退到了窗户边,手掐着她的脖子将她往窗户外面丢,莫漓的距离绝对够不上救她,而他的目的也很明显,一定要置她于死地,秦悠然的整个身体已经被拉出来窗外,只要颜柯一松手,她一定会摔下去,虽然是三楼,但不死也残废了。 莫漓没有说话,时间来不及让他多想,他突然在心中默默念咒,然后迅速割破自己的手腕,颜柯好奇的盯着他,手还没来得及松开,就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莫漓心里狂喜,手上的血突然流的很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流淌,流淌到颜柯脚边的时候,莫漓的咒语越念越快,颜柯经受不住咒语的力量已经松开手中的秦悠然抱着自己的头蹲了下来。 莫漓的血如影子般将颜柯包围,颜柯发出一声怪叫,然后突然不动了,而莫漓脸上落下豆大的汗珠,他手腕上的表突然停止不动了,然后骤然爆裂,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很难让人想象那是从一块小小的手表里发出的,所有的一切仿佛在一瞬间全部停止了,本来楼下还有几只叫声不断的野猫,对面楼层有小孩的家里还亮着灯,不时的从那里传出的啼哭声,此时也安静了下来。透过手表已经破碎的表盘依稀看出指针指向的是3点10分,不再动弹。 莫漓累的快要虚脱,脚下全都是血,星星点点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上隐约映照出莫漓流血的左手,他站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楼下狂奔而去,刚跑到走廊上就看见已经离地约一米地方的秦悠然,她惊的张大的嘴还没来得及合拢,整个人摆个可笑的大字型,莫漓上前一把将她抱下来,搂在怀里,他不知道还能这样多少次,总之,他一想到她离死亡很近就想要抓狂,就算让他死,他也不能让她受伤,就像今天一样,他动用了灵能界人尽皆知的禁术,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找上门来。 抱着秦悠然将她临时放在旁边的草丛里,他立刻又折回身去往楼上跑,暂停的时间随时可能再次启动,“时之契约”不会为了某个人而等待,可是,当他费力爬上三楼时,刚才蹲着的颜柯已经不见了,楼下的猫叫声继续响起,对面楼上的小宝宝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啼哭声,他警惕的看着四周,却没有找到颜柯的踪影,突然,他感觉到有一股怨气缓缓的朝楼下移动,跑到阳台上才知道,颜柯正顺着楼上的排水管道偷偷溜走,隐藏成液态状的他想要趁着夜色的掩饰顺着管道逃跑,莫漓手中祭出一个小小的电火花,火花从管子的上方被莫漓后面缓缓推进的压力压制快速的朝下打去,只听见“啊!”的一声,颜柯已经从管道里掉了下去,整个人烧的跟黑碳一样,他瞪着楼上的莫漓,眼睛像要喷出火来,大声喊:“你会后悔的!”转身,朝离他最近的秦悠然飞去,莫漓心中一紧,却意外的,从颜柯的身后放出一枚三角形的符咒,贯穿他的胸膛,直打在地上,擦出了微弱的小火花,他双眼不情愿的闭上,身体发出一声:“扑哧……”的声音,如被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消散在了空气里。 黑夜里,一个骑着单车的女子,穿着一件迷你小背心,背心与短裤连接的地方露出平坦的小腹,超短裤下修长的腿,一脚踏在车子上,另一只脚优雅的点着地,手里握着几张还没有打出去的符咒,眼睛直视着莫漓的双眼,看的莫漓浑身不自在,他走下楼去,将秦悠然抱了上来,身后跟着的巫月没有说话,但是阴沉的脸随时想要爆发一样,她不声不响的跟在莫漓后面,有满肚子的话要说。 给秦悠然下了一个安心定神咒让她沉沉的睡下以后,莫漓这才回头,对着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围狼藉一片的巫月说:“你怎么来了?” 巫月冷哼了一声,双臂抱着看着他:“你怎么能使用时之契约?你疯了吗?还是活腻了?” 莫漓低头眼睛看向别处,慢慢的说:“我没疯,我也不想这么早死,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我眼前!” “她死了,只是一个普通人,可是你死了,谁来替你完成没有完成的使命?”巫月有些生气了,站起身来,声音突然变大,她就想不明白,一个这么理智的猎灵人居然能为了个小女孩变的失去了该有的理性。 “不许你这么说她!无论她有多么的普通,她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好了,你可以走了!我们没有什么可说的!”莫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尽量不想让自己发火,一颗冷静的心因为刚才的动荡,还没有平复过来。 “你……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巫月懊恼的说,指着莫漓的手都有些颤抖,“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刚才要不是我,她也死定了,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我,真应该让她死了算了!” 莫漓双眼中的怒火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用一种想要吃人的表情看着巫月,眼眶中的血丝膨胀,双眼微红,“你可以走了!” 巫月气的剁了剁脚,转身想要离开,却又停住了脚步,“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我现在要求你帮我办一件事!” 莫漓淡淡的说:“我什么时候欠你一个人情?” “别说一个人情了,你说吧,我救了她几次了?这次不算,那上次呢?被小鬼缠住的那次?还有,别忘了你的忘忧蛊是我下的,我离开寨子以后已经很少用蛊毒了,因为看多了蛊毒的反噬,我不想死的悲惨!” 第53章 寻找冥王手札(1) 莫漓无法回答,他知道的,什么债都好还,唯独人情债不好还。“那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巫月想都没想说:“替我去寻找一样东西!”看她的样子恐怕是早就已经想好了的。 “取什么东西?有多大的难度?”莫漓抬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心知一定不止是取东西那么简单,不然要快递做什么,这样东西一定在常人很难去的地方,或者那里有危险。 “很大的难度,有可能会因此丧命,你可以选择不去?”她毫不示弱的回看着莫漓,从她的眼神里根本看不出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这种口气我能拒绝吗?说吧,什么时候动身?详细地址给我,找什么东西?”莫漓无奈只好妥协,他没办法拒绝,随便找了个毛巾把手腕上的伤口扎住,苍白的嘴唇已经证明他流失了不少血。 “明天就动身,火车票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巫月的话让莫漓很吃惊,她能找到这里就已经很不简单了,连火车票都准备好了,什么事这么匆忙,想不出她的用意,巫月走了以后,他就一直陪着昏昏睡去的秦悠然,纵使心中有万般无奈,他也无能为力。 殷莫言找到秦悠然的住所时,莫漓已经走了,他看着屋里的狼藉,又看了看刚刚醒来的秦悠然,“你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明明记得我被扔下了楼,怎么……”她晃了晃脑袋,欲想想不出什么,看着殷莫言。 “没事,我可以陪你出去转转,换一下新鲜空气!”他拉着秦悠然起来,往门外走去,他知道,巫月说哥哥来过,一定是他救了秦悠然,还是分散下她的注意力比较好。 “算了,我没事,该是上班时间了,我们去公司吧!”她挣脱他的手,大步的走在前面,她好像想起了些,又好像想不起,唯一记忆深刻的就是莫漓的血,莫漓脚下大片大片的红色液体,“莫漓呢?” “他还有事就先走了!” “哦!”秦悠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要他好好的。 秦悠然拖着软绵绵的身体刚回到“星期八”,一只猫影就刷的一下熟练的跳上了她的肩膀,本以为又会遭到它的嘲笑的,谁知,一转脸居然看到了它的一张苦瓜脸。 “你干嘛一副苦瓜像?”秦悠然偷笑道,把握机会,一定要好好逗逗它,“是被隔壁的波斯猫抢了你的饭碗还是被抛弃了?” 如果是平时,面对秦悠然的戏耍他一定会暴跳如雷,今天,它一反常态的耷拉着脑袋,嘴里闷闷的说:“我快被烦死了,没脾气,没脾气!”摇了摇圆圆的脑袋,两条尾巴相互卷吧卷吧坐在屁股下面,打个哈欠。 “什么情况?”秦悠然站在门口朝里望了望,隐约能看到二三个人的身影。 卡卡背对着门向里努努嘴:“自己去看!” “你们怎么不在办公室里呆着?做什么?”殷莫言从楼下停好车上来,看见秦悠然和卡卡都在门外说话,他奇怪的问道,不等他们回答,他就径自的推门进了公司,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 一个穿着很讲究的胖男人跪在地上,身边站着两个像是保镖的人,看到殷莫言进来,他们的墨镜上反射出异样的光,想要上前拦住他,被地上跪着的男人给拦下了。 “殷师傅,你回来了?”男人还未开口说话就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上前一把抱住殷莫言的双腿,刷拉刷拉的哭了起来。 殷莫言直被他哭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他耐着脾气说:“你有什么事起来说,再个,别叫我殷师傅,我又不是道士!”听到殷莫言不耐烦的说话,他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眼巴巴的看着殷莫言坐在椅子上,脚一瘸一拐的朝前走了几步,然后扭头使了个眼色给身后的人,那两个人很识趣的出去了。 秦悠然“抗”着卡卡一进门就看见这么个场景,把她也吓了一跳,也注意到,男人的一条腿似乎比另外一条细了一些,应该是小儿麻痹症留下的后遗症,她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他要说什么。男人看到秦悠然站着不动,神情有些尴尬,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殷莫言说:“能不能让她出去?” 殷莫言刚想开口,秦悠然就急忙接话:“我是他的助手,你不让我在这里,谁来帮你!” 由于男人站的方向是背对着秦悠然,从秦悠然进来开始就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当男人突然扭头怒视她的时候,差点吓吐了,只见刚才被对着秦悠然的那半张脸已经溃烂坏死,皮肤红肿,溃疡,个别地方开始结痂,而有些结痂的地方又已经崩裂,露出浅红色的肉芽,肉芽里有种臭味往外溢,隐约可见里面的毛细血管,半张溃烂不堪的脸部皮肤呈黑紫色。 “我叫杨和中,我的公司也在这栋大楼上,不知道您是否有印象?”他撇了秦悠然一眼,忍着没有发怒,转而又对殷莫言做出可怜状。 “哦,人太多了,不记得了,你说说你来的目的吧!”殷莫言丝毫不为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所动容,今天的他显得异常冷静,尤其是在看到那半张恐怖的脸之后他还能表现的那么淡定,让秦悠然万分佩服。 “是这样的,你也看到了,我的脸,一个星期前还好好的呢!”他叹了口气,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只有半张完好无损的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我是个开矿的商人,说白了就是金矿,上个月,我带领我的人到一个新申请的地区去开采新矿点,可是刚到的第一天就出事了,先是村民们不肯让我们开采,然后双方因为打斗还造成了人员伤亡,等找村长协商过以后我们才开始,可是又出事了,我们刚开采了连十米不到的地方就发生了塌方,工人们号多都被吓跑了,肯继续留下的也都是手头资源紧缺,没办法走的。”他停了下来,看得出他很苦恼。 “这种事情你好像应该找相关的地方人员吧?或者研究地质的专家?”殷莫言没有抬头,低头翻着手中的报纸,平时遇到这种稀奇古怪的事他都会很敢兴趣的,而今天一反常态,他居然没有作态,表现出来的淡定让秦悠然疑惑不解。 “如果能找相关人员就好了,事情没那么简单,就在事发不久,工人们开始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半边脸溃烂像病毒一样开始传播,已经有二个人当场死亡!我怕,我怕下一个就轮到我!我都找很多名医看过了,根本就不是什么病,他们都只会对我摇头!”一想起死了的工人半张脸露出的森森白骨,他就觉得心寒,双手哆嗦着掰着殷莫言的办公桌,样子就像个求救的哈巴狗。 “那你的矿石还要继续开采下去吗?” “要,当然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虽然很肯定的说,但似乎有话瞒着没有说。 “报上时间,地点,什么时候出发?”他从报纸堆里抬头瞟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了。 “真的?!”胖男人欣喜若狂,不等他说话,殷莫言又蹦出了两个字:“价钱先发上!” 第54章 寻找冥王手札(2) 胖男人忙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刷拉刷拉的画了n个圈圈递给殷莫言,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好,叫你的人把地址车票送来,你现在可以走了!” 胖子忙不迭的走了出去,一条腿明显的比另外一条腿要细很多,一瘸一拐的走起来,和他的肥胖身子对比起来十分不协调。目送他出去,秦悠然疑惑的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淡定!” 殷莫言用报纸盖住脸,不说话,秦悠然上前一把掀开他的报纸,一副和卡卡一样的苦瓜脸呈现眼前,“你干嘛这副表情?刚才的淡定被卡卡吃掉了?还是被那种恐怖场面吓坏了?” “拜托啊!姐姐,那不是恐怖,那叫恶心好不好?我从小就最怕进医院,为什么,就是因为不想看见这些东西。别说了,再说我就吐了!”他吞了口吐沫,想将刚才看在脑海里的东西挥走。 “谁是你姐姐,我有那么老吗?”秦悠然毫不客气的把手中的报纸扔回他脸上,恨恨的说:“既然那么怕你还接下单子,千万别让我跟着去哈,我最近很忙,我想休假!” “休假?想的美!你不跟我去,谁帮我开路?你不知道你的灵觉比你的阴阳眼更管用?!哼哼!”他脸上的坏笑已经证实了她心中的想法,看来是在劫难逃了,不管了,去就去,只当是旅游,还能尝试忘记莫漓那家伙,她这么想着,反倒觉得豁然开朗。 莫漓坐在火车的卧铺车厢里,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田野,手里拿着那张巫月写的地址:蟒川乡夏舟村,巫月说,这个村以种植为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后面临近“金凤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连绵的山脉间有两座山的连接处有一处冰池,冰池下她要的东西。 “冰池?”莫漓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地图摊开在腿上开始细细的看,这时,只有四个位置的卧铺车厢突然被塞满,挤得他无法动弹,他抬头看了看,是二个学生模样的男孩,还有一个背着个超大行李的老者,两个学生不停的有说有笑,进了车厢开始停止议论,目光从他身上扫过,莫漓不在意的继续低头看自己的报纸。 老者坐在莫漓对面的位置不声不响的躺下,头枕着自己的双手,盯着自己的上方思索着什么,两个学生看别人都不说话也都悄声低语,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莫漓有些许困意,他躺了下来,脑海里想起来巫月说的话:“殷莫漓,你不要太拿自己的命不当命了,你知道的!时之契约的代价就是减寿十年,我不知道你还有多少年可以任由你挥霍,如果你再这么下去,就算有鬼蛊的解药我也不给你!” 想想自己当时的行为,虽然冲动,但并不后悔,肯定了这个想法以后,莫漓闭上眼睛,火车的摇晃感让他越来越瞌睡,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他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那种感觉离自己很近很近,他看了看车厢里的另外三个人,出了睡觉的老者以外,一个空卧铺,可能其中一个出去了,另外一个正在莫漓对面上方的卧铺上睡的正香,只是,莫漓看到学生睡的上铺下面竟然粘着一个女人,就在他睡觉的床板下面和他背对背的躺着,莫漓心中一惊,手中已经扔出去一个符咒,女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刚才的只是影子,并不是真实的灵,莫漓起身准备出去走一遭,睡觉的学生醒了,嘴里嘟囔着:“空调开那么低干什么,冷死了,怎么感觉跟睡冰窖似地!”莫漓没有理会他,自己出去了。 “喂!有没有搞错?老板同志,连个卧铺都没有,坐着坐到天亮!”秦悠然无奈的嚷嚷着,身后跟着一脸无辜的殷莫言,他忿忿不平的说:“你要问那个死胖子,安排的什么破车,刚走到半路就报废了,等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他!大小姐,你就行行好吧,有火车已经不错了,被搁浅在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你以为我愿意啊?有座位也比站着强,你将就一下吧,再不然,我给你当凳子好了!” 秦悠然嘟着嘴,满肚子的牢骚也没地方发,只好继续罗嗦:“早知道不如带上卡卡了,路上也好有个伴,跟你这个色狼在一起,我怎么感觉有些危险!” 听了秦悠然的话,殷莫言突然绕过正往行李架上放东西的人,身体凑近说:“你认为什么叫孤男寡女?”话说出口,秦悠然脸刷的红了,她推开他,“去去去,我对你没兴趣!” “可是,不好意思,我对你有兴趣!”殷莫言坏笑着,扭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见她不接,自己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两人一时无言看着车厢里挤着找座位的人们,又一边焦急的等待着列车开动,他们本来是坐着杨和中派的车来的,谁知道,半路上突然车子抛锚了,而且抛锚在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最后坐着人家的牛车才赶到镇子上坐了这列火车,还好,不算倒霉,火车算是挤上了,可是拥挤的座位上除了他两个还坐着个陌生人,本来三个人的座位,小半都被他占据了,秦悠然坐在挨着窗子的位置,殷莫言坐中间,拼命的护着她,可怜的他,被挤得脸都是绿的。 列车缓缓的开动了,没有座位却乱哄哄的人群稍稍平息了些,凌乱的车厢夹杂着浓重的烟味和汗臭味,因为是空调车,窗户全都关闭着,那气味真是令人无法忍受,秦悠然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站起来,殷莫言按住她的肩膀问:“怎么了?” “wc!”她勉强从嘴里挤出两个字,然后一咬牙又冲进来好不容易挤上来的人群里,走的时候还抬眼看了一样,车厢中间写了个“18”,她一连敲了好几个车厢的厕所,都关着门,看来里面有人,于是她走了不知多个节才找到位置,她刚试探着敲门,门就被她给推开了,走了进去,解决完问题,她急忙想往外走,余光扫过墙上的镜子,镜子中映出一张脏兮兮的脸,“好脏喔!皮肤要遭殃了!”她自嘲的笑了笑。 正欲离开,就看见镜子里自己的后方多了一个人,一个老太太满是褶皱的脸盯着她的后脑勺看,咧着几乎没剩几颗牙齿的嘴巴对着她说无声的话,直看得她心里发麻,她想打开门离开,却觉得脚步有千斤重,怎么也无法挪动,这时,突然,一列和自己相反方向的列车呼啸而过,车身带起来的压力如狂风般大作,震得窗户嘎吱嘎吱响,她被火车突然的趔趄带的差点摔倒,忙扶住水池,这才避免摔倒,再扭头看向身后,老太太的脸消失在了镜子里,而她最后消失的镜像居然变成了一张极度扭曲的脸,眼珠爆裂在眼眶外,嘴巴也歪在一旁,口中似乎还吐出一串红红的东西,有种作呕的冲动,竟然发现自己会动了,她急忙开门出去,门口有个等待的人不耐烦的嘟囔:“造金子呢,半天不出来!” 秦悠然白了他一眼,没有吭声,满腹心事的往回走,穿过了好几个车厢,直走的两眼发昏,腿都哆嗦才走到,她看了看那个醒目的“18”号,安心的坐了下来,怎么殷莫言那家伙不见了?她奇怪的想,皱皱眉头,让他看着怎么人不见了,她望向窗外,黑古隆冬的一片,仍然是那不变的风景,她打了个哈欠,看着夜幕里模糊不清的山脉,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怎么这么热?”突然感觉到闷热的不得了,她抬头看了看空调,这一看不要紧,本来应该是空调出风孔的地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破旧的风扇,安装在头顶的位置,如垂暮的老人一样慢条斯理的转着,扇叶上积满了灰尘,至少有好多年没有擦洗过,她心里不满的看着风扇:“好好的空调怎么会换成吊扇了?”一股热风吹来让她不自觉的拿起手中的报纸给自己扇扇风,后排的几个农民工抽着烟,很快,烟雾缭绕的空气中又夹杂着一种包子味,她扭头一看,谁家的小男孩抱着一个很大的包子香香的嚼着,看到他的包子,秦悠然这才想起,和殷莫言只顾着找车,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吃饭,她站起来,伸手摸行李,记得自己包里还有一包饼干的呢,可是哪里有行李的踪影,手摸到一个硬硬的架子,细细一看,是谁放置的皮箱,她很郁闷的用眼睛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行李。 “不会遇上小偷了吧!”她第一反应是被盗了,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破旧不堪的风扇,墙上挂着陈旧的广告牌,上面的漆都被磨掉的差不多了,一定是个年代久远的老古董,这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自己坐的那列空调快车,又仔细看了看墙上的号码,“18”没错啊,就是18,正在她想不通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小姑娘,我有东西掉了,麻烦你帮我捡一下吧!”一张满嘴牙齿所剩无几的老太太对她笑着说,说话的时候,嘴角竟然有口水划过,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犯的一个错误,这里确实是18号车厢,但!一定不是她要去的18号! 第55章 寻找冥王手札(3) 想到这里,她刷的站起身来,却看到整个车厢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她,那种眼神像是在看猎物,又像是平时自己看大餐时的贪婪状。她没有多想,快速往前走,对,走出去也许就好了,穿过一道车厢的门,她看到另外一个车厢,可是,拿包子的小男孩大口大口的咀嚼着手中的包子,看见她的到来,他半张着嘴,嘴角还带着一颗韭菜,呆呆的望着她。 满车厢浓重的烟味,车厢墙上抢眼的“18”号,让她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本来一身的热汗仿佛进了超低温的空调屋,瞬间,冷却了下来,每颗汗毛孔里都被冰封了一般。 她绝望的坐在那张刚才坐过的椅子上,不敢直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吓得她差点蹦起来,“捡东西,捡东西,谢谢!” 又是那个老太太,她不厌其烦的盯着她,让她捡东西,她不敢不捡,忙弯腰看是什么,自己空着的座位下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假牙,只是,假牙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它,十分配合的一张一合,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她实在是没有勇气伸手去捡,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刚想尖叫,一转身,却被捂住了嘴,莫漓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将她半抱着往外拖,并且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找她有点事,等下就好!”老太太很不愿意的唠叨着,没有牙的嘴一张一合,跟秦悠然在镜子里看见的一样。 她惊魂未定的被莫漓拖到了两个车厢的中间处,“怎么是你?”虽然她问的时候毫无表情,但是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高兴的不知所以然。 “先别说这个,小声一点!”莫漓做了个嘘的手势,身后走过一个人用奇怪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莫漓连忙搂紧她,生怕她被抓走,两人离的很近,很近,她能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不能让他们发现你的异常,他们只是一群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亡灵,如果被你提醒了,那么这节车厢就会消失!”莫漓的的气息在耳边迂回,他的目光虽然还是很温柔,但是却看向别处,不敢直视她,她突然觉得好像少点什么,这个场景很熟悉,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有什么事被自己忘记了吗?她在心里问自己。 “消失会怎样?我们就回到正常车厢里了吗?”秦悠然低头问,头埋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响起。 “消失的话,有可能我们会回到正常车厢,也有可能会掉进时间的夹缝中,永远回不去,更甚至,我们会掉到轨道上被活活碾死!”莫漓的话并没有让她感到很害怕,反而有点希望可以和他一起呆在这个时间夹层中,感觉到自己的这个想法,她忍不住鄙视了自己一下,这么变态,然后嘴角微微上扬,笑了一下。 她的笑在莫漓的心里荡起了层层涟漪,他很好奇这么个小脑袋里天天想的什么,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笑的出来,觉察到他的异样眼光,她忙问:“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莫漓沉默了一下,说:“十几年前,曾经有两列火车发生拦腰相撞,造成了历史上伤亡最惨重的一次事故,死伤109人,失踪70多人,我猜测,可能这节车厢就是当时出事最严重的那一节,只是因为当时事故发生的太突然,乘客们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他们的亡灵一直徘徊在时空的夹缝里,无法去轮回,所以,我们现在要想办法出去,而且要不被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否则,永远也走不了了!” 他这回看着秦悠然,可她却低头不语,他奇怪道:“你怎么不说话?你一向不是对这类事情最好奇的吗?” 秦悠然抬头直视他:“没,没什么,就是看见你有点小激动而已!我好奇也没用,想办法的人还是你,我没有发言权!”说完,她扭头扫了一眼车厢里的情况,没什么异常,不知道的,就以为是个普通车厢而已,车上的乘客睡觉的睡觉,打牌的打牌,她又把头缩回来。 “恩,我正在想,我们只能等到有人再进来的时候,门刚打开,我们立刻冲出去,能不能走出去,看运气了!” “啊?看运气啊,那万一失败岂不是死定了?”秦悠然的话刚说完,就听见车厢里鼎沸的人声突然静了下来,莫漓急忙侧身偷偷往里看,只见,有个戴眼镜的人突然从地上捡起一张报纸,边看边念,周围的人都被他念的东西给吸引,放下手中的事纷纷围着他,他的声音越来大,大到莫漓和秦悠然都听得清清楚楚。 “……12月16日南京开往西宁的87次在陇海线杨庄车站与西安开往徐州的368次拦腰相撞,造成旅客死亡106人,重伤47人,轻伤171人,车厢撞毁三节,中断行车9小时30分,事故原因已查明是368次火车司机正副司机丁勇和王有发在运行中疲劳驾驶,在进入潘村前已经睡着,穿过了停车信号灯,然后导致碰撞。”念完,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响,人群中有人蹦出一句话:“难道我们也穿越了?还是谁写错日期了?”他的话说完,在座的人没有人回应。 “怎么办?他们快要发现了。”秦悠然听到这些话,紧张的问,莫漓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在她耳边说:“放心,有我在!”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了,是的,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只要有他在,就算是地狱她也不怕,这次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尽管莫漓的手心里都是汗水,但是她已经知足了,能和他死在一起,也算无憾了。 “嘎吱!”车厢中间连着的那扇门突然开了,殷莫言探了个脑袋进来,疑惑的问:“咦?哥?你怎么也在这?”不等他再问下去,莫漓忙说:“弟弟,千万别关门!”说完,一把将秦悠然抱起来往殷莫言的怀里用力一送,殷莫言“哎呦”一下,毫无防备,被秦悠然猛的撞击力撞倒,两人齐刷刷的摔倒,门却慢慢的快要关上了。 情急之中,秦悠然高喊:“莫漓,快出来!”但是渐渐关上的门将她的声音堵在了车厢外,莫漓深情的看了她一眼,门缝渐渐变小,直到看不见。 秦悠然发疯般得从地上爬起来,打开门,却看到满车厢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快车上特有的空调,雪白的墙壁,因为天黑已经开始昏昏欲睡的人们,墙上的“18”号,都已经证明这里不是那个“18”号! 秦悠然疯了似地穿过了很多个车厢,始终也没有找到,她绝望的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肩膀,将头深埋在臂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弄得身后站的殷莫言不知所措,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刚才看到的一定是哥哥,“秦悠然,别急着哭,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哥呢?你们刚才遇见了什么?” 秦悠然两个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抬起头来,却因为抽噎的太厉害而说不出话来,看到她的模样,殷莫言有些于心不忍,他耐心的说:“你现在哭也没有用,你先告诉我原因,说不定救他还来得及,虽然我的灵能力和我哥哥差的很远,不过,只要我们动脑子一起想办法,一定可以的!你现在哭等于是在浪费时间!” 听了殷莫言的话,她突然想通了,是啊,莫漓说不定没有发生什么,坚强,一定要坚强起来。于是,秦悠然将遇见亡灵“18“号列车的前前后后经过都告诉了殷莫言,殷莫言点了一根烟,烟雾透过秦悠然强忍着没有流泪的脸,那张脸从未有过的不开心,“如果我没有感应错误的话,他应该没事!” 秦悠然一把抓住殷莫言的手,激动的说:“真的吗?你能感应的到他吗?” 殷莫言心里一阵难过,是啊,他真的能感应到哥哥吗?尽管他们是亲兄弟,却并不能像双胞胎那样互相有心灵感应,他只能凭直觉知道他没有事,但,是不是危在旦夕,就不得而知了,这不是真话,只能算是谎言,骗她本不是他的本意。 殷莫言点了点头,神色很凝重,秦悠然开心的说:“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看到殷莫言无奈的摇头,秦悠然刚被点燃的希望又被浇灭了,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如果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只觉得心好痛好痛,竟然有种莫名的冲动想去陪他,望着窗外夜幕笼罩下的黑暗,想象一下,如果现在跳下去的话一定会粉身碎骨,可是,会不会见到莫漓呢? “别想太多,我哥他从小跟着爷爷在外生活,早过惯了独立的生活,我不相信这么小的事情会要了他的命,你可以闭上眼睛感应一下,也许能听到他的心声呢?” 秦悠然脸上挂着泪痕,闭上眼睛,双手放在心上,内心不断的呼唤:“莫漓,你在哪?你听到我在唤你吗?你听到了吗?”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呼喊,始终没有任何回应。秦悠然闭上的眼睛动了动,眼角流下了一串眼泪,突然,心的某个角落突然有个声音有了回应,“秦悠然”,她听到了,是他的声音,她急忙再次呼喊,却没有再听到任何响动,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秦悠然整个人都处于“离魂”状态,把殷莫言吓了一跳,他急忙摇了摇她的肩膀,“喂,秦悠然,秦悠然!醒过来!” 秦悠然两眼目光呆滞,从嘴里说出了一句话:“我要下车!”说完,就往窗户边冲,殷莫言心想不会是疯了吧,好不容易阻拦下来,她这才说:“我坚信莫漓一定没事,我要下去找他,查出当年列车出事故的详细地点,以及出事以后失踪人员的去向!”她突然清晰的思路让殷莫言惊讶不已,他怎么也看不出平时头脑简单的她今天居然头脑这么冷静。 “好是好,不过,现在火车还没有到站,最起码等到站了吧?!”殷莫言安慰她,将手中的水递给她,又害怕她一生气把他的好心扔出去,所以手还离得远远的,谁知,秦悠然一把将他手中的水夺过去,扭开盖子猛喝了几口,然后又拿走殷莫言简易背包里的饼干,打开就往嘴里塞了几块,一边大口大口的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放心吧,我没事,我一定要振作起来,我要去救莫漓,你不能阻拦我,我们可以分头行事,你做你的案子,我去做调查!前提是一定要吃饱才行,火车还有几站能到?”看她吃的那么狼吞虎咽,仿佛手里的饼干就是伤害莫漓的凶手,殷莫言在心里感叹:“话说的真是没有错,有些时候男人比女人坚强!” 他刚想去找乘务员问问火车走到哪一站了,却听到报站的声音响起,正是他们要去的那一站,这么快就到了?他趴在窗户边向外张望,还真是,天已经蒙蒙亮了,时间过的真快。 这个地方没有想象中的破旧,很多地方都盖起了小洋楼似地房子,村里人看到殷莫言和秦悠然两张陌生的脸,一个个像看动物园里的猩猩一样,看的秦悠然一脸的不自在,她看了看殷莫,他一脸的淡定,“说好的,你去查金矿的事情,我去查火车!”说完,手里拿着在火车站里寻到的唯一一张列车出事时的报纸,上面和在“18”号车厢里听到的无异,等于白问,最后工作人员被她烦的没办法,就让她来这里,也就是此次的目的地,说如果这里的人肯说的话就一定能查出列车出事的真正原因,于是,她就抱着希望来了。 “恩,我知道,分头行事吧!”殷莫言将身上背着的其中一个包递给她,拦住了身边匆匆走过的一个村民,是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人,“你好,请问一下,离这里最近的开矿地方在哪里?”那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他,上下细细的打量一番,用冰冷的语气说:“你们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殷莫言诚恳的说:“不是,我们是金矿找来的地质工程师,但是现在寻不到路了,麻烦您给指一下!”谁知,却遭到对方更加严厉的话语:“又是来打扰山神休息的人!你们不怕死,可以尽管去,我们绝对不阻拦,但!惹怒了山神,谁也逃不了!滚!滚!”他取下肩膀上背着的耙子要去追打殷莫言,吓得两人赶紧闪的远远的,站了许久,他还背着耙子站在村口侯着,估计是想阻止他们进入。 第56章 寻找冥王手札(4) 秦悠然有些着急:“怎么办,看来他们很不欢迎外人,我们该找谁问呢?”殷莫言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然后看见村外不远处的小河边有个小孩,正在追打河上戏水的鸭子,于是从包里掏出一包牛肉干,走了过去。 “小朋友!来,问你几个问题,这个东西给你吃好不好?”他俨然一副大哥哥样,站在一旁的秦悠然有些发愁的看着他,这么小的小孩的嘴里能问出什么,再说了,从小孩的眼睛露出的并不是一个平常人家小孩该有的天真,更多的是看不清的混沌。她有些警惕的拉着殷莫言的衣服,总有种防备感。 “咕~~咕噜……”小男孩的肚子发出饥饿的叫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殷莫言手中的食物,又咽了口口水看着他背后的秦悠然。 “告诉哥哥,金矿在什么地方?”殷莫言把牛肉干递给他,笑眯眯的问。 小孩接住他递过来的食物,眼神空洞,用手指向了村子的后山,然后低头去撕咬手中的袋子,他那样子更像个不会用手撕东西的野人,秦悠然悄悄拉住殷莫言的衣服一角,往后拖了拖,却被小孩突然抬头看向她的眼神给吓住了。 “月光光,心惶惶,照月明,明月笑,妈妈说我好宝宝。 半月桥,走一遭,回眸笑,无憾了,山神发怒人萧条。 脸红红,蛊雕叫,解玄冰,需缘到,无色无相皆逍遥。” 小孩嘴里塞着一颗牛肉干,清楚的吐出了这几句话,殷莫言迅速掏出口袋里的小本和笔记了下来,还不等他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念这些,就被一阵风给卷了出去,眼前有股鸟兽身上才有的味道,熏得他想吐,一转身,秦悠然不见了,等他定睛一看,秦悠然被一只很大的鸟往水里拖,半个身体已经掉入水里的她死死抱住河边的一颗大石头,眼看,手已经快坚持不住要松开了,这突来的举动不容殷莫言多想,他赶紧上前抱住秦悠然的上身往外拖,腾出一只手来一连发出好几个铜板,铜板打在大鸟的身上,如碰到了铁质的东西,发出“桄榔,桄榔”的声音,但对于大鸟来说犹如挠痒痒,它抖了抖脑袋,毛上面溅出的水花洒的到处都是,迷到了殷莫言的双眼,挣扎中他又发出了随身携带的最后一颗铜板。 耳边响起阵阵婴儿的啼哭声,和夜间的猫叫声不同的是,那种啼哭声听起来更阴森,更让人起鸡皮疙瘩,秦悠然抱着大石头的手终于坚持不住松开了,她的脸已经憋的通红,指甲几乎抠出了血来,殷莫言用力抱着她不放,突然,两人用的力气失去了平衡,一起倒地,摔的人仰马翻,大鸟却已经消失不见了,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似乎它已经隐入了水中。 两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秦悠然的衣服已经全湿了,殷莫言因为和大鸟的战斗身上沾满了羽毛,有灰色的,黑色的,“啊……啊啊嚏!”他大大的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什么情况?怎么一转眼你就被大鸟抢亲了?” 秦悠然生气的说:“还不都是因为你,好端端的问什么小孩,他是妖怪变的喔!” “妖怪?这年代还有妖怪?你漫画看多了吧?”殷莫言笑她,捏起身上的一根羽毛,凝眉思考。 “蛊雕?”殷莫言想起来小孩念的那首顺口溜,难道刚才的大鸟是蛊雕?细细的回想一下,形状长的像豹子身体,眼睛犀利无比,尖尖的嘴巴跟雕嘴一样朝里勾着,头上有只独角。不是蛊雕又是什么?可是,这里只是一条普通的小河,又怎么会有蛊雕这样的兽类呢?难道就像小孩所念的,寓意是守护什么东西吗? “唉,年轻人啊,怎么这么冲动?”一个干瘦的老太太从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虽然腰已经弯的快成了u型,但人看起来还是很炯炯有神,只是双眼已经浑浊,半眯着眼睛看着两人。 “大娘?您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吗?”殷莫言站起来,拉住衣角拧了拧,勉强挤出了点水,看看秦悠然,两个人都狼狈不堪,她更是已经跟个落汤鸡似地。 老太太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转身离开,用手中的树枝探路似地不停的捣着前方的地面,“走吧,先把你们的衣服换下来再说吧!” 殷莫言跟在后面奇怪的看着她不停点地的“拐杖”,她并不像是盲人,而且走路的速度看上去也不像是年老体迈走不动了,为什么要用拐杖呢?似乎看出了殷莫言的心思,老太太说:“地上有很多陷阱,你们别乱走,跟在我后面!不然,掉下去可是谁也救不了!” 殷莫言急忙拉着秦悠然的胳膊,生怕她走丢了,让她走在最后,万一掉下去了,也是自己先掉。两个人跟着老太太走到了离村子不远的一个破院子里,“你们进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吧!”老太太打开屋门,示意让他们进去,秦悠然看看殷莫言,那意思是问:“有问题吗?” 殷莫言忙说:“你进去换,我跟大娘说几句话!”秦悠然听出来了,他是怕有问题自己守在外面。 秦悠然会意,拿着自己的简易行李进来屋,屋外面,殷莫言问:“大娘,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老太太张了张嘴,满口的牙齿都已经掉光,头发却没有全白,捋了捋花白的头发说:“坐吧!”然后自己坐在了地上的一张废旧磨盘上,“我早说过,不能惊动山神,山神发怒了我们都得死,他们不停,他们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只顾着将白花花的银票装进自己的腰包,现在的死亡紧紧只是个开头!” “您说的是开金矿的事吗?” “是,如果不是因为金矿,我们直到现在也还是一个安静的小村庄!”她有些生气,双眼里透着令人猜不透的神色。 “那,十几年前火车相撞事故您知道吗?”他尽量小心翼翼的问,这里可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了,更何况,如果再惹怒一个,今晚看来是要露天野营了!这种状况,无疑是要将自己暴漏在敌人的眼皮底下。他也想知道,火车事故是否和这个村子有关联,如果有,是不是可以寻到突破口搭救哥哥。 老人的目光望向远方,她看去的方向是几座连绵的山脉,正是河边小孩所指的地方,“那一年的秋天,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雪,大的程度你根本就想象不到,天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婴啼声,从此以后,那座山上就开始终年下雪,两座山脉之间形成了一座冰池,没有人能去到那里,上到那里的人通常都有去无回!” “村口的那条河的上游是不是山上的冰池?” “是的,你怎么知道?” “那,刚才出现差点拖我们下水的是不是叫蛊雕?” 老人点了点头,用奇怪的神情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殷莫言笑了笑,“喔,你放心,我一定不是坏人,如果我是,你也不会告诉我这么多事情!” “恩,我就是看你们被山神使者抓住以后还逃脱了出来,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有缘人,所以我才告诉你们这么多的。这条河已经开始连续失踪了很多人,河对岸的丛林里已经尸骨成堆,这些都是因为那个金矿老板,哼!下一个,就是他!”她愤愤不平的说。 “那你能告诉我金矿的地点吗?实不相瞒,我们就是来解决这件事情的人,也不单单是帮他,也为了全村人的安全着想。”殷莫言尽量摆着一副万分万分诚恳的模样,心里正在盘算万一她不说的话,应该怎么去寻找,什么工具也没有,又说山上那么冷,连保暖的棉衣都没有。 “不用担心,金矿的那座山虽然和有冰池的山脉连着,但只要不在冰池的周围,都还不算太冷!温度适宜,如果你们想找,至少要等明天了,今天已经晚了,你们去了很危险!” 殷莫言真的怀疑眼前的老太太是不是会读心术,怎么他想什么都会被对方知道。 老人的家极其简陋,总共只有二间屋子,她看着他们,问:“你们是情侣吗?” 秦悠然急忙摇头:“不是,不是的!”殷莫言耸耸肩,摊开双手,做无奈状:“是啊,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女朋友!”秦悠然狠狠的捶了他后背一拳,不好意思的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将就一下的,你随便给安排一个地方就可以了。”她也知道,这里如果不行就真的没有容身之地了。 老人狐疑的看着秦悠然,“那你和我将就一晚上,让他睡柴房吧!”殷莫言郁闷的答应着,背着行李往柴房走,心里不爽的想:“唉,这是造的什么孽呀,放着好端端的生活不过,来这里睡柴房!”只是,想到金矿和冰池,他就充满了力气,这里面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会是什么呢?晚上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 老人从她老旧的柜子里取出来两件棉袄,“我这里还有两件御寒的衣服,你们万一到冰池的话可以勉强穿一下。”秦悠然感激涕零的伸手接住,看这两件衣服不是老人穿的那种,一件粉色的女式棉衣和一件黑色的男式棉衣,跟她冬天时穿的衣服类型很相像,难道这里除了他们两个还曾经来过年轻人?还是老人的孩子?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老人终于发话了,秦悠然抱着打开的棉衣怔怔的望着她。 “我的儿子在一个月前失踪了,我想让你们帮我找到他!” “他是在哪里失踪的?我们该怎么帮你找他?”秦悠然慢吞吞的把包里不用的东西腾出来,棉衣卷吧卷吧塞了进去,心里直犯嘀咕,“我说她怎么这么好心,连村都进不去,只有她肯帮忙,原来也是为了自己。” “不是我自私,而是我每天都在等这个机会,我觉得你们有能力进山,我儿子是在去冰池的路上失踪的,我托过很多人,但他们都没有再回来,没办法,只求你们在离开金矿地点以后到冰池带他回来,哪怕是尸体!”说完,她的眼睛里泛着泪花,背过脸去不看秦悠然。 秦悠然有些同情的点点头,她无法拒绝,但是很奇怪,为什么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她没有告诉殷莫言呢?自己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能力的人,最多是个随从,她会有别的目的吗? “好了,天已经不早了,早点睡吧!”她说完,没有理会秦悠然,自己躺在床上,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睛,把秦悠然一个人剩在那里,还真没注意,这么快,天就黑了,晚上吃的饭让她到现在还有种饱胀感,但没办法,主人都睡觉了,她还能站着不动吗? 于是她也躺下,刚躺下没多久,就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那种味道带着怪香,让她脑袋涨的厉害,想要睁开眼睛,却又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得很瞌睡,她立刻警觉起来,用一只手悄悄的掐住自己的大腿,丝毫不敢怠慢,虽然闭着眼睛,但她的意识还是清楚的,她清楚的感觉到身边的床突然轻了许多,很明显,老人已经不在床上躺着,糟糕,会对殷莫言不利吗?她不敢多想,又用手使劲的掐自己,直掐的眼冒金星,痛得她想叫出来,终于,肉几乎被掐出血的时候,她挣开了双眼,坐起身来,果然,老人已经不在床边,她蹑手蹑脚的起身。 外面的小院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今天的月光也好像跟人故意作对似地,昏黄的连影子都看不见,她眯着眼睛用自己将近四百的近视眼努力去寻找老人的身影,却听到从后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刚想跟过去看个究竟,突然想到,不如叫殷莫言起来,一起去看,敲了几下殷莫言的房门,居然没有锁,她一进去,里面居然是空的,没有人,殷莫言不见了?难道他已经跟了过去?她疑惑着往后院走,其实根本不叫后院,后面只有一个很窄的胡同,蹲在胡同的尽头,她看到一个人影蹲在地上不停的做着挖的动作,而松软的土地里已经被挖开了个大坑,坑边躺着一个人,难道是殷莫言?她心里一惊,怎么办,要救人就先要找到东西,难道这个老人想把他们逐一活埋?她看了看地上,只找到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这么细?不知道管不管用? 刚举起木棍,想要悄悄靠近,给对方一记闷棍吃,突然,被一双手拉住,她一转身,是殷莫言,他示意她别吭声,两人躲在墙角静静的看着。 第57章 寻找冥王手札(5) “对不起,你们也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你们想报仇就来找我吧,我随时等候,今天没有什么吃的东西,就只有这么多,你们将就将就吧!” 说着,将手中的什么东西放进了坑里,能听出她话语里的悲伤,秦悠然看了看殷莫言,他没有说话,老人却突然说:“你们出来吧!” 两人知道已经被发现了,一起走了出来,殷莫言走在前面让秦悠然站在他身后,他不动声色的说:“你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 “唉,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也就不再隐瞒!”她点燃了一根蜡烛,蜡烛在这漆黑的地方,光亮十分有限,照到的只有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她的脸在黑夜里看起来更加的阴森,半张脸都处在阴影里,另外半张脸在蜡烛的光亮下忽明忽暗。 “啊!”秦悠然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如果不是殷莫言扶着她,恐怕她现在已经坐在了地上,只见,房檐的下方像挂腊肠一样挂满了尸体,有男有女,但都是年轻人,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全都是赤身裸体,而尸体身上却像抹了腊一样,油光锃亮,有些身上带着伤痕,有些身体微微发胀,似乎已经在水里泡了很长时间。 “这些人都是曾经去往冰池的人!” “你不是说他们有去无回吗?”秦悠然忍住恶心感,脑子里总是将这些和饭桌上的腊肠联系起来,怎么想怎么恶心,看来以后都不会吃腊肠了。 “是啊,但是他们都是山神的孩子,尸体都会从河的上游被冲下来,漂在河面上,被我捞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埋葬他们,却像挂腊肠一样这么恶心的挂在这里?”秦悠然咧咧嘴,不敢扭头看那些房檐下的尸体,怎么觉得好像他们都在看着自己,浑身的不自在,殷莫言似乎看出了她的异样,拉着她的胳膊往自己身边靠了靠,她尴尬的想走开,却被他死死的拉着。 “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他们的尸体因为经过河水的长期浸泡早已经肿胀发臭,如果我把他们直接埋进土壤里,他们被卷走的灵魂就回不来了,即使将尸体拖回来也没有任何用处,失去了灵魂的躯壳还能做什么!所以,我只能先将他们挂起来,稍微风干三日以后,再行掩埋,让他们的灵魂得到安宁。” 秦悠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前的老人一定不是普通的村妇人,她一定不简单。 “我是一个守山巫女,我们家世世代代都守护着这个村庄,也得到山神的庇佑,可是,十几年前的那场大雪以后,一切都改变了,村里人不知从谁那里得到一个传说,冰池的下面藏着一个藏宝图,谁得到那个图,谁就有机会得到几辈子花不完的钱。于是,所有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最后,都没有回来,他们都想让我前去搭救,无奈,我已经年老体迈,只有一个儿子,我本无意教他巫术,但这时候,我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教给他防身用的巫术,然而,他上了山以后也没能再回来。”她说着,用手背揉了揉眼,可能是怕刚才摸过土,脏东西入眼,她低下头没有再说话,秦悠然以为她可能是有些伤心又不想被他们看见。 “那你为什么没有召唤他们的灵回来问凶手是谁,他们到底遇到了多么可怕的东西?”殷莫言问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那只蛊雕,难道是它一直藏在河的上游冰池里攻击人吗? 老人没有再说话,殷莫言觉得不对劲,往前走近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整个人突然趴到在地,他忙扶住她,却被她猛然扬起的脸碰了一下下巴,她的脸已经不再是那张老人脸,更多的是仇恨,双眼往外突出,手里的蜡烛咬在嘴里,恨恨的发出一声低吼,那吼声不似一个人,像是成百的野兽,殷莫言预感不妙,急忙掏出一张符咒贴在她的脑门,她不再动了。 秦悠然急忙拉拉他的衣角,惊恐不安的表情已经预示了这里发生的危险。所有挂在房檐上的尸体都动了,他们犹如刚刚苏醒一般,动动身体,动动脑袋,然后很轻松的将自己从绳子上解下来,缓缓的朝两人包围,本以为没有多少“人”的,谁知道,这么一细数,前前后后竟然有二十多号人。 老人脸上贴着的符咒被一阵风很轻易的就吹掉了,她双眼里的怨恨仿佛被压制了,艰难的从嘴里说出几句话,“求你们一定要救出我儿子,就算……就算是尸体,也一定要带回来,像我一样挂在房檐上瀑尸!切记!” 说完,她的脸又变得狰狞无比,殷莫言知道,她是在交代后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要将尸体风干,也知道为什么她不设法从这些灵的嘴里问出些什么,因为,他们的灵早已经没有了思想,瀑尸只是为了将他们的灵暂时控制在身体里,而后埋葬。 “走!”殷莫言说完,拉着秦悠然向后退去,但是很快,绳子上被解下来的尸体越来越多,慢慢的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他们围在中间,“上去!”殷莫言看到靠墙的地方有一个破旧的木梯子,把秦悠然往那里一推,自己拼命的阻挡不断袭来的包围圈,一边奋力的阻挡,一边催促她快点向上爬。 此时秦悠然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的爬上了梯子,但是因为十分破旧,梯子摇摇晃晃的快要支撑不住,她用尽力气爬了上去以后,脚下突然塔空,只听“哗啦!”一声,梯子已经散架了,她着急的看着下面被团团围住的殷莫言,“怎么办?梯子毁了,你怎么上来?” 殷莫言弯腰捡起梯子散了的支脚当木棍,挥舞着不让他们靠近,只是,力气也不多了,看秦悠然已经到了安全地带,他这才往口袋里抓了一把棋子,往空中一抛,然后就在棋子下落的时候,分散开插在尸体包围圈的周围,然后随着一阵红色光芒的笼罩,尸体全都不动了。 他擦了一把汗,还好,还好他们只是普通的,没有意识的灵,虽然数量可观,但攻击性不强,不然可就惨了,转身从尸体中往外走,突然,一具已经干瘪的如木乃伊般得男尸朝前扑了一下,刚好手抓到了殷莫言的小腿,他痛得哇一声叫,随即抛出口袋里的铜钱往他嘴里塞了进去,本来张的大大的嘴被塞进去铜钱以后,从口中冒出一阵浓烟,应声倒下,身体本来呈蜡黄的颜色,现在则变成了灰黑,空荡荡的胸腔里看起来更像是个被挖了瓤的坏西瓜。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腿,大喊不妙,小腿上已经挂了彩,几条抓痕流着黑色的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暗骂:“” 秦悠然看的不是很清楚,只看到他被围攻,这会儿尸体不动了,他也停下来,不知道在做什么,急的她真想跳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喂!你没事吧?” 殷莫言抬头应了一声,“恩,你好好呆在上面,等我一下!” 她着急又有些无奈的蹲在房檐上方一动也不敢动,瓦房的房顶上长满了青苔,摸在手上黏黏滑滑的,脚踩上去很光,她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掉下去是小事,但是掉到尸堆里就不是小事了,难道他是要去搬梯子吗? 殷莫言很快的跑走,然后不出五分钟又迅速跑了回来,然后在下面摸索着,然后突然,一双手出现在了秦悠然身边,吓得她哇哇乱叫,试想本就心惊胆颤的坐在房梁上,如履薄冰,月光照耀下惨白的手更是让她惊恐万分,她激动的踩了几下,想要将它踩下去。 “喂!梁上侠女,你是想踩死我么?”当殷莫言的脑袋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尴尬的很,满脸黑线!委屈的说:“我怎么知道是你!” “我可怜的手,你把我踩残废了谁养我啊?”他用一个跳山羊的姿势,双手撑住重心,然后双腿一跃,落在了她身边。 “没有梯子你怎么上来的?”她惊讶的发现,他原来身手这么敏捷,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有钱的阔少,除了有一点神棍的本事以外就只会风流倜傥。 “拜托!好歹我上学的时候也曾经是校队的,再怎么菜爬墙还是会的!”她探了探头,看见底下横躺着几具尸体,一个叠一个像叠罗汉似地垒着,喔!感情他是踩着人肉垫子翻上来的,太有才了! “难道我们今晚不能下去了?”她郁闷的看着下面的那群如无头苍蝇的尸体,殷莫言的声音很小:“暂时不能下去了,等太阳出来吧,更安全一点,我怕万一有隐藏的来个突袭,就完了!”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她急忙看向他,他已经躺在满是青苔的瓦房上一动不动了,什么情况?她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发烧啊?怎么会晕倒的?不经意间,她碰到了他的腿,湿漉漉的感觉传到手心,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黏黏的,是血? 此时的遮挡月光的云彩已经散开了,坐在房顶上感觉自己离月亮好近好近,月光亮的能照出人影,她看到殷莫言的腿上带着血和一些白色的大米糊糊,原来刚才他是跑去找大米去了,腿上几条血痕很醒目,“喂!”秦悠然推推他,想要将他晃醒,但是他没有一丝动静,突然举起一只手,又举起另外一只手,僵直的坐起来,“别晃我,睡一会儿,真的很累!”说完,又倒下呼呼去了,秦悠然无奈的将背包去下来,垫在他的脑袋下面当枕头,自己愣愣的坐着,望着大的吓人的月光,圆圆的月亮上映出一个人影。 “莫漓,你在哪里?”她喃喃的说,一滴眼泪从眼眶边划过,她拭去泪痕,坚定的在心里说:“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时候,秦悠然缓缓睁开眼睛,她扭头看向殷莫言,人不见了,她忽的一下坐起来,很激动的说:“人呢?”难道受了伤,不省人事睡觉的时候掉下去了?她心里一阵紧张,趴在房子上朝下望,却闻到一阵饭香从下面传来,煎鸡蛋? 殷莫言手上端着一个盘子,上面盛了两个荷包蛋,眯着眼笑:“丫头!饿了吗?”阳光懒懒的撒在他身上,一张笑脸显得格外可爱,她没好气的说:“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掉下去摔死了呢!” “哎呦!我给你做饭吃,你还咒我,你有见过老板给下属做饭的吗?”尸体被太阳这么一照,一股臭烘烘的味道散发出来。 殷莫言站在那一群被定住的尸体旁边笑的很灿烂,她感到一阵恶心,“你能不能不要把东西端到腊肠旁边呀?熏臭了就变成臭豆腐了!”她做恶心状,然后又开始发愁自己怎么下去,虽说农村的房子不高,顶多二米,但就这么没梯子没绳子的怎么下去? “想下来吗?”他坏笑到,将盘子放起来,然后张开双臂,“来!跳下来吧!保准接住!” “才不要呢!”秦悠然蹲在房顶上气愤的说,简直是趁机占便宜,“色狼!” 他委屈的很,“我免费做你的人肉垫子,你还骂我,不然怎么办,让他们做你的垫子好了,我直接给你堆上去,你可以当梯子踩着下来!”他走过去,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嘴里啧啧道:“哎呀,我看这个主意不错,他们硬实的很!” “啊!千万别,我跳,我跳!”她看到他走近尸体就想跑,无奈,只得跳了,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一狠心,咬牙一跺脚,跳了下去,还好,那家伙接的稳稳的,只是他的暧昧神色让她赶紧逃开,“喔呀,吃饭准备走人吧!” 两人吃罢饭重新准备用物以后就开始出发,“后院的尸体怎么办?” “不用你操心,已经埋掉了!”殷莫言不在乎的说,那些已经不知瀑尸多久的尸体像腊肠一样,统统被他埋进了大坑里,他猜想,老人的意思是不是最少也要瀑尸三日? “我们走吧!”秦悠然背着包,又将老人给的两个棉袄装进一个袋子里一起绑在背包上,开始出发了,冲着他们给指的山方向走去,只有一条吊桥处在村子与大山之间,下面是一条河,河面上泛着波光,如果有恐高的人此时恐怕已经晕了,她看看脚下的吊桥,紧张的说:“你确定只有这一条路了吗?” 殷莫言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我非常确定!”他望着下面如万丈深渊般的地方,考虑到:“这次的行动不知道有没有被炽瞳知道,这里只有这么一条路,如果他们过去以后,被人封了路,那岂不是有去无回?” 第58章 寻找冥王手札(6) 秦悠然转身看着他,说:“为了找到真相,为了救莫漓,我绝对不恐高!你看着吧!”然后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桥身晃晃悠悠的左右摇摆,好几次,她都想打退堂鼓,但是一想到火车相撞很有可能跟冰池有关,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尽管走一步,腿都软的抖三抖,她仍然选择坚持下去。 走过吊桥,再穿越一座山,终于到达了他们所说的金矿,站在半山腰就看到,下面叮叮咣咣的声音,有工人边走边推着运输车,上面装着满满一车的大石头疙瘩。殷莫言上前拦住一个工人问:“你们老板到了吗?” 工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你是打哪冒出来的?这里我们包了,请你们绕道走!”他不客气的说完,把锄头往肩膀上一抗,一转身走了,把两人撇在身后,殷莫言气愤的说:“站住!” 他不屑的转过头,“做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你右边半张脸痒痒的?”殷莫言说完话,拉起秦悠然往反方向走,而后又补了一句:“半脸,死亡传染,你们老板请我来就是为此事,既然不欢迎我,那我们走!” 工人肩膀上的锄头桄榔倒地,上来一把拉住殷莫言说:“你看到我的脸有什么不正常了吗?是我们老板请你来的?你可要救我啊,我一家老小还等着我养活呢!求你呀!” 殷莫言不予理会,他死死的拽着殷莫言的胳膊,喋喋不休的开始哭喊:“别走啊,你一定要留下来……”最后,秦悠然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你别再急他了!”她很鄙视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刚才的不屑到现在的苦苦哀求,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她很好奇是什么事情能让他恐惧成这样,仅仅是死亡吗? “他的的半边脸也会烂吗?”秦悠然悄悄的问殷莫言,此时他们正坐在工人们休息的帐篷里,享受贵宾般的待遇,尽管就是很简单的坐下休息,有人端茶倒水的,殷莫言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哪有,根本就是他自己心里作用,我只不过是做了些小动作而已!”喔,原来是心理暗示啊,她丢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诈人家,这不就是殷莫言惯用的伎俩么! “你们根本就想象不到,那种场面有多恐怖,就像你说的死亡循环一样,每个人死的都很蹊跷!我可不能死,你快帮我看看,跟这件事撇清关系我就不做了,去找别的工作!”他用一副忧愁的目光看向隔壁,殷莫言问:“你们老板什么时候能到?” “不知道,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后天!”他收回眼光,摸摸自己的右脸。 殷莫言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隔壁是哪里?” “哦,是女工棚。” “这里怎么还住的有女孩?”殷莫言很好奇,在他想象中工棚里怎么会住的有女人,有些好奇。 “是啊,里面住的是我们工头的女儿小凤,不过!”他突然把嘴巴凑在殷莫言的耳朵边说:“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我们把她锁起来了!” “怎么个异常法?”殷莫言惊诧的问,难道制造半脸的灵藏在那里? “我也说不准,也是听他们说的,我们工地里就这一女孩,平时负责帮忙做饭啊什么的,可是就从昨天开始她突然开始要么少言寡语,要么就坐着对着镜子笑,笑的可阴森了!我们都是大男人也不好去过问,只等老板来了再说!” “她爸爸去哪了?”秦悠然忍不住问,她正在猜想一会儿这么个苦差事一定是她去做,她该问些什么呢? “她爸爸失踪了,就在第一次塌方的时候,本来我们都劝她走的,但她很固执,非要找她爸爸,不走,谁也没办法,老板也没有发话,所以……” “秦悠然,交给你了!”殷莫言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铜镜递给她:“用这个照她的脸,看镜子里的人形是否模糊,我会在外面守着你的!” 秦悠然拿着铜镜跟着工人朝外走去,说是隔壁,其实并不是很近,所谓的女工棚和男人们住的工棚没什么区别,简陋的帐篷搭成的宿舍,里面放着一个单人地铺,地铺上躺着一个女孩,背对着门腰弓成u字形,她轻声走过去,谁知,还没走到,女孩突然从铺上跳起来,使劲往墙角躲,边爬边哆嗦着说:“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她蜷曲在棚子的角落里惊恐的看着秦悠然,头发散乱的遮盖在脸前,根本看不到她的模样。 秦悠然试着向前,声音很轻,友好的说:“别怕,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你新来的朋友,负责做饭的,你不要激动好么?” 看到秦悠然越走越近,她反而更加的惊恐,拼命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哭喊着:“别过来,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想死!”头发中看到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不大,但是却以自己的极限挣得很恐怖,白眼球是血红色的,脸上都是汗水,突然,她喊了一句:“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只求你能放了爸爸!”她的话让秦悠然着实吓了一跳,回头看看自己身后,没有人呀?再说,殷莫言在门外,如果有什么事情,他怎么会看不见呢? 可是,就在秦悠然回神的当口,女孩跪趴在地上,用力以自己的头撞地,直撞的鲜血直流,秦悠然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她,已经撞晕了过去,额头上全是鲜血,血流在秦悠然的衣服上,不禁令人心惊胆寒,她看到了什么竟然被吓成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差点就这么葬送了,她赶紧呼叫殷莫言进来,两人将她扶到地铺上,躺好。 “她身上看不到任何的灵,但她一定受了什么惊吓。”殷莫言放下铜镜,去收拾药箱,怎么搞的跟赤脚医生似地,他十分郁闷,要知道药箱里的药可是不多,他怕用的着的在后面。 “殷莫言,我今晚在这儿睡对么?”秦悠然很自觉的说。 “哎呦?看来你已经慢慢开始接受了,很聪明,答对了!”他笑了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还在担心哥哥,不知道他现在走出来了没有,他坚信,区区一个时间裂缝是夺不走他的,只是到现在也一直没有音信。 “滴答滴答……滴答!”一阵滴水的声音,秦悠然从睡梦中醒来,怎么会有水声?手边摸到一把湿湿的东西,紧挨着她临时床铺的桌子上不住的往下滴水,难道是水杯倒了?她闻声从床上坐起来,黑暗中她看见一个人影以动物四肢着地的姿势迅速朝窗外爬去,她心中一惊,难道这里有脏东西?下意识的,她朝小凤的床铺看去,空空的,没有人,立刻起身,门外一直守着的殷莫言不见了,空荡荡的门口显得有些凄凉,她顺手抓起桌子上的铜镜,往外跑去。 “殷莫言?”她焦急的呼叫,没有人应答,以她现在的声音,就算是男人们所住的工棚也应该能听得到,“殷莫言?”“boss?”“臭神棍?”“我晕,有没有搞错,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把能叫的称呼都叫了一遍,也还是没任何反应,眼看爬出去的人影马上就要消失在视线里了,她狠了狠心,快步跟了上去,手里虽然紧紧的握着那面镜子,但心里仍然忐忑不安,如怀揣很多个小兔子似地。 “该死的殷莫言,看我等下回来怎么收拾你!”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跟了小凤很久,终于她停在了一个地方,这里充满了灰尘的味道,四处放了很多的手推车,看着周围的景色正怀疑这里是哪里的时候,小凤一个闪身不见了,她吃惊的跟近了走,刚才一直离她有五米的距离,现在突然人不见了,当她走近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是个矿井,望着井离的黑洞洞,不禁让人望而生畏。 怎么办,是下还是不下?下,万一下面有她难以应付的事情,气不死定了。不下,小凤一个人下去一定是受了什么蛊惑,万一她死了那就什么线索也没了。 她踌躇在矿井边,不知该如何是好,手里只有铜镜一面,往裤子口袋里摸了一把,二张符咒!只能碰运气了,她考虑到如果再不下去,小凤很可能会遇到危险,咬咬牙,抓了把绳子就往腰上一绑,慢慢的贴着井壁往下爬,竟然有种时光倒转的感觉,记得第一次跟莫漓共事的时候就是掉进了井里,心中突然涌入一股暖流,瞬间将矿井下面的阴寒全部驱走,她壮着胆子往前走,不断的给自己鼓励:“秦悠然,加油,你一定行!” “小凤?!”“小凤!”没有想象中的回音,她口中发出的声音在矿井里根本就传不出去,前方的通道里隐隐透出一缕浅浅的黄光,像是有人经过以后手电筒留下的余光。 她猫着腰向前走,里面闷热的湿气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刚走了没多远,她就开始有些呼吸困难,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忽然,前方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是沉重的呼吸声,难道小凤就在前面? “胖子?”她捂着嘴没让自己尖叫出声,就在前面拐角的地方,小凤跪在地上,她对面的地方坐着找殷莫言接单的胖子老板,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明明说他暂时过不来,看情况。此刻出现的他有什么用意。 “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胖子嘻嘻的笑着,从他的脸上只看到冰冷的笑容,根本没有当初受到惊吓求救的样子,他的模样虽然没有变,但声音和表情都不像是一个人的,秦悠然拼命的捂住心口,真怕再看到太过恐怖的画面,不知道自己的心脏是否能承受的了这种惊吓。 小凤低着头从嘴里发出嗡嗡的闷哼声,机械的点了点头,然后捡起地上的什么东西,高高的举起,秦悠然的距离虽然不远,但是这里唯一的手电筒光照的人几乎想瞌睡,她把头探出来多一点仔细的看,一道刺眼的光射在眼睛里,就那么恍了一下,听到一声轻微的扑哧声,是小刀扎在皮肉里的响声,小凤手举着的刀子深深的扎在胖子的胸口部。 突突的鲜血从胖子身上冒了出来,而他的脸上却没有出现预想中的痛苦表情,反而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秦悠然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小凤举起的手没有放下,而是用力划了下去,刀子所过之处,红色的液体成串成串的往下滚落,她竟然剖开了胖子的肚子,刚剖了一半的肚子里露出一只眉毛,然后是眼睛,鼻子,嘴巴,那张嘴保持的笑容和胖子脸上的一模一样,而在整个脸部都露出在外的时候,胖子的笑容永远凝固在了那一瞬间,双眼流出乌黑的液体,身体呈现一种木僵状态,未收起的笑容在昏黄的光线下看起来十分诡异。 露出的脸越来越大,整个脑袋,然后是头颅,从胖子肚子里剖出的头颅如出生婴儿般,浑身沾满着血液和粘稠的东西,他居然和胖子长的一模一样,只是脸上没有那么多的肥肉,头颅出来以后迅速的落在小凤的肩膀上,发出渗人的笑声,“我自由了,我又获得自由了!”然后扭头直勾勾的望着偷窥的秦悠然。 秦悠然见状,急忙往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她扫了一眼呆呆坐在地上的小凤,大喊一声:“小凤!快跑!”,听到喊声的小凤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用呆滞的目光朝这里望了一眼,很快就转了过去,闷声对着墙说:“爸爸,我们可以走了!” 因为灯光只找到部分景物,小凤对着的里面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秦悠然感觉到那颗人头上的传来的目光,他突然一转身消失不见了,小凤却慢慢的站了起来,本就没有表情的脸上看起来更加怪异,慢慢的朝秦悠然走来。 第59章 寻找冥王手札(7) “不会被附身了吧!”来不及多想,秦悠然快速往前跑,但是低矮狭窄的矿洞里根本就跑不快,就在她快要接近矿井口的时候,后背突然吃痛,一种刺骨的痛从后背伤口往心口蔓延,眼泪差点从眼睛里飞出来,就在她还没有躲闪的机会时,又是一只手带着长长的指甲抓了过来,本来想就躲不过了,却脚下绊到了什么,又是一个结实的跟头,摔的头晕眼花,觉得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摔出来了。 铜镜被摔在地上,正面朝上,刚好映照到她的后背,她整个人趴在地上,后背猛然一沉,从镜子里看到一张邪笑的脸,小凤的眼睛里透着另外一种眼神,玩笑的看着她:“想跑?那些灵魂被蛊雕啄食的残缺不全的人一开始也是这样!” 说完,她伸出两个指头朝着秦悠然的双眼挖去,秦悠然的身体已经处于不能自己的状态,一动不动的闭上眼睛,等待尖锐的指甲戳进自己的眼睛,但是预想的疼痛感没有传来,反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你以为钻进别人的身体里我就无法奈你何了?太小看敌人可不是件好事!”莫漓扶起秦悠然将她揽在胸前,顺势将一张符咒贴在秦悠然后背上,冷冷的看着“小凤”说,右手已经准备好了一记攻击狠狠的打出去,但因为井下光线的黑暗,并没有打中她,她尖叫着四下逃窜,身体时隐时现在矿井壁里,然后想要趁着莫漓身边的空当逃离,却撞到了隐形的结界,她又一次尖叫着逃回了矿井里。 矿井里开始出现剧烈的摇晃感,莫漓知道,他这是要同归于尽,于是,扶着秦悠然向要助她向上走,秦悠然虽然很激动,知道莫漓没有事,但是此刻正式危急时刻,不能延缓一刻,于是赶紧手脚并用往上爬,而小凤此时突然暴起,恼怒的喊:“既然不让我出去,那倒不如一起死啊!” 矿井摇晃的更加剧烈,有种随时要坍塌的感觉,莫漓双手通用,祭起一团透明的黄色发光体,发光体形成一个并不完整的圆圈,圆圈上面不断的浮动着密密麻麻的符咒,他将发光体用力打出去,“小凤”没能躲得及,惊叫着被黄光包围,蹲在黄色光圈里一动不动,突然,一道灰色的光从小凤的头顶窜出,却始终逃不出光圈的束缚,光圈被撞的四处凸起。 “莫漓!”秦悠然被矿井剧烈的震荡晃得站不稳当,她好害怕莫漓会再次离她而去,莫漓望了她一眼,没有犹豫,急忙跟上,捡起地上的绳子迅速绑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抱起秦悠然,拉动另一根升降的绳子,两人缓缓的向上移动,矿井下面如地震坍塌一样发出“轰隆”巨响,但小凤身体里藏的灵也逃了出去,莫漓抓紧手上的力道,不容思考,抱着秦悠然爬了上去。 “莫漓,真的是你?!你没有死,太好了,太好了!”秦悠然喜极而泣,紧紧的抱着他,总害怕随时会消失一样,莫漓身体僵了僵,却不忍掰开她的手臂,手动了动,却始终都没有敢触碰她的后背,其实,他多么想要抱着她,安慰她,然后告诉她自己很好,时间裂缝并没有要了他的命,张了张嘴,想要出口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秦悠然感到了莫漓的心情,她松开胳膊,没有说话,离开莫漓往工棚的方向走,心里在滴血,“我这么在乎你,你却如此冷漠,我们还是分开的好!”她走的很慢,后背一片湿淋淋的,她知道,那是血,热烘烘的液体将t恤和后背紧紧粘在了一起,她没有理会,心已经伤了,伤口处带来的只有麻木,没有疼痛。 一双大手从她背后紧紧的将她环抱,然后轻轻的抱起她,:“你可以无视我,但不要虐待自己!”他轻声说着,“因为我的心会痛!”后半句他只能在心里说,心疼的看着她惨白的脸。 她没有说话,只是搂着他的脖子,将头深埋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这个无数次将她揽紧得怀抱,又无数次冷漠的将她推开,她不知道遇上他究竟是该高兴,还是月老“一线牵”簿上的一个意外! 莫漓抱着秦悠然往工棚走,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她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到这里的,但是又不想开口,后背传来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显,如果不是莫漓贴上去的符咒起点作用,恐怕此时早已经晕过去了。 “你……” “你……”快走到工棚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开口,互相看了一眼,莫漓微笑道:“你先说!” 秦悠然皱眉头问:“累吗?”眼睛直视着他额头上的汗珠。 莫漓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脸:“不累!”当手上感觉到黏糊糊的液体流下时,他止住了脚步,“要不,先坐下,我帮你把伤口清理一下吧!”他试探着问,扫视了一圈,看到有个大石头的地方,走了过去。 “嘶……”她挪动了下身体,痛得呲牙咧嘴,莫漓很小心的尽量不碰到伤口,将她放在石头上,打开照明灯,看着她的后背,她后背的衣服已经破损了,虽然只是很简单的几条指甲印,但却很深,能看出力道很大,流出的血和t恤粘在了一起,贴上去的符咒一半都已经被浸湿。 “对不起!”他轻轻的说,放下后背的背包,取出药箱,“为什么说对不起?”她背对着他,看着头顶上被乌云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月亮。 “如果不是我来晚了,你也不会受伤。”他一脸的愧疚,拿起消毒棉球举着,却不知如何下手。 “怎么能怪你呢,从我开始跟着殷莫言工作开始,我就知道这是危险的,虽然我胆子很小,但我会慢慢练胆量的,你可以帮的了我一时,却无法永远帮我!更何况我们只是陌路人,你没必要对我说对不起!”说出这翻话,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里却觉得像是被人揪了一把似地,很难受。 莫漓张了张嘴,说不出话,然后轻轻的撩开她后背上的衣服,“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下!”没有衣服的遮盖,她后背上的伤口一目了然,粉色的嫩肉朝外翻着,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很显眼。 她痛的强忍着泪,没有让自己哭出来,反倒让莫漓很不适应,他在伤口上轻轻的擦洗着,然后又很专业的将里面的脏东西清理出来,贴上纱布。 “痛吗?”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将她脸转过来,轻声问,有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还好啦!”她故作轻松的说,“看着我干嘛?”她笑对着他投过来的目光。 “只是确认一下你哭了没有,我怕一会儿莫言看见说我欺负你!”他温柔的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只是有强烈的预感,觉得她就在脚下的矿井里,现在看到她没事,整个人都放轻松了,他已经得知,冰池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但在去往冰池的路上,他感觉到了这里浓重的怨气。 “你好像很少笑哎!”秦悠然呆呆的看着他带笑的脸,“你怎么也会在这列火车上?” “我是受巫月的嘱托来寻一样东西!”山上的风很大,他看到她有些微微发抖的肩膀,从背包里取出一件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一股暖流流进她的心田,依在他身边,就算是在没有月光的黑夜里,她也仍然感到安全感,也许过了今晚,他们又将会是陌路人,各司其职,但她想能和他多待一会儿就是一会儿吧。 “什么东西?”她闻到了外套上传来淡淡的清香,又觉得自己是不是问得太多了,“呃……那个……不方便透漏的话,你可以不说,我随口问问而已!” “没什么保密的,替她到冰池寻‘冥王手札’!”他其实一直在猜测冥王手札是做什么用的,如果是一件很出名的东西,他没有理由不知道,如果不出名,巫月要它来做什么?难道里面记载的有蛊术类得东西?可是巫月不是已经不再使用蛊术很久了,为什么要寻它?这件事情,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听巫月说很重要,无论如何也要拿到,他既然答应了也一定要做到,看来,只有东西拿到手以后才能知道! 他为了帮巫月寻东西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这点还是让她心里挺不舒服的,看来,她想要的爱真的离自己还有很远。 “我们走吧!不然殷莫言会担心的!”觉得肩膀上的伤痛平息了一些,秦悠然对着颜色暗淡的天空说,没有看旁边的莫漓,她知道,他亦不敢直视自己,只是这样的沉默还要到什么时候,还是结束了更好,至少这种痛苦会来的短一些。 “恩!”莫漓扶着秦悠然向不远处的工棚走去。 第60章 寻找冥王手札(8) “哥!”殷莫言看到莫漓满心欢喜,并未注意到莫漓身边负伤的秦悠然,“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太好了!”每次见到莫漓的时候,殷莫言的脸上总是带着孩子气,就好像遇见大人想要撒娇一样,对此,莫漓心里也很高兴,毕竟,他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兄弟啊。 “殷莫言!你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差点害死我哎!”秦悠然一见到殷莫言就忍不住和他斗嘴,她气势汹汹的直逼殷莫言,莫漓站在一旁笑着看他们俩,真的是两个很孩子气的人。 “哥,你怎么也会来这里?”一边问着莫漓,一边回答秦悠然的话:“我那会儿去厕所去了,等我回来就发现屋里俩人都不见了,害我很担心来着!” 莫漓重复了一遍刚回答过秦悠然的话:“去帮巫月寻找冥王手札!” 殷莫言瞪很大眼睛,问:“冥王手札?巫月让你寻的?她怎么会让你寻那个?” 他反应太大让莫漓很奇怪,他疑惑不解:“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殷莫言思考了几秒钟,又立刻摇头,他撇了一眼秦悠然,心里很矛盾,他当然知道冥王手札是什么,并不是他阅历比莫漓广,而是,他曾经听巫月说过,她们苗寨里有一本记载了所有下蛊之术和解蛊的方法,但是就在十几年前跟着苗寨的长老一起失踪了,她说冥王手札就算失踪,但一定不会丢失,因为一直跟着冥王手札的蛊雕用生命守护着,她离开苗寨以后,虽然说不再使用蛊术,不过却也很想知道冥王手札的下落,难道这个时候找借口让哥哥来帮她寻找,是为了什么?他的胡思乱想被秦悠然的说话声打断。 “喂!你想说什么?干嘛吞吞吐吐的?赔偿我的损失,我差点因为你的失误,命丧于此!”她嚷嚷着,莫漓看着殷莫言脸上怪异的表情,没有追问下去,他一定知道什么,不过,他也无暇过问事情的缘由,只要负责把东西拿回去就成。 “你跑哪去了?小凤呢?她怎么也不见了?”殷莫言急忙转移话题,看到秦悠然没有颜色的嘴唇,转一圈走到她身后,“你受伤了?”他才发现,惊诧道,扶着秦悠然坐在地铺上。 “是啊,差点就翘辫子了!”秦悠然撇撇嘴,拨开他的爪子,“如果不是莫漓,恐怕你就要窃喜要少发我一个月的工资了!” 殷莫言尴尬的笑了笑,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真对不起,是我没看好!别说那么直白嘛!我没那么抠门。” 秦悠然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哼哼表示藐视,继而又说:“小凤她……”她已经死了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来了。 如果不是莫漓和殷莫言两个猎灵人都在身边,她此时只怕又要想晕过去了,因为,门吱呀一声毫无征兆的开了,小凤残缺不堪的身体走了进来,摇摇晃晃的朝着自己的地铺走。 殷莫言紧张的看着她,手中的符咒已经准备随时待发,眼前这个女孩没有一丝生命迹象,就是一个活尸,他虽然不知道秦悠然和小凤一起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也猜到了她的后半句是什么。 莫漓拦住他,轻声说:“不用理会她,她只是靠着残缺的灵魂拖着已经死亡的躯体凭着意念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等她最后一丝灵魂去了,就可以把她掩埋!”他的目光转移到地铺上坐着的秦悠然,却碰到了同样看向自己的目光,两人急忙看向别处,各怀心事。 “那我总不能跟一个尸体在一起睡觉吧?”秦悠然打着寒战,站起来,挪到莫漓身后,自己的地铺离小凤的很近,她已经隐隐闻到了血腥味,一定是从小凤身上发出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从塌方的矿井中爬出来的,是凭着什么样的意念能让一个死后的人这么坚强。 小凤的胳膊和腿上好几处都已经被砸碎了,后脑勺上还有一个深坑,血突突的往下流,她毫无知觉,躺在自己的地铺上,手在枕头下面摸索着,从她身上带进来的血加上脏兮兮的泥土掉的到处都是,血脚印一直延伸到她的地铺旁边。 “你和小凤发生了什么事?”殷莫言奇怪的看着犹如木头一样行走的小凤,转头问秦悠然。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跟着小凤的时候,她就好像在梦游似地,一直跟到矿井下面,然后我就看到找你接单的胖子肚子里又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人,附在小凤身上追杀我,后来,就碰到莫漓了!”她皱了皱眉头,同情的看着地铺上躺着的小凤,心里有些难过,虽然跟这个女孩并不熟知,但就那样突然死了,也实在很凄惨,她的目光又转到莫漓的后背,为什么每次她危在旦夕的时候,他就如及时雨一般突然出现,又每次在她想要下定决心忘掉他的时候,他也会出现,扰乱她的心弦。 “胖子?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来这里?”他在脑海里搜寻胖子的模样,从他肚子里出现的一模一样的人?难道是因为?就在胖子来公司求自己帮他的时候,他悄悄给胖子的后背上下了一个隐形符咒,但只是一个普通的符咒,他肚子里藏着的灵一定是被符咒给紧闭在了胖子的身体里,随后诱惑小凤的灵进入矿井救自己出来。 看殷莫言不出声,莫漓问:“你曾经给那个人下过符咒吧?” 殷莫言点点头,看看莫漓身后的秦悠然,摊开两手说:“我下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符咒了,而且,我当时并没有发现隐藏在胖子身上的灵喔!”他一脸的无辜相让莫漓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弟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修习灵力的?又是谁教的?这个问题日后一定要好好问问他,有种感觉告诉自己,教他灵能力的人一定另有目的,不单单是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弟弟小时候就是一个不爱吃苦,又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他能学到这步程度,是出于什么原因。 “也许他隐藏的太深,所以没被你发现而已!”莫漓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 “秦悠然!”殷莫言点头对莫漓做出回应,又走过去坏笑着对秦悠然。 “每当你这么阴笑的时候,我就知道,好事离我很近了!”秦悠然摇摇头讽刺他。 “你想知道小凤身上附着灵的来历吗?”他笑的很坏,但碍于哥哥在场,所以他尽量掩饰偷笑的面孔,只勉强露出一点笑容表示他的窃喜。 秦悠然眼睛里都是好奇,“想!有什么办法?” 莫漓很无奈的看着她,这个傻女孩有没有搞错,好歹都跟着殷莫言那么久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她是真的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吗? 她完全无视莫漓的无奈,眼睛滴溜溜的转,忙问:“快说呀!” 殷莫言一阵窃喜:“今晚你就跟她睡,,反正天也快亮了,如果我没估计错误,她身体里残余的怨念会和特殊体质的你一起做一个长长的美梦,梦里的情景会满足你的好奇心吆!” 莫漓更加无语,他忍不住说:“莫言,你……” 殷莫言悄悄将脑袋凑过来:“哥,别激动嘛,我知道你在乎她,不过,又不危险,没关系的!你守着她好了!”随即一转身对斜着脑袋想要偷听的秦悠然说:“我快困死了,让我哥帮你好了,我可走了,快睡吧!明天见,这里的事办好了,我们一起去冰川找冥王手札!”打着哈欠往外面走,全然无视莫漓和秦悠然尴尬的表情。 殷莫言嘻嘻笑着走了出去,他心里很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但他知道,秦悠然喜欢的不是自己,呵呵,只当是自己又贱一次好了,反正他身边的女人也数不胜数,安慰一下自己吧!只是为什么心里除了酸还有一些难过呢?算了,睡一觉就忘记了吧,他只是个花花公子。 “你真的想知道?” 秦悠然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看他,咽了口吐沫点点头:“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有你在,她总不会把我吃了吧?!” 莫漓望着殷莫言出去的门口,弯腰将秦悠然的地铺往边上挪了挪,铺好:“好了!”起身,转到秦悠然身后,看看她被血染红,又风干了的衣服,“还疼不疼?” 秦悠然目光急忙转向别处,“还好!”嘴上说不疼,移动到地铺上坐下,疼得她眉头紧皱,手捏的紧紧的,莫漓看出了她的异样,急忙坐在她身边,“怎么样?” 她尴尬的笑道:“有点疼的了!”莫漓扶着她躺下,刚好隔在她和小凤尸体的中间,最起码感觉不那么害怕了,她悄悄透过莫漓胳膊的缝隙朝那边看了一眼,看到一张刷白的脸,小凤的双眼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瞪的大大的,吓得她赶紧闭上眼睛。 第61章 寻找冥王手札(9) 莫漓看到她那又怕,又想知道真相的可爱模样,他忍不住笑道:“我真不明白,你明明胆子那么小,为什么每次好奇心都能压过你的恐惧感呢?” 秦悠然很不好意思的贴着枕头答:“是哦,我自己也不知道!”她躺在地铺上蜷曲着身体,莫漓坐在边上,低头望着她,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安安静静的说话,顿时觉得心跳加速,从她的角度向上仰望,刚好看到莫漓带笑的脸,虽然他看起来很温柔,但总给人一种无法接近,据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你知道吗?你的笑容下面总是藏着一层冰霜,这样的你其实很可怕!”她怕莫漓会生气,说完,手不安的捏着枕头边。 莫漓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很快,手又缩了回去,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出卖了自己,“我可怕吗?我也很想做一个正常人,只可惜上天不给我这个机会!”她怎么会知道,他的温柔只为她一个人,他笑容下隐藏的冰霜只是为了不伤害她。“别想太多,睡吧!” “那你呢?”她急忙把头抬起来,莫漓拍拍她胳膊,“我就坐在这里,调息一下就好,放心睡吧,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我会一直守着你的!”这句话在她的心里久久的回荡,心里流淌着一丝甜蜜,他真的会一直守护着她吗?不是此刻,是一辈子。完了,又想多了,刚才还鄙视他冰冷无情呢,现在就又动心了,不争气的情丝啊!她在心里恨恨的鄙夷了自己一把。算了,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再不睡觉就天亮了,依照殷莫言所说的,她知道真相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冰川深处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做呢!她慢慢闭上眼睛,莫漓的样子消失在渐渐变小的缝隙里,留在记忆深处。 “无论将来我们会有怎样的命运,我都会一直守护你,相信我!”莫漓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只要看到她就有种莫名的开心,虽然她很惹祸,好奇心很强,每次都带来麻烦,但他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记得常蕊心遇劫那次,她一定不知道他一眼就认出来她,可是无奈常蕊心的在场,他恨恨心,装作没有认出来,看到她差点摔跤的时候,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当时差点就有将她抱着送回去的冲动,只是,她唯恐被自己发现狼狈模样,连鞋也没顾得上穿就逃跑了,他本想追出去,却被常蕊心像泡泡糖一样的粘住了,那晚,他很担心,担心她被路上的玻璃扎到脚,担心她遇到什么危险。看到她现在安全的躺在身边,他感到很安心,靠着墙闭上眼睛,让自己从未歇停过的身体拥有片刻的安宁,临近清晨的夜再一次静了下来。 “哇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丁家传出,当家里的人都凑上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表情就像被骇到了一样,一个男人很激动的问:“陈婆,陈婆!孩子怎么样?” 当看到陈婆脸上的表情时,他颤抖着手推开门,自己的老婆身边放着一个包裹,却不像平常人家的包裹那么小,大到可以放下两个婴儿,他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上前掀开包被去看,却惊叫一声坐在地上,“啊!!!怪物!怪物!” 陈婆听到他的尖叫急忙抱起婴孩拉着他走出去,顺便关上门,“别叫,你这样会吓到别人的!” 男人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流着泪说:“陈婆,这可怎么办呀?” 陈婆紧皱着眉头不说话,低头凝视着怀里的包裹:“容我考虑考虑!”包裹里面是两个初生的婴儿,拥挤狭小的地方勉强容得下两个婴儿,不是他家穷得连包裹都做不起,而是两个婴儿的脸部紧紧连在一起,因为脸部皮肤长在一起,根本无法将两人分开。一时间,丁家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了这个连体婴儿的样貌,更有甚者称其为妖怪。 “陈婆,有的救吗?” 陈婆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办法是有,但只能保得住一个!” 男人当即松了一口气,激动的说:“那就快帮忙吧?不然全村的人都会知道我家出了个怪物的!您可是全村唯一的巫女呀!” 他的话不免让陈婆有了很大的压力,她真的很为难,连体婴儿?那个时候还没有这样的代名词,在这个封闭的小山村里面,她的知识仅限于自己平生所学! 平日里陈婆所做的事无非是求雨,保平安,偶尔会有哪家亲人故去,不愿离开她会行一些驱魂术,而今天,她考虑再三,如果不救,这两个孩子都有可能会死,如果救,其中一个必死无疑,死的那个必定会怨气很重,回来报复,她自己死了倒是小事,如果连累丁家,必当殃及鱼池,整个村子都可能难以幸免。 但看在丁勇一个大男人苦苦的哀求下,她动容了,她开始准备祭祀用的东西,大米,水,酒,硬币,镜子……等灵媒,一边准备,脑海里一边思索着男婴的样子,如果只是脸部皮肤连在一起还好,她刚才又仔细的看过,根本不止是脸,而是颧骨长在一起,这种情况真的很罕见,丁家怎么会有此劫难?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些都很令人费解,她决定暂且放下手中的东西,先去问清楚,很有可能他们家曾经做过某些伤天害理的事,但不应该报应在无辜的婴儿身上,也许知道原因的话,他们可以幸免于难。 然而,她刚一脚踏出家门,丁勇就带着老婆孩子找上门来了,一下子跪在她脸前,“陈婆,求您救救孩子吧,快要不行了,求您马上开坛行祭,我这辈子给您当牛做马也成啊!”他老婆已经哭的泣不成声,看着刚刚生完孩子还身体虚弱就已经面临要失去自己孩子的女人,她心里微微一震,立即上前抱住孩子查看,情况很不好,其中一个已经开始呼吸微弱,转到陈婆怀里的时候开始不住的哭泣,哭声竭尽嘶哑,小小的身体一抽一抽的,连带着他的连体兄弟,另外一个也开始跟着哭,狭小的包裹里两个粉嫩的身体相互挤压着。 再不救,很可能两个都会死,陈婆没有再考虑下去的时间了,她匆匆问了一句:“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丁勇被问得一愣,想了一下说:“没有!” 陈婆没有再犹豫,她知道,眼下的紧迫时间也问不出什么,让丁勇抱着孩子,自己将东西在桌子上一一摆开,祭祀的桌子放在院子里面,她开始了紧张的祭祀仪式。 还在包裹里的连体婴儿放在桌子上,旁边竖起一面镜子,镜子却不似平时普通的镜子,从镜子里只能模糊的看到婴儿的样子,只是其中一只尤为模糊,陈婆犹豫了几秒钟,将手中的大米撒出去,开始吟唱无人能听懂的镇魂祭。 她的脸严肃又认真,口唇快的几乎变成抖动的样子。吓得旁边丁勇夫妇不敢说话,他们屏住呼吸的仔细聆听,却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丁勇紧张的看着包裹里的孩子,陈婆念了大约有二十分钟,突然转身回屋,不多时,又拿来一个小匣子,摊开放在桌子上,匣子里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几把刀子,她拿起一把刀子在火炉上烧了又烧,然后低头。 一声凄厉的婴儿叫声传来,但很快就又停止了,就好像突然被人扼住了脖子一样,惨叫声戛然而止,从包裹的背面能看出,里面的婴儿只有一个会动,另外一个已经没有了生气,陈婆满脸汗水,心情很沉重,就在她一刀切下去的时候,她清楚的看到两个连在一起的婴儿同时对她做出一个表情,是怨恨!一个惨叫一声以后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另一个除了啼哭,还有的就是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等着!报应会来的!” 陈婆痛苦的闭上眼睛,没有理会一边抹泪,一边千恩万谢的夫妇俩,她有种预感,就是因为自己的这个善意的举动,将会导致全村人的灾难,不经意间,刚才竖立在婴儿旁边的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带笑的脸,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对了,现在痛苦也不管用,她需要迅速查清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被她一刀分开的两兄弟,活着的那个,半边脸犹如烧伤了一般,但却没有流血,她很奇怪,猜测这根本就不是手术性的东西,而是有人下了诅咒,她用手背擦擦脸上的汗,站起来往丁勇家走。 刚走到丁勇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哭声,她心中一惊,走进去一问,才知道,丁勇的父亲快不行了,弥留之际突然回光返照,看着自己的孙子嚎啕大哭,哭的几次抽了过去,吓得丁勇不知所措,他以为是父亲舍不下刚出生的孙子,于是,将包裹放在父亲的身边,但老人摆摆手,喃喃的说:“他来了,他始终还是来了!” 丁勇疑惑的问:“谁?谁来了?”他忽然想起,陈婆在进行祭祀前问他的那句话。 “说出来吧!不然你走了,祸及的是你的子孙,甚至有可能是全村人的姓名!”陈婆的声音出现在屋门口,手里拿着那面施法用的镜子。 一阵冰冷的感觉笼罩全身,秦悠然缩了缩身体,以前冬天的时候,她是最怕冷的,因为她从小就体弱多病,不是感冒就是些小病小痛,但这次的冷和以往不一样,简直冷到了骨头里,彻骨的寒,“咯吱咯吱……”冷的牙齿直打颤,忽然,后背一阵温热,就像冬天里一丝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不足以让人出汗,却暖到了心窝里。 她睁开眼,唯一一个节能灯挂在帐篷上方,屋里的可见度不高,她看到自己蜷成一团,身上搭着一件外套,是莫漓的,人却已不知去向,她慌忙站起身,他去哪里了?不会出什么危险了吧?刚站起身,就看见小凤躺着的地铺上也是空空的! “莫漓?!”她很没有底气,轻轻叫了一声,就再她想叫第二声的时候,眼前一缕长发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微微楞了一下,自己的刘海还不至于长到能遮挡住眼睛的地步,她慢慢的抬头向上看,一双眼睛正对上她扬起的脸。 第62章 寻找冥王手札(10)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双眼睛,眼眶的边缘也许因为严重的挤压变形显得凹凸不平,本该是眼珠的地方被一堆血肉模糊的黑洞代替,鼻子已经和嘴巴融为一处,因为上嘴唇撕裂严重,直接影响了鼻子的地方,说是个大窟窿,倒不如说像个黑洞更加贴切,紧紧的,几乎近在咫尺的倒着面对她的脸。 她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抓了一把似地,全身上下被一股寒意包围,毛孔都被激的****已经忘记了怎么走路,她呆呆的向上看去,那张脸的主人倒挂在帐篷顶端,脸刚刚好对着她。 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向后退了几步,惊讶的看着对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小凤的衣服,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疯子”,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倒挂在那里? 小凤看到秦悠然的表情,嘴里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对着她展现了一个可能自认为很甜的笑容,这一笑,脸上的碎肉渣子轻轻抖动,往下掉了不少,她紧握着拳头,忍住上前拳打飞对方的冲动。 “砰!”小凤猛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狠狠的摔在地上,秦悠然急忙趁这个空当朝外面跑,非常可悲的是,门不见了,刚才余光还瞥见的门就那么消失了,她心惊肉跳的急忙转个弯,险些撞到墙。 身后传来布制品在地上拖拉的声音,一定是小凤在追,她不敢向后看,拼命的往前跑,绕着屋子转圈子,转了不到两圈,就已经无路可退了,中间可以作为挡箭牌的桌子已经被小凤压塌,正嘿嘿的努力朝她爬来。 她看准帐篷的一角,做好了下一步动作,破“墙”而出,电视里不是常这么演吗?用胳膊肘和肩膀的力量撞出去逃命,做好这个打算,身后的小凤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1、2、3” 撞的动作还没有做出来,突然,灯灭了,她一下子陷入了黑暗,身体感觉像失去了重心似地,朝前趴下去,预想的痛感没有传来,而是如入无底洞一般的掉落,不停的掉落,耳边的风忽忽刮过,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已经全部竖了起来。 “哇!”她惊叫一声,睁开眼,朦胧的灯光打在还没适应光明的瞳孔上,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秦悠然!”莫漓重重的松了口气,蹲下将她拥入怀里,紧紧的,紧得她感觉几乎不能呼吸。 “发生什么事了?你刚才去哪了?”她感觉浑身没力气,像跑完一千米长跑后的样子,出了一身虚汗,后背的伤口锥心的痛了起来,但比起莫漓的拥抱,这些都不算什么,心中已经被甜蜜溢满。 “我哪里也没去!你刚才一直在梦里!”莫漓松开双臂,擦了擦她脸上的汗水,自己的额头和鼻翼上也全都是汗珠。 “做梦?”她低低的说,回想刚才的梦,如此的真实。 “你入睡时做的梦不是小凤报给你的,因为我已经感觉到她的亡灵气息已经很微弱,根本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梦境给你!而你开始大叫的时候,不停的发冷时,那个梦已经被人给截杀了,而后出现的是一种比亡灵陷阱更高级点的幻术,梦境诱杀术。” “梦境诱杀术?”她感觉到身上的冷汗下落,凉飕飕的冲击着后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截掉你本来正在做的梦,用你最喜欢的人或者是另你感到恐惧的食物诱惑你,一旦做梦者上当,将会掉入无底的黑洞,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莫漓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些,是谁能这么冲进她的梦里,而且又不被他发现,这个人的能力远远的超过他之上。 “难道是陈婆?”她回想刚才的情景,她所看到的一直是陈婆经历的事情。 “陈婆?”莫漓问道,一滴汗水从他额头滑落,滴入了眼睛里,不等他用手拭去,秦悠然已经抬起了手,他呆呆的看着她,有种心悸的感觉。 “我和殷莫言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遇见的一个婆婆,她就是我刚才梦里的陈婆,她是村里唯一的巫女…………”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莫漓凝眉思索,陈婆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死于被她瀑尸三日的尸体手里,难道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劫难?还是她已经早就等着这一天,才给秦悠然留下了那个梦? “你记不记得梦中的陈婆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留下?” “恩……好像没有!”她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梦境,陈婆给脸长在一起的婴儿做了手术,然后……“你仔细想想,这有可能是唯一的线索!不然,就算制造半脸的灵被消灭了,站在他背后的人也可能会偷袭我们!”刚才,他已经从秦悠然的嘴里得知他们此次来的目的,只是他更奇怪,陈婆为什么要报梦给秦悠然,难道是因为秦悠然的特殊体质? “哦,我想起来了!”她恍然大悟,激动的拉住莫漓说:“陈婆在准备问出真相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把镜子,就是她祭祀时用的镜子!” “镜子?”莫漓笑道:“对!就是它了!只要赶在他之前找到镜子就能知道陈婆想告诉你的完成梦境是什么了!”事不宜迟,将还在睡梦中的殷莫言拖起来,三个人开始商量怎么做。 “哥!天还没亮呢,你找东西也不用这么积极吧?”殷莫言双手搓了搓脸,本来就没睡好的觉被那几个人打呼噜打的想撞墙,想起那震耳欲聋的呼噜,他真后悔,还不如在这里睡呢,反正也只有他们三个人,女尸不算在内。 “弟弟!你们俩呆在这里等着我,我回村里去拿那把镜子!还在这里汇合!”他严肃的说,递给莫言一个脸盆,示意他赶紧洗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啊?镜子?”殷莫言纳闷,说是一晚上,其实只是小半夜的时间,从哪又蹦出来个镜子? “现在给你解释不了那么多了,等下让她慢慢给你解释!”莫漓背起地上的包裹,准备出发去陈婆的家,他也知道那里此时也许还困着些没有思想的尸体,正好,一起解决掉! “恩,是去陈婆家取她曾经祭祀用的镜子,镜子里有我们想知道的答案!”秦悠然插了一句嘴,然后忙问:“莫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知道路!” “不用,你伤还没有好,老实呆在这里,我去去就回!”看着他心意已决的样子,她没有再问,殷莫言上前拦住他:“哥,取镜子的事情还是我去吧,你现在不如好好去打探一下冰池的消息,也许有很多可以用上的东西,等镜子取回来了,把半脸解决了,说不定后面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去冰池的路你一定有地图,巫月画的那种歪歪扭扭的地图我可看不懂,所以,我们现在赶快分工合作吧!”说罢,他急忙抓起背包往外走,根本不给莫漓解释的余地,莫漓刚想出手阻拦,突然听到一种沉重的哀啼声从远处的山上传来,是冰池的方向! 等他的目光从远处收回的时候,看到那俩人已经走远,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他急忙站在能看到他们的地方张望,突然感到了不对劲,追了出去,手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张符咒。 从他的角度望去,清楚的看到殷莫言和秦悠然渐渐走远的背影,只是,他们的前面不知何时走了一个人,看样子像是这里的工人,只是走路的样子看起来却有些怪异。 走在前面的人突然扭头对秦悠然说了句什么,余光瞥见莫漓,脸上出现一张莫名的笑容,他急忙追了出去,刚跑了几步就发现,离自己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却在他跑动了几步以后显得更加的遥远,这就是近在咫尺却如远在天涯吗? “缩地成寸术!”他不禁惊叹! 然后从手中抛出一样东西,是阴阳剑,剑尖朝上,突然散发出金色的光芒,然后他再次念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剑身发出的光芒灭了,紧接着,从剑体显现出很多重影子,影子分出很多把阴阳剑,发出的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莫漓用掌心的力量推动剑得影子,它们这些分身迅速朝着殷莫言他们的方向冲去,穿过那层莫名出现的薄雾,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改变,但莫漓向前行的几步却能明显的看出,缩地成寸的阵势已经被破掉了。 “别得意!小子,能不能离开冰池就看你的了,我可不喜欢挑战这么容易就失败的对手!加油呀!”一个含糊不清的男声从不明的方向传来,莫漓笑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吧,我等着!”站在阴暗处的人很快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浮出水面了,这样也不错! 他收回离开自己不远的阴阳剑,想要追上他们俩,很快又停住了脚步,刚才那个声音并不是就近传来的,那个人离自己还很远,是带着他们俩的民工吗? 无论他是谁,能力一定远远在自己之上,只是,他猜测那个人应该就是小鬼所说的主人吧?既然他能力很强,为什么还要追这么远来制造这些事端呢?仅仅是为了跟炽瞳一样吞噬怨灵来填饱肚子?没那么简单吧? 第63章 寻找冥王手札(11) 或者他也是来寻找冥王手札,却没有莫漓手中的地图,他是想将他们给分开,然后好伺机行事!那就说明,冰池那里将会有一场恶战,想到这,莫漓握剑的手紧了紧,他知道,弟弟和秦悠然回去的路上即使危险,但不足以致命,冰池之路,一定会棋逢对手,他已经做好了备战的准备,于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你干嘛非要拉我来?”秦悠然嘟囔着,两人刚和莫漓分开不远就碰到了一个好心带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刚来到金矿上遇见的那个,她不时的撇他一眼,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人很奇怪,哪里奇怪却又说不出来。 “哼哼,你急着跟我哥呆在一起吗?”殷莫言笑她,将肩上开始下滑的背包往上提了提,嘴角上扬。 “你……”她丢给他一个卫生球,极其不满的离他距离远了一些,懒得理他,心中不免担心担忧起来,莫漓身上的鬼蛊还没有去除,如果他独自一人去往冰池的话,很有可能会受伤,或者鬼蛊发作了怎么办? “哎呀!大叔你的东西掉了!”她惊呼,指着地上,继而捂住嘴巴惊诧的拍着殷莫言。 那人头上的帽子走着走着歪到了地上,殷莫言顺着秦悠然的视线往下看,却感到迎面有东西袭来,他急忙一弯腰,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铜板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打出去。 “咣啷!”一声,铜板如打到钢板上一样,发出奇怪的声响,殷莫言上前一脚踹开准备攻击自己的人,将自己和秦悠然的距离拉开,然后从手中祭出三张符咒,扔出去,铜板紧接着跟出去,打在那人的脑门上,对方应声倒下。 “嗯哼?敢对我使缩地成寸术!虽然我不会破解,但离开本体太远看你还能维持多久?”他奸笑道,笑容却很快停止,严肃的扭头对秦悠然说:“看下地图,我们距离刚才的地方有多远了?” 秦悠然慌忙打开手里临时从莫漓那抄下来的地图:“不远……不过也不近!” “这不净说废话!”殷莫言表示无语,看着地上躺着刚才还跟活人没什么区别的人,他眯着眼睛看向身后走过的路。 “你什么时候发现他有古怪的?”她好奇道,不愧是莫漓的弟弟,虽然能力没有莫漓强,但也挺聪明的嘛! “就在你们讨论做梦什么的时候,我看到他在偷听,觉得他有古怪,不过,考虑怕打草惊蛇,所以我哥决定去取镜子的时候,我主动要求去,猜的不错的话,他一定会跟来!还真被我料中了,嘿嘿,我是不是很聪明呀?”他把脸凑近了对着她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又表露无疑。 “切!少得意忘形了!”她鄙夷道,心中还是对他表示赞许。 “秦悠然!”殷莫言突然离近了,一本正经的问。 “恩?怎么了?”她紧张的心情因为他变化的表情更加的紧张,不安的望着他。 “如果我现在把找镜子的任务交给你,你会拒绝吗?” “不会!”她毫不犹豫的回答,但还是问:“是莫漓有危险吗?” 殷莫言回头望着走过的地方,皱着眉头说:“说不好,但我需要回去帮他,使用缩地成寸术的人只是对我们的挑衅!我现在必须去冰池跟我哥汇合,取镜子的事只有交给你了,能做到吗?” “恩,我知道你要去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不要成为你的累赘,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朋友,给我一样防身用的东西,我们就此别过!”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心中忐忑不安,陈婆家的后院埋葬了无数具尸体,想想就浑身颤栗! “废话不多说,如果这次我们能活着回去的话……”他说了一半的话突然闭口不言,秦悠然心里涌过一丝悲伤,平时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另她一时难以接受。 谁知,后半句却让她大跌眼镜,“一定涨你薪水!哇嘎嘎!” 她一脸无奈,这家伙还真是长不大。 “我这里你能用的符咒不多,给你三张你能使用的!第一张:隐身符:点燃的时候什么也不要想,就当自己是空气,脑子一片空白,能不能见效就看你自己的了,毕竟没有一点灵能力的人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操纵灵符的!” 秦悠然接住,拿在手里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咒语,心中感慨,这哪是接的纸,简直就是烫手山芋!小心翼翼揣在左边的背包里,“恩恩,隐身咒装在左边背包里!” 接着,殷莫言又递给她一张金光咒:“如果遇到危险的事情就用这一道符咒,下一道临时结界保护自己,假如对方不是很厉害的话,你应该能够全身而退!”最后一张:“遁走咒!不用我说,听名字你就该知道了,逃跑用的,见势不妙,立刻走!听到没有?” 殷莫言认真的望着她的眼睛,交代着琐碎的事情,他给的都是些最最简单的符咒,别的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用的了! “记住了!”她将其中一张捏在手里,另外一张放进右边的口袋里,“事不宜迟!再见了!” 她急匆匆的朝山下走去,几乎是小跑着,边走边看地图:“恩,我一定能完成任务的,我不要做累赘!” 事实证明,她还不算笨,跑的满身大汗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站在陈婆家门口,她鼓起勇气推开门,空荡荡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就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她轻轻说:“有人在吗?” 明知道这是废话,但她还是想给自己壮壮胆:“对不起哦,我只是来取一样东西,无意惊动你们!好兄弟们请让让道!” 四处张望着走进陈婆的正屋,一张简陋的木床和一个衣柜,翻箱倒柜的寻找着,“怎么会没有?”正在她纳闷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身后悄悄走进的脚步声,蹲下去趴在床底下寻找,床下面空当的地方除了放置一些杂物就什么都没有了,她不敢大意仔细寻找着,以至于整个身体都钻了进去,当她觉得腰和脖子都很酸的时候,却没有钻出去的勇气了。 因为床外面一双脚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方向是朝着她的。 她随手捡起地上一个铁疙瘩,等待外面人的动静,突然,床单被掀开了,一张狰狞的面孔伸到了她脸前,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不能呼吸,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东西狠狠的给了那人一下,有黏糊糊的东西顺着手中的铁疙瘩留了下来,留在她手上,她顾不得那么多,迅速从床底下爬出去,地上刚被她砸倒的人立刻追上来将她扑倒,眼看牙齿就要挨到她的肩膀,她奋起反抗,用尽全身力气将对方推开再次朝外面跑去。 怎么还有个漏网之鱼?她大步往外跑,跑动中带翻了地上很多东西,无暇顾虑那么多,她出门的时候反手将门关上,但是里面的力量突然撞击在门上,险些将她撞飞,她忍住想要逃走的冲动,用单薄的后背抵挡里面的压力,“秦悠然!加油!一定不能失败!”她坚定的对自己说。 里面没有了动静,她拾起脚旁边破旧的一把锁,将门上死死的给锁上了,看着还在不停抖动的锁,她心知时间不多,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还是快点找镜子吧!镜子,镜子!你在哪里呀?她激动的浑身颤抖,身后的门每敲击一下,就像敲在她的心房上。 就在她找的心发慌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地方,只有那里她还没有去找,一走到后院,虽然还有太阳的照耀,但她明显感觉到凉气从脚底往上冒,墙角还放着陈婆当时埋葬别人用时候的锄头,她举起锄头,却不知该朝哪个方向挖,殷莫言那个臭家伙怎么忘记这点了,只好靠自己了。 她捡起一块石头,将它握在手心口中轻念:“陈婆,请你在天之灵帮我一把吧!镜子在你那里的话,给我一个方向吧!”话闭,她睁开眼睛,将手中的石头随意抛了一个方向,石头一个弯弯的弧度掉落在了她左手边的方向。 好,就这里了,她扛起锄头吭哧吭哧的挖开了,直到汗流浃背的时候,也没有挖到任何东西,坑已经有半人深了,难道陈婆的尸体不在这里? 她又一锄头下去,一块蓝色的布块露了出来,是衣服的一角,她一阵兴奋,正准备继续开挖,却听到陈婆的屋子前面一声巨响,完了,一定是那东西破门而出了。 她急忙从左边口袋里掏出隐身咒,“不管了,先藏起来再说!”虽然,她极其怀疑自己使用效果大不大,但还是用打火机点燃将隐身咒烧着了,想起殷莫言的那句话,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要想,她闭上眼睛迫使自己什么也不去想,脑海里却出现陈婆手中持镜子的样子,眼看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当脚步声离自己还有几米之远的时候,她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拼命的将脑海里的杂念扫去,当脚步声到自己身后的时候,她睁开眼睛,不敢出气,对方站住不动,四下张望,用那双已经快要腐烂化成脓水的眼睛仔细寻找。 这具腐尸是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的脑袋已经从上往下慢慢腐烂,身体有几处已经有蛆虫探头探脑,自由的爬行,脸上已经腐烂的肉屑在他的行动之下,轻轻的往下掉落。身上裹着一件厚厚的棉衣,衣服里的黑色棉絮絮已经外露,就像他整个破损不堪的肢体一样,摇摇欲坠,随时就要散开。 这还不算什么,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混合着潮湿的霉味和腌肉的味道,秦悠然不禁被自己这个比喻恶心到了,才发现,自己已经成功的隐身了,对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身边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攻击力也就此收起,呆呆的站在那里。 第64章 寻找冥王手札(12) “咻……吓死我了!”她松了一口气,原地蹲下,轻轻用手扒开土壤里的蓝色衣服,怕动静太大被发现,又无奈手中只有一把锄头,她摸索了好半天才想起用口袋里的小剪刀,就用小剪刀一下一下的挖,挖的耐心全无。 那样一小点一小点的挖了好半天,终于露出来一只胳膊,顺着胳膊往里挖,半边尸体裸露在外,怀里揣着的镜子露出了一个手柄! “太好了!”她忍不住欢呼,感觉到后脑勺有异样,她激灵的往下一趴,尽管是趴在尸体上,但却险险的躲过了腐尸横扫而来的巴掌。 她迅速将镜子取出,往边上滚了一下,顾不得浑身沾的泥土,狼狈的朝外跑去,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胸口中有什么东西堵得慌,却不敢回头,拼命的向前跑,太失败了,居然忘记问殷莫言隐身咒的失效时间了,真不知道刚才是因为她突然说话,还是因为隐身咒的实效。 不知道走了多久,整个人被饥饿和恐慌充满,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当她走到村子与大山之间的吊桥时,彻底傻眼了,因为上午还好端端的吊桥已经断了,从那头齐刷刷的断掉,剩下两边残缺不全的桥尾,晃晃悠悠的发出吱呀声。 这可是唯一通向大山的通道啊,她鼻子一酸,眼泪就想要夺眶而出,但她告诫自己要镇定,镇定,现在可不是哭鼻子的时候,仔细看向对岸断裂的绳子,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却还能猜出绳子是被人从对面割断的,很明显,跟着莫漓或者殷莫言的东西不想让他们再回来,而她,充其量不过是个随从,对方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一定得找到去路!”她往下望了望,吊桥下面激流的水根本不理会她的迷茫,游泳?她会,可是最多是在游泳馆里带着游泳圈扑腾几下,这么湍急的河流,估计人还没有接近就已经被冲跑了。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声音不是铃铛的清脆,反倒有些生锈以后的废铁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她疑惑的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是一辆牛车,一头瘦弱的牛,感觉到前方有人,它抬头看了看,停了下来。 “小姑娘!天马上要黑了,你在这里做什么?”牛身上坐着一个看起来面部表情生硬的老人,很瘦,瘦的让人感觉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走,头发已经全部白掉,额头上的皱纹如刀刻一般,双眼散发出凛冽的寒光,他突然开口说话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牛身上的秦悠然吓了一跳。 当她目光转移到他身上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他身后的架子车,那是一辆破的不能再破的架子车了,车轱辘上的链条已经有几根断裂了,很让人怀疑它还能跑多远。 “我要到山上去,除了这座吊桥,您知道还有别的路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从眼前这个老者的身上,她感觉不到任何信息,他的年龄似乎和他的身体格格不入,更像是一个上百岁的老人,早已过了古稀之年。 他听到秦悠然的问话,奇怪的望着她:“小小年纪也对宝藏感兴趣吗?赶快哪里来的回哪去!” “啊?不是的,不是的!”她急忙解释,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是我的两个朋友被人骗到了冰池,我必须去救他们!请你!一定要告诉我路!” 她心中涌入一团莫名的情绪,如果这个人不帮自己,莫漓和殷莫言的尸体似乎就要马上出现在眼前一样,悲伤瞬间挤满了心头。 “他们一定回不来的,至于你,还是放弃吧!”说罢,他对着牛抽了一鞭子,轻唤:“走!” 听到这一声令下,牛居然像能听懂人话似地,慢慢朝前迈开了步子,秦悠然见状,急忙上前拉出老者的架子车哀求道:“求您了!我一定要去,您知道路对吗?” “你就这么坚定信念?”他扭头问她。 “恩!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他们一起!”她拼命的点点头,仿佛看到了希望。 “唉……”他叹气道:“既然如此,就送你一程吧,不过早晚你还得坐着我的车回来,让我白忙活一场!” 他的话让秦悠然一头雾水,“啊?”不过,看到老者同意了载她,已经很高兴了,她没有细细品味他话里的意思,高兴的说:“谢谢,谢谢!” 老者指指身后的架子车:“上来吧!” 她忙不迭的爬上去,这还是她第一次坐架子车,却听老者又说:“闭上眼睛,不要四处看,你身边有几个木雕,不要坐到就好!” 她这才觉得手旁边有什么东西,拿起一看,是一块像人形的木雕,只是雕刻的很不清楚,仔细看才能看出来,这是一个青年男人,她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不要问那么多,既然我同意你坐上来,那么,就照我说的做,否则,有性命之忧时概不负责!”老者似乎有些生气,厉声道。 吓得秦悠然吐吐舌头,尴尬的答:“很抱歉,好的,好的!”嘴上说着不看,她还是忍不住低头看另外几个木雕,跟第一个木雕一样,它们也是不很清楚,就好像一件未完成的雕塑品一样,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她身边。 车子已经开始走了,速度堪比蜗牛爬,虽然心里这么想,她还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敢动,老者又重复道:“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看,到了我叫你!” 听到老者的话,她极不情愿的把眼睛闭上,心中很疑惑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是,闭上眼睛后,自己仿佛坐在一艘颠簸的厉害的船上似地,身体跟着车子的走动来回摇晃。 老者却依依呀呀的唱着不知哪出戏,在渐渐黑下去的夜里显得孤独而又凄凉,也更添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他会是做什么的?这么晚了只为拉我一个人上山,不大可能,还是注意一点好!”她在心里打出几个问号,坐正身子,防止自己打瞌睡,不过,因为劳累了一天了,再加上受了n多次惊吓,她还是被车子的颠簸晃的低头打瞌睡。 依照老者的意思,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看,这回是真的闭上眼睛了,突然,架子车剧烈的颠簸了一下,她头一沉,向前栽了下去,还好,一只手扶着车边,才没有让自己摔下去。 她睁开眼睛拍拍胸口,被吓了一跳,还好,还好。于是,闭上眼睛,继续打盹,可是,再也无法继续刚才的睡意了,颠簸中,她感觉胳膊碰到了什么,就像是坐公交车时和邻座的人肩膀碰肩膀一样。 一下子睡意全都被吓跑了,她轻轻往边上挪了挪屁股,隔着一层薄薄的眼皮,她隐约觉察到身边坐了一个人,何止是一个,一,二,三,四,五,整整五个人,怎么会?他们什么时候上来的,自己怎么不知道?再说,小小的架子车上挤满了五个人似乎不大可能,这头老黄牛能受得了吗? 她眯起眼睛,从露出的缝隙里往外看,哪里有人,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牛车后面,前面赶车的老者默默的赶路,夜晚的山林里黑的如掉进了一团黑雾里,月明星稀,除了几颗模模糊糊看得见的星星,只剩下夜的凄凉。 难道是自己太累了幻想来的?她瘪了瘪嘴,目光从身边的几个木雕上划过,一二三恰好是五个木雕,难道……? 她打了一个激灵,往边上缩了缩身子,本来空间就很小的地方显得她很庞大,猛然想起老者的话,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看,她紧紧的闭上眼睛,想要放空自己的脑海,但是,五个大小不一的身影立刻又出现在眼前,就好像睁着眼睛似地,她能清楚的看到他们的样子。 三个中年人和二个青壮年,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终于,其中一个青年忍不住了,把脸凑到了她的脸上,双眼虽睁着却没有任何生气,口中念念的说:“咦?她跟我们一样吗?” 其他几个人像哑巴一样,听了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一副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样子,秦悠然皱着眉头,一张苦瓜脸,手紧紧的攥着,紧张的指甲都快抠进肉里了,真害怕那人一激动利用这么近的距离做出什么非分的事。 看其他人都不理自己,青年人悻悻的坐下,这时,老者突然用力抽了一下牛的后背,鞭策声在宁静的夜里响彻整个天空,青年人张了张嘴,立刻又闭上了。 秦悠然长呼一口气,眼睛眯起一条缝,除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心里猜测这车上拉的五个是什么?该不会像鬼故事里写的幽灵车吧?她一阵紧张,但看老者的模样又不像,他也警告自己什么也不要看。 就在她想的入神的时候,老者突然开口问:“你是要去冰池吗?” 第65章 寻找冥王手札(13) 她急忙点点头,而后又想到,她坐在人家的身后,点头别人怎么会看到,正准备回答,老者又问:“越靠近冰池的地方越寒冷,你这样的小身板是受不了的!” 不说她还没有注意,已经走了约莫一大半的路程,本来还郁郁葱葱的树木越来越稀松,有的甚至已经变黄,叶子在微风的吹动下哗啦哗啦响,冷空气奋力的往每个毛孔里钻,鼻子痒痒的,“阿嚏!”她打个大喷嚏,揉揉鼻子,这时候才感觉到凉气袭来,冷的鸡皮疙瘩出好多,装着棉衣的包裹因为太大,所以由殷莫言背着,现在才想起来,看来是晚了。 “给你先凑合着用用吧,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他扔过来一件旧式的军大衣,秦悠然接住,棉衣上面有股浓浓的烟味,呛得她差点窒息,说不嫌弃那是假的,但还是很感激,披上去以后冰冷的身体渐渐暖和过来。 “就快到了!”老者没有转身,一直很精神的盯着前方的路,已经入夜了,山路更加的黑暗,周围本来还隐隐做声的鸟兽此时也安静了下来,树上时不时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她锁紧身体,看了一眼身边的五个奇怪的木雕,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清楚的感觉到身边五个“人”的存在,这个想法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算了,反正他们也没什么行动,也许只是跟她一样迷路的亡灵而已,她尽量使自己放松心情,从怀里掏出小心翼翼藏好的镜子,本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突然好想有一注细细的光线,她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四周,除了牛蹄发出的踢踏踢踏声,再无其他。 她眼睛使劲盯着镜子看,脑子开始处于游离状态,脑袋很沉,眼皮支撑不住瞌睡的袭击,缓缓的闭上了。 “那年,村里突然来了一个开发商,说着一口听不懂的外地话,后来,村里一个曾经出去见过世面的人大致解释了下说他看中了我们村后面的山,想要开发成金矿,村长不同意。”丁勇的父亲从床上勉强坐起来,陈婆淡然的看着他,等待着他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坐起来,痛苦的咳咳几声,然后喘了几口粗气,接着说:“当时知道他的来意以后,我们都感到很好奇,大致知道金矿是做什么的,不就是黄金嘛,只是怎么开采我们并不懂什么技术,最后我们商量鼓动村长高价卖给他,而且,一定要很高很高的价钱! 村长听完我们的话很犹豫,最后他以五十万的价格向我们买,村长当即很高兴就卖给了他。事后,我们去打听究竟能值多少钱,才知道,如果金矿开采成功的话,远远超过了这个数,那价钱是我们几辈子都花不完的。 村长受到我们的蛊惑也开始后悔,我们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找到了那个开发商,要求毁约,他不同意,而且扬言要告我们,或者铲平我们整个村庄! 最后,我们做了一个这辈子都后悔的决定,杀人灭口!然后自己开采将村子富裕起来。” 他重重的叹气,然后抬手抚了一把自己的脸,忍不住老泪纵横,一双眼睛里盛满了悔恨的泪水。 “我带着几个人去找他,谁知他上山去勘探地形去了,我们一直追了很远,我们原意是先进行劝阻,劝阻成功则罢,不成功的话就杀了他。可是他一见到我们就很生气,骂我们畜生,轻易毁约,不讲信用,他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村是这种人,我们忍不住和他争吵,骂他是奸商,最后我失手将他退下了山崖,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断了气。” 陈婆的目光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表情有些悲伤又有些淡漠,“你们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怨不得别人来报复,那你们找到他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他懊恼的说:“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是趴在地上的,等我们将他的尸体翻过来个,才看到,他的半边脸不见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撕咬下来,又像是用什么钝器给挖下来。” 陈婆无奈的冷哼一声:“是他自己揭下来的!” 他很惊讶:“那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临死前揭下自己的脸皮无疑是给他所怨恨的人下的诅咒,这个诅咒无人能解,一直到你家破人亡为止,方可罢休!” “什么?”他更加伤心,脸上的肌肉都忍不住震颤:“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你为什么不能饶了我的后代,我死了无所谓,无所谓啊!”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他重重的倒在床上,身边的丁勇已经开始哭了起来。 陈婆不想再看下去了,自己种下的因怎么可能不承受果,世人都是这么的自私,以为自己做了坏事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报应早晚会来,只是早晚的问题。 架子车剧烈的颠簸了一下,一下子将秦悠然晃醒,她一个激灵坐起来,才看到自己还是坐在架子车,她转身看了看老者,若有所思的想起刚才看到镜子里发生的事情,是梦还是真的亲眼看到,连她都分不清了。 只是,看着老者的背影,她突然想起个问题,他怎么这么眼熟,这么像……和陈婆对话的人,丁勇的父亲?是他?怎么会是他?他不是该早就去世了吗? “你……不是丁勇的父亲吗?”她小心翼翼的问,睁大眼睛想要看明白这里的路线,却只看到了黑暗,什么也没有。 “你已经看到了,我也不能否认!”他说话的时候听不出喜怒哀乐,背对着秦悠然,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不是……”她话说了一半却没办法开口继续下去。 “你想的没错,我很早就已经死了,镜子里面虽然没有明确显示,但你已经猜到了。” “那你现在岂不是亡灵?”她激动的差点站起来,但刚起身就被颠簸的架子车给晃的左右摇摆,无奈只好又坐下了。 “我死了以后,他不曾饶了我,半脸的诅咒延续到我孙子身上,害的他们忍受割肤之痛!” “呃……节哀顺变!”她嘴又结巴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叫丁勇把孩子送人,他不肯,最后我强迫他将孩子送给了杨家,取名杨和中,谁知,命中注定,他一样逃不过被诅咒的命运!”他轻声叹息,坐在后面的秦悠然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莫漓有什么事?不会的,不会的,应该不是,那会是殷莫言?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一起了,事情办的如何不知道,但他们一起的话力量会强大很多,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杨和中?那个胖子?”她猛然想到这个问题,原来,并不是胖子抢了金矿,还是从金矿挖到了什么才导致的半脸诅咒,这个诅咒早在他爷爷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所以才把他送人,他本来是该姓丁的! “他不止给了我诅咒,禁锢我的灵魂,不让我转世轮回,交给我这个任务,运送去冰池送死的亡灵回家。” “运送亡灵回家?”她很惊讶,陈婆不是说死了的人大部分灵魂已经不完整了,有的只剩下尸体从上游漂下来,有的要瀑尸三日,然后才能埋葬的吗? “冰池死的人根本是你想象不到的,我们村以前是很繁荣的,自从那件事以后,村里人烟稀少,而后又散播出山上有宝藏的传说,去的人络绎不绝,却没有几个能回来的,陈婆接到的仅仅只是其中一部分!” “什么?那你一定知道冰池到底有什么!我的朋友还在那里,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啊!”她心中焦急无比,挂不得刚才有种奇怪的感觉,一定是莫漓和殷莫言两人遇到了问题,她一定要从这个老者身上问出什么来,不然怎么去帮他们。 “他死的地方就是后来火车相撞后形成冰池的地方,那里本来只是个很普通的山脉,火车撞车时,其实就是丁勇和另外一个司机在争夺那本宝藏地图,车出事后,他们在争抢中将地图抛了出去,就变成了现在的冰池!” “你是说冥王手札吗?守护冥王手札的蛊雕?” 老者没有说话,听到秦悠然的话,他没有任何反应,仍然慢吞吞的讲他所知道的事,这点让秦悠然感到很奇怪,难道他对自己的亲人去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他们的死对他来说就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你为什么突然要告诉我这些?” “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等会儿等待你的不知是生是死,我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了,你的朋友就在不远处,你走过去就可以了!” “难道你对于你家族人的去世没有什么感觉吗?” “感觉?早就死在很多年前了,我现在只是一缕随时都有可能被销毁的灵魂,思想也早被抽离,除了那些无大用处的记忆,什么也没有了!” 秦悠然似乎已经看到了不远处有灯光,光线很亮,但却那么不真切,她猜想是不是殷莫言的探照灯,看来他没事,可是很快,心又沉了下去,莫漓会在这儿吗? “蛊雕和他联手,你们胜的几率不大,好自为之吧!”他停下牛车,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秦悠然,然后扭头驾着牛车,渐渐消失在了黑夜里。 老者口中的他是那个下诅咒的人吗?还是另有其人? 秦悠然下来车,顺着有灯光的地方走,看到了冰池边站着的殷莫言,此时的他狼狈不堪,浑身都是伤痕,帅气的脸上也挂了彩,感觉到后面有脚步声,他转过身看到秦悠然,大吼一声:“蹲下!快点!” 秦悠然不敢多想,立刻蹲下,仰脸只看到一团很大的黑影从头上掠过,带过去的风散发出冰冷的杀气,耳边传来嘹亮又亢奋的婴啼声,就在离殷莫言的不远处落下一只似雕又不是雕的怪物。 蛊雕! 她心中一惊,刚才真是险险的躲过了蛊雕的攻击,看着殷莫言已经伤的不轻,她四处寻找莫漓的身影,有一个小湖差不多大的冰池上却惟独没有莫漓的身影,她心急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莫漓呢?” 殷莫言低头躲过蛊雕的又一次袭击,擦了把脸上的汗水,上身穿着从陈婆家带出来的棉衣已经被撕的破破烂烂,他索性直接把棉衣扔到一旁:“死家伙,我就不信我今天打不过你!”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符咒,扔到冰池上,恰到好处的形成一个大圆圈,将蛊雕围在中间,但它似乎并不惧怕,雄纠纠气昂昂的挺着胸膛站在正中间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个敌人。 “去找我哥,他应该就在附近!我刚到这里,一来就遇见这家伙了,我怀疑它是故意拖延时间!”对方并没有拼死了打,而是一点一点的消耗他的体力。 听到殷莫言的话,秦悠然凑近一点点冰池的边缘,担心的问:“那你呢?不要紧吧?” “放心吧,绝对死不了,虽然我斗不过它,但它也绝不可能杀了我,这个死家伙,这么耐,上次差点就打瞎你的狗眼了,今天你就等着双目失明吧!”他笑道,然后又补充到:“哦,不对,不是狗眼,是蛊雕的眼!” 第66章 寻找冥王手札(14) 看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应该是没问题,她刚转身准备走,突然想起一件事:“差点忘记告诉你了,半脸的诅咒并不是从胖子那里开始的,而是杨和中的爷爷曾经造过杀孽,才开始的诅咒,揭下自己半脸施放诅咒,后来他还把已经死了的胖子爷爷灵魂禁锢,让他负责这里的亡灵运送,这里之所以变成冰池是因为蛊雕带着冥王手札来的,而半脸应该就离冰池很近!” “喔!我说怎么这家伙还会使用幻术啊,原来是怨灵联手来的。”嘴上说的很轻松,但他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手上使足了力量,想要将蛊雕困在自己所设的困龙阵里面。 蛊雕仰天长鸣一声,然后盘旋着朝上空飞去,但刚飞到一半就扑棱扑棱翅膀掉了下来,就好像撞在了隐形的笼子里,它突然愤怒的低鸣一声,然后胖胖的上身半蹲下,庞大的身躯将腿部一下全都遮住了,然后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怪叫,如细碎的咒骂声,突然站起来,两只如豹子般锋利的爪子向后快速的刨挖,冰池上将近40厘米厚度的冰块不到几秒钟的时间被它刨出一个凹坑。 殷莫言心知不妙,又祭出招魂幡,试图召回和蛊雕合体的灵魂,但是在此期间,蛊雕几乎用它快的让人眼花的速度将碎冰压在困龙阵的边缘上,在滑落的一瞬间,冰变成了水,水很快打湿了半扎入冰池里的符咒,困龙阵就这么轻易的被它给破掉了。 “快走,去找我哥!”他心中恨的牙痒痒,这个该死的怨灵,藏在蛊雕的身体里,让这个本来只会吃人的动物有了思想,这可怎么办,他居然会破阵,而且能够把冰和水很轻易的转换,只能单打独斗拖延时间慢慢想办法了,他举着未开启的招魂幡阻挡蛊雕的攻击。 秦悠然看的眼花缭乱,听到殷莫言的喊声忙回答:“背包在哪里?” 不等殷莫言回答,她看见一边扔着的两只背包,背起自己的那个朝外面跑去,打开强光灯照着周围的景色,除了亮晶晶又冰冷无比的冰池以外什么也没有,突然想起拉牛车的老者,他走时给了自己一张纸,会不会有所帮助? 之前是因为没有灯,所以她小心的装进了口袋里,现在急忙掏出来,拿在灯下仔细的查看,一张很皱很皱的纸张,上面画着一个四方行,四方形的周围有四个圆圈,只有其中一个圆圈用笔勾勒了两下,一眼就能看出与其它几个不同。 只是这意味着什么呢?她苦苦的思索,开始寻找周围能代表四方形的景致。 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和四方形相似的地方,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弯腰用力喘着粗气,“四方形到底在哪里?” 冰池的周围除了些凹凸不平的地面,连树木都没有多少,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突然脑海中蹦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难道方形代表的是冰池? 迅速朝跑过来的地方往回头路走去,口中呼出发白的气体,终于又回到了冰池的地方,看到还跟蛊雕纠缠不清的殷莫言,她焦急的喊:“殷莫言,冰池什么形状的?” “你可真会问,我刚到这里就遇见了这家伙,哪有时间看冰池的形状啊!”殷莫言迅速往前翻了个跟头,努力避开蛊雕的又一爪子。 秦悠然眼见殷莫言自顾不暇,于是自己开始绕着冰池跑,还好,体力能吃得消,记得上学的时候,长跑她还得过第一名呢,边跑边喊着口号给自己加油,终于,跑了不到半圈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发现,冰池大致上看去像是人工湖一样的椭圆形,但经过她的走动与观察,它就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四方形。 再拿出那张纸看,四方形的右上角与众不同的圆圈显示出来,她顺着这个方向朝前走,却突然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掉进了一个看不见的黑洞。 “哎呦!”她摔下了一个自己不知道深浅的地方,虽然没有扭到脚,也没有摔到,但仍然痛得忍不住惊叫,在她准备爬起来的时候,手摸到了一样东西,强光灯,还好,还好,她万分庆幸,急忙打开灯光照着眼前,试图适应灯光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妈呀!这是哪里呀?”看清眼前的东西以后,她吓得只喊出一句话,这是个摆满棺材板的地下洞穴,看起来像电视里见到过的墓穴,只是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棺材? 她看着在灯光范围内的所有事物,这些棺材摆放的方向各自不同,中间有一具较大的黑漆棺材,周围围绕它而摆放的是些颜色暗淡微微发红的棺材,突然,中间的大棺材隐隐欲动,发出怪异的声音。 “莫漓?是你吗?”她紧张的举着强光灯悄悄挪动脚步想要走近看个究竟,这里的温度和外面的温度至少相差10度以上,身上穿着的棉衣因为出汗紧紧的黏在身上,因为害怕被袭击,她仍然不敢大意,靠近棺材,侧耳倾听,拿着强光灯的手紧张的直发抖。 “秦悠然!快离开这里!” 忽然,莫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激动的喊:“莫漓,你在哪里?” 周围一片寂静,再无人回应,她一连叫了几声,也没人应,正中间的棺材突然从地上竖了起来,棺材盖子发出“嘣!嘣!嘣!”的声音。 她往后跳着逃开,然后又警告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举着强光灯死死的盯着那具棺材,棺材盖子猛然间掀开,里面伸出一个扁扁的脑袋,那是被砸的不成型的脑袋,脸上的肉模糊在一起,但依稀能看出那是杨和中,他从棺材里走了出来,肚子上被剖开的刀痕里有东西往外流,被掏空的肚子瘪瘪的,松垮垮的皮肉挂在上面看起来极其恶心。 看见从棺材里突兀爬出来的胖子,秦悠然咽了口吐沫,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要做什么,却眼睁睁的看着他朝自己走来,每走一步地上留下一串褐色的液体,整个地下洞穴都散发出腐烂的臭味,“停!”她大喊,想震慑到他。 杨和中脚步停了一下,因为停止的太突然,被砸扁了的脑袋收不住势头,朝后倒了下去,脸上所剩无几的碎肉又掉了几渣。 “咦饿!”秦悠然做出一个想要呕吐的样子,然后想要朝后退去,可是来时的退路不见了,剩下的是光秃秃的洞壁,她扫了一眼地上,什么也没有,连可以顺手拿来抵挡袭击的东西都没有,惨了,这下可好。 哎?不对,还有一样呢!她看看手中的强光灯,举起来朝着对面的人砸去,只听见一声如砖头砸在肉上的声音,灯掉在杨和中的身后,懒懒的躺下了。 被砸到的杨和中朝后倒下,犹如一具被掏空的了干尸,倒在地上没有发出声音,不等她喘口气,对方忽得从地上起身,撞到靠在一边的棺材盖子,棺材盖倒在了他的后背上,他背着棺材盖继续朝前走。 “轰隆……轰隆……”像过火车的声音似的,出现在脑袋上方,声音太大震得整个地洞都是颤抖的,秦悠然手里没有灯的协助,无法看清上面是什么情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胖子离自己越来越近。 杨和中脸上的肉忽然紧缩起来,残缺不全的双臂使劲将棺材盖朝着秦悠然丢了出去,她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一下,但棺盖还是砸到了她的右边肩膀,钻心的痛让她说不出话来。 “呵呵,心痛了吗?”陌生的男人声音响起,听起来像很远,又像很近。 秦悠然朝周围看了看,立刻躲开胖子慢慢晃过来的身体,绕开他去捡地上的强光灯,举起灯光第一件事就是照亮头顶上方,只见,一具不大不小的棺材被好几根铁链悬挂在洞的上方,随着棺材不停的颤动,铁链抖的哗哗直响。 “我说过,别动我身边的人,否则你会后悔的!”莫漓的声音再一次出现,这次听的很清楚,声音是从棺材里传出的,她欣喜若狂的说:“莫漓,是你在上面吗?” 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狂风不知从什么地方灌进来,卷起地上很多尘土,刮得地洞里满是土灰味,她急忙掩住口鼻,蹲下身子躲避这阵大风。 就在她蹲下的当口,悬挂在上方的棺材“咣当!”一声巨响,掉了下来,看着已然断裂的铁链,她奔过去,围着棺材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接缝处,更别说铁钉子类的东西了。 “莫漓!说话啊,我知道你在里面的!”她的话音刚落,洞口处就传来一阵轻笑声:“是我高估你了吗?今天我设的六棺摄心阵专门为你而开,也是专门为你量身打造的,滋味不错吧?”一个看不见的人影在铺满厚厚灰尘的地上留下一串脚印,脚印就停在秦悠然的正对面,她努力想睁大眼睛看清眼前是不是有人,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也许你今天不抓她进来的话,现在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棺材里的莫漓冷笑了下,躺平自己的身体,平静的念动静心咒,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平复下来。 对方用的阵虽然厉害,但却有个所有阵法里的共性,解开的方法很简单,只看你在最短的时间里能否想到,六棺摄心阵一定有六口棺材,周围五口棺材围绕,每个棺材里都摆着一具极具阴寒之气的女尸,而正中间则摆放着一具男尸,在摆这个阵法之前首先要算好时间以及中间男尸的生辰八字,然后将周围女尸身上的怨气,戾气,煞气统统汲取在其中。 而悬棺则是为了困住莫漓专门设置的,对方也很了解他的生辰八字,将他的生辰八字用梵文刻画在棺材周身,并放上反噬灵能力的摄心咒,任凭他有再大的力气也无法破棺而出,棺材与盖子之间关系密切的钉子以及接缝也都全部被隐去,受到下面六口棺材的影响,带着生门的悬棺被困的死死的,毫无漏洞可言。 秦悠然有些着急,眼前这个隐身人她虽然看不见,却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他的存在,那种威胁感压迫的她想要喘不过气来,想起他刚才所说的话,六棺摄心阵,数数眼前的棺材,除了困住莫漓的那口,刚刚好是六个,难道? 她突然后退,扑到其中一口棺材上,试图搬开棺材盖子,但在她很努力的连抠带抓下没有一丁点的反应,纹丝不动,汗了,怎么这么笨,背包里明明有工具的,她恍然大悟般的慌忙把背包取下来掏里面的东西,心想六棺摄心,那如果六棺少一个阵法不就不成了?搬走是不可能的,那就干脆毁了好了。 掏出一把螺丝刀,她急忙拿着开始剜棺盖上的钉子,用力啊,用力!却还是不开,急得她汗都从额头上刷拉刷拉的向下流。 眼前的灯光忽然被什么挡住了,严重影响了她的视线,她没有抬头,心烦的说:“别烦我,走开!正忙着呢!”然后,又意识到不妙,灵机一动,朝后躺下,眼角只瞥见胖子的瘪脑袋,手中的螺丝刀扔出去,扑哧一声扎在了胖子的左脸上,心中惊呼,又办坏事了。 第67章 寻找冥王手札(15) 眼见困着莫漓的棺材动静越来越小,连最开始的颤抖都消失了,她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坏事的人扔出去,左手捡起强光灯,逃开了,边躲避胖子的追赶,边想办法。 当她绕过一个棺材的拐角再次想逃脱的时候,被扑倒在地的胖子抓到了胳膊,她用力想挣脱,却没能成功,一道金光从边上发出打断了胖子的胳膊,她趁机逃开了。 莫漓躺在冰冷的棺材里,一边分神保护秦悠然,一边还要想办法怎么出去,他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早晚会将精力耗完的,那时候,他们三个都要搁浅在这里。 “如果今天你能破了这个阵法活着出去,那么我将会对你更加有兴趣,如果你死了,那正好,白玉麒麟的死期也到了,你们可以一起下去陪它!”声音很干脆的消失了,留下空当的地下洞穴,弥漫着胖子身上的血腥味。 莫漓突然睁开眼睛,既然他离开了,获胜的几率就又大了,真的被他猜对了,对方之所以那么强大,就是因为他就是躲过孟婆汤,带着前世记忆重新回到阳世的人,白玉麒麟因他被贬阳间。 眼下,想这些也没有用,最重要的是先出去,莫言在外面一定会被人拖住,不赶紧出去,他也会有危险的。 “秦悠然!陈婆的镜子是否还在你手里?”他的声音闷闷的传出去,外面的秦悠然被追的满头大汗,听到他的说话,激动的说:“是啊,是啊,在我口袋里!” “那你背包里有符咒吗?” 她这才想起来殷莫言曾给自己的三张符咒,在陈婆家用了一张隐身咒以外,其他的都还没有用,“有的,有的,还有两张,一张金光咒,一张遁走咒!” 没有一张可以用来攻击的符咒,莫漓很无奈,不过,想想也是,就算是有,她也不会用啊,“你举起那面镜子到他脸上,让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然后立刻用金光咒将自己保护起来,用攻击拔钉子,毁掉其中一具棺材,六棺摄心阵就摇摇欲坠了,我保存力量破了它!” 也只有这样了,不然,等力量被抽干了阵法还没有破除,必死无疑,他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因为是用尽全力和法阵的力量在抗衡,他已经快要精疲力竭了,棺材里的空气污浊闷热,不时还有小型的咒体滑落,皮肤上有种被灼伤的痕迹,他知道,这就是摄心阵的威力,一直折磨到人几近崩溃的状态。 “好的,我一定能做到的,你要坚持住啊!”她坚定不移的说,接着就听见她的惊叫:“哈?完了,完了!镜子被我摔坏了!” 莫漓听到她的声音,心中荡起一圈莫名的涟漪,什么时候,她都是惹祸的那个,但她永远都学不会逃避,傻傻的女孩。今天无论成败,他都心甘情愿把生死交在她手上。想起来,也是自己疏忽大意了,中了对方的圈套,不过,对自己了如指掌的这个人他一定要查出来,后患无穷啊。 秦悠然郁闷的拿着被她慌乱中弄碎了的镜子,“碎了也不要紧,照他!”有了莫漓的鼓励,她不再躲避,回身对准胖子的脸,然后紧张的等待结果。 胖子看到突然出现的镜子,本来无神的双眼突然像看到了什么吸引他的东西,呆呆的看着镜子不动,秦悠然一只手举起镜子,悄悄蹲下身子,拿出金光咒,汗了,没有多余的手拿打火机点燃符咒怎么办? 考虑再三,她决定用嘴巴叼着镜子柄,点燃手中的符咒,红色的火焰点燃那张小小的符纸,符纸瞬间散发出浅蓝色的光芒,形成一个摸不到的光圈将她护了起来,她开始全神贯注的去撬棺材钉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给撬开了,激动的心怦怦直跳,掀开棺盖,大喊:“莫漓!成功了!” “把尸体移开或者烧毁了!”听到这句话,她颤抖着手伸头看着棺材,里面躺着一具已经快要腐烂了的女尸,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盯着女尸紧闭的双眼有一分钟,她的双眼微微颤动一下,吓得她急忙伸手将她扶着坐了起来,手拿那种软软的触感让她心里一阵发竦,女尸的皮肉腐烂的要紧,摸上去感觉油油滑滑的,松软的皮肉随时都有被她扯掉的感觉。 手上传来的感觉让她一阵头皮发麻,不敢再犹豫,连拉带拖的把女尸拽了出去,怪不得说死人都是死沉死沉的,还真不是一般的沉。 所有的棺材都在蠢蠢欲动,颤抖的同时,缓缓的移动方位,秦悠然刚想站到一边,“你不要移动位置,趁你的保护结界还有效,暂时自己保护下自己。”听到莫漓的话,她吓得立刻一动不动了。 整个地洞都开始传出嗡嗡的声响,困着莫漓的棺材发出金黄色的光芒,照的四周都是亮堂的,秦悠然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骤变。 无数的小型符咒不断的从棺材里飘出,然后像几双大手一样挪开周围的棺材,所有的棺材都更换了位置,变成米字形排开,困着莫漓的棺材隐隐散发着嗜血的红光,愈来愈红,最后又演变成透明色,她能清晰的看到莫漓躺在里面,激动的有些得意忘形了,跑了过去拍打着棺材。 “莫漓!” 就在她跑动的时候,一直吸引着胖子的镜子发出一声爆裂声,然后消失不见了,处于木呆状态的胖子仿佛刚刚恢复神智似地,闪身朝着秦悠然袭来。 一道御雷咒击下来,胖子瞬间变成了焦黑炭,直直向后倒下,她惊的靠在棺材边上唏嘘不已,不经意间摸到了一只手,“哇!”她触电般的跳了起来,脑海中已经想象出女尸抓着自己手的样子。 “别激动,是我!”莫漓从棺材里跳出来,拍拍她的肩膀,看到久违的他,那种激动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谢天谢地!”抱着他的胳膊歪着脑袋笑了起来。 “是真的该谢谢你才对!”他下意识的离开她走在前面,可以拉开两人的距离。“快走吧!莫言还在冰池呢,一定被蛊雕追着不放,我要赶快过去!” “哦哦!”她低头掩面跟在莫漓的身后,他突然止步不前,然后转身低头轻声问:“你干嘛捂着脸?” 她急忙回答:“没什么,赶快走吧!” 她右边脸上一道划痕,上面隐隐带着血迹,一定是刚才镜子爆裂的时候本来就碎了的镜片飞溅在她脸上弄伤的,他没有说话,拉着她的胳膊往冰池跑去。 “死家伙,简直比泡泡糖还粘人,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殷莫言已经精疲力竭了,直接躺在地上,对着蛊雕不满的咒骂,听到身后有动静,连头都没有转,一抬眼看是莫漓和秦悠然,虚弱的说:“哥,你总算来了,累死我了!” “弟弟,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中了尸毒发作了?”莫漓看到殷莫言的脸心里阴沉了下来,他的双眼呈现出灰青色,嘴唇和眼睛颜色一样,但还微微发白,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一圈,是尸毒在吞噬他的体力,再加上蛊雕,两面夹击。 “尸毒?”殷莫言赶紧摸摸脸,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用糯米逼毒了,怎么会发作的?“是啊,不过我已经逼毒了,怎么会?” “那就要问它了!”莫漓的双眼寒气逼人,那种眼神连殷莫言看了都惧怕,话音刚落,就用遁走术瞬间转移到蛊雕脸前,狠狠的给了它一记拳头,蛊雕对于这突来的变故还没有反应过来,趴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当它爬起来的时候,一对硕大的翅膀呼扇呼扇的朝着莫漓攻击而来。 “这家伙什么都不怕,御雷咒,火咒都试过。”殷莫言看到蛊雕朝着莫漓直奔而去担心的喊道。 “什么都不怕就单刀单枪的真干!”莫漓示意秦悠然走远一点,取出阴阳剑和蛊雕斗了起来,它当然什么都不怕,是因为它是守护冥王手札的神兽,而冥王手札也会保护着它,只要找杀了它就能找到手札。 “你本来可以不用死的,但是你把那些尸体变的跟你一样,为了解尸毒,你今天必须死!”他的剑突然开始使得快了起来,蛊雕的翅膀上已经伤痕累累,一向温柔的莫漓不得不狠毒起来,因为他知道,那些尸体中了蛊雕自身带的毒素,然后咬了殷莫言,如果要解毒,除非杀了它,剥皮饮血,否则,中毒者必死。 “死家伙,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累的我腰都快折了!”殷莫言干脆赖在地上不起来了,懒懒的躺着,斜眼看着那只想要拖死他的蛊雕,真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将它的皮拔下来吃了它的肉,他忍不住想,然后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咧着嘴似笑非笑。 “喂,你不冷吗?”秦悠然蹲在一边,无奈的看着躺在大冰块上的他,摇摇头。 “冷?你试试,跟这个死丑死丑的大鸟战斗几个小时看还冷不冷?”他用手当扇子给自己扇扇风,只是刚躺下不久打斗的热乎劲已经全无,感觉凉气嗖嗖的从脖子往里钻。 莫漓灵活的用阴阳剑与蛊雕打转转,他必须知道对方使用的套路是什么,所谓知己知彼嘛,但他觉得奇怪的是,它除了很机灵以外,还带着一种怨,很明显是怨灵身上带的东西,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它和半脸和在一起。 第68章 寻找冥王手札(16) “哥,它的身体里藏着‘半脸’那东西!我试过用离魂咒,但没有成功,他们好像合体了似地。”殷莫言仍然没有改变姿势,躺着对莫漓说,他实在是太累了,体力透支太厉害。 莫漓心中对它已经了解了个大概,‘半脸’死了以后因为诅咒,一直徘徊在冰池附近,那时的这里还是冰池,只是普通的山脉,直到后来他遇到了追着冥王手札掉在这里的蛊雕,不知因何缘由和蛊雕结实了,后来,他为了报仇附在了刚好去开采金矿的胖子身上,不巧却被殷莫言意外给封在了胖子体内,为了获得自由,他借小凤的手跑了出来,结果离开小凤身体之后又回到了蛊雕,这个古老的寄居地。 要想分开他们,只能先用一个办法,莫漓大致看了一眼冰池的地形,不理会蛊雕犀利的眼神,也不害怕他的背后袭击。 将阴阳剑竖着提起,用剑尖接触地上厚厚的冰块,快速的奔跑,形成一个大的圆圈,然后又在圆圈中间划上斜形s,在s形的上下两个空地,滴上自己的两滴血,做完这些以后,他坐在大圆正中间,开始念动咒语,“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念完这些符咒,刚刚画好的八卦图形散发出耀眼的黄光,光色强的在场所有人都睁不开眼,只有莫漓冷眼看着眼前的变化,轻喝一声:“开!” 代表着阴极的黑色图标在莫漓一声令下以后,突然打开一道门对准蛊雕,蛊雕软软的趴在地上,低低的哼了一声,身体里有透明的人形被吸出,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成扁条状被那股亮光吸了进去。 太极图消失了,那情景就像地上凭空出现的黑洞将人活活吸了进去似地,一切又恢复了平静,除了还在发愣的蛊雕,莫漓上前把手中的阴阳剑放在他的脖子上,厉声问:“手札在哪里?” 蛊雕喉咙里发出一种悲鸣声,然后紧紧的闭上眼睛,一副就算死也不会说出手札在哪里的样子,莫漓不在乎的笑道:“你不说也可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等我剖开你的肚子看个究竟就知道了!” 说完挥剑就斩了上去,它没有躲避,硬着脖子等着他砍,莫漓的手停了下来,秦悠然不忍心的说:“非杀它不可么?好残忍啊!” 已经坐了起来的殷莫言不满的嘟囔道:“它可怜,我就不可怜了?它不死我可要中毒了,你丫的真没良心,宁愿同情一只动物也不同情老板的员工!可耻!” “你……”秦悠然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忘了村里枉死的村民了?它和半脸狼狈为奸,如果不是他们,也许,这个村子现在已经是个相当繁华的地方了!” 莫漓手中的剑停放在蛊雕的脖子上,“况且!手札应该在他的肚子里!” “什么?居然在他肚子里?”殷莫言不可思议的惊叹,怪不得它那么厉害,怪不得半脸能那么完美的和它融合在一起,看来它今天是非死不可了。 蛊雕突然挣脱了莫漓手中的剑,也不管莫漓是否会立刻解决了它,直直的冲向天空,然后在冰池的上方不断盘旋,殷莫言急忙叫:“不好,跑了!” 莫漓不动,也没有作声,飞上天空的蛊雕一个90度直线下降,俯冲下来,一头扎进了冰池内,被它撞破了的冰块中间呈现出一个缺口,冰冷的河水下一个阴影渐渐坠落。 “它的自尊心好强啊,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被人抓到!”秦悠然惊叹,三个人都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坠落冰川的蛊雕。 莫漓低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冰窟窿里渐渐不见的蛊雕,然后捡起地上的一根灰黑色的羽毛,放在手上吹了一下,羽毛顺着风往上飘了一下,然后徐徐的往下落,下落的过程被莫漓打出去的一张虚幻的符咒阻挡,从中劈开成两半。 “五方徘徊,一丈之余,驱邪缚魅,永堕轮回——追!”随着符咒的渐渐消失,阴阳剑已经从手中急速而出,带着微淡的金光冲进了冰池里,不一会儿工夫,冰窟窿突然掀起一股不大的水柱,水柱越来越大,阴阳剑驮着蛊雕的尸体浮了上来。 当莫漓将突突冒着血的蛊雕递给殷莫言的时候,他着实被恶心到了,虽然平日里见过很多血腥的事情,但散发着体温的兽类血淋淋的摆放在自己眼前还真有些受不了。 “快喝吧,不然尸毒发作,小命不保!”莫漓看他那种难以下口的样子,吓唬他。 殷莫言被逼喝药的小孩一样,勉强喝下了热乎乎的蛊雕血,喝完以后居然大言不惭的舔了舔嘴唇笑道:“想不到,还挺好喝的!” “哦呀!你可真恶心!”秦悠然忍不住送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看着嘴角还带着血的殷莫言,莫漓终于松了一口气,好歹这次三人都没有性命之忧,可以完好的离开了。 他收起阴阳剑,缩回手掌般大小,用小刀剖开蛊雕的肚子,里面果然放着一卷手札,尽管它放在蛊雕的肚子里,里面有血有肉,但取出时,虽然带有很多的粘液,但却没有任何损坏。 当三人带着手札离开冰池不出一百米的范围,冰池的冰开始渐渐融化,融化的冰下面有很轻很轻的水流声,已经被冻结了不知多久的小鱼好像突然苏醒般,甩了甩尾巴,两腮一鼓一鼓的冒了几颗水泡泡。 莫漓对手札没有一点兴趣,放进背包,扶着满身都是伤的殷莫言两人回到了自己久违的地方,殷莫言身上的伤虽然多,但只是皮肉之苦,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但他一想起殷莫言所说的话,就满肚子的疑问。 当问及莫言的灵能力是谁教的时候,他回答说是一个叫海伯的人,就是在爷爷带着自己离开殷家以后才来的人,一直是爸爸身边的得力助手,莫言所知道学到的东西统统是他教的。海伯?怎么从来没有听爷爷提起过?即懂得商业上的东西,又懂得猎灵之术!这个人他一定要找机会见一下。 话说,秦悠然跟着殷莫言回来以后,美美的冲了个热水澡,酷热的夏天已经快要过去,已经进入酷暑的尾声,她不禁感慨,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猪窝好,想起那个冰冷的黑夜还有些心惊胆颤,又想起被困在棺材里的莫漓,他真的注定要一生孤独吗?自己真的没希望成为他的一部分了吗? “秦秦姐!秦秦姐!”门外传来常蕊心的敲门声,听声音是很兴奋,是啊,她的阿莫回来了,怎么会不兴奋呢?!不过奇怪的是现在她不应该找莫漓吗?她一边怀着以为,一边穿着睡衣十分不情愿的去开门,虽然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自私,不过看到常蕊心阿莫长阿莫短的叫,听得她心里十分不爽。 算了,人家又不知道自己喜欢莫漓,如果知道的话还不恨死她嘞!这样想着,门已经开了,常蕊心甜甜的对着她笑:“秦秦姐,你终于回来了。” “呵呵,是啊,刚回来!”她关上门,倒杯水给常蕊心。 “那个……你有见到我们家阿莫吗?”她说的话让秦悠然有种十足的冲动想把杯子扔到她脸上去,郁闷的回答:“没有啊,他去哪里没有告诉你吗?” “是啊,他也不见好几天了,打电话也联系不上,书店也没有人,太闷了,来找你玩你也不在家!”她不满的嘟囔,一眼瞥见秦悠然擦花了的脸。 第69章 线型人偶师(1) 昨天刚回来就跟常蕊心聊到了大半夜,不是她话多,是人家使劲缠着她说个不停,不过,围绕的话题就是莫漓,无非就是些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有没有心动啊等等。 弄得她很尴尬,东拉西扯的想要扯开话题,每次都被人家聪明的给饶回来,那个郁闷啊,害的她今天早上起不来床,闹铃响了又响才极不情愿的起来。 就在她准备一步跨上公交车的时候,殷莫言打来了电话,“什么?那么远?”她一脸的颓废相,回到站牌处,挂掉电话,不满的嘟囔:“早点不说,差点就坐上车了,居然叫我跑那么远的地方去找你,真是的,没人性,早点开车载着我不好么?” 正好,后面一辆104路公交车缓缓的开过来,她一溜烟的跑过去跨上了即将关闭的公交车门,心里继续嘟囔:“浪费感情!” 公交借着惯性,耸了一下,慢慢的开了,因为时间还早,车上没有几个人,她随便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这时,她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冷空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往窗外看去,本来清晨路上的人不多,但多多少少会有些晨练的路人,可是今天的外面却很奇怪,除了笔直的大马路什么也没有,她奇怪的望着外面。 就在她不安的到处看的时候,猛然发现身边的座位上多了一个人,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有人坐在自己身边都不知道,未免太神不知鬼不觉了吧? 她扫视着身边的人,除了突然坐下来的孕妇,司机以外,车上还有一个男性乘客,在最后一排坐着,靠着窗户小憩,她忍不住朝孕妇身上多看了几眼,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顶着两个很大的黑眼圈,脸色苍白没有血色,面无表情的呆坐着,感觉到异样的眼光,转过脸,呆滞的看了她一眼,就是这一眼看的她浑身发麻。 那双眼睛大而无神,瞳孔几乎看不见,面对她突然的转头,秦悠然连忙把脸转向窗外,不去看她,只听见耳边有人呢喃:“找不到,找不到……” 不断的重复这三个字,秦悠然有些不自然的把身体往窗户边挪了挪,不敢再看她,眼睛放在了窗外,明明没有空调的车里却越来越冷。 “丽春路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向后门移动……”公交每到一站的报站声音传了出来,司机在前面高喊:“有人下没有?没有人下就走了!” 孕妇刚反应过来,慢慢的站起身,挺着肚子,手扶着腰一步一步的朝后门走,司机刹闸借着惯性又朝前划了几米,停了下来,门打开了,司机又不耐烦的问:“有人下没?没人下走了?” 孕妇此时已经走到了车门的地方,司机的手已经放在了关闭车门的地方,秦悠然突然大喊:“等等!有人要下,有人要下!” 她的话令司机非常恼火,心想要下还不早点走到后门的地方,坐那不动,浪费时间。但这话也只能心里想想,他瞪了一眼倒车镜里的秦悠然,只能等待着。 孕妇的速度真的慢的如蜗牛爬,看得秦悠然一阵焦急,她真怕司机一个不耐烦关门开车走了万一伤到这个特殊乘客怎么办,但她的担心并不多余,就在她盼着孕妇的两只脚都离开公交下地的时候,公交车门关上了。 司机低低的咒骂:“说要下还坐着不动,瞎喊什么喊!” 秦悠然睁大眼睛目睹着被夹到一只脚的孕妇,突然加速的公交车一下子将她带倒,摔下了台阶,巨大的吸力将她卷进了车底,而后,车门下只能看见一只穿着蓝色拖鞋的脚,后轱辘颠簸了一下,像是碾到了什么东西,透过玻璃车门,她看到刚才那个孕妇半个上身已经血肉模糊,看样子连头都被卷进了轱辘里。 她张了张嘴,想要叫喊却说不出话来,紧接着就看见孕妇已经被挤扁了的脑袋突然贴在了玻璃车门上对着秦悠然展开了一个诡异的笑脸,红色的液体顺着玻璃往下流。 “司机!司机,你碾到人啦!快停车,快停车!”她终于喊出了声,却吓得语无伦次。 司机也被她吓得不轻,急忙一个急刹车,脸一阵绿一阵白,“你真的看到我碾到人了?” 看到她指着后门,司机激动的从前面几大步跨过来,从后门下去紧张的张望,然后上来暴怒:“瞎喊什么?哪里有人?哪里有人呀?想吓死我啊!” 秦悠然站起来走下去也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激动的说:“我明明刚才亲眼看见了的!” 司机一脸的鄙视,气愤的回到了自己的驾驶位上,用嘟囔来掩饰自己的恐惧心理,因为刚才就在秦悠然喊快停车之前的时候,他清楚的感觉到车轱辘从什么东西上压了过去,但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秦悠然语塞,又不死心的看了下车轮下,仍然一无所获,沮丧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一大清早的,遇见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唉,明明看到了血染车轮的一幕,别人却看不见,只能说明一件事,这是个灵异事件,她那该死的阴阳眼又出来多事了。 车再次开启了,她靠着窗户心里很乱,刚才的事情一定不是偶然,即使她有阴阳眼,但这种遇见冤情的事情最起码也要是在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时间里遇到的,不禁浮想联翩,是不是这里曾经发生过车祸才导致这种事情的发生?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想到后排坐着的那个男人,怎么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他怎么也不出来看看?她奇怪的扭头朝后看去,碰巧遇上人家投过来的目光,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回过头去。 身后却传来脚步声,那个男人已经快步走来坐在了她身边,试探着问:“你能看见我对吗?” 她哭笑不得回答:“什么意思?青天大白日的,我怎么会看不到你?”心里又补充一句:“我又不是色盲!”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上身穿着一件咖啡色的衬衣,正统的西装裤子和皮鞋。 看到她打量自己的眼神,男人好像更加证实自己的问题了,激动的上前一把抱住秦悠然的肩膀,“终于有人能看到我了!终于有人能看到我了!” 他的话让秦悠然听的一头雾水,难道这个人是疯人院里跑出来的?她掰开男人的胳膊,板起脸问:“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好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激动了!”他急忙道歉,然后沮丧的说:“请听我解释,也许我说出来你不信,但这是真的,我自从上了这辆公交车就没有下去过!不是我不肯下去,而是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门在哪里!” 如果不是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秦悠然一定会笑道:“开什么玩笑!” 但偏偏他很严肃,而且看起来不像在说谎,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她才意识到,难道自己上了一辆灵车?按理说大白天见鬼的机会是很低的呀?!她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是怎么上来的?”她看了看后门,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男人,暂且简称其为咖啡男吧! “我也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不知道,我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她心里大呼无语,然后就看到自己要下的站了,她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要下车了!” 咖啡男一看她要下车,急了,“你别不管我啊,我在这里这么久只有你能看到我!求你别丢下我!” “那你就跟我下去!”她站起身往后门处挪动,一想起莫漓总是因为自己惹的麻烦受伤,她就按捺住自己强烈崛起的好奇心,没有搭理身后的咖啡男,口中随口说:“来试试!”就自己径自走下了车门,刚走到一半,就看见咖啡男像遇到障碍一样,无法越过车门前那道看不见的鸿沟,她这才相信,他根本走不出去。 司机前面上来了几个乘客,司机看着下了一半台阶又不动了的秦悠然无奈的吼道:“那个小姑娘,你是下还是不下啊?” 她呆呆的望着焦急的咖啡男回了司机一句:“不好意思,马上下去,戒指掉了,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以此借口,她蹲下问咖啡男:“那我该怎么帮你?” 他一脸迷茫:“不知道,你一定要帮我!哦,对了。我只记得,我去过一个店名字叫:‘红色工坊!’是个宠物标本制作店!你能不能帮我去那里找找跟我有关的信息!谢谢你了,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第70章 线型人偶师(2) 她虽然有些为难,但看到他无助的双眼,又妥协了,忙回答:“好吧!我去帮你找!”然后就下了车,下了车仍然看到紧紧贴在车窗户上的那张求助的脸,他为什么会出不来?难道他跟刚才的孕妇一样也是只亡灵?地缚灵吗?却又不像,难道是他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可为什么只有自己能看见他? “拜托了!”咖啡男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关闭的车门里,她心里有些疑惑,却把那个“红色工坊”的名字放进了脑海里,然后就朝着殷莫言所说的地方走去。 “怎么又是警察局?”当她到达殷莫言说的地址时就看见公安局三个字,想起上次被拉进“彼岸花海”的情景,心中对警察局已经产生了抵触心理。 无奈,殷莫言老板叫不去是不行的,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区域的警察局她还是第一次来,但殷莫言一定不是第一次,他进警察局跟家常便饭一样。 “喔!知道了!”放下手机,她开始寻找警局的监控室,就知道殷莫言不会等着自己,每次都错过精彩时刻,这回不知道能看个结尾不能。 怎么警察局的走道也这么的黑,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在白天居然会显得很阴暗,旁边的门都紧紧的关着,上面分别写着:“鉴证科”“证物房”还有一个没有挂牌子的空房间。 最后一个就是监控室了,门大开着,一眼就看见殷莫言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身边除了一个满脸大汗的警察,陪伴他们的就是一堆冰冷的显示器,而每个显示器上都显示着同一个录像。 “你来了?坐!”殷莫言指指身边的椅子,点燃一根烟,叼在嘴上,不吸也不动,任由烟雾缭绕在身边,秦悠然的鼻子微微动了动,然后走近他,看向屏幕。 殷莫言的手放在鼠标上,点了一下重播键。 画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从摄像头的方向看是属于四四方方的那种,距离均匀的放置着两排铺着白色床单的床铺,所有的床铺都是空的,只有其中一张床上面,像是躺着一个人,从头到脚都盖着白布单,因为毕竟是摄像头,所以图像比较模糊,隐约看出来这是一个停尸房。 画面就在这时突然闪了一下,屏幕上开始出现很多雪花点,接着闪了一下,又恢复正常,然后就是不断的坏段循环,闪——雪花点——闪——雪花点。 紧接着,重要的一幕出现了,躺在停尸间床上的人突然坐了起来,说是突然一点也不夸张,因为他真的是毫无预兆,知道他是男人是从他身上穿的衣服看出来的,深蓝色的t恤和西装裤子,脚上没有穿鞋,穿的是白色袜子。 让秦悠然心跳加速的原因不是别的,是因为画面上的这个男子只有身体却没有头,就那么一个失去头颅的人突然起身,还往前慢悠悠的走了几步,着实让人心惊。 旁边的那个警察别过脸去,也许这个画面他已经看了很多遍,足以在他脑中定格,秦悠然咽了口吐沫,问殷莫言:“尸体走丢了吗?” “恩,不算是丢了吧!” “不算是丢了什么意思?”她奇怪的问,眼睛却没有离开屏幕,亲眼看着这具没有头的尸体摇摇晃晃的走出来这间屋子,消失在门外。 “就是他变成一件车祸案被送回了警察局,目前无人认领,你想要一睹芳容吗?”殷莫言笑着问,纤长的手指架起燃烧缓慢的烟抖了抖,嘴里冒出一丝烟雾。 “什么意思?”她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一具已经没有头的尸体被车撞扁了的样子,急忙问殷莫言,希望结果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一点。 “意思就是,这具无头尸体自己晃荡着走出警察局,然后直接一头冲向大街,被马路上正在行驶的一辆大卡车撞了个正着,整个人都钻进了车轱辘下,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极少数的骨头渣子!” “哦也,别说了,这么恶心!”她摆摆手,示意殷莫言不要再说下去,他反倒更加来劲,扭头问那另外一个人:“这个无头尸体什么来历?” “嗷!感情你那么早就来了,什么都还不清楚呢啊?”秦悠然努努嘴,嘲笑他。 “是啊,我来就一直盯着这个acr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反复看又看不出来,所以只好等你来了!”他手中的鼠标突然将镜头拉近,直接照着那具尸体,秦悠然见状也把脸凑近了看,只见这个人虽然是自主行走,但走路的样子好像被人搀扶似地,又像是……“喔!我知道了!”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抬头却撞到了殷莫言的脸,痛得他龇牙咧嘴表示不满,摸摸脑袋:“说!” “他走路的样子像是个人偶娃娃一样,胳膊,腿,包括身体都像是被几根无形的线操控着!”她灵光一闪,想到了以前看的人偶剧里人偶娃娃的样子,激动的一气呵成告诉说出自己的想法。 殷莫言没有说话,她接着问:“你到现场看过吗?那里怎么样?” “我去看过,没有一丝怨灵的气息,甚至连微弱的亡灵都没有!”他觉得这个话说出来确实有点荒唐,停尸房里阴气这么重的地方多多少少都会有灵的存在,但这里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就像寺庙里一样的干净! “这具无头尸体是从哪来的?”好半天,殷莫言才想起,只顾反反复复的看录像,却忘记了问尸体的来历,这时候想起,还好,不晚,不影响判断。 “他是个公交车上的惯偷,那天作案的时候刚巧被我抓到,谁知刚关进拘留所里,他就和另外一个疑犯打了起来,两个人不知道怎么打的,他就被人活活勒死了!”他想到那天看到小偷的死状,疑点很多,却什么也查不到。 “被勒死?被什么东西勒死的?”殷莫言又凑近显示器,闭上眼睛动动鼻子,好像在闻什么。 “一根皮带!”不等殷莫言再问,他赶紧接着说:“法医鉴定结果出来的时候我们都不相信,看起来是被皮带勒死的印痕,但脖子上更深疑点的痕迹很明显是一根很细的丝线。”他说完看看殷莫言的脸,这个看起来嬉皮笑脸的大男生真的能像宋留刚所说的那么神吗?眼看就是一富二代嘛。 “说下去!”殷莫言看他不说话盯着自己,撇了他一眼。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就在法医做鉴定的时候,一眨眼功夫,他的头就不见了,切口均匀,儿法医手上却有一套已经打开的无菌切开包!事后,我们询问法医,他只说当时头晕了有一会儿,等清醒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期间做了什么事,他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殷莫言刚准备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猜测这次究竟是不是怨灵杀人,秦悠然拍拍他的肩膀,指着门口。 “队长!停尸房有事发生,你快来看看吧!”开着的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看那很不好的脸色就知道一定遇到麻烦了,而且还是比较恐怖的事情,殷莫言见状,立刻站起来跟着他往外走。 站在停尸房的门口,里面已经十分热闹,本来已经放在试验台上的碎尸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血红一片,秦悠然盯着看了有几秒,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血腥的场景,转而看见另外一个行走如僵尸般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殷莫言看着里面走动的人,皱着眉头,手中暗暗掐诀,隔着玻璃扔进去一张看不见的符咒,咒打在他的身上,又毫发无损的脱落。 “除了出车祸的无头尸体以外,还有一具是今天刚刚发现的,尸体被人抛弃在垃圾堆里,又臭又烂,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垃圾腐尸的不成样子,身上却完好无损。”那名大呼小叫的年轻警察担心的看着里面走来走去的尸体。 秦悠然一眼就看到他身上咖啡色的上衣,是他,是那个咖啡男,他怎么会在这里?看来104路公交车上看到的真的只是一个亡灵,被人抛弃在垃圾堆?那不用多久,警察一定会查清楚他的身份,就不用自己再添乱了,她这么安慰自己着,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表示不满。 “虽然他的身体找到了,但他的灵魂被困在公交车里,你不帮他去找红工坊的话,他可能永远不能去轮回!”不想理会,心里的那个声音却已经在呐喊了。 殷莫言看着那具尸体,刚才的符咒只是实验他身上是否还有自己的灵魂存在,如果不在的话,只能表明他的身体被别人给操控。 但这种操控和控尸咒完全不同,控尸咒是灵能者利用尸体身上的某种媒介物放在纸人身上,念动咒语来操控尸体身上未完全脱离的灵魂,于是灵魂带着尸身四处走动,做出别人想要完成的动作。 第71章 线型人偶师(3) 眼前这个人身上完全没有自己的灵魂意识,只是一味的走动,目的是什么?只是散步吗?肯定不可能。 “你有什么随身的饰物吗?”殷莫言突然问,秦悠然迷茫的回望着他,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耳钻问道:“干什么?” “来吧,给我一个!”他一眼看见,动手想要去摘她耳朵上的东西,被她躲开,闪到一边,“别动,我自己来!”她脸一红,赶紧自己取下来一个递给他。 “切!我给你取,你应该感到荣幸!”他笑道。 秦悠然无语的看着他,指指屋里,示意他赶紧办正事。殷莫言看看屋里的人,然后将手中的耳钻从门缝里扔了进去,耳钻划过一条弧线,掉在了地上。 那具正来来回回走的有劲的尸体突然停了下来,弯腰看了看,然后一脚踩下去,面无表情的抬头,然后继续自己漫无目的的走动。 殷莫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件事情还真是棘手,对方很有可能是个灵力远远高于自己的人,也有可能是个修炼邪术的灵能者,只是他为什么要追着这个小偷不放呢?他来回走动是证明他的不安吗? “喂!我的耳钻!”秦悠然眼见自己的耳钻被人踩在脚底下,着急的嚷嚷,要知道,那是爸爸以前送给自己的唯一一个生日礼物。 殷莫言陪着笑脸:“不好意思,下次赔你一个就是了!” “什么?你说的轻松!”她急得不住往里张望,耳钻就扔在地上,里面的尸体却仍然不停歇的走来走去,“你不给我拣出来,我自己进去!”她生气的说。 “那好吧,你去拣我看看!” “你!”她看看里面血肉模糊的一堆和一个行尸,咽了口吐沫只好将牙齿打掉往肚里咽,这个可恶的老板啊! 一阵音乐声响起,殷莫言的手机响了,他接到电话,脸上的神色骤变,从刚才的玩世不恭变成了满脸的黑线,他皱着眉头说:“快走!”然后扭头就往办公室外面走,跟在后面的秦悠然不知所措,迷茫的问:“上哪啊?什么情况?”心想,不会是哪里又发生命案了吧? 殷莫言嘴里嘣出三个字:“回公司!”话音刚落,人已经不知去向,看到他的一脸紧张相,秦悠然不敢再问,默默的跟在后面走出了公安局。 刚到门口,走在最前面的殷莫言突然止住脚步,吓得秦悠然差点刹车不及,撞在他身上,急忙问:“怎么了?” 没等后面的话问出来,就看见正对着的大门口停着两辆豪华轿车,什么牌子反正她是不知道,只是呆呆的看着其中一辆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一个看起来很精神,面目却略显苍老的中年人,径直的走到殷莫言的面前,凌厉的眼神望着他。 他的容貌和殷莫言以及莫漓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她知道了,一定是他们的父亲。看这架势,不会有好事发生。 “是要我请你回去吗?”站在距离殷莫言的不远处,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是不是在发怒。 殷莫言轻轻往后退了一步,把嘴凑到秦悠然的耳边,尽量压低声音,嘴唇却不动:“去找我哥,我可能最近是出不来了!”说完立刻满脸堆笑:“亲爱的爸爸,当然不用请,我自己来!自己来!” “是吗?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如果不是你海伯告诉我你一直找秘书代理一切事物,自己无故旷班,恐怕等哪天我退休了还被蒙在鼓里吧?”殷史忠一边的眉头挑了挑,口气强硬,如果不是在大街上,他真想把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揍一顿,然后锁起来,让他再也飞不出自己的手心。 殷莫言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似地,一头钻进了车里,转身对秦悠然眨眨眼,无奈的把口袋里的手机,钥匙一股脑的掏出来递给前面开车的人,来不及交代什么,随着车子扬长而去。 看得秦悠然一阵郁闷,幸亏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原来有钱的富二代也并不是很好过嘛,要顺着家人的意思,就像殷莫言这样的,明明不愿意穿的衣帽整齐坐在办公室里,却还得被追着当阔少,不知是该觉得可怜呢?还是可悲? 她心里想着,人已经走出了大门,还是去找莫漓吧,想太多没有用,那是人家的家事,他父亲只是不想让他搀和这些灵异事件而已,就和莫漓想的一样。 秦悠然站在公交车站牌那里发愣,正好104路公交车又到了,她没有多想,一脚跨了上去,另一只脚还没有离地,就听见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一响起,她就觉得头大。 “秦秦姐!”常蕊心高兴的在身后的站牌那里对着自己摆手,她只好又走了下来,如果平时在准备坐车的时候遇见熟人,大不了打个招呼就成了,但今天她竟然鬼使神差的走了下来,好像很顺理成章一样的就下车了。 “呃,蕊心啊,你去哪里?”说话间,公交车已经开走了,司机才不会等她,有些不甘的看了一眼车屁股,一眼就看见了车的最后一排坐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只因为她是侧着站,所以看的很真切。 “哎?”没有说出话来,她只是奇怪的哎呦了一声,想要摆手的胳膊耷拉下来,也许是自己眼看花了而已,大街上碰到孕妇的几率还是蛮高的。 “秦秦姐,我要去给阿莫买生日礼物,你呢?”常蕊心得意的看着秦悠然,看到她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不知道莫漓的生日。 “啊?莫漓生日吗?”她吃惊的问,但又害怕人家误会,只好转移话题:“哦,我出去帮老板办点事!”说完,她又看了看路上的公交车,没有期待中的车出现,算了,既然没有赶上那路车就走两步算了,反正再等也要大约四十分钟的时间,因为这路公交车是很慢的,打定主意,她就和常蕊心告别。 “蕊心,我先走了,不然来不及了!”她装作急匆匆的样子想要饶过常蕊心离开,却被对方挡住去路。 “等一下!”她打个手势,然后在自己的背包里摸索了半天,掏出来一把创可贴,递给秦悠然:“这个是阿莫早上叫我捎给你的,说是你脸上受伤了!”说完,撇撇嘴看着她的脸,心想,不就是那么小的口子吗?至于让阿莫那么挂心?酸溜溜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你替我谢谢他!”她一脸的担心,心里却很开心,原来他还是惦记着自己的,常蕊心伸手一把撕开一张温柔的说:“秦秦姐,看你总是不会照顾自己,万一伤口发炎了可怎么办?我来帮你贴一个吧!毁容了可就不漂亮了吆!”说着一张创可贴已经凑近了秦悠然的脸。 “啊?那好吧,麻烦你了!”她不好意思,但也只能欣然接受。 看着秦悠然匆匆离去的背影,常蕊心脸上露出藐视的笑容,“哼!你以为我的阿莫真关心你吗?等下才有你好看!”想起昨天晚上从行李箱里扒出几张创可贴,又辛苦的用盐水挨个涂在有药的地方就觉得瞌睡,不行!熬夜可不好,会影响皮肤的,还是回家补个觉吧,礼物改天再买好了。 “嘶……怎么这么痛?”秦悠然走了不远后就感觉贴了创可贴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就像是在伤口上撒盐一样的难受,用手轻轻摸摸,怎么不一会儿的功夫,伤口就肿起来了呢?难道是莫漓用的特殊办法? 恩,可能是这样吧,她忍着火烧的痛继续往前走,突然看见马路中间堵塞的厉害,很多人都围在那里,有的一脸吃惊,有的则是幸灾乐祸,她站在路边踮着脚尖张望,原来是一辆公交车穿过人行道,一头撞进了一家店铺的玻璃窗里,大半个车身子露在外面,后窗户上赫然写着:“104路”。 “哎呀,你是不知道,刚才多吓人,差点就撞到我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对身边的中年妇女说着,脸色刷白,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我也是啊,刚才正走的好好的!不过你有没有听见司机喊了一句什么?”中年妇女心有余悸,拍拍胸口问。 “没有听见他说话,只是觉得他好像在拼命的挣扎!”老太太回想刚才差点被撞前看到的那一幕。 “恩恩,我也这么觉的!太可怕了,车上的人恐怕都不行了,你看你看,都抬出来了!”中年妇女指着被担架抬出来的人嚷嚷道,周围人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脸上都带着惧怕的神色。 秦悠然站在那些人的后面,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感到惋惜,庆幸是为自己刚才一脚已经踏进了阎王殿,被常蕊心给拉了回来。惋惜的是,104路公交车又出事了,而且还死了那么多人,是因为咖啡男吗?还是杀死咖啡男的凶手?最后出现在公交车尾部的孕妇和第一个在104路公交上遇见的是同一个吗? 边想边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如果不是常蕊心刚才叫了自己也许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一阵冷风从后背吹过,她无意识的朝后看了看,是一家装饰漂亮的店面,“红工坊”三个大字十分醒目。 “红工坊?”她念道,然后瞪大双眼看着这个以红色为主的工坊,咖啡男说他记得最后去过的地方就是这里,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这是一家宠物雕塑店吗?到处摆放着各种姿态的宠物模型。 第72章 线型人偶师(4) 趴在橱窗朝里张望,挨着橱窗摆放着几个形态各异的京巴狗,真的很逼真,活灵活现的,那眼睛,那往前奔跑的姿势好像随时都要向前冲似地。 看到这,她才明白,这不是雕塑,是宠物标本制作,虽然她早就听说过这样的地方,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脑海里想到曾经介绍这样制作的工序,经过药物浸泡,皮肉玻璃,填充干燥等等,怎么感觉和木乃伊很像,挺恶心的。 她想要转身离去,却看到一个最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莫漓正站在收银台的前面跟里面的人说着什么,边说边微笑,修长的食指不时的点点桌子,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今天的他穿着一件烟灰色的竖条纹短袖衬衣,领口的第一个纽扣没有扣,看起来和他平时的风格有些不同,黑色的休闲裤,整个人看起来很优雅,随意的搭配更加衬托他白皙的皮肤,目光盯着前方的人,看得目不转睛,丝毫没有注意到落地玻璃窗外站着的秦悠然。 心里很奇怪,莫漓在跟谁说话,好像样子很熟似地,她忍不住走近了些,看到收银台里坐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用一种极其温柔的笑容回馈给莫漓。 真的很美,和巫月的性感完全不同,她美得很自然,美得就像一块玉,无任何瑕疵。让秦悠然都看呆了,淡黄色的卷发披在肩上,身穿一件粉红色的修身连衣裙,虽然坐着,但也能让人浮想联翩的身材。 秦悠然不知怎的已经走了进去,呆呆的望着两人,里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莫漓转过身来,看到是她,脸色一变,走过来问:“你来这里做什么?”那口气简直就像是在训斥小孩,听到他突然的问话,她哑口无言。 难道她能说在公交车上遇见了异度空间?来帮咖啡男寻找点线索?她不想把麻烦再带给莫漓了,很轻松的回答:“没什么,我只是来问老板一句话!” 收银台里的女人本来直勾勾的盯着莫漓,听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对秦悠然礼貌的微笑,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呃,我是想问下你最近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着咖啡色上衣的男人?” “恩,没什么印象!”她低头考虑了一下回答。 “哦,我是救助站的工作人员,最近我们在街上捡到一个受伤的男人,穿着咖啡色的上衣,什么也不记得了,却总是叨念说自己来过这里,为了进一步确认他的身份,所以我来问一下!” “不好意思,没能帮到你!” 秦悠然看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却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声:“千雪,我回来咯!”应声进来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他背着双肩书包一蹦一跳的进门来,长的肥嘟嘟的脸带着甜甜的微笑。 “下学了啊!你自己坐一边儿玩一会儿啊,乖!”女人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亲昵的摘下男孩的书包,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男孩很听话的坐了下来,摆弄着桌子上的一个宠物标本。 “不好意思,老板,打扰了!”秦悠然转身离开,心痒痒很想知道莫漓怎么会认识她的?刚走到门口,手突然被人拉住,低头一看是那个小男孩。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男孩冲着她微微一笑,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秦悠然刚想回答,“我?……” 却被莫漓一把扯开她的手,“你忘了我们晚上的饭局了吗?时间快到了,走吧!”不由分说用力拉着秦悠然走出了店门,剩下还在后面不停张望的两个人。 “你什么时候来取东西?”店里传出一个问话声,莫漓轻声答:“改天吧!” 看到莫漓急匆匆的拉着自己往前走,她忍不住问:“取什么东西呀?” 没有得到回答,走在前面的莫漓突然转身盯着她的脸看,看的她两颊绯红,“看什么?” 莫漓已经伸出一只手去揭她脸上粘着的创可贴,她连连往后退,“做什么?很痛的也!” “谁给你的?”他问的话让秦悠然感觉莫名其妙,不是他给的吗?怎么还这么问。 “不是你让蕊心给我的吗?”她奇怪的问,“不过,你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方法啊?怎么这么疼?好像肿了似地!”左手摸摸脸,真担心会不会留下疤痕。 莫漓听到她的回答,似乎明白了什么,二话不说上前轻轻揭下了那张创可贴,说:“站这儿等我一下!” 还没张口问他去哪里,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她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眼角瞥见红工坊的橱窗里摆放的宠物标本,摆放整齐的普通猫狗标本的旁边,放着一个独特的标本,这个标本是个像猫又不是猫的动物,额头上长着一只独眼,那只独眼炯炯有神,好像就在看着自己。 “卡卡!”她轻声惊叫,怎么卡卡会在这里?难道是假的?假如是真的,又怎么可能,卡卡好赖是个神兽,难道它的佛珠不足以保护自己了? 心中一阵慌乱,那个可爱又讨人厌的臭猫不会这么快就牺牲了吧? 正想着,莫漓匆匆的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包创可贴,没有理会秦悠然担忧的表情,揭下一张就歪着脑袋为她粘上了,虽然有一丝丝的疼痛,但心里却很甜。 感觉到自己的异常,莫漓忙解释说:“不要误会,你是为了救我才擦伤的,如果伤口不好好处理的话,怕会留下疤痕,这些都给你,多换几次,等结痂了就不要再用了!”说完,将手中剩余的创可贴放到她手里。 “莫漓,你有没有看到?” “什么?”莫漓指着一个方向,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就是那个!”她的手指向橱窗里的卡卡标本。 “先走,等会儿再告诉你!”莫漓急忙制止她的手势,使了个眼色,两人又朝警察局的方向走了回去,肚子在此时不争气的咕噜咕噜作响,才想起自己已经两炖没有吃饭了,现在才刚刚下午四点,真是不好意思。 “我们去哪?”她忙问,眼睛还忍不住往后看,多么希望卡卡可以从橱窗里跳出来,抖着胡须说:“笨蛋,你去哪呀?” “饭局啊,请你吃饭!” 简直像做梦一般,她有些惊讶,但很快又为卡卡的事情犯愁。 “别想那么多,事情总会解决的!”莫漓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两人肩并肩走进了一家西餐厅。 还没吃几口饭,秦悠然就将警察局里行尸以及殷莫言的事逐一告诉了莫漓,本以为他会吃惊,却没有预想的结果,他反倒很平静,平静的就像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 “这没什么,莫言本就不该接触这些东西,是谁把他带到猎灵人世界的,这个事情我一定要查清楚!”他低头望着餐桌上的东西,一点胃口都没有,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已经被制作成标本的卡卡,该从哪里着手,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警察局的事情你怎么看?”看到眼前飘香的牛肉还真的勾起了她的食欲,但草草吃了几口后,又没胃口了。 “可能是怨灵作怪,也可能是会邪术的人相助,不过,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如果是怨灵就算你看不出来,莫言也应该能察觉到什么,但他一直盯着屏幕看就证明他什么也没看出来!”莫漓端起一杯红酒拿在手上,透过红酒看向远方,思索着什么。 “我也说了,我觉得更像是人偶,被人用线全部牵着走的人偶!” “恩,这件事情我得到现场看过以后再说,今天晚上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明天再去警察局吧!”这时莫漓的手机响了,接到电话皱了下眉头,冷冷的问:“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因为此时还不到吃饭的正点时间,餐厅人很少,坐在对面的莫漓手机里隐约传出常蕊心的撒娇声:“嗯,不嘛,我今天找阿莫你很重要的事,真的!你一定得来!” 莫漓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口气有些硬:“不行,今天确实不行!” “那这样吧,如果你今天来一趟的话,叫我做什么都行,比如让我好好去上学啊?”电话那头的她说的很诚恳。 莫漓考虑了一下,只好答应,放下手机不等他说话,秦悠然就立刻说:“你有事就先忙吧,我们明天一起去下警察局。”其实她本来想说让莫漓帮忙把她的耳钻先给偷出来,但话到嘴边却变了样,真恨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必了,明天我会自己去的,至于你,在莫言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你可以选择继续做他的秘书,不过是去殷氏正常的公司上班,也可以去找其他的工作!”他挂掉电话,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刚才她明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啊?你不打算让我跟着你吗?”她急忙低头,目光看向别处,心里正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去找回自己的耳钻。 “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再说了,你跟我一起,只会给你带来更多的危险!”莫漓站起身,只说了一句:“我们就此别过吧!” 她还在低头看着盘子里的牛排发愣,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莫漓感到很奇怪,依她的性格,一定不会服气,但今天她的思绪好像早就飞到了餐桌以外的地方,一定有事瞒着没说。 “秦悠然?秦悠然!”他连叫了两声,她才抬起头,口中答应着:“哦,哦!好吧,你有事先忙,我们回见!”说完,眼光不再停留在莫漓身上,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微黑,外面马路上的路灯都已经亮起来,看来,是个偷窃的不错时机。 第73章 线型人偶师(5) 莫漓不再说话,转身离开,当看着秦悠然忧心忡忡的看着窗外的时候,站在餐厅外面的他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沉思着。 等了约莫有半小时,微黑的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秦悠然站在警察局门口犯愁的望着里面看守的门卫,该怎么进去,如果偷偷摸摸进去,万一被当成嫌疑犯了怎么办? 正在门口度着步子踌躇的时候,突然,里面一片漆黑,所有的灯都灭了,只听见门卫说:“咦?怎么回事?今天没有接到通知说停电啊?” 这时,里面出来两个人往里面走去,秦悠然见状,猫着腰,悄悄跟在了那两个人的身后,他们一前一后的进了前厅大楼,回忆着今天上午来时的路,她摸着黑找到了那间暂时放着行尸的房间。 侧耳倾听,里面很安静,走廊里的灯都灭了,这一层是临近院子的一面,她所站的方向,后背就是窗户,下面是个简易小花园,虽然今晚有月光,但几乎被云彩全部遮住,不算是漆黑一片,却也伸手不见五指。 她跪趴在地上,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键盘,借助屏幕上的灯光从门下面的狭小缝隙里往里张望,却看到一张泛着铁青色的脸,那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看她,一脚踩在近在咫尺的耳钻上。 “别踩!”她已经从门缝里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好痛,手背被门缝夹得火辣辣的疼,她怯怯的说:“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别找我喔,我只是要回属于我的东西,有怪莫怪!” 里面的行尸根本不理会她,一拳垂在门上,震耳欲聋,门已经摇摇欲坠了,不是吧?白天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厉害,难道是因为天黑了的缘故? 她看着又被一脚踢开的耳钻,离门更近了,只是中间多了个阻碍物,行尸一只光光的脚丫定定的站在那里,她看了看手机,马上就要没电了,最后一格电,加油! 她再次趴下去,不理会已经暴动了的尸体,也不管会不会惊动执勤的警察,把手机放在门缝边上,灯光照着里面,伸长了一只手进去,接着是胳膊,脸几乎贴在地上,一把抓住耳钻,心中一阵窃喜,却没有能收回来。 因为胳膊小臂的部分正巧卡在里面,进不去也出不来,大惊失色,拼命想往外抽出胳膊,却也没有成功,此时,里面行尸已经开始暴怒了,他的注意力似乎已经注意到地上会动的胳膊,用手用力抓住,下一步就是撕裂眼前的东西。 秦悠然大叫:“不要啊!”仿佛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即将要脱离身体,却感到胳膊上的约束感松了一下,行尸突然往后退去。 “退!”莫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咒语过后一张符咒甩在门上,加上一声轻喝,里面的行尸身上被贴上了一张符咒,不过,似乎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他上前,用力掰开门缝把秦悠然的胳膊先拉了出来,蹲下关切的问:“还好吧?” 她摇摇头,“不要紧,只是……” “先别说话!”他突然站起来,已经听到那边的楼道传来脚步声,手电筒刺眼的光使劲的晃了几下,有人问:“谁?谁在那?” 莫漓突然打出一张符咒,没等那个警察晕倒,上前一把拉住他,手中拿着一枚玉按在他的眉心,玉就好像贴在他脸上似地,牵着已经成一条直线的玉佩绳子,往停尸间的方向走过来。 屋里的行尸像是被他控制了一般,也开始朝前走去,走到阻碍自己的门口时,一脚踹开了大门,走了出来,和门外被莫漓控制了的警察行动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红工坊里的女人正襟危坐,身边卧着一只有着蓝色眼睛的黑猫,地上放着几盆盛开的菊花,她的头发已经盘了起来,穿着一身奇怪的民族服饰坐在地板上,忽然睁开眼睛,摘下一朵菊花,从菊花的花蕊处捻出一根细细的丝线,丝线缠在黑猫的脖子上,嘞得它一阵扑腾。 眼见行尸的脖子上泪痕越来越重,莫漓松开手中控制警察的玉佩,转身将玉佩挡在行尸的脖子上,却见隐形的丝线缠在玉佩上,令他丝毫不能动弹,“乍遐乍迩,或沉或浮,昭昭其有,冥冥其无——诛邪!” 虚空画符,又是一张发着金光的符咒打在他的脖子上,口令一出,火花迸溅,行尸的脖子上燃烧起一道黑色的丝线。 本来正在扑腾的黑猫脖子上突然着火,屋子里弥漫着毛发被烧着的味道,女人生气的将猫放下,然后迅速将手中的丝线编织成一张大网的形状,一下子扣在黑猫的鼻子上,来不及嚎叫,猫的瞳孔里映出一张面目可憎的脸。 莫漓的玉从行尸的脸上突然被反弹回来,接住差点掉在地上的玉,一转眼,行尸的胳膊已经拍了过来,他躲闪不及,肩膀上重重的挨了一下,趔趄的歪了下身子。 那张因为能力消耗而扭曲变形的脸一点也不服气,折断手中的丝线分成两根,一根从猫嘴里穿入,另一根绑在自己手腕上,双手一甩,已经奄奄一息的黑猫再次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两腿直立行走,如人一般无异。 莫漓看着眼前的行尸,双手同时掐诀,默念咒语,两食指分别戳在对方的太阳穴上,已经往前行了几步的尸体不动了,表情愤怒的望着他,然后呲牙对着他叫,嘴里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实体的符咒贴在行尸脸上,整个尸体不再动弹,突然,符咒开始燃烧起来,慢慢的快要烧掉完,莫漓的手来不及触碰纸屑,已经烟消云散了。 “哈哈!想破我的嗜魂引吗?休想,那就一起陪葬吧!”女人暴怒,盘在头上的发髻已经散开,头发被某种力量吹散开来,再折断一支菊花,本来纤细嫩白的指头变得尖锐,血红色的指甲骤然变长。 两根指头从菊花蕊心处抽出一根细丝,细丝直穿入黑猫的口中,向前滑行。 本已经安宁了的行尸浑身不住的颤抖,紧接着张开嘴,看不见任何东西,莫漓迅速往后退去,眼睛直直的盯着对方嘴巴平行的地方,伸出两只,在空中一夹,看不见却能摸到的一根丝线已经被他控制在手中,他轻笑,顺着丝线往前走,走的速度很快,手指犹如火烧般,火花飞溅。 等到了嘴边,莫漓的手突然回转,已经卷在食指上的丝线虽然看不见,但深深的勒痕清晰可见,右手不动,左手掐诀祭起符咒,“啪!”又是一阵浓烟,隐形丝线已经烧着了。 同时,红工坊的女人应声倒地,目露凶光,有鲜血从嘴角流出,她啐一口吐掉口中的残留血液,盘腿而坐,鲜红的唇衔着菊花的花枝,闭上眼睛念着听不懂的咒语,然后伸出食指和中指一下将黑猫的双眼挖了出来,吞进口中,咽下去。 沾染着黑猫鲜血的手指在自己的眼眶上方抹了一下,睁开双眼,褐色的瞳孔里隐约印出一个人影,只是影子的周身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她吃痛的眼睛眨了一下,然后变换位置,角度切换到另外一个人影,明显比刚才的人气弱了很多,好,就选是它了!她的瞳孔中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缩小,直到不见。 “千雪!怎么了?”一个男孩从门外走进来,看着散落满地的菊花花瓣,奇怪的问。 “没,没什么,只是遇到一个强劲的对手,不除掉他,早晚会被他发现的!”她冷笑道,心中却已经有了十分的把握,又有了新的人偶了,而且还是和那个对手在一起的人,只要他不发现,悄悄的杀掉他,恐怕谁都不会知道。 莫漓看着秦悠然突然抖了一下的身影,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她:“你怎么样?” 她尴尬的笑笑:“没什么,只是胳膊有点痛而已!”看到刚才莫漓好像跟隐形人决斗似地,心中又多了几分愧疚,又是因她而起,还真是冤家路窄,若是没有莫漓,只怕她今天是走不出这个大门了。 “你的耳钻!”莫漓把刚才慌乱中还不忘捡起来的耳钻递给她,本来他只是怀疑,但当他看着秦悠然离开餐厅匆匆离去的身影时就知道,她一定有事瞒着自己,等跟着她到了警察局门口时,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怎么回事。 看到她想进去又不敢进去在门口徘徊的样子,他才偷偷翻墙进去,冒着被拘留的风险扳掉了电闸,其实他当时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做,万一她想要做的事情很不安全,出来什么事情后悔都来不及,最后看到秦悠然一脸焦急的样子,他还是决定帮他。 当电力全部瘫痪的时候,他一回身就已经找不到她了,跟转迷宫一样找了半天,才看到趴在地上把手伸进去摸什么东西的秦悠然。不等他庆幸就已经预见了尸变,这也让他知道了行尸被控制的原因。 “什么个情况?”看到他站在恶战后的门口发愣,她忍不住问。 莫漓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昏倒在地的警察和已经彻底不会再站起来的行尸,“是线型人偶师!这个派系出自日本,本来是个正派,后来因为内部的分歧,导致一部分的人流入了邪派,自此线型人偶师的控尸咒更名为‘噬魂引’!” 第74章 线型人偶师(6) “既然是被人控制的为什么还能看到眼前的事物,而不是单纯的攻击人?”听到莫漓说起这个陌生的名字,脑海中一直重复着那几个字:“线型人偶师”。 “因为他们的灵魂也许已经去轮回,也许灰飞烟灭,但他们的肉体内仅存有一点点残魂,只是不能支配肢体做任何事情。而线形人偶师用的噬魂引一般都会吞噬掉对方二分之一的魂魄来达到控制的目的。” “她为什么要控制一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尸体?” 莫漓没有回答,盯着秦悠然的双眼看,她很有可能已经被线形人偶师盯上了,该怎么办?这么做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为了引他出来?这个人会是千雪吗?她为什么要把卡卡做成宠物标本?如果秦悠然真的中招了,他必须24小时的守护她,不然后果很严重! “莫漓?莫漓?”秦悠然伸手在他脸前摆摆,看他对着窗外发愣的样子很彷徨很无助,有些许不忍。 “呃,走吧,再不走等会儿警察来了就走不了了!”他转身,躲过她的目光,心里正纠结着今天晚上怎么办,不保护她的话如果出事,不知是何后果,如果只为了某些原因就让她有性命之忧,却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我叫你你就老是没反应,或者装作没听见,蕊心一叫:‘阿莫阿莫’你就马上奔去了!”她有些愤愤不平,忍不住嘟囔道。 “怎么会,我只是把她当做妹妹,没有任何别的用意!”他下意识的解释到,随即觉得自己是不是说的有些不妥,张了张嘴却也说不出话来,趁着黑暗拉起秦悠然的胳膊朝楼下走去。 她心里细细的回味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当蕊心是妹妹,是解释给她听的吗?一丝愉悦感油然升起,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跟着他的脚步走,安静的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 两人偷偷溜出警察局,她庆幸的说:“还好,还好,没被抓到!” 莫漓用责怪的口气说:“这次是还好,下次呢?下下次?以后你千万不要再擅自行动了,出了事后悔莫及。” “哎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事出突然,本来想着等殷莫言把事情办完了去给我拣出来的,谁知你爸爸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只能自己去搞定了,没想到!”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今夜的风格外的温柔,吹起了她的丝丝长发。 看着她可爱的笑脸,莫漓的心里荡起一层层的涟漪,他别过脸去,然后又不得不转过来,犹豫了一下,说:“今晚我到你那里住可以吗?” 秦悠然本来微笑的脸一下子楞住了,她吃惊的张大嘴说:“啊?” 莫漓做了个很无辜的动作说:“刚才突然想起来忘记带屋门钥匙了,今晚看来是回不去了!方便暂住吗?” “啊?”她还没反应过来,心中忐忑不安,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男女同屋却是有些不大妥当,但不同意,他会彻夜不归吗? “恩,好的,那个……我……”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人走到路边小商店买了几样生活用品就往秦悠然的住处回。 刚走到秦悠然家的门口就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常蕊心匆匆跑下来亲热的叫声:“秦秦姐!” 而后看到她身后的莫漓,先是一愣,接着撒娇般的奔过来抱住莫漓,“阿莫,你怎么能放我的鸽子?害我等了一晚,本来我说睡不着来找秦秦姐的,既然你来了就上去陪我嘛!” 莫漓的眼神从秦悠然身上扫过,她忙转身找钥匙去开门,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钥匙,是心乱了吗? “早点睡觉吧,我今晚还有事!”莫漓冷冷的说,心中一惊有些烦躁不安,平时他可不会这样,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想发泄却又无法表达。 “不嘛,不嘛!你上去陪我!”常蕊心抱着他的腰不肯松开,偷偷从莫漓的胳膊处看了看秦悠然,嘴角露出一抹诡笑。 秦悠然听着她对着莫漓说话的口气,有些无法忍受,径自开门进屋,轻轻带上了门,还是留下人家两人在外面比较好,自己何苦在那当电灯泡呢。 听到身后的关门山声,莫漓推开常蕊心抱着的手臂,轻声说:“蕊心,我当你是妹妹才这么照顾你的,如果让我知道你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他的话语很轻,却字字带着分量,听得常蕊心一震,后退一步,拉开与莫漓之间的距离。 “伤害谁?我怎么会伤害别人呢?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她的声音很小,底气不足,眼睛不敢直视着莫漓。 莫漓指了指她的脸,“创可贴是用来保护伤口的,不是用来捉弄人,如果你不知道它的用途话可以问我!”说完,开门进去,把常蕊心独自剩在外面。 “哼,抢走我的阿莫,跟你没完!”她气得跺了跺脚蹬蹬蹬的跑回自己的家。 莫漓进屋就看见秦悠然布置的很温馨的小屋,虽然地方很狭小,但被她收拾的很干净利落,窗台上摆放着几盆简单的吊篮,桌子上放着几包未开启的方便面。 突然一张刷白的脸从洗手间里探出头,骇得的莫漓差点准备掐诀灭掉它,定睛一看是秦悠然,她脸上挂满白色的洗面奶,笑嘻嘻的对他说:“你随便坐,不好意思啊,有点乱!” 莫漓指着桌上的方便面说:“你平常喜欢吃这个吗?” 她咧嘴笑了笑,满嘴的泡沫差点露出来,“我不怎么会做饭,所以……” “笨蛋!”他有些好笑,嘴角还未扬起的灿烂微笑被自己克制住,压了下去。 “你平时都是自己住吗?”刚才有些失言,他忙撇开话题问起了别的。 “恩,我很早以前就开始习惯自己住了,以后就更不可能跟父母一起生活了,殷莫言如果真的被抓了回去不再工作,我可能就要失业重新去找工作了,房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她的神色黯了下来,拿着牙刷进去漱口,气氛陷入了安静的状态。 在一切都已经安静下来的时候,莫漓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包裹里有几样秦悠然不知道的东西,也是他借着去买生活用品的时候买的,等她进自己卧室以后,他开始细数这些物品。 “莫漓!”秦悠然的卧室门突然开了,他急忙将东西藏在身后,“什么?” 她歪着脑袋说:“我先睡觉了,如果你明天去查案的话一定要带上我哈!” “恩,晚安!”他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站住不动。 “还有事吗?”她眨巴眨巴眼看着离自己很近的莫漓,心中有一丝忐忑,不安的问。 莫漓没有回答,右手背在身后暗结手印,突然发出一张虚幻的符咒按在秦悠然的眉心处,她闭上眼睛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放心睡吧,我会一直守护着你!”说完抱着她轻轻放在了床上,不多会儿,整个屋子都被莫漓的蜡烛点亮,秦悠然的床周围全都摆满了蜡烛,这些蜡烛很奇特,全都是一高一低交替摆放,点燃以后间隔均匀的摆放。 床头和床尾分别是六根拉住,两边各十二根蜡烛,窗户全部打开,不时的有微风吹进来,吹动着烛火摇曳不安,所有的灯已经关闭,只留下墙壁上映出的人影绰绰,莫漓倒了一杯水,咬了下食指的手指头,用力挤出一滴血滴在水杯里,摇晃了四下,放在桌子上,拉了把椅子坐下来静静的看着睡梦中的秦悠然。 闹钟上的秒针有规律的一下一下移动,指针已经摆成15度角,当整个城市都安静下来以后,莫漓的每一根神经都如上弦的箭一样紧紧绷着,目不转睛的盯着躺在床上的秦悠然。 渐渐的,莫漓的眼睛闭上了,像是在闭目养神,又像是睡着了,开着的窗户突然刮进来一阵阴风,但摆放整齐的蜡烛除了烛火象征性的摇摆几下,根本纹丝不动。墙上隐约多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渐渐拉长,越来越大,双手高举床头的闹钟狠狠的朝着莫漓的头上砸去。 闭着眼睛的莫漓看都没看一把将手中的符咒甩了出去,“砰!”符咒撞击到闹钟的发出爆破的声音,他睁开眼睛轻声说:“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墙上的身影竟然不见了,似乎隐藏了起来,躺在床上的秦悠然睫毛动了动,莫漓看了看她,然后面向雪白的墙体,口中默念咒语,抓起桌子上的圆形镜子,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上面划上八卦的样子,对着镜子吹了口气,“现!” 墙上的角落处有个矮小的身影蹲着,忽然,本来已经风平浪静的屋里卷起了一阵大风,这次吹出来的风一下子将蜡烛全部熄灭,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莫漓依然不动声色的坐着,手中的镜子往上一抛,金黄色的八卦照在墙上,被放大了很多倍,影子无处遁形。 手中一个电火花打在墙上,身影发出“啊!”的凄厉叫喊声,屋里又陷入了漆黑的安静。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去!”随着莫漓的咒语声刚落,手中的阴阳剑已经变大,嗖的一声飞了出去,跟着刚才影子消失的地方随之而去。 剑声刚落,莫漓点燃一张符咒,将符咒随手一甩,屋里的蜡烛一个挨着一个全都亮了起来。阴阳剑还停留在手中,但莫漓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面容。 红工坊里灯火通明,一个女人坐在地毯上,周围摆放着九盏菊花模样的纸灯,纸灯的灯芯处都点燃着一根蜡烛,其中一盏纸灯的纸猛然被破开一个洞,一把不知什么质地的剑从中破阵而出,追着她不放,她躲了几下,最后手中放出一根细细的丝线,缠住那把剑,然后缩短剑离自己的距离,一把抓在手里。 “上钩了!”莫漓笑道,把等待已久的那杯血水泼了出去,泼在阴阳剑上,剑身通体散发出嗜血的红光。 “啊!”女人一下松开了抓剑的手,再看两手掌已经被严重灼伤,皮肉都起了水泡,有的地方连皮带肉都已经被烫开了,痛得她尖叫连连。 “影切术?”莫漓口中喃喃道,他只是曾经翻看过这类的相关书籍,并未曾想过自己有招一日会遇到,这次还真是派上用场了。 他看了看睡梦中的秦悠然,暗自庆幸,还好,只要破了影切术的阵,她算是没事了,这些蜡烛已经快要燃尽,屋子里弥漫着蜡烛燃烧的味道,他已经知道施术者是谁了,但,正面交锋并不见得自己会赢,所以,他决定先把案件搞个清楚明白再做定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这个觉是她睡得最踏实的一觉,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只因为莫漓,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莫漓还坐在椅子上沉睡,她坐起身,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沉睡的脸。 穿着一身睡衣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在离他很近的距离,发呆的看着他,什么时候他才能停下奔走的脚步,什么时候他才能做个平凡人,一起过平凡的生活,可能这只是空想,但她宁愿活在自己幻想里,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是这个城市的猎灵人,做个可以爱可以有亲情的殷莫漓,她愿意用生命去交换。 正想着,莫漓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她,两人一下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对方,几乎都是脑子一片空白。 莫漓坐正身子,“你醒了?” 她忙转身,紧张的说:“是啊,你怎么没在自己屋睡觉?” “恩……昨晚你做噩梦了,我过来看看!”他淡淡的说,站起来,竟然觉得有些疲惫,在没中鬼蛊之前,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体力如此的不济,最近虽然鬼蛊没有再犯,但能力却远远不如以前,只能依靠一些灵媒来提高战斗力。 虽然鬼蛊的毒性已经被巫月给控制住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复发。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她整理着床铺,心里琢磨着莫漓刚才说的话,自己做噩梦,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有做噩梦呢?是什么原因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一定有事发生,难道是那个人偶师跟来了吗? 第75章 线型人偶师(7) “还好,巫月用冥王手札上所写的给毒性发作拖延了时间!”他疲倦的站起来,几乎一夜没睡,怕敌人会卷土重来,看着满屋子的狼藉,不好意思的说:“我会把这里收拾干净的!” “冥王手札原来是巫月给你用的呀?她让你去取只为了解鬼蛊吗?”秦悠然惊诧道,她早听殷莫言说过,鬼蛊是巫月以前呆的苗寨里丢失的手札,里面也记载着解百种蛊的方法。 “这件事情我并不清楚,只为还他一个人情。”他离开房间走了出去。 “哦,你休息一下吧,我等会儿要出去一趟!”她拧干毛巾上的水递给他,昨天晚上他和常蕊心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决定今天去104路公交车再问咖啡男。 “你要去哪里?”接着秦悠然递过来的毛巾,莫漓疑惑的问。 “我去买菜回来,反正现在还早,你再休息会儿吧!”她说话,洗把脸就匆匆出门了。 现在确实还早,刚刚七点,秦悠然继续站在老地方等待104路,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碰得到咖啡男所坐的那辆,但还是碰碰运气吧,这么想着,车已经来了。 秦悠然一步跨上去,车上的人寥寥无几,她走到最后排坐下,目光不断的搜索着咖啡男的身影,突然一道咖啡色的衣服映入眼帘,她不敢声音太大,怕被人当做精神有问题,悄声叫道:“喂!喂!” 和她中间隔两排,穿着咖啡色上衣的男人转过头,异常的憔悴,无精打采的望着她:“是你?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看到是秦悠然,他双眼放光,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对不起哦,我去过你所说的红工坊,什么也没有问到,会不会还有别的店面脚红工坊的呀?”她一脸的歉意,看来自己是帮不了这个无主孤魂了。 “什么?没有?”他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泡汤了,用手锤锤自己的脑袋,直恨自己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叮!的一声车到站停下的时候,车上上来一位乘客,秦悠然一眼看见,倒吸一口冷气,她急忙看向咖啡男问:“喂,你能看见她吗?” 咖啡男看了一遍车里的人,“谁?看见谁?” “就是刚上车的孕妇!” 他眨巴眨巴眼:“哪里有人上车?” 他看不见?他居然看不见?咖啡男的尸体已经在警察局了,证明他现在就是个亡灵,那这个孕妇呢?她究竟是个什么? 上次她掉下去以后轮胎撵到是死亡场景重现吗?就坐在不远处的孕妇仿佛感觉到后面的目光,转头看了一眼,刚好撞上秦悠然。 她吃惊的瞪着她,呆呆的,目光怎么也无法转向别处,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下车,我要下车!” 身体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向前奏,一直走到后门的地方,恰巧,又一站要到了,咖啡男着急的叫喊:“喂!你干什么!停下来,快停下来!”她却听不到。 孕妇的眼神里黑色瞳孔从很小渐渐散大,然后大的占满整个眼球,黑色的血丝却不停歇,布满整张发胖的脸,包括脖子,张开嘴哈出一口黑色的气体,轻轻飘进秦悠然的大脑。 疼痛,除了身体上传来无边的疼痛意外,秦悠然的眼睛和耳朵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下车的时候被谁在身后推了一把,然后自己一头扎进了车轮里,脑门被冰凉的金属撕碎的感觉,接着,全身都陷入了麻痹中,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奇怪的面庞,那张脸狰狞的笑着,好像在嘲笑自己的失败。 破了影切术的莫漓放松了心情,可以缓一口气了,刚躺下,恍恍惚惚的看见一个画面,秦悠然整个身体都被拉进了一辆车的后轮子里,大量的鲜血溅出,路面已经被染红,就像一条长长的红线弯弯曲曲的爬在公路上。 “秦悠然!”莫漓的双手紧张的攥着,惊出一身冷汗,猛然坐起来,右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心中有种十分不安的感觉,是秦悠然,一定出什么事了! 他起身刚准备往外走,突然想起,在秦悠然出门前,他已经在她的背包里塞进了一个符咒,现在可以用她身上携带的符咒跟踪她了。 迅速的用一张黄色的纸张叠了个纸鹤,手法干净利索,十分工整,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根钢笔点上两只眼睛,单手结手印,祭起,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在瞬间完成,纸鹤随之颤抖,展翅高飞,两只眼睛尤为真实,莫漓跟着纸鹤的方向开始奔跑。 穿着斯文而且看起来又不像是晨练的莫漓跑在大街上十分显眼,额头前的碎发全都湿了,贴在脸上,豆大的汗滴不断的从脸上落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车轱辘运作刮出的风忽忽的从耳边刮过,当秦悠然有意识的时候,半个身体已经挂在了后门下面,上衣袖子也被挂破了,破损的衣服扯开一根布条,飘荡在空中,眼睛已经有些视物模糊,想要张嘴喊救命却也没力气,只听见后面响起咖啡男的声音:“快上来呀,快上来!”等她努努力想要屈曲身体回到车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牢牢的卡在后门出。 她绝望的垂下脑袋,却看见一双充满怨恨的双眼,那是一张已经缺少了小半边的脸庞,那张脸上的诸多怨恨好像一下子要全部释放,是一颗头颅,一颗头发被卷进了车轮里,仅剩下残缺不堪的脸而已。 “嗨!需要我帮忙吗?”一双带有蓝色瞳孔的双眼突然离她的脸很近,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容,炽瞳那张魅惑人的眼睛始终没有变,依然很亮,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不需要!”秦悠然硬是从嘴里挤出了三个字,白眼球翻了翻,目前的状况虽然不足以威胁生命,但车速带起来的风吹得她睁不开眼睛也说不出话。 “哎呦!你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算了,我还是发下善心帮你一把吧!”他窃笑道,一把推开车门将秦悠然抱了起来,反手将车门关上,人已经进了车里。 “我们又见面了!”炽瞳诡笑道,抱着秦悠然的手却没有松开,她几乎是叫嚷着跳起来的,一跃而起,逃离炽瞳的拥抱,公交车却在此刻刹车,她毫无防备的朝后倒下。 不等车停稳,她连头都没扭,奔下了车,没命的朝前跑,真倒霉,怎么会遇见那家伙,该死的狐狸。 “站住!”莫漓的声音冰冷的出现在身后,恼怒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本来好笑的追着秦悠然跑的炽瞳懒洋洋的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这是在大街上,你想怎么样?”他耸耸肩,指了指阳光明媚的街道,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照在地面上,而炽瞳的脚下却光秃秃的没有影子。 “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结界?”莫漓冷笑道,双手朝天画了一个对应的弧形,变成一个金黄色的圆圈,像一个透明的盖子将他们罩在里面,手中的阴阳剑已经出发冲着炽瞳飞去。 “你现在跟我斗岂不是便宜了人偶师?万一他一个卷土重来你就玩完了吆!”他的话让莫漓唾之以鼻,鄙夷的回答:“我就知道什么事都少不了你,不用你担心!” 看到两个人突然不见了,秦悠然已经猜到,他们已经进入结界打了起来,这可怎么办,殷莫言不在,虽然莫漓的能力足以战胜炽瞳,但他真的是个狡猾的狐狸,让她不得不担心。 一声长长的刹车声提醒了她,遭了。又是104路公交车,就在秦悠然下车的不远处,公交车已经撞在了路边的树上,前面一辆大卡车上拉了满满一车的钢筋条,全部从公交车的车挡风玻璃上穿透,当她追上去看的时候,司机驾驶的位置坐着一个全身都被钢筋条穿透的血人,她骇得立刻转过头。 “莫漓,不好了!快点出来!”周围赶着看热闹的人全都莫名的看着她,心里估计都在想这人是不是疯子,对着空气说的什么话。 听到秦悠然的叫喊声,莫漓急忙撤掉结界,看向秦悠然,手里的阴阳剑却没有停歇,将剑举到背后挡住了炽瞳打过来的一张纸牌。 他知道炽瞳今天并不是为了打架而来,目的是什么不清楚,但当他看到秦悠然被挂破的衣服时,已经淡定不下来了,刚好破在侧身的地方,“快走!什么也不要看!”双手迅速结手印画出一个隐身符,护着她匆匆离开。 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炽瞳眯着眼睛看着离开的莫漓和秦悠然,优雅的点燃一根香烟,“小子,早晚你会输给我的!” “啊,莫漓呀!”秦悠然刚想开口,就看到莫漓凌厉的眼神,识趣的闭嘴,低头不说话,开出租车的司机纳闷的朝倒车镜里看了一眼,心里直奇怪,后面明明只坐了一个人,怎么又会有女人的声音? “说吧,104路车上有什么猫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莫漓轻声问,语气却毋庸置疑。 “呃……就是,那个……我遇见了一个跟我们不在一个空间层次的灵!”她想了想说道,嘴巴每次到这个时候都特别的笨。 第76章 线型人偶师(8) “你的意思是说你几次看见同一个孕妇出现在104路公交车上,而后公交车司机就会挨个出事故?”莫漓带着秦悠然已经站在一排排的架子前面,架子上面整齐的排列着很多档案夹,秦悠然的眼睛正一个挨着一个的搜寻着她想要的档案。 “恩,就是这样!”上午自己乘坐的公交车司机惨死的状态呈现眼前,想象就起鸡皮疙瘩,让她不禁想到一个电影“死神来了”,难道他们遇到的就是现实版的死神吗? “那就对了,慢慢的找,从最近的日期开始,半年内,一年内,出现的孕妇车祸事故,尤其是发生在公交车上的,如果有这样的死亡事故,就会有线索!”莫漓的双眼不停的从架子上扫过,如果秦悠然所见到的咖啡男已然是停尸房的一具尸体了,那他的亡灵怎么会被困在104路车上呢? 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秦悠然失望的说:“找不到!”本来已经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却意外的被炽瞳救了性命,倒是让她有些吃惊,可是炽瞳是不会做无谓的事情,一定有什么可怕的阴谋在进行。 莫漓并没有停止搜索的脚步,却在看见一个角落时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就在一个架子最不起眼的地方,有个档案摆放的位置是空的,本该落满灰尘的地方空出一块地方,一定是有人取走了档案。 秦悠然顺着莫漓的眼光看去,似乎明白了什么,迷惑不解的问:“也许这里每天都有档案被人拿走呢?” “这种几率简直是零!因为这里的档案是不需要再移动的,已经结案的,也包括交通事故,有谁会将一份早已经封存了的交通事故重新拿出去?” 听到莫漓说的,她没有话可回答,却意外的接到了殷莫言的电话,那声音小的跟蚊子哼似地,好像生怕被别人听到,“喂?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她笑道:“你从哪偷的电话呀?” 殷莫言十分沮丧的回答:“别提了,堂堂老板一个居然连个手机都没有,太丢人了!案子查的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躲在厕所里借用海伯电话的他紧张的东瞅瞅西看看,唯恐被发现,像做贼似地。 “恩,想要查一份档案,可是丢了,来的时候看管人员就说电脑上的记录也丢了,可能是有人故意弄得,这事你得给查查!”秦悠然看了看莫漓,他的目光正看向别处。 “你今天有时间来我这里一趟吧,有人问你就说是来应聘的女佣!”殷莫言蹲的腿都快麻了,说话声音小的让他感觉很压抑,早知道今天早上应该跟着海伯偷偷溜出去了。 “什么?女佣?”她惊叫,抬眼看到莫漓瞅了自己一眼,又低下头去,郁闷的说:“怎么我长的像佣人吗?” “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若不这么说肯定进不来,你再不来我会被憋死的!” “巫月呢?她不是很有办法吗?最近怎么不见她?” “上次回来就没见着她的人影,也许有事外出了!”他猜测巫月现在很有可能正抱着冥王手札在研究,做什么用的不知道,但他也无暇管理别人的事情了。“哎呀,不说了,你早点过来找我,就这样!” 不等秦悠然说话,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一阵嘟嘟的挂断声,她无奈的把手机装进兜里告诉莫漓:“我等下要去趟殷莫言那里!”莫漓低头翻看手中的一本档案,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 “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她试探性的问,殷莫言的家不也是莫漓的家,可是他却有很多年没有家,在外跟着爷爷修习灵能力,寂寞如他,会想家吗? “走吧,我现在要去红工坊取东西,你可以现在就走,也可以继续搜寻,有事再联系!”拍拍手中正看的一本落满灰尘的档案,他拍拍秦悠然的肩膀,转身离开。 “你到红工坊取什么东西?那个老板你认识?”她忽然想起那个美丽的女人,奇怪的是却记不起那张脸,是记忆力下降了吗? “恩,认识而已,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喔,好吧!”莫漓前脚刚走出档案室的门,秦悠然就赶紧跟了出去,她可不想一个人呆在阴暗不见天日的屋子里,那里最容易看见那种东西,她可不想每次都那么幸运! 莫漓满腹心事的尾随秦悠然到了一个豪华别墅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是弟弟的家,却不是他的家,这里是后来才搬迁的,他并不知道这里的地址。 看着秦悠然进去以后,他站在拐角的地方朝上看,整个房子的风水都是特别设计出来的,是殷莫言口中的海伯吗?他真想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从没听爷爷提起过家里有这么个拥有灵能力的人? 正想着,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从一辆车上下来,穿着十分平普通,透过眼镜看不清他镜片下的那双眼睛,只是嘴微微上扬,做出微笑的样子,下了车还对开车的司机说:“谢谢小张,明天见!”然后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好的,海伯慢走!”前面的司机位传出说话声。 他就是海伯吗?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再看第二眼的时候,看出来了,当阳光从另外一个角度照在他的眼角时,眼睛散发出异样的光芒,那是使用过禁术以后独有的特点! 当莫漓试图移动脚步的时候,海伯警觉的朝这个方向看了看,他急忙站定,不敢再轻举妄动。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就是他,交给莫言猎灵之术。 一直等到天黑,秦悠然才出来,等她刚走出大门,莫漓想要迎上去的时候,却看见身后跟着殷莫言和海伯,两人好像很有礼貌送客似地。 “事情先就这样了,有事你直接来找我活着海伯也行!”殷莫言说完,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秦悠然。 “没关系,其实还有他呢,今天来纯粹只是来看看把你急成什么样了!”她偷笑,第一次见到殷莫言说话这么文邹邹的样子,还真有些不习惯。 “有空常来玩,虽然殷总比较严厉,但并不反对朋友之间的来往,只是除了某些方面。”海伯一脸温和可亲,对着秦悠然笑道。 难免一番客套,秦悠然笑的很灿烂,但一边的莫漓却死死的盯着海伯的一举一动,他甚至有种错觉,海伯就是设下六棺摄心阵的人,那个隐形人的身影仿佛被眼前这个人给填充,让他有种冲动,现在就上去探个究竟,但他知道不能这么做,今天只是来看看,其实看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再见!”秦悠然道别以后转身朝莫漓的方向走,殷莫言和海伯也跟着转身回去,但海伯却在转身的一瞬间,中指在大拇指上轻轻一弹,一个无形的东西直接蹦到了秦悠然的后脑勺处,她不以为意的摸了摸后面的头发,继续走自己的路。 这一幕被莫漓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他在心里鄙视了对方一把,居然在小女生的身上使用“缚灵咒”,他的动作太小,殷莫言自然是没有注意,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是监视还是做给另有目的? 路灯下,秦悠然的影子映照在地上,却隐约多出一个个头很小的影子,那影子好像和她已经融为一体,却也安安静静的趴在她的脑袋上。 “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现!”默念咒语,食指朝天一指,影子就像墙纸被揭下来似地,牢牢的困在了莫漓所画的地圈里,一个小孩蹲在地上,恶毒的目光看着他,身体发肤的颜色是黑褐色的,呈现出锃亮的光芒。 “你这么恶毒的看着我就不怕我收了你?”莫漓蹲下来,轻轻说道。 小孩看着莫漓不说话,也不挣扎,“说!他交给你什么任务?”莫漓不动声色的问,手里的阴阳剑随意扬了扬。 “不说也可以,有的是办法让你说!”话闭,莫漓的手已经迅速结手印,一张金黄色的大网,一下扣在了它的头上,顿时,四处都充斥着一股难闻的焦糊味,看不见的文字飘进莫漓的耳朵里。 看到它那痛苦的模样,莫漓暂时收起大网,厉声说:“就是这样吗?”说完,连同大网和小孩一起收进了一个很小的旗帜里面。 “莫漓?你在做什么?”秦悠然闻到那种奇怪的味道以后找到了源泉,却颇有些意外的看到了莫漓。 “没什么,等你而已!”他站起身,拉着秦悠然的胳膊就走,地上残留着烧东西以后剩下的黑色粉末。 两人步行走在路上,酷暑已经过去了,夜晚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微转凉,草地里偶尔还能听到蛐蛐的叫声,夜,有种安静的美丽。 “你不是要去红工坊取东西吗?不去了?”她抬头看着莫漓的侧脸,奇怪的问,路灯的光线恰到好处的照在莫漓的半边脸上,将他的轮廓完美无瑕的映了出来,无论何时都温文尔雅的他此时看起来满腹心事。 第77章 线型人偶师(9) “恩,只是临时改变主意没有去,我担心莫言,所以跟着来看看,顺便等你一起走!”他说出的不经意的话让她心里一阵激动。 “殷莫言没事,在家里好吃好喝的,虽然他爸爸是厉害了点,不过也是为他好,倒是那个海伯更像一个做父亲的人,挺和蔼可亲的。”她想起那个满脸笑容的老伯。 “不要总是被人的外表迷惑,你第一天来到社会上吗?” “不是啊,只是我觉得……”她急忙解释,却被莫漓打断。 “不是什么?不要见一个人就觉得人家是好人!”他丝毫不留情面的说,常蕊心那种行为这个笨蛋都看不出来,真是有够可以的,海伯虽然深藏不漏,但看他的眼睛也能想到,他绝对是个狡猾的老狐狸,不知道他炼了多少只古曼童替他卖命,随手就能招出一只死心塌地的,原因只有一个,要么他给它们喝自己的血,要么,他给它们喝纯阴命格人的血。 那就是说,一直追着秦悠然不放的那只小鬼——古曼童,也是他养的,他就是那个不断制造怨灵是非,从中得利的人,而上次被打伤的炽瞳也被招了去,这三个人联手一起还真难对付。 “你认识红工坊的老板?”秦悠然不服气的问,既然他抓着自己的问题不放,那就撇开话题,也来询问询问他吧。 “恩”莫漓轻描淡写的说,没有看秦悠然的眼睛,说实话,他真的不想让她误会自己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但越是解释,心里却越内疚。 “看你们那么亲密啊。”她的目光从莫漓的侧脸上划过,总觉得这个侧脸曾经离自己很近,近在咫尺,只是总觉得有些记忆想不起来了,是好是坏,跟他有关吗?“是什么关系呀?你说告诉我卡卡的宠物制作标本是怎么回事还没说呢!” “你一定要知道吗?” “恩,告诉我呗!”她开玩笑道,一边猜想他们会是什么关系,虽然想过这种结果,但当从莫漓口中说出来,有几秒钟她心口堵得厉害。 “初恋情人”他的口气仍然是不温不火,语气里什么也听不出。 大约有几分钟,两人都是一阵沉默,不说话,气氛紧张起来,半响,莫漓开口说:“坐下聊一会儿吧!”指着路边乘凉用的石凳子,看着秦悠然。 她没有拒绝,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上去,望着头顶的柳树,不知说什么好。 “她叫姚千雪,是我大学时代认识的第一个女性朋友,那时我刚离开无望山,没有听爷爷的告诫,认识她以后无法说服自己,感性远远压过里理性。等后悔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提起那段并不愿想起的回忆,他以为自己会心痛,却除了空白却又惨淡的记忆什么也没有。 “你喜欢她吗?”秦悠然十分淡定的问,心却凉飕飕的。 “记得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个很单纯的女孩,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守护她,自己绝对有能力保护她不让她受任何伤害,结果是她差点因为我丢了性命。”莫漓的眼眸中溢出些许忧伤,被秦悠然看在眼里。 “所以你就决绝的做了一个爱情绝缘体,一直不肯面对自己的真实情感对吗?”看到莫漓眼中的情绪,又看到他顾左右而言他,是还喜欢她吗?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我的一生注定就是这么一个人,本来就不应该跟任何人有关系,你知道的,就像我们在一起一样,我带给你的也只有灾难!” “没有呀,其实我从来不这么想的!”她急忙想说清楚自己的意思。 “卡卡被困在红工坊里面,我暂时还不能去救它!”莫漓的思想总是飘的很快,他这种有效的逃避方式,秦悠然早就习惯了。 “为什么?” “因为没有摸清楚状况,不能贸然出击,而且卡卡是神兽,即使被做成制作标本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我需要好好想一下!” “是因为姚千雪吗?”她突然想起那个坐在柜台里的漂亮女人。 “她很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对手,而且能力不在我之下!”莫漓感到矛盾的很,他不知道该怎么拿起手中的武器面对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但线型人偶师本就属于邪教,即使他不动手,早晚她的行径败露,也会有人替天行道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线型人偶师吗?”她想起那个在警察局的停尸房里攻击自己的尸体,就是被姚千雪操纵的吗?真的如莫漓所说,人不可看表面,她承认自己肤浅,却无法接受那个是线型人偶师的女人。 “恩,刚开始我只是怀疑,直到后来你遇到袭击,我和她的第一次交锋以后,才开始确定,人偶师就是她,一定不会错的!”莫漓靠在长椅上,仰天看着夜空,没有星星,只有一轮浅浅的弯月挂在天上,看起来十分孤独。 “那你准备怎么办?” “暂时放下她的问题,先查出你坐公交车遇到的灵,我们现在该去交通事故处理中心看一下,也许会有所发现!”他站起身,看看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整,从此地出发到那里也不过就是半小时的时间,能来得及。 “现在就去吗?”秦悠然也跟着站起来,两人不再犹豫出发去往目的地。 莫漓搜查的办法和殷莫言完全不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夜晚做事,无论到哪里他总有办法将门打开,做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当他打开门让秦悠然进去辨认是否是这辆公交车的时候,她还有些迷糊,黑咕隆咚的停车场里停着一辆公交车,车尾和车头都挂着清楚的标牌:“104路”。 “恩,就是它!”她绕着车都了一圈回答,却没有听到莫漓的回答声。 秦悠然前脚刚进去,莫漓看了下四周紧跟其后,却已经不见人影,望着偌大的车库,他有些烦躁不安,解开衬衣的前两个扣子,手已经轻轻掐诀,全身处于戒备状态。 “秦悠然?”他试着叫了一声,多么希望得到回应,但她就那么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他颇有些意外。 秦悠然刚刚走进公交车,还没走两步,就感觉一阵眩晕,周围的景致好像变成拉长型漩涡似地瞬间改变,不等这些信息被传送到大脑,又恢复了原来的状况,跟来时没什么区别,只是感觉上怪怪的。 空空的104路公交车就停在眼前,她犹豫了一下,正在想要不要等莫漓,却看到公交车的后门“卡啦”一声自动开启,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她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停车场的灯光很暗,只是一个一层楼的平方改造的,跟废弃屋差不多,进去以后四角的灯泡自动亮了起来,突兀的灯光并没有让这里变得亮堂,而是更加的阴森。 一阵风很有礼貌的将后门狠狠的带上,砰的一声响让秦悠然刚才有些迷糊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一大半,她紧张的看着空落落的座位,平时早晨起床坐车的时候,虽然乘客少,但也没觉得凄凉,此时感觉真是凄凉至极,空间似乎有些密闭,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门窗全部都死死的关着,包括天窗,她警觉的看了下,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还是试图拉了拉门,如她所预想的,纹丝不动。 “咖啡男?”昏暗中她好像看见前面的单排座位上坐着一个人,虽然能见度低,但她仍然能看的出那是个男人的身影,一步一步走近,其实咖啡男只是一个迷路的亡灵,只是此刻她有种感觉,眼前的这个人不一定是咖啡男。 坐着的男人听到叫喊声,缓缓的转过脸,一张陌生的脸,尽管有些猥琐,但这个时候看起来更多了一份恐怖,呆呆的回头望着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t恤,西装裤子,不用再假装只是眼熟了,而是立刻记起,不就是在警察局和殷莫言一起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的那个无头人的穿着吗? “你想做什么?我朋友在外面的喔!”她扶着座位后背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紧张的说。 对方毫不理会,站了起来,走近她,一张嘴,嘴边的肌肉全部裂开,就好像一个黑洞一样,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昏暗的光线照在那人的身上,他的脸在悄悄起着变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张脸,肚子从微微隆起变成突然增大,然后像个孕妇一样浮肿,四肢都像吹气球一样淤了起来,那张脸也是如此熟悉。 第78章 线型人偶师(10) 就是公交车轱辘下的那个亡灵吗?秦悠然想要逃跑,却无法挪动脚步,愣愣的看着她,结巴着问:“你要干什么?” “下面真的好冷,你来陪我好吗?”那张淤血浮肿的脸庞努努嘴阴阴的说,手已经伸到了秦悠然的肚子上。 “不!”不等秦悠然说话,对方的手摸上了她的肚子,肚皮上感到一阵麻木,那只带着长长指甲的手已经没入了肚子里,她失声尖叫。 一阵冰凉的感觉后背传来,秦悠然猛的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孤零零的坐在车里,一个人也没有,怎么回事?刚才的只是做梦吗? 我还活着吗?她摸摸额头,满是密密麻麻的汗水,不禁惊叹,没死,还活着!手却摸到一把像头发一样的东西,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放在腿上没错,可是手里却抓着一把头发。 她不敢动,却不得不转移目光,就在她右边肩膀处趴着一个脑袋,脑袋的头发太长,长到直接拖到了她的手里,不是别人,是那个孕妇。 怔怔的看着那张黑紫色的脸几秒钟,她跳起来,试图逃开,却被那把头发牢牢的勒住脖子,“下面很凉,你也这么觉得吗?”对方阴阴的笑着,大的吓人的肚子一撅一撅,好像里面的东西随时都要出来。 “我不觉得!”她急的大喊,看向窗外,怎么一直没有见到莫漓?他没理由不进来的? “说!他在哪里?”阴阴的声音突然变得焦急,那张脸再次凑近秦悠然。 她紧张的闭上眼睛,喉咙已经被嘞得喘不过气了,嘴巴张大呼吸着那微薄的空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谁呀?” “少装蒜!”大肚子挨着秦悠然的胳膊,一股凉意从胳膊处的皮肤传来,直冲脑门,脑筋快速跳转,他是谁?难道是莫漓? “他就在外面!”牙缝也快要挤不出话来了,她的眼泪已经从眼眶里被勉强挤出几滴。 “别耍我,穿着咖啡色衣服的男人,你见过他的!”当秦悠然想把胳膊从她冰凉的肚子上挪开时,听到了这句话,原来她是要找咖啡男? 发现秦悠然已经快要出不来气了,她这才松开手臂,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吐出一个字:“说!”。 “咳咳……咳咳!”秦悠然心有余悸的摸着脖子,“我只是见过他一面,难道你们不是一种类型的吗?我能看到你一定也能看到!” “看不到!我找不到他!就是因为我没有你的眼睛,既然你执意不说,那你的眼睛就是我的了!”说完,她的一只手已经摸上了秦悠然的脸。 “哇!”就在秦悠然想要避开的时候,身后有一双手拉了她一把,向后滑行了一段距离,头狠狠的撞在了座位上,一阵眼冒金星的痛,被撞击到的后脑勺已经感觉到一股热热的液体流出。 “喂!你能不能轻一点,我的头都被撞破了!”吆喝着一边朝后退去,看着眼前那双暴怒的眼睛,还有身后不知所措的咖啡男。 “对不起哦,我一时着急失手了,失手了!”咖啡男连连道歉,拉着秦悠然往车前面跑去,深知自己跑不出车门,只能一把将秦悠然推了下去。 “咖啡男,他是不是看不到你呀?”一边慌张的往下跑,一边喊,身后的的声音越来越近,咖啡男的脸贴在玻璃窗上死死的盯着外面。 真是的,难道这里现在有三个空间?自己和那个怨灵一个,咖啡男自己一个走不出的空间,莫漓所在的那个地方又是一个空间,只是她现在却能透视这三个不同的空间,为什么就看不到莫漓呢? 她一点也没有自信能逃得过怨灵的追击,不出几分钟,扑倒在地,两眼一闭,只能等死了,想到自己可怜的眼睛,虽然不算特别漂亮,不大也不闪亮,但也算是炯炯有神啊,心痛! 莫漓站在104路车上闭上眼睛,试图想要觉察出些什么,一无所获,他紧皱眉头,闭着眼睛默念咒语,双手同时掐诀,“三界听闻,洞慧交彻,灵光出现——开”耳朵上隐隐有道金光一闪,他听的真切,是秦悠然的声音,是她,一定被困住了。 他再也冷静不了了,念动咒语的力量急促而又慌张,“天地形一,金光覆护,守其真形……”咒语一出,连脚下都在颤动,当完整的咒语念完,莫漓的身体软软的倒下,时间仿佛定格在了那一刻。 周围的景致似乎瞬间变换了一样,出现一个圆形漩涡,莫漓的倒下的身体上坐起来一个人影,还是他,他坐起身立刻冲进来漩涡里,还是公交车里,还是这个地方,看到的却是不一样的人。 虚空画符,一个符咒打过去,及时的制止了攻击秦悠然的怨灵,扶起还趴在地上的秦悠然,关切的查看了一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看到只是头部擦破了点皮以后,他这才抬头看着眼前的灵。 “你想怎样?” “不怎么!把他交给我,我不光要他的命,还要他无**回!”她的眼中充满了怨恨,嗜血的红埋没了整个瞳孔,双眼越过莫漓死死的盯着他身后的秦悠然。 莫漓不屑一顾的说:“想要她的眼睛?你认为可能吗?”不等他攻击,就被秦悠然拦下了,她站在莫漓身后,奇怪的问:“你为什么追着他不放?他只是一个迷路的亡灵。” 一声尖笑,那笑声带着无限的悲伤,那种哭声让人听起来直起鸡皮疙瘩。 “他是迷路的亡灵?那我是什么?我惨死在公交车下,却被说成是失足?!他无辜,我就该死吗?”她嘤嘤的哭着,摸着自己的肚子,抬头看着秦悠然。 莫漓冷冷的说:“无论你死得多么冤屈,既然到了另一个世界就要遵守规则,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坏了阴阳两界的秩序,纵使你怨,你恨,但你不能连带活着的人,否则,我会替天行道送你下地狱!” 本来对她的哭声有所动容的秦悠然听到莫漓所说,想起那些因为意外事故而死亡的公交车司机,心中的怜悯之心全无,有的只是无奈,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怨灵,为什么他们的死因为活着的人而得不到解脱? 莫漓拽掉一颗自己胳膊袖上的扣子,单手摊开放在手心,左手掐诀,一道光束“嗖”的一声钻进了扣子里,扣子颤抖了几下,然后就不动了。 “走吧!”莫漓抓起秦悠然的手,正预往前走,却被她拉住:“别走,帮下咖啡男吧?” “咖啡男?” “就是她要找的仇人!”她指了指莫漓手中扣子,想起刚刚脸贴在窗户上的可怜亡灵。 “他在车上!”她快步走上公交车,一进去就看到呆呆傻坐着的男人。 “喂,你怎么样?想起什么了吗?”莫漓的眼中只看到秦悠然拍了拍空气,颇有些意外,难道还有第三个空间? “恩,暂时没有!”咖啡男抬起一张郁闷的脸,看着秦悠然,又看了看她身边的莫漓。 “秦悠然!”莫漓一边打开第三重空间的空间结界,一边拉住她,害怕有危险。 当第三重空间呈现在眼前的时候,莫漓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秦悠然口中无辜的怨灵慢慢的附上了她的身体。 “对不起,我只是想出来而已,考虑了那么久,只有她的身体是最好的媒介!”咖啡男的表情最后融进了秦悠然的身体里,消失不见。 头一阵眩晕,晕得差点以为是地震,好不容易分清楚东南西北,却感觉全身像带了盔甲一样,异常的沉重,眼皮怎么也无法睁开,只听见耳边熙熙攘攘的说话声,好像有很多人,又好像是在做梦。 脑海里出现很多个画面,每个画面都是残缺不全的,最后拼切成一个完成的事件。 “叮咚!”104路公交车像往常一样到了一站有秩序的停车,今天的乘客却异常的多,后门处要下车的人十分拥挤,这时,一个孕妇也在拥挤的人群中从前门上来,可刚上车的她就被人群淹没,卷到了车的中间地带。 后面的车门下,前面的车门上,所有的人都冲着自己的目标狂奔,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无声的挤到了孕妇的身边,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背包里面,却得到对方很大的反应,她惊叫道:“你做什么?居然手伸到我包里!” “闭嘴,不然要你好看!”那双被墨镜遮挡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她,一把冰凉的匕首透过背包抵住了她的腰部。 座位上有个穿着咖啡色上衣,西装裤子的男人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睛里,他别过脸去看着窗外,尽管他曾经是个热血青年,一度以为自己也会像报纸上说的那种见义勇为,但今天,他鬼使神差的什么也没有做,坐在紧挨着后门的地方,眼睛转移了方向,耳朵却没有。 “放开我!”孕妇轻轻的挣脱了几下,说出的话带着轻微颤抖,而她的挣扎引起了小偷的极度不满,他惊慌失措的拉着她走到后门,就在车门将要关上的时候,他伸出一只脚,绊倒了孕妇,她一头从缓缓关闭的车门里掉了下去。 拥挤的人群遮挡了司机的部分视线,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只觉得轱辘碾到了什么,接着就听见外面一阵尖叫声,知道已经出事了,忙下车观看。 最后一排坐着的是穿着咖啡色衣服的男人,他瞪大双眼亲眼看到她掉了下去,当看到她的一侧胳膊以及半边身体全都卷进车轮底下的时候,吓得全然不知,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个已经被卷得半边身体都没有了的尸体,他不敢看那双眼睛,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 当交警来的时候,他支支吾吾的只会说:“不……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只看见她一不小心掉下去了!” 这些全都被那双怨恨的双眼全都看到,她的亡灵站在104路公交车上,迟迟不肯离去。 零零碎碎的画面拼凑的这段记忆让秦悠然感到头很痛,睁开双眼的时候,只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莫漓!” 莫漓将她抱起来,摸摸她的额头,很烫,看来,她的体质真的很特殊,况且被一个被隔绝到另外一个空间的亡灵附体,这会儿身体一定会吃不消的。 她刚才一定又看到了什么,脸上的痛苦表情已经说明,莫漓心痛的不能呼吸,她的阴阳眼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有人刻意安排还是因为特殊情况加上天时地利人和而形成的。 能在她身上实行:“闭冥”吗?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关闭她这种能观异世界的能力,不会再让她这么辛苦。 第79章 线型人偶师(11) “你已经第几次这么抱我了?”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莫漓身上的淡淡清香钻进鼻孔里,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忍不住问道,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别说话,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睡一会儿吧!”他眼睛看了一下四周,口袋里已经装着两颗纽扣,上衣的两个扣眼处都是空的。 “我不累!”她固执的说,依偎在他的怀里,虽然浑身无力,却又像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对不起,是我失误,停车场的门被反锁了,我们现在暂时走不了,能多休息会儿是会儿吧!”他温柔的说道,眼眸里全是疼惜,自己也说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算自己本事再大,也会有失误的一天,保护不了心爱的人,那就放她离开,怀里抱着的人始终都是要放手的,所以,他的胳膊不敢抱的太紧。 “我刚才看到了咖啡男和小偷以及104路车之间的关系,但是事情却有很多疑点,我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事发现场那种血淋淋的画面!”她皱了皱眉头,脸上满是不快。 “其实这些事情都是已经注定的,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猎灵人,从一开始的满腔热血到最后的冷眼旁观,每个人的宿命早就被写好,怨恨没有尽头,唯一的办法就是送他们去轮回才能结束,能解决的则解决,不能解决的就变成了悬案!你的悲悯之心不可以这么一直泛滥下去,结果,只会让自己涂添伤悲!”莫漓低头看着怀里的她,耐心的解释。 “那你觉得被抓进去的小偷突然攻击人跟线型人偶师有关系吗?104路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故看起来很简单,就是小偷偷东西未遂,而后将孕妇推下了车,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咖啡男却在作为目击者录口供的时候,说这是意外! 所以,遭到了报复。姚千雪为什么会帮助这个怨灵,她们认识?”一提到姚千雪的名字,明显的感觉到莫漓的身体为之一动,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 “目前可以这么猜测,我怀疑千雪是加入了某个教派才变成这样的,她生性胆小,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不心安,所以她可能只是一颗棋子。” “你在心痛吗?”她伸出一只手指点点莫漓的心口处,歪着脑袋问,虽然不用问,她也知道答案。 “你知道吗?我是一个不能爱,也不能被爱的人,当初和千雪交往时,我自信满满,没有听劝告,结果却是……,她并不知道那些异常的事件都是我带来的,为了能让她过平静的生活,我选择了离开。 很多年过去了,她看起来还是那个恬静美丽的女人,却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她!”往昔点点滴滴的闯进脑海里,黯然伤神的莫漓静静的望着前方。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怎么出去?”她急忙转移话题,看来这个思路漂移法挺管用的。 “休息一下吧,我的能力有限,刚才用离魂术闯进了其他空间,现在刚刚恢复,事已成定局,接下来,我需要摸清千雪的底细,她现在可能还不知道阻止的人是我,利用这个有利条件,我会再去红工坊!” “恩,那我要和你一起去!”她想起莫漓和那个女人谈笑的样子,又想到他们以前的关系,就难受。 莫漓正要说话,耳边却听到“咣啷咣啷”铁皮滚动的声音,他急忙放下秦悠然站起身,小声说道:“趴下!”然后抱着秦悠然,将她压倒在身下,公交车的车玻璃“劈里啪啦”全部爆响,就像是无数的鞭炮在轰炸一样,一瞬间,全部碎掉。 莫漓的后背砰上了无数的玻璃碎片,亮晶晶的玻璃渣子,每颗渣子上映照出一张暴怒的面孔。 一个只有新生婴儿一半大小的胎儿正趴在公交车上面的天窗上向下看,满嘴的獠牙,牙缝之间全都是黑红色的液体,那张狰狞的脸很难让人和它的身体联系在一起,皮肤如福尔马林水里泡久了似地,散发着灰白色的光,脸上的五官很拥挤,满脸的褶皱更像个小老头。 “血婴?!”莫漓惊讶到,如果按秦悠然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怎么会出现血婴,难道死去的孕妇亡灵当天就产下了婴灵? 一定是被人用带有怨气的人之血喂养,才变成这样,它来是找寻母体的吧! “千万别下车,在这里等我!”莫漓拍拍秦悠然的肩膀,摸了一下口袋里的扣子,确定两只装有怨灵的扣子还在,然后布下结界,将血婴引下了车。 “想回母体里睡觉吗?跟我走呀!”莫漓做了一个勾手的姿势,血婴的脸更加皱了,张大嘴巴嗷嗷叫着,从车上爬了下去,跟着他而去。 等待血婴的是一阵劈头盖脸的雷击,莫漓借雷咒的力量连发了几击,吓得它哇哇乱叫,往后退,趴在不远处恶狠狠的望着莫漓。 突然,它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在莫漓的眼皮底下,他心中一惊,这只血婴不简单,不像是近期这么短时间内冤死的怨灵可以变成的,它这种隐身能力如果没有一年半载根本不可呢具备。 那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它根本不是寻找母体而来,是来吸食她身上的怨力而来,也就是说,它并不是这个孕妇死后产下的胎儿! 事情看起来有些麻烦,他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它一定会来突然袭击的,毋庸置疑,躲在暗处的敌人远远比站在亮处的自己更得势。 “哇唔……”一个像婴儿哭又像蛤蟆叫的声音响起,脖子上已经感觉到一阵冰凉,莫漓的咒语声四起。 血婴满是牙齿的嘴还没有完全张大,就被莫漓手心发出的金色咒体狠狠的打在了脸上,它叫嚣着,快速退去,又消失不见了。 血婴,顾名思义,一定要用血喂养,而且怨气越重的人血喝起来越增加力量,当莫漓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门外已经传来响动,一定是闻声而来的保安,要知道,玻璃的爆炸声绝对很有穿透力。 第80章 线型人偶师(12) 停车场地方很大,却只停放着两辆车,除这辆公交车以外,还有一辆废弃的小轿车,血婴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四下乱看,躲在轿车底下,大张着嘴,嘴角的口水已经流了出来,又惧怕,又眼馋的看着莫漓。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莫漓急忙虚空画符,将符咒祭起,一张跟手掌般大小的符咒飘在半空中,他口中的咒语声越来越快,形成一道光柱,围着那张符咒不停旋转。 在转的过程中,许多更小的符咒产生,纷纷散开,贴在停车场的四周墙壁上,整个昏暗的地方被金黄色的光照亮,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莫漓站在黄光中间,闭目倾听看不见却能听见的声音,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得异常,好像两股气流冲撞在一起,夹杂着风的呼啸声,贴在墙壁上的符咒哗哗作响,那种来自血婴身上的力量与之拼命抗拒着。 这时,“咔嚓!”一声,门开了,门外进来三个保安,其中一个拿起手电筒晃了晃,厉声问:“谁呀?谁在那?” “举起手来!”另外一个很配合的晃了晃电警棒,跟着喝道。 就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刚才连大地仿佛都在震颤的场景停止了,就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莫漓往后退了几步,“别误会,我是来查案的!”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公交车里的秦悠然,还好,她还知道躲起来。 面对保安的渐渐逼近,莫漓感到一丝不安,血婴刚才的力量差点被自己的符咒给吸尽,可是他们却偏偏在这时候进来,打乱了计划。 “查案的怎么会偷偷进来?跟做贼似地,绑起来,等警察来!”个子不高的保安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手铐。 忽得,一阵风从身边飘过,等莫漓出手的时候已经晚了,符咒打在空气中,说话的保安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狰狞的笑,他举起手里的电警棒一转身电倒了两名伙伴,直冲着莫漓而来。 莫漓心里笑道:“本来还担心你会隐身无法看到,现在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很好!”掏出口袋里的阴阳剑,随着一声令下,变大的阴阳剑“咻咻”的朝着被血婴附体的保安飞去。 可是,刚才还有血有肉的保安在剑碰到他的那一瞬间,从头开始,面部的肌肉迅速萎缩,先是皮肤像冰雪消融一样迅速萎缩,皮肤内的肌肉层显而易见,毛细血管裸露在外,肌肉跟血管的萎缩速度一样惊人。 不多会儿,全身只剩下一具干尸般的东西了,因此而显得宽大的衣服挂在身上,看起来像个衣服架子。 血婴的哇唔声在空中响起,倒在地上的保安已经慢慢坐了起来,又换了一具宿主,阴阳剑在刚刚着陆的时候傻傻的站住不动了。 就在莫漓朝着血婴新的宿主走去的时候,公交车的车门发出一声很轻微的响动,“声东击西?”他暗叫不好,快步向公交车上走去。 看到秦悠然完好无损的蹲在后排座位处,他刚想松口气,却看见她肩头趴着的那个血红的婴儿。 它正趴在那里冲着莫漓嘿嘿的奸笑,虽然他很纳闷为什么它现在没有隐身,但那种情况下,他更害怕,下一秒,秦悠然就会像外面的人一样变成一具干尸。 “低头!”他不能确定她是否能很快的反应过来,但眼见那张血淋淋的大嘴已经张开,只好赌一把了,谁知,今天的秦悠然倒是反应很快,在莫漓手中的阴阳剑还差几厘米就到眼前的时候,她及时的低头。 “呜哇!”一声凄厉的叫喊声,血婴的脸上被阴阳剑捅了一个血窟窿,窟窿突突的往外冒血,从秦悠然的肩膀上划落,化成一滩脓血,脓水中还夹杂着很多黑色的斑点。 “小心点,别踩到!”莫漓小心翼翼的将惊魂未定的秦悠然拉过来,看着她因为惊吓而有些苍白的脸,安慰道:“没事了,不能踩到它,否则脓血中的某些物质会通过身体传播,变为血婴复活的新宿主!” 说完,扔了一道符咒在上面,脓血顿时燃烧起浅蓝色的火焰,车里充斥着奇怪的味道,和烧纸的味道不同,那是一种淡淡的油脂味。 “你不要紧吧?”她心有余悸伸手拍了拍莫漓的肩膀,总觉得眼睛有些痒痒的,揉揉眼,没有在意,也许是灰尘迷到眼睛了吧,她更担心的是他的安危。 “恩,我们走吧!”莫漓拉起她的手向外走去,他的手心都是汗水,比起秦悠然有些冰凉的小手,他的手让她感到安心。 “我先送你回去,明天你哪里也不要去,等我电话!” 回到家里,秦悠然一颗悬着的心都没有放下,莫漓倒杯水递给她,“别担心了,我会尽快查处事情的真相的。” “你说血婴的母体会不会找来?她不是已经被你收了吗?”她担心的问,刚才在公交车里看着外面的斗争,自己却无能为力,本想躲起来就不会成为莫漓的负担,结果不然。 “被收进扣子里的并不是血婴的母体,另有其人,而且她的怨气在其之上,不然不会诞下血婴,血婴吸收来的血和怨气然后会回到母体里睡觉,由此可见,它一定有着某种目的,才这样嗜血的残忍!” 莫漓的眼睛盯着秦悠然手中的玻璃杯,说完,又担心起她的安全问题了,虽然他可以在这里布下结界,但时间一到,结界消失了,会更加危险。 “把这个戴上,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玉佩戴在秦悠然的脖子上,翠绿色的玉在灯光的映衬下格外的晶莹剔透,不大不小,上面打通了一个很小的孔眼,被一根红色的丝线穿着,刚挂在脖子上,就有种凉凉的感觉。 “那你呢?”她开心的摸摸脖子上的玉,刚才没有仔细看,只知道上面雕刻的是一个怪怪的脸,像是兽类,反正不是八卦也不是佛,让她有些好奇又没好意思问。 “我得去想办法找出那只诞下血婴的孕妇怨灵,不然发现孩子死了,她一定会迁怒与他人!”说罢,莫漓站起来挨着屋子走了一遭,在所有的窗户和门上都布满结界,这才安心离去。 但令莫漓没有料到的是即使是再严密的结界,也有百密一疏的地方,他忘记了有一种动物对一般的结界是没有感觉的。 站在阳台上依依不舍的目送莫漓离开,秦悠然这才开始洗漱,已经半夜三更了,但浑身的疲惫加上劳累让她很想倒头就睡,但忍忍,还是先洗个澡再说吧。 当她脱下所有的衣服时,警惕的看看四周,怎么总有一种另外一只眼看着自己的感觉,看了以后又觉得是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了,于是自嘲的笑笑:“切,真是被吓傻了!” 对着朦朦胧胧一层雾水的镜子,她考虑要不要摘掉脖子上的玉,虽然很舍不得摘下,但因为要洗澡,怕把玉佩弄湿掉,还是摘掉了。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了,当她摘下玉佩以后,眼睛开始莫名其妙的发痒,她很想把这种痒归类与眼睛里进了脏东西,但那种奇痒无比的感觉真的很难说服自己。 她不住的揉着眼睛,她一只手揉眼,另一只手将玉佩放在洗漱台上,转身的一瞬间,从她的眼睛里似乎有团黑乎乎的东西“嗖!”的一下钻进了镜子里。 洗澡水开的哗啦哗啦响,她心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任凭淋浴水喷在脑袋上,顺着脖子缓缓划过,就在她旁边的镜子里,静静地站着一只浑身是血,全身剥了皮一样的婴儿,对着她龇牙笑了几下,消失不见了。 “哎呦,真是的!”她关掉淋浴的喷头,十分郁闷的感慨,真该找个师傅来修一下洗澡用的东西了,好好的,突然变凉水了,对于已经进入秋季的夏末来说,洗凉水澡她还真的承受不了。 不止是凉水,洗手间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那种若有若无的刺骨凉风直冲面门,她急忙擦擦湿漉漉的头发,裹了件睡意就走了出去,镜子上出现几道血痕,血痕后面是一双黑溜溜的双眼。 “咣当!”响声从她的卧室里传出,她放下手中的杯子,随手抓起地上的扫帚,轻轻走了过去,这一声很像是卧室窗户打开传出来的,她紧张的不能呼吸,难道是进贼了? 一把打开卧室门,里面空空的,只是窗帘却飘着,似乎是因为门窗开的很大,导致风直冲着窗帘,她仍然不敢大意,“恩,我要学会保护自己!”心中暗想,口唇的形状像是在说:“不怕!不怕!” “谁呀?谁在那?赶快滚出来!”她喊了一声给自己壮胆,最后跨几大步上前,一把掀开窗帘,窗户上赫然趴着一只双眼泛着绿光的黑猫。 “妈呀!”她惊叫道,吓得差点挥起扫帚,当看清楚是一只猫的时候,才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只猫可能爬管子的时候想要偷偷溜进来,撞倒了窗户边摆放的花盆,碎了一地的花盆碎片压在仙人掌上,已经摔成两半的仙人掌中间露着绿色的嫩肉。 “可怜的猫咪!”她伸手把那只一半身子卡在窗户外,一半身子趴在窗户边上的黑猫抱了进来,手摸着它的毛,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可能是谁家养的猫淘气吧,也许只是只流浪猫,她抱起它朝外走去,放外面吧,自己的状况不适合养宠物,即使是只流浪猫。 “喵呜,喵呜!”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黑猫突然对着她叫了两声,那叫声十分乖巧,好像是在说:可怜可怜我,别赶我出去! 看到这,秦悠然的心又软了下来,她虽然并不是个宠物爱好者,但眼见这是黑猫对着自己又是添,又是摇尾巴,不停的讨好,还是停下了脚步。 “那好吧,看在你挺乖的份上,暂时让你在这里呆一晚,明天天亮你可要走喔!”它好像能听懂似地,脸忙在秦悠然的裤腿上蹭了蹭。 看到秦悠然扔给它的一根火腿肠时候,又是一阵雀跃,趴在上面添了又添,看到它这个样子,不禁让人想到卡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它!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黑猫“喵”的叫了一声,然后慢悠悠的朝着洗手间跑去,随后跟去的秦悠然疑惑不解的看着它。 镜子里的那双眼睛不见了,黑猫的瞳孔里映照出另外一双瞳孔,它懒懒的呜了一声,就走了出来,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当所有的门窗都被它看一遍的时候,妥协似地卧在沙发上发呆去了。 第81章 线型人偶师(13) 秦悠然虽然奇怪,但实在挡不住瞌睡,她没有理会行为怪异的黑猫,径自回屋睡觉去了,为了安全起见,她奇迹般的记住了锁门,反手将卧室门锁上,安心的躺下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她才慢慢的睁开眼睛,伸展四肢,准备美美的伸个懒腰,可就在她伸懒腰的时候,腿却碰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啊!”她尖叫着抖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却看到,被子角边露出一只长长的尾巴,黑色的毛乱乱的卷着。 她掂起被子的一角,居然是那只黑猫,“哎呦,吓死我了,只你呀!”正想笑着去摸摸它的毛,却想到一件更令她恐惧的事情,昨天晚上门明明是反锁的,它是怎么进来的? 围着门转了一圈,没有问题,还好好的锁着,窗户也关着。 她再次看向那只黑猫,一人一猫冷眼对视,恍惚间,她好像看到这只绿色眼睛的黑猫有着重叠的瞳孔,从那只多出来的瞳孔里,一张肉呼呼的脸放大了许多。 “血婴!”她在心里惊呼,怎么可能,它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没有胆量再把脸凑近看,心中直犯嘀咕,看样子,也不过是一只普通的黑猫嘛,怎么会这样,是昨天发生的事还刺激着大脑皮层吗? 算了,还是给莫漓打个电话吧,刚提起手机,铃声就已响起,是殷莫言。 “喂?你在哪?”电话那头声音听起来很兴奋,看样子,禁锢解除了? “恩,在家,老板要来上班吗?”她打个哈欠,拉开窗帘。 “是呀,出来汇报情况,我在上次那个警察局等你哈!就这样!”殷莫言匆匆挂掉电话,留下一脸愤怒的秦悠然。 她正准备说,莫漓说不让她乱跑的,但无奈,再打,殷莫言的电话已是繁忙状态,算了,给莫漓打电话征求下意见。 很凑巧,莫漓的电话也打不通,她再次下决定,还是去吧,有殷莫言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换好衣服,抓起洗漱池上的玉佩就出了门,完全将那只黑猫忘在了脑后。 等了n久,除了眼前晃晃悠悠正准备停站的104路再无其他,前思后想了好半天,终于还是决定上去,应该没问题吧,她摸摸脖子上的玉佩,想从中给自己些勇气。 踏上车以后步子还没有站稳,她就已经开始后悔今天的抉择了,司机奇怪的看着有些忐忑不安的她,说道:“请往后面移动!” 她不好意思的朝车后面走,就在后面第一排的地方有一个空位置,但邻座却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平时遇见这种情况并不可怕,但自从遇到上次的事情以后,她心里对大肚子的孕妇已经心生畏惧。 磨磨蹭蹭的走到后面,面对车上人丢过来的异常目光,她心里暗自猜测,今天是怎么了,总让自己做这种抉择,坐还是不坐? “小姑娘,那边有个座位的!”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大爷好心提醒到,伸手指指那边的空位置。 “噢,噢,好的。”无奈,真是骑虎难下,她只能慢吞吞的,恨不得一步十回头的走过去,坐下来,不为别的,单是旁边座位上这个奇怪的孕妇都让她差点腿软。 一个看似很平常的孕妇,但她的目光却死死的盯着前面开车的司机,就好像眼中钉肉中刺一样,看着走到身边坐下的秦悠然,不屑的撇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秦悠然的目光急忙挪下别处,孕妇虽然坐着,但她的脚尖却是踮起着,后脚跟没有着地,但令人纳闷的是,大白天的,她怎么会这么肆无忌惮的任凭别人看到。 装作看不见!这个办法虽然屡见不鲜,但还自认为挺管用的,可惜,这个庆幸的办法还没实施完毕,一站路已经到了,上来一名乘客,大咧咧的直奔着秦悠然身边的位置而去。 “对不起,这里有人了!”秦悠然急忙站起来说。 “这里明明没有人,你怎么说有人呢!”这个看起来瘦瘦的年轻男子挤过秦悠然,直接坐在了座位上。 孕妇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眼睛斜视着秦悠然,身体已经和慢慢坐下的男人融在了一起,消失不见,本来还是一脸满不在乎表情的男人表情马上变了,身体微微后倾,好像承受不动自己扁平的肚子,目光变得狰狞。 看着这个人用一种慢的可以踩死蚂蚁的速度朝前面走去,秦悠然别提有多着急了,她忽得站起来,激动的说:“喂!你站住!” 全车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在看怪物,有的甚至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你……你要干什么?”她问的话自己都有些心虚,又不认识人家,这样问的却是有些突兀。 耳边飘来一句话:“别多管闲事,否则,我就让全车的人都赔上性命!” 话毕,直直的朝着司机的位置走,已经差几步之遥,秦悠然见状,又上前,拦下他,放低声音说:“杀人偿命是不错,可是你杀了司机,车子会偏离方向,全车的人都要死,等他们变成孤魂野鬼,一样不会放过你!”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的,她很怕,这个孕妇的怨灵一怒之下直接带着整辆车同归于尽了,那岂不是更麻烦,不止小命不保,还带着一车人,这个该死的104路车,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再坐了。 听到秦悠然的话,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动容,甩开她的胳膊,继续往前走,就在他掐住司机的脖子时,秦悠然死命的想掰开他的手腕,一边用力一边喊道:“大家快来帮忙呀!” 一转头,却看见车上的乘客面目全都呈呆滞型,看来,他们是帮不上忙了,秦悠然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为什么又是她,全车人只有她能动,她有意识,倒霉的秦悠然! 现在还不是悲观的时候,她咬着牙用力和他抗衡着,不怕,反正是大白天,最起码黑夜里对鬼的恐惧感暂时没有,就当是和人打架来的,反正小时候上学和同桌男生打架是常有的事,很久不练了! 力气渐渐开始弱下来,对方显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司机那满脸惊慌失措的表情证明他也没有被控制心神,他张大嘴巴想要呼吸,却来不及挣扎,眼见眼睛越来越红,脖子上端被掐到的地方已经被淤血胀满。 “你还记得我吧,血债血偿,你欠我两条命!”掐住别人的脖子好像拎小鸡似地,这个瘦弱的男人嘴里发出女人的声音,声音嘶哑充满恨意,双眼很红,有细细的血丝从眼角溢出,变成一根像红色的线一样,淌下来。 司机的表情十分惊讶,眼睛不可思议的睁大,然后吸尽最后一丝空气,脑袋耷拉到了一边,一直没有人扶着的方向盘终于不再动了,车子如脱缰的野马,左右摇摆,路边的车辆都避之不及,几声铁皮撞击在一起的声音,还伴随着被撞车主的漫骂声。 “停手!他已经死了!你们的恩怨清了!”秦悠然抱着柱子站着,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摇摆不定的身体,怎么办,她又不会开车,如果怨灵不离开,车子抛锚一样是要命的。 “你们这些自私的家伙,眼中只有自己。”他很平淡的说,大手一挥,方向盘开始疯狂的左右摇摆,抱着柱子也站不稳的秦悠然直接栽了个大跟头,坐在地上,无法保持身体平衡。 看来他让全车人都活不成,突然,她灵机一动,抓起脖子上的玉想要用它来对付这个疯狂的东西,却根本站不起身来。 看着眼前这个发出女人声音的男人,又哭又笑,“都没了,什么也没了。呵呵,呵呵……” 笑容很快僵硬,接着又开始抽泣,带血的泪水不断从他眼角流下,“我等了这么多年,却等到这样的结果,孩子,等妈妈把仇报了就去找你!” 等他说完,车子已经驶上了高架桥,桥上的车辆都远远的躲开,秦悠然这才看见,原来,不知是死是活的司机一只脚还踏在油门上,怪不得车没有停下来呢。 “难道血婴是你的孩子?”话一出口就被忽忽的风声淹没,等秦悠然能看见窗外东西的时候,身体已经飞了起来,不能说是飞,只能叫抛。 车头撞破高架桥的栏杆,直冲向河里,车上的人都跟着掉了下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窗外嚷嚷的人群,一股水柱从车体的四面八方灌注进来,很快灌满了车厢,耳边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有些像耳鸣音,嗡嗡作响。 河水直冲进来的压力冲得她睁不开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全都灌满了液体,她张张嘴想要呼吸,却又被灌进嘴里的水堵住了喉咙,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什么?”看到现场报道以后的殷莫言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车已经飘在了河面上,里面的乘客也已经打捞出来,尸体纷纷摆放在岸边,殷莫言心怦怦直跳,难道笨蛋也在上面? 所有的尸体都暂时盖着塑料纸停放在一边,报道的记者就站在不远处,而镜头里却能清楚的看见,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孕妇突兀的站在尸体中间,恨恨的看着它们,仿佛堆放在她身边的不是尸体,好像小鱼小虾一样。 “不对劲,它不是人!”这个想法一闯进脑海,殷莫言的身体已经飞也似地奔了出去。 夜,静得出奇,医院里静悄悄的,躺在床上的人蜷曲着身体,面色苍白,表情痛苦的闭着眼睛,突然,她微微睁开眼睛,继而瞪大双眼,惊恐不安的坐起来,头还沉的很。 “这是哪呀?”秦悠然拍拍自己的后脑勺,真是痛得要死,细细回忆下,最后掉进河里的时候,似乎听见有人说话,好像是说:“你身上有我孩子的味道!” 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对,没错,是她,一定是她说的,看来,这里也不安全,得赶快去找莫漓才能保住小命。 刚想下床,就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冰凉的湿衣服,鞋子也不知去向,门外传来脚步声,她灵机一动,躲在了床底下,潮湿冰冷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冻得她直打哆嗦,床边放着一张椅子,所以对躲在床下的她做了很好的掩饰。 门打开以后,脚步声消失了,只有一种死亡渐渐逼近的感觉,危险的气息蔓延整个病房,她连大气都不敢喘,赫然看见一双腿已经站在门口,不动,却也不进来。 秦悠然掏出口袋里的玉佩举在头顶,心中不断的吊念:“看不见,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只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一转头就和一张煞白无颜的脸对上了,她尖叫着跌坐在地,拼命把手中的玉佩举在头顶,人脸不见了,又是一片寂静。 她深吸一口气,不敢出声,心中多么盼望着尖叫声引起别人的重视,却没有任何人来看看她,值班医生护士都去哪了?难道他们听不见?还是已经被害了? 正想着,门又开了,一双穿着雪白鞋子的脚踏了进来,她悄悄抬头看,原来是护士,估计会训斥她不该在病房里发出噪音吧,她已经想好了说辞。 却看见护士一张惨白的脸庞没有任何生气,她直直的走进来,将手中的盘子放下,上面放着注射器和药物,冷冷的说:“打针!” 显然,她已经看到了躲在床下的秦悠然,目光无神的看着她,手里举着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是粉红色的,这倒让人有些心生疑问,好奇怪的颜色。 “是胳膊还是屁股?”她怯怯的从下面爬出来,小声问道。 “随便!”护士的衣领高高耸起,完全遮挡出了她的脖子,看起来好像是头就搁置在脖子上似地,秦悠然好奇的看看她的衣领处,却没有看到脖子,有端倪! 就在针快挨着秦悠然的胳膊时,她一把扒下护士的衣领,脖子上一圈绿色的痕迹像个围脖一样清晰显眼,纤细的脑袋在脖子上根本就是摇摇欲坠。 看来,护士已然遭到了袭击,秦悠然转身挣脱她的束缚,朝外面跑去,边跑边喊:“救命呀!” 她的呼救声在安静环境里显得异常刺耳,跑出病房几步就发现了异常,刚才她明明已经路过水房一次了,怎么眼前又看到了水箱?难道一条走廊有两个水房? 她不厌其烦的继续往前跑,又是水房,心中的不安加深了,她胡乱掏出衣服口袋里还沾满水的月票卡,扔在了地上,快步往前跑,没跑几步,前面水箱地上赫然躺着自己一分钟前扔掉的月票卡,完了,鬼打墙! 干脆站在原地不动了,转身看着来时的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还是刚才那条长长的走廊,大概每隔二米就有一个照明灯,灯光不亮,却有些刺眼。 “要杀要剐随便你吧,看来今天你非要我的命不可!”话说完,秦悠然的眼珠骨碌一转,却除了水管的滴答声,什么也没有。 第82章 线型人偶师(14) “啪……啪啪……”水一滴一滴的从水龙头处滴出来,从刚开始的缓慢,到最后快得变成流水,细水渐渐变大,水龙头的水已经不是流,而是喷涌而出。 不大一会儿,地上的水坑已经开始蔓延至脚腕,秦悠然跳到水池的台阶上,“你的孩子已经死了,你干嘛找我要!” 水流声戛然而止,不远处传来一声愤怒的声音,“你撒谎!我明明从你身上感觉到他的气息了,你骗我,别以为有玉佩保护,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等你死了,还不得乖乖任我摆布!” 声音刚落,水流声更大了,水房的所有水龙头全部打开,水势凶猛,她忍不住感慨,“难道注定我要做个淹死鬼吗?可怜的我!莫漓,你会来救我吗?” “我没有骗你,你杀了我也没用,是谁让他变成血婴的?是你!你觉得你配做他的妈妈吗?自己死了就算了,竟然让自己的孩子跟着你一起不能轮回转世,还让他变成一个嗜血的怪物!张牙舞爪的帮你去报仇,你值得吗?再不收手,你会形神俱灭的!” 说完,她踮起脚尖站在更高一点的台阶上,已经走投无路了,她所站的台阶已经是最高的地方了,如果水势再往上蔓延,她就可以游泳了,虽然很不想再尝到被水包围的滋味,但她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收手?自从我委托给大师帮我以后,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无法收手,仇报不了,我是不会罢休的。你不愿意说也不要紧,等你死了自然会带我去找!” “委托给线型人偶师吗?放心,我死了也不会帮你的!”秦悠然冷笑道,终于知道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了,原来是委托与被委托,难道姚千雪是以帮助怨灵达成愿望为由,最后自己得到的好处就是吞噬她们的灵魂吗? 水已经无情的漫过秦悠然的肩膀,脖子,最后就要淹没头顶了,她却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看起来和走廊在一起的水房地方很拥挤,可是却像隔了一道屏风似地,完完全全和走廊是两个世界,秦悠然就被泡在这个超级大水箱里,快要窒息。 “笨蛋!你又中招了!”耳边传来不清晰的声音,不远处有黄色的光芒照射进来,眼睛已经被水浸的睁不开了,又一声嘲弄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可怜我漂亮美丽的毛发,为了你居然要被臭水泡!” 卡卡尾巴翘的高高的,上端顶着那颗本命佛珠,闪着金色的光晃了进来,那走路的姿势仿佛不是急着救人,而是在漫步田野,悠悠的度着步子,秦悠然心里那个急呀。 “你是谁?怎么能进到我的幻境里面?”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从走廊上响起,黑色的人影映在墙上,渐渐变得清晰,她的大肚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扁平的肚子,面部表情冰冷,发着暗青色的光,在走廊灯光的照耀下愈发的阴暗。 “我是谁管你什么事,该死的怨灵,别挡住我的路!”卡卡一纵身从她肩膀上跳过去,优雅的落在地上,摇摇脑袋,无奈的说:“笨蛋,我来了!” 说完,后面两条腿一齐用力,尾巴将佛珠甩出去,珠子一下将包围秦悠然的大箱子撞破,水像决堤的大坝一样,一涌而出,秦悠然浑身都湿透了,滴着水的头发全贴在脸上,捶胸咳嗽着,坐在地上,鄙视的看着卡卡:“你叫谁是笨蛋?臭卡卡,臭猫,黄毛了不起呀!还得瑟个不停,再晚会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看到秦悠然咬牙切齿的样子,卡卡抖动身子,黄毛湿漉漉的,被突然溅出的水弄湿了,幸灾乐祸的笑:“分寸我还是有的,让你尝尝濒死的滋味也好,省得你老是不知天高地厚招惹是非!” 他抬起一只前爪,佛珠乖乖的回到它的手心,它摆出一副我的心肝宝贝的样子,转着圈把佛珠舔了一遍,看的秦悠然连连做出恶心样。 “你怎么那么恶心,这是对佛珠的大不敬吧?” 对于她的话,卡卡一只眼皮挑了挑,不屑的说:“我是怕这水弄脏我的佛珠,清洗一下,你懂什么呀!笨蛋!” 听到它老是叫自己笨蛋,秦悠然气得真想立刻站起来揪住它的尾巴把它扔出去,却没能站起来,因为没有穿鞋,脚下十分的滑,而且,全身湿透的她真不好意思站起来,万一曝光又要被卡卡耻笑了,死死的抱住胸口位置,老老实实的坐着,只能用眼神杀死它。 眼前的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彻底激怒了走廊上的“人”,她想要上前抓起卡卡讲它撕碎,却被一道金光照到,刹那间,已经身不由己,身体慢慢的朝前走,慢慢的被吸进了一面幡里面。 卡卡尾巴卷着招魂幡的柱子,得意洋洋的看着被收进去的怨灵,回头看看秦悠然,“走吧!” 看到一直声称自己只会放结界逃跑的卡卡突然也能猎灵,她奇怪的问:“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厉害了?难道被做成标本以后脑袋被夹坏了?” “其实我一直都挺厉害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它落幡,跳到秦悠然身上,心里想:“嘿嘿,莫漓给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就算自己不念咒语也能将她收进去,因为其中的奥秘只有猎灵人才知道,嘎嘎!” 看着卡卡不说话以后,脸上的奸笑,胡须都跟着一颤一颤的,秦悠然掂起它脖子上的一撮毛,扔到地上去:“你好意思让我驮着你走?我浑身都是透了!” 卡卡盯着她的脸看,然后目光朝下面扫视,她急忙捂住胸口,怒道:“看什么看,不许看!色狼!” 卡卡撇撇嘴,四肢并拢缩成一团,站在秦悠然的光脚板上,仰视她却是带着鄙视的口吻:“你要胸没胸,要脸蛋没脸蛋,前不凸后不翘!有什么好看的?要是色狼还不如看巫月好呢,笨蛋女人!” 它的话激怒了秦悠然,抬起脚,不等脚背上的卡卡说话,一脚飞了出去,跟着飞出去的还有一身黄毛的卡卡,它哎呦一声,趴在墙上,摔了个眼冒金星,慢慢滑下来。 “走吧!”她高兴的往前走,边走边扭了一下衣服,水吧嗒吧嗒都流了下来。 莫漓站在秦悠然家,地上的猫爪印证明这里有猫的存在,可是这些猫爪印却很奇怪,爪印从卫生间一直延伸到窗台上,看来是逃跑了,正巧接到莫言打来的电话,知道104路车又出了问题,他和卡卡分别去找寻秦悠然的下落。 但他现在却不能离开,这里有很浓重的血腥味,他猜测血婴没有清除干净,跟着秦悠然回到了家,现在很有可能会藏在猫的身体里修身养性,利用猫身上的阴气,逃过门窗上所下的结界,应该还跑不远,今晚这附近如果有任何异动的话就一定是血婴在作怪。 “等我呀,你这个坏女人。”卡卡一边从地上一骨碌的爬起来,一边张大嘴惊呼。 “激动什么,我不是还没有走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美丽的人偶师舍得放你回来了?”秦悠然笑着问道,看着依旧静悄悄的走廊,不寒而栗,阴森的长廊好像没有尽头,看得她心发慌。 “是呀,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走,她长的那么漂亮,还很温柔,可惜,莫漓把我救出来了,我怎么好意思继续留在那呢!”它不怀好意的冲她笑笑,眼睛却警惕的看着四周,虽然身体刚刚恢复,但鼻子还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看着卡卡突然用尾巴勾住她的脚,停止继续往前走的脚步,秦悠然站着不敢动,长廊尽头慢慢的晃过来两个悠悠的身影,两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护士,低着头走了过来。 看到她们走路的姿势,又像是被人控制的人偶娃娃一样,秦悠然似乎明白了,那个女人一直跟着卡卡,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但看起来都不是好事。 “退后!找机会逃跑!”卡卡眉头紧皱,眉毛上的几根须全部竖了起来,前爪按住地,然后突然快步向前奔跑,一扑之下,人偶倒下了一个,却像安有弹簧一样,迅速的直立起来,借着力道,抓起卡卡后背上的毛丢了出去,“喵呜!” 卡卡嘴里尖叫了声,爬起来:“不用这么野蛮吧!”然后又开始了攻击,但那两个人偶好像有默契似地,根本不与它过分纠缠,慢吞吞的攻击着,对于卡卡几次的扑倒根本没有什么感觉。 是在等谁?卡卡立刻想到了这个问题,回头看看秦悠然,她正呆呆的站在墙边。 “不管了,跟我跑!”卡卡对秦悠然使个眼色,看向一个有空隙的地方,她不明白好斗的卡卡今天怎么会丢下脸面逃跑,“逃跑?不管别人的死活了?”她担心万一两人逃走以后,人偶师对其他手无寸铁的人进行侵害怎么办?还是没有挪动脚步。 “如果你现在不逃跑可能会死更多人!”卡卡叫喊一声给自己冲足力气,飞起一只爪子又扑倒一只人偶,对付灵力强大的怨灵,它不行,对付区区两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偶,起码不会被拍死,问题是,它们想要针对的人好像并不是自己,也不是秦悠然。 难道是等莫漓或者殷莫言?如果是的话,一旦目标出现,人偶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攻击,那样后果会更严重,趁现在逃到外面去,即使交战也不怕影响到他人的安全。 带着秦悠然没命的越过人偶朝前跑,却一头撞在了一样软软的东西上,“噢呀!”卡卡怪叫着,抬头看去,“殷莫言?” 正往楼梯上走的殷莫言看到狼狈不堪的两人,哈哈大笑:“你们两个?落汤鸡和落汤讙?嘎嘎!”边笑,边抄起楼梯口的拖把,举起狠狠的抡飞了追过来的怪人。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笑,你想被人活活拍死的话自己站这慢慢笑吧!”秦悠然没好气的说,身上的热气基本已经被冰凉的衣服暖干了,剩下的是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裹紧衣服。 “什么情况?丧尸出笼?”边跟那两个力气渐渐大起来的人偶打斗,一边还不忘骂一句,让站在一边的卡卡十分憎恨:“你知道吗?shit是我的口头禅,谁允许你借用的?” 看着这种情况还有心情讨论这些的卡卡和殷莫言,秦悠然表示无语,站在楼梯下了一半的地方鄙视他们俩。 “少废话,这两个东西怎么力气越来越大了,快点过来帮忙,不然明天我叫我哥给我烤猫肉吃!”殷莫言试图用自己管用的武器,铜板来镇住她们,但却没有用,铜板牢牢的扎在她们身上,却挡不住行走的脚步。 “烤猫肉?你敢再管我叫猫,我就告诉你哥,你丫的天天出入迪厅,ktv,而且还夜夜春宵!”卡卡兴奋的叫,想到莫漓那么思想正统的男人听到自己弟弟是个这么花花公子的话,会是什么反应,它得意的笑。 “别得瑟,小心一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殷莫言冷哼道,这个死卡卡,简直是个跟屁虫,又想到,这两个一定也是被线型人偶师控制的人,那么,必须找到线在什么地方,他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思考线怎么才能显现。 忽然,殷莫言祭起一张符咒,将符咒贴在其中一个人偶身上,然后念动咒语,随着咒语的念动,被符咒贴住的人转过身来对着另外一个人攻击,两个人偶顿时扭打在一起。 红工坊内:“千雪,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桌子旁一个矮小的身影冷冷的说,在他看来,杀掉对方的机会已经摆在她面前几次,她都没有动手,只是一味的争斗。 “我只是想知道跟那只被救走的讙一起的人会是他吗?”想起那次轻而易举就打败自己的人,她竟然心里有些畏惧,自从她开始跟着师傅修习人偶术以后,从来都没有怕过谁,但她想,一定得找出那个人,否则,早晚有一天,会栽的。 第83章 线型人偶师(15) “不是他,那个人反应要比他迅速,而且,手法很特别!”姚千雪表情沉闷的停下了动作,牵着丝线的手放在桌子上。 “你想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吗?”门外传来一声妖孽般的声音,听起来婉转细腻,却又不失温柔,她猛然站起身,紧张的问:“谁在那?” 殊不知,身后的椅子上已经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一袭黑色正装的男人,懒洋洋的坐在那,摆弄着桌子上散落一篮子的菊花,地上已经碎了的花瓣被他一一捡起来。 看到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她着实有种危急感,她警惕的问:“你是谁?”手中的丝线再次拉紧,目光像是想要把对方望穿似地,狠狠的盯着他,随时准备杀掉这个危险的人物。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找的人我认识,我可以告诉你他是谁!”炽瞳优雅的拿起一片花瓣放在鼻子下面轻轻的闻了一下,表情很淡然,闭眼做了一个很香的动作。 “我不需要你告知,少在这里嚣张,居然私自进别人家,别想活着出去!”姚千雪食指和拇指指尖迅速掐起一根丝线,直直的朝炽瞳抛过去,丝线还没碰到炽瞳的衣服边,他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桌子上用花瓣摆成两个字:“刊江” 他指的刊江是刊江路附近的小区吗?她若有所思的盯着桌子上的两个字,转身离开。 莫漓循着血婴的气味慢慢寻找,找的比较艰难,如果卡卡在的话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它那鼻子比什么都灵光,不愁找不到。 血婴不比一般的灵,可以用仪器之类,它是一个吸食了血和怨灵的实体怪物,他只能凭着微弱的灵觉慢慢的寻找,感觉到了一个小区最里面的一栋楼,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不成要一个挨一个的询问?这样不大好,那只离开秦悠然家的猫可能只是一只流浪猫,现在正凭着别人对它的怜悯,不知躲在何处。 莫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正方形的纸,一边念动咒语,一边将纸快速的折叠,在他的手中,纸很快变成了一个猫的形状,轻轻放在地上,纸猫轻微微动了动,两只耳朵抖三抖,等莫漓上前两指并拢在它的脸上点了两下,猫眼睛的地方露出两点绿色的光芒,它“喵”的,叫一声,朝楼道里跑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喵”每到一家门口,它都对着门发出几声响亮的喵叫,然后竖着耳朵贴在门上倾听,到了二楼的时候,叫了几声以后,站住不动了,冲着莫漓所站的地方,前爪拍打地面。 莫漓闻讯摊开手掌,将纸猫收起,刚想抬起手来敲门,却看到猫眼处一片漆黑,那黑一闪而过,他轻笑:“看你怎么跑!” 按响门铃几声以后,里面才传来拖鞋的踢踏声,一个女人的声音含含糊糊的问:“这么晚了,谁呀?” “对不起,打扰一下,我家的猫丢了,请问一下,您有没有捡到?”说话间,门已经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主人,她穿着一身睡衣,睡衣朦胧的说:“猫?什么颜色的?” 一边打着哈欠。 莫漓正在想,他并不知道猫是什么颜色的,里面却有人回答了,“是黑色的猫咪吗?” 门后面露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是个小男孩,他歪着脑袋探出头,莫漓忙点头:“是哦,是哦。” 男孩怀里抱着一只毛色纯黑的猫,它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门外的莫漓,“谢谢,谢谢,我妹妹急着找,不肯睡觉,打扰了!”他满脸歉意的说,女主人拉着小孩不在乎的说着:“没事。”就关门进屋了。 抱着黑猫的莫漓站在门外,将它举起来双眼盯着看,单手在猫头的正上方画上符咒,它挣扎着想逃跑,却顶不住莫漓的手劲,双眼圆睁,然后又慢慢闭上了,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尾巴耷拉在下方。 “我会好好送你的!”莫漓说着,拎着黑猫走下了楼梯。 门关上以后,小杰刚坐在沙发上,就嘟囔道:“妈妈,我喜欢猫咪,你明天也给我买一只好吗?” 没有人回答,他奇怪的转身看,妈妈刚才明明在他身后站着的,转身却看到妈妈就站在门口猫眼的地方朝外张望,“妈妈,你看什么呢?” 他走过去,拉拉妈妈的衣角,却看到妈妈盯着门上的猫眼处看的很入神,感觉到他的拉动,她恼火的扭头,厉声道:“别说话!” 妈妈性情的突然转变让他有些接受不了,一向温柔的妈妈怎么会这样?就在妈妈又一次转过头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妈妈半张着的嘴里露出一颗獠牙,牙齿边上竟然是口水。 “妈妈,吃糖?”他眼巴巴的看着妈妈,奇怪的问。 女人双眼突然泛着嗜血的红光,把脸凑近,“你要吃吗?”嘴巴已经凑到了孩子的脸上,就在她张大嘴要咬下去的时候,嘴里却吃到了一张符咒,她恼怒的抬头,却看到阳台上坐着的莫漓,眼神里满是惊慌。 “想逃过我的眼吗?你还太嫩了!”莫漓拍拍身上的灰,真是的,早该猜到血婴已经转移了,害的他还要爬管子上来,幸亏是晚上,如果是白天,估计已经被当做小偷了。 “休想抓走我!”血婴的脸从女人的瞳孔中映出,脸上的表情狰狞又奸诈,接着女人的身体,将男孩挟持在手中,那意思很明显,如果你敢过来,我就杀了他。 莫漓冷冷的看着他,连符咒都没有祭出来,口袋里的阴阳剑飞出,快得闪眼,如果想要保全女人的身体话,就不能用剑刺伤他,只能引诱。 看着阴阳剑在身边徘徊,血婴笑的声音四下盘旋:“呜哇,呜哇!”看着阴阳剑在眼前晃,也不怕,有人陪着呢,就在它轻视阴阳剑的时候,剑身上突然分出很多把细小的剑体,每把剑上面都映出它的样子,同时发威,像看不见的磁铁一样,硬生生的把它一点的从女人体内吸了出去。 “你的实体已经死亡,别摆着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阴阳剑回到莫漓的手中,剑身上还能映出血婴淡淡的影响,慢慢的消失不见。 莫漓收起阴阳剑,摸了摸躺在地上女人的鼻息,蹲在男孩身边温柔的说道:“小朋友,你妈妈没事,她只是暂时睡觉了,你也睡觉好么?” 男孩瞪着眼睛看着他,有些迷茫的点点头,然后爬到妈妈身边。 莫漓站起身,看来这家只有这母子两人,不然还不知道怎么给别人交代呢,他走出了这栋楼,刚拿起手机,就感到身后有人,他慢慢转过身。 “千雪?你怎么会在这?”看到姚千雪的身影,他不知道是喜还是悲,他无法面对昔日的恋人竟然要变成对手,但他知道,这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迟早的事。 “恩,我出来找人而已,你呢?”她看着莫漓,才发现他浑身隐隐散发着金色的光辉,前几次的见面都是在白天,黑夜里,他身上的光芒包裹全身,让她不禁心里一惊,难道是他? “一个朋友在这里住,我来看看。”看到她不确定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暴露,既然这样,不如先去和秦悠然他们会和。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巫月打来的,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怎么见到她,不知道在忙什么。 “……忽……”沉重的呼吸声,他听的不真切,忙问:“巫月?” 电话那头杂音很重,巫月微弱的声音传来:“莫……漓……手札……”断断续续的讲话,让他大概听出了几个字,手札?冥王手札是在巫月那,难道因为手札出了什么事? 他胡乱猜测,边着急的问:“巫月,你在哪?我马上就过去!”虽然他并不爱她,但始终是朋友一场,他不可能不担心。 “嘟嘟嘟嘟……”电话挂断了,他关上电话,心里乱得很,又拨通秦悠然的手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客服甜美的声音响起,他表面平静的把电话装起来,心里却懊恼万分,他不该这么大意。 “出了什么事?”千雪美丽的脸被路灯映照着,睫毛弯弯的,眼窝却有些塌陷,看来晚上是很费神,莫漓盯着她,心里却想着秦悠然的摸样,不知道她现在和弟弟怎么样了,按理说早该回来了,难道一个猎灵人加一神兽还不能全身而退? “没什么,一个朋友有点急事找我,我现在要立刻赶去,先走了,回头见!”莫漓匆匆的离开,留下千雪独自一人站着形单影只。 “是你吗?我做了那么多的牺牲,只为了寻你而来,事到如今,你却是为除掉我才出现吗?”她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抬了抬手却没有拭去,静静的呆站在那。 莫漓试图用阴阳剑找寻卡卡的位置时,但微弱的气息让他四处奔跑,找了好几个地方以后,终于确定了重点地段,是这家医院,医院是生和死的交替地带,却也是亡灵聚集的地方,可今天,这里一点亡灵气息都没有,有的却是死亡。 他站在走廊上轻呼:“秦悠然?莫言?卡卡?”没有人应答,突然,楼梯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噢,mygod!” 卡卡身上的毛都竖着,杂乱无比,它头朝下,从楼梯上方滚了下来,边滚边嚎叫,看到眼前的莫漓,惊喜的说:“亲爱的主人,你终于来了!”两眼泛着泪光,做可怜状,“你再不来,我就被蹂躏死了。”扭头看看身后,跟着下来两个面目可憎的护士。 刚才他明明刚见过千雪,怎么现在他们还有人偶**控,难道不是她?可,这么短时间内就回去继续使用人偶术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一直被困在这里吗?” “是哦,你看我漂亮的毛都被弄成这样了,帮我报仇!”卡卡激动的上蹿下跳,要知道,殷莫言那家伙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对付人偶的办法,害的它只能当目标引着别人到处跑。 “你一见面就会告我的状,以后还跟着我的话看我不给你饭吃!”殷莫言一副恶人相,单手做拳头状鄙视它,边说边从楼梯上面下来。 “秦悠然呢?”莫漓心里有些担心的问,表面却不动声色。 “藏起来了,我们俩把那东西引开,让她暂时躲起来了。”殷莫言整理着自己的头发,真是够呛的,这些人明明像活人,但又感觉是死人,奇了怪了。 莫漓一边对付冲过来的人偶,一边问秦悠然所在的位置,这个医院前面的整栋楼只有三层,下面两层都是门诊部,已经不可能有人,三楼是内科病房,却也没有几个病人。 几个被控制的人偶已经被吸引走了,躲起来的秦悠然走了出来,还好,外面已经没有人了,就在她已经觉得自己安全了的时候,却听到长廊那头传来“咯噔……咯噔……”有节奏的高跟鞋声音。 她躲进了护士站,走廊上已经响起的高跟鞋声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她屏住呼吸,不敢说话,护士站分两个屋子,里面屋子看起来像是更衣室,墙角放着一个圆柱形的衣架,衣架上面挂满了护士服。 第84章 线型人偶师(16) 她站在门后,大气也不敢出,门外的高跟鞋声走近了,愈来愈近,已经到了门口,她紧张的手心全都是汗,鼻翼上的汗珠轻轻颤动,殷莫言和卡卡已经各自引着人偶走了,难道是还有活人?但活人怎么不说话,却在这么安静的走廊上,发出这么阴森森的高跟鞋声,她脑海中浮现出电影“红色高跟鞋”的海报模样,幸亏没看,如果看了还不知道被吓成什么样呢。 已经停止了的高跟鞋声到了门口,静静的站了有二分钟的时间,然后咯噔咯噔的又走远了,她轻喘一口气,站直身子,却感到余光看到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慢慢的转过头,盯着身后的衣架子看,没什么,还是挂着好好的几件白色衣服,可是为什么刚刚眼角竟然有团黑乎乎的东西映入眼帘,然后又飘进了衣服了?她纳闷的想刚才看到的是什么,黑乎乎的?有点像……一团头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有头发,一堆白衣服里的头发,有点毛骨悚然,她急忙想要开门离开,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手心里的汗越多,握着手把的掌心越是光滑难以使上劲。 她在心里把能求的佛祖都求了一遍,多么渴望,门会在突然间打开,然后她就可以看到那几张熟悉的面孔,可,门就在她扭了几下以后纹丝不动。 难道人偶离开了,后面还跟着“好朋友”?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她虽然已经对这些灵异事件习以为常,但天天见,也真的有些吃不消。 “你是我最苦涩的等待,让我欢喜又害怕未来,你最爱说你是一颗尘埃,偶而会恶作剧的飘进我眼里……”很低沉的嗓音,慢慢的,悠远的飘了出来,是很再熟悉不过的歌曲,哭砂,可是声音却听起来无比的凄凉悲惨。 秦悠然后背贴在门上,看着这个不大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排衣柜,一边最旁边放着那个诡异的衣架子,眼睛直直的盯着令她浑身发悚的衣架子,恍惚间,竟然看到一个本来瘪了的白色工作服被人的身体充满,领口处竟然伸出一个黑乎乎的头颅,被黑发掩盖的头颅低着,歌声从那里慢慢的传出。 她想要尖叫,但已经被吓得连尖叫的勇气也没有了,真想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这是幻觉,却又觉得那种行为很幼稚。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也找杀死你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看到,吓死我你有什么好处?”她不安的说道,还做出一副很勇敢的样子,其实心虚的要紧,万一那东西突然把头抬起来,还不吓死人? 说完这句话,挂在衣架子上的衣服缓缓的左右摇摆着,衣架子似乎已经经受不住它的重量,不满的发出“吱呀吱呀”声。 练成一排的衣柜门突然打开,从第一个,慢慢的开始全部打开,每个打开的那扇门后面都是一扇镜子,竖长形的穿衣镜,每个镜子里都映出秦悠然自己的模样,她依旧湿透了的衣服还贴在身上,湿了的头发乱糟糟的,她现在没有心情欣赏自己的狼狈模样,死死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唯恐镜子里出现异常情况。 柜子门全部打开以后,又挨个关闭,关闭的声音“咣当咣当”,听的人很心慌,衣柜门里面的镜子传来噼里啪啦的破碎声,衣柜门就那么疯狂的一开一合,碎掉的镜片从里面纷纷掉了出来。 衣架子上挂着的衣服慢慢转过身来,一个像晾衣服似地,被挂在上面的人轻轻的转过头来。 心怦怦跳的厉害,看着身体如空壳子一般随意摆动的衣服,上面搁着一张苍白的脸,头发遮挡了上面半张脸,只露出鼻子以下的地方,嘴吧喃喃的说着听不清的话,让秦悠然真恨不得打开窗户跳下去,但目前,她只有腿软的份,连跳楼的勇气也没有了。 衣柜的门丝毫没有停止摆动的意思,突然,她看到依然摆动的衣柜不再发出声音,眼前的动态场景变得透明,仿佛连自己都已经变成了透明人。 门轻轻的打开了,进来两个女人,穿着一模一样的护士服,个头一高一低。看到她们进来,秦悠然激动的直扑向门,却在接近门口的时候无法再挪动脚步。 两个人进门以后就开始发起了牢骚。 “哎呀,真是的,你们这里还真是忙碌的很,比我之前的科室忙多了!”个头高的坐在床边,捶着自己的后背,一副累的要死的样子。 “是呀,不过你来了两天了,也该习惯了!”另外一个边照镜子自我陶醉边说。 “恩,慢慢的,可能就会好了!无论如何,总算是脱离了噩梦,回到了现实!”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噩梦,能让一个曾经在急诊科呆了那么久的护士这么恐慌?!” “你记得上次我跟你提到过,接到一个急诊电话,去接一个即将生产的孕妇,当时是我在上夜班,时间午夜二点钟,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和邱大夫值班,我们赶到报案的地点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地点是一座公交车站牌,站牌后面孤零零的躺着一个大肚子的产妇,痛苦的呻吟声从站牌下面隐隐传出,我和邱大夫着急的带着急救箱走过去,却看到她已经将孩子生了出来,到处都是血污,新生儿却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哭声就更不用说了,我狠劲拍打他的脚心都不行。 邱大夫检查过以后宣布新生儿死亡,竭尽全力抢救产妇,止血,暂时剪断裸露在外的脐带,我们做这一切的时候,产妇并没有大喊大叫,只是不停的哭着问我孩子呢,孩子呢。我很惭愧,不能尽我自己微薄之力拯救那个新生命。 做完这些,邱大夫突然惊慌的看着我,然后重新举起听诊器,然后又摸了摸产妇的脉搏,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思议的说:‘不可能,不可能。’我忙问他怎么回事,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就在邱大夫和我说话间,我看见产妇用十分怨毒的眼神看着我,吓得我不敢看她,邱大夫告诉我说,她根本就没有心跳,脉搏也没有,我不相信,她明明活生生的躺在我眼前,怎么可能,可我不能否认事实,收起我自己的听诊器,当时就吓傻了。” “结果呢?” “结果我就看见她朝着我慢慢的爬过来,每爬一步,身后都拖着一条血印子,邱大夫和我连滚带爬的往后躲,她不是人,她绝对不是人。我们互相搀扶着往车上跑去,根本不知该怎么办,刚跑到车上,就看到产妇站起来不停的拍打着车窗户,窗户上留下一串串带血的手印!我们才知道,这是遇见鬼了,救护车发动起来的时候,她突然就趴在了挡风玻璃上,脸上沾满了血,司机吓得差点尿裤子,我们一边叫喊着,一边将车子开走。 挡风玻璃上的女人因为车子的惯性,被甩了出去,趴在不远的地方,却又直直的坐起来,站在那里看着我们笑,她的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永远!”高个子的护士说完,拍拍自己的脸颊,惊魂未定的样子。 看到她这个样子,另外一个人嘻嘻笑着问:“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呀?是在讲故事吧?” “你不信?真的是我亲身经历的事情,所以我才转科的,你以为我吃饱撑的吗?就从那件事以后夜晚我都不敢一个人出去,我总觉得那个产妇的鬼魂随时随地都在跟着我!”她的担心的望了望四周。 屋子里一阵寂静,两个女人的谈话声消失了,人也都渐渐变得透明,就像看场话剧一样,快速的上演,又快速的演完,蹲在门口的秦悠然看的一头雾水,什么意思?这是哪出跟哪出呀? 就在她回味刚才的事情时,衣架上的“人”动了一下,秦悠然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她试探着问:“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对方没有动,她又问:“你是想让我帮你吗?可是你只让我看到这个片段,我猜不出来呀!”郁闷,我又不是神算子,更不是猎灵人,她心中委屈的想。 “秦悠然!秦悠然?你在这里吗?”屋门外面传来莫漓的叫声,他不安的叫着秦悠然的名字。 听到莫漓的喊话,秦悠然激动的站起来,拍打着门想要告诉他自己在这,因为担心会打不开门,惊慌失措的叫声让莫漓不免有些担心,他用力一推门,就看到缩成一团的秦悠然,“哇呀!鬼啊!”边叫边朝外跑。 莫漓很明显的感觉到这里有怨灵存在过的痕迹,拉住急着逃跑的秦悠然,把她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事了才问:“还好吧?” 她慌的不知东南西北,才发现手被莫漓牢牢拉住,手心里的汗水已经沾湿了莫漓的掌心。 “小命还在!还在!”她忍不住惊呼,扭头看着刚才还动荡不安的衣柜门,现在已经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看着浑身还湿透了的她,冰冷的手却只有手心是汗水,他有些担心,“快走吧,有什么事随后再说,回家换衣服最重要!”初秋的季节不比夏季,没有日光照射的夜晚更是有些清冷,刚才因为害怕,所以紧张的什么都忘了,这会儿温度一下降,冷的她直打哆嗦。 莫漓走上前,轻轻的拥着她,想要给她一丝温暖,手却不敢用力,轻轻的扶着她的身体,两人朝楼下走去。 “主人!我……”正兴高采烈往楼梯上跑的卡卡,看着这暧昧的气愤,说话声戛然而止,后面紧跟着的殷莫言被绊到了脚,三双眼睛和一只独眼相撞在一起,暧昧转眼变成了尴尬。 莫漓无奈,只得松开抱着秦悠然的手,说道:“莫言,你知道巫月住的地方吗?” 被莫漓突然的一问,殷莫言迟钝了一下,然后说:“不知道,哥!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她那里可能出了些状况!我们得立即去看一下,不知道的话,我就到你公司去,用她平时用的东西寻人!”莫漓说话间,已经走下了楼,和他们拉开距离。 看到莫漓那么着急的走下了楼,秦悠然不舍的望着他,多么难得的单独相处机会,转瞬即逝,心中难免叹气。 “我跟你一起去!”殷莫言急忙跟下去,却被莫漓制止,“不用,你把你公司要是给我,照顾好秦悠然,不然她会感冒的!”说罢,他的目光从秦悠然身上扫过,眼里隐藏着别人看不出的情绪。 “我要跟你去了啦!”卡卡跃过半层楼直接上了莫漓的肩膀,他没再拒绝,带着卡卡匆匆离开。 莫漓一路上都心事重重,满腹心事的他身边陪着喋喋不休的卡卡,烦的他几次想扔它下去,可就在莫漓一路寻到巫月家的时候,却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地血红,血从门口的地上,一路延伸到卧室,血腥味让莫漓第一次觉得心中有些难受。 “巫月?”他喊了一声巫月以后,已经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根本没有发现一个人影,整个屋都是一种奇异的香味,那味道让莫漓鼻子痒痒的,很是不舒服,他本以为会看到最令他不愿看到的,却没有看到巫月的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过,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么大量的血液流失,任何人可能都会休克死亡的。 巫月纵然曾是苗女,但此时恐怕也……莫漓的心里多了很多愧疚,却也有更多的疑惑,假如巫月死了,但她跟着殷莫言那么久了,自己的亡灵回来是可以的,可是这里却没有一丝灵的气息,矛盾围绕着莫漓。 卡卡的鼻子到处嗅个不停,一边像八爪鱼一样的爬来爬去,一边鼻子轻轻都动,“恩,恩,这是巫月的气息!” 巫月出事的时候提到冥王手札,那一定跟手札有关,于是,他四处寻找手札的踪影,跟猜想的一样,巫月和手札一起失踪了。 他站在那沉默的想着这个问题,记得就在前一天,巫月打了一个电话,她说着到了克制自己体内鬼蛊的方法,但这个方法需要耗费的精力很大,而且需要的东西也都很特别,她需要再好好研究一下,尽早的研究出结果。 第85章 线型人偶师(17) 巧的很,就在巫月刚刚得到解鬼蛊的办法时就出事了,会和海伯有关系吗?莫漓的思绪有些乱,他无视已经开始搜寻有什么好吃东西的卡卡,眼睛放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张相片上,相片是一张全家福,一个小女孩依偎在一个妇女的怀里甜甜的笑着,看来,小时候的巫月就已经是个美人胚子了,穿着一身苗族的服饰,看起来娇俏可爱。 “林芳?起来了,接班了!”正睡的昏天黑地的林芳被同事叫起来,看看手机,噢,已经十二点了,是她接班的时候了。 “哦,好的,你收拾吧,我马上就出来!”已经养成习惯了,轮到她上夜班的时候,都是睡在护士值班室里等待交接班的,伸伸懒腰,熬黑眼圈的时间又到了,她坐起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屋里好黑。 “怎么没把灯打开?好黑呀!”轻轻嘟囔着,她站起来去门口有灯的地方走,经过床边的穿衣镜时,里面站着一个轻飘飘的身影,挺着大肚子冷冷的看着她。 穿好衣服去交接班,她洗了把脸,开始坐定,告诉自己,该清醒了,现在不是打瞌睡的时候了,十二点以后的科室里十分安静,所有的病人都已经处于睡眠状态,值班的医生也在自己的值班室里,不知是在看报纸还是打瞌睡。 她百无聊赖的趴在办公桌上玩手机,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以后,她晚上几乎没有怎么合过眼,总害怕自己在一闭上眼以后就会被鬼索命,夜,十分安静,出了钟表的秒针不停走动的嗒嗒声,什么也听不见。 这时,一种很微妙的声音传来,像是滴水声,又有点像人的手指在敲击桌面,她紧张的站起来,越过护士站的台面朝外张望,什么也没有,但,嗒嗒声丝毫没有停止。 找了半天,她终于看到了声音的源头,没什么,是滴血的声音,空荡荡的走廊上,应对着护士站的电梯门口的地上,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但上面却什么也没有,接着,滴血的方向开始慢慢朝着护士站移动过来,刺目的红缓缓的延伸。 她吓得蹲在地上,探出一个头朝外看,真的很像一个受了外伤的病人带着伤朝前走,一路走一路滴血的样子,可,这里根本没有外科,又怎么会有外科病人,难道是她? 想到那个黑夜里差点把魂都吓飞了的活死人,林芳就觉得喉咙里堵得慌,该不会是来寻仇的吧?可他们并没有害死她呀,她蹲在地上,紧张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叮叮咚咚……”一声音乐声响起,她吓得一个哆嗦,抬眼看下墙上的呼叫器,上面写着:“14号床”,意思也就是14号床病人呼叫,站起身,看向电梯门口,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刺目的红叶消失了,难道刚才的只是幻觉? 她疑惑不解的往病房走去,却突然停住了脚步,14号病床,医院里很忌讳4这个数字,根本就不可能有14床,13的旁边就是15,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凉,恐惧感瞬间像无数根尖针一样往全身游走,走廊的灯忽明忽暗,远处似乎有无数只潮湿腐烂的手从地底深处朝外窥探,想要抓住去往地狱的替身。 深呼一口气,朝着15号床的病房走去,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也许只是呼叫器里的某个东西出了问题,明天要上报一下找后勤来检查一下,心中这么想着,已经走到了目的地。 她轻轻推开病房,这个病房里最近并没有主人,打扫干净,除了两张病床和床头柜,一个壁挂电视,再无他物,按下灯的开关,却被突然亮了又灭掉的灯光晃的睁不开眼,再按已经没有反应。 “一切正常,没有什么!”面对这个如黑洞一般的阴森病房,她巴不得赶紧离开,于是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其中一张床头的呼叫器又响起来了,黑暗中的那一点红十分显眼,呼叫器另一端的按钮深深的被按了下去,然后弹起来。 很显然是有人按响它,林芳本来已经放松的心又紧绷了起来,她想要逃开,却吓得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双手颤抖的厉害,一只手死死的扒住墙边,白色的墙壁被她抠出几条深深的印痕,另一只手摘下刚才戴在脸上的口罩,捏的太紧,以至于手指甲都狠狠的嵌进手掌的皮肉里。 “谁藏在那?少装神弄鬼的!”她怒吼,尽量想象也许是哪个病人家的小孩恶作剧罢了,但没有人回应她,呼叫器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停止了,又一次陷入了安静。 “啪!”的一声,挂在墙上的电视突然打开了,上面显示的是一个房间,由于画面不是很亮,可能是因为光线的问题,仔细看才明白,是一个屋子,里面摆放着两张单人床,门口站着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人,恍悟,这不是别处,不正是这间病房吗? 她的心狠狠的揪在一起,像被猫抓一样的难受,后退两步,却看到画面上的人也跟自己做了同样的动作。病房里怎么可能会安装摄像头?她已经清楚的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电视就是一个现场摄像机,把这个房间的现状完全拍摄下来。 电视上的自己同样傻傻的站着,可是,靠近里面的那张病床下面却爬出来一个人,那个人慢慢的朝门口的方向走来,一步一颤抖,就好像一具被人操控动作的尸体。她急忙看向里面的病床边,虽然没有灯,但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可她揉的眼睛都酸了也什么都没看见。 电视画面闪了几下,屏幕上的雪花点照亮了屋里的一切,然后又恢复了刚才的画面,走动的人已经不见了,电视里的自己所站位置后方伸出一只惨白的手。 林芳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看着电视里直播的画面,她下意识的往前倾倒,身体已经扑了进去,趴倒在地上,手摸到了一个冰冷潮湿的东西,即使看不到,但也能猜到,那是一个肢体,门外走廊的灯映进来,照在里面那张床的床下,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脸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上身高度腐烂,有蛆虫在腐肉里面爬来爬去,气味令人作呕。邱大夫,是邱大夫,他怎么会死在这里?她惊叫着往后退,却看到一双悬浮在离地一寸的脚挡住了去路。 “不要啊!”她的尖叫声还没有响彻整个病房就被截断,因为就在她转身以后看到的是一张阴沉的笑脸,那浮肿胖大的身体就在眼前。电视里,一个白色的身影被瞬间折断成两截,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林芳的尸体像是被什么利器活活切割开了一样,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身边躺着一具腐烂的尸体。从那以后,深夜里,护士们总能听见呼叫器突然发出响声,上面显示的是根本不存在的14号病床。 “救命呀!”秦悠然惊叫着坐起来,胸脯一高一低的起伏,呼吸不均匀的她差点喘不过气来,看看周围的景色,是个陌生的地方,看起来像是间卧室,灯关着,屋子里静悄悄的,深呼一口气,又是一个噩梦!她摸摸头上的冷汗,浑身已经湿透了,这真的只是个梦吗?自己在哪里? 又是一个真实的梦境?她不安的抬起双手想摸摸自己的脸颊,却感到左手上像拿着什么东西,摊开双手,是一个口罩,蓝色的医用口罩,怎么会这样? 她猛得扔掉口罩,心中升起一阵恐惧感,口罩从床上滚落到地上,掉到一双脚的旁边,那双脚的主人直直的站在那,低着头,头发遮挡了脸部,口中低低的抽泣着:“救我,救救我……” “哇!妈呀!”她尖叫着,从被窝里一骨碌的爬起来,跳起来就往外跑,卧室门却被突然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被她撞了个满怀。 “鬼呀!”闭着眼睛往回跑,她心中暗暗叫苦,真是前有豺狼后有猛虎,却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是我,是我!” 她这才抬头看,客厅的灯光照在莫漓的脸庞上,他正温柔的望着自己,眼睛在屋里扫视了一遍,目光落在地上的蓝色口罩上,然后看着秦悠然的光脚丫。 “你不穿鞋是要跳舞吗?”他难得的调侃道,这是第几次看到光着脚丫的她四下乱蹦了?他心中轻笑,看来她的觉总是睡得那么不安宁!” “不是呀,怨灵缠身呀,尊敬的猎灵人!”她无奈的委屈道,什么时候莫漓也变得这么喜欢开玩笑,是平时隐藏的太好吗?还是他压抑自己太久了。 “到客厅坐坐吧,给你倒杯水喝!”他轻声说,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怕,扶着光脚丫的她走到了客厅。 “这里是你家?”她奇怪的问,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没错,是自己的衣服,她明明记得带着湿透了的卡卡回到了自己家,然后换衣服洗澡就睡觉了,怎么做了个噩梦,一觉醒来就移动到别人家了?还是莫漓的家?愣愣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恩,先坐下吧!”莫漓回身找了双拖鞋放在她脚下,然后把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初秋的夜还穿着单薄的短袖确实有点凉,披上他的外套,温暖从皮肤暖到了心田,“我怎么会在你这?” 莫漓递给她一杯水,沉默了半响,说:“你在医院又惹上了亡灵,她想让你帮她,居然把东西塞进你的口袋里,让你融入她的记忆里,进入幻境。” 他避开秦悠然的问话,怎么能告诉她,为了帮她解围,他只能带她来到设有结界的地方,因为她那里的确不安全,别的地方又没有什么更好的去处,只好来自己家了,他是等殷莫言走了以后抱着她下楼的,还真怕遇见常蕊心,还好,是半夜,应该不会碰到熟人,路上连个出租车都没有,他就那么一路抱着她回到了这里。 摸摸自己有些发酸的胳膊,他继续说:“所以,我只能带你到安全的地方,那个时候你沉睡不醒,我又不能贸然行事,所以……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噢,没事,我只是像亲身经历过那件事情一样,睡的特别累!”她动动自己的肩膀,这睡觉都总是睡出问题,不是梦境诱杀术,就是进入别人的幻境,看来还是呆在莫漓身边比较安全一点。 “你暂时就先住在这里吧,等事情解决了再说,我需要一些时间。巫月死了,我得为她做些什么!”想到这些,莫漓眼睛里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像被火烧一样,抱着水杯喝了好几口,开始觉得浑身无力,刚才做梦的时候还好好的,本来端坐在沙发上的她斜了斜身子,莫漓看出了她的异样,轻声问:“怎么了?” 第86章 线型人偶师(18) “呃,没什么,就是觉得特别渴,没力气。”她瘦弱的肩膀颤抖了一下,低头抱着自己的腿。 莫漓看到她有些微微发红的脸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紧皱眉头:“先躺下,我把药箱拿来!” 在她身后垫一靠枕,扶着她斜靠在沙发上,转身去取药箱,她虽然有些乏力感,但心里却是开心的,蜷曲在莫漓柔软的沙发上,想着他关心自己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莫漓打开药箱放在桌子上,像个专业的家庭医生一样,忙活开了,给她夹上体温计,又吃了退烧药,然后坐等她降温,躺在沙发上的她和坐在椅子上的莫漓离得很近,很近,他专注的望着她,看的她很不好意思,却又像被吸引了一般,无法挪开眼神。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安静的深夜,只有墙上的钟表滴答声,就在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快要碰撞在一起的时候,这美妙的时刻被一声叫声打断。 “哎呦喂!”窗台上响起一声嚎叫声,莫漓忽得站起来,一甩手给了窗外一个电火花,电光火石之间,窗外滚进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定睛一看,是卡卡。 “下手这么狠,你想电死我吗?”卡卡的脸已经被电成焦黑色的,浑身的毛也都竖了起来,黑乎乎的一片,屋里弥漫着毛发被烧焦的味道,看到它的模样,秦悠然忍俊不禁,哈哈大笑:“黑面神!” “谁让你半夜当偷窥狂呢?”莫漓轻描淡写的看了它一眼,这家伙总是喜欢放着门不走,走窗户,早晚有天,他把窗户上结个结界,让它走下迷宫,看它以后还敢不敢。“你怎么不好好跟着莫言,回来做什么?” “他?他跑回他家去了,我可不想跟着去,住那么大的房子我难受!我是一只向往自由的快乐讙讙!”卡卡恬不知耻的跃上桌子,扫视着桌子上的东西,说话间,半包饼干已经下了肚。 “也……你肉麻死了!”秦悠然笑它,但很快又后悔自己说的话了,这么笑它,一向睚眦必报的卡卡一定饶不了她。 “我肉麻?”卡卡的话立刻验证了她的想法,只见,它摆出一副十分矫揉造作的样子,前爪抬起来,点点莫漓的腿,含羞带笑的说撒娇:“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特别渴,没力气!”那声音和刚才秦悠然说的话简直是两种味道,前者让人怜香惜玉,后者简直是超级欠揍型的。 即使已经难受的要死,但秦悠然还是憋不住站起来,要打它,被它麻利的逃开,抓起沙发上的枕头就扔了过去,枕头砸在卡卡身上,弹掉在一边,很不解气,追着它满屋子跑。 看得一旁的莫漓很无奈,只好过去拉住她,“别跟一只动物一般见识,你还生着病呢,快躺下!”他关切的说道,双手拦下她,转身对卡卡道:“你等着我再把你的毛变成黄色吗?” 某猫一溜烟的逃开,临走前还不忘对秦悠然做了个鬼脸,然后翘着它引以为傲的两条尾巴扭着屁股走开了。 “臭卡卡,臭猫,有本事别走,看我不扒光你的毛!”秦悠然不服气的对着卡卡离开的地方吼吼道,随即又觉得自己的模样有些泼妇了,不好意思的对莫漓傻笑:“嘿嘿,嘿嘿……” “你该回去睡觉了,之前的噩梦应该不会再持续了,死亡片段已经完了,睡个安心觉吧!”看到她发烧还生龙活虎的样子,他指指卧室门,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真的吗?”听到自己可以睡个好觉,她感到无比开心,对于别人来说稀松平常的事情,可对于她来说很奢侈,每天睡觉前,她都要临时抱佛脚,希望自己今晚别做噩梦,但等到一场噩梦醒来,出了一身冷汗,什么也没有。 “恩,我这里四处都布满结界,任何灵体都进不来,放心吧!”莫漓收拾着桌子上的药箱,把里面需要用的退烧药取出来,放在桌子上。 “那你呢?”她环视了一下四周,他的家有两个卧室,他一定是睡在隔壁屋,楼下就是书店,这里是个复式楼,怪不得他每天都那么安逸的守在店里看书,白天有书相随,晚上就在黑夜里做夜的使者,孤独的亡灵猎人。 “恩,什么事也不要想,你只要管好你的身体就行!”他估摸着秦悠然的烧可能不会那么快就退,一方面是被水浸泡的结果,另一方面,频繁的接触怨灵,对她本就虚弱的身体也是一种打击,需要好好休养一下。 把在护士站里遇见的幻境也一并告诉莫漓,秦悠然再无逗留的借口,端着杯子,慢慢的走回自己睡的卧室,轻轻关上门,脑袋一阵空白。 躺在床上半响没有睡意,望着露出一条缝的窗帘,盯着外面漆黑一片发呆,莫漓就住在隔壁,距离自己好近好近,但是他们却像咫尺天涯一样,没有缩地成寸术,却也无法走近的两人。 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儿呆,莫漓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巫月真的已经死了吗?先不说冥王手札救不救得自己的姓名,单凭他们认识,而且她也帮过自己很多次,就不能就此作罢,至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刚才差点就又犯错误了,怎么会这么冲动,他有些后悔,看来这些单独相处的机会还是少一点的好,省得犯错误。想起那时哭的像个泪人一样的千雪,就觉得很难受,不,绝不能重蹈覆辙,为了保全秦悠然,他一定要把握分寸。 站起来,竟然觉得有些头晕,天旋地转的感觉随之而来,他又重新坐回去,定了定神,心知鬼蛊已经延及心迈,巫月的死也就意味着他的死讯也随之将来,虽然他曾经一度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看来,如今是要改变了。 低头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再次站起来,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凌晨五点钟,还好,没有到天亮,他必须趁着天没亮赶到医院,抓到那只把记忆留给秦悠然的怨灵,她应该是第一个接触到血婴母体的人,但很快就被杀掉了,找到她也就找到了答案。 莫漓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纸鹤,纸鹤刚才就一直藏在秦悠然的枕边,将她的梦境记忆全部一丝不漏的记录了下来,也在莫漓拿到的第一时间将信息传递给了他。 什么也没有带,莫漓的手里只拿着一本书,来到了刚离开不久的医院,来到14号病床,他没有说话,周围的温度迅速下降,不用看,他也能感觉到有东西悄悄靠近。 电视突然打开,屏幕上的雪花点夹杂着“吱吱啦啦”的声音,噪音吵得就像夏天里知了的叫声,看着电视后面远远拖着的插销,他没有动,只是冷眼看着这些恶作剧。 电视关闭以后,莫漓闭着眼睛感知这这里的一切,除了一只没有什么力量的地缚灵意外什么也没有,他挥手对着墙壁祭起一张看不见的符咒,“现!” 本来空白无一物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人趴在上面,痛苦的扭曲着身体,嘴里依依呀呀的说着什么。 “把知道的都告诉我,送你去轮回!”莫漓的声音不带有任何表情,看着墙上如影子般贴在上面的人影,被一道黄色的光压制住,想跑又不能跑。 对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味的挣扎,身体扭动的幅度太大,几乎想要挣扎开来,“你挣扎也没用,即使逃开了也离不开这间屋子!” 莫漓的语气不硬,却听起来很有震慑力,影子有好一会儿不再动了,正当他看起来像是在考虑似地时候,窗外刮起来一阵狂风,窗户被刮的一阵颤抖,力量来的突然,来的太大,感觉好像连地都在动似地,莫漓稳了稳自己的身体,却感觉一股凉凉的东西从后背涌来,他身体偏向一侧,站在不远处。 却听到“啊!”一声叫喊,墙壁上的影子瞬间变成了血红色的,有水珠从墙上缓缓的流下,他伸手摸向墙上的水迹,闻了闻,只是很普通的水,但里面却加了特殊的东西,一种足以令亡灵闻风丧胆的药水——诛魂燃,那种将特制菊花晒干,吸收制作者带给它的怨灵戾气,然后将其燃烧,剩下的粉末和多种药水混在一起,就成了这种东西。 一般的亡灵触碰到,必定魂飞魄散,连救治的余地都没有,看着墙上越来越暗的影子,莫漓有些难受,“你真的非要致人于死地吗?即使它只是一个早已失去了肉体的亡灵也不肯放过!”他不知道这些话,姚千雪能不能听到,但他知道,面对面的时刻就快到了,她是想隐藏真相,还是助纣为虐,他已经不想知道了。 他看到的只有残杀,这时,他感觉到门口处有双眼睛盯着自己,急忙打开门追了出去,一条白色的人影隐藏在了走廊里。 走廊的灯忽然灭了,瞬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莫漓站在那,只感到脖子边有凉风吹过。 “救我,我不想死!”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像是回应她的声音,不远处显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你是林芳?” “恩,我不想被困在这里,请你救救我!” “那刚才那个身影是谁?是你给秦悠然看到的邱大夫吗?”莫漓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一定是千雪所帮的那只怨灵不愿意他知道真相,所以才制造这么多麻烦。不怕,一切问题即将迎刃而解,对手却不是怨灵。 “是她,是她找来了……”林芳的声音带着颤抖,身体不停的往后退,她越是这么做,越是离危险更近一步,风从四面八方不同的方向席卷而来,莫漓站在那,一动不动,她终究还是来了。 “如果你们没有宿债,她是不可能找上你的!你说出来,释放了你心中的执念才能离开,只有自己帮自己,谁也帮不了你!” 莫漓看着已经紧张的蹲在地上不停抽泣的林芳,只能进一步说,他看了这里的情况才知道,林芳根本就不是被困在这里的,她只是因为自己当初犯下的错误才会一直徘徊不去,虽然是被怨灵所害,但有因必有果,不会是一方的错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刚想继续说下去,突然感觉到腿上一阵潮湿,就好像被水淹没一样,痛苦的凄厉声响彻整个走廊,却在瞬间像一阵被风吹散的灰烬一样,散得无影无踪。 莫漓看到眼前又一个明明可以去轮回的灵被毁灭,怒有心生,声音都带着怒火,“出来吧,既然已经知道了,再躲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走廊的灯亮了起来,姚千雪一袭红裙从走廊的尽头缓缓的走了出来,此时的她,头发高高的扎起,脸上略施脂粉,看起妩媚动人,但脸上的神情却是冷漠至极。 “莫漓,我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对手会是你,你就真的那么无情?”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仿佛马上就要经历生离死别的痛苦,宽大的衣裙上别着一颗精致的菊花标志,身上所穿的衣服有些像日本的合服,却又不完全像。 “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难道你不知道死去的人就应该去她该去的地方?因为你的帮助,她不仅制造了血婴,而且带着血婴四处制造杀戮,这就是你给我看到的那一面吗?”莫漓心里隐隐作痛,他才知道,自己的心还是会痛的,却是为那些不能去往黄泉之路的亡灵。 “我助纣为虐?你知道吗?当年你狠心抛下我就离开了,我一直高烧不退,连最好的医院都束手无策,是我师父救了我的命,只要我肯拜他为师,他就为我祛除身上的顽疾,病好了以后,我就开始学着做一名真正的线型人偶师,每天跟活死人打交道,手里握的最多的东西就是丝线。 杀人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离开了家,失去了一切正常的生活,只为苟且活下去。为了见你一面,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见到你,问你是否真心爱过我,你为什么离我而去!” 她说完,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沾满了泪水,她的怨和她的念都写满在眼睛里,看着莫漓,手中的菊花花瓣已经揉成一团。 莫漓愣愣的站在原地,双拳紧握,他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害了她的一生,让她失去了一切,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当初那决绝的一幕,毫不知情的千雪招惹了曾经从莫漓手中逃脱的怨灵,被附身以后,因为多天沾染怨灵的阴气,身体日益下降,当他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被阴气侵袭的不成样子。 他收了那只怨灵,恨恨的将它打入十八层地狱,然后留下一张能吸取她身上阴气的结界就悔恨离去,殊不知,她因为不知情,离开下了结界的学校,为了看病四处奔波,本来不足以致命的阴气,因为她的长途劳累,越来越重。 这么造就了今天的局面,莫漓的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是罪魁祸首,他间接害死了很多条人命,他真的是追悔莫及。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让你变成……”他停住了话语,向前走了一步。“你现在可以收手吗?我可以帮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好吗?”说出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原谅一个比杀人凶手还残忍的对手,是对是错,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自己的过失。 第87章 线型人偶师(19) “收手?人偶师的职责就是寻找带有怨气的灵,怨气越重越好,以它的灵作为交易筹码,帮它报仇雪恨,一旦合约生效,任何一方不得反悔,否则就会被自己下的咒反噬,除非一方死亡。无论死亡时间多久,都得帮它寻找到仇人,报了仇以后,它的灵就是我的,随我怎么用。你说,我能收手吗?” 她苦笑到,侧脸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纤瘦,手中的菊花瓣已经变成了花泥,她知道,自己是下不了手的。 “那你告诉我,104路公交车上的灵到底是谁?一个小偷怎么会丧心病狂的推一个孕妇下车,就因为没有偷到东西,他当时是不是已经受到了什么影响?第一个死亡的孕妇并不是丧命车轮下的那个,对吗?” “是,她是我的第三十一个客户,看起来,她是死于意外,失足掉下了公交车,沦为车轮下的亡魂,实际上是被推下去的,但你一直在查的案中案就是,我的第三十个客户是死在公交车站牌下的亡灵,也是一个孕妇,却因为旁观者的冷漠,惨死在外。如果她们都是怨灵,恶鬼,害死别人,那害死她们的又是谁?是比鬼更可怕的人!” 她说着,扔掉手中已经成烂泥的菊花瓣,重新从背后的简易背包里拿出一只菊花,菊花的只有干枯无任何色泽的枝干,被两只纤细的手指夹在中间,“咻”的一声,已经出手。 莫漓看准了菊花飞过来的方向,一把接住,菊花枝干的后面还拖着一根长长的细线,他抓着细线,手掌上已经被嘞出了血痕,血顺着手掌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 “你何必赶尽杀绝,她们纵然死的冤,但已经成为一只脚踏入黄泉路的人,你却将她们硬生生的拉了回来,有违天道!”莫漓根本没有看手中的伤,注意力高度集中,他知道以他们两人的力量基本是势均力敌,但不到最后时刻,他想要试图说服她。 “我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做我应该做的,难道这也有错吗?你知道吗?我每天每天都在幻想见到你以后的情景,攒了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当你真的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你却只以为我是毕业了,自己当老板的普通人,我试图忘掉一切往事和你说笑,跟你像以前一样随意的聊天。” 她的眼角又是一滴泪水,苦涩的泪水流进了嘴角,很苦,很咸,却怎么也比不上她心中的委屈,难过,她不知道自己曾经爱过的人会是这样的结局。 “你却没有给我任何一个解释,除了送来一只已经死亡的流浪狗,让我做成宠物标本,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 “鉴于我们现在的身份,做陌生人比不见面来得更好!”莫漓的手没有松开她手中的细线,却感觉手掌心一阵灼热,细线已经被抽了出去,血溅在地上,那么的触目惊心。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为我自己和因为我死去的人报仇!”姚千雪五指摊开,又从菊花花蕊处引出无数根丝线,几根细的几乎看不见的丝线齐齐朝莫漓飞去,他根本就没有闪躲,眼睛也没有眨一下,站在那里,听着丝线穿透自己的皮肤,贯穿了自己的肩膀和胳膊的声音。 “如果杀了我可以让你解气的话,今天我就把命给你!”莫漓说完,四肢和肩膀处被贯穿的血窟窿纷纷流出鲜红的血液,痛得他身体为之一晃,为了不让自己摔倒,他靠在墙上,后背的血顺着墙壁往下流,他的脸刹那间变得苍白。 姚千雪感觉到一阵心碎的声音,她顿时感觉自己像被抽空了一般,心里空的难受,这么久来等待的一切就在一瞬间破碎,化为乌有,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父母皆因为自己的失踪痛彻心扉,先后双双离去,只剩下自己孤独的一人苟且偷生,全部的希望只是为了年少时的那段未完结的爱恋。 现在呢?什么线型人偶师,还有什么意义?她伤心欲绝的收回祭出去的丝线,缓缓的退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 “想走?没那么容易!”身后一个男孩稚嫩的声音响起,曾经在姚千雪店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男孩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阴险狡诈。 看到他,莫漓脸上露出一抹笑,“我就知道你会按奈不住的,是该称呼你老先生呢?还是小朋友?”他勉强站起身,一只手扶着墙,身上的血窟窿突突的往外冒血。 姚千雪愣住了,她愕然:“师傅?你怎么会来的?”个子高高的她站在男孩身边,却又卑躬屈膝的样子显得十分怪异,不安的搓着裙摆。 “我不来难道继续看你落荒而逃,然后我们为了逃避猎灵人的追杀,天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吗?”男孩的脸上呵呵的笑着,那表情和他的年龄非常不相称,就像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用手指了指莫漓,眼里带着恨意,“今天我要亲眼看着他死!” 他的话说完,莫漓已经笑了起来,他皱着眉头,忍住痛,“你想看着我死?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吧?自己躲在暗处,利用女人来做损人利己的事情,不愧是邪教的作风!” 男孩不高兴的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哼,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吗?我早就开始注意你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因为你们抓了卡卡,封了它的元灵,我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袖手旁观。”莫漓冷笑道,一只手放在口袋里掐诀准备好随时攻击的符咒。 “那只臭猫吗?还是神兽呢,那么容易就被我困住了,还做成标本。”男孩嘲笑着,眼睛斜视着,不满的瞪着姚千雪,接着说:“谁让它无意见半夜闯进了我的红工坊内,真后悔,当时就该杀了它!” “那我是应该感谢你当时手下留情了?”莫漓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不为察觉的光芒,心中已经做好了备战的决心。 “你现在这个样子,会是我的对手吗?”男孩目光从莫漓身上扫过,浑身是伤的他连站都站不稳,杀死他一起做成活人偶,不错!不错! “那就试试看吧!”莫漓冷冷的看着他,手中掐了很久的诀捻出,一串带着金光的符咒直刺而出,飞向男孩的面门,他后退,双手合掌,期间发出一根比针尖还细的丝线,挡住了莫漓的攻击。 中间碰撞出火花,怦怦作响,莫漓站直身体,定定的看着他。 “你是装的?”男孩难以置信的看着莫漓,双眼中隐藏的杀意表露无疑,十根指头每根缠绕着不同的丝线,丝线全部发出,十根,根根尖锐,从不同的方向刺向莫漓。 莫漓恐避闪不及,已经抽出变大的阴阳剑,分别挡住了这四面八方的攻击,躲过了这些攻击,身上的伤口全部张开,崩得更大,每个窟窿里都有血涌出,而他却依然屹立在黑暗中。 “疼痛能装得出来吗?只不过是放大了一些罢了,不足以致命!”莫漓冷笑道,又转而对男孩身后的千雪说:“对不起,如果我不这么做,他怎么肯现身。” 千雪的双眼已经变得红肿,她伤心的说:“莫漓,你如今竟然对我也用如此心机,你早已补是当初的那个莫漓!” 她转身离开,一袭红衣甩过,孤独的背影在黑暗里显得越发的幽暗,留下针锋相对的男孩与莫漓。 莫漓无言以对,他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男孩身上,就在他跑神的时间,男孩将手中的丝线挽起,打成一个半圆形的结,打在莫漓的侧身,像蜘蛛网一样的结一碰到莫漓的身体就如疯长的稻草一样,迅速的摊开,粘在他的皮肤上,长了眼一般的往里钻。 莫漓感到身上的异样,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念动的咒语快得连地都似乎在颤动,咒语从口中飘出的咒符变成一条细细的龙,围绕周身,龙所到之处,大网般的结全都被撕碎,纷纷掉落在地上。 本以为自己可以将莫漓像人偶一样的玩弄于鼓掌之中,却不知他竟然可以避开自己的噬魂引,仅在一刹间。 “你究竟是什么来历?”他的眼里带着丝畏惧感,停手,站在离莫漓二米开外的地方,侧身旁就是楼梯。 莫漓抬头轻笑,单手提剑,被汗水浸湿的刘海紧紧贴在额前,棱角分明的侧脸,汗珠顺着太阳穴处往下滴下了一滴,“没什么来历,区区一个猎灵人而已!” 这时,男孩的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没关系,我还有最后一张王牌!” 左手伸出,手指间缠绕着的丝线向不远处施放,眼见一个人被他拖了过来,是秦悠然,她脸色苍白,眼睛浮肿,拉拉自己的衣角,不好意思的坐在地上。 “秦悠然!”莫漓的心提在嗓子眼上,心痛的不能自已。“你抓她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他本来淡漠一切的表情突然变了,拳头狠狠的攥着,骨头咯吱咯吱作响,没有提剑的空手,迅速祭起一张符咒,点在后背脊梁处,伤口如下了麻药一样,已经不知道痛了。 男孩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愤怒,是的,他真的怒了,双臂张大祭起手里的阴阳剑,阴阳剑在空中一阵盘旋,盘旋留下的余晖排成一个大大的“诛”字。 这个字随着莫漓口型的变动,一点一点的变大,然后狠狠的朝着男孩疾驰而去,而他急忙拉住身边的秦悠然挡在前面,阴阳剑迅速转弯,然后回转过剑尖冲向他的后背,利用自己个子低的优势,他朝前扑下去,脸贴着地面,避开了阴阳剑的攻击。 就在阴阳剑重新调转回头去攻击他的时候,他却从怀里掏出无数根没有叶子的菊花,齐刷刷的牵制着朝莫漓飞去,五朵菊花抖动的厉害,花瓣分分掉落,掉落在半空中的花瓣摆成一个奇怪的圆形。 莫漓不知其中有诈,立刻虚空画符,画出的符咒一下子打碎了花瓣摆成的形状,碎的更小的花瓣随之摇身一摆,却圈到了秦悠然的脖子上。 “如果你继续和我斗下去,她就会窒息而死!”看着被花环嘞的喘不过气得秦悠然,男孩笑的声音在空中徘徊,早知道这么容易,就应该早点用了,幸亏刚才有人提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个提示地址,又指出敌人软肋的人是谁? 莫漓连话都没有说,左手摊开,有手持剑在上面狠狠的划下去,血顺着剑身如水柱一般往下流,左手在剑身上划下一连串的符咒,随着金黄色的符咒随之一亮,周围的黑暗仿佛也都在一瞬间被照亮。 “不,不要。”已经走掉的姚千雪突然从一边突然窜出,将男孩扑倒,莫漓的攻击打在她的后背上,而她将男孩压在身上,两人顺着楼梯滚了下去,连带着的还有秦悠然,莫漓眼疾,上前一把拉住秦悠然的胳膊,她才幸免于难。 秦悠然刚刚惊魂未定,被莫漓死死拉住的手还未暖热,突然感觉到脚腕处一紧,姚千雪跌落在楼梯的尽头,手里像牵着一根无形的丝线,她左手拉着那根牵制秦悠然脚裸的丝线,声音颤抖着问:“你在乎她对吗?” 目不转睛的盯着姚千雪的一举一动,莫漓平静的回答:“放开她,她只是一个过路人,不应该被卷进来!” 他的话让姚千雪更加的生气,她一边笑,一边有眼泪从眼角流出,声音听起来更多的是绝望,“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心痛,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后悔当初活了过来,如果我就那么死了,也就不会伤的那么深,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忘了我,不会忘记我们曾经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可是我错了。” 她笑得声音凄凉无比,一步一步的往后退,拉着秦悠然的手没有放开,莫漓心里有些焦急,却不能发作,“你放了她,我们慢慢说,你怎么我都可以!” 当他已经做好准备用尽全身灵力去砍断那根丝线的时候,姚千雪已经站在了楼梯间窗台的边缘,如果他砍断那根线,秦悠然就会得救,但姚千雪一定会掉下去,虽然楼层不高,非死即残。 “千雪,不要这么极端。”莫漓犹豫了一下,没有动手中的阴阳剑,却眼看秦悠然的脚腕被嘞处已经渗出了血,细细的脚脖子被箍的红肿,手心里的汗水让握着阴阳剑的剑柄都有些滑,他攥了攥手中的剑。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们俩同时有性命之忧,你是救她还是救我?”说完这句话,她的一只脚已经腾空,半个身子已经在窗外。 莫漓没有说话,似乎已经从他脸上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姚千雪突然又笑了几声,那笑声里带着无限的苦涩。 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不妙,却只抓到了秦悠然的胳膊袖子的一角,眼看着千雪迅速往后牵拉,他来不及多虑,手起剑落,剑身通体散发出的金光,砍到丝线上发出咔嚓一声清脆的声音,姚千雪已经掉了下去,莫漓飞身扑上去,一把抓住她的一只手,死死的拉住。 因为手上本来出的汗,再加上抓的时候胳膊碰撞在窗户框上,莫漓忍着痛紧紧的抓着她。 秦悠然倒在地上,痛得抱着自己的脚,看到眼前的状况,她急忙起身,一瘸一拐的上前一把抱住莫漓的腰往后用力。 “拉紧了!”莫漓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额头上的汗更是大把大把的往下掉,小臂上的肌肉紧绷,关节咯吱咯吱作响,再这么下去,肯定是要脱臼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知道的,我知道答案了,你放开我吧,对这个世界,我已不再有任何留恋。”姚千雪红色的衣裙在身后飘荡,莫漓真怕这么一松手,她就真的如衣裙般掉落下去。 莫漓不敢再说一句话,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回答:“是我欠你的,你的命运只因为认识我被改写。” 他用尽全身力气,加上身后秦悠然的抱柱子式的加油,一把将姚千雪拉了上来,她的半个身体趴在上面,脸上的泪痕已经被风吹干,化成一条一条的黑印。 就在莫漓刚想放松一下身体的时候,突然在姚千雪的眼中看到一抹惊诧,那神情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条泛着红光的丝线,朝着莫漓的身后直直的攻去,她要杀秦悠然? 不容他多想,一个电火花打在上面,丝线的中间崩裂,如琴弦一般断开,姚千雪轻轻的坠了下去,火红色的身影像一片凋零的花瓣,美艳却已经颜色尽失。 莫漓楞在一边,怔怔的看着身后张开双手准备袭击的男孩,他的额头被一根断开的丝线贯穿,剩余的部分还在头上翘首,然后轰然倒地。 秦悠然也愣住了,她傻傻的看着掉落下去的姚千雪,走上前去一步,却被莫漓阻拦,他捂住她的双眼,望着掉落在下面的姚千雪,她的鲜血然后了周围的地面,红色的衣裙已经分不清是颜色还是被鲜血染红。 第88章 线型人偶师(20) “别看。”他闭上眼睛想要忘掉眼前的一切,却怎么也无法抹去,用手狠狠的拨了一把额前的刘海,单手虚空画符,画下一个大大的符咒,随着咒语声的念出,地狱之门缓缓的打开,可就在这时,姚千雪和男孩的尸体瞬间化成一堆灰烬,被地狱之门打开带起来的风吹起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旋转,然后化作一团云烟。 他又是一愣,是呀,他都忘了,他们是特殊的人群,不能和普通人相提并论,一旦死亡就好像下蛊者被自己的蛊反噬一样,连魂魄都不会留下。 自嘲的笑下,却又觉得自己笑的那么牵强,任何话语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将内心深处那份深深的歉疚埋藏起来,往回走。 “莫漓!”秦悠然在后面叫道,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脚上的伤如针刺般的疼痛,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却只皱了皱眉头,不敢吱声。 “上来,我背着你!”莫漓蹲下身,指指自己的后背,他没办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心痛?是悔恨?是空白?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想离开这里,忘记那一抹血红的记忆。 “呃……”她本想拒绝,但看到莫漓的神情,只好乖乖的爬了上去,默默的趴在莫漓的后背上,他身上的血腥味已经远远盖过了淡淡的肥皂香,抱着他宽厚的肩膀,心里把自己能想到的词汇都过滤了一遍。 最后终于憋出了几句话,“别伤心了,人终有一死。”说完,马上又绷住嘴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也,现在才知道没词可用,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如果是一个陌生人也就算了,他早已看惯了生死一刹间,可惜,那却是他相恋过的人,叫他如何释怀。 “你不用再绞尽脑汁安慰我的,只是事情来的太突然,一时难以接受。”莫漓轻描淡写的说,但说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他背着自己的肩膀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她没有说话,莫漓继续说:“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除了深夜里活动以外,其他时间都是呆在店里,几乎很少与人接触,我怕千雪身上的事情再次发生。 渐渐的,当我快要淡忘这一切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跟线形人偶师有关系的事情,之后,卡卡就发出了求救信号,当我追到红工坊的时候才知道她在那里,而且全身散发着不一样的邪气。” 趴在莫漓背上静静的听着他讲话,感受着他后背上的温度,却也开心不起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的不开心让她也跟着被传染,虽然他不开心的是对一个已经逝去的恋人,却也让她嫉妒不起来,爱也好,恨也好,人死了,也都随风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我借口要制造宠物标本,暗地里却观察了她很久,除了身上带的邪气以外,没有任何异常,但她身边的男孩却很令人怀疑,有外人在的时候,他都管千雪叫姐姐,没有外人的时候,他都是不用任何称呼,直接说话,那口气,就像一个跟晚辈说话的老人,于是,我就猜测他不是个寻常人。” 莫漓有些累的停在路边,轻轻的喘着气,身上释放的符咒力量早已消失,疼痛袭击者他每一根神经,却懒得理会。 “呵,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扫把星,跟谁接触谁倒霉,真想死了算了,何必给别人带去灾难呢,但又没有下手的勇气。” 他轻笑一声,那声苦涩的笑让秦悠然心里颇有些心酸,他很少会跟自己说这么多话,今天却又像一个久别的老友,诉说着自己的悲哀,她没有接腔,此时此刻,安静的听他说话比安慰更加合适。 “千雪的今天都是我造成的,如果不是我,也许她现在已经工作,结婚,生子,过着平常人该有的幸福生活,而我,就是毁了她一生的凶手,我欠了她的,却不能还,因为她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秦悠然看不到的是,莫漓的眼中有异样的神情闪烁,他背着秦悠然走在路边,天已经微微发亮,太阳初升前的蒙蒙亮光笼罩着大地,路灯的光芒已经开始渐渐的暗淡下来,又是新的一天。 “你说,我是不是个罪人?”他微微笑着问,眼睛里如玻璃反光似地反射出来的光转瞬即逝。 “你不是”她在心中酝酿了好久的话,却也是发自肺腑的,“你的出现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让我遇见你,让很多饱受怨恨折磨的怨灵有了归宿,为找不到黄泉之路的人指引方向,你比谁都重要,更重要的是,你的存在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不能肆无忌惮的做坏事。” 听到秦悠然的话,莫漓的心中感觉到一丝暖意,尽管他知道,知道自己承接了爷爷交给的使命,但他仍然觉得作为一颗天煞孤星是一件生死不能的事情。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可以通天达地,也从不认为自己每次都能赢得了对手,可是我却总是连累别人,你知道吗?我常常彻夜未眠,猎杀任务完成以后,就是一个空空的躯壳,等到了白天,就拼命的用书塞满脑袋,充电,也可以暂时忘掉一切。” 莫漓的话句句说的让她心疼,她除了家里穷一点,但最起码很自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可以有亲人,可以恋爱,尽管意外有了阴阳眼和灵觉,却仍然因为莫漓的保护,有恃无恐。 可莫漓呢?他除了孤独的自己,不敢爱,不能感受亲情,小小年龄就背负着常人不能承担的东西,她有种冲动,像小时候玩过家家安抚自己受伤的伙伴一样,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地安慰一下。 第89章 天堑谜葬(1) “呵呵,说的有些多了。”莫漓背着秦悠然,越走越慢,速度已经放慢了很多,半开玩笑的说:“你还挺重的嘛。” 看到他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她还是挺开心的,打趣说:“那不如我来背你好了。”然后皱皱眉头盯着他身上的伤口,这些伤口也会像他肩膀上的伤一样,给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印痕,成为他不愿记起,却又刻在脑子里的回忆。 “好呀,你敢试试?你的烧退了没有?”他突然童心大发的想逗逗她,却又一脸的正经。 “好像还是有些烫,你呢?疼不疼?” “还好,已经习惯了。”他难得挤出一点笑容,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最后一丝夜色里,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从枝叶的缝隙中洒下,洒在他们的后背上。 休息了一上午,虽然还发着烧,但危险已经没有了,她也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了,面对已经恢复体力坐在书桌上坐定的莫漓,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我走了。” 莫漓的目光从一本比桌子还厚的书上抬起,看了她一眼,“恩,回去记得吃药,莫言最近可能还无法回星期八,你可以休假,或者去找别的工作。” 面对态度突然又恢复了淡漠的他,她有些不满的说:“我没有什么工作可做,你是急着把我推出去吗?” “你本来身体就很特殊,如果你想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话,我无法阻拦你,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并不是每次你都会那么好运气的。我可能最近要出去一段时间,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些话,他又低下头,就像第一次他们见面一样,只是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你一定要把我们的关系弄得这么僵吗?难道孤星命连朋友都不可以有?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前还以为你打开心扉对我呢?”她有些生气,心里不爽的有种冲动,想把他手里的书扔开。 “我给你的玉呢?”他总是这么喜欢跳跃性思维,对于秦悠然的不满,这些最管用。 “我会让卡卡代为还给你的!”她生气的拍了下他的书本,赌气离开,“小气鬼,谁稀罕你的东西,一定还给你!” “你……”莫漓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听到脚步声渐渐消失了,他抬起的手又放下了,本想告诉她,玉跟着她一定受了不少邪气的侵入,如果没有灵力加持的话,能力会越来越弱的。 赌气离开的秦悠然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她回到家,摆成大字型躺在床上,矛盾的问题好多,弄得自己很纠结,她是要离开星期八去找一份正常的工作吗?可是依照自己现在的状况,找个正常的工作又不知道会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当初不也是因为跟着殷莫言更安全所以才呆下去的吗? 现在他很有可能暂时不能回来了,她一个人能做些什么?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却接到了秦清打来的电话,上次嫁衣事件发生以后,秦清卖掉了豪宅,跟着就出国去找自己的未婚夫去了,之后打过来几次电话,只是说婚礼延期举行,后来再无音信。 见面以后,都激动的不得了,她奇怪的是为什么秦清会突然回来,“你这次回来是要常住吗?”她知道,秦清的未婚夫是在国外工作,具体搞什么研究,不太清楚。 “不是,我这次回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秦清表情神秘的附在她耳边,随即,咖啡厅的门口走进来两个人,秦清的目光一直看着来人,暧昧的一笑。 “这是我的未婚夫查理。”不等秦悠然发问,秦清有礼貌的介绍走到眼前的人,这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一身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高高的鼻子,深陷眼窝的大眼睛,一眼望去,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个外国人。 面对秦悠然的异样眼光,他礼貌的伸出手,“你好!” 她手足无措的举起手,秦清忙解释:“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他是个混血儿,让你有些惊讶了,呵呵,先坐下吧!” 原来,他就是秦清口中的未婚夫,上次因为工作没有完成,只有秦清自己回来,现在,两人一起回来,一则是结婚,另外还要做一项很重要的调查,但具体的事宜他并没有详细说,只是知道,他们后天将去往湘西一带,查理身边的女人叫钱可欣,是他的助手。 秦清没有说太多,只说是跟着去做调查,顺便欣赏美丽的风景,她一再怂恿秦悠然一起去,而且分文不用出,有人请客。 秦悠然犹豫了一下,只说自己考虑一下,这是一次散心的好机会,但她害怕自己万一再闯出什么祸来,看新闻也知道了,湘西!湘西最有名的是什么?赶尸呀,对于她来说会不会遇见什么呢?或者再遇见什么诡异的事件? 扔着手中的硬币,她再三斟酌,看着正面朝上的硬币,她发呆的看着窗外。 “悠然,你在做什么?”秦清突然推门进来,吓得秦悠然一怔,然后打了个冷颤,坐了起来,本来她已经准备躺下休息一下,经过再三的考虑,她决定跟着秦清和查理离开,现在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看着桌子上摆放的那面镶着红色实木边的镜子,她犹豫着挪动脚步扫视了一眼,没什么,只是想看一下自己的妆容,真的很疲惫,如果不是想要避开莫漓几天,她一定不会选择来到这个看起来风景优美的地方,位于湖南湘西的辰州一带,如果接近凤凰城的话,那还是个旅游风景区,但这里就和风景区相差很远。 虽然没有南苗寨的那种诡秘感,但这里同样让秦悠然感到不舒服,自从到达这里以后,她就开始觉得眼睛干涩,发痒,想揉揉,却又不敢揉,因为那样会更加痒,让她有种想把眼珠子剜出来的冲动,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看到她那一惊一乍的表情,秦清打趣的问:“我看你从一来就开始心神不宁,你是在害相思病吗?是上次那两个的其中一个吧?” 听到秦清的话,她把目光从窗户外收回,解释道:“哪里有,我只是前些天发生了些事情,很累,很疲乏,正准备睡一觉呢!” 心里不免在想,现在莫漓在做什么?他说要去远处,是哪里?苗寨,这个神秘的土地,有很多未知的东西,连莫漓对此无能为力,他身上的鬼蛊不知道怎么样了,爱莫能助的普通人只有等待的份。 看到她又开始发愣了,秦清托住下巴把脸凑到她面前:“我看你真的得相思病了,外面风景好好,出去走走?” 她摇摇头,捂住嘴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真的很累,做了那么久的火车,然后汽车,最后连牛车都没有,干脆步行,才来到这个地方,虽然不是旅游景点,但还算繁华,除了和南苗寨有着几乎相同的风土民情意外,它似乎又多了些其他东西。 “安琪?”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秦清匆匆的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抛个媚眼示意她再休息会儿,屁颠屁颠的就走了,那声音是未婚夫查理的。 想起那个肉麻的半个外国人,秦悠然鸡皮疙瘩都起了,那个只听姓名都很长很长让人记不住的家伙,总是管秦清叫安琪,为此,秦清再三解释说是刚开始查理中文很不好,总喜欢把清唤作琪,最后干脆自己给她起了个新名字。 这些想法从脑袋里过了一遍,她的思绪又回到了莫漓身上,这次自己出来,根本没有告知他,心里总是感到不安,虽然自己并没有向他汇报自己去哪做什么的义务。 她叹了口气,安慰自己:“只当散心吧!”坐在床边去拉过自己的行李,带来的东西不多,足够半个月用的,刚碰到自己的行李包,就感到皮箱颤动了一下,她缩回了手,紧张的看着包。 又颤动了一下,就在她已经做好了逃跑准备的时候,拉链刷拉一下打开了,露出一只圆圆的脑袋,脑袋上长着一只特殊的独眼,眼睛地眯缝着,冲着秦悠然摆出一个自认为很亲切的笑脸,“嗨!” 不等它笑完,一个枕头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秦悠然恼怒的骂道:“该死的卡卡,你想吓死我吗?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呀?” 卡卡努力抵住压力往外爬,却感到腰部一阵疼痛,它“嗷嗷”的叫着,原来是身上的一撮毛被锁链夹到了,为了躲避秦悠然没头没脸的攻击,它忍痛割爱,舍下那一撮毛就逃跑了。 “胆小鬼,怕什么怕,离这么远,我看莫漓怎么保护你!”它一下子跳上桌子,两条尾巴竖起来,左右摆动,瞳孔里映照出秦悠然愤怒又无奈的脸。 “你干什么跟着我?”她愤愤不平的把手上唯一的枕头丢了出去,不偏不倚的砸在卡卡的脑袋上,它没有躲闪。 “不是我要跟着你,而是殷莫言让我来的,要不是为了他给我的承诺,谁稀罕跟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旅游也不能跑这么偏僻吧?”它抬起后脚搔了搔脖子上的痒痒,卧在桌子上。 “承诺?什么承诺?我有告诉你我是来旅游吗?你哪只耳朵偷听我说话的?凑过来,看我不把它割掉!”秦悠然做凶狠状,咬牙切齿的冲着卡卡扑了过去。 “喂!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恩人吗?我也救过你很多次了?你怎么对莫漓那么含情脉脉,对我就凶巴巴的,不公平,不公平!”它叫嚷着,已经跳开,两条后腿着地,前爪摆个耸肩的姿势。 看到它那即像动物又像人的造型,秦悠然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又问:“莫漓的伤好了吗?” 她清楚的记得莫漓身上的伤口一个个崩裂的情形,换做是自己,估计已经疼哭了吧。 卡卡刚想回答,突然停住一切行动,抬起的爪子也停在了半空中,静止不动,“嘘!”它嘴不动,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看到卡卡突然严肃的模样,她也不敢说话,紧张的竖着耳朵倾听,屋门外面传来似有若无的脚步声,声音一步一步有节奏的靠近。 随着脚步声一步步的走近,一股臭臭的味道钻进了鼻孔,秦悠然唏嘘道:“这么臭,什么味道?” 一句话立刻遭到了卡卡的鄙视,它正趴在门口专心的听是什么声音,却听到她的问话,鄙夷道:“我的鼻子这么尖都没有闻到,你瞎说什么,嘘,别吭声!” 秦悠然刚想反驳,却突然感到脖子后面吹进一阵小风,就好像有人故意趴在你脖子上吹了一口气似地,她吓得一个激灵,跨一大步走到卡卡身后,恐惧的看着刚才自己站的位置,什么也没有。 第90章 天堑谜葬(2) 是自己太紧张了吗?她却不敢嘲笑自己疑神疑鬼,只是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卡卡奇怪的看着她,却不说话,直到门外的脚步声消失了,两人才放松戒备。 “你听出什么了吗?”她看到卡卡将门打开一条缝,朝外张望。 “没有,你以为我千里耳边上还配着眼睛呢?”它把头缩回来,有些奇怪的皱着眉头,那仅有的一只眼睛上面的皮肤都皱成三跳川字型,“但我能肯定不是人!” 前面那句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让秦悠然的心紧绷了一下,她小声问道:“不会是我招来的吧?” “切,难道你上辈子挖万人坑了?那么多鬼来找你报仇吗?”卡卡干脆直接打开门站在门口朝四周张望,然后又想起殷莫言说的话,“你可千万要看好秦悠然,她的体质比较特殊,也许有些东西她能看到听到你却不一定能,万一遇到麻烦一定要通知,别自作主张。” 秦悠然撇撇嘴,“你就不能叫讙,该叫刺猬!满身带刺!”心中突然联想到上次在医院的走廊听到的高跟鞋声音,那不可能是怨灵的,就算是想要制造出恐怖气氛吓人,那个高跟鞋脚步声非常的真实,凭直觉,她判断那应该是一个人类发出的,和这次的不大一样。 莫漓看着满桌子的报纸,一筹莫展,秦悠然最近又消失了,带着卡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起,尽管有卡卡跟着,但还是不怎么放心,必经它刚开始学东西,再说修习灵能力这么博大精深的东西,岂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 他的桌子扔了一堆的报纸,其中有一则十分老旧,边缘处已经发黄,看起来至少有好几年的存放时间,上面清晰的标记着一个大标题,“无良公交车司机赶产妇下车致其死亡”,记录的大概内容是一个临产的产妇因为乘坐公交车,在半路上已经开始有临盆的征兆,结果,司机和售票员竟然无情的将她赶下车,结果,产妇加上胎儿,一尸两命,魂断于公交站牌处。 这就是104公交车不断出事故的根源,事情结束以后,莫漓有几天都处于情绪低落中,自己又气走了秦悠然,都说女人小心眼,她也不例外。 想起她那生气的摸样,他竟然想笑,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他何尝不想跟她一起过着轻松平凡的生活,但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能,所以,他的态度才那么一直忽冷忽热,连他自己都有些奇怪,到底哪一面才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巫月的事情一点线索也没有,殷莫言也暗地找人查,但却根本没有一丝音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她现在是什么也没有,搜灵也试过,根本就招不到巫月的灵,难道是被人藏起来了? “喂?”拿起桌子上震动了很久,却被他无视了的手机,他本就没有舒展开的眉头又紧皱了起来,是殡仪馆打来的电话,原来,之前他帮殷莫言管理星期八,公司的电话只要有人打就会转接到他的手机上。 大白天突然接到别人的求救电话还真的有些奇怪,但听那边的意思是殡仪馆出事了,工作人员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大概只知道是俗称的诈尸了,按理说,尸体在被焚烧前都会有生理性的弯曲,就是整个人遇到大火以后突然诈起,但工作人员都会习以为常的。 但这次从他断断续续的说话中不难听出,尸体不止是坐起来那么简单,而且并不是平常死,是凶死的,他本想拒绝,可是又不忍出乱子,只得以星期八的名义接下了订单。 殷莫言在的时候,都是以接订单的形式,工作时间不分白天黑夜,和莫漓不同的是,他什么人都认识,只要是见过灵异事件的,警察局的,殡仪馆,医院,这些比较容易见鬼的地方人他都认识。 随意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报纸,莫漓站起身,却突然感到心口一阵疼痛,那种刺痛跟着遍布全身,连四肢都变得麻木了,差点没有知觉。 他只好又坐下,伏在桌子上,稳了一下心神,最近他都没敢动用灵力,那种疼痛感总是在很不恰当的时刻一触即发,痛得他几乎晕过去,看来,鬼蛊的力量不容小觑,越来越重了,想起巫月曾经说过的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巫月生死不明,冥王手札也丢了,鬼蛊的力量渐渐吞噬着他的健康,他叹了口气,不知自己还能活在世间几日。 “干什么?凭什么不肯火化?”一个个字很高的年轻男子在殡仪馆的馆长办公室里暴跳如雷,两只眼睛几乎快要喷火。 馆长一边赔礼道歉,一边尴尬的不知道怎么说,身边的管理员支吾了半天才回答:“真的,尸体真的坐了起来,而且一直不肯躺下,我们一定得等专业人员来,否则会对殡仪馆造成严重的后果!” “什么严重的后果,你们根本就是拖延时间,妆也没有画,我请的国际遗容师马上就到,然后马上火葬!”他那壮壮的身躯在瘦弱的馆长面前显得格外的结实,挥了挥胳膊,一副领导派头。 两人正欲阻止,门被人推开了,一个带着鸭舌帽遮挡自己面孔的人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个四四方方的黑箱子,看到他的进来,三人都是一愣,“你是?”馆长最先反应过来,年近四十的他本来还想有几天安生日子就可以退休回家了,谁知却出了这么个事情,没有人愿意接这一单活,即使是这里最丑陋无比却胆子很大的王师傅,所以,尸体就那么被搁浅了。 “我是这位先生请来的遗容师,请馆长批个条子让我进去!”鸭舌帽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因为不想被识破,只得将帽子压得很低,藏在帽子下面。 “恩?我怎么记得我请的师傅应该是个年纪大点的?”壮男子持一脸怀疑的态度,彪悍的下巴上还长满了短短的胡渣子。自从他女朋友横死了以后,他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好不容易考虑去火葬了还出这么个岔子,得到殡仪馆的阻拦,他心里即烦躁又恼怒。 “那是我师弟,他今天突然生病,由我来替他。”莫漓的目光始终看着馆长,看得他浑身不自在,觉得眼前人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噢,那你快点进去吧!”一听来的还是师兄,男人的脸上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心里却在琢磨着师兄应该比师弟更厉害吧。 提着箱子的莫漓跟在拿着一串钥匙的管理员身后,一步一稳的走着,前面的管理员可就淡定不了了,通往停尸间的长廊上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他手中大串钥匙的坷拉声,在这个温度逐渐降低的地方显得越发的诡异。 停尸间前站定,莫漓看到他抖得十分厉害的双手,几次都没找对钥匙,他还未打开门就好心的提醒道:“你可要小心点,轻一点,万一有不对的地方提前叫!”说完,抬头看了一眼鸭舌帽的下面,试图想从莫漓脸上找到一丝表情。 莫漓波澜不惊的回答:“恩”然后自己就一闪身走了进去,用身体堵住门说:“你可以不用进来了,我知道名字和号码,等我画好以后你再给我开门也不迟!” 管理员如获大赦,忙连连点头,又叮嘱了几句就一溜烟的逃开了,心中忍不住想:“想在你还这么淡定,等会你出来的时候会怎么慌张!”不知从什么时候,殡仪馆应领导的要求,停尸间里安装上了门铃,不是外面的,是里面安装的,给进去遗容的师傅用,但更增添了恐惧感,说不定哪天它就会响起来。 看着身后缓缓关上的门,莫漓摘下鸭舌帽放在一边,撸起袖子,箱子放在停尸台的一头,就开始到冷库里寻找对应的号码和名字,这里还真不是一般的冷,越挨近冷库的地方,越是冷的刺骨。 拉开装着尸体的“大抽屉”,将尸体用简易担架太出来,莫漓猜测这黄色尸带里装得会是怎样一具尸体,随着拉链的拉开,尸体从头开始逐渐露了出来,面对一张没有脸皮的脸,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他还是被吓了一下,这是一具女性尸体,名字叫苏小红,再次确认了一下名字。 从紧凑的五官不难看出,死者生前应该是属于长相清秀的类型,尽管表皮已经全都没有了。因为冷冻而导致收紧的皮肤上还带着冰碴子,没有皮肤的保护,皮下组织一览无余,纹理细腻的肌肉连同血管脉络全部清晰可见。 这个样子遗容师也有办法?他对那陌生的一行钦佩无比,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他对着尸体默哀一分钟。 尸体的面部绕着一圈黑气,那气体围绕着不肯散去,看样子应该是留有一魄,不愿离去,但不足以造成伤害。 穿着一件单薄长袖衬衣的莫漓已经感觉到冷,他刚想掐诀,却看到女尸突然睁开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的眼睛大而无神,两滴血泪从眼角处分别流了下来。 半空中徘徊着呜呜的哭泣声,那声音在常人听来一定是毛骨悚然的,而莫漓只是有些奇怪的看着四周。 尸体留下血泪一定有原因,死的冤是肯定的,莫漓张开双臂,口中念动咒语,成串的咒语从口中缓缓的飘出,渐渐的罩在女尸的身上,她圆睁的眼睛闭上,身上坐起一个重叠的自己,坐起一个如幽灵一样的身影,正是女尸本人。 她坐起身来,旁若无人的走动,下了床,开始溜着墙边不断的行走,漫无目的的来回穿梭着。看着这个剩下可怜的一魄,莫漓心中不免猜测,是什么事情令她死的这么心有不甘,残缺的一魄都不肯散去? 打开箱子取出几张纸,上面记录着苏小红的死亡时间,以及死亡报告,在尸检报告上很清楚的写着:被割离皮肤而导致的失血过多,从她报案的那天起距离现在还不足十天,这些时间里她先后被放在警察局和殡仪馆的冷库里,和冰冷相伴。 既然怨气很重,怎么可能亡灵不见了?是被收走了?这种可能几乎是零,看到她不知乏味的转圈圈,莫漓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秦悠然肩膀上带着一副悠然神情的卡卡一边走一边抱怨,前面走着不怎么爱言语的查理和秦清,后面跟着的是钱可欣,反倒是这个长的五官小巧玲珑的助手一直跟她聊天解闷,对她肩膀上的独眼怪物特别感兴趣。 “悠然,这只猫跟了你多久了?”钱可欣笑着把玩着卡卡的尾巴,刚才听她说起,这只猫是她捡来的。 听到她的话,一只气鼓鼓的卡卡再也憋不住了,张大嘴准备为自己辩解,被秦悠然一把揪住它的毛,笑着说:“好几年了,虽然很怪,但它很可爱吧?” 看着眯着眼睛笑的很虚伪的秦悠然,卡卡在心里骂道:“死女人,敢这么说我,看我等会儿报仇雪恨!” 用余光注意到卡卡那愤恨的表情,她急忙满脸堆笑,钱可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话题不乏于女人,衣服,梳妆打扮,令秦悠然感到自卑的是,她和巫月一样有着极好的身材,凹凸有致的s型都让人艳羡不已。 秦清蹦蹦跳跳的退到后面,“你们在讨论什么呢?” 钱可欣微笑:“没什么,闲聊呗!” 不知为什么,秦悠然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种奇怪的神情,有点像嫉妒,又有点像愤怒,避开钱可欣看过来的眼神,她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我怎么发现越走越累,我们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第91章 天堑谜葬(3) 天已经渐黑,而路却越来越不认识,一行四人就走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却也累得够呛,一路欣赏够了风景,四人背包里的水都已快喝完,中午吃的湖南饭菜还真是口味偏重,导致现在还是胃里火辣辣的,口渴的要命。 就在四人愁得找不到回去的路时候,突然发现前方有一个破旧的房子,通往回去的山路上就那么出现了一座孤零零的山路,在场的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先开口的是查理。 他奇怪的走上前去拍了拍木门,“这里好像没有人!” 从外面也能看出,门是没有锁的,这座突然出现的房子就像鬼魅一样的神秘,远处看去,就像是个洗尽铅华的老妪。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这间用木板搭建而成的简陋小屋上,随着他的推动,门开了,门框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沉重的闷响一下,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有人吗?”尽管已经明显感觉到里面没有人,但查理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秦清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袖,害怕的探着头。 “没有人,也没有鬼!”卡卡用只有秦悠然能听到的声音提醒她,示意她不用害怕,被她投以感激的目光,这只外人看来的独眼猫咪骄傲的昂起胸膛,一副我最牛的样子。 门打开以后才发现,简陋的屋子里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盏没有点亮的烛台,上面已经融化做一团的蜡烛黑黢黢的,墙的四角上都结着不同程度的蜘蛛网。 屋后还有一扇门,门上挂着颜色暗淡的蓝色窗帘,窗帘上正有一只蜘蛛在上面辛勤劳动,查理上前拨开蜘蛛网,推开了这第二扇门,门后面是一个很小的后院,后院里放着一些干枯的稻草,还有一口井。 一阵冷风吹过,秦悠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在这里本就水多,已经过完炎热的夏季,天气随时都会骤变,多雨的地区更是有些冷。 一直蹲在她肩膀上的卡卡轻声说道:“这里阴气好重。” “什么?有情况吗?”她立刻紧张的往后退去,准备告诉大家宁愿继续走路也不要呆在这鬼一般的房子里。 “现在暂时没情况,但不代表以后没有,总之一切小心为妙!”卡卡警惕的跳下去,围着房子转了一圈,连一个小角落都不放过。 “咣当!”一声响,大家的目光都凝聚在一起,原来是卡卡撞翻了地上的几个瓶瓶罐罐,爪子下还按着一只半死的耗子,那耗子瘦的很,身上灰黑色的毛也秃秃的,一看就是很多天没有吃的了,听到有人进来,也不害怕,等发现危险想逃跑的时候已经晚了。 被按在卡卡的尖爪底下苦苦的挣扎着,另外几个人都仿佛不足为奇,只有钱可欣夸奖道:“哇,真是一只麻利的猫咪!” 本来很得意洋洋挺着胸膛的卡卡用鄙夷的眼光看了她一眼,“我是讙,不是猫咪!可恶的臭女人!” 不过这话也只有秦悠然能听到,她扑哧笑了一下,却又不好说什么,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开着的门就像一个来不及关闭的黑洞,把黑色的东西全都遮挡在了外面,门外的几棵树影映照在地上,人影绰绰如鬼魅般的动荡不安。 几个人决定在这里过夜,等天亮了再走,说不定还能碰到个过路的本地人,晴天大白日还都摸不着路呢,更何况是晚上,打定主意以后,他们纷纷掏出背包里带着的东西,压缩饼干和矿泉水,边吃边聊了起来。 “这里看起来既不像住家户,也不像是旅店,会是谁住的地方?”查理持怀疑的态度,轻轻咬一口饼干,说话的时候,目光没有一刻闲着,不停的四下扫视着,想要看穿什么似地。 “管它是什么呢,我们只是赞住一晚,房子主人应该不会怪罪的,再说了,房门上连把锁都没有,说不定是老住户搬新家走了呢!”秦清咬住饼干的边缘,忽闪着眼睛说道,目光全部集中在查理身上,那神情的摸样让秦悠然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对噢,我也是这么想的!”钱可欣随声附和着,喝了一口水,然后又拿了一块饼干去逗卡卡。 秦悠然有些担心的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千万不要乱说话,不要触碰了苗族人的禁忌。而且这里的气氛有些神秘,感觉怪怪的!”后面那句话是说给卡卡听的,丢给它一个眼神,示意它好好观察一下。 卡卡会意,急忙躲开钱可欣的“挑逗”,翘着尾巴逃开,去外面溜达去了。 “难道这里是接喜神的小客栈?”查理突然说了一句,大家都奇怪的看向他,“喜神?”秦悠然不明。 “喜神其实就是湘西赶尸时候对尸体的一种称呼,但一般都称之为迎喜神!” 他的话一出,大家都愣住了,一种透心凉的感觉从脚底涌上来,钱可欣见状立刻说道:“查理,也许你记错了呢,死尸客店应该比这大吧?别吓到别人了!”然后使劲朝他使眼色。 查理极不情愿的回到:“也许是我多虑了吧!”伸手搂了搂秦清,倒是秦悠然心里直犯嘀咕,她的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香港电视里最常见的僵尸的样子,那种穿着清朝衣服一蹦一蹦的,前面跟着穿着黄色衣服的道长。 “别怕,我们这么多人呢,这个年代可能这种职业早就没有了!”看到秦清有些害怕的表情,查理安慰道,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秦悠然肯定不是这里。 四个人各想着各得,等着卡卡回来,看到脚上带着不少泥土的卡卡,秦悠然也顾不得脏,一把将他抱在腿上,头扎在它后背,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说:“今晚你可看好门,我怕这里有脏东西!” 卡卡打个哈欠,很顺其自然的坐下来说:“我查看过了,没什么异常!” 虽然很害怕,但秦悠然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听湘西赶尸的事情,毕竟这里可是鼻祖,神秘的赶尸事件到现在都难以用科学解释清楚,她怎么肯放过。 “说说湘西赶尸的事情呗!”她瞪大眼睛看着查理,猜测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又怎么会知道喜神这些东西呢? “其实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这是我导师多年研究的东西,但他来过很多次都未果,最后,我决定亲自来一趟,本不想安琪搀和进来的,她执意要来,最后我考虑到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带着她。 迄今为止,我对湘西赶尸的概念仅停留于前辈们研究出的东西,这个神秘的事情不知这次之行能不能参透!” 他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延伸到远处,望不到尽头,月亮被乌云遮挡,透过乌云的边缘费力的往外挤,朝地面洒下惨白的光线,时而明亮,时而黑的不见五指。 “赶尸也就是传说中可以驱动尸体行走的法术,赶尸之人是一个穿着道袍的法师,手持铃铛和铜锣,人们称他为赶尸匠,不打灯笼,一面敲打着手中的铜锣,一边摇晃着铃铛,后面跟着几个尸体,和你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样。” “现在还有这个职业吗?赶尸匠?”秦悠然开口问道,看着钱可欣,这么个文文弱弱的女人怎么跟着查理研究这个,她难道不怕吗? “在湘西这个地方应该还是有的,赶尸也就只有湘西才能行得通!”钱可欣接着秦悠然的话头,眼睛瞟了一眼查理抱着秦清的胳膊,又挪下了别处。 “为什么?虽然知道湘西赶尸通常是连在一起的。”秦悠然托下巴好奇的问道,殊不知自己本来不想问这些有些邪门的东西的,却已经不知不觉的陷了进去。 “传说是因为这些地方是苗族祖先的鬼国辖地,再远就出了界,即使是经验在老得赶尸人也赶不动了。 其实,一方面是因为湘西特殊的地形,以前的这里属于崇山峻岭,山高且林子密,路途凶险,更无法顾到船夫或者担架。另一方面是因为湘西这里的本地人都知道夜晚见到赶尸,牵制自己家的狗避让,如果是在其他的地方,遇到不明就里的人尸体就会被狗咬。所以,赶尸这个行业就诞生了。” 说话的时候,查理点燃了一支烟,放在嘴里,几朵云雾漫了开来,遮挡了他的脸。 “哎呀,别说了,大晚上的,说这些,有点渗人!”秦清自上次的事情以后,胆子就变得特别小,看到外面黑洞洞的,往查理的怀里偎了偎。 “那我们就说点别的吧。”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钱可欣说道,她起个头,开始讲些他们在国外生活遇到的囧事,气氛从诡异变成了轻松,说着轻松的话题让黑夜不再寂寞。 当秦悠然一个接一个哈欠打上的时候,目光停留在手表上,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她摆摆手说:“睡觉吧,瞌睡死了!” 每个人的旅行背包里都带着一个睡袋,听到她的话,秦清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就去扒睡袋,呼啦呼啦的声音在安静的黑夜里听起来很刺耳。 “叮当……叮当……”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在寂静中传来,,还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秦悠然本来有些瞌睡的脑袋突然清醒,睡意全无,瞪大眼睛看着虚掩着的门。 一个黑影从她怀里一下窜了出去,卡卡已经奔到了门口,但从它的表情上竟然看不出是惊讶还是害怕,尾巴紧紧的绷直,翘起来。 看它的架势,秦悠然紧张的跟了过去,把头从门缝里露出朝外张望,后面跟着的还有秦清,查理。 那条弯曲小道上,一队黑影在缓慢的移动着,仔细一看,是一群人,一字排开,隐约有脚步声传出,为首的人穿着一身颜色浑黑的宽大袍子,左手举着一双铃铛,右手挥着一面旗子,走几步,铃铛“铃铃”作响,旗帜挥一挥。 看的秦悠然目瞪口呆,查理兴奋的站在后面,口中喃喃道:“终于看到了,终于看到传说中的赶尸了。” 他的激动在秦悠然看来十分的变态,这里只有一个房子,现在看来真的是死尸客栈了?如果他赶着尸体来了,我们住哪里? 她的想法得到了卡卡的印证,它一步窜上去,挡在赶尸人的面前,没有说话,却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他。 那身袍子下居然是一个年轻人,他看了卡卡,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请让一下道,待喜神安置好了再给你们解释。” 说罢,不理会前面的卡卡,带着后面几个“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秦悠然这边走来,三个人急忙避让开,给他们提供方便,躲在树丛后面默不作声的观看。 这些尸体像有人引领一般,饶个弯,一步一步的进了门,他们的脚并不像电视里那样如麻雀般的一蹦一蹦,就跟活人走路是一样的,他们走路的步伐是一致的,几乎同手同脚,走路的力道很卖力,很生硬,默默的跟在后面。 苍白的面色上发出灰黑加上铁青的颜色,眼眶边上带着暗红色的斑点,双眼深陷在眼眶中,几乎看不见。两个黑黑的空洞呆滞的望着前方,一张黄色的符咒贴在额头上,空荡荡的山野间响起走路的声音,异常恐怖。 秦悠然后退了几步,紧张的摸摸卡卡的尾巴,嘘声道:“怎么办?我们住哪?” 卡卡瞪大眼睛,表情很稀罕的说:“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占地面积很小,你们得自己想办法了,虽然恐怖点,但只是行尸走肉而已,没什么危险!” 听到卡卡的话,她虽然想要放下心来,但一想到行李还在里面,尸体却都已经占了地方,怎么也没有勇气去拿了,咽了口吐沫,看着门里面尸体已经被赶到了后门处,一个挨着一个走了进去。 第92章 天堑谜葬(4) “它们可能会被赶到后面的小院里过夜,等下一个天黑,我们……可以跟先生商量一下!”查理若有所思的看着里面的情形。 “先生?” “就是赶尸匠,但不能直接那么称呼。”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进去?一起?”她一副苦瓜脸看着卡卡,继而看到对方没什么反应的表情,恼火的说:“你倒是说话呀?” 查理没有接她的话,径自走了进去,留下三个女人在门外,傻站着,月亮从层层云雾中露出脑袋,白色的月光照在她们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先生您好,我们只是过路的旅客,因为迷路占用了您的地方,非常抱歉!”查理走进去看着正在关后门的赶尸匠,他摘下自己身上披的黑斗篷,摘下遮挡面孔的袍子,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庞,看右侧脸只觉得眼前一亮,又是一帅锅,等看到左边的脸却不禁可惜,一道深深的十字伤疤像用刀狠狠刻上去似地,看的人触目惊心。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秦悠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摸摸自己的脸,心中惋惜道:“挺帅一张脸的,怎么就那么毁了。” “没关系,你们可以继续睡在这里,不要到后院去就行了,这些都是新的喜神,一旦惊了,后果自付。”说完,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然后找个角落盘腿坐了下去,闭上眼睛再无说话的意思。 本想借此机会好好询问一下的查理失望的转身,他多么珍惜这次机会,希望可以查到些什么。 他看着外面的秦清,招招手示意她们进来,秦清眼巴巴的走了进去,后面跟着钱可欣,她的脸上和卡卡一样没有什么表情,门外只剩下秦悠然了,她跺跺脚:“真是的,看来今天非得跟那个什么睡那么近吗?”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标新立异的话也可以,我陪你,反正我睡哪里都一样,不过我觉得你的睡袋里应该更舒服些!”卡卡凑上去,笑的奸诈又暧昧。 气得她立刻伸手抓它,却没有抓着,被它一闪身逃进了屋,望着外面有些渗人的月光和无边的黑暗,她打个哆嗦,赶紧也跟了进去。 深夜里,睡袋里的秦悠然怎么也睡不着,她瞪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头顶,听着耳边卡卡的呼噜声,本以为自己会烦躁不安的,但心却出奇的平静,虽然她很怕,但只要一摸到脖子上的玉,就什么都忘了,想到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即使是寒冷也会被驱走。 这平静的状态突然被一声很轻很轻的开门声打断,她侧着头去看大门,没有人,当目光回转到后门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后门轻轻的被拉开,一个人影猫着腰往门外走去,要知道,那外面可是停放喜神的地方。 她张张嘴,却发现自己叫不出来,头刚微微抬起,就感到一阵眩晕,然后身体就像失去平衡了一般,觉得连房子都在转。 阳光从眯着的眼睛里刺入瞳孔,耀的她几乎想晕倒,勉强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还睡在睡袋里,激动的坐起来,看看周围,离自己最近的是钱可欣,然后是门口的秦清和查理,他们也都陆陆续续醒来,看到大家都平安无事,她总算放松了心情。 卡卡呢?她又惊觉了起来,后门无声无息的露出一条缝隙来,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伸了进来,然后是脑袋,看得最清楚的看是它那郁闷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她的话看起来像是问大家的,但眼光却没有从卡卡身上离开,听到她的问话,钱可欣接口道:“我们是不是被迷晕了?” 秦悠然立刻想到,是呀,昨天晚上怎么可能不明不白的就晕过去了,她明明看到一个人影的?难道是贼?抓起自己的行李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丢了什么东西。 卡卡左爪子一瘸一瘸的走了过来,望着她诧异的神情,“哪个混球昨天晚上踩到老子的爪子了,查出来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秦悠然继续诧异的看着它,“什么情况?” “你有胆量就去后面看看。”它撇了一眼查理,拐着走到一边卧了下来,添着自己的爪子,心里不爽的想:“什么玩意的迷香居然能把我也熏倒,问题很严重噢。” 胆量?她看着半开的门没有挪动脚步,一阵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一股血腥味。 查理几大步走过去,一把将门全部打开,望着后院,然后双眼瞪很大,张大嘴巴,一个鸡蛋塞进去绝对没问题。 “什么?”秦清忘记了害怕,紧跟在查理身后走了过去,从他的肩膀处朝外望,然后的反应和查理一样,接着就开始转身呕吐。 秦悠然见状,急忙过去扶她,拍拍她的后背,余光已经撇到了外面的情景,举起的手都忘记放下了,呆呆的望着外面。 被剥了皮的五具尸体赤身裸体的并排放在后院,尸体穿戴的衣服被撂在各自的一边,地上和墙上都带着斑斑血迹,五具男性的尸体就那么被凉在那里,面朝着天,本以为是干枯的尸体,却不想,因为是新死之人,全都还是皮肉血液健全的。 五具尸体齐刷刷的摆放在地上,后院的血腥味迅速充斥着鼻腔,秦悠然忍住想要呕吐的,想要转移目光却还在看。 卡卡从她身后走过来,问:“几具尸体?” “啊?”秦悠然奇怪的扭头看着它,细细回想昨天的情景,只顾着害怕了,哪里还注意到几个人呀。 “六个!”查理看的眼睛都没有眨,喉结却紧张的上下移动,他想了一下说。 对呀,那就是说连带赶尸匠一共是六个“人”,那少的其中一个是赶尸匠吗?秦悠然细数眼前的尸体,发现他们身边堆放的衣服有一堆是和别的有所不同。 好奇心驱使她向前走去,地上捡起一根棍子去拨拉地上的衣服,“不用看了,那是赶尸匠的装扮!”卡卡不知何时已经蹲在她的肩膀上,小声说道。 钱可欣站出来有些难过的说:“赶尸匠的身世本来就比较可怜,却还落得这么个下场,太惨了。” “可怜?”秦悠然急忙从尸体堆中退了出来,奇怪的问。 “你不记得他脸上的疤痕了吗?赶尸匠是不允许长的很好看的,就算是好看,也得自毁容貌,才能做这一行,这是老一辈留下的规矩!”查理离开这里,说话间人已经走开。 一行人都急忙匆匆离开,只是秦悠然的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他们只能找到回去的路报警,虽然是尸体,但搁浅在这里总归是不好,况且连带的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 回到旅店,秦悠然的心里十分不舒服,呆呆的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发呆。 莫漓望着躺在眼前不动,却声音不断的停尸房,听着那毛骨悚然的笑声,他开始意识到这个怨灵死的很冤,她宁愿魂飞魄散也要找到凶手,剩下那薄如蝉翼的残魄,她游荡的累了,又躺回到了自己的尸体里。 突然,尸体坐了起来,伸手去抓莫漓带着的箱子里的铜板,死死的抓在手里,嗓子里发出长长的嘶吼声,那声音从粗渐渐变细,像一只即将被杀的公鸡做出最后的挣扎时发出的。 握着铜板的手滋滋的冒着黑色的烟,她的残魄受不了铜板的灵力被镇出一个洞来,却还不肯放手,她张大嘴,挤出一个字:“钱!” 然后又咣当一下倒下了,本来冰冻了的嘴巴因为突然张太大,嘴角处已经裂开,渗出黑色的液体,睁大的双眼死不瞑目的望着屋顶。 莫漓收起箱子里的东西,站起身来,等他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已经一个人也没了,也好,省得问这问那的,径自提着东西回了家。 坐在书桌前,他开始翻看最近的新闻,打上“苏小红”三个字,百度里已经出现很多不同网页的新闻。 9月18日,h市位于西城区的一家酒店里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一个不明身份的女性被杀,被杀的方法极其残忍,全身的皮肤被完整的割下,死亡现场将发现凶案的保洁人员当场吓晕,后通过她身上的证件发现她是一名商场销售员,名字叫苏小红,平日里为人低调,并没有结仇家,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滴滴滴!”电脑里有消息发出,原来是有人给他传送文件包,他端起电脑边放着的咖啡,送到嘴边,却又没有喝,眼睛直直的盯着电脑,几缕刘海挡在额头前,被咖啡冒起来的白烟笼罩。 一个视频窗口弹了出来,是一条长廊,看样子像是一家酒店,空空的走廊上铺着一条长长的红地毯,光线十分昏暗,这时,从拐角处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从背对着摄像头的方向走了出来,因此看不到脸。 就在他转身警惕的查看周围的时候,莫漓手中端着的咖啡抖了一下,那张脸上带着一个奇怪的面具,手中的鼠标轻点,屏幕定格在他转头的一刹那,那面具十分狰狞,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双眼圆凸,鼻头肥大,鼻梁很短,嘴巴张的很大,嘴角向两边延伸很多,露出可怖的獠牙。 莫漓放下手中的咖啡,顾不得杯子歪倒在一边,咖啡撒在桌子上,顺着桌子腿往下流,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胡乱收拾了一下行李,他急匆匆的就出了门,视频是通过警察局传过来的,这就是苏小红案件的最新进展,也可以说是没有进展,除了现场发现了一个带着奇怪面具的人以外,并没有人进入被害人所住的房门。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接到卡卡的消息,它跟着秦悠然,秦清等人一起去了湘西辰州,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面具就是湘西特有的傩(nuo,二声)戏里用的傩面具。 “我是土地,天上土地,地上土地,桥头土地,桥尾土地,十二土地都是我……”一个人带着夸张怪异的面具,身穿宽大的袍子,奋力的跳舞,跳出的舞粗犷又夸张,双脚随着鼓点成三角形式跳跃,伴奏是那种枯燥而又规律的咚咚声,而周围围着很多苗族打扮的人一边围观,一边说着什么。 天还没有完全黑掉,微黑的天色下这个跳着怪异舞蹈的人看起来很诡异,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人群中站着秦悠然和钱可欣,当然也少不了卡卡,它承诺了莫漓好好保护她,但现在它眼睛已经不够使了,在人群中的地上躲过一双双脚,跳来跳去的。 不多会儿,两个女人就消失在了人群中,卡卡焦急的用自己的方式呼叫着秦悠然,但声音也很快淹没在了人群中,连它自己都听不见了。 “这些人究竟再跳什么舞?看起来像是巫婆跳大神!”秦悠然悄声附在钱可欣的耳边说,她怕万一说到了人家的禁忌就不好了,说完,做贼心虚的看了看跳舞的人,就在她看过去的一刹那,她看到那双面具下的双眼好像有种光一闪而过,然后接着跳起了舞。 “他们现在跳的叫‘咚咚推’,是一种苗家人祭祀,祈福是常用的一种开场白,戴着的叫做傩面具,是湘西特有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看,他们的面具虽然有点可怖,但跳的却是祈雨,叫土地只是开场白,欣赏一下吧,来到这里不看就有些可惜了,难得一见的喔。”钱可欣解释道,目光却似乎在人群里扫视着什么。 只顾着看戏,秦悠然已经忘记了自己要问什么,心里奇怪的嘀咕道:“你了解的可真多,往往博学的人都看起来好奇怪!” 看了一会儿,照了几张相,就开始觉得无聊了,傩戏念唱的全都是听不懂的侗语,看下手表,已经八点了,她扯扯钱可欣的衣角,示意她该回去了,于是,两人就开始在人群中寻找突破口,“我想去卫生间,陪我去么?秦?” 虽然有很多个不情愿,但她没办法拒绝,在外面她最害怕的地方就是卫生间,那里往往是阴盛阳衰最厉害的地方,用余光又看了一眼还在跳的起劲的傩戏舞者,被钱可欣拉着匆匆离开。 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干净的卫生间,可能是供游客用的,风格看起来很现代,钱可欣把包递给她,然后走了进去。 听着外面树叶哗啦哗啦作响的声音,秦悠然几度都想跑进去跟她一起,但又觉得那样太没出息了,于是继续站在外面,自己孤独的身影被电线杆上的灯泡照出了一个影子,影子不安的来回走动着。 “可欣?”她试着叫了一声,“钱可欣?”又连着叫了几下,都没有人应答,她有些担心的走了进去,这里一共只有五个厕所格子,有两个开着门,里面是空的,剩下的三个都紧紧的关闭着。 她紧张的一连打开了两扇门,里面也没有人,就剩下最后一扇门了,手心里全都是汗水,随着很轻很轻的开门声响起,迎面扑过来一个人将她压倒在地。 就在她被轰然压倒在地的一瞬间发现脸前是一张黑色的像脸谱一样木讷的面具,这张面具渐渐的离自己很近,为了防止贴面的事情发生,她顾不得用手撑地,双手晤面挡住了它。 “啊!救命哇!”倒在身上的人死沉死沉的,就像……死人一样,被这个想法刺激的不知哪来的力气,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整个卫生间响起的都是她沉重的呼吸声。 地上躺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面具从他脸上掉了下来,歪在一边,她上前试了试他的鼻息,没有,是死人! 这个陌生的死人在这最后一格,那钱可欣呢?她去哪了?自己亲眼看见她走进去的,难道已经遇害了? 她惊慌失措的离开了这里,卫生间的镜子里映出一张诡异的笑脸,那张脸看着秦悠然的离去而再次狰狞起来。 “哎呦!”卡卡一下子撞在了秦悠然的腿上,一声吆喝,接着就是愤怒的吼吼:“你瞎跑什么?害我找好半天!” “死……死人……”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一把将卡卡举起来,结结巴巴的说。 “什么死人?”卡卡弓起后背抖了抖身上的毛,不以为然的说。 “里面!” 听到她的话,卡卡已经走了进去,然后又问:“钱可欣呢?” “失踪了,怎么办?会不会是遇害了?会是谁做的?难道是少了的那个喜神?”她紧张的蹲下来,脑子已经有些混乱。 当他们离开回到傩戏的现场时才发现那里也乱成了一锅粥,因为正在边跳边唱的人突然倒地,不省人事,有大胆的人去摘下面具的时候才发现了异常,面具下竟然是一张已经血肉模糊的脸。 第93章 天堑谜葬(5) 脸上的皮肤像是被人整张揭下一样,被包裹的袍子下面也是没有皮肤的,本就诡异的现场更加增添了一丝神秘色彩。 “什么?怎么回事?明明是徐大叔跳的,怎么换人了?” 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苗族妇女奇怪的说,却不敢再看地上的尸体,又惊讶又害怕。 “是呀,什么时候换的?”周围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就在众人热议的时候,秦悠然发现,那哪是新换的尸体呀,明明是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的尸体,和在死尸客店见到的一模一样,已经凝结成块的皮肉粘连在一起,眼睛睁得大大的。 “别看了,这种热闹还看不够吗?”卡卡蹲在秦悠然的肩膀上鄙视道,它对这个女人的好奇心也真是无语的很。 她没有答话,只是呆呆的望着尸体,心里想着这些天发生的奇怪事情,突然有种强烈的情绪涌入心头,很想莫漓,很想很想。 “不用怀疑,这就是那五具喜神中的一个,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调换了,结果就变成了会跳舞的尸体!”卡卡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尸体。 本来是两个人一起出去看热闹的,这下可好,变成一个人了,看到一脸惊魂未定的秦悠然,秦清实在不好再多问,查理说也许钱可欣是去了什么地方,忘记交代了,她对这里的民俗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应该不会迷路的,再等一天吧,如果还不回来再报警。 秦悠然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她觉得这次钱可欣失踪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谋已久,也许是人,也许不是,只是这些猜测都得不到证据来验证,纯属凭空想象。 现在的莫漓在做什么,他会知道这里遇到的危险吗?卡卡会告诉他吗?卡卡?死哪去了? “喂,干什么,你不是不准我晚上进你房间吗?”卡卡叫嚷着,耳朵已经被秦悠然拎了起来,它愤怒的瞪着它。 “你有没有把这里的信息传递给莫漓?”把它放在桌子上,抚平被弄乱的毛。 “没有呀,莫漓有事根本就不在家,这么凶巴巴的女人还想泡我们家莫漓吗?哼哼,哎呀……”它忘记了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得罪了她的下场比没肉吃还可怕。 一把揪住它的尾巴将它扔出去,她的心里不禁有一丝失望,是呀,莫漓上次已经告诉自己了,要出远门,怎么会来这里呢?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就在她认为今晚一定会失眠的时候,突然听到手机震动的声响,从枕头旁边拿出来一看,是一条未读短信,这个时候还有谁会发短信? “笨蛋,睡觉了吗?”信息是殷莫言发过来的,他怎么会想起来发短信,要知道平日里他最讨厌女孩拿着手机噼里啪啦的按来按去了。 “怎么了?你现在应该躺在用人民币铺成床上躺着吧?幸福的阔少!”她手指快速的电动手机按键,嘴角上扬,有些开心,感觉像是和久违的好友聊天一样亲切。 “那你直接说我是一个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好了,你们怎么都消失了,连我哥也不见了人影,留下我自己好无聊!”他的口气像个大男孩一样,这些天公司忙的要紧,不知是爸爸特意交代给别人的,还是有人故意整他,每天安排的活比谁都多。 就在她拿起手机准备回复短信的时候,桌子上的台灯却忽然灭了,脑袋后面感觉到一丝冰冷的气息,就好像有人对着她的脖子后面吹了一口气似地,但那口气冷的让她全身发寒。 紧接着一股尸臭味扑鼻而来,那种感觉就好像站在一堆发臭坏掉的肉堆里面一样,胃里一阵恶心,她立刻坐起身来,光脚下床,想用声控按响台灯,按了几下却也没有反应,借着手机屏幕上的亮光,照着屋子,什么也没发现。 屋里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像装着百匹马一样的心跳声,手机却又响了,一条短信发过来,上面只有两个字:“小心!” 没有号码,根本不知道是谁发的,心里却还是紧了一下,小心什么?谁在提醒她? 她拿着手机照照门口,转了一圈后继续窝回床上,无意间,微弱的光线照到床下的鞋旁边有东西,黑乎乎的也看不很清楚,盘腿坐在床上的她俯下身子去看,一只黑乎乎的手,手背朝上静静的停在那。 莫漓坐在火车上,脑子里却时不时的想着秦悠然那边将会出现的状况,思想早已经飞了过去,此时的她会不会有意外,用手机打过去,一直是忙音,也就是说,他们那里已经出问题了,他真恨不得自己当司机让火车跑的更快一些。 刚坐定身子,旁边空着的位置上就来了几个学生模样的人,两个男生,一个女生,三个人分别背着背包,脖子上挂着相机,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两个像护花使者样的男生跟在后面,加上莫漓一共四个人刚好是一个车厢里的。 女孩冲莫漓礼貌的微笑了一下,他也回以礼貌的微笑,手里拿着一张看完的报纸,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虽然这里环境很乱,但是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还能保持一颗安静的心他绝对可以做到,尽管很担心秦悠然的安危,可现在也只能是等待。 “好期待这次旅行喔,神秘的湘西,我来了!”女孩一脸憧憬的样子,另外两个人一边把背包塞在上面的架子上,一边回应着女孩的话。 “恩,我也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其实我也是个很神秘的人喔,等下我表演给你看。”另外一个神秘兮兮的说,望着窗外慢慢朝后移动的风景,他心里正琢磨着等下玩什么。 女孩看了看对面坐着年纪轻轻,却看起来异常淡定的莫漓,脸上带着好奇的神色,心里不免猜测他是做什么的,长的挺帅却这么冷漠。 随着火车渐渐开动以后,三个学生在一起打牌,女孩很想叫上莫漓,四缺一嘛,只是看到莫漓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陈哲,你输了,怎么办吧?表演个什么给我们看!”女孩抿着嘴笑,用手中的牌捣了捣身边男孩的胳膊,另外一个也跟着起哄,“是呀,是呀,你就表演个抱大树好了!”一脸的坏笑,摇晃着身体,他坐在莫漓的身边,撇了一眼旁边的陌生人。 “好吧,我今天就给你看看我刚学的茅山道术,让你知道这次去湘西叫着我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他说着,盘腿坐在座位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纸,上面画着图形,两只捻起,口中开始念咒语,脸上肌肉紧绷,表情严肃,闭上眼睛,念完以后,双脚下地,突然单脚轻踩地面,口中的最后几个咒语轻轻飘到莫漓的耳边:“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另外两个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却没有看到有什么反应,于是他又重新念动,语速更急刚快,单脚跺地更使劲,忽得一下,一股黑气笼罩在他全身。 莫漓顿感不妙,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心知已经有脏东西侵入他的身体。 只见他死死的盯着窗外,大声呼喊道:“我终于可以出去咯,终于可以出去咯!”然后迅速打开窗户就要让外跳,亏得莫漓眼急手快,一把将他懒腰抱住,然后单手掐诀,随手拿起一张报纸,在上面划下一连串的符咒,然后一甩手,报纸自燃起来,一张报纸燃烧起来的小型火球周围闪耀着奇异的火光。 莫漓左手拎着他,右手突然抬起,像扇风一样的,一把将火光扇到了男生的后背上,只见他的身体里出现另外一个重影,重影是一个胖子模样的中年男子,他不死心的又贴回到他身体里去,当莫漓的手加大力量的时候,他再也回不去了,整个淡薄如轻烟一样的身体被打了出去。 当然,其他人也都看到了,莫漓掏出口袋里存放的一枚紫色纽扣,一只手提起这只灵,强行塞了进去。 这一切做完不到二分钟的时间,看得那两个人目瞪口呆,被附身的男生歪倒在座位上,“高人,他怎么样?”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他拍拍手继续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令他们奇怪的是怎么周围的人就像什么也没看到似地,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其实他们不知道,就在莫漓感觉到有东西出现的时候,已经打开一个小型结界,除了自己周围的这几个人意外,别人看到的情形依然定格在前一分钟。 “以后没事别乱用法术,容易招惹周围的亡灵,万一招到更厉害的,还会祸害周围人的!”莫漓不得不警告他们,听他们的谈话,应该也是要去往湘西,现在的学生还真是……“谢谢,真的非常谢谢,如果今天不是遇见你的话,我们恐怕……”女生一脸感激之情,外加崇拜,旁边的男生虽然嫉妒,但毕竟是恩人,也不好说什么。 一路上,他们再也不多说话,倒是都对莫漓的身份感到很好奇,以前都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这么厉害的驱鬼人,今天居然在现实中也见到了,不知他是要去哪的?如果也是去湘西那就最好不过了。 莫漓没有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只是目光撇了一眼身后的地方,然后继续眯起了眼睛。就在他的座位后面隔两排的地方,有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秦悠然不知这天晚上是怎么熬过去的,她几乎是慌不择路的逃到了秦清的住房门口,却听到里面查理的说话声,无奈,只得退了出来,然后满世界的寻找卡卡,最后,终于在厨房里找到了,哆嗦着嘴唇告诉卡卡床下的情况。 结果就是什么也没找到,他倒是有了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理由,骄傲的翘着尾巴说道:“这次可不是我的问题喔,是你求我呆在这里的。” 一个枕头飞过来,灯灭了,秦悠然气鼓鼓的说:“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许看。”然后只能和衣而睡,虽然有些难受,但总比曝光的好,总之,和一个能变成男人模样的动物睡在一个屋还是很别扭的,不过,总比被怨灵抓走的强,这么想着,一晚上就那么处于浅睡眠状态。 “悠然,今天查理说找了个当地的导游带我们去看天堑奇观!快点起床哈!”一大早,秦清就跑到她的屋里喜滋滋的告诉她,看到她有些疲惫的样子,关心的问:“你怎么了?没睡好吗?” 她忙点点头,“是呀,昨天晚上老做噩梦,可能是被那件事吓得有心理阴影了。”她淡淡的微笑了一下,总不能告诉秦清自己的床底下貌似有东西存在过吧,那样会吓到别人的,她还是决定自己知道就好,天一亮,卡卡就飞奔着去打听那五具尸体的下落了,连带钱可欣的下落。 “查理不担心他的助手吗?人都丢了!”她有些奇怪的问,虽然这样问有些唐突,但自从钱可欣失踪之后,他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他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之前她也说过,她有个朋友在这里住,可能是去朋友那里玩也说不定。”秦清的天真的表情着实把秦悠然震撼了一把,她觉得助手无缘无故的失踪,而且是在发现那些诡异事件以后,他没有理由不去寻找的。 “恩,我收拾一下马上出去。”她转身开始准备出门的东西,心里直犯嘀咕。 “吱咛”门开了,卡卡累的两条尾巴都耷拉着,咧着嘴走了进来,脸的右侧还蹭到了白乎乎的一片,身上的毛有的地方还湿漉漉的。 “什么情况?”她紧张的问,难道是遇到什么打了起来? 卡卡站直身体,全身都开始抖动,把身上的脏东西全都甩到了地上,不紧不慢的说:“没什么,路上蹭到一身的露水而已。不过,尸体都已经被运走了,运到这里比较大的公安机关,我去探听到的结果却是……” 第94章 天堑谜葬(6) 它突然打住,没有继续说下去,急的秦悠然抱住它问:“结果呢?” “结果就是那五具尸体也不翼而飞了,现在暂时找到了一具,就是和跳傩戏被调换了的那具。” “什么?”她顿时觉得有些口干,丢失了意味着什么,就是五具血淋淋还被剥了皮的尸体已经不明去向,床下的那具会不会也是其中一个?她觉得额头上的有些出细汗的感觉。 “你也别太害怕,我都没有发现有异常,说不定是你昨天晚上梦游来着!”卡卡四下看了看,又使劲吸了一下鼻子。 “恩,顺便问下,你知道天堑是什么意思吗?”她转而想到今天将会进行的活动,天堑,这个陌生的名字。 “天堑一般是指天然形成的大壕沟,不过现在这种地形已经不多见了,那个叫什么理的带你们去看,一定有它的特别之处,肯定跟当地的民俗有关系!”卡卡一副老学究的样子,心里奇怪道,这里有什么问题,没理由它感觉不到的,也许是秦悠然的灵觉远远超过了它,也许是有人故意不让它有所感知。 “肯定不是什么风景优美的地方,我还是不去了,我不想再遇见那些东西了。”她把正在收拾的东西又放回了床边,坐在凳子上不想再动。 “难道你不好奇吗?难道你放心秦清他们两个人自己去?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但临时用结界保护你们的能力还是有的,你自己考虑清楚,反正我是无所谓,我只负责你的安全,其他人的生死和我无关!” 卡卡侧身躺在桌子上,屁股一扭一扭,好像蹭痒似地,满不在乎的说,说实在的,它最关心的还是莫漓,只是这些莫漓最在乎的人,它也会想要去保护,尽管是整天斗嘴的秦悠然。 “啊?”她有些为难的惊讶,真是无奈的很,如果不是为了秦清,她一定不会去的。 “前面就将是这里最神秘的地方,天堑,对于民俗和历史学家来说,这里一直是最古老而又神圣的地界,不过,可研究性还是很高的,小心点。”一个当地的壮小伙不知从哪里被查理找来,当了导游,虽然介绍的比较通俗,但也易懂,跟在后面的人显然有些吃力,秦悠然和亲清两人互相搀扶着,跟在查理的后面。 穿过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就在和下一座山的连接处有一条比河道还要宽广的大壕沟,从旁边饶道很远,才走到刚才在脚下就看的一清二楚的沟里面。 和想象的难免有些出处,她一直以为天堑就是一天能容得几人通过的沟壑而已,殊不知竟然面积如此之大。 在这个纵深百余米的凹陷里,秦悠然紧了紧自己的衬衣,冷,简直不是一般的冷,远远的望去,就在不远处,一簇簇灌木的叶子随风轻轻摇摆,透过头顶折射下来的光线,照在上面,处于半透明状,就在这些看起来很唯美的画面却在逐渐的走近时展现了它极其阴森的一幕。 这些郁郁葱葱的灌木丛中扎满了陈旧的棺木,棺木群看起来像一个个孤魂,夹杂在其中,它们全都头朝着一个方向,十分有规律,均固定在十字支架上面。 “你们现在见到的就是天堑葬地,从明朝时期就开始了,我们苗族人都比较注重落叶归根,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六根十字支架架起来的是男性,四根十字支架架起来的是女性,它们在这里安息已经上百年了,虽然有些棺木已经破旧了,但我们一直视这里为最神圣的地方。” 查理听了,没有说话,一边走一边观察着眼前这些神奇的食物,表情就好像是一个爱玩的孩子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 秦悠然也着实大开了一把眼界,她看着这些三三两两堆放的灵柩,时不时的还能看到未风化的尸骨和破碎的瓦罐类容器。 走在后面的秦悠然看到前面走着走着的查理趁人不注意弯腰在地上捡起了什么,动作很快,眼睛躲闪的望着四周,唯恐别人看见似地。 她楞了一下,这里难道还有宝贝吗?捡死人的东西终归是不好吧,但又不好当面拆穿。 “这里的东西只能看不能摸,我带你们来这里已经算是禁忌了,只有到了祭祀的节日才能来,平时是不允许人随便进入的,你们出去以后可千万不能随便乱说,走到家门口一定要跺跺脚再进去,而且,不能捡这里的任何一草一木!”“导游”警告道,他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为了钱什么都肯干,总觉得背后冷冷的,好像有人跟着似地,心中不断的叨念着:“祖先,别怪我,只是看看而已,不会打扰太久的……” 查理的表情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把捡起来的东西快速放进了背包里,用胳膊遮挡了一下鼓囊囊的背包,尴尬的笑笑。 跟在秦悠然脚后面的卡卡小声嘟囔道:“我不喜欢这种潮湿阴冷的感觉,跟冰窖似地。” 秦悠然手背后朝它摆了摆,示意它别嘟囔,突然看见前面本来应该全都是杂草的地方空出一大片空地来,地上的草都被压扁了,不规则的停放着五具棺材,棺材的盖子都盖得紧紧的。 “五具棺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秦悠然心中忍不住惊叹,她猜测到,难道是为那五具被剥了皮的尸体准备的?而他们又丢了,所以暂时没能抵达? 她的想法卡卡也很快就想到了,它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去,围着棺材转了一圈,然后回到秦悠然身边说道:“棺材是新做的,里面没有尸体,但每个棺材里都放着一只奄奄一息的蛇!” “什么?”秦悠然激动的喊了一声,然后才发现别人都在看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想东西想的太入神了。” 秦清拍拍她的肩膀,“想情郎慢慢想,现在还是认真点,不然磕磕绊绊的,容易摔到。”说完,就跟了上去,冲走在前面的查理招招手。 “啊?”她更无语,撇撇嘴,“我哪有想情郎!”脑子里浮现出莫漓棱角分明的侧脸以及他温柔的笑脸。 “喂,喂,说你花痴你可就痴起来了!”卡卡一纵身跳过是自己两倍高,横倒在地上的树枝,吆喝道,它倒好,说话声音可以选择收听的主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它的话立刻遭到了秦悠然的白眼一个,随手揪下一个不知名的粉色小野花放在自己脑袋上,得意道:“好看吗?” 秦悠然又好笑,又不能笑,脸部肌肉抽抽了几下,嘴尽量不动,声音小声飘出来,“为什么有蛇?你看见了?” “我是闻见了好不?你以为我透视眼呀?”卡卡一低头小野花就跟着也掉在了地上,它一步跨过去一蹦一跳的往前走,两条尾巴一上一下的摆动。 “为什么会有蛇?”她轻轻问道,也跟上卡卡的脚步,一行人的队伍她已经变成了尾巴。 “悉悉索索……”猛然听见身后似乎有什么响动,她警觉的转头去看,除了那一堆阴森森的棺木以外并没有什么,难道会是蛇?她想起那种浑身油光锃亮,还光的直冒油的皮肤,冰冷光滑,就起鸡皮疙瘩。 “哎呦喂!”她惊叫一声,后脚一软,眼前已经一片漆黑,脑袋后面一阵剧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哇唔!”卡卡转身去寻她,来不及尖叫,一声闷哼也跟着不见了。 前面走着的导游,查理加上秦清都楞住了,可是等他们回来找寻的时候,哪里还有秦悠然的踪影,秦清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悠然,秦悠然你在哪?你说话呀!” 虽然是白天,但天堑深的程度足已遮挡了不少光线,加上上面还横着交叉长着很多参天大树,这里阳光越发的稀少,已经接近夕阳西下的时辰了,这里的光线越来越暗。 令这个当地导游感到奇怪的是,明明在刚听见声音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转过头来了,可按照原路返回寻找,却已经没有了一丝人气,他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立刻叫住他们:“我们不能再找下去了,一定要在天黑之前离开,否则一定会惹上麻烦的。” 说完,自己已经快速的超前走去,并摆手示意他们快走,秦清见状,不依:“你怎么能这样?我们是三个人一起出来的,就一定要三个人一起回去,找不到我就不走了。” 然后用乞求的眼神望着查理,希望得到他的支持,查理接到她的眼神,为难的说:“如果是在普通的旅游景区,丢了人,不管是多晚,我都一定会陪你去找,但这里比较特殊,我不能放着危险至你于不顾,我们先回去,明天天一亮就报警,召集人手再来寻她好吗?不然连我们也出了事,她们可就再也回不去了!” 秦清使劲摇摇头,查理又说道:“悠然的背包里有吃的和喝的,一定能撑过今晚的,我们现在必须回去!” 他深知不回去的后果,这里就算是当地的人也不敢逗留,目前一定的劝服秦清。 秦清还是不愿意,眼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往下沉,查理和导游使了个颜色,两人一人一边架着秦清的胳膊就往前走,越过天堑之后,就开始急匆匆的下山,终于在太阳没有落山前走了下去。 “哎!”查理坐在椅子上深呼一口气,想到这次出来,真是危险重重,不光钱可欣丢了,连秦清的侄女也不知去向,只是,看到背包里那鼓囊囊的东西,他顿时又来了精神。 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宛如手掌大小的陶制罐子,罐子通体漆黑,有一半的地方都沾满了泥土,小心的将上面的泥土清理干净以后,终于看到了它的原貌,他拿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的观看着,这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罐子上雕刻的图案很是精美。 一个宛若天仙的美丽少女坐在河边,长长的头发垂下来,一只手高高的拿着梳子举起,俨然是在梳妆打扮,而在少女的旁边盘着一条体积不大的小蛇,舌头吐出很长,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河边的少女,整个图画看起来栩栩如生,人物的神色也都惟妙惟肖,立体感很强,虽然只是陶土烧出来的,没有上成彩色,但看起来却有呼之欲出之势。 “好东西呀,好东西,带回去给老师看,他一定会很高兴!”他脸上的不快神色立刻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如获至宝的快乐。 这个罐子和平时看到的那种陶制罐子有所不同,它的顶端还带着一个盖子,如果不是上面那漂亮的图案,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骨灰罐,他更加得意自己的火眼金睛,捡到这么个宝贝,喜滋滋的上床睡觉去了,临睡前不忘去安慰一下因为担心秦悠然而睡不着觉的秦清。 疯长的灌木丛中几乎看不到几缕有限的阳光,查理站起来奇怪的望着周围的景色,咦?怎么又回到了白天捡到罐子的地方? 他疑惑着,才发现自己怎么躺在草丛中,坐起来的时候,手掌按在一个已经陈旧不堪的棺材板上,他感到很不悦。 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是在家里睡觉的。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些说话声,说话声由远至近,他担心被陌生人发现,找了一个稍微完整一点的棺木,藏在了后面。 三四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手牵着手走了过来,她们有说有笑的,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竖起耳朵,都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 第95章 天堑谜葬(7) 看着几个女孩越走越近,他屏住呼吸,不敢说话,心中甚是惊慌,转眼间,她们走到一个棺木的旁边,开始脱衣服,褪去轻如薄沙似地衣裙,她们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他本就怦怦直跳的心跳得更加剧烈,就在他准备闭上眼睛避开这香艳的一幕时,恐怖的时刻出现了,她们褪去身上的最后一点遮羞布以后,白皙的皮肤突然开始变得灰暗,颜色中还带着深一块,浅一块的斑斑点点,身体软如尺子一般渐渐的完成s型,然后趴在地上。 一眨眼的功夫,一条有成年男人手腕般粗细的花色大蛇盘卧在地上,舌头一吐一吐,似是在挑衅,它望着查理这边,自在的晃动一下自己的尾巴,尾巴高高的竖起,朝着他一扭一扭的滑了过来。 查理见状,转身就开始逃跑,知道自己暴漏了,但怎奈,有很多大的力气使不上,慌不择路的朝前跑,脚跟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好半天才迈出去没多远。 一边跑一边扭头看,那三四个女孩都已经不知去向,只有几条一样大小的蛇滑行着朝自己追来,看来,她们也都已经蜕变成蛇,再不跑必死无疑,他吃力的继续奔跑。 “啊!”跑着跑着脚下一滑,掉进了一个地洞里面,他摔的很痛坐在地上起不来,头顶的圆洞口出现一只很大的眼睛,那只带着眼睫毛的眼睛眯着看着他,然后直起身子,还是刚才看到的女孩,一个像盖子的东西将洞口盖上,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将被处以极刑的老鼠,关在一个罐子里,准备用火烧掉。 罐子?他记得桌子上不是放着那个没有开口的罐子吗?难道他现在被人施以妖术,缩小以后被放进罐子里? 胸口闷的厉害,头也很痛,他突然睁开眼睛,浑身像水洗一样,汗打湿了身上的衣服,潮乎乎的被褥上散发着汗臭味,坐起身子发现自己还是呆在旅馆里,没有女孩,也没有女孩变成的蛇。 还好,只是个梦而已,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汗水打湿了胳袖子,变得湿湿的,一滴水从头顶滴了下来,他以为是自己的汗,在被褥上甩了几下。 “把罐子还给我……”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响起,似有若无,背后透过一阵凉意,他怔了一下,身体僵直的坐着不敢动。 “把我的罐子还给我……”声音又想起,跟一阵风似地飘进耳朵里,他咽了口吐沫,头顶似乎又滴下一滴水,他顺着床头慢慢的往上看,一张脸正和自己对个正着,那张没有眼珠的空当当的眼眶直视着他。 嘴角流下的口水正连成串串往下落,分成一滴一滴的掉在他的胳膊上,他吓得忘了尖叫,虽然看起来比较淡定的他知道尖叫也是不管用的,瞪大双眼看了半天才看清楚,它不是没有眼珠,而是眼珠太黑了,以至于看得不真切。 “罐子……还我!”它又重复这句话,查理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陶制罐子上,漆黑的罐身上通过窗外的灯光折射散发着渗人的绿光,他伸手指指桌子的方向,自己试挪动了一下双腿,都有些麻痹了。 黑暗中,一个身影从头顶上一闪而过,一个长长的跟手腕一样粗的蛇盘在桌子上,而本应该是蛇头的地方居然长着一个人的脑袋,就是刚才已经对上脸的那个。 一张漂亮的女人脸从盘着的蛇身上突然直起来,目光中一抹杀意,再下一秒,那张虽然漂亮却令人恐惧的脸已经凑到了查理的面前。 “东西呢?”她大眼圆睁,口中吐出一根很细很细的舌头,语气中已是不耐烦。 查理心里咯噔一下,看向桌子,刚才还在的罐子此时已经不翼而飞,要命呀!他结结巴巴的说:“刚刚……才还……还在在在……呢!” 脖子上猛然一紧,手急忙摸去,冰凉光滑的感觉直袭大动脉,他的手摸到一条冰冷的肉体,蛇身盘旋在他的脖颈上,慢慢的开始缠紧,他快要喘不过气来,这时,门外突然一道火光闪过,脖子上松了一下。 蛇身迅速下滑,一股黏黏的液体从胸前流了下来,门口一声轻念,蛇身曲卷在地上,缩成一团,痛苦的扭曲着,就在他以为它已经死了的时候,忽然,一条黑影一跃而起,跳到了他的腿上,一种锥心刺骨的痛让他窒息,他跟蛇一样躺在地上痛苦的嚎叫着。 又是一道火光扔过来,扔在还在挣扎的蛇身上,着起一团小小的蓝色火焰,火焰包围着那个怪物,屋子里满是肉烧焦的味道,他松开抱着腿的胳膊,忍不住想吐。 “你想活命吗?”一个妖娆的声音响起,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想,我想!”查理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腿,撸起裤腿,小腿上已是一片黑青色,那颜色以快的惊人的速度朝上面蔓延,紧接着是大腿,然后胳膊也都开始变了颜色。 “只要你肯帮我办事,我一定把你身上的毒除干净!”他这才看清声音的主人,是一个长发高高扎起,标准的瓜子脸上长着精致的五官,身穿一件紧身运动连衣裙,凸显她完美的身段,脚上穿着一双绿色的军靴,整个人看起来很,很“劳拉”!她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冷无比。 这个人就是巫月,她蹲下身体,单手摊开,手心中放了一颗像甲壳虫一样的昆虫,放在查理腿上的伤口处,那虫子一溜烟的就钻了进去,吓得查理嗷嗷大叫。 巫月立刻轻喝他,“闭嘴,否则休想它出来!”她的话刚说完,嚎叫声已经停止,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安静的环境下竟然能听见“吱吱……吱吱……”吮吸水份的声音,他瞪大双眼看着钻进去的虫子游走在自己的身体里,所到之处的皮肤高高的隆起个小山包。 二分钟左右,虫子又钻了出来,肚子吃的几乎成透明状,体积也比刚进去的时候大,好像认路一样又爬回到了巫月的手心里。 她站起身来,“你的毒驱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有余下的,一星期以后可能还会发作,在这一星期之内,你必须听我的话,否则,毒发身亡就怪不得别人了!” 他忙点点头,心里却在猜测,这个陌生的女人会让自己帮什么忙?如果是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办? 巫月一点也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袖珍的瓶子,透明的玻璃瓶子里装着一个很小很小的黑色颗粒,“把这个给秦悠然吃下,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什么?毒药吗?你让我杀人?”他惊诧道,虽然预想会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但真的被猜中了,还是很接受不了。 “不是毒药,只是一颗可以控制人心神的蛊虫,不会死人的,你放心吧!”她平静的解释着,心里却默默的说:“对不起了,秦悠然。”那确实是一颗蛊虫,但是它可以通过人的食道直接钻进心脉,让一个人的心脏剧烈收缩,不管是谁调查,结果都会是急性心肌梗死,包括莫漓! “你为什么要对付秦悠然?”查理觉得这个药一定没她说的那么轻松,秦悠然是秦清的亲人,他始终还是下不去手。 “与你无关,你只要照做就好,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看到,如果做不到,一定会死。”她转身推门离开,剩下还在发呆的查理。 莫漓下了火车才发现和那几个学生走的是一个方向,最后才得知,他们都是要去往一个地方,于是一起拦了一辆长途汽车就开始朝着目的地行走。 一路上,三个学生都有说有笑,莫漓沉默的望着窗外,心里很是担忧,他试过用纸鹤追踪卡卡的下落,但升起的纸鹤只在天空中打了几个旋转,就一头扎了下来,这意味着卡卡已经脱离了他能看到的范围,跟它一起的秦悠然更是寻不到踪迹。 “喂,你们看!那里的刺绣好漂亮也!”女孩雀跃道,目光落在沉默不语的莫漓身上,她大方的伸出双手:“这位,一直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凌蓝,你呢?” 莫漓没有回答,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指着同样坐在后排的男生说:“他叫陈哲”被她指着的男孩扶了扶脸上的无框黑眼睛,礼貌的点点头。 “他叫庞志文,是我的好友,我们这次结伴来湘西旅游,就是为了看看民间传说的很多神秘风俗,你也是来旅游吗?我们结伴同行好不好?” 面对她的热情介绍,莫漓倒有些不好意思,他淡淡的答道:“莫漓”,实在没有搭话的心情,但也不能看起来太不近人情,他又接口道:“你们看看就早点回去,千万不要乱去不该去的禁地。我们并不同路,你们可一定要小心行事。” 莫漓的话让凌蓝心中一暖,她是个可爱漂亮的女生,虽然平日里身边不乏追求者,但看到有着这么稳重气质的异性,心中难免怦然心动,为了遮掩心中的想法,她急忙笑着说:“你怎么跟老师一样啰嗦,呵呵,不同路吗?我们要去镇竿城xx,你呢?” 莫漓很无奈的回答道:“恰好,我也要去那里,再陪你们走一程吧!” 第96章 天堑谜葬(8) 他的目光又转向了窗外,凌蓝也收回了自己的花痴目光,端坐着。就在大家各怀心事的时候,车突然停了,车上的乘客开始骚动起来,“怎么回事呀?怎么在这儿停车了?” 有的还说着地道的当地话,虽然听不大懂,但听语气也知道一定是不满突然停车。 莫漓站起来看着前面不明原因的突然停车,这才发现因为自己的大意居然没注意到这里的异常,看他严肃的神情,凌蓝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下车,快!”说完,他立刻掂起背包示意他们跟自己走,四个人走下了车,面对他们突然的离开,车上本来的一片骚动竟然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们,但那目光里没有一丝善意。 莫漓走在最后下的车,他没有朝后看,一脚将门带上,在门渐渐的关上的时候随手扔进去一张符咒,符咒掉在车里迅速燃烧,燃烧出蓝色的火焰,那火焰飘出一股异香,车上的乘客全都一拥而上,贪婪的吮吸着它散发出的味道。 看到刚下车以后车上发生的异变,凌蓝有些心有余悸,她呆呆的看着一整车脸色铁青,有的没有脑袋,有的已经被挤压变形的人们,喃喃的说:“还真是九死一生呀!” 莫漓冷眼看着眼前的事物,然后单手虚空画符,符咒包裹了车顶,车上的乘客连带车辆一起渐渐变得透明,慢慢消失掉了。 “你看,会是这个吗?”庞志文从包里掏出一张报纸,那是他刚才下了火车以后闲来无事买来准备看的,刚才坐在车上随便扫了一眼,刚看的满心疑问,就出事了。 莫漓接过他手中的报纸,上面的大致内容是:“某某长途汽车路经此地,突然翻车,整个车损毁严重,车上乘客无一幸免,目前,事故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他若有所思的放下报纸,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刚才是因为自己想事情想的太专心,连气场不对都没有发现,居然差点把这三个学生带到萝卜坑地里,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往前走走吧,等遇见过路的人问问路就好!”他选了一个与来时路相反的方向带着三个人走了起来。 一路上,他都有种感觉遇到了十万个为什么,凌蓝什么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的问题也不外乎那些:“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抓鬼呢?”“你怕不怕?”“你有女朋友吗?她会不会和你一样会抓鬼?”等等……问得莫漓一脸的郁闷,弄得一旁的庞志文很无奈,他虽然也对莫漓充满敬佩,但更多的也是好奇,只是对于凌蓝的提问他也很期待有答案。 陈哲心里很不爽,就是因为他,自己才被凌蓝冷落,就是在自己表演招魂以后才出现这种情况的,不知道在自己晕倒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导致那两个人对这个陌生男人这么的崇拜。 “你们身上都带的有干粮吗?吃的喝的?”莫漓走着走着突然问,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留在天空中的最后一抹红晕照在大家的后背上,有些暖,又有些奇异。 凌蓝纳闷的说:“带了呀!做什么?”她已经聪明的想到是迷路的问题,期待莫漓的回答,她觉得他满身都是问号,这些问号如果说不清楚就一定好奇到底。 “难道你们没发现我们一直走却没有发现一个人?”他心里有些着急,但也没办法,这条路他们走了将近有一个小时了,却还没有尽头,更奇怪的是,看起来也算宽敞的路上竟然没有遇见一个过路人,也就是说,要么,这里是那一车亡灵带进去的较大陷阱。要么,就是这是一条禁路,只有特殊的人才能走。 而且,对于没有地图,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他们,无疑是走迷宫。 他的话一出口,凌蓝就激动的回应道:“是呀,我就猜我们是迷路了,可是……”一想到要露宿野外,她就有些高兴不起来了,毕竟这不是出去野营,他们也没有带帐篷,如果真的要露宿,那野外的蚊子一定会把人叮冒泡的。“就这么露天席地而睡?” “我带的有睡袋,让给你,我们几个随便堆些干草坐着睡就好!”刚说完,莫漓的注意力就集中在前方若隐若现的房屋,难道有旅店?这么好运气? 凌蓝心里感动的不得了,感激的说:“没关系,我可以吃苦的,谢谢你。” 对莫漓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好有风度的男人喔,她觉得自己一双眼睛肯定画满了桃心,又不敢太表现在脸上。 “也许今夜我们都不用露宿呢!”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房屋,走在最后面的莫漓又是一甩手,手心里一个袖珍纸鹤扔了出去,在这种容易迷路的地方做好防范是必须的,细心的他绝不会含糊。 “为什么?”凌蓝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莫漓的身影,自然不会注意到远处的房子。 陈哲有些担忧的说:“前面的房子有些不干净喔!” “不怕,我们有莫漓呢!”凌蓝毫不在乎的说,不过,听到陈哲这么说,难免后背有些凉凉的,她不算胆子小,但真的要亲身经历,还是第一次,紧紧的跟在莫漓的身后。 “没什么,这里只是一家死尸客栈,我们可以借住一晚,等天亮了再走,如果晚上有人来的话,就只要自觉避让了。”看着渐渐走进的房屋,莫漓终于看出了哪里不对的地方,这里虽然很冷,少不了的阴气,但还算干净,没有亡灵的驻留。 “死尸客栈?就是给喜神住的地方吗?如果有机会还能看到赶尸人对吗?”凌蓝又兴奋起来,她的精力还真是旺盛,莫漓无奈的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人气,第一感觉就是这里最近有人来过,地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但却有很多脚印,这些脚印绝对不少于七个人,外带四只爪印,不看走眼的话,一定是卡卡的。 难道卡卡和秦悠然曾经来过这里?也许只是碰巧路过,希望她没有遇到什么意外的事情,莫漓暗自猜想,屋子里只有一张简单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根没有燃烧完的蜡烛,半根残烛孤零零的竖在那里。 “这里还有个后院也!”凌蓝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掀开后门的帘子朝外张望,然后有些疑惑的走了出去,“咦?” 陈哲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然后就听见火车鸣笛般的尖叫,震耳欲聋,莫漓急忙走了进去,难道连这也看走眼了? “鬼呀!”接着就是凌蓝的呼救声,她呆呆的指着空气,惊讶的张大嘴足以能吞下一个鸡蛋,那惊骇的表情陈哲也有,莫漓皱着眉头看着他们。 周围气场虽然阴冷,但并没有亡灵存在的痕迹,他们看到了什么? “不见了!”凌蓝看到莫漓进来急忙躲到他身后,指着井说道:“刚才有个浑身是血的女鬼!然后刺溜一下又不见了!”回想刚才的情景,她吓得浑身颤抖。 “女鬼?看清了吗?”莫漓走到井边超里面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里面黑咕隆咚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黑暗里有一个红色的亮点闪了一下,又暗了下去,他驻足了几分钟走开了,手指轻捻,释放了一个小小的符咒,笼罩在井口上面。 “看的不是很清,但我看到她浑身都是血,你看,地上还有血迹呢!”凌蓝打开照明手电指着地上,刚才那惊心的一幕又显现眼前,只是有他在,她觉得很安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莫漓。 “不用在意,那血迹已经干了很久了,一定是你太紧张看错了,我已经看过了,这里并没有灵的存在,我们回去吧!”他拍拍她的肩膀,超前面走去。 陈哲看着莫漓离开的背影,眼睛里有种复杂的神色,他尾随其后也走了进去。 四个人点亮蜡烛,坐在那里,凌蓝显然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为了活跃气氛,她居然从包里掏出一副牌,“哼哼,刚好够四个人!” 莫漓站起来,“你们玩吧,我到后院转转,前门已经关好,万一有什么事就大声叫!” 凌蓝有些失望的说:“就玩一把嘛,长夜漫漫!” 庞志文也在一旁随声附和,他拍怕旁边的地,“坐嘛”,三个人席地而坐,摇曳的烛光分别照在他们的侧脸和后背上,为夜的黑暗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氛。 “你们玩吧,我守着。” 空荡荡的后院里除了一口井别无它物,一阵风吹来,散发着一股血腥的味道,难道是最近刚有住过一批赶尸的?可是那些被赶尸人带着的尸体应该不会流血的,血腥味从哪里来? “咣当!”井下面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急忙上前去看,只是,手中的照明灯照到里面,光线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不过刚才那一声已经证明,这是一口枯井,井下一定有什么。 “莫漓!”门口突然传出一声叫喊,那一瞬间,他以为是秦悠然,心底却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莫漓,莫漓救我。”是秦悠然,是她在呼唤,恍惚间,他再次乱了心神,她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不见卡卡通知,是谁阻止了他们的讯号。 “莫漓,你在做什么?”就在他发愣的当口,凌蓝已经站到了他身后。 “没什么,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现在没心情回答她那多得数不清的问题,秦悠然和卡卡一定来过这里,他想要下井去一探究竟。 凌蓝很不情愿的走了,莫漓站在井边望着下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叠成纸鹤的样子,轻念一句很短的咒语,扔了下去,纸鹤通体金黄色,往井下盘旋着,将下面的情景照的一清二楚。 第97章 天堑谜葬(9) 这确实是一口枯井,井下面积很大,随着纸鹤飞行的缓慢速度细细的观看,看样子井底面积要远远超过井口,他几乎大半个身体都趴在了井边。在光亮移动到边缘的时候,一只脚的轮廓出现在眼前,因为光照有限,除了看出大致轮廓意外,什么也看不清楚,视线已经被井口的偏差挡住了,他决定下去一探究竟。 “啊!”是凌蓝的叫声,他顾不得其他,朝前面跑去,屋子里的蜡烛灭了,他急忙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黑暗中感觉出几个人的呼吸声在一边的墙角处,“莫漓!”凌蓝又在一旁叫道,莫漓打亮手中的照明灯,刚才因为要用纸鹤探路,所以关闭了灯光,现在突然亮起来眼睛一时还没有适应,就在他适应光明的时候,一抹身影快速的从身边闪过,移动到门口不见了,门大敞开着,门外的夜风嗖嗖的刮了进来。 “庞志文被鬼拖走了,怎么办?”凌蓝惊慌失措的从墙角窜出,蹦到他的视线里,害怕的抓着莫漓的袖子,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先说说是怎么回事?”望着开的大大的门口,莫漓冷静的问,余光看向陈哲,这个貌似会茅山术的男生,他倒也很镇静。 “刚才你出去之后我们三个在玩牌,然后我出去看了你一趟回来,庞志文也刚好出去方便回来,我们刚刚坐下,他的神情就开始不对劲,先是满头大汗,我问他是不是很紧张,他摇摇头,可是眼珠子开始往上翻,就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凌蓝细细的回想发生事情时的场景。 “我刚准备呼叫你,他却突然躺在了地上,门就砰的一下开了,门风把蜡烛一下吹灭了,他像被拖着脖子一样被拉了出去,地上留下一片血迹,你看!”她心有余悸,双手都有些冰凉,指着地上的血迹,“他一定是被鬼抓走了,我们侵犯了人家的地盘!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他!” 听了凌蓝的话,莫漓不可置信的蹲下身用灯照在地上的血迹上,那些红色的液体颜色还很鲜艳,被人拖成一条长长的一字型朝门口延伸而去。 根本不可能是女鬼,莫漓肯定的想,如果说在长途汽车上没有发现问题是因为他一时大意了,可是这里他绝对不可能视几个人的生命于不顾,忽略这些小细节,亡灵的气息除了陷阱,是无法很好隐藏的。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人为的,会是谁?这个人现在一定在暗处望着他们,伺机而动,那自己何不顺水推舟,他叫来陈哲:“你怎么看?我想你不会像小女生一样一味的认为是鬼做的!” 陈哲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我用御鬼符试过,没有反应,一定是人,有人在跟踪我们!” 莫漓点点头,走到门口去将大门关闭,然后说:“早点睡吧!” 凌蓝睁大双眼不相信的问:“什么?睡觉?那庞志文怎么办?我们就不管他了?” “你听我的,我一定帮你找回来,什么都别想,有什么办法进入梦乡更快,就用什么办法。”莫漓打开背包取出一个睡袋,摊开摆好,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凌蓝只得半信半疑的躺下,他的身影倒着映照在她的双瞳里,睁大的眼睛因为莫漓的手势急忙闭上,心中忐忑不安。 莫漓围着屋子转了个圈,虚空画了几道符咒分别打在四周的墙体上,然后自己盘腿靠着其中一面墙坐下,闭上眼睛。 门缝中有一只眼睛骨碌骨碌的转了几圈,嘴角露出阴冷的笑容,转身走开了。 夜更加的静,屋子里什么声音也听不到,连莫漓都快要抵挡不住瞌睡的时候,鼻子里传进来一阵淡淡的香味,那种味道如果不仔细闻是闻不出来的,除非是体质特异的人。 不予任何理会,他继续端坐着,大约过了十分钟,门口传来一声猫叫声,声音很小,又持续叫了几声以后,门轻轻的打开了,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接着是身子。 地上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手里举着一把刀。 处在黑暗中的莫漓没有动,静静的睁着眼盯着来人,突然抬手,一颗很小的硬币丢了出去,稳准狠,打在来人的小腿上,他怪叫一声,倒地,刀子也应声掉在地上。 桌子上的蜡烛重新被点燃,陈哲手里举着打火机,配合的站在莫漓的身边,凌蓝手中的棍子已经高高举起。 “是你?”众人皆诧异,当然除了莫漓,陈哲和凌蓝都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手中举着的东西都忘了要放下。 庞志文低着头跪在地上,“你不是被鬼抓走了吗?”凌蓝第二个发文,心中充满了疑问,听莫漓的口气,很明显是抓贼嘛,怎么会抓到他?难道他自己就是个“鬼”? “你一开始就是个内鬼对吗?你想从这里得到什么?这里的秘密你又怎么会知道?”莫漓冷冷的发文,刚才的一个轻轻的打击他就已经受不了,小腿上有个黄豆大小的窟窿正在往外流血,面对莫漓的质问,庞志文没有说话。 他只是低着头,不声不响。 “庞志文,你做什么?你拿着刀是要杀我们吗?亏我一直把你当好友!难道这里有宝藏吗?值得你出卖朋友去杀人?”凌蓝气不过,又激动的说了起来,一连几句问号,说话铿锵有力,把本来跪着的庞志文差点吓得坐在地上。 凌蓝的质问反而激起了他的愤怒,他抬头恶狠狠的说道:“我不是要杀你们,我怎么会忍心伤害你们,只是因为他!”他的手哆嗦着指向莫漓。 莫漓紧皱着眉头,准备洗耳恭听怎么又是自己的错,“我招你惹你了?” “是你差点毁了我们的计划,是你发现……”说话声戛然而止,瞪着他,紧绷着嘴唇,不再说话,知道自己说露嘴,已是后悔莫及。 “是我发现什么?”莫漓第一个想到井下的那支脚,难道庞志文是想掩饰井下的秘密吗?他看起来只是和他们来旅游,但实际上早就计划好了不是吗?路上遇见的长途汽车也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吗?既然那么怕被发现,为什么还要带他们来,来了又嫌自己多事,要除之而后快? “幸好莫漓给我们事先都设置了防护结界,不然,说不定已经被你给毒死了!”凌蓝气愤的说,虽然她一开始很不愿意相信庞志文是个叛徒,但看眼前的行为,不相信也难,烛光照在地上的那把刀面上,泛着点点凶光。 “咣咚,咣咚……”门外吹来一阵很大的风,风卷着很多细小的沙子刮了进来,让几个人没有地方,陈哲和凌蓝当即就被刮倒在地,沙子迷进眼睛里,让他们睁不开眼,莫漓立刻站在他们身前,祭出阴阳剑,放大的阴阳剑浑身散发出的剑气遮挡了风沙。 而庞志文像是预先就看好了一样,趁着这个机会,猫着腰,逆风而行,溜出门去,风渐渐变小了,门口却出现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 莫漓眼都不眨的看着他,双手已经蓄势待发,掐诀等候,只见来人有二米多高,看不清样貌,却身穿一件比自己还要宽大的袍子,袍子随风四下飘扬,更显得袍子下十分的空荡。 “来者何人?”虽然知道这么问根本是废话,但莫漓还是问了一句,它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有的只是尸气,浑身散发出那种尸体腐烂的臭味还有煎糊了的药味。 不等莫漓细细观看,它已经开始攻击,脚步沉重有力,迅速的跑到了他身边,挥起胳膊就是一记猛击,被莫漓轻巧的逃开了,但他更担心身后那两个人,如果他们受到攻击,可就麻烦了,他急忙朝后面喊:“你们先躲到后院去,但是千万别靠近那口井!” 他这么喊道,身后的陈哲已经拉起还倒在地上的凌蓝拼命朝后跑去,一个不留神,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地上,然后两人互相搀扶着朝跑去。 莫漓手持阴阳剑和它的决斗展开了,虽然莫漓招招制敌,都欲击中它的要害,但它每次都很好的避开,好像身上装有感应器似地。 在争斗中,莫漓看清了它的真面目,它不能说是一个人,但也不是亡灵,它没有灵魂,没有思想,是一个活生生的“纸人”,这个纸人像是事先经过完美的剪裁一般,身上的每一处弧线整齐的无可挑剔,然后如被吹起的纸灯笼似地,拥有饱满的肌肉,光秃秃的脸上只用笔粗略的勾勒了一双眼睛,看不出任何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它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很腻,很惺,有点让人作呕,莫漓在心里把这种味道的来源都想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它是一个标准的“罗吉小丑”,名字很容易让人怜惜到马戏团的小丑,但实际上远远没有小丑那么可爱。 它是由一个灵力强大的巫师操控,一张用尸油浸泡过一定天数的白纸,折成一个一人多高的人形,再装入一个怨气很大的灵,去掉它所有的记忆,只剩下无限的怨力,它的眼里只有杀戮,必须杀掉一个敌人,否则,永不停息,不知疲惫,也不会死亡。 它虽然是用纸做的,但却不怕火,唯一的弱点只有制造它的人才知道,这个很棘手的东西他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偶然间听爷爷说过,它的弱点会在哪里? 莫漓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它,试图想看到它的弱点在哪里,无奈,因为双方的战斗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注意力不得不再收回来,回到那看似薄如纸翼却一锤能撞倒一堵墙的身体上。 罗吉小丑的力量与莫漓之间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每当阴阳剑快要伤到它的时候,它都能巧妙的避开,这使莫漓稍微有些诧异,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蜡烛,如果不是想办法护住了蜡烛,打斗带起来的风早已经把它给扇灭了。 阴阳剑被舞的忽忽生风,剑尖忽然一个转头,直直的飞向跳动不安的灯芯,半截灯芯像是被利器突然切掉似地,齐刷刷的被带走,呆在阴阳剑的剑尖上游走,再一个甩手,它稳稳的落在地上,然后像是打印机似地,地上多出很多颗蓝色灯芯来,它们围成一个圈盘在地上,莫漓用脚尖一挑,一个火苗组成的圆圈被勾到了剑头。 他试着念动火咒,口中飘出的隐形符咒不断的催促着这无根之火,火在渐渐燃烧越来越大的同时,圆圈攻向了对方。 罗吉小丑的脸上虽然只有两只眼睛,但发出哼哼唧唧的狞笑,让人很容易将它的脸看成奸诈的笑脸,它连躲都没有躲,就被圆圈套在了头上。 脖子上雪白的肌肤变成了灰色,那焦糊味又涌了出来,火光所照之处,似乎有腻腻的油渍出现,顺着它的脖子往下流去。 “火真的没有用!”莫漓在心里忍不住惊叹,尽管他事先就知道火对付不了它,但没想到,用自己灵力施放的三味真火也不管用,究竟什么才是他的弱点。 罗吉小丑根本不会在乎对手的避让,它不耐烦的扔掉自己脖子上的火圈,大步流星的朝着莫漓走来,它已经准备好又一捶,狠狠的抡向莫漓。 “莫漓,莫漓!找到了!”凌蓝慌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走了出来,脸上的神色有些慌张,看到还在奋战的莫漓,不免有些担忧。 “是什么?”莫漓心里燃起了新的希望,顺势躲过了那打向肩膀的一击,他表面上叮嘱不让他们接触那口井,实则早已经交代陈哲,务必要下井去找个究竟,因为,秘密就在井底下。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太黑了,黑咕隆咚的一片,不过,看起来是个玻璃瓶子,不知道里面装的黑乎乎的是什么!”她想起刚才拿着手电筒照向瓶子的时候,忽然,灯就灭了,听到前面莫漓的打斗声,忍不住就先来报告一下。 第98章 天堑谜葬(10) 瓶子?那只脚是谁?怎么会不在了?莫漓挡下从后背横扫过来的胳膊,疑惑的问道:“别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瓶子?” “是的!”凌蓝往后退了几步,尽量往门边靠,这种危险场景,还是离得远一点好。 任凭莫漓用尽五行的所有,也没有找到罗吉小丑的弱点,他只能奋力的抵抗,无心分神到别的地方,猛然间,一个很坚定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听起来很有正义感。 “他的弱点在脚底,只是不能用五行,和同极相斥,异极相吸是一个道理!”那个声音是有人说给他听的,没有时间疑惑是谁说话的,在脑海里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同极相斥,异极相吸?这是什么意思?”是这样吗?他顿时豁然开朗,脸上露出常有的微笑,拿出一张纸,用手撕成一个小人的样子,对着小人吹口气,小人飘飘忽忽的四下摆动,继而念动咒语,在它还没有飘落在地的时候,咒语已经生效。 小小的纸人像有了生命一样站立起来,迅速的变大,变大!当变到一人多高的时候,开始超前奔跑,他的手上举着一把剑得模样,那把剑在变大以后变成了锋利无比的纸剑,莫漓虚空画下符咒,将符咒甩到了剑身上,那把剑又大了一点,浑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跟阴阳剑一样,举着他的人如冲上沙场的战士,勇猛无比。 和比自己高很多的敌人战斗,纸人一点也不输士气,斗得天翻地覆,站在一边的莫漓趁机坐了下来,一边休息,一边冷眼看着他们的战斗。 看时机已经成熟,莫漓快速的念动一串简单的咒语,大喝:“震!”纸人手中正挥舞的剑剑锋一转,一脚将罗吉踹翻在地,当它倒下的时候,快得晃眼,剑尖已经深深的刺入了它的脚底,一股看不真切的黑气从那里散出,纸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眨眼变成了一堆皱巴巴的废纸。 “谢谢帮忙,可以出来见一见吗?”莫漓诚恳的说,看了看地上的废纸。 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身穿一身袍子似的衣服,看起来很不合体,带着一顶黑色斗篷,初一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稻草人。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提醒你而已。”他摘下头上的斗篷,露出真面目,本是一张帅气的脸,却因为左侧脸上的刀疤,让人倒抽一口冷气,真真是左脸魔鬼,右脸却是天使。 “你是一个赶尸匠?”莫漓试探着问,虽然这么问有些不礼貌,赶尸匠一般都被人尊称为“先生”。 对方没有回答,将斗篷放在一边,竖起来靠着墙,转身看着莫漓。 “我叫阿来。” “只见赶尸匠,却不见喜神,深夜出现在死尸客栈,一定有原因,我能知道是为什么么?也许可以帮上忙!”莫漓心知,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阿莱的表情很容易让人联想懂啊木头,他的五官很端正,却不带任何表情,和传说中的赶尸匠一样,长期与死尸接触而变得呆滞。 “我弄丢了归乡的五个喜神,现在变成了光杆司令,你能帮我吗?”阿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放在嘴边叼着,烟头上的亮点忽明忽暗,“你没有试过招魂?”对于他的话,莫漓半信半疑,一个懂得如何对付罗吉小丑的人能力绝对不在他之下,又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招魂都不知道呢? “什么方法都试过,都没有用!”阿来的脸被烟雾笼罩,沉闷的叹息声从口中发出,停顿了一下又说:“你见过被剥了皮的喜神吗?” 莫漓心中一惊,被剥了皮的喜神?怎么可能?即使是再鲜活的尸体,也终归是尸体,为什么会被剥皮?为了修炼某种邪术? 看到他不相信的表情,阿来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的灵力应该在你之上,不可能找不到,其实,我只是知道些而已,身上没有任何力量,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假如有一只罗吉小丑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会连躲闪的力量都没有。” 莫漓看着他有些暗淡的神色:“你不是没有,一定是让人夺了去,在我们灵能界没有只说不练的书生。”也许,阿来就是把自己的灵力给了别人,才只是自己一无所有。 “都是过去式了,现在嘴重要的是先找到我的喜神。”阿来站起来,看着门口,胳膊上有斑斑血迹,红色的液体顺着肩膀往下流。 “你受伤了?” 阿来用手捂着胳膊:“不要紧,小事而已。” “你遇上对手了?” “那个人用巫术打伤了我,我本差点命丧他收,后来用傀儡术做了一个障眼法,让其中一个喜神穿上我的衣服,留有我的气息,才逃过了这一劫。”他挽起袖子,露出肩膀上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动物撕咬的痕迹,两个渐渐的牙龈清晰可见。 “我的朋友也丢了,不知道你可否见过?”直觉阿来应该见过秦悠然。 “在我带着喜神来住店的时候,这里有几个外地人借宿,不知道其中可有你的朋友,好像有三个女的和一个男的。”阿来在脑海中回忆着那天的场景。 “是一个自身气场特殊的女孩,胆子特别小,长相清秀,体型瘦弱。”突然发现,这么形容秦悠然感觉怪怪的,她的脸出现在莫漓的大脑中,挥之不去。 “有印象,是有那么一个人!”他想起那个自己进门后,坐在角落里,偷偷观察发现了一个气场特别的女孩,就在大家都进入深睡眠状态的时候,有人用迷药迷昏了他们,如果不是自己身上常年都有的避毒药物,恐怕也晕了。黑暗中,一个人影准备攻击的人也是她,被自己拦了下来。 “她怎么样?”莫漓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紧张的看着阿来,秦悠然和卡卡果真来过这里,他们一定和阿来一样受到了袭击,现在不知去向。 “不知道,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把自己伤口简单的处理好以后,阿来又盘腿坐了下来,闭眼休息。 “莫漓?没事了?”凌蓝探出一个脑袋来,望着莫漓,又警惕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陌生人。 “恩,你们进来吧,把东西搬进来!”莫漓挥挥手,示意他们进来。 陈哲和凌蓝一起抬着一个有七八寸高的瓶子走了进来,他们都蹲下来仔细的观摩里面的东西。 只见透明的玻璃里飘着一大团红色的不明物,泡着它的液体呈暗红色,里面飘着许多的絮状物,隐隐有股腥臭味从里面散发出来,看了大约有一分钟的时间,莫漓站了起来。 “这是一具人的皮囊!”他的话令刚才抬过它的陈哲和凌蓝都为之一震,继而恶寒:“不是吧?这么恶心!” 凌蓝更是一步跳刀一米开外的地方,拍拍手:“我要洗手,我反胃。” 陈哲的反应小一些,只是也有些难以接受:“是这副皮囊做的怪吗?” 莫漓摇摇头:“这不是一副皮囊,只有一半,也许有人想拿它去和另外一半血祭,却遇上了我们,害怕被我们发现,所以就释放罗吉小丑来想要杀人灭口。”他低着头一直盯着瓶子里的东西,这会是苏小红的人皮吗?为什么只有一半?另外一半在哪里?庞志文是主谋还是帮凶? 因为刚才的搬动,玻璃瓶里面的液体有些摇曳,细看之下,扩大的皮肤纹理以及汗毛孔都清晰可见,被泡的有些胀大的皮囊也跟着上下摆动。看起来应该是肚脐以下的皮肤,包括腿部和双脚,那么很显然,肚脐以上的皮囊没有在里面。 “笨蛋!醒醒!”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在秦悠然的脸上不停的扫荡,她终于被晃醒了,睁开朦胧的双眼,迷茫的问:“怎么这么黑?” 然后就感觉浑身酸痛,尤其是脚,估计是扭到了,稍微一动弹就钻心的痛,她只得老实坐着,地上潮湿又冰冷,屁股已经彻底麻木没有知觉了,手碰到一团毛毛的东西,“什么?” “笨蛋,你终于醒了!”卡卡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随即感到怀里一热,卡卡已经跳到了她的腿上,“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你那么想吗?可惜你不会如愿呢,虽然我倒霉,可是命大!哼哼!”一边和卡卡斗嘴,一边试着挪动双腿,想要站起来,努力了几下,脚腕处却使不上力气,无奈,只能妥协,继续坐着,想要看清周围的环境,却又什么也看不清楚。 “帮我找找我的包,里面有照明的东西!”黑暗中,她在地上摸索着,冰凉的土地上有些水渍渍的,卡卡跳下去,鼻子趴在地上闻着,两只绿色的眼睛在黑暗里亮的有些阴森。 “你的眼睛好吓人,别在我脸前晃来晃去好不?”她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卡卡的眼睛,明知那是它的双眼,还是感觉渗的慌。 “那是人家的眼睛,难道要我挖掉?”卡卡不满的抓起地上的背包,散落一地的东西一样一样连抓带叼的拾回去,要知道,如果不是秦悠然,这么个洞,就算再高,它也能出去的,自己陪着她已经够意思了。 “找到了!”她一阵欢呼,捡起地上的手电筒,激动的打开按钮,失望又一次来到,可能是掉下来的时候,包里的东西全都摔了出来,摔坏了,不会亮了,她眼窝有些湿润,怎么可以这样。 “灯不会亮了吗?哈哈,看你还怎么嚣张!”卡卡两只后脚支着地,前爪翘起,得意的笑道。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然后失落的坐在那发呆,好半天不说话,本来以为只是来看个景观而已嘛,谁知道,这么诡异的天堑之地,还倒霉的掉进了深坑里,说不定就是个死人坑,又潮湿又阴冷,“谁来救救我呀!”她忍不住在心里呐喊,想起心中的那个他,鼻子一阵酸酸的。 “我好像闻到一股伤心的味道。”卡卡调侃道,眼睛望着离地有将近五米的距离,琢磨着怎么才能把她带出去。 “你这个没风度的男人!”秦悠然恨恨的瞪它一眼,虽然没有灯光,但那家伙一定能看见,它可是夜视动物。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男人?”卡卡吆喝道,后脚却踢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它下意识的用脚踢了一下,却感到有些痛,吃痛的皱着眉头。 “对哦,你不变身的时候只是个猫咪而已!”她瘪着嘴,心中不禁感慨,人与人的差别真大,莫漓那么有风度一个人,跟着的居然是个这么骄傲自大的猫咪,弟弟呢又是那种风流倜傥的阔少,殷莫言和莫漓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第99章 天堑谜葬(11) 突然,整个洞穴鸦雀无声来了,只听见刨土的声音,难道有地鼠?秦悠然紧张的问:“人呢?哎呦,说错了,猫呢?卡卡?你死哪了?什么声音?” 好半天,卡卡才说话,“难道是宝藏?”它激动的边挖边说,留下秦悠然自己坐在一边,她急忙往前爬了几下,摸向卡卡,却摸到一片冰凉的东西,凭手感,应该是个玻璃瓶子。 “什么玩意儿?”她惊叫,然后习惯性的拿起手电筒照去,这次,居然奇迹般的亮了,突来的光亮好半天才适应,手电筒的光照在这个玻璃瓶子上,光线在玻璃上折射进去,然后又在水里散开了许多,才看清里面的东西。 卡卡的脑袋也凑了过来,她小心翼翼的问:“泡的人参吗?” “你家人参都埋在洞穴里?”卡卡立即反驳,瞪大眼睛看着玻璃瓶子,里面是一团黑乎乎的皮肉,看起来像是脸部的地方上面清晰可见两只空洞。 手电的光照的太耀眼,恍惚间,她仿佛看见那两个空洞的地方出现两只圆圆的眼珠,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消失不见了,吓得她一愣,手都变得冰凉。 “是人皮!”卡卡平静的说,对于它来说,这只是人类的臭皮囊而已,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也许这又是当地的某种风俗习惯而已,只是,有什么风俗习惯是只要一半皮囊呢?这倒有些稀奇。 秦悠然的脸上都有些冒冷汗,出不去就算了,难道还要和这瓶子人皮一起?太恶心了,她扶着地往后爬去,自己坐在角落里,“拜托,你把它带出去吧!越远越好。” “好吧,那你自己先呆着。”它根本就没有动,知道她不可能会同意一个人呆在这里的。 “哎!别,别把我一个人留下!”她急忙摆手,抱金子一样的把手电筒抱在怀里,生怕它再坏掉了。 “不如你求我啊!”卡卡突然扭过头来歪着嘴坏坏的笑,笑的秦悠然直起鸡皮疙瘩,她无奈的问:“为什么要求你?” “求我变成人形陪着你丫!”它抬起一只爪子,悠闲的舔了舔。 “切!不需要,你也不过就是个大男孩,又不是风度翩翩的男人,谁稀罕!”她撇撇嘴,身体不自主的倾斜,想要离玻璃瓶远一些。 “不如这样吧,我爬上去,带着那个瓶子,你老实呆在这里等我一会儿,等我找根绳子拉你上去!可否?”它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啊?”一想到自己一个人要呆在这个漆黑的地方,她就感到无比绝望,但是如果不那么做,大家都出不去,只能……唉,叹息也不管用。 “好吧,你一定要快去快回呀!”刚才还一副好斗公鸡的模样,转眼就又焉了,她垂着头,抱着救命稻草一样的手电筒。 “等我!”卡卡说走就走,两条尾巴交叉卷起那玻璃瓶子,四只尖锐的爪子露出,攀着洞壁,轻而易举的就爬了上去,动作娴熟,看得秦悠然羡慕不已。 什么都没有等待来得更煎熬,黑暗中,除了那一道刺眼的光束,什么也没有,洞挺深,好像将外界完全隔绝了一样,连最起码昆虫的叫声都听不到,她坐在地上,脑子里想着莫漓,想要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怎奈,一睁开眼以后的黑暗依旧笼罩着自己,禁不住缩了缩肩膀,冰冷的地方呆久了,就有种连骨头都被冻得僵硬的感觉。 “笨蛋!快点上来!”有东西掉在脚边,一看是一条手腕粗的绳子,这条摸起来似乎是一段一段的绳子很潮湿,就像石头上长着的青苔,光滑湿润。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绳子绑在腰上,系了个死结,然后拉拉绳子,对上面喊道:“拉我!臭卡卡!”再次确认了下绳子是否结实,才放心的抓紧绳子,看电视上都是这么做的,应该行得通。 已经变成人形的卡卡爬在洞边,洞里的情形看得虽然不太清,但绳子的感觉重了许多,她应该知道绑紧吧,开始慢慢的往上拉,头顶上是一棵大树,朦胧的月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撒下来,照在它那橘红色的发丝上。 眼见绳子已经将她拉到一多半的距离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不止一个人,它急忙趴倒在草丛中,不敢再有动静,猜测远处走来的会是什么人,而吊在半空中的秦悠然似乎也听到了什么,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列师傅,您可真的要帮帮我呀,您要求的灵蛇棺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个女人哀求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很耳熟,被半吊着的秦悠然真想大口的喘下气,本以为绳子绑在腰上并不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现在真是深有体会,腰被嘞的都快失去知觉了,麻木的痛,她真想割断绳子再掉下去算了,但又怕发出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 “不是我不帮你,是我真的帮不了你,本来是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用那五个人的皮囊血祭蛇仙,现在可好,中间竟然有一个以假乱真的滥竽充数,坏了规矩,怨不得别人!怨不得别人呀!”声音听起来像是年纪大一些的男声。 “那重新抓那个赶尸匠来不行吗?我现在就找人去带他的皮囊过来!”女人有些气急败坏,声音听起来已经变得急躁。 秦悠然终于想起这个声音的来源,是钱可欣,真的是她,她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皮囊和她有关系吗?也许她也是被谁利用吧,她尽量往好处想,手上尽力使劲,好减轻腰部的压力。 “晚了,难道你没有见到尸变吗?你用来血祭的那五具尸体四下逃开,现在吸收了日月精华,加上被供给的怨气,我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它们早晚会找上门来的。”一阵叹息声,钱可欣显然也被吓到了,好半天不说话,这可苦了洞下的秦悠然,她快被嘞的喘不过气来。 “那我呢?我怎么办?” “我无能为力,你另请高明吧!”月亮躲进了云层里,好像在躲避什么,荒野里更黑了,伴着那些长眠在这里的孤魂,偶尔有鬼火飘过,诡异的气氛更加阴森。 “那它们找上门来怎么办?”钱可欣的脑袋里又出现那五具血淋淋的尸体,被剥了皮的模样永远定格在了她的记忆里。 “听天由命了,也许他们只是发狂,也许他们已经拥有自己的思想,想要寻找不让自己安宁的仇人,但是,它们五个联手,是个大麻烦!”一个脚步声开始想要走远,草地里有些嘈杂声。 气氛一瞬间冷了下来,已经走远的脚步声似乎又停住了脚步,秦悠然竖耳倾听,却感到头顶有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往下砸来,她下意识的荡起绳子,往边上侧了侧身躲了过去,重物似乎是一个人,只听“咕咚”一声响,下面“哎呦!”。 “龙飞!”上面钱可欣一声惊呼,紧跟着掉了下去,不待秦悠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卡卡手中的绳子松了一下,然后又被收紧,卡卡大声吼道:“你要做什么?” “你们竟然偷听了我们的谈话,怎么能活着出去?”一个年级在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脸狞笑,他的眉毛在月光下看上去有些银白色,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扇子的顶端安着无数根尖针,一甩手,尖针齐齐的朝着卡卡飞去。 卡卡手中拉着绳子,来不及躲闪,只得侧身蹲下,躲过了袭击,却也挨了一阵,肩头被针刺中的地方有些麻痹,它来不及变回原形,一道怪异的闪电划破夜空,带着一股强大的气流,直直的击中了卡卡的后背,它再已屋里坚持,一头往洞里栽下去,掉落的过程中被强行打回原形,身体迅速缩小成一团。 先掉下去的秦悠然急忙爬起来,顾不得看自己是否伤到,知道卡卡已出事,张开双臂接住了下坠的卡卡,两人一起跌倒在地。 “哇!”不是一般的沉,她惊呼,卡卡自身的重量加上下落的速度,差点把胳膊压断掉的感觉。手上摸到一股黏糊糊的东西,不用想,一定是血,她紧张的摇晃着卡卡:“喂!你没事吧?笨蛋猫,谁让你死撑着的?你松手也好呀,就算打不过也能保护自己!”说完,眼泪已经刷拉刷拉往下掉。 好半天,怀里抱着的卡卡才动了动,睁开眼睛艰难的说:“我答应过莫漓要保护你的!” “你这是傻猫!”泪水从她眼角又一滴一滴的滑落,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手上的血已经从指缝往下渗出,越流越多。 “我还没死呢,哭个什么!”卡卡勉强抬起脑袋,尾巴无力的扬起,两条尾巴中间祭起那颗救命佛珠,佛珠散发出温和的光芒照亮了半个洞底,满身是血的卡卡歪着脑袋靠在她的腿上,身上引以为傲的长毛被血染红,湿漉漉的粘成一片,平时跟鱼刺样竖得很高的胡须也耷拉了下来,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刚想说话,却听见头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犹如泰山压顶般一股乌黑物压了下来,“洞口被堵死了!”黑暗处传来一声叫喊,钱可欣从佛光照不到的地方爬了出来,头发散落在脸上,一身狼狈,昔日里气质美女面如土灰。 秦悠然仰起脸,直直的瞪着她:“你这个坏女人,现在才想起后悔了吗?”经过刚才卡卡的受伤,严重刺激了她的斗志,凶巴巴的模样让自己都感到意外,事情已经很明显,他们合作不成,于是变成了狗咬狗。 “哼!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成功了!”她几近疯狂的吼道。 “居心不良的人永远都是失败者!”秦悠然不理会她的叫喊,她要保护卡卡,这给了她很大的勇气,知道掉下来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她早已经从背包里摸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军刀握着,万一他们想干什么,她一定会拼命。 从他们的对话中不难听出,那五具剥了皮的尸体一定是钱可欣做的,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变得如此残忍,而且似乎那五具尸体的其中一具本应该是赶尸匠人的,却被其他的给替换了去,导致事情功败垂成。 “龙飞,龙飞!你快点起来呀!”她没有再回话,而是低头摇晃着身边躺着的男人,他此时还正昏迷不醒,听不见她的呼喊。 秦悠然把卡卡抱下来放在自己身后的位置,拿起手电筒照在钱可欣的身上,才惊讶的发现,她的脸上和裸露在外的脖子上,胳膊上全都是溃烂的皮肤,如腐肉般散发着。 “你的脸?!” 听到秦悠然的惊诧,钱可欣怔怔的背过头取,抱住自己的脸,情绪失控:“不许看,不许看!” 背对着她,肩膀一抖一抖的。 秦悠然已经开始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是她找那位什么师傅帮自己打到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结果人财两空,反而使自己的脸破了相。 “很丑对吗?”钱可欣的表情呆滞,抚摸着自己的脸,“我做了这么多事情都没有恢复美丽的容颜,现在还被困死在这里,真是自作孽,自作孽呀!”她咯咯的苦笑起来,笑声在洞里回荡着,空荡又凄凉。 “你已经够美了,干嘛还要害别人的性命去换自己的容颜!”她以为钱可欣是为了使自己更漂亮,可接下来的话让她感到无比惊讶。 “你知道什么,就因为你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反正大家也快要死了,不怕告诉你,我以前是一个人见人厌的丑女,丑得我自己都不敢照镜子。 可是,终于有一天,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变美丽的办法,列大师说只要能找齐五个阳年阳时出生的男人和一个阴时阴月出生的女人,剥下他们的皮囊,放在一起血祭,就能给我美丽的容颜,但缺陷是第一次血祭换来的美丽,时间只能维持三年,在这三年得时间里还需要不断的涂抹膏药,不断巩固药效,三年后再进行第二次血祭,才能圆满完成,再也不用担心会变回以前的模样!” “三年?那你三年前就已经血祭过一次了?”秦悠然感到心凉,这个看似美丽的女人居然真的是一副蛇蝎心肠。 “是的,本来我是不愿意做的,因为剥下人皮的事必须由本人亲自下手,我下不去手,但我遇上了他!令我心动的男人,为了让他多看我一眼,不惜一切代价,已经杀了六个人,沾满鲜血的双手不差再杀几个! 于是,列大师给我物色了湘西赶尸的喜神,这样既是死人,减少我的杀戮,刚巧这次的四具喜神都符合标准,少了的那一个就由赶尸匠来代替,他本身就是一个极阴的命,他的皮囊一定行!于是,我就来到了这里!”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盯着卡卡尾巴上的佛珠,几次想转移目光,都忍不住停了下来,秦悠然虽然痛恨她的事情,但手上的小刀紧紧握着,猜测她是否在打佛珠的主意,不敢掉以轻心。 “结果你杀赶尸匠不成,就投机取巧利用多余的那具喜神代替,惹出祸端,也惹怒了你的列大师!”她冷哼了一声,看看佛珠,又瞪了一眼钱可欣,示意她不要打佛珠的主意。 接着说道:“现代科技那么发达,你做整容手术不行吗?还非要做那么血腥的事情,心里也够变态了!听信巫师的话,害人性命。”她又扔给钱可欣一个鄙视的眼神,反正大家也逃不出去了,谁怕谁,如果她敢有任何行动,自己一定扑上去拼命,她刚摔下来,身上多少带着伤,自己不一样,摔第二次是从半空中,现在除了脚痛,也恢复了些体力。 “整容可以得话,我就不必费那么大力气了,如果给你看到我以前的模样,你一定不会这么说!”她又推了推身边的人,然后摸摸自己的腿,看样子一定是腿受了伤。 好半天,洞里一片寂静,潮湿阴冷又一次淹没了她,秦悠然关掉手电筒,以节省电力,又抬头看看头顶上被堵严实的洞口,那个什么大师做的还真是绝,不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只是为什么洞口被堵上了,却没有感到氧气缺少呢?难道别有洞天?不愿意向死亡低头的气势又曼上心头。 她一拐一拐的站起身,用拳头敲击着洞壁,“梆梆梆!”“梆梆梆!”差不多快转一圈的时候,又出现了不一样的敲击声“呯呯呯!” 她激动的把耳朵凑上去听,真的不一样,这里的声音明显要比刚才的清脆,难道这里会有另外一条通道?在地上摸索了一块石头,使劲朝着声音异常的洞壁上砸去,紧接着就感到户口一阵酥酥麻麻,“噢!”她吃痛的抱着手叫,这一惊叫吵醒了正在疗伤的卡卡。 第100章 天堑谜葬(12) “喂!笨蛋,有你那么砸的吗?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经不住那么折腾!”卡卡眯着眼睛,勉强抬头看着她,虽然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是很好,但刚才受伤时沉重的呼吸声已经变得平稳,这多少让她感到欣慰。 她慢慢挪回到卡卡身边:“你好点了吗?”然后摸摸它后背上的毛,小声说:“用什么方法才能弄开?也许有出口呢?” 卡卡索性闭上眼睛,眉毛上的几根须须抖了几抖:“省省力气吧,等我休息好了再说,有吃的没?好饿!” 她这才发现,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被困在这里一夜,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连时间都分不清楚了,肚子被卡卡这么一说,开始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重新坐其阿里,打开背包在里面摸索着,好半天,才摸到一包压缩饼干,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压缩饼干了,从高处掉落两次,背包也跟着受罪,早在里面被压碎了,她撕开递到卡卡面前:“喏!碎了也!” 卡卡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靠着鼻子闻到了饼干的味道,抓了一把塞进嘴里,继续团成一团睡觉去了,如果不是因为它还受着伤,她一定会抓狂,这丫的也忒实在了,一爪子下去,半包饼干都么了,想来它也一定有出去的办法,不然不会这么做。 想到这些,她也不再着急,不管手脏得不得了,手掌上也蹭破了不少皮,抓起饼干就开始狼吞虎咽,形象颇为狼狈。 吃饱以后又捡起石头继续开始研究那块墙,突然发现似乎忽略了另外两个人的存在,大家的力量才是最大的,于是她叫了一声:“钱可欣!” 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发出一声闷哼,钱可欣在阴暗处坐着,背靠着墙,一副等死的模样,面对秦悠然的叫喊,充耳不闻。 “你事决心等死吗?难道你不想知道这里是不是有别的出口吗?”秦悠然又用石头砸了几下洞壁,扭头问道,对方没有反应,她又不死心的说:“难道你不想见你喜欢的人最后一面了吗?即使是死也无憾了!”这句话像扔了一个重磅炸弹一样,触动了她得痛楚,钱可欣睁开了眼睛。 “你那样敲是没用的,那是墙,不是纸糊的!” 秦悠然刚想说话,地上一直昏迷的男人醒了过来,他摇摇晃晃的坐起来,敲敲自己的后脑勺:“这是哪儿?” 看到钱可欣,他激动的抱住她得肩膀:“可欣,你没事吧?受伤了吗?”紧张的样子却没有得到对方太大的反应,人家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 还担心他就是钱可欣的心上人呢,这下看来,他一定不是,顶多是个单恋者。 钱可欣呆呆的摇摇头:“我没事!”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又说:“龙飞,快去看看那边的墙壁,可能有出口!” “来路被封死了吗?”被叫做龙飞的男人抬头看看洞口。 “是的,我们被吉列那个混蛋彻底出卖了,他要杀我们灭口,洞口被堵死了!”钱可欣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 龙飞似乎早已料到:“我说他为什么引我们到这里来,原来他早有预谋,他怕事情失败引起我们的不满,怕我们揭穿他的身份,竟然起了杀意,我早就说过,修炼邪术的人不可靠!” “吉列?吉列刮胡子到吗?”秦悠然忍不住在心里感到好笑,却又不敢吱声。 龙飞的目光落在秦悠然敲击的墙壁上,思索了一会儿说:“让开,我试试!”话音刚落,飞起一脚踢在洞壁上,看的她目瞪口呆的。 倒塌了得洞壁荡起很大的灰尘,土灰全部落在一旁,露出一个半人多高的洞来,秦悠然举起手电筒往里面照去,本以为会有惊喜的,不想,却还是一堵墙,里面只有一块空的下一个人的地方,这么狭小的空间是坐什么用的?她没有说话,抱着手电筒失落的坐在地上,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破灭了。 莫漓站在枯井边,看着井里的黑暗出神,揣摩着刚才庞志文的举止,原来,他就是想要掩饰井下存放的一半皮囊,可是为什么要存放在这里呢?还是这里的地气?长期用作死尸客栈,早已很少沾染活人的气息,除非有人无意中走来,所以才选中这里。 大半夜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他却丝毫没有睡意,照阿来的说法,秦悠然一定和这另外一半皮囊有着莫大的联系,如果只是一半的怨灵时间,有卡卡在,足以保护他们,可这却是认为的,人心要比任何生物都要难测,仅凭一只讙和一个思想单纯的秦悠然如何应对,不知他们现在的处境如何。 “莫漓”身后又想起凌蓝的声音,睡了一小觉醒来,看到独自一人呆在后院,一脸惆怅的莫漓,不忍打扰他,最后还是推开了门走了出来。 “你一定不是出来旅游的,是为了什么事而来可以告诉我吗?也许我可以帮你分担些!”她声音很轻的说话,生怕被他厌烦。 莫漓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了些,面上不带有任何表情:“是,是出来寻人的。” “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吧?”她眨巴眨巴眼,问得很小心翼翼。 莫漓没有回答,眼前浮现出秦悠然的笑脸,她对自己很重要,那种感觉只能深埋于心底,从第一次在尸井下她给他勇气开始,他的心里就空下一个地方,装载着对她得情愫,一直到后来,她每每遇到危险,惹到麻烦的时候,都能碰上他,好像是冥冥中已经注定的,多少次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离,多少次想抱紧她不再放开,却又一次一次的被无形的枷锁隔了开来。 “她和你一样是个很简单的傻女孩,很容易相信别人,很容易心软,很容易就着了别人的道,但她很善良,很勇敢,总是为别人着想,把危险留给自己,激动的时候说话像开机关枪,赌气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偶尔耍耍小脾气,大多数的时间很善解人意,我就是为了寻她而来。”莫漓的嘴角上扬,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意,只是他自己不曾察觉。 凌蓝看他说话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是他心仪的女孩,真羡慕她,能被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喜欢,如果那个人是她该多好呀,不禁浮想联翩。 天边已经露出鱼白肚,却伴着一抹看起来像朝霞一样的红光出现,这股腥红的颜色映入莫漓深邃的眸子里,一种不祥的预兆出现在他心头。那抹光伴随着天边的淡光暗了下去。 “走吧,我们该出发了。”莫漓站在玄关处轻声说道,一边顺手打开门,看着门外并不正常的天气,阴沉着的天气给人一种压抑的气息,空中偶尔有蜻蜓划过,很快就又消失不见了,如过眼云烟一样,虽然是刚蒙蒙亮的天,却不见百鸟的晨叫声,沉寂的如同夜晚,死一般的静。 靠墙坐着睡觉的阿来站起身拍拍衣服说:“天降异象,恐有骤变。” 莫漓点点头表示同意,身后已经站着凌蓝和陈哲,他也皱着眉头往外探头,一边嘟囔道:“不正常,不正常呀!” 凌蓝听他们打哑谜一样的,忍不住问:“你们说的什么?什么天降异象,什么不正常?不过还真感觉挺压抑的,胸闷。” “别问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莫漓转身扫视了一遍屋子,没有什么遗落的东西,行李也收拾完毕。 “哎?那个玻璃瓶不带了?那个……皮囊?”凌蓝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不用,我已经把它藏好,等离开的时候劳烦阿来帮我取来,可否?”莫漓看向阿来,似乎早已料到他的答案,转身离开,身后传来阿来的说话声:“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同意?” “恩,我确定,”几个人头也不会的跟着莫漓往外走,一条蔓延开的小路笔直的伸到眼前,阿来走到莫漓的后面,凌蓝和陈哲紧跟其后,几个人都不再说话,凌蓝也没有了来时的激动,密林里只有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走了大约十分钟的时候,阿来停住脚步,站在他右边的凌蓝清楚的感到他的不安,那带着伤疤的半张脸冰冷无比,本来带着的斗篷去掉了,身穿一件颜色略显发白的长袖衬衫和一条旧旧的牛仔裤,如果不看他的另外半张脸,会觉得眼前一亮,帅哥,只可惜,只可远观不可近瞧,他的冰冷不仅仅是外表,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不易接近,除了和莫漓说话,他的目光始终都望着远方,用凌蓝的话就是总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他的止步让凌蓝感到奇怪,“怎么了?走错路了吗?”走在最前面的莫漓也站在不远处定定的望着远方。 本来是一条的路突然很不协调的分成了两条,方向一个朝东,一个朝西,这条阿来最熟悉不过的路,他无法分辨哪一条才是真的路,哪一条是通往死亡深渊,平时这里只有一条路,他的眼神已经让莫漓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选那条?”莫漓也有些意外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会这么相信这个陌生赶尸匠的话,但他能感觉到这个人和自己有缘,他的所知道的东西远远超越了自己。 阿来举起一直不离手的斗笠,奋力朝着空中一抛,斗笠借力在空中旋转了几圈,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朝西的那条路,那条向着密林深处延伸而去的路看不到尽头。树多得几乎遮挡了所有的光亮,看起来悠远而深长。 莫漓回忆,朝着那个方向直直走去,摆了个手势示意后面的人跟上,而怀里一直安静的阴阳剑此刻不安的震了一下,剑身发出微红的光芒,亮了一下又暗下去,恢复了平静,是阴阳剑提示这里有一场,他拍拍剑身以示安慰。 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立着一座小屋,静静的呆在密林深处,整个房子都是竹子做的,也不能算是个房子,地方很小,所以称之为小屋,屋子的周围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如佛光那般安静,却又多了几分邪气在里面,让他一时间无法分辨究竟是好还是坏。 “你们都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莫漓的脚已经迈开了步子,被凌蓝拦了下来,她紧张的拉住他的胳膊:“为什么要去?如果这里有危险,我们大可以绕道走?” 莫漓看着身后已经没有路的路,前面路的尽头已经变成了万丈深渊,只是这些恐怕只有他和阿来才能看到,“没关系,你们耐心等待,我一会儿就出来。” 他温暖的大手从凌蓝的指尖划过,除了担忧还夹杂着一股复杂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看着他的背影发愣。 一把推开小屋的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带着淡淡茉莉花清香的味道,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一张木质桌子,桌子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杯,茉莉香味就是从杯子里散发出来的,除了桌子意外,屋里还放着几个木质盆子,凌乱的放在不同的位置,盆子里有未干的水渍。 如果不是这些盆子,这间屋子可以说是十分整齐干净,紧挨着门口的两侧分别开了两扇窗,窗台上各摆放着一盆野菊花,菊花的气味被茉莉花香遮盖。 “来了?快坐吧!”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莫漓转身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上下打量着。 她穿着一身粗布制作的苗族服饰,头上和身上都带着象征苗族身份的银饰,走起路来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煞是好听,但她什么时候出现在屋子里的,他根本不知道。 “请喝茶!”她轻声说,举止优雅,长相虽然不算很出众,但也是端庄大方,她做了一个手势,手指着桌子上的茶杯。 “只是请我喝茶需要摆这么大的阵势吗?”莫漓还不介意的坐了下来,端起茶杯闻了一下,好香的茉莉花,没有市场上卖得茶叶那种粗杂的一项,更多的是清新淡雅,玲珑袖珍的茶叶在水杯里悠然的上下浮沉,片刻后又静了下来,缩成一团。 第101章 天堑谜葬(13) “你觉得这些木盆好看吗?”她幽幽的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放在嘴边,脸上带着一抹苦涩的微笑。 莫漓仔细的看着地上放着的木盆,没有什么特别的,再普通不过的木质盆子,可是每个盆子对应的上方都有一股奇怪的小气流,直接流入盆子内,他才恍然这里的奇怪之处,“阵眼在哪里?” 女人脸上的微笑僵住了,眼神很空洞,轻轻一声叹息:“找不到,也许永远都找不到。”放下茶杯,盯着窗台上的菊花发呆,接着说道:“这里每逢下雨天都会漏雨,雨水从不同的地方流下来,木盆接住,而这些不同的位置都代表着不同的方位,雨柱在冲击木盆的同时,幻魇阵就会自己启动,像着火般的灼热,被困者痛苦不堪,却也不会就这样死去,生不如死的痛苦谁会明白。” 莫漓凝视着眼前的一切,从不同的木盆边上走过,所到之处练成一条规律的直线,这条直线形成一个字母“m”,气流所到之处都有一股微弱的焰焰之气,看来她并不是施术者,她是被困在这里的“人”,想到这里,他的右手在背后偷偷掐诀,轻轻扔出一个小小的符咒,符咒掉到女人的脚旁,突然燃烧起来,曲卷成一团黑色纸屑,化为灰烬消失不见了,他已明了。 “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她淡淡的语气中夹杂着一种复杂的情绪,莫漓没有反对,她便自顾自的说开了。 “从我一出生就知道这个世界分为很多种:人,鬼,神,妖,魔,我们只属于其中一种最奇迹的,每天穿梭于密林中,见得最少的是阳光,见得最多的寂寞,长久以来,我都以为我们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最冷血的动物,直到有一天,我遇上了他,他是一个巫师,却很善良,因为我隐藏的挺好,他一直没有看穿我的身份,我们每天一起看日出,日落,他毫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跟我成亲,住在我们亲手搭建的小木屋里,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生活,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幸福的时间总是过得太快,转瞬即逝,突然有一天,他出去以后再也没有回来,然后,我就被禁锢在了这里,每天有吃的喝的,却无法走出房门半步,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见不到阳光,与寂寞相伴。” 她的眼角泛着亮亮的光,低下头,刘海上的一缕发丝耷拉下来,刚好遮挡了她含泪的双眼。 “你身上一定有一样他需要的东西,为什么不给他,结束这本就不属于你的生活?”莫漓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地上的大“m”,幻魇阵,这个阵是什么意思?如果按照字面意思的话,幻象加上梦魇,可以解释为幻由心生吗?阵法唯一的破坏方法就是破坏它的阵眼,才无法再次启动,如果那么容易就能被找到,她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你猜得很对,我一直无法说服我自己,他要的不是我,是我身上的召唤匙,只可惜他一直没有找到,所以才恼怒离去,其实,他这么做倒不如杀了我,好让我带着爱离去,这就是你们人类的背叛,欺骗。我每天每天都坐在这里等他,多么希望他可以告诉我,这一切只是他给我开的玩笑,我们可以离开了,他说过要带我出去自由旅行,他说过会只爱我一个人,可惜,他现在连出来给我一个交代都没有,困我在这里,折磨我。” 看着她满是悲伤的脸,莫漓突然感到心中有些刺痛,为什么可以一起过幸福生活的人总是那么不懂得珍惜,越是向往得到的人越是得不到,他又想起了那个令他牵挂的她,如果他是一个平凡人,不用背负这么沉重的包袱,他一定会好好爱她,疼惜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召唤匙是什么东西?难道你不怕我是坏人抢走你的东西吗?”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感慨,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感性,这么容易伤感,真真是中了爱情的毒。 “你不会的,我看得出来,谁也抢不走我的东西,即使是他。” 第102章 天堑谜葬(14) “说了半天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素颜,给你说这些只是因为我不想带着遗憾死去,你并不是第一个走进来的人,也可能不是最后一个,我的日子还有多少,只有他可以做决定。”她站起身来,衣裙上的铃铛和银饰铃铃作响。 突然,外面传来很小很小的下雨声,淅沥沥的小雨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她得目光顿时变得恐慌,走路的脚步声变得仓促,在桌子边上不安的度着步子。 一股冲击毛孔的气流从身边生气,莫漓急忙转身,双手同时掐诀,祭出个将近一人多高的结界将她笼罩,她得额头上溢满了汗珠,显然幻魇阵已经开启,又一次地狱式的折磨,她早已习惯,身体上的痛远远抵不过内心的失落,豆大的汗滴不断的下滑,手紧紧的抓着桌子的边缘,被莫漓的结界笼罩以后没有感到丝毫的好转。 莫漓发现自己下得结界不管用,浑身都被看不见的火焰包围,虽然这些对莫漓构不成很大的威胁,但对于她来说代价很沉重,无情的灼热气息吞噬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他站在“m”中间,快速的念动咒语,几乎动用全身的力量,冲击着身边的空气,雨水从慢慢滴转为细水长流,一串一串的往下掉入木盆里,水柱周围映照着微红色的光晕,光晕像是许多火苗组成的,走近者都会有灼热感。 咒语渐渐的从莫漓口中飘出,变成实体,直直的奔向:“m”周围,将其包围,继而雨水柱子像被定格了一般停留在半空中,溅出来的水滴也定在那里,在半空中晶莹闪烁。 被火燃烧的痛苦一次一次袭击了素颜,她终于无法忍受躺在地上,身体缩成一团,已然没有方才的优雅,腰部以下幻化出一条蛇尾,不安的左右摆动,原来她是一直幻化人形的蛇,面对她得变异,莫漓没有惊讶,这些他早已知道,只是,这无形的阵火使她无法再坚持下去。 “不行?”莫漓的手停止了动作,怔在那里,即使是用咒法将雨水定格也无法停止幻魇阵,这个阵法该怎么破?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他的目光从屋子了所有的地方扫过,定着窗台上的两盆菊花。 等在外面的阿来和凌蓝一直不见莫漓出来,凌蓝几次都冲动的想要进去,都被陈哲拦了下来,她着急的扯着陈哲的袖子:“陈哲,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他是不是出事了?” 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渐渐的变成了瓢泼大雨,阿来仰着被水淋湿的脸,盯着小木屋的屋顶,彼时的金光已经转为红色,屋子上方的空气如被火烧一样被映得红通通的。他凝视了一会儿,快步走到小木屋前面,顺手揪掉两片树叶,上前一下贴到了门把手上,树叶像粘了胶水一样贴在上面纹丝不动,没有掉落。 他张开双臂做了一个类似莫漓释放灵力时的怪异动作,然后愣了一下,想起什么死的,放下手臂,对着门里喊道:“找阵眼,只有破坏了阵眼才能使它停止,其他方法都不会管用的。” 莫漓在里面听到阿来说的话,低头思索着,然后突然走到窗台边上,一把抱起那两盆菊花,却听见身后素颜虚弱的声音:“别伤了它们,那是一直陪着我的东西。”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莫漓的手已经出了,满屋子飘着菊花瓣,一瓣一瓣的掉落在地。 她眼睁睁的看着碎了一地的花盆,口中喃喃的说:“那是他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 本来放置花盆的地方有两个很深的印痕,一阵风吹掉了它上面一层灰尘,灰尘下面忽然散发出两股金色的光芒,光芒交织在一起,变成一个大大的叉号,就在它的交织点出现一个光柱,那条光柱对应在墙上,形成一个小小的“m”型。 光柱产生的效应很快显现出来,没有多余的力量来控制的雨量本来正在流淌,突然间传出一种戛然而止的响动,雨水不见了,躺在地上的素颜也愣住了,她呆呆的坐起身体,脸上的泪刷拉刷拉往下流:“谢谢你,谢谢你的搭救。” “唉,也许这就是你的劫数,你不该来到这个地方,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莫漓坐在椅子上,闭眼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外面的路不是她给堵上的,难道是那个困住他的人?他为什么设置那么个结界,也许困住她并不是他的本意,他也希望有人可以搭救她? 没有预料中的不愿离开,她反倒很平静,下身恢复成了双腿的模样,站起来往外走去,而莫漓也急忙站起身,他可不想摔倒在地。 就在素颜离开屋子的一瞬间,屋子消失不见了,就像刚才的只是幻灯片一样,机器关闭了一切变成了泡影。她望着消失的屋子,失落的转身离去,眼角有泪水滑落。 看着贸然出现的陌生女人,凌蓝惊讶的看着她,陈哲则是满身戒备,看着她离开,反倒让他们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去看莫漓,他肩膀上已经被水淋湿,衣服皱皱的贴在身上,几块结实的肌肉似乎和他瘦弱的外表不大相称。 “滴滴答答……”一阵轻微的滴水声把秦悠然吵醒,自从知道那个洞行不通开始,大家又开始处于休眠状态,她也只好坐下来抱着卡卡闭目养神,那滴水的声音虽然小,但却被她听得清清楚楚,猛然抬头看着被砸了个洞的地方。 她的动作惊醒了卡卡,它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很多,身上的血也干在了毛发上,抬头看了一眼秦悠然:“怎么了?” “嘘!你没听见滴水声吗?”她神秘兮兮的说,放下卡卡,趴到墙边侧耳倾听,卡卡从身后拍了拍她的后背:“起来,让我来。” “你没事了吗?”她惊喜的看着卡卡,它正一瘸一拐的往洞里钻,闷闷的声音从洞里传出:“当然死不了。”说完,就觉得后背一阵刺痛,龇牙皱眉,有血丝从后腿处的伤口渗出,心中不禁感慨:“如果不是佛珠护着,恐怕现在已经命不久矣。” 它站在那个矮小的洞里环视四周的情况,滴水声不断从耳边传来,声音似乎来自脚下,难道出口在下面?它把头探传来:“相信我吗?” 她忙不迭的点头:“恩恩……” “如果我掉下去了,你就跟着跳下去,什么都不用想,闭眼往下跳!” 不等她问个明白,眼前已是一片尘土飞扬,卡卡跟地鼠一样用爪子飞速的刨着地面,不多久整个身体都钻了进去,剩下两条尾巴摆来摆去,再一会儿,尾巴也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秦悠然惊讶的爬进去看,潺潺的水声从洞底传出,她叫了一声:“卡卡?” 没有人回应,一回头就看见钱可欣和那个叫龙飞的都盯着她看,她马上转过头,咬着下嘴唇,怎么办?自己知道的太多,他们要杀人灭口了?跳还是不跳?万一洞太窄了卡在中间怎么办?卡卡的小身板是没问题,可是自己呢?或者下面是乱石摊子怎么办?不磕死也残废了。“千万别是乱石摊!”她在心里念叨了一句。 算了,顾不得那么多了,相信卡卡,狠狠心,一闭眼,背包也来不及拿,纵身一跳,耳边忽忽生风,像个长长的滑道一样,身体的重心下坠,不断的往下掉,紧紧闭着双眼,表情很紧张,五官也缩成一团,抱着肩膀,心中焦虑不安,大约过了有几分钟的样子,才觉得身体脱离了滑道。 “哇!”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叫,因为已经离开地面有将近一米的距离,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下面真的是乱石摊,乱石摊上的石头对的跟个小山头一样,就在她准备好屁股着地的时候,却感到身体被一个软软的物体拥抱,“卡卡?”她惊诧,已经被他稳稳的接住,他已经变成人形,穿着一身奇怪的苗族衣服,衣服咬牙切齿的模样。 将她放下,“我的胳膊都差点被你砸断掉!”他抚着自己的双臂,回头看着她掉下来的地方,后面的钱可欣和龙飞一定会跟着跳下来,不管他们,随他们是死是活,害人不浅的家伙就该死于非命,这么想着又觉得不妥。 就在他正犹豫不决的时候,上面传来叫喊声,钱可欣尖叫着往下掉,但没有落地的时候就停在了半空中,细看之下才发现,她的腰上系着一根绳子,就是卡卡当时拉秦悠然上去时用的绳子。 钱可欣缓缓的滑落在地,还一脸的惊慌失措,后面跟着跳下来的是龙飞,他的胳膊处都蹭破了皮,露出殷红的皮肤,一定是下滑的过程中受得伤。 “看人家好聪明哦。”秦悠然啧啧嘴,立刻遭到卡卡的白眼球,一甩额前的头发,慢慢的说:“你知道那是哪里来的绳子吗?” 她一怔:“哪来的?” “就是之前拉你用的那根。” 她又一怔:“那又怎样?不可以用吗?” “可以!”他很深沉的吐出两个字,接着又说了一句很刺激她的话:“那是我从坟堆里找些没有完全腐烂的死人衣服绑起来接成的!” 狂汗,想起那摸在手里光滑跟青苔一样的绳子,再回味一下那种腐臭味,令人作呕,“你真的好恶心!”自己在上面被绳子挂着,跟晒咸鱼干一样。 “不然那么短的时间,上哪找绳子去?你这个怕黑的女人!”卡卡抓起衣服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你这是哪偷来的衣服?”她朝四周看了看,才发现不远处躺着一个人,身上的衣服却不翼而飞了。“你干的事?” “衣服都粘在身上了,怎么见人?没办法,借用一下咯!”他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却看到远处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一群人,为首的竟然就是将他打伤,之后又封了洞口的坏蛋。 “吉列?”龙飞轻声说道,身后本已经举起胳膊准备攻击的他一脸惊讶的又放下了手臂,手中握着的绳子也藏在了身后,神情复杂的目光看向远处走过来的一群壮汉。 “不好,被发现了。”秦悠然轻声说道,远处的吉列正带着人往这边走来,他身后跟着的人穿着和卡卡一样的衣服。 “一定是你偷了他们的衣服,被发现了。”他们立刻想找最近的地方隐藏自己,可是这里除了石头摊什么都没有,情急之下,卡卡一招隐身结界,将他们隐藏。 本来朝着这边走来的人目光并不在这里,他们的目光在石头滩中间的河水中,卡卡舒了一口气,“原来目标不在这里,还不知道隐身结界能不能骗过那家伙呢,他的邪术炼的不是一般的纯!这点雕虫小技恐难瞒过他的眼睛。” “下去!速战速决!”吉列一声令下,身后跟着的几个彪形大汉脱下身上穿着的外套,麻溜的跳下了河里去,只听“扑通扑通”几声响,跟下饺子似的,全都进到了水里。 看起来不深的河面上像滚水起泡泡一样,开始往上泛着白沫,跟着白沫后面的还有数不清的气泡往上涌,接着,一个人从河里站了起来,他张大嘴怒目圆睁,拼死了命去抓住河里的什么东西,那东西挣扎着,溅起很大的水花,河里又紧跟着站起几个人,他们都过来帮忙按住河下。 卡卡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水猴,它惊诧,他们抓水猴做什么?难道尽义务,惩治水中妖孽?吉列是个好巫师?怎么横看竖看,他都不像是个好人,贼眉鼠目的模样看了就让人心中生厌。 看到河里那个浑身长着毛,跟小孩般大小,红目黑面,在水中扑腾的正欢,秦悠然奇怪的问道:“怪物?”,身后站着没有发话的钱可欣回答:“是水猴。” “水猴?” “存活于水下,在水中力大无穷,有着‘电风猴’的称呼,上岸以后就不行了,任人宰割,专门吸人血,如水鬼一般摄人魂魄,代替溺死者!”卡卡小声的解释道,总有一种错觉,吉列的目光已经从这边扫过,他能够看到这边的情况,看着河里的几个人,好像在作秀一般,嘴角带着狡诈的笑。 “哦,跟水鬼差不多。”秦悠然恍悟,水中的怪物终于停止了挣扎,被他们拉上了岸,在岸上被拖着,地上一条长长的拖印,它的口中还发出怪怪的叫声,似乎在做垂死挣扎。 吉列急忙扭头恭恭敬敬的说:“族长,这就是我给您说的水猴,就是他在害人性命,不过……” 卡卡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出现的时候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开始有些后悔这逃出来是福还是祸。 吉列来的方向不远处又站着一堆人,为首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他一脸的严肃,没有著拐杖,而是被轮椅推着,身上的威严可见一般。“不过什么?”他眯着眼睛问,眼睛盯着直挺挺躺在地上的水猴,它此刻已经不再做反抗,四仰八叉的躺着等死。 “不过,水猴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畜生,它的背后有坏人作祟,企图破坏我们的风水!”他说完,不怀好意的对着卡卡微笑了一下,手上依旧拿着那把折扇,右手食指在上面比划着什么,扇子从自己的背后轻轻一扇,上面画着的像咒语一样的字直直超卡卡他们奔来。 心知不妙,却已经来不及逃开,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咒语打在自己释放的结界上面,结界如玻璃碎掉一般发出脆脆的断裂声,他们的身体呈现在众人面前。 细雨朦胧,小小的雨滴打在河面上,激起很不显眼的波纹,波纹一层一层的荡起,怎么也无法恢复平静。 “他们是谁?”老者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似乎很生气,吉列忙上前一步:“他们就是控制水猴的人!我早已埋伏好,只等族长发话,将他们处决。” “事情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他们毕竟是人,不是水猴,不能说杀掉就杀掉,交给警察局处理吧,不过,如果属实,一定不能放过,最近很不平静呀!很不平静。”身边的几个青壮年轻人齐齐的走了过来,手中刚才绑水猴剩下的绳子举着,四个人的胳膊都被反剪着,动弹不得。 “好的,您放心,我一定处理好。”他笑得很明显,泛着银白色的眉毛一颤,转身对着他们说:“你们好,我们又见面了。” “我们和你很熟吗?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水猴,也没有让它害人,你怎么可以血口喷人!”秦悠然不服气的说,卡卡将她拉到一边去,用只有他和吉列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你想怎样?” “还能怎样?你也可以选择撕破脸,无论你选哪条路都斗不过我,尊敬的讙!”他用手中的折扇点点卡卡的肩膀。 “如果不是我大意,你就死定了!”卡卡咬牙切齿的说道,一脸的愤怒。秦悠然刚想说话,也被卡卡拦了下来,四个人刚出了老虎口又进了贼窝,吉列带着一群人将他们连同那只水猴尸体一起带走,关押进了一个破旧的民房里,还好,这里毕竟不像洞里一样不见天日,虽然破,但是个正常的房子,里面桌子,凳子,床一应俱全,只可惜,全都是单数,四个人进去以后显得有些拥挤。 “唉!”秦悠然叹息,听卡卡的意思已经知道,这个人就是封他们在洞里面,打伤卡卡的人,她转身看向卡卡的肩膀,“伤口怎么样了?先不管眼前的事情,养好伤最重要。” “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这样了,我看,不等送往警察局,他今晚很可能会杀我们灭口!”卡卡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站在门口往外看的两个人。 “那他刚才为什么不杀我们?”她看了一眼墙角那只黑乎乎的水猴尸体,往卡卡身边凑了凑,自从开了阴阳眼以后除了鬼,见得最多的就是尸体,无论是人还是动物。 “要么是畏惧他的族长,要么是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人,原因可能就是他无法在众人面前露出真面目。”卡卡走到墙边,盯着地上看。“如果今晚没有动静的话,我们就抓住他这个弱点来保命。” “不如你先逃,养好伤再来救我!”她心里很乱,卡卡虽然带着伤,但自己出去绝对没问题,只是大家一起逃出去恐怕是不可能的,房子外面住着好几个彪形大汉,其他的屋子也都住着吉列的人。 第103章 天堑谜葬(15) “其实催眠门外的人然后一起逃跑是件很简单的是,问题是,一旦逃跑,就直接证明了我们就是操控水猴的人,估计连火车还没坐上,就已经被抓回来了,你知道的,苗族人都很注重风水,如果你破坏了人家的风水,是不可饶恕的。”他瞪了她一眼,“你觉得我可能自己逃跑吗?” “那个族长说最近很不平静,会是什么事?是剥了皮的喜神出来寻仇吗?”秦悠然的眉头凝成了一疙瘩,身上很潮湿,是洞里的空气太过闷湿,导致现在嗓子眼都是难受的,困了将近一天一夜,口渴的要命,肚子也很饿,包里能吃的东西已经被搜刮光了,两眼有些冒金星,知道他一定不会自己逃跑,所以只得转移话题。 “惨了,那些人一定会找到我的,怎么办?我们一定得逃出去,不然一定会死于非命!”钱可欣死死的拽着龙飞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惊慌,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用吉列特制的药水和工具剥下人皮的现场,虽然药水已经让那些鲜血不再流得那么厉害,但红色的液体仍然染红了她的双手。 “不怕,有我呢,等天黑了再说!”龙飞忙将她拥到怀里,安慰道,她虽然没有反抗,但她的眼神和想逃走的姿势已经出卖了她,嘴里说着:“好的,你一定得帮我。”不知从哪找到的丝巾盖在头上,遮挡了她丑陋的皮肤。 懒得理会他们,秦悠然坐在卡卡身边的凳子上开始发呆,在等什么,她也不知道,百无聊赖的问:“不知道现在莫漓在做什么。” “你觉得呢?他的鬼蛊可是越来越重了,如果找不到冥王手札就完了,即使找到了,也必须找一个和巫月一样懂得解蛊的人。”卡卡试着和莫漓联系,但无奈,被太多的东西干扰,此时莫漓一定也在这个地方,为什么没有来寻找他们?一定也遇上了麻烦。 “如果能活着出去,我们不如多留在这里些日子,认识一些懂得蛊术的人,一定会有办法的。”她想到莫漓,眼前又充满了希望。 随着两人的谈话声,太阳已经开始慢慢西落,除了喝水,一点吃的都没有,一个个饿得眼冒金星,还好,据说人不吃饭只喝水还能坚持三天,这么想着,秦悠然的脑袋已经沉的很,趴在桌子上睡去,卡卡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守着她。 莫漓一行人终于走过了险境,到达了目的地,凌蓝也没了玩耍的心情,不过,莫漓执意不需要帮忙,带着他们找了个外租的农家小院住了下来。 “你们就先在这里住下吧,虽然是农家小院,但是比起旅店来别有一番风味,我们就此别过,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莫漓匆匆的转身要离开,凌蓝一万个不舍得,她才想起忘记问莫漓的手机号,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没了踪影,懊恼的追了出去。 “最近还真是不太平,我们今晚可得关好门!”门口一个年龄大农妇对着自己的老伴说,两人一人提着一桶水正在家门口说话。 “是呀,是呀,不是听说抓了一只水狮鬼吗?应该祭一下,别再害人性命了!” “什么呀,我刚才刚听隔壁的强子说还抓了四个外地人,据说是他们搞的鬼,可能要抓进去蹲大牢,也可能就地处决!”她神秘兮兮的上前说。 即使她的声音很小,还是被不远处的莫漓听见了,他急忙走过来问道:“您说的四个外地人长什么样子?” “你是……”妇人疑惑的问,身边的老伴急忙上前说:“他是我们家刚来的房客。”然后转身对莫漓说:“我们也只是听别人说的,没有见过,你问这些做什么?” “那你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吗?”莫漓忙问。 “好像就在那个废弃的破院里,前面不远处,看见一个白色的房子了吗?就是那了!”他的手指着街道那边一座墙体斑驳的旧房子。 “谢谢。”莫漓头也不回得走了,身后不远处站着一脸好奇的凌蓝,等莫漓走远了,她才开始悄悄尾随。 站在一堵墙外,莫漓停住了脚步,正门已经看过了,大门紧锁,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联系不到卡卡和秦悠然,这堵墙的周围布下了一个很大的结界,结界阻拦了一切联系,除了通信工具,可是手机又联系不上,看来那迷糊丫头的手机早就不知丢哪了。 想要知道他们知否在里面,就必须破掉这个结界,莫漓双手上前做拨开云雾状,手心里散发出阵阵火光,瞬间,火花怪变,本来看起来如玻璃罩子般扣在上面的结界却又强行合上了,结界的外侧笼罩着一层暗黑色的光芒。 “双结界?”莫漓的手摸上了阴阳剑,却又松开了,硬闯是没问题,但结果将会是身体受到很大的创伤,如果这时候有人趁虚而入,他谁也保护不了,况且最近的鬼蛊痛的次数越来越多,灵力远远的下降于从前,看来得智取。如果只是为了防住几个普通人,犯的着下这么大的力气吗?能不下它的人除了灵力更多的是邪气,他是为了提防谁?在结界里的人不能出去,他们在里面根本找不到门在哪里,而外面的人即使爬到了墙上也看不到里面的人。 再者说,这种结界也许能防的住人,怎么连卡卡也破不掉,它身上的佛珠可是百毒不侵,任何结界都无法困住它的?难道它遭遇了不测?或者受了重伤? “快点,快!小心点!”就在莫漓向的入神,出乎意料的从墙上方往外翻的两个人说话声传来,其中一个竟然是庞志文,他拉着一个女人的手,协助她翻墙过来以后,自己也跳了下来,匆匆往外逃,莫漓一闪身躲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们。 女人转身问:“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管秦悠然他们了?”庞志文回答的干脆利索:“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你还等着他们揭发你吗?死了最好,省的我再回来找他们,要不是那只小妖怪护着,我早就……”突然打住。 “早就什么?” “没什么,快走吧,离开这里再说!” 他们的谈话声渐渐走远,庞志文的背叛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吗?看来他是早有预谋,人皮案一定和他有关,苏小红的人皮可能就是他带来藏起来的,只是似乎时间不对,在寻找秦悠然的火车上遇见他们,这时苏小红的人皮已经不见了,他跟着凌蓝和陈哲前来已经是第二次?为什么离开以后又返回? 莫漓站在墙边,正准备离去,身后又传来说话声:“什么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看起来像头领一样的男人带着人从正门边走过来,厉声问道,目光在莫漓身上不断的扫来扫去,刚说话,身后又走出来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者,看年龄早已年过八旬。 “不干什么,旅游而已,顺便看着老式房子都长什么样子。”莫漓也细细的打量着他,此人浑身泛着黑气,额头之间也带着煞,但样子却泰然自若,掩饰的很好。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该去哪去哪儿。”他不耐烦的挥挥手,手中始终举着一把折扇,这种夏末初秋的天气根本用不着折扇,不是他的武器又是什么。 “这里面关押的是我的朋友,请问他们犯了什么罪?”莫漓径直走到年长的老者面前,恭恭敬敬的说。 “最近村里很不太平,总是发生袭击事件,我们怀疑是他们操纵水猴干的,现在正在调查,如果属实,他们犯得就是杀人罪!”老者持怀疑的态度看着莫漓,心中揣测他会不会也是一伙的。 “如果我可以帮忙找到真凶,是否可以还他们清白?”他继续不卑不亢的说,眼睛撇过旁边站着有些着急想说话,却又插不上嘴的人。 “你?我凭什么相信你?”老者捋了捋下巴上的花白胡子,一副老态龙钟却又很精神的模样。 “就凭里面是我的朋友,对我最重要的人,你只要给我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能保证他们不出事!”最近频发的袭击事件要么是被剥了皮的喜神发生了突变,不然就是有人故意放出风想要至他们于死地,不过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冤仇,应该不会是后面的猜测。 “好!那我就留他们七天的命,如果这七天里面你能给我一个说法,证明他们是清白的,我就立刻放人!”老者微微笑着,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的绷起很高,脸上似有若无的笑仿佛是在欣赏什么。 “好,一言为定!”莫漓的目光停留在门口,接着说:“这位怎么称呼?” “吉列,你可以叫我列大师,这件事情由我全权管理,等你办成了再来找我!”吉列那本就不似善类的脸上又增加了几分霸气,他的意思很明显,休想带里面的人逃走。 “我要见到里面的人,见一面立刻就走!”莫漓说完,又用只有吉列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别以为你的双结界别人就破布了,我只是不想让我的朋友背负着罪名而已!” 吉列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佯装平静的说:“可以,带他进去,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耍花样的话我们的协议取消!”折扇一挥,身后的人就听命上前把门打开。 莫漓眼见吉列的折扇带着一道黑色的光将结界打开,只是这动作微乎其微,在别人看来,仅仅只是个习惯性动作而已,无任何异常,看来,没有人知道吉列是一个邪巫。 当他站在门口的时候,秦悠然和卡卡都还在发呆,已经变成人形的卡卡正在把桌子上的饭碗当线团玩,咕噜咕噜作响,他先闻到莫漓的气息,一转身,嗷嗷叫了两声就扑了上去,亲昵的抱着莫漓,高兴的吼吼:“哦也,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的!” 莫漓有些尴尬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很欣慰他没有什么大碍,真像个小孩子,虽然也算是一把年纪了,却始终改变不了顽皮的本性。 和那双已经担心了已久的目光遇上,他的心都快要停止了,秦悠然怔怔的望着他,眼眶里已经有液体晶莹闪烁,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那表情就是想告诉他:“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激动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好了,站在卡卡后面不知所措。 卡卡见势急忙松开莫漓自觉的走到门外,关上门,只剩下两个人的屋子,显得有些空旷,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你……” “我……”两人同时开口,却又没说话,秦悠然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衬衣,胳膊和腿上的衣服都已经刮破了,里面的皮肤也有擦伤的痕迹,脸上也光荣挂了彩,还脏兮兮的带着泥巴,脚上的鞋子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可怜的小脸上一幅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模样,整个一小花猫。 莫漓的心头一紧,心中莫名的刺痛,脑袋一热,上前紧紧的将她搂入怀里,此刻,不需要任何言语,不需要任何动作,紧紧相拥,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背上,瘦弱的身体冰凉的皮肤,试图以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的身心,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此时此刻,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她,只有这个让自己翻山越岭,寻她的人! “我把背包也弄丢了,卡卡差点就没命了,受了很重的伤,我……”她有些激动的趴在他的肩头,自责的说,闻着莫漓身上好闻的香味,再看看自己的狼狈劲,羞愧呀,羞愧。 “只要你们没事,什么都不重要!”莫漓深情的望着她,双手放在她的双肩,深邃的明眸里写满了关切,将她脸旁掉落的长发拢起,又从背包里取出一件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做完这一切,他才松开手,在她耳边轻声说:“等我,一定救你们出去。” 然后转身离去,向卡卡使了个眼色,卡卡从取出一张符咒,卷吧着递到莫漓手中,两人默契的擦肩而过。 莫漓心事重重的又折回到了农家小院,凌蓝在门口期盼已久,不禁雀跃道:“莫漓,你回来啦!” 莫漓回以礼貌的微笑:“阿来呢?” 凌蓝指指屋里:“那儿!” 阿来听见他的说话声站了起来,“你回来了?打听到了什么?” 莫漓摊开手掌,手心中放着一个符咒,他慢慢的将符咒掰开,一个很大的幻境呈现在眼前,从秦悠然和卡卡,查理,秦清几人一起遇到赶尸夜惊魂,到秦悠然和卡卡经过天堑葬地又掉进深坑的过程都一清二楚,像是无声电影一样,看的凌蓝一脸惊讶,嘴巴张的足可以装下一个鸡蛋。“这是什么玩意儿?” “幻境结界”莫漓收起符咒,这是刚才卡卡传递给他的信息,平常,当他来不及口述的时候,他们都是以这种方式交流,天堑葬地里的五个棺材是重点,他的脑子里搜索者天堑的信息。 “设计五棺里藏蛇的阵法之人绝不是泛泛之辈,他利用蛇的阴极之气来保存裸尸的实力,假以时日,蛇皮脱落,被剥了皮的喜神所吸收,合为一体,就再难寻回!”阿来严肃的说道,自从喜神从他手里丢失以后,他就没有笑过,也没有真正合过眼,虽然他以前也不常笑,因为师傅说带着刀疤的脸笑起来像阎罗。 “只给你七天的时间?”凌蓝忍不住惊呼,眼前莫漓的表情虽然很平静,但内心一定是另一番感觉。 这时陈哲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被凌蓝派去买土特产去了,因为交通不便,所以用跑的,又怕等会儿天黑了容易迷路,一路小跑回来,脸颊绯红,凌蓝又惊呼:“哇,怎么脸红的像猴子?” “喂,我的大小姐,你以为这是你家门口吗?出门都可以打的,开车?这里的路七拐八拐不说,还很狭窄,我能摸回来就不错了!”他双手举着一堆东西,汗颜道。 “猴子?”莫漓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心中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猴子?水狮鬼!水猴!”他的表情有些惊慌,对!是水猴,他太大意了,去见秦悠然的时候,眼里只有她,却没有仔细看地上的那是水猴的尸体,当时只是不在意的扫了一眼。 第104章 天堑谜葬(16) 吉列因为怕被探听到自己的秘密,打伤了卡卡,又想方设法的杀人灭口,这一定会是他的一个大好机会,水猴本来就是怨念极重的死灵合体,即使是死了,假如不被超度的话,会源源不断的拉替死鬼,而水猴的尸体也将会发生变化,先是毛发从漆黑变为发白,即之变成红颜色,就可以成功的复活。 秦悠然和卡卡,一个受了伤,一个不会保护自己,他猛地拍了一掌桌子,以示自己的愤怒匆匆往外走,阿来忙拉住他:“什么猴子?” “水猴,它会借机复活,我要去找她!”说完又急急的往外走,阿来忙说:“别急,带着东西去,不然你会放跑它们的!”转身跑到农家厨房去,在柜子里的瓶瓶罐罐里扒到了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装着白花花的颗粒。 “给!拿着,如果真的是水猴,一定能用上!”递给莫漓,他肯定的说。 “盐?”他急忙谢过阿来,拔腿往外跑,看着几次遇事都很淡定的莫漓此时的惊慌摸样,阿来脸上露出无奈的笑。 刚出门,就遇见了堵路,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一个年轻的妇女正在家门口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嘴里嘟囔着什么,而门口围观的人也只是看却也不上前去帮忙,莫漓从人群中找路穿梭着,却闻到一股很刺鼻的香味。 一眼扫见妇人坐着的门槛里有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正坐在桌子前吃着什么,吃的很认真,很香,双眼通红,脸色呈青灰色,基本不能叫吃饭,是塞,抓起什么东西都忘嘴里塞,喉咙来不及吞咽的时候,未嚼碎的食物带着口水往外流,嘴边全都是哈喇子和食物残渣,看的周围围观的人群啧啧嘴,有的还小声说:“是不是冲撞了什么?这么可怕!” 那一副恶鬼扑食的样子让莫漓第一个想到了饿鬼附身,但是饿鬼道的饿鬼怎么可能会轻易逃窜,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他真的很想装作没看见,不知道,但是如果他真的不管就这么走了,那这个少年必死无疑,不是被活活撑死,就是被别人当做妖怪乱棍打死。 就在莫漓犹豫的时候,人群中有一个人嘴角露出一丝邪笑,他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趁着人多,匆匆溜走。 一轮橘红色的夕阳挂在天边,就快要落下,照的大地一片暖洋洋,莫漓开始有些莫名的慌张,心头就像被什么东西嗜咬一般,痒痒的,却又带着写麻木的痛楚,是过度担心秦悠然的安危,还是鬼蛊突然来犯,已经分不清楚。 他站在人群中,单手掐诀,又无奈的放下,微微闭上眼睛,再次掐诀,然后心中默念咒语,轻轻在空中画符,冲着少年打出去,一个看不见的隐形符咒飞过去扑到少年的后背上,桌子下面少年的脚变成了两双,脚后根处有一双女人的双脚压在上面,还得意的一晃一晃。 仿佛感到了危险,少年突然瞪着大的吓人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人群中的莫漓,喉咙里发出兽性大发时才会有的呼噜声,然后突然站起来,把桌子上的筷子折断,就要向着自己的双眼插去,嘴角上扬,眼神里的白眼珠里充满了血丝,莫漓有些意外,但是手中暂时没有可以用的东西,正要弯腰捡石头去打掉他手上的筷子,却听见“啪!”的一声响,少年手上拿的筷子已经被打掉,人群中一片唏嘘声。 “巫月?”就在离莫漓不远的地方,一个穿着很显眼的女人背对着莫漓站着,看身影很像巫月,她随手一颗石子就打掉了少年手中的筷子,然后转身离去,来不及叫住她,莫漓急忙取出白玉麒麟将从少年身体里的饿鬼强行吸了过来,少年应声倒地,口中不断的往外吐着白色的泡沫,在门口吓呆了的妇人连滚带爬的骨碌了进去,已是泣不成声。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背影很似巫月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莫漓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找不见了,他没有多想,直直的朝着目的地而去。 巫月站在后排的一个房顶上,冷眼看着下面的人群,又深情的望着渐渐远去的莫漓,心中无限的感慨,“是我用情太深了,是我不能不想你,是我做错了吗?即使背叛主人,我也一无顾反。”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浑身都是血也没有说出冥王手札的下落,躺在血泊中,她还在想究竟用哪种方法才能更好的解除莫漓的鬼蛊。 莫漓走后,秦悠然站起来对卡卡说:“我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很狼狈?” 卡卡趴在桌子上抬起头瞟了她一眼回答:“你本来就不是美女!”眼见飞拳快要砸过来的时候又接了一句:“不过挺可爱的,最起码不像常蕊心一样那么装嗲,说起话来腻死人,只有莫漓能受得了!”卡卡也站起来,变回了圆形,蹦到唯一的那张床上,眯起眼睛,用佛珠继续疗伤,不再理会她,还是有张床比较舒服,尽管带着股发霉的味道。 “你睡那我睡哪儿?”秦悠然大吼,不等她质问,卡卡的两只耳朵直接捂起来,像戴耳暖一样把自己包了起来,她不再说什么,只好自己坐在桌子旁继续发呆,钱可欣两人不知怎么逃跑了,只剩下两只替罪羔羊,弄得她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低头望着桌子上映出模糊的人影,肩膀上的衣袖耷拉下来,莫漓的衣服还披在身上,他那香香的味道久久的留在了她的脑海里。 “我相信你,一直相信你!”心中默默的悼念,眼皮却越来越沉,眼睛慢慢的闭上,全身心的放松下来,地上已经冰冷的水猴尸体腿动了动,夕阳的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地平线上,换来了夜得黑幕。 后背的冰冷穿透骨髓,每一根神经都泛着凉意,她猛地睁开眼睛,自己竟然躺在地上,更令她惊诧的是桌子不见了,卡卡也没有了,甚至连房子都没了,她竟然躺在地上,更周围是大片大片的荒芜之地,寸草不生,不是吧?天空中竟然有白白的东西落下,是雪花? 她一愣,下雪了?秋天怎么会下雪,她不是应该坐在屋子里吗?虽然是被关押,但最起码有卡卡的陪伴,再看身上还是穿着自己那一身单薄的衣服,泥斑点还清晰可见,挂破的皮肉还有些疼,这是在做梦吗?狠狠的拧自己一下,好痛,不是做梦! “卡卡?有人吗?”声音在空荡荡的地上不断回旋,叫起来苍白无力,她孤立在狂野中,一时不知去向,往前走吧,也许会遇到人问一问这是哪里?她开始艰难的往前走,脚裸的扭伤处还有些疼,走了自认为很久的时间,还是没有人,也没有房屋,连只动物都没有,只听见哗哗的流水声,“是水!”她寻着水声而去,温度低的让她忍不住打颤,抱着双臂,冻得瑟瑟发抖。 河?她站在一条大约二米多宽的小河边,河里水流的正急,想了想,鬼使神差的伸出去一只手,突然,河边一只干枯如树皮似地一只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河里拉,因为事出太突然,来不及躲闪,她一头扎进了河里,冰冷的河水直接往嘴里,耳朵里猛灌,身体没有了支撑,双脚胡乱的扑腾着,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河水下,她几次借着浮力往上扒,都被拽了下来,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浑身骨瘦如柴的人,一只手跟抓小鸡一样的抓着她不放,它那看不出是男是女的脸上布满了褶皱,褶皱里竟然还带着沙土。 第105章 天堑谜葬(17) 她不死心的扑腾着,带起的水花渐渐模糊了双眼,什么也看不见了,河下的沙土也被搅了上来,本来清澈的河水变成了稀泥般的乌黑,冰冷一次次的淹没了她,也考研了她的毅力,体力渐渐不支,身体被浸泡的已经有些麻木。 本来拉着她的一只手突然变成了两只,另外一只的方向却不一样,是把她往河上拉,她一脚瞪着河岸,连滚带爬的上了岸,身上已经湿透了,不停的呛咳,口中很多污水涌出,恶心加上胃里的饱胀感让她忍不住吐了又吐,终于觉得好受些了,这才抬起头。 “莫漓?你怎么会在这?”她一张嘴,口中喷出一股泥土的味道,又低头一阵反胃。 “来救你呀,笨蛋,你怎么总是中招!”他关切的语气不禁让她眼眶一红,却又是细细的盯着他看。 “这是哪里?我不应该在这里呀?卡卡呢?它去哪?”她紧张的问,死死的抓住莫漓的胳膊肘。 “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走吧,带你去我那里暖和一下,马上就要下大雪了!”他很随意的将她搂在怀里,用衣服将她包裹,也把体温带给了她。 “最安全的地方?秋天怎么会下大雪?天降异常吗?”她不肯走,执意要问他,他今天好奇怪,而且居然很随意的就抱了她,以往的莫漓是不会这样的,可是又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他还是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和一双明眸皓齿。 “是天气突变而已,怎么大惊小怪的,走吧,不然等会儿又要挨冻了,你会感冒的!”他温柔的望着她,摸摸她的额头。 “好吧!”她只得同意,跟着他往前走去,就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已是茫茫一片,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只要两人走过的地方,都会变成一个无底洞,无限制的黑暗深渊,在她抬脚的一瞬间,脚后的世界已经完全改变。 来到一座小木屋前,她迟迟不敢进去,莫漓拉着她的手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的温度和外面至少要差将近一度,地上还放着一个正烧的旺的炉火,炉子上架着水壶,此刻正忽忽的冒着热气,提醒主人它已经开了。这里和外面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她有种抱着暖炉暖和自己的冲动。 这种安逸的环境几乎让她忘却了一切,只觉得很温暖,身体也开始缓慢的恢复了知觉,莫漓一声不响的抱着她,拥得很近,目光始终没有移开过。 “暖和点了吗?”眼里的柔情似水让她有些受宠若惊,虽然他以往也有温柔的时候,但不比现在,这样的他令人感到有些陌生。 她巴巴的望着他,头靠在他的肩头,“恩,还好。”脸已经红了,都有些恨自己,怎么跟个害羞的小女人一样,太逊了,这不是她一直期待的吗?她好留恋这种感觉,希望一直可以这样,时间不再向前。 卡卡被一阵痒痒的感觉弄醒,抓抓自己的鼻子,睁眼却看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什么玩意儿?”它大吼,一把揪在手里,定睛一看,居然是灵儿,“灵儿!”它惊喜的叫道。 “哥哥,你怎么一直睡,懒死了,快起来陪我玩!”一个和卡卡长得无异,毛色更漂亮,头上还带着一朵小花的讙轻轻笑道,三条尾巴一甩一甩的去碰卡卡的后背。 “哦,起来!”卡卡站起来看了看周围,有些奇怪,那种感觉很不真实,像是遗忘了什么,又像是丢了什么,它没有多想,起身跳起来,加入到了伙伴中区,将近十几只讙齐齐的聚集在一起,玩得正欢,有了卡卡的加入更加的热闹,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卡卡的三条尾巴也兴奋的晃了起来,说明它有多么的高兴。 莫漓匆匆的走到了门口,吉列的双结界还在,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祭出阴阳剑,不断的加持灵力在剑身上,手中为数不多的几张符咒围着阴阳剑打转,当剑变到一定大小的时候,念动咒语,高举阴阳剑,只听“哧!”的一声,利刃划破结界的边缘,露出里面纯净的一面,漏洞有半人多高的时候,右手又虚空画了一张符咒,符咒贴在上面撑住结界。 这时,突然门开了,里面冲出几个彪汉男子,他们怒道:“干什么的?”。 莫漓一阵冷笑,从口袋中掏出几颗纽扣,最近太忙,以至于收到的灵还来不及超度,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几道寒光朝着他们飞去,几个人顿时变得呆滞,行为如同机械,分别一对一的打了起来,下手不重,但已无暇顾及这边的他。 左手撑住结界的漏洞,右手在背包里艰难的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面崭新的铜镜托在手掌心,此时,天上依然挂着一轮刚升起不救的圆月,月色很朦胧,周围伴着昏暗的光晕,月光恰到好处的映照在镜面上,而结界反射出来的光直冲到了结界的洞里。 “砰!”做声,结界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口处传来刺刺的疼痛感,一口热血从喉咙处往外涌,鲜血从嘴角流出,他擦了一把汗,大步的走进来屋里,“秦悠然?卡卡?”。 卡卡正曲卷在床上,睡得正香,尾巴时不时的颤抖一下,秦悠然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恬静的随着,脸上不时的露出开心的笑容。 莫漓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入梦!那只水猴尸体已经不见了,他恼火的一拳打在墙上,墙体立即出现了一个长长的裂痕,拳头上的血顺着墙往下流,他已浑然不知,眼下,水猴体内积攒的怨灵将他们诱到了梦境里去,这些梦都是潜藏在人内心深处最难忘,最想得到的东西,一旦入梦者沉睡其中,很难出来。 入梦人的身体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至少一星期内还不会死亡,但超过了这个时间就不好说了,也许会永远变成植物人,没有意识,也许会呼吸心跳衰竭,就那么死掉。 “你也太心急了吧?还是闯了我的结界!”一个听起来十分可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吉列!莫漓冷冷的转头望着他,脸上早已没了彼时的平静,冷漠的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故意把水猴尸体和他们放在一起的!而且你还知道那另外两个人会逃跑!”他冰冷的言语带着肯定语气,手中紧握的阴阳剑已经蓄力待发,如果谁现在拦着他寻找水猴的下落,他一定要了他的命,无论是谁! “是有怎么样?这是我的地盘,你能耐我何?你可以驾驭你手中的残灵附身我的手下,难道你能驾驭所有的人吗?”他不自觉的后脚跟往后挪了半步,不知为什么,本来并不将眼前这个人放在眼里,只以为他是个有灵力的人,但现在看来,对方的能力不可小觑。 “不如单打独斗先试试看,你死了,我看谁害敢上前邀功!”莫漓冷哼一声,阴阳剑“嗖!”的一下飞了出去,直直的追着吉列而去,不等他手中扇子发出暗器,已经被阴阳剑劈成两半,他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莫漓。 莫漓的余光看到了秦悠然和卡卡,怒火不打一处来,他突然站起来,坐了一个奇怪又复杂的手势,随着手势的放下,阴阳剑自己升到了半空中,一道闪着光的雷从天而降劈向了吉列,他不停的跳来跳去躲避雷击,也开始引雷电下来反之攻击莫漓,但有了阴阳剑的阻挠,几次都没有成功。 能力几乎相当的两个人争斗十分激烈,引得天空中昏天暗地,如混沌初开时的模糊,莫漓一副誓死也要灭了他的样子,脑子里只是告诉自己,一定要赢,一定要救回卡卡和秦悠然,鬼蛊在他运动灵力的同时也不断的摧毁他的身体。 “轰!”一声巨响,两边同时释放出来的雷击撞击在一起,房顶已经开始出现裂痕,莫漓强忍着疼痛将能力发挥到极致,只是这种状态马上要进入灵力衰竭的现状,他无奈的抛出一个结界想保护住秦悠然和卡卡。 “哼,今天你若想逃出去,要么就自己一个人走,要么就陪着他们一起死在这!”吉列的口气丝毫不留一点余地,他是铁定了不能让知道自己跟钱可欣之间的交易,因为别人不知道,但是这只讙一定会猜到不仅仅是拥有美丽面容这么简单,他怎么会冒险让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呢? “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他们一起活着离开!”莫漓俊朗的面容上加上了一层霜,冷得让人不敢靠近,他绝不能放弃,不能这么轻易的死在这里,未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吉列双臂张开朝天,口中大声的念着听不懂的咒语,在那凌乱的咒语声中,门外竟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一股惺涩的气息慢慢的靠近,而且面积越来越大,这让莫漓多少有些意外,很明显,这声音不是别的,是蛇群,他竟然能够依靠咒语召唤蛇虫鼠蚁,这种邪术很少见。 “尽情的嗜咬吧!”吉列开心的大叫道,门外聚集了成群结队的蛇,有的盘在地上等待出击,有的伸着脑袋吐着口中猩红的蛇信子,扭动着身体,慢慢的朝前滑动,当吉列的令下以后,它们开始疯狂的朝屋里进攻。 莫漓张大双眼,再次用阴阳剑出击去阻挡它们的攻击,阴阳剑一波一波的挡下了它们,但是也有钻了空子,直接扑向了后面的莫漓,他躲闪不及,胳膊上挨了一口,一把抓住那只蛇的头部,用力拧断了它的脖子,急忙在伤口上用力的将毒吸出,还好,不算是剧毒的蛇,不然这一下就死定了。 看见莫漓受伤,吉列的两眼放光,激动的攥着手看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本来正往前蜂拥而上的蛇群突然停止了攻击,四下散去,这个景象让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转身看着身后。 第106章 天堑谜葬(18) “素颜”他喃喃的叫道,声音太小,又像是在自语,手中的动作也停住了,忘记了刚才的兴奋模样。 莫漓突然有些明白碰到这个女人的原因,难道这是冥冥中注定的?蛇女所指的负心男人原来就是这位大叔?还以为是年轻人呢?有这种想法也着实让人惊讶了一把。 “吉列,你为什么要这么滥杀无辜,我们一起隐居山林不好吗?”此时的素颜还穿着那件衣服,上面湿漉漉的带了些水珠,原来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还是找来了。 “你怎么会出来的?”吉列的表情转为冷漠,好像眼前的人和他毫不相干,他转过身不再看她。 “你准备关我几辈子?我今天来不为别的,一是让你不要伤害他们,他于我有恩,二是问个清楚,问个明白,你对我的爱只是因为召唤之匙吗?”素颜站在吉列的面前,正视着他的双眼,刚才的蛇群早已经走干净了,一阵风吹过,几片枯黄的叶子从树上掉下来,看起来唯美而又凄凉。 “你真的要问我就告诉你,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你追求什么是真爱,我要的是钥匙,如果你肯给我的话,我也不会关你到现在!”他避开素颜看过来的目光,再次转向别处,手紧张的捏在一起。 “你骗我,你在说谎,你说谎的时候总是不敢看我的眼睛。”她声音略显激动,不死心的晃动着吉列的双肩。 “没有!”吉列的话音刚落,却感到有危险逼近,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用后背挡住了袭击,他的背上立刻被鲜血染红。 “啊!”素颜轻轻的呼叫了一声,抱住了跌倒的吉列,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笑道:“浪费时间,既然她都送上门来了,现在不取更待何时?” 是庞志文,他的突然到来让莫漓一时有些不明白,难道他才是真正的主谋? “素颜,我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吉列的脸色变的苍白,抓着素颜的手,悲伤的说道,和刚才的洋洋得意判若两人。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素颜的手抚在他背部的伤口上,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这个伤几乎穿透了他的胸膛,没有可行的办法。 “这么多年,我每天都在自责,为什么不带你走,离开这里,让你每天饱受幻魇阵的折磨,可是都因为怕死而退却了,现在后悔也晚了,你恨我吧!”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两人似乎此刻才明白爱的重要,互相说着话,无视身边的一切,莫漓则是警惕的望着庞志文,这个人隐藏的真好,从一开始跟着凌蓝和陈哲,一直都没有发现他异于常人的地方,现在看来,他身体里散发出的灵能力超乎常人的几倍。 “你可千万不要觉得他就是个大善人,他跟着我没少干坏事,现在后悔,晚了!”庞志文不冷不热的嘲讽道,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素颜,一眨不眨。 莫漓似乎从中明白了些什么,胸中的痛一阵接一阵的袭来,“你根本不叫庞志文,你也不是个普通人,真正想要召唤之匙的是你不是他!”他指着地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吉列,突然觉得最可怜的人不是素颜,而是吉列,他放着自己爱的人不管不问,只是受制于眼前这个非人非鬼的东西。 “是呀,你可以叫我庞志文,也可以叫我龙飞,随你怎么叫,我只是想要钥匙而已,其他的一律不感兴趣,如果你想和我抢,那你就死定了,不要像这个叛徒一样,到死了才想起后悔!”庞志文说话的样子比起吉列来有过之而不及,更加的盛气凌人,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往地上倒,水哗啦哗啦的流到一半的时候,他随手一指,水已经停止流动,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 莫漓手中的阴阳剑又紧了紧,看来这个人真的是主谋,是他指示吉列圈禁的素颜,也是他弄来的皮囊,为的什么? “你既然这么能力非凡,为什么还要圈禁素颜?她再厉害也不过是区区一个蛇类,怎么斗得过你?” “她怎么能和我比,我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随手一捏就可以要她的命,但是,只有她知道钥匙的去向,这个人软硬不吃,我派吉列去接近她,这个该死的叛徒竟然爱上了异类,失误,真是失误!”他的表情带着一种悔恨,这的确是一件很讽刺的一件事,就好像师傅让徒弟打入敌人的内部,而徒弟却爱上了敌人,也怪不得他会选择这么一件方式去做慢性折磨,用幻魇阵去困住一只并没有多少灵力的蛇类。 “看来,你并没有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不然她也不会活到现在!”莫漓好笑的望着他,这个人不知活了多少年,在那张人皮下面是一个腐烂了多年,说不定已经臭了的灵魂,他不仅有常人没有的灵力,而且还妄想得到可以召唤异类的钥匙,这个人真是贪心至极,原来设置双结界的不是为了困住卡卡和秦悠然,更重要的是困住他,但还是让他跑掉了。 “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一直没有想通一个道理而已,如果早点明白,也不用折磨浪费时间,这个蛇妖被我抓住这么多年,饱受折磨,却没有说出钥匙的下落,按照普通人的意识,早就承受不住了,原因只会是钥匙比她的性命还重要,或者根本就是她的命,杀了她,钥匙自然也就出现了!”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斯文的证明,眼镜也没有了,那抹笑让人不寒而栗。 听了他们的对话,素颜突然笑了起来,她松开捂着吉列后背的手,轻声说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把我困在那里,是为了救我才那么做的吗?你太傻了,就算是让我死,也愿意,何必为难自己。” 面对她的宽容,吉列的内心很不是滋味,“他说的对,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跟着他坏事做尽,表面上很风光,跟着族长,呼风唤雨,受人尊敬,其实,邪巫就是邪巫,永远也不会变成好人,我知道钥匙的秘密以后,只能骗他,才把你的命留了下来,每当阴雨天气,幻魇阵启动,最痛的不是你,是我的心!” 面对这突来的变故,莫漓忍不住联想到自己,如果自己一直这么若即若离下去,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后悔,是不是等到自己突然死掉了才会想,只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即使是一刻钟也好? “让我猜猜,钥匙会是你的心还是你的肝?”庞志文突然出手,一掌打向了背对着他的素颜,莫漓正要出手拦截,却感到一阵冰冷的旋风从素颜的身上发出,那种冷就好像是冬天下雪时还夹杂着冰雹打在皮肤上一样。 素颜后背发出的冰冷之光庞志文也感觉到了,他本想及时收手,但也来不及,他伸出去的手突然像被冻结了一样,停在半空中,手背和手心迅速蒙上了一层白白的雾气,像霜一样凝固在那里。 “你?”庞志文吃惊的收回已经被冻掉的手,满眼的惊恐,他只吐出了一个字。 “不用吃惊,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厉害,召唤匙的确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你根本不可能取走它,除非是我自愿。”素颜淡淡的说,她的眼里只有吉列,尽管这可能是他们相隔多年见得最后一面,也是第一面。 第107章 天堑谜葬(19) “你究竟有多大的能力?为什么被困那么多年,却不自己出来,看你刚才的样子,从那里走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庞志文用另外一只手不停的垄断受伤地方的冷气,怕这条胳膊是保不住了。 “我还是我,没有多大本事的小妖,我的终极武器就是钥匙,它是我的心脏,任何人强行将它拿走都会丢了性命,它在我的体内可以发出最后一次强大的力量,但一旦爆发后,我也会死,钥匙却是永存的。” 她说话的口气依旧很平淡,让人很难看出她的内心世界,这时,她站了起来,扶着吉列,对他温柔的说道:“我们走吧,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你愿意吗?” 吉列此刻还剩下一口气,他有些悲哀的说:“我想我很难陪你一起走下去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他就快死了吗?莫漓没有出声,却看着素颜慢慢走到自己身边,在他耳边耳语了一句,他有些惊讶的望着她,没有说话。 她又走到庞志文的面前:“你不是一直想要吗?你想要我就给你,不过,你可千万别后悔!” 庞志文呵呵笑道:“既然你愿意给,我自然不会再勉强你,后悔二字我从来不知怎么写的,你可以放心。” 素颜微微一笑,摊开双手,闭上眼睛,做了一个双手交叉的姿势,那姿势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怀抱很重要的宝贝,只见,从她的心口处慢慢的闪耀出一种红色的光环,那抹亮光随着她手的移动,慢慢的飘了出来,竟然是一把闪着金光的钥匙,那钥匙自己跳到了素颜的手里,她笑着接住。 “给我!”庞志文迫不及待的去抢,却被素颜一转身避开了,“急什么,我先借来用一下!” 说罢,拿着钥匙走向了吉列,一个只有食指那么大的钥匙散发出的光芒突然变得更刺眼,照在吉列的伤口上,那伤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抚平了一样,一点点的长出新的肉芽,肉芽合在了一起,严丝合缝,变成了一道显眼的疤痕,但看样子只是受过创伤以后留下的伤疤而已。 吉列楞在了那里,他真的不知道这个自己爱了那么久的女人竟然不似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只是因为召唤匙吗?他不相信。 “我们走吧!”素颜扶起还在发愣的吉列,朝后面的莫漓看了一眼,然后两人慢慢的走出了院子,两个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夜色里,钥匙就那么定格在了空中。 庞志文上前一把夺过钥匙,放在手心,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莫漓不再理会他,走到了门口,等待着什么。 “轰隆!”一声巨响,庞志文的身体顿时被炸的血肉飞溅,钥匙桄榔一下掉在地上,莫漓走过去拾起钥匙,叹了口气。 素颜临走前只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贪得无厌的人即使得到钥匙也没用,粉身碎骨就是下场,拿着钥匙召唤蛇群快去救你朋友吧!” 捡起钥匙放在手心,端详着:“这个该怎么用呢?” 就在他皱眉的时候,门外走进来几个人,是凌蓝阿来和陈哲,阿来望着地上的碎渣,又看着莫漓手中的东西:“召唤之匙?” “恩,先不说这个,你一定知道怎么用,我需要用它帮忙找到水猴的尸体!”莫漓看着桌子旁和床上还昏睡不醒的卡卡和秦悠然。 阿来思索了一下,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想既然你能毫发无损的拿到它,也算是有缘人,应该不需要咒语类的东西,不然我们也不会一直称它为神圣钥匙!” 他嘴上说着不知道,但能看得出来,他知道的东西很多,懒得跟他争辩太多,他将钥匙放在桌子上,认真的盯着它看,心中不断的默念着自己所想的事情。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将近二个小时的时间,就在莫漓也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突然,那股最精经常遇见的气味又出现了,他惊喜的望着门口,真的是蛇群,它们的身影如夜间鬼魅一样,索索的踏着草丛飞驰而来。 而最后面滑行着的几条蛇用嘴拱着一只体积比自己大很多的物体,直到走到院子前有灯的地方才看清楚,就是水猴的尸体,它的毛色已经开始发白,如果再迟些时间,恐怕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陈哲,帮我!”站在阿来身后的陈哲和凌蓝一直没有说话,怕影响到他们,虽然心中有千千万万个问号,也憋着,这会儿终于听到叫自己的名字了,陈哲高兴的说:“啊?怎么帮?我?行吗?” “可以的,废话不多说,你要做的很简单,把我打晕,然后看着阵法,不让灯灭掉就可以了!”说话间,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从背包里取出三根白色的蜡烛,分别在上面缠上红色的绳子,而绳子的中间位置分别缠在自己的食指上,秦悠然的也一样,卡卡的缠在他的前爪中间。 然后用阴阳剑祭起,悬挂在屋子的上方,蜡烛已经被点亮,他在地上虚空画下一个大大的符咒,将自己,秦悠然和卡卡全部圈在符咒里面,说道:“盯着蜡烛就好,阿来,谢了!” 他明明拜托的是自己,却谢的阿来,这让陈哲有些迷茫,也不好多问,背包往地上一放,眼睛开始死死的盯着地上的红线,这个场面还真是壮观。 “来吧!”莫漓坐在秦悠然旁边,下定决心,如果要他现在睡着进入秦悠然的梦里,那显然是不可能,搁谁,谁现在也睡不着,这种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强制性的,打晕自己,再利用符咒入梦,然后带她醒来。 陈哲低头看了一圈,没有合适的武器,还是用拳头好了,他走上前用胳膊肘使劲往莫漓的脖子上来了一下,竟然不行,再补一下,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又是一下,莫漓这才趴在桌子上。 秦悠然不知自己睡了有多久,总之躺在莫漓的怀里让她无比安心,睁开眼,竟然看不出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屋子里的火忽明忽暗,照在她的脸上。 “莫漓?”她怯怯的叫了一声,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眼前这个人好陌生。 “睡醒了?”他将她搂紧,温柔的说道。 “我们可以就这样一直呆下去吗?你会离开我吗?”被他握着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温暖又贴心的动作让她不想醒来。 “为什么不能?”他疑惑的望着怀里的她。 “难道你爷爷交给你的任务不管了?那些无家可归的亡灵谁来渡他们轮回,那些带着怨恨死去的亡灵怎么安心?”自己竟然也这么大公无私,她突然有些鄙视自己,明明不希望再提他的身份,但想想那些他该去做的事,该去救助的灵魂,又有些不忍。 “只要有你在,还怕什么。” 她顿时哑然,不,莫漓不会这样自私的,虽然她不敢肯定自己一定清楚她的想法,但她知道,他不是那种人,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这时,耳边竟然传来一阵声音,“秦悠然,你在哪?” 怎么是莫漓的声音,她更加持怀疑态度望着眼前的他,心中不由自主的回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我在哪,你是谁?” “不要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你还是你,不要轻信肉眼看到的东西。”那个声音越来越小,有些听不清楚,就像收音机收不到台的时候发出的滋滋声,又像是被什么电磁波干扰了。 她忽得站起身,离开莫漓身边,怔怔的望着外面,刚才走过的路好像已经不见了,变成了如沼泽泥泞一般的灰色土地,而天空黑压压的像是要掉下来一样,黑云成片成片的压在脑袋上方。 “这里不是真的,我要回去!”她觉得上当受骗了一样,起身往外走,而身后的莫漓却突然一把将她抱住,“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不容她反应过来,额头上已经被他印上了一个几号,他的唇竟然有些冰冷。 被电到了,被电到了,一种触电的感觉从头部往下蔓延,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推了他一把,跑到了外面。 怎么回事?是幻境吗?和以前遇到的一样吗?好像又有些不一样,她抓起脖子上的玉佩,才想起来,还有玉佩,不知道能不能带她走出去,右手紧紧的握着玉佩,如拉到救命稻草一般,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安静下来。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快带我离开,这是幻觉,幻觉!”自己早该想起了,莫漓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在乎,这么肆无忌惮的抱着她,不可能,即使他为了自己可以放弃一切,却永远过不了天煞孤星那个坎。 卡卡玩的筋疲力尽的趴在一块很大的石头上,晒着暖暖的太阳,舒服的不想睁眼睛,如果现在谁问它幸福是什么,那么它一定会说是现在,灵儿正开心的在一棵树下和他们玩着追尾巴的游戏,三条漂亮的尾巴不停的摆动。 尾巴?它扭头看着自己的尾巴,一,二,三,对着的,怎么还是觉得少点什么,对了,自己明明在认识莫漓的时候不是被炽瞳打掉了一根吗?怎么会还有三根? 再看灵儿,和那些昔日里的好朋友,这个不小的讙家族,他们不是也被炽瞳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才的兴奋劲一下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肚子的疑惑。 “卡卡,你再不想起我来,今天晚上没你的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那不是莫漓吗?他怎么会这么说,还是不对,他现在应该是和秦悠然呆在一起,是呀,那个笨蛋女人,一起被困在吉列坏家伙的房子里,怎么会在这里。 第108章 天堑谜葬(20) 这一定是在做梦,不是真的,它站起身,因为玩耍带来的肌肉酸痛也没感觉了,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醒来,如过这是个梦的话,即使是个美丽的梦。 睁开双眼,一张日思夜想的脸出现在眼前,秦悠然坐起来,拍着胸口说道:“晕倒了,怎么还没回去!” 莫漓摸摸她的脑袋:“傻丫头,你回来了!再不回来我还要去鬼门关救你呢!”似乎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暧昧,他收回了手,走向了床上还睡着的卡卡。 “呃?”她睁着朦胧的双眼有些迷茫的看着莫漓,原来真的回来了,这似乎才是真正的他,那似有若无的情感让她无可适从,想到那梦里的场景,他的气息和他给的温暖还历历在目,一下子又回到了现实,还真有些舍不得。 “卡卡,怎么样?梦到什么了?”莫漓呵呵的转向卡卡,它正磨磨蹭蹭的从床上往下跳,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很衰的样子。 “没什么,好吃的而已!”它淡淡的说了一句,尾巴在地上轻轻的拖着,往门外走,那样子和它平日里的风格一点也不像。 看到它的摸样,莫漓已经猜到了什么,一定是梦到了家人,才会这么带着这么悲伤的情绪,没有追问下去,看着秦悠然,她额前的刘海全都被汗水浸湿了,脸略显苍白,嘴唇还有些发紫,最近太劳累的结果,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撞击了一下似地,他轻声说道:“你休息一下吧,我现在必须和阿来去收尾,等下回来接你!” 秦悠然条件反射的抓住他的胳膊:“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吗?我想一起去噢!” 莫漓转头望着凌蓝和陈哲:“麻烦你们能不能陪我的朋友一起在这里,等我办完事了回来找你们!” “不要!”凌蓝立即回答,然后走出来说:“我不想错过那么精彩的场景,以前这些都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还不让看,我一定得去!对吧?陈哲!” 身后的陈哲忙不迭的点头,那架势是非去不可,莫漓无奈的摇头,这些人一定得跟着去,多说无益,剩下秦悠然一个人在这里也确实有些不放心,只能一起去了。 阿来走过来,“谢谢你的帮忙,其实你可以用钥匙召回棺材里的蛇,其他的由我去,只要背后没有人操纵,他们还是行尸走肉,应该没问题。” “做事情怎么能做一半就丢下呢,况且我的任务得带着女具女性死者的皮囊回去有个交待,一箭双雕嘛!”他笑了笑,从背包里掏出一叠白色的纸张,这些纸张看起来十分柔软有韧性,有点像画符用的纸,又有点像宣纸。 纸张在莫漓的手里每快速的折叠一下就变一个样子,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灯笼,灯笼的底部放上了几根铜丝,又掏出一只签字笔写字在符咒的背面,一边想一边写,写完抬眼看看阿来。 “都对着的吧?”他检查了一遍以后细心的问道。 阿来点头,“生辰八字都对着的,你的记性还真好!”忍不住夸奖道,他只在路上顺便告诉了莫漓那五只喜神的生辰八字,想不到他竟然记得很清楚,看来他是准备用招魂灯引他们出来。 “开路咯!”凌蓝兴奋的首当其冲,走在最前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莫漓已经放飞的灯笼,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叫秦悠然:“嗨!你好,我叫凌蓝。” 秦悠然受宠若惊的望着她,想起自己的狼狈样子,看到眼前这个女孩精力充沛的模样真的有些自惭形秽,忙点头:“哦,哦,我叫秦悠然。” “你就是莫漓一直寻找的朋友吧?”她凑到秦悠然的耳边小声说,看到人家脸突然红了一下,又兴奋道:“我好羡慕你喔,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就去追他了,帅呆啦!” 她还真是率真的可爱,一阵冷汗,秦悠然无奈的回答:“我们只是朋友关系而已。”话虽那么说,心里却也小开心了一把,看着走在不远处正认真跟着引魂灯走的莫漓,想到他关切的眼神,嘴角咧了咧,算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你们两个跟紧点,前面的都是山路,不好走。”莫漓停下脚步退后些对他们说,目光从秦悠然身上扫过,又追了出去。 阿来走在最前面开路,带着他们往天堑葬地处走,心中不免担心那几个喜神会不会跟着一起来,路越来越崎岖,下过雨后的路面坑坑洼洼,脚下走一步滑一下,几个人都走的很小心,秦悠然和凌蓝互相搀扶着,三个大男人走在最前面。 大约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走的人都头重脚轻的时候,终于听到阿来说:“到了!”,看着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着实让人佩服,不愧是整天带着喜神走山路的赶尸匠,这些路在他脚下简直就是如履平地。 “终于到了,再走下去,我非得抽筋不行!”凌蓝累得大口大口的呼气,秦悠然也有些吃不消,最近的身体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再加上屡次中招以后体力大打折扣。 莫漓施放灵力将阴魂灯定在半空中,回头急忙奔向秦悠然,看着她满头大汗有些喘不过气得样子,拉她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坐下,不要说话!”转而看着凌蓝:“你也是,不要问为什么。” “索索……索索……”草丛里不断的发出很细微的声响,这些声音都传进了莫漓的耳朵里,他掐诀随时准备攻击,却看到在黑夜里最常见的鬼火都没有了,那些凌乱的棺材也没入了黑暗里,人和物都蒙上了一层神秘感,他的脑子里不断的回忆着刚才的事情,有种很巧合的东西从某个角落升起,不小心却没有抓着。 “小心!”阿来小声说着,碰碰莫漓的胳膊,他的目光盯着那五个已经被打开的棺材,几个棺材的盖子都被扔在了一边,在发现了人气的一瞬间,里面不同角度的探出了几个蛇的脑袋,它们扭动着身体,却没有攻击的趋势。 “砰砰砰!”五个本来还飘在空中的灯笼突然发出爆破声,像是冲的很饱满的热气球被一根尖针扎破以后发出的响动,那声音吓了凌蓝一跳,下意识的抓住坐在自己身边的秦悠然的手腕,她也是一个激灵,拍拍凌蓝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心中也不免为莫漓捏了一把汗。 周围已经开始慢慢的出现几个不明人影,那人影行走的速度让秦悠然想起第一次在死尸客栈见到赶尸匠的场景,幽幽的,慢慢的步伐,伴着周围渐渐降低的温度。 “铃铃铃……铃铃铃”那种电影里道长手里最常晃动的铃铛在黑夜里响起,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人记忆深刻,阿来晃动着手中的铃铛,试图将那四个已经出现的喜神召唤到自己的地方,但是人家丝毫没有反应,反而冲着秦悠然的地方而去。 莫漓飞快的跑过去,拦截下了其中两个,剩下的两个趁机跑到了秦悠然和凌蓝的面前,秦悠然见状,立即捡起地上的一个树枝握着手里胡乱挥舞着,阻拦着对方的攻击,一个睁着无神的大眼,双眼眼窝成深黑色,和最初见到他们的摸样已经完全不同,身上一丝不挂,皮肤早已经又血淋淋结了痂,一片一片的跟麻疹一样遍布全身,看起来好恶心。 凌蓝在恶心的同时,吓得花容失色,只得躲在秦悠然身后,跟着她四下逃窜,心中还佩服她的勇气,而秦悠然显然有些强撑,明明招架不住了还在坚持,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不能让自己成为莫漓的累赘。 莫漓心中有些着急,却面对两个没有思想,却怎么也不会到底的尸体,他们就像脚下带着弹簧一样,被阴阳剑砍倒在地,又站起来,目光不停的扫视秦悠然那边的情况,让自己一次又一次陷入了更加无奈的困境。 阿来呢?莫漓一怔,一转头却看到阿来正朝着五个棺材的方向走,那里正有五条蛇信誓旦旦的望着他,而他两眼无神像被抽了魂一样的慢慢走过去,“阿来!” 莫漓见喊叫没有用,于是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大声念起了葬心咒,一时间,咒语声四起,“智慧明净,心神安宁,渡厄,渡劫……”咒语声似乎惊动了被迷了心智的阿来,他幡然醒悟,转头去帮莫漓,他这才抽开身去救秦悠然两人。 刚才一直挂在天上的圆月在这期间躲在云雾中,忽然,金灿灿的黄色月光垂直着打下来,正不停攻击的喜神动作慢了下来,使莫漓明白,它们在没有月光的时候精力最旺盛,他迅速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一团什么东西。 打开,是一根绳子,这跟通身被抹成红色的绳子长长的伸展,在莫漓手中被熟练的打成一个结,这个结盘旋着朝着四只喜神呼啸而去,它们在被阿来不停的驱逐中聚成一团,被莫漓圈住,在四面八方的地方打上符咒,这些符咒一闪一闪的放着金色的光芒。 “怎么还少一个?”阿来急忙看向四周,竟然还有一只被秦悠然和凌蓝一起用棍子反压着胳膊,两人卖力的将这最后一只喜神赶向了圈子内。 莫漓心中惊讶了一下,来不及多说,掏出口袋中的召唤之匙,本来很小很不起眼的钥匙竟然也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泛着银白色的光,这些光照在那几条正横着脑袋看人的蛇身上,它们的身上滋滋冒着白烟。 “原来如此!”这些蛇之所以能迷惑阿来,是因为它们早已经不是有血有肉的东西,是蛇灵,它们也不怕召唤匙,对于钥匙身上发出的光只是象征性的躲避了一下,然后就又雄纠纠气昂昂了起来,莫漓知道,如果现在它们突然发起攻击,自己根本没有防守的能力,他的手上正紧紧攥着绳索,阿来也在帮忙拉住躁动不安的喜神,秦悠然和凌蓝手无寸铁。 “我来!还有我呢!”该死的卡卡这个时候才出现,秦悠然实在忍无可忍的抛给它一个卫生球,它当做没看见,直直的扑向了五条还没有成精的蛇灵,一口一个都当成了肚子里的美食。 看到障碍已经扫除,莫漓立即起身,将一个小瓶子里的液体泼向了还在苦苦挣扎的喜神,一股浓浓的黑烟冒了起来,它们痛苦的嚎叫着,不多会儿已经化为一堆废墟,废墟中不时的还传出悲鸣声。 第109章 米镯(1) 一间破旧的出租屋,屋子的门口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虽然折叠着,但并没有并拢,显然用的时间太久已经坏差不多了,它的主人将它小心翼翼的房子门口就进屋了。 黑暗中一个身材矮小且佝偻的老人坐在桌子旁,如果不是她的穿着很容易让人分不清男女,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毛衣,头发几乎全白,稀疏的贴在脑袋上,被梳到了脑后,扎成一个不明显的小辫子。 韩倩的一颗心不停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走在这个与外面的阳光明媚有着天壤之别的走廊里她有种窒息的恐惧感,但是为了自己的目标,她给自己打气,终于走了出去,这个本就破旧不堪的房子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看来是拆迁房,她快步走向了里面唯一的一间屋子,一个老妇人一动不动的坐在桌子旁。 “您好,请问您是问米婆吗?”她怯怯的说了一句,双手紧张的搅在一起,目光环视着这间屋子,屋子里除了桌子椅子以外还有一个简易沙发,沙发的旁边紧挨着一张单人床,单人床上放着一堆衣服。 屋子虽然旧,但是所有的东西排列的井然有序,也很干净,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那种秋天枯叶身上特有的感觉。 老妇人那爬满整张脸的皱纹轻微的动了一下,她动了动嘴,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回答:“恩!” 韩倩刚想说话,就被她的手势制止,她蠕动了一下嘴说:“红包先给,假如我今天死了,你必须把这些我应得的钱存入我写给你的账户里!” 她那冷漠的口气让韩倩的后背一阵发凉,她的话好怪异,为什么说如果死了的话,难道她知道今天要死?还是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手中已经接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串长长的数字,韩倩颤抖着手放进包里,用力点点头,虽然很奇怪今天自己的作为,但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知道今天要发生什么事,她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在来之前已经听别人介绍过问米的大概过程,从包里取出一个红包放在桌子上。 对方没有任何动静,一双眼睛紧紧闭着,不予理会,她只得将钱包里的钱取出点再塞进去,就在她塞了第n次的时候,红包才被人取走。 一万块呀,她心痛的想,但是只要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也值了,今天她来就是问米来的,虽然早听别人说这里这个问米婆有多么灵多么灵,却没想到是如此的破旧,心中不免疑惑,到底行不行,可信程度有多少,如果不行的话,她绝对会收回自己的红包。 这么想着,问米婆已经开始着手往桌子上放东西,满满的一碗米,上面盖着一张红纸,而红纸上插着三根香,没有任何仪式,她还没有问自己要问谁,就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念念有词。 那碎碎念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更增添了神秘感,墙上挂着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问米婆的笑脸看起来惊悚又不自然,韩倩急忙将目光收回来,半信半疑的望着眼前的这个人,她紧闭的双眼在韩倩看过去的时候突然睁开,灰褐色的瞳孔骤然放大死死的瞪着她。 韩倩在一瞬间感到自己心跳骤停的感觉,她不自然的绷住嘴不敢出声,也不敢问,双手扶着桌子寻求一点安全感,突然想起什么,她从手腕上取下一个银色的镯子,放在米婆的面前,意思很明显,是要找镯子的主人。 米婆本就不大的双眼忽然睁开,死死的盯着镯子,然后动作缓慢的将它压在桌子上,手背朝上扣在上面,从喉咙里哼出一句话:“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接着她本来坐着的身子变得笔直,双手狠狠的拍了三下桌子,碗里插着的三炷香被震得抖动了几下,她表情痛苦的嘟囔了几句令人听不清楚的话,接着就用脑门狠狠的撞击着桌面,桌面依依呀呀的发出几次声音,有些承受不住主人的猛击。 “等着我,我说过会来寻你的,你们都得死,都得死!”嘟囔声忽然变得歇斯底里,米婆的嗓子都带着嘶哑声,她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着,然后直直的往后仰倒而去。 连人带凳子全都翻倒在地上,发出咕咚的声响,她的上半身不断的抽搐着,嘴角一半上扬,手中还攥着那只镯子,看起来是银色的镯子因为这异动竟然没有丝毫的损伤,静静的放在她的手掌心。 在此期间,韩倩一直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变故,她以为这不过是对方的故弄玄虚罢了,直到手接触到那没有呼吸的鼻孔和冰冷的身体,她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麻烦。 她慌不择路的逃开了,带着自己的背包,却忘记了那只最重要的镯子,那是妹妹身上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她只知道自己似乎惹上了麻烦,说不定有一天会和这个老妇人一样不明不白的死掉! 坐在长途汽车上,秦悠然的心情却没有平复,她有些纠结的看着窗外一直倒退的风景,身旁的莫漓凝视着她的侧脸,温柔的说道:“别想了,那只是个意外!” 她皱着眉头心有余悸,想起刚才的一幕,几个人从天堑回到旅店,因为急着给秦清报个平安,自己匆匆忙忙的冲回了进去,秦清激动的喜极而泣,哭的稀里哗啦的,唯恐自己有什么损失。 只记得当时她接过查理递过来的一杯水,刚喝了一口就被进门的莫漓打翻,打翻在地的水杯碎了一地,她被吓了一跳,激动的问:“怎么了?” 莫漓指着地上的水,一把抓住查理的衣领,几乎将他揪起来:“谁让你这么干的?” 查理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不以为意:“什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莫漓捡起一块没有完全碎掉的水杯一角,那里面还残留着些许的水,递到查理的嘴边:“那你喝给我看看!”他双眸中的怒火无异于言表,抓着查理的单手因为太用力而咯吱咯吱作响。 秦悠然惊讶的呆站在一边,望着这突发事件,她不明白,查理会在自己的水杯里下什么东西。 查理挣扎着逃脱莫漓的手,他有点惧怕眼前这个人,刚进来时本来斯斯文文的他,看到秦悠然喝的水杯以后就突然变得暴戾,转变的太快,有些让人难以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这杯水里加了大量的嗜心散,是毒蛊的一种,只喝了一口也许中毒不深,但也必须由下蛊的人来解,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下毒的,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莫漓真有种一把将此人的灵魂捏碎的冲动,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又有些奇怪自己最近真的变得有些暴戾,那种怒火中烧的感觉似乎很不容易被理智控制,是鬼蛊作祟?还是别的原因? 查理紧张的站着,不动也不说话,秦清急了,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说!混蛋,你怎么能害我最亲的人,如果悠然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 她说话的狠劲吓呆了秦悠然,“我现在不是暂时没事嘛,再说,有莫漓在,死不了的,你别担心!也许他有什么苦衷!”秦悠然的心中不免将自己这个想法鄙视了一把,当什么老好人,人家差点就害死你了! “不是我想这么做的,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只是说这种药可以控制人的心神,如果我不帮她,她就不管我中的蛇毒,反正不是她死就是我死,我没办法才这么做!”查理忙掀起腿上的淤黑让大家看,莫漓已经松开了抓他的手,注意力集中在秦悠然身上,看了一眼查理腿上的毒,他才开口问道:“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当时太紧张了,以为自己要死了,没仔细看清长什么样子,反正挺漂亮的!”查理心想自己这次横竖都是死,干脆说出来算了。 “巫月!”莫漓的脑子里蹦出了两个字,巫月果然没有死,但是她为什么要害秦悠然?他冥思再三,又想到,这种毒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要不就是,冥王手札!难道她是想迫使自己去寻找手札?但也不需要致人于死地吧? 秦悠然看到他那阴晴不定的表情,尴尬的问:“应该没事的,对吧?” 莫漓无奈的点点头,这件事必须得先回去再说,如果巫月看事情没有成功,一定会跟回去的。 收回思绪,秦悠然转头看着莫漓,他的目光看向别处,很没形象的打了个瞌睡,她不由自主的眯着眼睛靠着窗子开始昏昏欲睡,睡梦中感到一只手将自己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那个肩膀比自己高出许多,却极力降低高度让自己靠得舒服些,于是,她就那么安心的,沉沉的睡去。 在出发之前,钱可欣已经去自首了,包括那分成两半的女人皮囊,都交给了警察,也许,世间女子皆爱美丽,只是爱的方式有了偏差,即便再美也会变成丑陋的,为什么那个怪人龙飞会那么喜欢钱可欣?已经无从考究,也许,他们之间也有着别样的故事。 带着这些或美丽,或奇怪的结尾,秦悠然的嘴角带着笑,只是因为她又梦见了自己被水猴拖入梦中的情景,只是这次的莫漓依旧是身边的他,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惆怅。 刚到站,手机已经不安的响起,那边是殷莫言的调侃声:“喂,你自己离家出走就算了,何必带着我哥呢?害得我有事找他都找不到。” “什么?发生那么大的事都没人告诉我,真是的,这种这么精彩的戏少了我的份怎么行,鄙视你,你再迟一天回来就不给你发工资了!” 听着他在电话那边的嘟囔,竟然没有反驳,只是觉得也许这就是活着的幸福感,回到家比哪里都好,如果以后再有机会,她也还是会选择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好奇害死猫,将成为她的座右铭。 一辆开得飞快的跑车在秦悠然的面前咯吱一声急刹车,吓得她魂都差点飞掉,透过挡风玻璃看到里面的人,走上前去毫不客气的对着车轱辘狠狠的揣上几脚,口中不爽的骂道:“你丫的,想吓死人吗?” 车门应声而开,先是一双雪亮雪亮的黑色皮鞋,然后是一身休闲西装,还带着跟浅粉色的领带,跟出去参加宴会一般的装扮,殷莫言一脸笑眯眯的走了下来。 从湘西回来有十多天了,今天刚接到他的电话,人已经到了家门口,站在路边的秦悠然本来对着满地的落叶有些惆怅,看到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公子哥的正统打扮,忍不住唏嘘起来。 “您这是找谁相亲去那?穿的这么帅!”啧啧声过后,她笑的一脸没心没肺。 “哎?你还真难伺候,我穿的休闲你说我吊儿郎当,我穿正统你就损我,什么叫最毒妇人心,就说的你!”看到她,殷莫言上前一把抱住她,大大的拥抱让秦悠然有些难以接受。 被她轻轻推开,殷莫言不满的嘟囔:“这么多天不见,抱一下有什么的,真是小气鬼!” “你这么急匆匆的找我什么事?”她的眼神左顾右盼,看起来有些着急的样子。 “没事就不能来吗?你东张西望的看什么呢?”注意到她的目光,殷莫言奇怪的问。 “呃……呃……”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是想去给莫漓买生日礼物吗? “呃什么呃,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殷莫言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她摇摇头,“是,是莫漓的生日啦,我想去买个生日礼物送给他,却又不知道送什么好。”想起那次从常蕊心的手机里偷看到的记事本,她心虚的说,偷看人家的东西是不好,不过谁让她太想知道了呢,正好,衬常蕊心上厕所的当口,她给偷窥到了。 “原来是这样呀,我来就是想跟你说呢,看来你早就知道了,妄我这么激动,你准备送什么?”殷莫言一副恍悟的样子。 “不知道,还没想好。”想了几天都没有想到,只好去街上逛逛才知道了。 两个人商量到街上看看,不知道为什么殷莫言明明很兴奋的样子,却又有些欲言又止。 “你干嘛这种表情?”坐在副驾驶上,被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贪婪的呼吸着这熟悉的气味。 “不知道哥他会不会高兴我们给他过生日。” “为什么?”她很奇怪,有谁不喜欢过生日的。 “因为哥哥的生日过后的隔一天就是妈妈的忌日。” 被殷莫言一说,她这才发现,怪不得从没听他们提过妈妈,只是见过殷莫言的严父,一阵沉默,她小心翼翼的问:“那怎么办?是过还是不过?” “过吧,他在外那么多年,我不希望他连自己的生日都感到孤独,妈妈的去世也与他无关,因为她也是一个猎灵人。” 殷莫言的话让她多多少少有些诧异,怪不得他可以后天修习这些东西,而莫漓的灵力是先天带来的,他们的血脉里都流淌着娘胎里带来的东西。 “其实我妈妈的事情我一点也不了解,只是从爸爸的只字片语里听来的,我哥也不愿意告,所以我一直都没敢问。”他心里有些难过,想起儿时记忆里妈妈的样子鼻子就酸酸的。 “也许他只是不想让你伤心罢了,哎?我想到买什么了,你到前面停一下,我下去买东西。”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暂时撇开话题,停下车以后飞快的跑了下去。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秦悠然怀里抱着一个箱子跑了过来,刚坐稳,就被殷莫言审问道:“什么东西块头这么大?”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她神神秘秘的说,然后又扎眼问:“那你准备买什么呢?” “我也不告诉你,其实早就买好了,走吧?”他插上钥匙准备开车离开,这时,路边走过来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冲殷莫言笑了笑,打招呼:“殷总?你怎么会来这里?” 殷莫言一脸的尴尬,要知道这个时间他应该乖乖的呆在公司里管理自己负责的项目,“哦,来办点事。”心中忍不住祈祷,这个女人可千万不要回去乱说,不然就没玩没了了。 “那不打扰你了,再见!”女人转身离开,纤细的腰肢一扭一扭的,手里提着一兜的东西,上面写着大大的超市购物,但是,秦悠然看到她以后就觉得有种眩晕的感觉,望着她的背影,眼角不由自主的晃出黑色的雾气。 第110章 米镯(2) “她是谁?”她把目光收回来看着挡风玻璃前摆放的一只电子狗。 “我管理的部门新来的秘书,叫韩倩,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吗?”看到秦悠然眉头都拧成了疙瘩,他伸手点点她的眉头。 “没什么,看美女而已。”她看了一眼殷莫言,他都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应该只是自己太敏感罢了,深吸一口气:“开路咯,蛋糕我已经订好了!” “喂,喂,不是吧?小气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等我生日的时候你也得送我蛋糕和礼物哈。”殷莫言不服气的嚷嚷,已经开动车子。 “好的,好的没问题。准备去哪?”摸着自己手中的盒子,心里考虑着不知道莫漓会不会喜欢自己买的礼物,常蕊心也知道莫漓的生日,她会送什么呢? “如果你不想被别人打扰的话,就去你家。”殷莫言笑的很坏,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一把钥匙,也在猜测不知道自己送的礼物哥哥会不会喜欢。 “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万一他不来我们做的就白做了。”她有些担心,拿起手机放在拨号键上,左右踌躇。 终于到了小区门口,她终于下定决心,如果再不打,天就要黑了,说不定会被常蕊心抢先一步,那就只能郁闷了。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传来莫漓富有磁性的男声,她激动的说:“莫漓……啊……”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一辆疾驰而来的摩托车一下子撞到了她的胳膊,手机顺势也飞了出去,只觉得胳膊肘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上衣的袖子被挂破了长长的一道,手机摔得七零八落的掉在不远处。 “走路不长眼睛呀,臭丫头!”骑摩托车的男人破口大骂,此人生的很魁梧,双目怒瞪,粗短的眉毛挑的很高,浑身散发着酒气,口中臭烘烘得开骂了。 殷莫言晃着车钥匙走了过来,一把将他拉开,“你脑残呀你,撞了人还这么不要脸。”当他看到这个男人的面向以后,怔了一下,口中恩了一声,却被秦悠然听见。 “算了,算了,不跟醉鬼一般见识!”秦悠然拉拉他的袖子,举着自己的胳膊,示意先回家,走过去捡起手机,已经散成手机壳,电池和按键,看起来是光荣牺牲了。 “找死呀你?小p孩子!”醉鬼正要继续开骂,却看到两人已经走远,自己很无趣的骑上摩托车,甩着一股长长的尾气离开了。 “你看到了什么?照你那臭脾气一定上去揍得他满地找牙,怎么今天那么斯文?”看到殷莫言刚才的表情,她就知道有不对,架着胳膊一边往楼梯上走。 殷莫言不屑的切了一声,“那个醉鬼印堂散着一圈黑气,可以说是一脚踏进棺材铺的人,我懒得跟他计较。” “不是吧?”刚才因为面对着阳光,虽然已经是夕阳,但还有些刺目,她几乎是眯着眼睛说话,再加上胳膊上的伤,没有仔细观察。 “有什么奇怪的,地球上每天都有很多很多人去下面报道,我不可能都能帮得了,那是定律。”似乎看出了这个傻女人的想法,她不说自己也明白。 进了屋,她开始满屋子的翻找能擦伤的药水,去没有找到,看伤口只是被划伤了一道,所以只好拿了一跟棉签沾了沾。 “笨死了,自己平时都没有药物备用箱吗?”殷莫言无奈的看着窗台上即将凋谢的一盆吊兰。 “就是这么笨,怎样?不然你给我来张符咒治一下?” “如果那样可以的话,我就自己开个医院好了,你真以为灵力是万能的吗?” 两人只顾说着,却把通知莫漓的事情忘记了,直到又过了一会儿蛋糕送来,才想起来,刚取出摔坏的电话看看能不能重新装好,门铃就响了,“恩?难道是送蛋糕的人忘记了什么?” 一打开门却看到的是莫漓,他一脸紧张的摆着一个奇怪的姿势,看到秦悠然两人同时:“恩?” “这么快?”她正一脸迷茫的指着莫漓意外的说。 “你没事吧?”莫漓却已经拉起她的胳膊:“出了什么事?怎么刮伤了?” “没事,只是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注意力太集中被人撞到了,刚想给你打呢,电话被摔坏了。”她一脸郁闷的说,两片绯红飞上了脸颊,因为他正很关切的望着自己的胳膊。 “弟弟也在?你们俩搞什么?接到电话说了两个字和一声叫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了。”看到殷莫言,他有些责怪的说。 “哥,这可不怪我,是她自己不看路,可不能推卸责任。”殷莫言委屈的嘟囔,走过去关上门,听到外面有吵吵声,透过猫眼看去,居然是那个醉鬼站在门口和一个半掩着门的女人在吵架,门的下面只露出一双女式拖鞋,而门里面却传出一声玩具摔在地上的响动,他奇怪的走了开,心中想,有这种邻居得提醒秦悠然小心一点,省的那天喝醉酒耍起酒疯来伤了自己。 看着莫漓变戏法一般的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创可贴,麻利的撕开,拉住她的胳膊粘好,抬头问:“你就这么爱受伤吗?” “才不是呢,是那个人喝醉酒了,醉鬼事故又不是在我一个人身上发生过。”她无奈的说道,随后想起今天最重要的事,刚准备开口就感到灯被按灭了,一片烛光从背后照亮,原来殷莫言已经趁他们说话的当口把生日蛋糕上插满了蜡烛。 “哥,生日快乐!”殷莫言上前搂住莫漓的肩膀,笑着说道,然后冲秦悠然眨眨眼。 她不大明白殷莫言的用意,有些迟钝的说:“生日快乐。” 莫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楞了几秒钟,接着眼眶中泛着点点亮光,他忙点头:“谢谢你们,这是我长这么大过的最奢侈的一次生日。” “哥,爷爷以前是怎么给你过生日的?”殷莫言从口袋里取出一把钥匙递给莫漓。 “呵呵,咱家那个老古董怎么会想起来过生日,他只会逼我背东西,他说什么东西都可以不要放在心上,尤其是权益和钱财,被他茶毒的久了我也就习惯了。”想起那个平日里乐呵呵,一大清早就会神采奕奕的爷爷,心中不免升起一种思念。 “这是什么?”接过殷莫言的钥匙,他似乎猜出来了什么,这是一套车钥匙,这家伙还真是大方,“不用了,我不需要。” 殷莫言假装生气:“别,这不是用爸爸的钱买的,是我自己一分一分赚的,你就收下吧。” 秦悠然站在一旁抱着自己的礼物傻傻的站着,心中忍不住猜测,为什么不能是爸爸送的,他们的爸爸是个超级大富翁,莫漓似乎一点也没感觉。 “那我就收下了。”莫漓爽快的答应,看了一眼旁边的秦悠然笑着打趣:“你们俩怎么跟老寿星贺寿似地,搞的我很别扭。” 秦悠然也把东西递给他:“哼哼,你这个样子还是蛮和蔼可亲的,比起你平时似笑非笑的脸好的多,送你的,不过现在不许拆,等你回家了再拆,不然某些人会笑的。” “说谁呢,说谁呢?谁会笑?干嘛不让拆,难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我非要看,哥,你快点拆,我得看看。”殷莫言死皮赖脸的凑过来,一只手敲敲礼物盒子,满脸的坏笑。 “算了,算了,还是回去再拆吧!”莫漓看着他俩的冤家摸样,心里涌起一种幸福感,难道这就是亲情?这么多年他都是孤独的过着自己的生活,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来自别人手心里的温度,快乐的气氛充满着整间屋子。 这个生日过的让莫漓永远难忘,三个人不止是把蛋糕抹的到处都是,而且还开了几瓶酒,看着桌子上的啤酒和白酒瓶子就知道肯定是要醉了。 “都醉了,别喝了。”秦悠然看着双颊泛红的殷莫言摆摆手,那家伙还在不停的往自己杯子和莫漓的杯子里灌。 “你知道为什么要来你家过生日吗?就是有这个好处!”他神神秘秘的说,然后又哈哈大笑:“喝醉了不至于醉倒街头,也不怕酒驾,哈哈!!” 看这家伙笑的那么肆无忌惮的样子,秦悠然一把抓着一团奶油上前又是一下,白乎乎的脸上沾的已经看不出五官,接着就是她堪比殷莫言的爆炸性笑声。 莫漓的脸上也好不到哪去,他也有些微醉,只是还不至于那么失态,放下手中端着的酒杯,坐在沙发上对殷莫言说:“弟弟,其实我并不怪他,只是我一直都无法说服自己原谅他,如果不是他,妈妈也不会死,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他是有责任的,你不会明白的。” 殷莫言的脑袋埋在胳膊里,已经发出微微的鼾声,莫漓看自己说的话没人回应,没有再说下去,秦悠然听得出来,他一定是在说自己的父亲,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但是莫漓的心中一定很难受,她有种将他抱紧安慰一下的冲动。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冥王手札,解开你身上的毒,虽然你当时只是喝了一口,但是不找到解药,迟早也会毒发的。”莫漓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说,还觉得头脑一热,脸已经对着秦悠然的脸,轻轻的勾起她的下巴,仔细的端详着。 这个长相并不出众,但在他眼里却越来越可爱的笨蛋正眨着眼睛吃惊的望着他,望着她微微翘起的红唇和因为酒精的关系绯红的双颊,嘴角轻轻翘起,唇贴上了她的唇,一只手搂紧她的腰,贴进了他的怀里。 那张因为惊讶而有些凉的唇边还带着一抹甜甜的蛋糕味,真的好留恋这个吻,看着秦悠然紧张的闭上双眼,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松开了手臂,转身不敢再看她的眼。 一阵沉郁而悠扬的钢琴声从耳边传来,那声音轻轻的,在黑夜里带着一串伤感的音符飘出,侧耳倾听,即使不是不懂音律的人也能听得懂这首曲子很悲伤,秦悠然奇怪的“恩”了一声,仔细回忆,自从自己搬过来以后,没有听到小区里有人会谈钢琴呀?或者?难道是对门新来的邻居?早上出去买早餐的时候却是遇见了对门找来的搬家具工人。 天昏得要紧,看样子可能是凌晨4,5点,秦悠然站在空荡荡的街边,奇怪的站着,半响,才想起自己是来买早餐的,于是,转往借口的早餐店要了东西,拎着袋子往回走,心里想殷莫言的酒量可真是不行,趴在桌子上睡得跟个小猪一样,怎么晃都没反应,幸亏有莫漓在,将他勉强挪到了沙发上,才不至于趴着睡一夜。 说别人,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喝的不多,只是几口,莫漓根本不给她喝酒的机会,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喝,结果,最清醒的人还是他。 “哎呦,对不起呀。”一个没留神,拐角的地方竟然踩到了别人的脚,抬头一看,却把自己吓了一跳,这个是个干瘦的老太,几缕稀疏的头发耷拉在脑袋边上,有些凌乱,双眼闪着奇异的光芒,蹲在拐角的边上忙活着什么。 她看着秦悠然的眼光亮了一下,接着摊开手中的布,一块不大的布上摆满了饰品,那些饰品虽然没有灯光的照耀,却个个都很闪耀,漂亮的有些夺目,身为女孩子,秦悠然的眼睛都有些不够用了。 第111章 米镯(3) “没关系,姑娘,看看吧,老人家摆个摊不容易,你看,天都还没亮,你是第一个顾客。”老人站起来很诚恳的对着秦悠然说,然后一只手随意指着地上摆着的饰品。 有项链,手链,手镯,在这一对饰品里有一只手镯安安静静的放在正中间,看起来是银子做的,很像那种老式银饰店做的古镯,她忍不住拿起来放在手心里欣赏着。 “好漂亮呀!”这个银色的镯子可能因为时间有点久,通身略显灰黑,但丝毫不影响它的美观,镯子的边上刻着几个奇怪的字母,还带着几个不认识的字。 “姑娘,你真识货,要买吗?”老人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卖她东西,她有些犹豫的说:“多少钱?我只是来买早餐的,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 心里忍不住猜测这个会是多少钱,是一百块呢?还是比一百块还多?想起自己瘪瘪的钱包,多么的不舍,但老人说出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十块钱!”她思索了一下回答,样子也不像在开玩笑。 秦悠然又借着因为天没亮还开着的路灯端详着手里的镯子,不对呀?看起来不像是假的,难道她不识货吗?或者是偷来的赃物?她犹豫着没有说话。 看到她有些犹豫的模样,老人又接着说:“放心吧,我这绝对不是偷来的东西,我的家乡是专做银饰的地方,所以比较便宜,其他的东西也都不算便宜,不信,你看。”捡起一个紫色水晶项链,“比如这个,最少也要二百块,你考虑一下吧。” 一阵风从脖子里灌进去,冷飕飕的,秋天已经到了,她忍不住缩缩脖子,这么早就起来做生意确实不容易,买吧,就算是骗子也只当损失了一顿早餐而已。 很爽快的付了钱,将镯子装进口袋里就往回走,身后本来亮着的路灯一个一个的熄灭,巷子的尽头站着的老人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转身走进了一堵墙里,身影在墙上渐渐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虽然有点奇怪,从小到大,那种中奖什么的事情根本没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今天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怪异,天还没有亮,路上行人很少,偶尔有路人也是匆匆离开,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声,箭步冲到了自己的门洞里,随着脚步声,声控灯亮了起来,似乎给她增添了一些安全感。 迈着头爬着楼梯,正走着,一个玩具车滚到了脚下,“恩?谁家的玩具?”她纳闷的捡起来,刚抬起头就看到家门口站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这种温度,它竟然只穿着一件单背心,看着秦悠然开心的笑了一下,嘴里竟然没有一颗牙齿。 “你的玩具?”她说着,举着玩具的手递了过去。 而女孩对着她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勾手的动作,示意她拿过来,心中虽然有疑惑,但是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将玩具放在了她的手里。 一大早的在楼梯间玩玩具?当看到小女孩的双眼,一股冷气从脚底往上蔓延,她的眼睛太渗人,明明是一张小孩子的脸,却带着一种恶狠狠的眼神。 本来想问下她家在哪,把她送回去呢,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此怪异,还是算了,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打开门,急忙又关上,故意关门发出“砰!”的一声响,拍拍胸口,总算安全了,好歹还有殷莫言在,即使他没醒,但最起码也不是自己一个人。 透过门上的猫眼朝外望,小女孩抱着玩具抛在空中,然后不等落下,单手一指,玩具定格在头上的空气中,她从嘴里发出嘻嘻的笑声,然后松手,玩具掉落下来,抱着玩具走进了对门的屋子,就像是穿墙术一样,很轻松,就那么不费吹灰之力的消失在对面的防盗门里。 殷莫言头痛剧烈的醒来,忍不住汗颜,这经常不喝酒,酒量都下降了许多,晕成这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出糗,从沙发上坐起来,屋子里漆黑一片,难道他们俩不在家? 一站起身,就觉得脑袋像不倒翁一样,轰隆轰隆的响,走到洗手间洗把脸,这才觉得清醒了一些,“秦悠然?”叫了一声,没人回应,于是站在她的卧室门口敲敲门,从轻轻的叩门声到渐渐变大,没理由睡的这么沉吧? 他有些担心的用力敲敲门,还是没人回应,一把扭开门,一脸苍白的秦悠然正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看似睡的很香,虽然知道毕竟是女孩子的卧室不好随便进,但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上前晃了晃她的胳膊。 “怎么魂魄不见了?”他惊讶的发现,秦悠然的魂魄竟然凭空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尽管昨晚也听莫漓提起,在湘西的时候,秦悠然喝了一口带着蛊毒的水,但也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 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冰冰凉凉的,他急忙取出几枚铜板,一枚放在秦悠然的额头上,两枚分别放在她的手心,然后剩下最后一枚,放在手掌心上,食指中指并拢指着铜板念起了咒语,咒语声四起,一股无形的力量带动了铜板,将它带离了手掌,飞出了窗外,“去!” 铜板飞出了窗户,带着命令四下寻找,还是在门口找到了正低头找什么的人影,只见,一抹几乎透明的魂魄在门外不停的徘徊。 殷莫言正在担心着会不会找到,却听到门口有响动,铜板很规矩的飞回到了他的手中,而秦悠然的魂魄正迷迷糊糊的往自己的床上爬,却怎么也爬不上去。 他笑了笑,急忙伸手将她手心和额头的铜板都收了回来,魂魄这才安安稳稳的回到了身体里。 “喂,你干嘛站在我床边?”这是秦悠然坐起来说的第一句话。 “你刚才梦游了,是我送你回来的,大姐!”他没好气的回答,有些奇怪,本以为她的魂魄是被谁召唤去了,但这么容易就找了回来,应该没有走远,难道会是谁的恶作剧吗? “梦游?”她喃喃的重复着殷莫言的话,才想起,刚刚自己不是去买早餐了吗?难道只是梦游?或者做梦?不是真的?好真实的梦境哦,竟然还梦到自己付了多少钱,找给了多少零钱,想起梦里那阵香喷喷的包子味,咽了口吐沫。 不对,还有别的事发生,那个镯子?一个卖镯子的老人,那也是梦吗?她看着还穿着睡衣的自己,疑惑不解,一抬头遇上殷莫言的目光,皱眉:“看什么看?” “啊?”胳膊伸出被窝,竟然有东西从胳膊袖里滑了出来,不就是刚买的镯子吗?浑身散发着神秘的银灰色,上面刻画着漂亮而又看不懂的图案和文字。 “啊什么啊?就爱大惊小怪的。”殷莫言看她老是奚落自己,以牙还牙道。 “你确定我一直没离开这间屋子吗?”秦悠然想起他刚才似乎是说自己梦游,而不是做梦。 “我确定你其实不是梦游,而是灵魂出窍!”他上前抓起她的手腕端详着,不就是个普通的镯子嘛,有什么好尖叫的。 灵魂出窍?她越细细回忆越觉得这件事情的诡异,梦里的东西还能带到现实中来吗?记得以前说过,梦都是没有颜色的,只有黑白两色,可是,她记得很清楚,梦里老人所卖的地摊货,那种闪闪发光,甚至有些耀眼的饰品,那根本不是黑白两色! 还有楼梯间玩玩具而后又消失在对面的小孩,她迫不及待的下床,打开门,愣愣的望着对面的防盗门发呆,天已经亮了,阳光还没有完全升起照着大地,微微的亮光斜斜的映在门边的墙上,给她的想法又增添了一种神秘色彩。 “吱咛!”正在她发愣的时候,对面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人,好眼熟,细看之下才发现,她不正是昨天在街上碰见,殷莫言说是她公司新职员的人吗?好像叫韩倩。 韩倩一出门就看见秦悠然盯着自己看,她礼貌的微笑了下,“你好,我是你对门新邻居,多多关照!” 她一怔,忙解释说:“哦,呵呵,你好,我也住在这里没多久,刚去倒垃圾回来,还以为忘记神秘事情了呢,正在想。” 找了一个这么烂的理由,她在心中啧啧舌,脸上却假假的笑着,这个女人身上那种令人难受的感觉又出现了,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看着韩倩带着一个菜篮子,穿得很休闲出了门,她还是问道:“你们家有小孩来?”她差点就脱口说你家小孩多大了,转念一想,万一人家还没有结婚,那该多尴尬。 “呵呵,没有,是我朋友昨天带着他家小孩来帮忙搬家了,有打扰到你吗?小孩子比较多动,玩玩具到处扔或者乱砸的。”她的表情微微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看着手腕上的表,莫漓站起身来,合起桌子上的书,走到床边看了看窗外的天,已是下午五点钟,街道上仍然一片繁华无限,从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那是一个钥匙链,一把精致的小锁,锁面和锁背上都镶着满满的亮钻。 这就是秦悠然的生日礼物,里面还带着一张纸条:“心灵的枷锁只能自己开启,除非有把万能钥匙。”这句话看似很简单,但细细品味起来,还真的是意义幽深,他笑了笑,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目光瞥见桌脚处放着的一个圆形物体,这个普普通通的篮球,也是她送的,还真是特别,送礼物还送个运动器材,里面同样也附赠了一张纸条:“每天都忙得忘记了时间,不如有空锻炼一下身体吧!” 安静的书店里人几乎已经走空了,只剩下阅览架上慢慢的书籍和被阳光照耀过正开得旺的小野花,书架长廊上的地板发出几声清脆的高跟鞋声,格外刺耳。 “出来吧,我知道是你!”莫漓的声音平静中带着几分毋庸置疑的霸气。 巫月穿着一身极显身材的修身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长袖外套,恰到好处的高跟鞋,从书架的尽头走了出来,她一眨不眨的走到莫漓的面前,目光中的冷漠突然变成了柔情似水。 “你知道我没死?” 莫漓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淡淡的说:“直觉而已。”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失踪干嘛?”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很淡定的,却不想急躁的声音还是出卖了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根本无法使自己平静。 “那是你的自由,我无权过问。”他仍然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殷莫漓,枉我为了你不惜背叛亲人,枉我为了你,死也要守着冥王手札,你却如此无情,是被什么迷了心智吗?”她漂亮的大眼睛因为含着泪而显得更加妩媚动人,而莫漓丝毫不为所动,他不想再欠人情债,鬼蛊解不了是自己的命,何必再连累他人。 “我本就不想练呗你,何必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而委屈自己呢?不值得!”他欲转身,却感觉有些眩晕,眼前的东西都变得模糊,早了,一定是咖啡里被放了东西,巫月的脸在眼前变的越来越模糊。 第112章 米镯(4) “值不值得是喔的事,即使你不爱我,我也一样会救你。”她看着躺在地上昏过去的莫漓,苦涩的笑容,眼角却挂着泪,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本厚厚的复印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虚度的符咒。 冥王手札有曰:“解鬼蛊者,必会引火烧身,鬼蛊转嫁之时,怨灵环绕,才能以阴气吸出体内的阴蛊鬼毒,鬼蛊一旦抽尽,中蛊者将会失去所有的记忆。” 巫月叹了口气:“秦悠然,不是我一定要置你于死地,而是你的情感会成为莫漓的牵绊,即使解开了鬼蛊,忘却了这二十多年来的所有记忆,他未必会忘掉你,当他不经意的想起什么的时候,必会头痛欲裂,如果你爱他,就放手吧!” 看看这里的环境,做解蛊的地方应该不错,莫漓在这里布置的有安全屏障,一般邪灵是无法进来的,将莫漓扶起来,半靠在墙边,望着快要黑下来的天色,她又将咒语在心中默背了一遍,唯恐出什么差错,因为太紧张,鼻子上已经冒出了小汗珠。 从包里取出几样东西,一一罗列,鸡蛋一个,解蛊的药材一瓶,装着五只怨灵的铜镜,还有一个空罐子,这个陶制的罐子正是从湘西带回来的,从查理的手中拿走的。 将铜镜立起来,放在莫漓的正对面,药材的瓶盖打开,一股浓烈的怪味从中飘了出来,随着药味的出现,铜镜的镜面上不停的出现凹凸不平的东西,看起来像人脸,疯狂的冲击着镜面,里面时不时的发出嚎叫声,看来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出来。 “再吵吵我就让你们魂飞魄散!”巫月的目光凛冽,凶狠的光芒出现在瞳孔边缘,坐在莫漓的身边,带上口罩,避开药材瓶子里散发出的气味,那气味随之变成一团浅绿色的雾气,雾气不断的环绕在半空中,围着莫漓打转的越来越多。 巫月的口中开始轻声念动咒语,咒语声竟然催促着雾气走的更快,它们慢慢的缠绕,然后组成一个肉眼看得见的怪虫子,像苍蝇又不像,它没有翅膀,像蜘蛛却又没有那么威风的腿。它像追寻什么气味一样,追着莫漓而去,爬到他的肩膀上停了下来,不停的吐着跟丝液一样的东西,那白色的东西将莫漓的身体团团包围,整个人像蒙上一层云雾。 如冰冻人一样的莫漓静静的那么呆着,巫月急忙双手抱住铜镜,食指中指在上面擦了一下,然后指向了他,铜镜中间撕裂开一条长长的缝隙,一只手从缝隙里伸了出来。 那只手接着出现的是一条手臂,脑袋,身体,后面的速度就像看动物世界里的动物出生快镜头回放一样,转眼间,书店里多了五个人影,有男有女,他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莫漓,就像在看到嘴的猎物。 “如果你们想增加力量,就吃了那只白蝇!”巫月指着那只四不像的东西冷冷的说,五个人影立即饿虎扑食般的奔了过去,可是像遇到透明屏障一样被弹开了,怎么也无法触摸到。 巫月笑得有些怪异:“想过去,必须先吸尽这个人身上的阴毒,否则是过不去的。” 看着这些怨灵饥不择食的吸食着莫漓身上的阴气,她心里却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的轻松,始终在担心私自使用冥王手札,会不会出差错。 秦悠然一下车就直奔殷莫言的公司而去,那家伙也真能想,居然为了让自己给他汇报情况,做了个假档案,变成他身边的小秘书,怎么觉得浑身不自在,小秘,小蜜,殷莫言在电话里已经将她嘲笑了个遍,笑她土的掉渣。 刚走到电梯拐角,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楼梯道的门口隔着玻璃望着自己,那种被人注视的冰冷感从脚下往上升,她急忙定睛回头看,却又什么也没看到,她很确定自己看到了,看身高应该不是个大人,个头够不着楼梯手推门的玻璃,很像,很像那天梦中的小女孩,那个消失在对门的小女孩。 她有些紧张,不过这好歹是下班高峰期,下班的人很多,人来人往的,太阳还留有余辉,应该不至于那么快就阴盛阳衰吧? 她不停的安慰自己,眼睛寻找着殷莫言的身影,多么希望不用上楼就可以看到他已经下来了啊,26楼呀,那么高,她还真有点紧张,不是自己恐高,而是,她总觉得电梯如果被自己这种倒霉蛋坐的话,很容易高空坠落,关键是那么高还不能爬楼梯,如果是15层的话,勉强就狠狠心上去了。 正想得入神,却被人撞到了后备,她正准备转身看是哪个不睁眼的,却看到一脸紧张的殷莫言,“喂,你那么慌张干什么?”然后又意识到了什么,凑到他耳边说:“难道被你爸爸发现了?来追你回家吗?” 殷莫言丢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说:“我爸又不是判官,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好不好?”目光不停的扫视着从电梯里出来的一群人,接着把秦悠然拉到一边说:“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我好像只看到慌慌张张奇怪的你!”她没好气的说,也忍不住看看那群人,他在找什么? “切,懒得跟你开玩笑,刚才我的职员被一只小鬼给耍了,差点要了他的命,我追着出来的时候,他却已经消失在这群人里了。” “不是吧?什么人敢在你眼皮底下撒野?”她一脸惊讶状,心中已经出现那个奇怪的小女孩,难道殷莫言说的是她? “我只是上班族,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你以为我浑身散发着杀气能把它吓跑吗?” “不开玩笑了,什么情况?” “我也没有详细问,只是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出事了,这会儿肯定惊魂未定的跟着跑了下来!” “殷少,殷少!怎么样?”一个瘦瘦的,斯斯文文的男人气喘吁吁的从楼梯跑了下来,那脸惨白的吓人,身体因为忍受不了的剧烈运动,在下完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一屁股坐了下来,头发全湿了,贴在脸上,上衣雪白的衬衣也湿透了,看样子很狼狈,秦悠然估摸着他会不会是跟殷莫言从26楼跑下来的,那可真有他受的。 “没什么,看到一个小孩,可能是恶作剧而已,你别太在意了,坐下休息一下吧!”殷莫言忍住了笑,却又仔细的观察着眼前这个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立即否决,然后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还大口的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我这么高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孩子把头按在水池里吃瘪?你说的鬼才相信!”说完鬼这个字,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鬼!就是鬼!一定是鬼!不然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吗?” “没有,我什么也没做!我就是去厕所洗手而已,接着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按在水池里喝凉水,差点把我溺死,这要是说出去,在水池里溺死自己,也够离奇的了!”他一向自认为大胆,却不想,这次如此的出糗。 “在这之前你做过什么特别的事吗?”殷莫言话中有话的说,他打量了此人一会儿才想起来,由于自己每天都出入于办公室和停车场之间,很少对自己职员有所了解,所以,想了半天才记起点什么。 他叫范茂全,绝对的隐色狼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斯斯文文,但是特别爱过嘴瘾,逢女人就喜欢瞟上两眼,不过君子动口不动手,好歹也算知道点什么,调戏良家妇女加上刚入门的年轻女性,统统不放过。 范茂全看到殷莫言紧紧逼问的目光,装作考虑了半天,支支吾吾的才说出了大概,原来,今天一大早,他就见到最近刚刚应聘来的新职员韩倩,忍不住上前调侃:“昨天晚上睡得好嘛?想我没?” 这一说不要紧,立刻就遭到了对方的白眼,不止是白眼,他竟然从她得眼神里看到了冰冷和仇恨,那种带着怨恨的眼神立刻让他闭上了嘴,手中的东西掉了一地都不知道,浑身像糊了一层霜一样,无法言语的难受。 “我当时没敢再说话,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你知道的,她的座位距离我中间就隔了一个人,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我就觉得有一双眼睛从她旁边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发毛。” “活该你,谁叫你调戏别人,说不定她会邪术专门整你!”秦悠然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看了看殷莫言,他的表情似乎是在说事情没那么简单。 范茂全有些尴尬的嘿嘿了两声,接着说:“然后就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让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恐万分,那种不相信却又不信不行的神色让秦悠然也紧张了起来,竖起耳朵听。 “因为太紧张了,我有些不安的转着手中的钢笔,当我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钢笔时,我看到隔了一个位置的韩倩,她正低着头在打电脑,而她得椅子旁边除了几根电线,竟然多出一双脚,那是一双小孩子的脚,穿着大红色的小布鞋。 我当时差点紧张的叫出声来,等我再低头看的时候,那双脚却已经不见了,我的键盘开始噼里啪啦的动了起来,然后电脑就黑屏了,然后打印机里就出现了这个!” 他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团,殷莫言将纸滩开,上面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说是打印出来的吧,却像是手写的,难道鬼也会用电脑?还是个小孩?纸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一行字:“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 秦悠然脖子伸得老长去看,看到以后,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到那种场景,换做是自己,恐怕已经逃走了,他居然还能追出去,也挺人才的。 “再然后你已经看到了!”范茂全抚了抚自己胳膊上的汗毛,然后看看外面的太阳,以证明这是白天,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大白天,应该没事,没事吧!“那你说它今天杀我没得逞,会不会再来找我呀?”他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小命来了,早上那股风流倜傥劲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和这个殷氏的大少一点也不熟,可是却很信赖他,直觉告诉自己,他能救自己,相信自己说的话。 第113章 米镯(5) “大红色的小布鞋,韩倩,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如果她是养小鬼的话,也不大可能,一般情况下,小鬼是不能带出来的,它们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要么玩玩具,要么躺在供奉的地方睡觉,可看她的样子也不像会邪术。”殷莫言心中琢磨着,没有理会范茂全的惊恐不安。 “殷少,你可得帮帮我呀!”某人一副哭丧脸,抓着殷莫言的胳膊。 “你这么确定我能帮你?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唯一和别人不同的就是我相信你说的话。”殷莫言并没有要帮他的意思,这种色狼就应该受到点惩罚,但是要了他的命还不至于,毕竟是父母生,父母养的嘛,也不容易,看着他一副囧样子,决定吓吓他。 “不是呀,我觉得你懂得比我多,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或者你认识这方面的人也行呀?不然我就死定了,好歹我也是你的职员呀,你不能见死不救,我有种预感他还会再来的,天都快要黑了,怎么办?怎么办?”他看看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焦急的拉着殷莫言的胳膊。 秦悠然凑到殷莫言的耳边问:“你说的韩倩是上次在我家门口看到的那个吗?新来的?” 殷莫言点点头,她又继续说:“她刚好住在我家对面!” 书店里的所有东西因为震动变得不安,书架上的书,桌子上的水杯,包括书桌上的花盆,像是大地在震颤一样,水杯溅出水花在桌子上,巫月不安的看着这突来的变故,怎么回事?难道莫漓体内的蛊毒本能的在排斥着离开? 怎么可能,蛊毒就算已经侵蚀到他的全身,但也不可能有这种能力,或者是这五个家伙不卖力?当她看向那五个灵,发现他们的身体开始渐渐变得透明,他们所站的位置竟然被月光所照到,月光打在他们的身上,有细细的蠕动浮尘被吸走,她惊呼:“住手!” 不等白蝇被他们消灭,他们却已经被月光啃噬掉了,她懊悔的跺了跺脚,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今天的日子,今天的月光可能会比平时更加的明亮,而越明亮精气越足,加上这里气场的突然改变,五个灵的力量全集中在莫漓身上,恰巧被月亮占了个便宜,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来是想等他们吸食干净莫漓身上的阴气以后可以顺便消灭白蝇,竟然失算了,她只得自己动手,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倒掉里面的水,狠狠心拿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掌心,将血滴进水杯里,然后又从包里取出好几个瓶子,分别从里面倒出几样很小的东西,像是昆虫一类的,混在水杯里。 就在她做这些的时候,那只白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扑向了她,冲着手腕上就是狠狠的一口,巫月痛得冷哼了一声,紧皱眉头,忍着痛,念起来咒语,一边往后退,一边手捧着水杯往白蝇身上倒水。 一股黑气不断的从白蝇身上冒出来,它痛得龇牙咧嘴,也不知道是嘴还是眼的地方张开一个大洞,洞里长着一排整整齐齐的牙齿,张牙舞爪的朝着巫月爬来,直到那一杯水都撒干净,它才开始曲卷着身体不再前行,身体还不安分的扭动着。 巫月面色很不好,看着浑身像包了一层霜的莫漓,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就晕了过去,本来,这些天她一直在寻找冥王手札里解鬼蛊需要的药材,加上很多天没有睡好觉,被咬了这么一口,再也无法忍受,闭着眼睛躺在了莫漓的身边。 月似乎有些害羞,躲到了云层的后面,月亮周围密布的乌云却渐渐的散去,一切仿佛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秦悠然跟着殷莫言走上了电梯,刚上去她就有些后悔,这年头,倒霉的时候多数不能乘电梯,不然,准出问题,看她黑着脸,殷莫言把头探过来问:“你干嘛这种表情,又不是干坏事!” 旁边低着头的范茂全也伸出脑袋看看她:“她是你新来的秘书?” 殷莫言没有理会他,这种人真是多事,要不是看在那家伙住在秦悠然家对面,他才懒得管,想起韩倩就觉得奇怪,一肚子的疑问。 “没什么,其实我那天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很难受,说不上来的感觉。”秦悠然盯着不断上升的数字,那些数字规律的跳跃,亮起的红灯滴的一声提示着楼层的变动。 “韩倩?”殷莫言摸摸口袋里随身携带的家伙,还好,放了几颗铜板,看来,武器这东西还是得随身携带的方便,只是符咒没有带,自己还没有练就到跟哥哥那样可以虚空画符,所以符咒也是必备的东西,算了,万一不行,就地取材好了。 范茂全不经意间扫过秦悠然的胸部,两眼中闪着异样的神色,被她察觉,她真恨不得踢他一脚,这种人还真是色胆包天,如果不是怕被殷莫言笑话,她怕自己已经忍不住了,白了他一眼,心里把能想到的脏话都骂了一遍,转身对着墙去了。 “丫的,真是混球一个,还要陪着他去取文件,被鬼咬死最好,省的祸害人间!”她手拽了一把墙上的广告纸,心中恨恨的想。 殷莫言在她身后一副满腹心事的摸样,其实也在鄙视他,这家伙,居然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这个时间,公司除了需要加班的同事基本都已经下班了,如果他自己回公司的话,面对的将是黑咕隆咚一片,试问他怎么可能有这个胆,于是就变成了两个人保驾护航。 “叮咚!二十六层到了!”电梯突然报了一下,把各怀心事的人都吓了一跳,殷莫言最先走出电梯,他口中发出“咦?”的一声。 整个一条长长的走廊,灯全部都关着,唯独走廊尽头的卫生间灯大亮,还流出哗啦哗啦的水声,听起来很像有人在甩衣服的声音。 秦悠然走到殷莫言的身后悄声说:“看到什么了吗?” “你以为我体质跟你一样那么特殊吗?”殷莫言向前走了一步,死死的盯着卫生间。 殷莫言有些吃紧的攥了攥手,他没告诉秦悠然,自己的阴阳眼被海伯给封住了,如果现在真的有东西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话,那他只能把眼一闭,即兴发挥了。 “你怎么了?”秦悠然有些奇怪他的表情,关心的问,自从下了电梯,他都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他老爸的家伙也会担心别的东西? “没什么!”他走到门口按上自己的指纹,自动玻璃门打开以后,径直走了进去,灯也慢慢的开始亮了起来,长廊的水声戛然而止,就像有人关了水管一样。 秦悠然有些无奈的低着头,听到刚才的水声,膀胱已经出现条件反射,她对着卫生间看了又看,最后才迈出了步子,小声对殷莫言说:“我去下卫生间,马上回来,等着我!” 殷莫言刚想笑她一番,却又感觉身后吹起了一阵异动,那种冰冷的感觉从四面八方袭来,似乎范茂全也感觉到了异常,他一边做贼一般的在自己的座位上整理着文件,一边手忙脚乱的关闭电脑,眼睛不安的四下查看,唯恐被人捉了脏一般。 “要不要我陪你?”他无意识的回到,脑袋立即遭到一本杂志的袭击,杂志从他脑袋上滑落在地,“喂!下手不用这么狠吧?我要是变鬼天天跟着你!”他不满的吼吼。 秦悠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卫生间的拐角处,他急忙跟了过去,要知道卫生间是阴气最重的地方,在这特殊的时候她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等范茂全整理好文件,发现身边的两个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肌肉紧张的咽了一口吐沫,机械性的挪动了一下脚步,却感觉踩到了什么,他不敢往后看,这个时候,本来亮的如白昼一样的办公室突然灭了一盏灯,第二盏,等剩下最后一盏灯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开始止不住的狂跳,死死的抱着怀里的文件准备离开。 一头差点栽倒在地上,他慌忙的想爬起来,却感觉被什么抓住了衣角,他求饶的喊着:“救命呀,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 刚喊完,却听见“刺啦”一声响,接着就是身体一轻,原来是椅子挂到了衣角,他松了一口气,笑笑,表示自己太紧张了,这一扭头不要紧,打印机开始疯狂的运作起来,打印出来的纸不停歇的噼里啪啦打字,最后出来一长串的字符,又是那一句话。 打印纸飞了一地,到处都是,最后一张从桌子上掉下来的时候,他本来还没有关闭的电脑屏幕突然黑了,黑色的屏幕上映出自己的面孔,而自己的面孔旁边多了一个笑的很开心的小孩脸,它双手做了一个掐脖子的样子。 范茂全当时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四肢都已经麻木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心口像是被刀绞一样的痛。 秦悠然晃晃悠悠的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脸尴尬的殷莫言,“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喂,丫头,我这么好的男人上哪找?偏偏你有眼不识泰山。” 秦悠然刚想反驳,却看到已经倒在地上的范茂全,他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捏着一张纸,嘴角不停的冒着白沫。 “出事了!”她刚想快步走过去,却看到电脑显示器的后面搂着一个小脑袋,对着自己微笑,那笑意味深长,有点诡异,有点嘲讽。 看她突然停住了脚步,殷莫言问:“你看到什么了?” 秦悠然紧张的拉住他的手,轻声说:“小孩!是我家对面的小孩!” “噢,我看不见!”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咒,冲着秦悠然看的方向甩了出去,符咒粘在了显示器上,飘了几下,就没有动静了。 “你看不到?”她这才发现这个严重的问题,再看过去,那个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哎呦!”身后的殷莫言一阵惊呼,人已经向前扑了过去,半空中盘旋着“嘎嘎嘎嘎……”阴森的笑声,气恼的殷莫言站起身来,“居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可恶,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片符咒乱飞,满地的黄色符咒,殷莫言累的坐在椅子上,可他还是无法掌握小鬼的准确定向,即使有秦悠然当雷达也不管用,它有着极快的移动速度,秦悠然的肉眼怎么可能追踪的到。 “小子,别得意!” 秦悠然眼睁睁的看着小鬼把殷莫言耍的团团转,心里干着急也没用,它不是一下子窜到了桌子底下,就是“忽”得消失在了抽屉旁边,“椅子后面!”心急的大喊。 “我要怒了!”殷莫言一阵郁闷,突然一眼瞥见旁边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相机,二话不说抓起来,单手拿在手上,念动符咒,符咒围绕在上面,“开!” 相机打开以后,通过相机的摄像头,他终于看到了小鬼所呆的地方,抛开符咒,直接将铜板抛了出去,“呯!”的一下,铜板刺穿了小鬼的肩膀,她痛得大哭,那哭声俨然一个没有心计的小孩子,“哇!妈妈妈妈!痛!” 就在殷莫言一个不注意的功夫,她已经又不见了踪影,正欲追去,被范茂全拦下,他虽然看不见,但也感知道了眼前的乱斗不是一个人的战场,他哆嗦着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别走,殷少,我知道你能救我。” 殷莫言看小鬼已经远远的跑走,再追已是不可能,于是只好作罢,他摸摸口袋里仅剩不多的铜板,唏嘘道:“该死的家伙!” “殷莫言?你怎么搞的?这种事情可以当儿戏吗?任命关天呀,你不要命了?”秦悠然这才知道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她十分无奈的问,这家伙,如果事先就知道自己没有了阴阳眼,为什么不有点自知之明呢? 第114章 米镯(6) “晕了,谁会晓得没有冥眼会这么麻烦!”殷莫言垂头丧气的拣起掉在地上的车钥匙,突然又说:“算了,他又没跟我签合约,我为什么要保护他!” “哎,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从不觉得殷莫言是这个势利眼的人,扫了他一眼,要知道,一个富二代怎么可能会这么见钱眼开。 “我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钱买了生日礼物送给我哥了,难道以后你给我油费吗?铜板不要钱?给你发工资不要钱?” 一阵哑然,她很好奇的想问殷莫言送了什么给莫漓,忍了忍,没有开口。 最后,考虑到范茂才被吓得不轻,他一副失了魂似的的模样,于是,殷莫言准他几天假回家,并且给了他几张符咒,这才安心的离开。 “晚上要我去你家保护你吗?”殷莫言色迷迷的问道,心中却在想今晚究竟该怎么说服海伯把自己的冥眼打开,他真的很需要它。 她有些奇怪的说:“为什么住在我家对面的女人会养这种东西?好奇吗?” “她的确是养了一只小鬼,但却是一只可以离开自己祭坛的超能力小鬼,至于是谁在帮他,就不得而知了,我觉得我没必要去追根究底,据我估计,她也只不过是一只喜欢戏弄人的小鬼罢了,恶作剧了两次,吓到了范茂全,应该不会再追下去的,受了伤现在肯定老实呆在家里,把你的好奇心归零吧!” “谁说我好奇了,我只是觉得奇怪的呢,对世界太缺乏好奇心,一心只认钱的人,您还是安心回家吧!” 当她自己一个人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看对面的门,隐隐有钢琴声传出,楼下有脚步声传来,她急忙关门进屋,隔着防盗门侧耳听,对面的门也开了,一声粗鲁的大吼:“干嘛还不睡?”钢琴声戛然而止,突然的停止有些令人不习惯。 接着是噼里啪啦东西摔掉在地上的声音,玻璃碎掉得声音也让人听得心惊胆战,接着是很激烈的争吵声,她没有兴趣再听下去,这是人家的私事,也许人家和老公或者男朋友吵架了而已,她缩回了脑袋,换上拖鞋,拖鞋刚刚脱下,就看到桌子上卧着一只雪白的波斯猫,这只猫的眼睛里泛着杀意,它死死的盯着自己,接着,就闪电般,毫无预兆的的扑向了她得面门。 一阵抓狂似的反扑以后,手忙脚乱的秦悠然随手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当起了武器,雪白的毛色上一片血红,她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的右手,竟然握着一只水笔,水笔的一半已经没入了猫的肚子里,薄薄的肚皮翻在上面,一下一下的颤抖着,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秦悠然睁大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从小到大自己连只鸡都没有杀过,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她一时有些无法接受,愣愣的站在那里。 “不好意思,是你先来攻击我的,我不是有心要杀你的!千万别找我呀!”她碎碎念着,草草的抬出一个纸箱子,小心翼翼的用毛巾包起来,装了进去。 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朝着自己扑过来的男人,为了躲避,慌乱中,她用一根水笔狠狠的扎在了他的肚子上,看着对方痛苦的表情,接着,扑通一声,躺在了地上。 一大清早外面就闹哄哄的,秦悠然睡眼朦胧的起来,趴到门缝里朝外张望,外面很多人,地上似乎还躺着一个,背对着猫眼的高个子男人用一张报纸暂时给遮盖上了,有人小声的吵吵:“太可怕了,怎么会这样?!” 当她换好衣服,看到外面的情形,自己已是惊得合不拢嘴,地上躺着男人不就是昨天从猫眼离看到的进了对面的男人,和韩倩发出争吵声的也是他,他双眼圆睁,死不瞑目般的躺在那里,报纸只盖住了他的中间半个身体,即使如此,她还是看到了那跟插在他肚子上的水笔。 怎么可能这样?梦怎么会变成现实?她的心很乱,看到站在一旁低声哭泣的韩倩,不敢抬头看她,拥挤的楼道上挤了好多个人,从人群中挤了出去,站在楼梯的下方,听到韩倩的说话声。 “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家,但是没有听见开门声,本以为他是喝了酒不会回来了,结果,一大早就看见他躺在这里。”韩倩一边说,一边泪已经流了下来。 秦悠然不敢再听下去,快步走出了小区,一出门就接到了殷莫言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些什么,最后她很无语的说见面再说。 挂掉电话就忍不住猜测殷莫言到底说的什么,会那么的难以启齿,她实在是想不出来,是他要解雇自己?那也不至于,是他准备出国不回来了,自己要失业了?也不像,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是猜不出来。 “老板,什么情况哦?”在咖啡厅里见到殷莫言的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她真的好奇死了,是什么能让殷莫言感到为难。 他点点头,示意她坐下,然后附到她耳边说:“我哥不认得我们了!” 这一句话犹如炸雷一样,骇得她半天都回不过神来,顿了一下,坐下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激动,不认得了,那意味着什么,他们之间曾经一起的瞬间全都没有了吗? “什么……什么叫不认得了?难道玩失忆吗?”她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是玩失忆,是连自己的灵能力都不知道怎么使用了,可能得重新学习,除了知道最基本的东西,他的记忆全部被抹掉了。” 又是一阵沉默,憋了好半天,才蹦出三个字:“为什么!” “因为巫月把他的鬼蛊解了,结果就变成了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巫月刚刚打来电话,我一开始也不相信。” 解鬼蛊,为了解鬼蛊才变成这样的吗?她突然举得这都是命中注定好的,不然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捉弄人,他会忘记她,会忘记那个总是惹麻烦,每次都在遇到危险时救下的她,会忘记那最快乐的生日,忘记那深情的一吻。 “也好,最起码,鬼蛊解了,没有生命危险,这个代价还不算太大。”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无神,心中心酸,失落,难过纠结在一起,脑子有点乱乱的,再加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时间六神无主。 “哥!”殷莫言站起来,怔怔的看着秦悠然后背的方向,莫漓和巫月正慢慢的走来,巫月的目光停留在秦悠然的身上,微微一笑,那笑有些意味深长。 巫月的小声的说:“这是你亲弟弟殷莫言,不过你们没有生活在一起,你父母离婚的时候,他跟了爸爸,你妈妈带走了你。” 莫漓勉强笑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殷莫言,试图从脑海里找到些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目光始终都没有看向秦悠然,似乎她只是一个路人。 “哥,身体怎么样?” “恩,还好。”看着完全陌生的面孔,莫漓默然道,他醒来以后只看见满屋子的凌乱和昏倒在一边的巫月,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巫月告诉他的,包括他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经营着一家书店,经济丰裕,巫月是店里的一员,实际是一个略懂术数的苗寨女子,这次因为一件事情,不小心连累到了他,为了给他解蛊,所以大费周折。 秦悠然看着莫漓略显苍白的面庞,一种心疼感用上心头,看他紧紧皱成一团的眉头,很想为他抚平,紧紧依偎在莫漓身边的巫月看起来也有点大病初愈的样子,难道她也受伤了?身材高挑的她站在莫漓身边真的很登对,这让她的心又往下沉了些。 看到秦悠然的异常,殷莫言急忙打圆场,他并不知道巫月说了些什么,但她一定会隐瞒很多真实的信息,所以只能拣些鸡毛蒜皮不着边的话说。 “如果这是命运安排,就让我们都坦然面对吧!”她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低头不再说什么,巫月和莫漓从她的身边走过,形同陌路,那种心凉的感觉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忘记。 “你,还好吧?”殷莫言担忧的看着她,看着明明吃得是三明治,却已经如同腊味一样的她。 “恩,没什么,继续吃饭,吃完准备做什么?”她大口的嚼着牛排,低着头,眼泪已经滴在了桌子上,急忙揉眼以作掩饰。 殷莫言本想说些安慰的话,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知道这会儿说什么也都是多余的。 临走时,她不敢转头看,只是一味的前行,刚走出饭店门口,就感到一种异样的目光包围着自己,是那种被人注目的感觉,这才抬头搜寻目光的出处,终于在马路对面,她看到了异样的来源,就在隔着的那条并不算宽的马路,站着一个老头,他喘着一身朴素的着装,定定的看着自己。 只是这并没有让她感到反感,那种目光中似乎包含着关切的意思,一张一合的嘴像是在说什么,只不过隔的太远,听不到而已。 “看什么呢?那么专注!”殷莫言冷不丁的从身后拍了她的肩膀一下,一个激灵,吓醒了她,当她回过神再看向对面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了,只有匆匆而过的路人。 她没有质疑自己的眼神,只是告诉自己,这个人一定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但他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呢?她突然摸到了口袋里的那个镯子,恍惚间,它竟然浑身散发着一股黑色的透明体,那股透明体一闪而过,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难道是伤心过度眼花了?她有些佩服自己的幻觉,话说,这个镯子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一种直觉冒进脑子里,冲着殷莫言勉强的笑笑,开始往前走。 透过饭店的玻璃窗,看到里面二楼里和巫月面对面坐着的莫漓,他低头看向自己,一脸的疑惑,急忙转移目光,不能再想他,不能再想他,警告自己,却迎面撞上了一个小女孩。 “我认识她吗?”莫漓问道,手中的咖啡勺子不停的搅动,为什么看到她会感到很难道,心里就像有千丝万缕的情绪纠结不清一样,有些喘不过起来。 巫月似乎看出了莫漓的想法,淡淡的说:“恩,认识,是你弟弟的助手,她一直对你有好感,不过都被你婉言拒绝了。” 莫漓深邃的眸子里透过一丝奇怪的光芒,面上的表情让人猜不透在想些什么,巫月心中忍不住感叹到:“哎,他这次醒来以后好像又深沉了许多,虽然嘴上不说,但依他的智商,未必会完全相信这些话,不能低估了他失忆后的能力。” 秦悠然忍不住哎呦一声,低头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她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旧旧的,洗得发白的长袖米奇t恤,下身则是穿着一条运动裤子,因为跑得太快,加上秦悠然的注意力不集中,等殷莫言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两人犹如火星撞地球一般,撞在一起,发出很大的碰撞声。 “啊!!”女孩开始肆无忌惮的哭了起来,那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看的殷莫言都惊呆了,不得不佩服她,这简直比刚遇到时的秦悠然还牛,眼泪比水龙头还光溜。 “对不起,对不起呀,小妹妹!别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秦悠然手忙脚乱的道歉,她头一次体会到安慰一个正在哭的人有多么的不容易,尴尬的说着,眼睛瞥了瞥殷莫言,这家伙,就不能发挥一下自己的特长吗? “小妞,我怎么看你都是故意的,少在这恶人先告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殷莫言一出口,就让秦悠然有想晕倒的冲动,她真不知道,平时挺聪明一家伙,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脑袋就被驴踢了呢? “什么,根本就是她走路不看,才撞到我的,我这么小,怎么可能撞伤她?”小女孩已经坐在地上,指着自己的腿,哭得声音更大了,这时,很多路人已经开始凑过来看热闹,有的还指指点点,当然,指责的肯定是两个大人,有谁会想到这是小女孩自己故意的。 殷莫言一阵冲动,热血上涌,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小孩的份上,估计此刻已经不是这种样子了,看着这个虽然穿得不怎么样,但长得很清秀,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很是机灵,浑身充满了灵动之气,双脚不安分的在地上踢来踢去。 秦悠然真的慌了神了,无奈的蹲在地上,摸着她的腿说:“是扭到脚了吗?要不?送医院吧?” 女孩一听去医院,两眼放光:“好呀,我看行!”遇到殷莫言想要吃人的目光,急忙又转为沮丧,脸上不时的挂着两滴泪花花。 当街上开始围观越来越多的人时,殷莫言已经真的怒了,这完全是无理取闹么,他上前抓起女孩的胳膊,悄声说:“如果你不想被我扔出去的话,就乖乖走你的路。” 这一说不要紧,女孩又开始放声大哭,哭的真凄凉,鼻涕一把,泪一把,让在场看热闹的人都开始同情心泛滥。 “喂,你怎么人家小姑娘了,那么大人了,大街上欺负一小孩?”一个中年欧巴桑终于忍不住,走过来开始打抱不平,殷莫言真有冲动引一道炸雷把他们都给炸飞掉,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拉住女孩,面无表情的说:“走吧,去医院!” 谁知,人家根本就不领情,气鼓鼓的指着秦悠然,“不,是她撞到我的,必须得由她陪我去!” 第115章 米镯(7) 秦悠然一听,知道她是不肯放过自己,只得缠着她得胳膊,上了殷莫言的车,当汽车疾驰而去的时候,人群中站着一个脸上带着淡淡微笑的老者,他手中举着一个热腾腾的包子,送到鼻子,贪婪的闻了一下,嘴里发出啧啧声,感叹道:“命,这都是命。”说罢,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离开了。 坐在车上,秦悠然这才开口:“小妹妹,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呢?是谁指示你这么做的?” 她想来想去,也只可能是这个原因,暂时将莫漓抛在脑后,解决眼前的烦恼再说。 “没人指示我,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你今晚得安顿我!”她说完又拍拍殷莫言的肩膀:“喂!凶巴巴的男人,别开去医院了,没事不如兜兜风好了!” “什么?兜风?”殷莫言这下真的哭笑不得,他真不知道自己能被一个这么个小人耍得团团转,“你当我真的这么好欺负,好,你等着,我这就开到河边把你丢进去喂鱼!”说完,一个小小的飘逸,车调转方向朝着公园开去。 “我?今晚还得安顿你?”秦悠然的表情也很无奈,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先是变成了间接的杀人凶手,接着又惹上了麻烦,这个麻烦看来很难缠。 “恩,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半夏,是从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的,今后的人生就靠你了!”她说出的话让两人又是一阵郁闷,秦悠然坐在前排,扭头看着她:“半夏?还有人姓半?你家人呢?你为什么要靠我?我自己还吃了上顿没下顿呢!不如你靠这个凶巴巴的哥哥好了,他比较富裕!” 说完,立刻遭到了殷莫言的鄙视,他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的女孩,说:“你这是大街上乱认亲吗?还是找不到父母吓傻了脑瓜?” 女孩根本不理会他的嘲讽,继续说:“我今天晚上想吃烤鸭,姐姐一起吧!” 响起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秦悠然的身体突然前倾,因为没有系安全带,脑袋“咚!”的一声磕在了车玻璃上,殷莫言下车,一声不响的走到后面打开门,一把将坐在后面的半夏拎了出来,丢在路边。 秦悠然刚想说这么做不合适,却听到一阵长长的哀嚎声,她边哭边喊:“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要丢下我呀?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们说我可以改,我以后少吃饭多干活,我不贪玩好吗?爸爸爸爸!” 没等殷莫言屁股挨着座,就已经遭到了很多白眼,几个路人似乎看出了什么,指着他们说:“怎么有这么狠心的父母,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丢掉!太缺德了!”更有甚者,骂得十分响亮,一时间,车旁边又聚满了人。 当一桌子的好菜好饭摆在眼前的时候,半夏的吃相让人不堪入目,殷莫言恨的牙痒痒:“上辈子欠你的吗?” 秦悠然则是一脸的忧愁,她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鬼晓得她打哪冒出来的,又有谁能把她带走,刚才本来就没有吃饭的心情,现在看见一桌子的饭菜竟然觉得有些反胃,她转移目光看着窗外。 殷莫言接到公司的电话,匆匆忙忙的走了,他一再交代一定要在天黑之前甩掉这个拖油瓶,真不知道是造的什么孽,说这句话的时候秦悠然没有吭声,也许她也是个没有人疼没有人爱的孤儿罢了,何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如果她真的是个孤儿的话有福利院,如果是和家人走失的话,那就一定会有人来找。 低头夹了一颗大青菜放在她碗里,思绪乱得很,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尽管被殷莫言放了一天假,但是仍然无法弥补她心里的痛。 “姐姐?我们一会儿去哪?”半夏可爱的脸上挂着笑,心中想还是这个姐姐比较好说话,不像那个臭脸,坏的要紧。 “你父母会来找你吗?”秦悠然喝了一口橙汁,却如此的淡而无味,犹如一杯白开水。 “不会,我没有父母,我是孤儿。”她绷着嘴有些紧张,手不安的拿勺子磨蹭着碗边,期待能听到自己希望得到的话语。 “那晚上先暂住在我家吧,明天我送你去福利院好吗?”秦悠然的目光始终在橙汁里,看不见自己的倒影,只看见一团黑黑的东西,就像自己现在的心情。 “你家?”她一听到这句话,最在意的不是后半句,而是前面,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千万不能去你家!” “什么?”秦悠然不解,这才抬头看向她,看着眼前那张本来天真无邪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忧虑,觉得很奇怪。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能不能去别的地方暂住一晚,我不想去你家给你添麻烦!” 更让秦悠然迷茫,去不去家她都是麻烦一个,这说的是哪门子的道理,难道她想让自己带她去旅馆? “恩,还是去旅馆吧,我住一晚上就自己走了,我不会去你家打扰你的,再说了带陌生人去你家不也不合适么?”她又摆出一副善解人意像。 十分钟后,两个人站在一家小旅馆的门口仰脸看着旅店的名字,“顺风旅店!”名字并没什么特别之处,秦悠然指指这里,示意让她进去,她却止住脚步,“你要撇下我一个人走吗?不许!” “呃……”自己的意向被人猜破,有些无奈,这大白天的,难道一起蹲在旅店里吗? “说不定旅店里有你感兴趣的事情呢!”她神秘兮兮的眨眨眼睛,自己已经一脚踏了进去,人虽小,嗓门却很大,一进去就喊道:“小二!来一间上房!”此话一出,门口正坐着晒太阳的老板差点栽过去,这种话,多数只在电视里才能听到。 一阵瀑布汗,秦悠然走过去,礼貌的笑了笑说:“小孩子不懂礼貌,老板,要一间标准两人间,两张床的那种!”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意陪着这个小鬼一起住,直觉,半夏不是一个普通人。 “恩,一天五十块,我带你们去选房间,从今天的这个时间到明天的这个时间截止为一天!”老板是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当他一眼瞥见秦悠然手腕上的脖子时表情露出一丝诧异,很不自然的搓搓手,怕别人看出自己的异样,急忙转移了视线,这一幕被走在他一旁的半夏看的真真切切,她冷笑了一下,开始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私人民宅改装的小旅店,一共有三层楼,每层大约有六间房,路经那些房间,能看到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床,桌子和一个电视,每个屋都基本大同小异,说是二人间,三人间的可能就是多张床而已。 老板的目光忍不住又扫了一眼秦悠然手腕上的镯子,指着门上挂着“201”的门牌号说:“就这里了!楼下有开水,每层楼的尽头都有洗手间,洗澡也可以!”说罢,拿钥匙开门,低着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扭动了钥匙。 “啊!!”一声很长很尖锐的叫声差点刺破人的耳膜,秦悠然和半夏两人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看去,楼梯处伸出一个脑袋,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连衣裙,看到他们以后惊声尖叫,叫完以后,她开始哆哆嗦嗦的指着秦悠然说:“报仇了,报仇了……” 她的笑从楼梯处传来,“清越来寻仇了,你们谁也逃不掉,哈哈,好多血,好红,好漂亮!哈哈哈哈哈哈……” 老板的脸因为暴怒而变得扭曲,他指着楼梯口气鼓鼓的喊:“王秀!你干什么呢?还不看好你女儿?再加一把锁!”说完,扭头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那是我女儿,因为得了精神分裂症,所以一直被关在房间里,你们不要害怕,不知道她是怎么出来的,这次一定关好!” 两人对视了一眼,半夏立刻说:“叔叔,这个姐姐好奇怪喔,为什么看到我们会那么激动呢?清越是谁?” 老板的嘴角动了动,没有回答,而是很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说:“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一个疯子的话有什么好猜测的,你们进去吧,中午饭我们家也有,自己报!”说完,他急匆匆的下楼了,脚步声渐渐走远。 “天黑了没?”半夏一把将后背上的背包甩在了床上,顺带甩出去的还有她自己,摆成一个大字型,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眼睛瞪着天花板。 “才中午,怎么天黑?”秦悠然站在门旁边,一股冷飕飕的空气从脚底窜上来,“你就在这吧,我走了,给你留个电话。”说完,欲转身离开,却感到一阵风似的,半夏已经从床上跳了起来。 “好戏就快开始了,你怎么能走呢?”说着,一脸的古灵精怪,那表情就像是中了头等大奖一样的兴奋,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已经完全表露无疑。 “好戏?什么好戏?”秦悠然的第一直觉已经想到刚才那个疯子的话,她口中的那个清越,隐约觉得这和最近发生的诡异事件有着某种奇妙的联系。 “是呀,不过得等天黑,你今晚千万不能回家,不然后悔了可别怪我!”她一本正经的说,说这话的时候,那感觉好似大人,根本不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 “恩?”秦悠然持怀疑的态度望着她,却又想起昨天晚上的遭遇,这个问题可以考虑,反正在外面住一晚上也不损失什么,也许这个半夏真的有着神秘,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就这样,秦悠然和半夏一整天都呆在里面,一个是不停的转换频道,电视所有的调频都被她换了很多遍,另一个是一直坐在窗户边对着外面发呆,这个旅社的房间一面是向阳的,向阳的那一面正对着街道,秦悠然唯一做的就是对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发愣。 终于等到大家期盼已久的天黑了,半夏激动的拉着秦悠然到外面去吃小吃,然后就回来开始观察地形。 “你所指的好戏我没兴趣看!”秦悠然一脸的忧愁像,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莫漓那张陌生的表情,那比让她见鬼还难受。 半夏不理会她,等天已经彻底黑掉,始终已经摆成九十度角的时候,蛰伏了一整天的半夏终于精神抖擞的出发了,当然,后面还跟着一脸好奇却又不愿意说服自己的秦悠然。 下到老板自己住的屋子时,半夏把耳朵附在门上听了听,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捏了捏秦悠然拉着的手,示意继续往下走,两人这才蹑手蹑脚的朝负一楼走,那里一道防盗门将他们隔在了外面。 “锁着呢!”秦悠然看到这种情形,知道这只是一个额外的恶作剧而已,做好了打道回府的准备,却不想听到一声钥匙开门的声音。 “哼哼。”半夏轻哼着,比秦悠然矮上半个脑袋的她嘿嘿的笑着,把钥匙又塞回了兜里。 “这个女孩绝不简单!”秦悠然心中暗暗的想,也好,跟着来可以看看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门发出一声很轻微的响声,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立刻散发出一股霉味,是那种长期不晒太阳,潮湿阴冷的感觉,连带着一股臭味。 两人同时做了一个掩鼻的动作,半夏走在前面,打开手中的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很令人惊讶的是,这里和上面一模一样,上面有几个房间,下面也有几个,唯一不同的是环境。 “喵呜……喵呜……”一声惟妙惟肖的猫叫声从半夏的嘴里发出,倒是吓得秦悠然一个激灵,她紧张的用手搭着半夏的肩膀,随时防备着突发事件。 猫叫声过后并没有任何响应,半夏直起了身子,开始大胆起来,脚上的运动鞋发出扑哧扑哧的水声,一定是刚才进卫生间的时候不小心踩了一脚水,水灌进了鞋底造成的,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手电筒所到之处一片昏黄,伴随着这里诡异的安静,秦悠然大气也不敢出,跟在半夏的后面,而半夏的表情很激动,仿佛这不是在窥探别人的隐私,只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历险。 “咯吱……”一阵很轻很轻,不仔细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传入了耳朵里,就像猫抓门的声音,两人借着手电的光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这时,她们已经走到了第三扇门的前面,之前的两个房间都是空的,没有锁,什么也没有,格局也和上面的一样。 仔细辨别以后,一致认为声音是从第四扇门里发出的,又听了一会儿才想到,就是指甲抓门的声音,至于抓门的是猫还是人,就不得而知了。 当半夏的手已经摸到门把手的时候,她的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扭了一下门,没有打开,上面竟然还加着一把沉重的大锁,而大锁的下面连着一长串的锁,没错,这一定是紧闭那个疯子的地方。 第116章 米镯(8) “蹬蹬蹬……”门外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秦悠然心中一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半夏的那小小的身体已经钻进了床底下,这个房间和别的房间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多了一个衣柜,除了床下,就只有衣柜可以藏人了。 这种时刻,容不得思考,一闪身,她已经蹲进了衣柜里,衣柜门一打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直扑面门,顾不得捂住鼻子,抹黑蹲在了里面。 关好门,大气也不敢喘,房间门已经被打开了,奇怪的是,这匆匆的脚步声从外面传出,哪里也没有去,直接来到了这第四间房,难道这里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不敢多想,听着脚步声一下一下的走了进来,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一丝手电筒发出的亮光从门缝里透了进来,急忙躲开这光亮,身子往里面凑了凑。 这个衣柜里只挂了几件衣服,衣服有些潮湿,并且带着一股浓重的发霉的味道,衣柜分成上下两层,弯着身子,曲卷在下层,身体刚好躲在衣服的后面,她用手捂着鼻子,右手却碰到了一个东西,狭小的衣柜里竟然还有别人? 心中一惊,右手摸到的竟然是一只冰凉的脚裸,被摸到的时候,它还抽了回去,这一突然发现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是人还是鬼? “谁?出来!”透过衣柜的门缝看到外面一个黑黑的身影朝着自己走来,她紧张的抓着自己衣服,额头上开始冒出细细的冷汗。 “出来吧!”衣柜门突然被拉开,她心里只有一句话:“完了,被发现了!”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衣柜的上层发出“咚”的一声,一个身影从上面掉了下来,因为被手电筒照着,看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死丫头,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找死呀?”听出来了,这明明是旅店老板的声音嘛,等她能够睁开眼睛的时候,衣柜门已经变成了半掩着,外面站这两个人,一个是老板,另外一个就是今天见到的那个疯女孩。 疯女孩低着头,不说话,扯着自己的衣角,显然很紧张,不像平时电视里看到的疯子,她没有流口水也没有疯癫的话语,只是默不作声的盯着床脚。 “小芳,如果你再敢往外逃的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让你永远被关在这里!”老板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说,他的目光中透着杀意。 就在他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脑袋上重重的挨了一拳,小芳嘎嘎的大声笑着,捏着拳头往外跑去,在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衣柜一眼,那一眼,似乎意味深长。 那个眼神很明显,她看到了自己,秦悠然正在思考这个很纠结的问题,手腕上一阵冰凉,是半夏,她小心翼翼的猫着腰蹲在衣柜旁边,“嘘!快走!”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就这么一会儿手都能凉成这样,更别说被关在这里长期不见阳光了。 两个人做贼一般的往外走,刚走出门还听见外面的吵吵声,“来呀,来呀!抓我呀!追不到,追不到!”然后就是匆匆的脚步声,看来,她是故意将他引出去。 等跑到屋里,心还是砰砰跳得厉害,连耳朵里都轰鸣着心跳的声音,半夏惊魂未定的说:“哦,好险呀!差点就被抓到了!” “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危险的事情以后还是少做为好!”秦悠然的脑海里一直徘徊者刚才小芳离开时的眼神,手刚伸进口袋里却摸到了一块硬硬的石块。 急忙逃出来一看,原来不是石块,是一块陈旧的橡皮,看起来像是放置了很多年无人用的橡皮,已经变得硬如石块,她很奇怪,什么时候口袋里掉了一块橡皮,自己都不知道,难道是? “给我看看!”半夏眼尖手快,一把抓在手里,对着灯泡看了起来,“咦?”只见,这块老得已看不出原来摸样的橡皮上面用指甲隐隐约约的掐上了很多痕迹,仔细看来,那竟然是两个字:“救命” “救命?”她当时真的是为了掩护她们逃走,而且还很聪明的放了东西在秦悠然的口袋里。 “恩,这里面有古怪!”半夏一本正经的说,将手中的橡皮高高举起:“这个叫小芳的女孩是在装疯,她想要我们救她!” 秦悠然站在床边,戳了一下她的脑袋:“我也快被你整疯掉了,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人情债!还是少管闲事吧!” 其实她心里早就打起了小鼓,不过这件事情不能轻举妄动,如果是关系到犯罪的东西,就不是管闲事能行的了,还是通知殷莫言比较好,想到殷莫言的时候,脑子里竟然同时出现了莫漓的样子。 第117章 米镯(9) “什么?你竟然和那个疯丫头在一起住了一夜?”殷莫言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在电话里震得她差点把电话丢掉,用小的自己都快听不见的声音说:“不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并且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等见面再细说吧,殷少,您老还是先忙您的吧!” “喂……喂!别挂电话呀……” 匆匆挂掉电话,已经想象到殷莫言那一脸想揍人的表情,秦悠然无奈的耸耸肩,扭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半夏歪着脑袋靠在椅子上,撅着嘴说:“我不是疯丫头,我有名字,那个凶巴巴的男人,我要杀了他!” 打量着这个远没有成年的奇怪女孩,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手机却又响了,竟然是警察打来的,现在什么无奈和郁闷都要统统抛在脑后,因为家里出事了! 当她马不停蹄的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只看到围了很多人,平时都不怎么见得着的邻居,这个时候都出现了,都纷纷议论着什么令人很恐慌的事情,秦悠然拨开人群看到自己家的大门敞开着,门边的角落里竟然还夹着一块破布,屋里一片狼藉,墙上布满了抓挠的痕迹。 “天那,发生什么事了?”她心中暗叫不好,一头冲了进去,却被人拦下,抬头,是以前跟殷莫言一起见过的那个警察,叫宋什么来着,已经忘记了。 “秦悠然吧?你现在还不能进来,我们正在调查现场!”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冷漠的表情,胳膊毫不留情的将她推了出去。 “那你最起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这是我家哎!”她跳了几下,试图透过他的脑袋看到里面的情形,除了墙上血淋淋的抓痕以外,还有满地的泥土印。 “你家昨天晚上可能进了贼,那个贼在大肆破坏以后离开,现在里面很乱。”他说完,又弯腰在她耳边悄声说:“碰巧的是昨天晚上警察局丢失了一具尸体,更碰巧的是那具尸体就是你的对门,是寻仇吗?第三个碰巧是这个死者身上插的那只笔上竟然有你的指纹!” 心顿时哇凉哇凉的,她有些眩晕,“这是什么意思,已经认定我是罪犯了吗?完了,完了,成杀人犯了!”还好,身后一个胳膊拉住了她,回头一看,竟然是半夏,此刻这个本来无比令人厌烦的泡泡堂看起来却很亲切,尤其是她脸上天真无邪的笑脸。 “姐姐,别担心,有我呢!”她的话语轻轻飘进了秦悠然的耳朵里,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句别担心有我呢的话是多么的耳熟,可惜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出现了,那个已经将往事全部都忘记的男人。 半夏的目光集中在门口地上的破布上,她悄悄的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沾了一下破布上的血,沾到血的符纸立刻变成了黑色,她皱起了眉头,转身看着对门,一双充满仇恨的目光从里面和她对视着,似乎也在嘲笑她的无知。 半夏的嘴角上扬,默不作声的走到楼道的窗户边,那里放置着一盆不知谁家丢弃的旧花盆,花盆里冒出几根正长得旺盛的小草,细细的叶子因为秋天的到来显得略显枯黄,不过再怎么也抵不过它顽强的生命。 走上前去,揪了三根野草在手,走到秦悠然身边,对着一名正满脸紧张的警察说:“叔叔,查完了吗?” “没有呢!去,去,小朋友,一边玩去!”他不耐烦的甩了甩手,根本不将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放在心上,目光盯着这些离奇发生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了,难道真的是尸体杀人吗?令人难以置信。 “哦!”半夏有些失望的低着头,拉了拉秦悠然的衣角,而她手中的三根野草早已不知去向,再一看,秦悠然家中窗台上放置的一盆没有栽种任何职务的空花盆竟然被插上了几根野草。 “万物皆有灵,一切神将鬼族听我令……”几声轻快的咒语从她轻轻颤动的口中诵出,野草本就埋了一半在土里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似乎认不准方向似的,东扭扭,西摆摆,最终选定一个方向停了下来。 “ok!”她很高兴的拍了一下手,被人当做怪人的一样的看了看,秦悠然不解的问:“你做什么?” “噢,没什么,我去下就来!”说完,她人已经一溜烟的逃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思索刚才小草所朝的方向,正巧一片落叶从树上掉下来,随手抓起来,用指甲掐成一个动物的形状,那是一只狗,从中飘出一股淡淡的薄雾,那薄雾俨然是一只有灵性的猎犬,迅速的用鼻子闻着地上的气息,匆匆朝前跑了去。 理发店这种场所一般开门的时间都在九点左右,这天,刚刚开门,就有客人来,这让郭严鹏着实高兴了一把,可是看到这位客人的样子,他的心里竟然透过一丝凉意。 “你好,是剪发还是烫发?”他盯着这个几乎看不到脸,只看到垂到腰际的长长黑发,猛地有些心悸,这个背影好眼熟,熟的让他恍然间回到了那一年的夏天。 “全部剪掉!”女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低着头,美得似瀑布一般的头发垂下来,这句话说出口,竟然比清晨本就比较清冷的空气更加的冰凉。 “哦,好的,好的!”他忙不迭的答应,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叫做清越的女孩,如果她没死的话,头发也会这么的亮丽动人吧。 已经进入了初秋,一阵风透过门缝吹进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缩缩脑袋,咬着牙提起剪刀,到现在为止,他看到的只有她的后脑勺,根本连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摇摇头,心中安慰自己,不要想那么多,只要剪好头发就好。 刚剪了两剪子,又转身,将身后的立式空调打开,一阵暖风吹过来,暖暖的打在后背上,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店里面莫名多了一层水蒸气,镜面上已是朦朦一片,有些水滴开始慢慢往下流。 镜子里映出那张白的像纸一样的脸,模糊的五官似乎在笑,当郭严鹏想要仔细看清楚什么的时候,却又什么也看不到,他心不在焉的剪着头发,“咔嚓咔嚓”的剪子声回响在空荡荡的空气中,听起来很奇怪。 “这么早来剪发?是附近的学生吗?”他没话找话,试图打破这诡异的寂静,说出口却又觉得很别扭。 “你不记得我了?”她说话的声音没有一点人情味在里,就好像机器一样的冰冷。 镜面上的朦胧雾气突然间消散了,露出那张苍白的脸,带上没有任何表情的五官,五官瞬间变成漩涡一般,扭曲变形,已经裂成一个大洞的嘴巴一张一合。 “啊……鬼……鬼呀!”郭严鹏跌坐在地上,手中还拿着剪子,吓得忘记了逃跑,就坐在那,紧接着,他就说不出话来了,木讷的坐在刚才的位置上,举起手中的见到,一刀一刀的戳向了自己的身体。口中喃喃的说:“是我该死,我该死……”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一声轻呼,喝止住了已经奄奄一息却还在自残的郭严鹏,他重重的朝前倒了下去,身体里一个红影被震得弹了出去,消失不见了踪影。 “喂!你没事吧?死了没?”半夏上前踢了踢他,然后很不爽的指着镜子:“幸亏你跑的快,不然死定了,等我再抓一百只怨灵,一声诛邪一定打得你们魂飞破散!” 要追的东西不见了,却意外的救了一条性命,也算收获不浅,她大咧咧的往外走,对着路边的喊:“报120啦!里面有人受伤了嘞!” 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安静的店里除了滴答滴答的流水声,还有一阵轻微的碰撞音,“嚓嚓……嚓嚓……”接着又消失不见了。 等半夏回来的时候,秦悠然家门口的人已经散了,只剩下她和刚刚抵达的殷莫言,两人正在说这件阴错阳差的事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人故意将罪转嫁到你的头上,也就是想借别人的手杀了你,就算杀不了也让你惹上一身麻烦,因为,并不是每个警察都信邪的,灵魂是不能当证人的!”殷莫言刚说完,就听到敲门声,心里正思索着会是谁这么没礼貌,不等开门的手缩回,门已经将他弹了开去,“哎呦!” “凶巴巴哥哥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找秦悠然!”半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看到桌子上的果汁,二话不说,仰脖子灌了几口。 “你是强盗吗?信不信我报警抓你?”殷莫言上前一把揪住她的后背衣服,一肚子的怒火,心中已生出一记。 “秦悠然,你可千万不能到对面去,那里很危险!”她根本无视殷莫言,稳稳的坐在那,背对着他。 “你知道些什么?到底是什么人?我看你身份很诡异嘛!”殷莫言见缝插针,讥讽着,却松开了手,因为他从半夏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常人没有人的力量,就像他从莫漓身上感到的一样,那种隐隐的,超乎寻常的能力。 半夏转身对他做了一个十足的鬼脸,笑道:“你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 殷莫言从秦悠然的嘴里得知她们在旅社里的经历以后,惊讶的合不拢嘴,他兴奋的说:“不如我们今晚再去好不好?说不定可以救出那个叫小芳的女孩!” 看到他那兴奋劲,好奇心一点也不比秦悠然差,半夏冲着外面努努嘴:“凶巴巴哥哥你就不怕被鬼捉了去么?” 殷莫言没好气的回头瞪着她:“你最好哪来的回哪去,别等我把你扔出去!”说完,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半夏一点也不生气,反倒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高傲的像个小公主,“切,要不是我爷爷叫我来帮你们,谁稀罕被你瞪眼,早晚被仙人球扎了屁股!” “你爷爷?你爷爷是谁呀?” “我爷爷不就是我爷爷咯,你以为全世界只有你一个猎灵人吗?我觉得你的能力说不定还不如我这个实习的呢!”她的目光里充满了藐视,这个眼神激怒了殷莫言。 他暴跳如雷,蹦到她脸上说:“小丫头片子敢看不起我,看我不收拾你!”他挥了挥拳头,接着又玩味十足的表情看着她:“打小女生不是我的强项,今晚再去旅社,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第118章 米镯(10) 斗了一天的嘴,还真的有些口渴了,去旅社的路上,殷莫言顺便买了两瓶饮料递给了秦悠然,自己打开一瓶,“你说你爷爷叫你来的,他到底是谁?” 半夏邪了他一眼:“我会告诉你这种没风度的男人吗?除非我瞎眼了,对吧?秦秦姐。”对于秦悠然,她还是心存感激的,虽然她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心肠蛮好的,给自己的无理取闹增添了几分负罪感。 秦悠然看着这两个吵个不停的人,就像看到了自己和卡卡,最近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卡卡,可能是照顾莫漓去了,也许再也不会出现,毕竟,它主人才是最重要的,想起来,鼻子竟有些酸酸的,半夏的爷爷叫颛无天,听起来好耳熟,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罢了。 “哎呀呀,这个人又神游去了!”半夏指着秦悠然说,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老板抬起头,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只是偶尔看到秦悠然的目光有些奇怪,似乎有些避讳,给人的感觉他竟然有些害怕。 “一个标准三人间!”殷莫言报上房间,却遭到了不同角度抛来的白眼,秦悠然和半夏都不满的看着他,却又不方便说。 他只好补充道:“我两个妹妹来城里找我打工,暂时还没有找到工作,先将就一下吧,住一间能省钱呢!”心中窃笑一下,打工妹这个名头可不新鲜,做掩护不错。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走上了楼,老板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他悄悄拿起电话,很神秘的说着悄悄话。 “这个楼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问题却出自底下一楼开始的地方,绝对是个是非之地,你们所说的被关了禁闭的小芳不知道还在不在下面。”殷莫言站起来打量着这里,他不仅在这里感到了异常,还有一股浓重的尸臭味。 “我在保释的时间内是不可以离开家的也?我怕……”秦悠然面露难色,想来今天早上被警察追查就一身冷汗,再加上已经成危险之地的家,如果找不到那具男尸,那里随时都会有危险,她正发愁自己最近住哪呢。 “怕什么,有我呢,我既然有能力保释你,又怎么会漏掉重要的细节呢?放心吧!”殷莫言拍拍胸脯打包票,天色已经由浅黑转为深黑,他望着外面的街道出神。 半夏躺到一张床上:“先小睡一下吧,现在还早。”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直接闭上了眼睛,剩下秦悠然两人,气氛变得怪异起来。 “你也睡一会儿吧,等下我叫你们!”殷莫言坐在桌子前,把弄着遥控器,看秦悠然没有动,他又说:“其实我哥不见得会全部失忆,说不定哪天又想起来了,你也别太伤心!” “忘掉更好,省的这么若即若离的惹人烦心,他早说过我们是平行线而已,又怎么会相交,我应该给自己定制新的目标,不能这么颓废下去,我要好好上课,重新走好人生的岔路。”说起上课,已经有段时间她没有去听课了,现在选修的业余课程必须得去听,不是前段时间到处瞎跑,说不定又能学到好多东西。 “我觉得巫月一定不会跟我哥实话实说,万一她扭曲事实了,我们可真没办法!” “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过的好,忘掉以前也好,他可以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夜,无比的清冷,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秦悠然低头看着自己光着的脚丫,好奇怪,这么冷的天,自己怎么会一个人光脚丫站在大街上,她掐了自己一下,有点痛,如果不是这点痛楚,她会以为这又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这并不熟悉的街道,她漫无目的的朝前走,怎么走来走去,无论她换多少个方向,都还是这一个原地打转,鬼打墙?殷莫言呢?还有半夏,怎么一转眼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摸摸口袋,也没有手机,一毛钱也没有,一时怅然,这难道又是灵魂出窍?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躺地上睡觉看能不能有别的效果时,远处的岔路口传来一阵热闹的唢呐声,那唢呐声由远至近,听来十分喜庆,其中混杂着喧天的锣鼓声,就像农村谁家结婚的时候吹奏的乐曲,可是这么晚了,谁会结婚? 她呆呆的望着远方,那是什么,一条长长的迎亲队伍?只见一顶火红的大花轿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由前后各四名轿夫抬着,喜气洋洋的朝前走,后面还跟着一排长龙,有吹唢呐的师傅和穿着红色衣服的仆人模样,这场面平时只有在电视里见过,花轿上的帘子时不时的被风吹开一条缝,她踮起脚尖,费力的想看到什么,却也什么都没看到。 而这个队伍从三叉路口方向过来竟然朝着自己走来,他们的热闹声有曾无减,只是在这渗人的夜色里显得十分诡异,就在她看的专注的时候,身后竟然也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竟然又是一个队伍,不过他们的差别很大。 这个清一色穿着黑色衣服的队伍,所有人的表情是很呆滞,无论男女,统一都是粗粗的浓眉毛,红的不正常的嘴唇,看起来就像画上去的假脸。中间走着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挂着一个大红色的花,那颜色搭配的很是怪异,脸上竟然带着一个银色面具,那面具下露出的眼睛和嘴巴直直的,呆呆的。 秦悠然紧张的咬了一下下嘴唇,想要往后退开,却发现双脚如灌了铅一样的沉,根本无法挪动脚步,她张了张嘴,就那么被困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挂起了轿子门帘的一角,她终于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人,那是一个纸糊成的身体,却顶着一个女人的脑袋,那个女人画了浓浓的妆容,带着凤冠霞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双唇紧闭。 那个女人,是她?秦悠然惊讶的在心中蹦出了一个名字:“韩倩!”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禁言了,她只能在心中暗暗的祈祷,不会有殷莫言在身边还撞邪吧?那也太……就在她想得入神时候,双方不同方向的人马已经距离越来越近,三米,二米,一米,几乎已经要把她夹在了中间,她紧紧的闭上双眼,却感到脚下如风一样的腾空了,身体刷得一下离地,睁开眼时,自己竟然已经坐上了轿子。 惨了,惨了,不会自己当了鬼新娘吧?她暗叫不好,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虽然她很想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但并不觉得要在这种场合体验一下新娘的感觉,这是要嫁给鬼么? 当她想要挣扎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能动了,环视了一圈,咦?刚才轿子里的纸人呢?韩倩?没有了,自己做了替死鬼? “喂!放我出去!”她大声叫喊了一下,因为当她试图跳下去的时候,却发现摸到的是一个无形的障碍,她根本无法踏出轿子门一步。 “谁敢娶我,我天天要他好看,丫的,不放我出去,我……我就……”一时语塞,粗口都爆出来了,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她无奈的深呼一口气,接着说:“救命哇!” 这个时间,她一点也不抱有人会听到的希望,只是象征性的喊了两声,然后又闭嘴了,看着离刚才的地方越来越远,心里很没底,这是哪里?怎么树木越来越多,建筑物却越来越少,神呀,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轿子的窗帘处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哎呀!”她吓得哇哇大叫,口无遮拦的说着:“我这么丑,千万别娶我,吓到你不负责任……”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说完,才发现,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是有温度的,她这才鼓起勇气掀开窗帘朝外看,竟然是莫漓,他一只手用力将身体固定在轿子边上,另一只手拉着她。 “跳下来!快!”他皱着眉头,艰难的转了一下身体,拉着秦悠然用力跳下了轿子,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天旋地转,两人相拥在地上打了个滚,才停了下来。 “莫漓?你?”没等她说话,已经被莫漓堵上了嘴,他机警的看着周围的景色,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子,一个石子砰的飞起来,打在路边的石子带起不小的动静,这两个已经融合在一起的大队人马都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看去,莫漓单手快速的结手印,扔过去的石头顿时变成了一个纸人。 那纸人俨然是秦悠然的模样,那些没有表情的人走过去捡起她看也不看的扔回轿子里,接着,吹吹打打的继续朝前走去。 “忽……”她放心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喘气了,刚才真是被吓得不轻,她转头看着莫漓,他也望着她,只是目光很陌生。 就在这时,一阵强风吹起,带起地上蒙蒙的灰尘,迷了眼睛,她低头不停的揉着双眼,等再睁开眼,哪里还有莫漓的身影,地方也变了,刚才明明是很多树的地方,竟然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四堵墙,她自己正坐在冰凉的瓷砖地上,墙上还挂这一面镜子,站起来迷茫的看着自己,这里是厕所! 半夜,殷莫言突然坐起来,对着中间隔着一张床的半夏喊:“秦悠然呢?半夏,半夏!” 半夏睡眼朦胧的坐起来,“刚才不是去厕所了吗?怎么还没回来?”却突然发现不对劲,她去厕所那至少是半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三个人都躺在床上和衣而睡,本想等她回来再行动的,这怎么一去不复返了。 “不好,不是出事了吧?”半夏一骨碌的爬起来,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人影从窗边一闪而过,她“嘘!”的蹲在地上,接着就看到殷莫言很配合的也滚到了床下,只听“吱!”的一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一只手扒在门边,打断进来,却又有点犹豫不决,最后,他终于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竟带着大口罩,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直直的走向秦悠然的窗边,一掀被子发现里面是枕头,就急忙往后闪,不等他走到门口,就被殷莫言拦了下来。 黑衣人想跑,肩膀已经被抓的死死的,却突然右手拿出一把匕首,匕首尖锐的刀尖狠狠的刺向殷莫言,没有刺到,被他一脚踢开,转身逃跑,被门口的半夏伸得长长的腿给绊倒在地,他一头撞在门框上,口中发出痛苦的哼哼声。 半夏一点也不惧怕,走上前去一把拎起他的肩膀,抓起来,伸手抓掉他的口罩,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是旅社的老板! “我早就觉得你不正常,说吧!怎么回事?”半夏很得意的松开他的领口,看了殷莫言一眼,那表情似乎是说:“看吧,我也巾帼不让须眉!” “唉,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取回一样东西而已!”他叹了口气,说话间,摸摸自己已经快要肿起来的额头,眼神奇怪的从殷莫言和半夏的身上扫过,又看看床上,没有他要找的人。 “取什么东西?你为什么直奔秦悠然的床铺?你想用手中的匕首杀了她吗?”半夏不停的提问题,让殷莫言本来张开的嘴,只要又闭上了,他几乎觉得这个丫头太有审犯人的天赋了,要不是年龄太小,他会以为她是卧底来的。 “不,不不!我没想杀她,只是,想看看她的手镯!”他急忙摆摆手,说话的态度很诚恳,唯恐别人不相信他,两眼中竟然泛着亮晶晶的东西。 “没起杀意干嘛在我们这里放迷香,不是想看是想偷吧?你真把她当成是清越了?小芳之所以称她为清越就是因为看到了手镯!所以你害怕了?” “我是怀疑而已,毕竟,是我欠了清越的!”他轻轻摸了一下眼泪,神色黯然。 “清越是谁?小芳又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清楚咱们就得去见警察叔叔!”半夏盯着窗台上放着的一株很小的植物,此时,它的茎叶都有些焉了,懒洋洋的耷拉着脑袋在一边,幸亏有它,不然此时迷香真的已经起效了,那是半夏早有防备,对于植物有着特殊力量的她,这是强项。 “咦?你们做什么?”秦悠然从门口走进来,奇怪的看着这三个人,姿势也都很奇怪,殷莫言靠墙站在门口,似乎是在堵路,而半夏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店老板只是低垂着脑袋,一副苦瓜像,像被审讯的犯人。 “你没事吧?去了那么久?”殷莫言看到她眼前一亮,不过看她有些疲惫的样子,肯定好不到哪去。 “还好啦!”她想起厕所里满地都是自己踩到水以后的鞋子印,就知道自己一定又中招了,发生那种奇怪的事,其实她还不过在原地打转转罢了。 秦悠然坐下来看着这奇怪的气氛,她很纳闷在自己丢失的这个时间段里,发生了什么事,看殷莫言那若无其事的表情和半夏一脸的正经样子,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做了听众。 “清微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打工妹,她很勤奋,也肯干,一来到这里就找到了一个工作,在商场给人卖衣服,出租的地点就在我这里,我们的关系一直处得很融洽,因为我可怜她,所以就把经常不用的地下室租给了她,可是……”他又叹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一抬头看到殷莫言的表情,放在手里没有点燃。 “可是什么?你亏欠她什么了?她已经死了对吗?”半夏站起来走到门边往外张望,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有些坐立不安,似乎外面发生了什么牵动她心的事情。 秦悠然也朝外看看,并没有看到什么,只是突然觉得闻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怪味,有点臭臭的,又有些铁锈味。 “我的儿子叫尚俊杰,一直对她情有独钟,最后,他们两个人发展成了恋人的关系,可后来,因为生意的关系,他离开这里去了外地做生意,这一去却没有回来,清微从刚开始的期盼,到后来的麻木,直到最后的失望,严重的抑郁症困扰着她,我们劝过,也说过,也没有用处。” “又是一个负心汉!老天不长眼。”半夏恨恨的嘟囔了句,目光又重新回到了门外,似乎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外面,殷莫言也开始往外瞧,他真怀疑这个小丫头是不是隐瞒年龄?不会是返老还童了吧?怎么觉得她比谁都成熟,早熟!早熟!只能这么定义。 “感情这种事情由不得自己,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们无权过问,直到发现清微尸体的时候,地下室竟然被她收拾的一尘不染,她身边放了整整一瓶安眠药,还有一封书信,她是带着等待死去的,她不安,她不舍,我都知道,我知道是我们家欠她的!”说完,他的泪已经挂满了面庞。 “那小芳呢?她为什么会疯了?我一点也看不出她是你的女儿,你在骗人!”想起小芳,那个披头散发,却只是为了生存的女孩,秦悠然的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听了他说的话,心里觉得有点堵得慌,就好像听了什么让自己很难受的事情一样。 “你猜的没错,小芳却是不是我的女儿,她是和清微一起来的同乡,她们也是很好的朋友,但清微死了以后,小芳也疯了,我带她看过很多地方,都没办法治好她的失心疯,是我愧对她们,是我……” 第119章 米镯(12) “无论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今天暂且到这里,你偷袭我们的事情暂时不追究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你可以先离开了。”半夏慌慌张张的往外走,还做了一个走的手势,让一脸迷茫的秦悠然和很无奈的殷莫言跟着走了出去。 “你要干什么,就这么走了?我觉得这个老家伙有古怪!事情一定不会像他说的一样那么简单,我怀疑他说谎!”殷莫言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还有想问话却又插不上嘴的秦悠然。 “你知道昨天晚上追到秦秦姐屋里的那具尸体吗?我好像有他的动静了,我们必须找到他,不然他还会卷土重来!”半夏直接无视殷莫言的话,心想,要不是担心等下要干什么体力活,才不叫他呢。 “对门那个醉汉?”秦悠然停住脚步,惊讶的张大嘴巴说:“我刚才闻到一股臭味,你们闻到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因为,他们现在都闻到了这个味道,半夏站在一家理发店的门前,捂着鼻子指着里面:“凶巴巴哥哥,该你上场了,这个门的价钱你应该能赔得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殷莫言转过身,用衣服遮住鼻子,瓮声瓮气的说:“为什么是我去?你这么年轻,身子骨比较软。” “你不去让他跑了,可就难再抓住,他现在可是会移动的木乃伊喔!”半夏笑的很没心没肺,她毫不介意的看着秦悠然。 “咣啷!”一阵很沉重的闷响,在殷莫言的三脚重击下瞬间崩塌,卷帘被踢在一边,玻璃碎了一地,半夏拍手叫好:“你没去踢跆拳道,简直就是屈才了。” 说完,打头走了进去,一进到理发店的里面,又是一股扑鼻而来的气味,她几乎快要被臭得晕了过去。 理发店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臭味的来源,殷莫言跑到门口呼了一口新鲜空气,吼道:“苍天那,简直要憋死人了!” 半夏皱着眉头,一副很淡定的模样,谁知,不出二分钟,立刻也跑到殷莫言身边,一张嘴哇哇的吐了两口,秦悠然很郁闷的用衣服捂着鼻子,几乎是进气少,出气多,囔着鼻子说:“受不了,这里什么也没有!” 殷莫言刚想回答,却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响,他们急忙都躲在了一边,三个脑袋从上到下,一字排开,死死的盯着里面的情景,店里安静的像没有人来过。 只见,放在最里面的柜式空调动了一下,接着,像被人推动一下,向前挪动了一步,然后空调前面的盖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掉在了地上,露出了里面的样子。 那里面竟然蜷曲着一个庞大的身体,是他,是在警察局丢失的尸体,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这个似乎正在苏醒的尸体。 他浑身湿漉漉的,胳膊抱着双腿缩在里面,而空调内部本该有的结构却不翼而飞,空出的地方正好容得下一个他,像是刚睡醒一般,他从里面滚了出来,趴在地上,接着,又木讷的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打了很多层褶皱,身体因为突然伸缩不匀而发出咯咯的响声。 不等他走出店门,殷莫言已经扔出去一张符咒,将他定格在了那里,半夏走出来作势扇扇风,说:“你猜他是不是又去骚扰秦秦姐?” “十有八九不会错,因为他和你一样的无聊!”殷莫言笑了起来,嘴角上扬,目光中露出得意的神色,对于他这种稍微一成功就得意忘形的模样,秦悠然早已习惯,她摇摇头笑着说:“小心他不吃你这一套!” “怎么可能呢?我虽然没我哥厉害,但对付这种家伙绰绰有余。”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定格了,不可思议的看着一步一步往前挪的尸体。 虽然额头上还带着殷莫言的符咒,但他似乎已经不受控制,往前走的同时,力气大得几乎要把所有障碍物都踩成废墟。 “喂!不是吧?”殷莫言急忙追上前去,踢了他一脚,试图拦下他的脚步,却结结实实的被震惊了一把,因为他就像一个不倒翁一样,刚倒下就又站了起来,继续旁若无人的往前走。 半夏走上前去,“他很有可能已经不是一具尸体了,也没有被人控制,只是死前的最后一点强烈意念控制着他残存的魂魄,所以你释放的符咒是不管用的,因为他的灵已经走掉了。”说完,她用手戳戳尸体的后背。 “那就就地烧毁嘛!”殷莫言想了一下,只有这个主意可行,却立刻遭到了半夏的反对,她急忙说:“你想明天上报纸吗?理发店莫名其妙着火了,被烧的还是人肉烧烤?” 一时语塞,殷莫言这才发现自从见到这个人,他的理智已经被气得跑光光了,想事情也是智商低至零,这是怎么回事,傻了吗?这个小屁孩。 “笨死了,也不能报警,不然会有人以为我们偷尸体呢!”半夏歪着脑袋,思索了几秒钟说:“只有一个方法可行,那就是继续把他放回空调柜里,连带灵魂和躯体一起封印,等人们闻到臭味了再发现也不迟。” 这是什么馊主意,殷莫言刚想说不同意,却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把他交给我就行了,我会解决的!” 巫月低头从门口的坏门处走了进来,她的目光冷淡,从秦悠然身上扫过,又说了一遍:“把他交给我,我会选一个合适的方法让他自然出现。” 她的身后走出了高大的身影,他的脸上也同样带着冷漠而又礼貌的微笑,不声不响的站在巫月的后面,冷眼旁观,看着对面的三个人。 “莫漓?”秦悠然在心中呼唤了一下这个名字,胸中竟然有股莫名的情绪不停的朝外涌,她差点冲动的喊了出来,但想到他现在的状况,被理性压制住了。 殷莫言看着莫漓,眼睛里满是不相信:“要是我不同意呢?” 巫月冷哼一声道:“那就硬抢,能不能从你手中带走他,你我心中有数!” 秦悠然看不过去,走到殷莫言身边:“他就算现在不是你的老板了,但以前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反目成仇呢?” 这种一对一的气氛把半夏给挤了出去,她倒也安静,没有搀和进去,心中已将这四人的关系了然于心。 “这是我和他的事,没有你插嘴的余地。”巫月的口气冷到寒,她本来就一直看秦悠然不顺眼,这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直接拦下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尸体,一脚将他揣倒在地,压着他还欲坐起的的身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小的瓶子,打开瓶盖,放在手中。 一根很细很小的透明雾气从尸体身上往瓶子里钻,殷莫言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他拉住巫月的胳膊:“你这么做,他就无法投胎,不能这样!” 巫月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如果你拿走的话,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他是死人,我还活着,你忍心吗?” 殷莫言没有说话,低头思索着什么,半响,抬起头说:“没有别的办法吗?”余光扫过莫漓的脸,“哥,你还好吧?” 莫漓点点头,巫月回答道:“有!”殷莫言眼前一亮脑袋凑过去问:“是什么?” “杀了秦悠然取她的魂魄!”一句冰冷不夹杂任何感情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却也没有动真格的,把瓶子装进口袋里转身想要离开。 秦悠然见状上前伸出胳膊挡住她的去路,事后想起来,自己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本就已经中了她下的蛊,此时竟然还有胆量拦下她与之理论。 “你绝对不会只有两种方法,让一个无辜的生命不能轮回,如果是以前的莫漓在一定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我最讨厌你总是一副自顾不暇还多管闲事的模样!”话音刚落,手已经举了起来,她等这一巴掌等了很久了,这个偷走莫漓心的平凡女人凭什么还要这样耀武扬威,可是手掌却没有落下来,因为被一只大手给抓住动弹不得。 莫漓拉住他的手放下来,说:“既然拿了东西就别多生事端,天已经不早了!”说完,又拉着她的胳膊转身离开。 秦悠然再也忍不住,一滴眼泪圆滚滚的落了下来,心里有个无助的声音:“莫漓,是你没有忘掉我吗?还是我放不下?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安排?” 莫漓走在前面,巫月没有说话低头跟在后面,她甚至有些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失忆,为什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也要袒护她?为什么? 莫漓也很奇怪自己刚才的做法,对于这个叫做秦悠然的女孩,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看到巫月的手掌扬起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心里很紧张,不愿意让她受到伤害,因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再加上那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穿着一身红的诡异的嫁衣,坐在那个纸人队带领的婚礼上,双眼满是无助,想要喊救命却也求助无门,而他,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用一种自己根本不需要大脑思考的动作结了一个奇怪的手印,纸人就变成了真人,她也因此得救。 没有缘由的,他很清楚这些人的原来样貌,他们不过是一些烧纸人,却在按照别人的思路做着场景重现,这个婚礼是为死人举行的,她因为什么被卷了进来就不知道了。 殷莫言看着默默掉泪的秦悠然,有些手足无措:“哎呦,不好意思哦,差点就让你受伤了,下次我一定得眼尖一点,幸亏……幸亏……” “哎,凶巴巴哥哥,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那些爱恨情愁等回去了再说,不然会被人当成偷尸贼的!反正他最后一丝魂魄也被人收走了,不会再出来作怪了。”半夏很贴心的递给秦悠然一张纸巾,退到门口,伸出小脑袋朝外张望,那样子跟特务很像。 殷莫言本想反驳,但看看秦悠然的情绪,知道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于是带着他们两个火速的撤离现场,三个人也没有回旅社,直接回了秦悠然家。 走到她家楼下,就看见上面乱哄哄的人,“不是吧?又出了什么问题?”殷莫言惊呼,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看看秦悠然,还好,在身边,不然真的以为是她有什么事情了。 “死者:女,死亡时间约二个小时之前,死因是溺水身亡,现场有挣扎的痕迹,可能会是凶杀,凶器是鱼缸,头部因浸在鱼缸里时间过长而导致窒息而亡。” 当他们走上去的时候,一名警察正在跟队长回报情况,宋留刚扫了一眼往楼梯上走的殷莫言,问道:“怎么每次遇见你都没有好事?还是有坏事的时候都会遇见你?” 面对他的嘲讽,殷莫言懒得搭理他,只是拉着秦悠然径直的往里走,嘴上说:“快要天亮了,赶快睡觉,省的早上起来无法应付一波又一波的询问,现在的警察都没长眼睛的。” 半夏笑嘻嘻的跟在最后面进了屋,扳了一个鬼脸也缩了进去,只是进屋以后三个人的心情都没有放松。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秦悠然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今天一天什么也没有做,两次被叫进警察局,真不知道这是做的什么孽,有些口干舌燥,半夏就躺在隔壁卧室,这个时候还听到哗啦哗啦的翻书声,不知道这个刚刚步入少年的小女孩在捣鼓些什么。 她有些困倦的翻了个身,继续对着窗户发愣,后背隐隐有些疼痛感传来,不知道是不是蛊毒发作,反正不是疼的厉害,她也懒得搭理,一闭上眼睛就是莫漓的笑脸,也许他以后都不会记起自己,只是他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不免为他担忧起来。 莫漓回到家,打开灯坐在电脑前,盯着桌子上的咖啡杯发呆,他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巫月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慢慢挪到了他的椅子后面,他从电脑显示屏里看到了这个穿着一身粉红色死人装的女人,她的两个脸颊也涂得很红,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后背,这是一个被人控制的怨灵,怎么回事?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伴着巫月的说话声:“莫漓你睡了吗?我有点事找你。” 突然间,他似乎明白了这个怨灵出现的目的,于是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开门,然后当做透明人一般从怨灵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坐在电脑前继续看最近的新闻,口中不在意的说:“这么晚了什么事?” 巫月斜眼看了看站在莫漓身后的怨灵,慢慢的说:“没什么,只是今天买的那一批书好像数量不对,是算错了还是票据开的不对?我来证实一下而已。”心知莫漓的阴阳眼已经被自己成功的封印,如果他没有发现身后这个怨灵的话,那就证明他的灵觉也没有再次显现,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猎灵人的身份。 想到这些,她觉得这个男人的命运似乎已经紧紧被掌握在自己手中,右手掐诀,打出去一张隐形的符咒,符咒贴在怨灵的后背上,指引着她离开了,这个细小的动作被莫漓全部看在眼里。 他还是当做没看见,拿着小勺子搅着杯子里的咖啡,不经意的问:“我以前和这个叫秦悠然的有什么过多的交际吗?” 巫月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一样的光,不慌不忙的说:“只是认识,但不熟,你弟弟殷莫言喜欢她,所以……”她本想问你是不是对她有好感,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这么一个平凡的女人,怎么会因为一面之缘就虏获他的心呢,不大可能。 “哦,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这是今天的收据复印件,你可以再重审一遍,没什么事就早点睡吧,我也累了。”他捏捏皱着的眉头,淡淡的说,心中的疑问更加明显,看来,想要知道事实的真相,只有自己去找,想要从巫月的口中问出些什么是不可能了。 巫月转身离开,在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她从莫漓的眼中看到了许多猜不透的东西,这个男人心里的想法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她无奈的摇摇头,今天得再去寻觅新的残魂,不然中了白蝇毒的她随时都可能毒发身亡。 秦悠然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大脑已经处于浅睡眠状态,浑身都软绵绵的,像躺在了棉花堆里,忽然,拉着的窗帘被风吹了起来,对面楼层的窗户边站着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她正朝着这边挥手,那动作就像是在呼唤对面的老朋友,面上带着一抹奇怪的笑,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她想要翻动一下身体,却没有力气,身体软的很,四肢轻飘飘的没有知觉,眼看着自己的意识渐渐的脱离了躯体,灵魂旁若无人的朝着招手的女人走去,她心里很清楚,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当她的脚已经踏上窗户的边缘时,对门猛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钢琴声,就像一个弹钢琴生气了,手掌在钢琴的每一个琴键上抚过去发出的声音,而就是这阵杂乱的声音提醒了她,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中,她急忙睁开眼,动动手脚,看看黑古隆冬的屋子,什么也没有,光脚站在窗户边朝外张望,一抹红色的身影匆匆消失在了对面的窗户边。 “秦悠然!秦悠然!”半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急忙起身开门,半夏穿着一个占据她整个人三分之二的大t恤站在门口,神秘兮兮的说:“你听到对面的钢琴声了吗?” 她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十分清楚刚才真的不是梦境,是对面有人想要诱她过去,是谁?会是死去的韩倩吗?听殷莫言的口气,她似乎已经死了,而且死因诡异,是被溺死在自家的鱼缸里,难道是她养的小鬼反噬?这个问题有待研究。 第120章 米镯(13) 半夏拉扯着睡眼朦胧,却心里还有些惧怕的秦悠然来到了对门,揭下门上的封条,三下五除二的打开防盗门,猫着腰走了进去。 “里面又没有人干吗这么神神秘秘的,搞得人神经很紧张。”秦悠然皱着眉头看着半夏打着手电筒,跟在后面,手摸到了灯的开关,犹豫了一下,没有去开,谁也不想被当成嫌疑犯。 “哎呀,里面没有人并不代表没有鬼,这叫备战状态,懂吗?”她小小的个头走在前面,一副大人训话的嘴脸,让紧张的气氛放松了一点。 秦悠然刚想问会不会那只小鬼还在这里,却瞥见被半夏的手电筒扫过的鱼缸处站着一个人,透过长方形的玻璃缸死死的盯着她。 “你看什么呢?”半夏看到秦悠然的表情,并且望着一个方向就知道她一定看到了什么,不免有些紧张,虽然她有着未发掘完全的灵能力,但是阴阳眼却时不时的要失灵一回,在这个黑暗的世界,没有阴阳眼跟瞎子没什么区别,仅靠着那微薄的灵觉是无法第一时间察觉到怨灵的存在,她握着手电筒的手心里已经有了细细的汗珠。 秦悠然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看到的东西,张了张嘴,却看到人在眼前消失了,鱼缸里只剩下几只不知名的小鱼游来游去,睁着无神的大眼,一鼓一鼓的腮帮子偶尔会吐出几个泡泡。 “没什么。”她随口搪塞着,却听到从西面的卧室里传出钢琴声,偶尔被按响的琴键发出的声音空旷又凄凉,她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被声音吸引着,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卧室里,一个高高的钢琴椅上坐着一个双脚挨不到地的女孩,她怀里抱着一个洋娃娃,单手机械的在琴键上跳跃着。 这不是曾经在楼梯上见过的女孩吗?她脚步一怔,这个女孩不是人,她为什么会在深夜出现在这里?这琴声不似刚才那样的杂乱,却让人听出一种很悲切的感觉,有股想流泪的冲动。 “刚才是你在弹琴?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她停住了脚步站在女孩的身后,望着一个无法猜测的后脑勺。 “妈妈平时最爱坐在这里弹钢琴了,我想她了。”女孩轻声说着,然后转过头,看着秦悠然,只是身体却没有动,手仍然放在琴键上。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揪在了一起,浑身的毛孔都张开,紧张的感觉无法言语,又是这个样子,丫的,咱能不能换个样子?难道这就是韩倩养的小鬼?应该不会错的,她只能硬撑着,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妈妈去……去哪了?”说完,就想打自己一巴掌,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如果你能替她的话,也许她就能回来!”女孩把头转回去,从椅子上跳下来,转眼间已经站到了秦悠然跟前,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半夏眼看着秦悠然走进了这间卧室里,等她跟进来的时候,却连人影也没看见,她懊恼的拍拍脑袋:“晕死了,这下完了,人都被我弄丢了!” 她把所有的屋都找遍了,包括卫生间,也没有看到人,情急之下看到窗台上摆放了一盆芦荟,抱在怀里就开始念叨:“快告诉我,秦悠然去了哪里?”咒语声过后,芦荟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四下摆动,然后枝叶竟然都朝着一个方向抖动起来,而那个方向是一堵雪白的墙壁。 “喂!是不是出错误了?这是墙也,难道她会钻进去?”她走过去用手叩击墙壁,梆梆的响声听不出任何异常,就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却听到门“吱”的一声响,心里一紧,这么晚了会是谁? 刚在床下躲好,就听到卧室门被推开了,一双脚一步一步走了进来,那双脚有些青紫,还带着几滴血,顺着脚朝上看,竟然是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女人,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几缕头发不停的往下渗着水。 更为可怖的是,她的肚子上竟然还带着一根歪歪扭扭的伤口,从那条伤口里不断的有暗红色的液体渗出,但她却毫无知觉,慢慢的走到了钢琴面前,熟练的翻开琴盖,双手放了上去。 “天那,太残忍,太残忍!”半夏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着,马上想到,她不会就是殷莫言所说淹死的韩倩吧?莫非已经被法医解剖了?看她肚子上的伤口,八九不离十,她怎么跟那个跑到秦悠然家抓狂的男人一个模样?也是被残魂驱使回来,做着自己未完成的事? 一首落魄,悲伤的曲子从她的指尖流出,听得人心中直发寒,半夏蹲在床下不敢吱声,就在她磨磨蹭蹭想才从里往外钻的时候,目光对上了韩倩那充满怨恨的双眼,她从口中吐出几个硬生生的字:“替嫁,志在必得!” 六个字说的半夏莫名其妙,她没有再逃避,双手掐诀,暗结手印,手中已经有一张符咒飞了出去,贴在韩倩的面门上,一抹黑色的轻烟从她的后脑勺处溜出,飘飘忽忽的朝窗外而去。 “无论你是正常死亡,还是死于非命,都该去你应去的地方,不要在人间逗留,否则,天不容你。”说完这句话,又忍不住感慨:“唉,才离开爷爷几天,怎么变得这么少年老成,不好,不好!” 秦悠然只觉得恍如隔世,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坐在了一顶轿子里,身上披着的是一身大红的嫁衣,她一惊,急忙掀开帘子,心中痛呼:“这下是逃不掉了!”不为别的,因为她所乘坐的轿子已经到了一座豪宅的门口,门里门外都站着许多人,看起来就是一个热闹的典礼,只是这个典礼上的看客一个个目光呆滞,表情刻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外面的轿子。 与平时的典礼不同,这里的婚礼没有热闹的喧哗声,也没有抢着吃糖的小孩子,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这些人的样貌大多类似,让人禁不住和一样东西联想在一起,扎纸人! 她想跑却觉得腿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像做梦一样被一个年纪大一些的老太婆搀着胳膊走到了新郎面前,之所以知道他是新郎,就因为他穿着和昨晚一模一样的新郎官衣服,胸前戴着显眼的大红花。 “拜堂!”有人突然吆喝一声,差点把她的心都给吓得跳出来,就在她被人强行按着叩首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所谓的新郎戴着的面具掉在了地上,露出一张白的渗人的脸庞,他四方的脸上有着规则的不正常的五官,眼睛似笑非笑的直视着她,手想要弯腰去捡地上的面具,却没能弯下腰。 因为,他整个人都是靠着一个支架给支起来的,衣服袖子,裤腿和后背里都藏着一根隐形的竹竿,这几根竹竿支撑着他做那些刻板的动作。 没有鞭炮声,没有奏乐,也没有电视里常看到的繁文缛节,就这么一声拜堂,她的脑袋已经被人按着往地上叩,她拼命的僵持着,不愿意,却被按的几乎趴在地上,眼泪从眼角憋了出来,因为太用力,腿肚子都险些抽筋,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于其嫁给一个死人,还不如死掉算了。 “浴火灵咒,天罪消衍,地火烧!”一声熟悉的咒语声,在场的人纷纷四下逃窜,没有来得及逃窜的被别人踩在脚下,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渐渐变成扁平形,到处弥漫着一股纸糊味,地上掉落了许多被人踩扁的人形扎纸人。 “你是从哪来的?敢坏我的好事!”新郎本来就很怪异的五官忽然变得狰狞无比,他指指从天而降的莫漓,恼怒之极,一把抓起秦悠然往后退去,笑声从他后背处响起,“哈哈,就算你来抢,这婚我也结定了!” 莫漓冷冷的望着他,虽然无法料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但他已容不得自己多想,迅速出击,单手在空中虚空画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随意去掉一把,用符咒将其包围,抛出一条不完整的弧线而去,纸人新郎应声倒下,他的身体干瘪成一张薄薄的纸,胸前的大红花也掉落在地。 “哼,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改日再见!”一个男声从半空中飘过来,跟着消失不见的还有地上的纸人碎片。 “莫漓?你怎么会来?”秦悠然惊诧道,她根本没有想到会再次见到他,难道这又是做梦吗?醒来以后还是在卫生间里打转转?她失望的说:“就知道是我自己做梦!其实我本来就没抱太大的希望,你早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又怎么会为我的安危而担忧呢?看来是我庸人自扰,是我一直放不下。” 看莫漓没有说话,她又自顾自的走到轿子边,抚摸着轿子的扶手:“其实真的是梦又何妨,自己为自己编制一个完美的梦,披上红嫁衣嫁给你,最起码也不后悔。” “你那么想嫁给我?”莫漓冷不丁的蹦出来一句,他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股莫名的情愫从心底涌出,这种感觉很熟悉,以前一定有过,只是被遗忘了而已。 “还好啦!”她吐吐舌头,早已将刚才的惊心动魄抛到了脑后,她只是在想,怎么才能将这个梦做的更完美。 “以前的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你似乎对我挺了解的?”对于以前的自己,他更好奇的是那些本不该记得,却又脱口而出的咒法,为什么这些巫月从未跟他提过? “你?是个时而温柔,时而又冷漠,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就像现在一样,你记得我,或者不记得我,我根本就猜不出来。” 她笑了笑,看着周围的环境,刚才因为太紧张自己的小命,没有仔细查看,现在看来,这里像是一个很大的府邸,没有牌匾,却有着跟古代官宦家特有的气派,大门上,和院子里都挂着大红色的布,到处都喜气洋洋一片,只是这红色的气氛里掺杂着不少黑色的东西,例如漆黑的门,漆黑的桌子椅子,包括院子的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黑色泥土。 “你得罪了什么人?让他竟然拉你来举行冥婚?”莫漓本想再问,却发现这里的异常,说是幻境,但自他被卷进来以后却看不出可破的机会在哪里,说是梦境,却又感觉到这些东西的存在,除了刚才那批扎纸人以外,新郎浑身散发出来的怨气,是那么的真实。 “我?谁也没得罪,倒是霉运天天有,我都习惯了。”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从莫漓说话的口气不难听出,这不是梦境,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她悄悄的用手拧了一下大腿,好痛!一脸尴尬,不会吧,刚才那么胡言乱语是说给已经失忆的莫漓听得?太囧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一定以为自己疯了吧。 “快走!气场有变!”莫漓看着天,突然说道,拉起秦悠然的胳膊开始朝门外跑,不容她反应过来,就开始跟着他狂奔起来。 天空中突然闪下一道霹雳,划破黑夜,露出一张苍白的笑脸,就在头顶上,看的真切,她骇得差点绊倒在地,如果不是有莫漓拉着,恐怕已经躲了起来,一阵狂风卷起一片灰尘,随着灰尘席卷而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泥土味,“轰隆”一声,刚才的院子已经变成一堆废墟,废墟荡起的尘土慢慢的涌了过来。 “咳咳……咳咳”她禁不住咳嗽起来,脚步却没有停止,莫漓松开拉着她的手,停了下来,一阵尖锐的笑声响起,天空中惊现的笑脸变得更清楚,“看你们怎么出去!哈哈哈哈……” “怎么回事?我们这到底是在哪?”她开始重新审视周围的环境,这里的情景又变了,看起来像是一家地下赌场,一桌桌麻将,输赢不断的吆喝声,还有浓重的烟味,呛得她眼泪直流。 莫漓冷静的看着这一切,心里却在怀疑,这既不是幻境,也非梦境,难道是有人刻意制造出来的世界?为什么要制造这样一个世界?单单只是为了举行这场闹剧般的冥婚?还是别有他用? “不要跟这里的人说话,也不要看他们的眼睛,跟着我,别说话。”他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拉到自己身后,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些“人”,他们和那些纸人一样,表情呆板,但是动作却灵活的多,输牌,赢牌,出老千,和活人世界里的赌场无异。 第121章 米镯(14) 秦悠然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莫漓靠拢,手心出了很多汗,他的手紧了紧,示意她不要害怕,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自己身陷险境,他只是悄悄跟着巫月,想要看看她究竟在做些什么,无意间,见到了这里的异变,亲眼看着秦悠然被拉了进去,思想还没有抉择清楚,步子已经一脚迈了进来。 半夏急的团团转,一把拉开门,口中不停的嘟囔着:“该死的,竟然忘记问凶巴巴哥哥的电话了,这可怎么办?联系人都联系不到,如果秦秦姐出了什么事,怎么跟爷爷交代哦,不过这么点困难就联系那老家伙,他一定会笑我的,算了,还是自己解决吧!”她迈出门的脚步又折了回来。 手扶在门把上,点点头:“恩,爷爷说了,这个女人的体质很特别,虽然很倒霉,但是每次都会逢凶化吉,这次应该不会死的,我相信她。” 刚准备把门关上,一只手挡在了门缝处,巫月推开门:“别急着关门。” “你来做什么?”她皱眉,这个漂亮的女人,虽然看起来并不令人讨厌,但似乎对秦悠然充满了敌意,所以,她很感性的站在对立的一边。 “这里又不是你家,难道只有你能来吗?小姑娘,看你的年龄,应该正在读初中,为什么来搀和大人的事?”巫月旁若无人的一边说,一边朝里走,目光四下扫视。 “我干什么又不需要跟你汇报,不过你想进去也要问问我允许不!”她毫不示弱挡住了巫月的去路。 “想挡我的道,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巫月嘴角上扬,笑了笑,径自朝前走去,半夏急忙捡起地上的扫帚挡了过去,扫帚被巫月一个闪身落空打在墙上,挂在墙壁上的相片应声掉了下来,摔碎在地,玻璃渣滓跌落一旁。 “年龄大不见得能力比我强,老头,我不会给你丢人的!”半夏大吼一声,抓起桌子上的一盆袖珍盆景,单手掐诀,盆景是一根根茎细叶子大的植物,叶子被她揪了下来,只剩下看起来尖锐的根茎,根茎一甩手朝着巫月直直的刺过去。 就在巫月弯腰躲开的时候,已经掉在地上的叶子忽然竖起,“啪!”的给了她后背狠狠一击,一阵刺痛随之而来,她惊讶的张大嘴,这个女孩看起来只是初中生的模样,竟然拥有这么强大的灵力,可以凭空利用咒法驾驭植物。 不简单,比起莫漓来,她对自己的能力控制的不是那么游刃有余,只是潜在的能力已被激发,不像莫漓,随时都会蹦出比之前更大的潜能。 就在半夏全身戒备,等着她反击的时候,身后的门却悄无声息的开了,沙发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一个拥有漂亮的,毫无瑕疵的满头银发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手里拿着一叠纸牌,熟练的耍着不俗的牌技,双眸透着蓝色的光,一副很嚣张的气焰,却让人看得赏心悦目,不为别的,因为他长的帅。 “哇塞!世上还有这么帅的人耶!”半夏禁不住感叹道,随后又晃晃脑袋,这都想的什么呀,能这么悄无声息出现的能是人吗?她伸着脑袋,眼睛盯着他手中的玩物,吸吸鼻子,试图从他身上嗅出点什么来。 “你这么大一个人了,竟然欺负一个小女孩,不像你的作风呀?”炽瞳冲着半夏做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然后又歪着脑袋看着巫月。 “哦,天那,你是一只狐妖!”半夏又惊喜又失望的小声说,声音却被巫月给压了下来,“哼,你是来取我的命吗?手札已经给你们了,你尊敬的主人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想起那本令她差点就丧命的冥王手札,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提前做了复印本,现在两条人命已经没有了。 “纠正下你的错误,是你的主人,不是我的,我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别以为他救过我一命,我就会为他卖命,没有人可以掌控我的人生,只有我自己,而你,也不过是叛徒罢了。”炽瞳把一张印有红桃k的纸牌抛到空中,然后又接住,纸牌上的图案已经不见,只剩下空荡荡的白纸。 随着他的手势一甩,上面的红桃k以一种幻境的形式从手掌心脱出,飘到了半夏的面前,他冲她挤挤眼,笑道:“小妹妹,漂亮吧?” 半夏开心的点点头,然后又拼命摇摇头:“恩,我不会被你蛊惑的,狐狸比任何动物都狡猾,如果你们有战斗的话,我可以闪到一边去了,失陪!”说完,她就退到了一边,继续寻找线索。 巫月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为了他,当叛徒又何妨,不像你,不过是个嗜灵工具罢了,你永远也猜不透他心里想要做的事情,小心早晚会马失前蹄。” 她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炽瞳的对手,只是,眼下不能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这里找不到还可以换地方,残魂哪里没有。 看着巫月离去的身影,炽瞳并没有动,他嘴角带笑,自信的站起身,“要的就是这结果,莫漓!看你这次怎么逃出来!” “喂,你来只是想气走那个女人吗?不会这么简单吧?”半夏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心里还有有些紧张,死死的抓着一张画好的符咒,真不知道,手心的汗水会不会把符咒弄花,况且,眼前这个家伙不知道对符咒感不感冒。 “小丫头,别以为我不杀你,只是你今天运气好,我懒得跟你计较,记住!别叫我妖狐,我的名字叫炽瞳!”他很绅士的整理了一下衣摆,给人感觉很像吸血伯爵里的那种王公贵族,对自己这种想法再鄙视一下,半夏没有说话,打量着他。 “下次见!”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消失不见,剩下还左手抓着符咒,右手拿着一根植物枝叶的半夏,她松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目前还能怎么办,坐等天亮,殷莫言来了再说。 “什么?不见了?”殷莫言的声音提得很高,半夏的脑袋越压越低,“虽然你不是一个有实质意义的猎灵人,但也算是一个灵能力者,你怎么能眼睁睁的把一个活人看丢?” “现在怎么办?”半夏好半天才从肚子里嘟囔出一句话,不是她怕他,只是自己也觉得很失败,而且,眼下,招魂,卜卦都试过了,一点讯息也没有。 “我怎么知道,这么毫无头绪的,凉拌!”殷莫言有些着急,心里隐约觉得不妙,但是也无能为力,这时,手机响起,振动铃音惊得他一愣,“喂!啊?好,好,我马上来!”挂掉电话,他的表情变了变,“旅社老板死了!” “死者,男,年龄五十岁,清晨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床上,死因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被活活吓死的,在死前曾经看到什么惊骇的事情,其他线索还在调查中。” 听着警察的话,殷莫言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地下室的出口,问道:“女孩呢?” “你是说精神失常的那个?被带走了,不停的说‘冤有头债有主,清越回来报仇雪恨了,吓死他活该!’等等的话。” “好的,我知道了,看完这里我会去找她。” “这里跟寻找秦秦姐有什么关联吗?说不定只是仇家报复而已。”半夏不明白大老远的跑过来看一个被吓死的尸体什么用意,更何况,他还是个满嘴谎话的人,虽然她们一直在想办法查出他禁锢小芳的原因,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找到秦悠然。 “离开这里之后,我就已经通知警察有关于这里的事情话立即告诉我,还真的出事了,不过是他活该,他还的是孽债,没有人能帮的了,他以为隐瞒实情我们就不会发现了,借用一下那句老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笑了笑,往停放尸体的现场走去。 “你那么先知先觉的话还不如直接告诉我秦秦姐去哪好了,难道你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小芳?” “他说的有一点没错,小芳和清越就是一起来这里打工的同乡,清越姓韩,全名韩清越,是秦悠然住对门邻居韩倩的姐姐,而他的儿子也早在一个月前就死了,所以看来,他所说的什么两情相悦都是假的,还有韩清越的死因,真相!要等招他的灵魂上来再说!”他想起秦悠然的失踪,眉头禁不住紧皱在一起。 “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了一路,那赶快开始吧!”半夏跟在殷莫言的后面走了进去,看着已经被盖上白布放在担架上准备抬走的尸体,心里默默的念叨着秦悠然平安的话。 一声奇怪的鸡啼声打破了赌场里的嘈杂,莫漓拉着秦悠然躲到一边,眼看着渐渐消失,接着又变得透明的人们。 漫天的飘雪,伴随着白皑皑的积雪,房子已经不见了,脚下踩着一片雪白,山林里寂静的连只飞鸟都没有,面对这瞬息万变的场景,莫漓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 “天呐,想要冻死我们吗?”有雪花趁机钻进了脖子里,秦悠然缩缩脖子,这样的穿着早晚被冻僵,只是早晚的问题,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先找个山洞避避风寒再说!”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突然蹲在地上,扒了扒地上的积雪,然后脸上竟然露出了微笑。 “你笑什么?”她紧跟其后。 扒开积雪以后,地上竟然散落着燃尽的纸张灰烬,“这里的场景根本没有变化,我们也没有走多远,还是在原地踏步,有人在操控着这里,他正在以一种玩游戏的心态在看着我们,看我们能过得了几关。”莫漓朝天仰起脸,任由雪花飘落在脸上,一股凉丝丝的感觉从皮肤传来。 “那我们怎么才可以出去?半夏一定在寻我!”她担忧的抬起手腕看看表,虽然这里的天气看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但是时间却没有受到干扰,现在是上午十一点整,不知道,半夏和殷莫言会急成什么样。 “暂时是出不去了,我还没有想到办法,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现在应该是被困在某一个狭小的虚拟空间里,被人圈制在多个千变万化的场景里面,怎么破,还需要一点时间。”莫漓不慌不忙的开始低头寻找树枝,不多时,手里已经攥了几根。 “可是这种天气,不等你想到办法,我们可能已经被冻死了!”她冷的直打哆嗦,哪里还能像莫漓那么淡定,抱着肩膀,嘴唇开始发青,身体已经没有了知觉。 “办法都是人想的,冷静下来才能够绝路逢生!”莫漓继续低头拣树枝,不远处的林子深处竟然发现了一个洞穴。 拉上窗帘,关闭大门,一时间屋里光线暗了下来,在这不足二十平方的房子里,半夏瞪眼想要看清楚什么,却看不见,她悄声问道:“你干嘛弄这么黑漆漆的?” 说话间,身体不由自主的往殷莫言边上凑,要知道床上可是摆放着一具新死的尸体,这种事情虽然以前也见过,但都是跟着爷爷的,第一次单独行动,身边站着一个不知道靠不靠谱的猎灵人,还是挺紧张的。 “怕了吗?怕了就出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殷莫言毫不客气的说,他本想说自己有灵力还这么胆小,还不如秦悠然,却又怕太伤人,必经她还是个小女孩,没说出口。 “谁说我怕了,我爷爷叫我来是协助你们的,少在我面前得意忘形,说不定还不如我呢!”她得意洋洋的说,当眼睛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以后,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的尸体,他浑身包裹着白色的被单,是被临时遮盖的,一只胳膊耷拉在外,手垂在床边。 “真不知道你爷爷是怎么想的,改天见了我一定得问问他,小小年纪不去上学,学大人的东西,脑子秀逗!”他说完就看见尸体垂着的手动了一下,以为自己眼花了,接着,移动位置的不光是手,还有胳膊,头,和上身,尸体坐了起来。 半夏刚想反驳,却也发现了这异动,她惊讶的张大嘴,指着床,怎么可能?就算是亡灵在死的时候还没有脱离躯体,但是过不来多久它一旦离开就不可能在回去,而现在虽然距离死亡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不过也不可能死去的亡灵还可以重新操纵躯体,要是那样的话,世界上就没有死人了。 殷莫言急忙将准备好的符咒贴在周围的四面墙壁上,然后又取出一枚铜板,将铜板放在尸体的脑袋顶部正中间,他就那么半坐在床上,双眼圆睁着,神情恍惚。 “汗死了,差点忘记看不到他的灵魂了。”他感慨一下,然后站在床边凶巴巴的说:“老头,你居然说假消息,快说,韩清微的消失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把她的尸体弄哪了?你儿子死了以后埋尸地点在哪里?说说说!” 第122章 米镯(15) 看着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问题,半夏担忧的看着这一人一尸的对话,“慢点问,慢点问,凶巴巴哥哥,你是要噎死人吗?鬼也经不住你那么问法的。” “清微?清微的尸体就在出”刚说了这半句话,他浑身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脸色逐渐变得乌青,接着,从口角流出黑色的液体,头顶“忽”得一下冒起一片黑雾,直挺挺的倒下不再动弹了。 “啊?”半夏惊讶的看着手中一直握着的刚路边绿化带里揪掉的那朵野花,此时,它像被开水浇了一样,焉的低下了脑袋,“有怨灵来过,又走了。” “眼看都说到重点了!”殷莫言十分恼怒,他拉开抽屉,为什么一说到清微尸体的地点,就被扰乱了?是怕被知道,还是清微的灵魂自己不想被知道?是他儿子搞的鬼,还是谁?看来,这些问题看来只能到小芳那里才能得到解决。 一路如旋转陀螺似地跑到市精神病院,找到了小芳,看到她时,她正被人强行喂服药物,看到半夏,她眼中挤出了一滴泪水,手不停的拍打着地面。 “住手!我是警察局派来的,现在有话要问她,等问完再吃药也不迟!”殷莫言三言两语把护士支开,然后拉着半夏靠近了她。 小芳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抽泣着说:“我记得你……记得你……” 半夏蹲在她旁边,拍拍她的后背,给予她安慰:“放心吧,没事的,没事,你已经离开那里了,自由了!” “不,我没有自由,他死了,他罪有应得,但是下一个就会轮到我,清微不会放过我的,她一定会来找我的,是我没有救她,是我自私害了她,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呆在冰凉的地下,每天晚上我都听见她在哭,她在怨我,怨我为什么不救她!”小芳再也忍不住,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她的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肩膀,连指甲嵌进皮肤里,渗出点点血迹都不知道。 看着她蓬头垢面,身体无比消瘦,因为惊恐不安,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半夏的心里升起一股同情感,她看向殷莫言,他的目光正看向别处,这个男人,原来看起来那么没心没肺,其实刀子嘴豆腐心嘛,为自己发现他的弱点而窃笑一下。 “清微是怎么死的?”殷莫言面向着她,目光却看向别处,他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 “是被于国强活活憋死的,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窒息而死!”小芳的情绪再一次失控,不停的用手抓挠着胳膊。 “于国强为什么要杀死她?听他说你们的关系一直还处得不错?”半夏这才想起来,刚才警察递给殷莫言一份资料,刚才连魂魄都被打散了的尸体就叫于国强,也就是旅社老板。 “是,我们姐妹俩刚来到这个陌生城市的时候,他确实待我们不错,可是,他对自己的孩子宠爱有加,他儿子看上了清越,清越对他这种游手好闲的人没兴趣,一直不怎么搭理他,虽然有时候难免遭到他的动手动脚,但为了生活,避开了。谁知,有一天,他竟然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接着,灾难就降临了。” 小芳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拭着眼泪,没有蓬头垢面的她看起来还是挺清秀可人的,虽然穿着病号服,身形单薄,但能看得出她的美丽,半夏想象着那个老头嘴里叫尚俊杰的儿子,他死了不会还一直缠着清越,最后害死了清越?不对,怎么他爸爸和他不是一个姓?一个姓尚,一个姓于? “怎么他儿子和爸爸不是一个姓?”殷莫言已经先发问了,倒是省去了麻烦,半夏也紧紧的盯着小芳的表情,生怕错过了什么。 “继续听我说你就明白了,尚俊杰死后,于国强一直很内疚,他觉得欠了她很多,后来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他竟然要学人举行冥婚,而且要清越嫁给死去的尚俊杰,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天,下着大雨,就在地下室里,他摆放了冥堂,香烛,红白相间的洞房花烛,看起来真的很可怕。”她的眼神中透着惊恐,嘴唇很苍白,似乎已经抱着一颗等死的心。 “因为清越比我先下班,等我走的时候已经下了很大的雨,等雨停了我才开始坐车回来,却找不到清越,我想起地下室有好几个房间,于是出门去看,一股香灰的味道从其中一间屋子里飘出,而且隐隐约约有尖叫声,那声音若有若无,终于听出是清越的声音以后,我冲了进去,却看到穿着一身大红色嫁衣的清越,她正一脸痛苦的被于国强压在地上,死死的掐住脖子。” “我冲上去拉开了他,但是清越已经没了呼吸,她的眼挣得很大,我知道她死的不甘心,我知道她一定会怨我,怨我没有救她。” “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杀死,去陪一个死人,他还真能想得出来,真是人不可貌相,这种人也活该他被吓死,怨灵报仇找的就是他!那他当时没有杀你灭口吗?”半夏一脸好奇,仿佛不是在听真实的悲剧,而是早间新闻。 “他当时是准备杀我的,但是恰巧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心脏病犯了,他哆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痛得满脸大汗,可是,他掏出药瓶的时候,却被我踢到了一边,我本想立刻去报警,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最后一刻,我还是心软了,我把药瓶还给了他,接着他就打昏了我,本以为自己死定了。 结果,我醒来的时候,冥婚的程序基本已经举行完毕,我眼睁睁的看着清越的尸体被几根竹竿支撑着,由于国强搀扶着拜完了堂,不是现在的结婚仪式,是很古老的那种。”想起当时睁着大眼,脸颊还被画得绯红,因为是窒息而死,她的嘴唇呈现出一种黑紫的颜色,僵硬的身体在眼前不停的晃呀晃。 “然后我就只好以装疯卖傻来保命,念在我救了他一命,他没有杀我,而是把我禁锢在了地下室,于身体和心里都是一种莫大的折磨,我每天穿梭在那几道门前,每天每天做着噩梦,过着一种连老鼠都不如的阴暗生活。” “于国强平时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起了杀念?”殷莫言掏出手机看了看,漫不经心的问,心里却已经焦急万分,这些线索真的能帮助他找到秦悠然吗?韩倩的死会和韩清越有关吗? “他本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就是因为听了别人的教唆才变成这样的,这也是我后来偷听到的。” “是谁教唆他的?你能偷听到他于别人的谈话就一定能逃出来,为什么不去报警,不去举报他?” “是刘老三,是他做的,他原名叫刘义,是个拐卖人口的人贩子!”她开始变得激动,脸上也出现如释负重的表情,将这一切都说出来,她死而无憾。 “是他?”殷莫言惊呼,他终于感慨一下,看着这紧紧相连的关系,这一趟没有白来,因为那个叫刘义的就是秦悠然被人嫁祸杀死的男人,住在她家对门,也就是一开始喝醉酒撞到她还骂人的那个人,要不就说他是一脚踏进棺材中的人。 “他从我们姐妹俩进城就开始注意我们,打我们身上的注意,本来于国强只是听人说过有冥婚这档子事,没有付诸行动,因为死人老婆也是不好买的,他并不是个有钱人,然后刘义就开始游说他。” 小芳突然变得很紧张,眼睛警惕的看看外面,语速突然快了起来,“刘义游说于国强杀了他儿子喜欢的人,这样才能如了他的愿,否则像他这种意外死的人算是凶死,早晚会祸害家人的!于国强心动了,内心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被理智说服。” 说完,她浑身颤抖躲在半夏的后面,抱着自己的头,口中喃喃着:“他来了,他来了,我死定了!” 门外面的走廊上刮起一阵带着阴寒之气的风,殷莫言刚想出去,被半夏拦了下来,“你别出去,小心是调虎离山,我去看看就来!” 殷莫言面露踌躇,不等他开口,半夏举起双手,竟然是几根仙人掌的刺,原来她早有准备。 秦悠然看着目光悠远望着远方的莫漓,冻得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不好意思的笑笑,莫漓看了她一眼,“冷得话就离火堆近一点。”这句话说的不温不火,让她刚刚升起的一点点希望再次落入谷底,含含糊糊的“哦”一声,往火堆边凑了凑,他还是他,却又不是他,他比以前更加的冷漠,更加的难以触摸。 “呆在这别动!”洞外面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莫漓忽得站起来,撂下一句话就朝外面狂奔而去。 雪地里留下一行不着边际的拖痕,宛如一条蜿蜒的长蛇,他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暂时当做武器,朝前慢慢的走去,飘动的雪花朝一个方向疯狂的飞舞,漫天的雪白几乎让人迷了双眼,莫漓在雪地里画下一张长长的咒语,那咒语声在他的一声轻喝中赫然竖起,形成一道发着金光的大网扑向前去。 “吼……”声声怒吼,一条长约三米左右的长龙直扑而来,莫漓心中一惊:“龙?”既然又反应过来:“不,是蛟!”这条长相和龙相似的蛟一脸凶神恶煞的扑过来,似乎被侵犯了领地,步步为营,逼得莫漓直直往后退,因为刚才的一击,他已经受了伤,但还是以夺人性命的攻势争斗。 大雪飘零,因为他们的打斗掀起一阵阵的雪浪,几乎将人吞没,视觉能见度已经被雪白一片遮盖。 它没有龙那样威严气派的犄角,也不像龙一样有两对爪子,单是那一对锋利无比的爪子,已瞬间将莫漓手中的树枝拍的粉碎,但莫漓并不着急,他引着他四下乱跑,就在跑到一颗树下的时候,环绕着这棵三个人才能抱的过来的树转圈圈,蛟烦躁不安的再次大吼,似乎已经急不可待。 “开!”莫漓看准时机,一气呵成,在树干上快速的写下一串咒语,“咔嚓!”一声,树干从中间直直的裂开,恰巧把蛟不注意缠在上面的尾巴死死的卡住,它嘴角流出一滴血,莫漓拾起地上的树枝,狠狠的插入了他的腹中,并且搅了一下,一声凄厉的惨叫以后,它不再动了,莫漓“咦?”的发出疑问,左手伸进它的腹中,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面铜镜。 这是一面已经生锈的看不到镜面的铜镜,呈奇怪的四方形,莫漓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他看看地上的蛟尸体,往山洞里走去,秦悠然紧张的迎了上来,“没事吧?” “恩,看来天不绝我们,有了这样东西,办法就来了!”他笑笑,扬起手中的铜镜,然后不再说话,坐在火堆旁仔仔细细的赏析着这面奇怪的镜子。“借我样东西可以吗?”半响,他抬头问。 “呃?什么东西?”她想不出自由有什么东西,而他没有的。 “一滴血!” 将铜镜放在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头上,他咬破手指头滴了一滴血在镜面上,虽然镜面早已氧化模糊不清,他看着秦悠然,示意她照做,她狠狠心朝着自己的食指咬了一口,痛得龇牙咧嘴,却也只掉了一层皮,又是掐,又是拧,才勉强挤出一小滴血,心中想,看电视上的人咬下手指那么容易,原来这么痛! “乾坤倒转,倒转乾坤,开我阴阳之路,众神庇佑……”默念咒语,镜子上一道金黄色的光束一飞冲天,直直的照出一条路来,莫漓拉着秦悠然刚准备进去,却看得真切,镜子指出的那条路,路程只有不到一米,一堵墙结结实实的停在那儿。 “看来,外面必须有灵物接引,我们才能出去,是我失算了!”莫漓重新坐下来,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身体已经开始有些虚弱,这虚拟空间里的时间和外面是什么比例,他不知道,只觉得很饿和口渴,想必秦悠然也是如此,她已经站不稳,又坐了下来。 “怎么办?再这么下去,我们不冻死也会饿死的,山里会有能吃的东西么?”秦悠然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想象着抓只野兔烤着吃的情景。 “你刚才有在看到过一只飞禽走兽吗?除了那条蛟以外。”莫漓凝眉沉思,手掌心在镜面上一抚,金色的光芒消失了,它又恢复了原有的摸样。 “没有!”她听到幻想喀嚓喀嚓破碎的声音,颓废的耷拉着脑袋。 殷莫言瞪大双眼看着半夏,她得意洋洋的开门进来,手里空空如也,“搞定了!” “灭了?”他一脸的激动,却得到一句很干脆的回答:“跑了!” “那你得意个什么?真是的!”他切了一句,唾之以鼻,不屑的回过身。 “小芳,你知道韩清越有个妹妹叫韩倩吗?”不理会他的鄙视,半夏突然转移目标,她死死死的盯着小芳,想着刚才在外面发生的事。 “知道,在老家的时候见过,我们出来的时候她还没大学毕业!”说话间,眼神有些躲躲闪闪,似乎想起这个名字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她同居男朋友的名字就叫刘义,不知道会不会和你所说的是一个人?”殷莫言考虑一下才说,他正在观察她脸上最微妙的变化。 “什么?刘义和她住在一起?” “是的,不过他们也死了,警察已经把现场封锁了。” 小芳满脸诧异,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半响,说:“你们能带我去看看吗?清越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妹妹!” 殷莫言和半夏对视一眼,点点头,二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跟医院请假要带她出来,一坐上车,半夏想起什么,问:“为什么于国强和他儿子尚俊杰不是一个姓?你好像忘记说了也。” 第123章 米镯(16) “因为尚俊杰跟的是他妈妈的姓,是于国强临时给改的!”小芳的眼睛看着窗外,很久没有看到外面的天了,她的眼中满是新奇。 又是一个月满星稀的夜晚,殷莫言略显疲惫的打了个哈哈,他看看半夏,同样也是靠着窗打瞌睡,三个人步伐沉重的上了楼,他深吸一口气,有一种感觉,是接近真相的时候了。 “刘义不单单是个拐卖人口的贩子吧?”半夏在门口蹦出一句话来,她直直的盯着小芳的脸。 小芳点点头,又摇摇头,牙齿咬着下嘴唇说:“他不止贩卖人口,而且还把死人卖给需要举行冥婚的人家,挖坟掘墓的勾当也没少干过,现在大多是火葬,土葬里新死的新娘新郎已经不好找了,后来他就开始瞄上了活人。”下嘴唇隐隐有血丝渗出,她浑然不知。 “你当初为什么没有报警?” “因为我老家还有个弟弟,我不想我弟弟出事!”她紧咬下唇,一滴血渗下来,滴在她的领口处。 半夏没有再问,殷莫言打开门,“吱呀”一声防盗门响,楼梯间的灯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摸到了灯,黑洞洞的屋里有了一线生机。 殷莫言审视着每一个角落,而半夏也不停的搜索,不放过一点痕迹,而小芳的目光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穿梭者,趁他们不注意,她把抽屉一个一个的拉开,胡乱翻翻,又合上,装作没事人一样。 “半夏,过来!看这里!”殷莫言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急急忙忙的叫半夏,她伸长脖子看着挂在墙上的一本挂历,因为个头不高,她看的很吃力,最后干脆搬了凳子站在上面看,盯着殷莫言指着的地方,她发现令他惊叫的问题所在。 这是一本水墨山水画的挂历,一共十二页,分别写着一月至十二月的日期,但是上面的画却很奇怪,第一幅画上是一对新人结婚,在很雅致的园子里,身边围满了祝福的人,而这些人中间只有一个人和他们不一,他站在一边,似乎很孤立,没有加入这热闹的气氛中,这代表着什么? 第二幅话上是一个赌场,很多人围在不同的桌子上卖力的耍着桌子上的东西,这次是两个人,格格不入的站在赌场的中央,茫然无助。 第三幅画竟然是鹅毛纷飞的大雪,旁边都被雪山围绕,根本没有去路,雪山脚下站着两个人,他们定定的站在那里,不知是在看雪景,还是在寻找活路。 “看出点什么吗?”殷莫言抬头问,半夏的身高加上凳子才只比他高处半头来。 “诡异,很诡异,这几幅画很蹊跷。”当翻到第四页的时候,她顿时想到了什么,这是一条占据整幅画三分之二大小的蛟,他正张大嘴巴朝着雪山底下站着的人咬过去,势如闪电。 “难道秦悠然被人引进了这里?”殷莫言恍悟,他责怪自己大意,一直没有注意这里的异常,可是秦悠然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画里却多出一个人呢?那个人是谁? “我看有可能,咦?小芳呢?”她这才发现两个人注意力都集中在画上,忽略了另外一个人。 “暂时不要理她,也可能她触景生情,躲在某个角落里伤心呢,我们先解决眼前的事情。”殷莫言绞尽脑汁在思索这是什么情况,终于被他想到了,左手一拍大腿,激动的说:“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半夏一脸的期待,她的目光又回到了画上,身体已经蠢蠢欲动。 “这是有人或者灵所做的虚拟空间,如果人活在里面,早晚会被饿死,或者渴死,但是里面又有不同的场景,所以,看起来不像是怨灵的所为,应该是有人故意布下这个局。” “那现在怎么办?你确定秦秦姐在里面吗?”半夏有些担忧,显然她并不认为殷莫言能完全猜对。 “去找一面镜子,一盆黑狗血,一只毛色纯黑的猫回来,你一定能找到,我知道的。”殷莫言不容她质疑,已经断了她回绝的路。 “喂!大半夜的上哪找?”半夏不满的嚷嚷,很快就被殷莫言以后脑勺对着,她只得闭嘴,打开门嘟嘟囔囔的走了出去,不出半个小时,她已经回来了,左边咯吱窝里夹着一面圆形的镜子,摇摇晃晃的端着一盆惺呼呼的狗血,屁股后面还跟着一只毛色鲜亮的黑猫。 “不错,办事效率让我刮目相看!”殷莫言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他对这次的行为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觉得,想要救出秦悠然,打通虚拟之境的道路很重要,即使进不去,也要先站在门口观望。 把铜镜和挂在墙上的挂历绑在一起,镜面面朝着画,背朝外,把黑猫递给半夏,示意她不要动,那盆惺得让人直作呕的狗血放在挂历的下方,一切准备就绪,琢磨好口诀,殷莫言的嘴唇看起来快速的蠕动,只是根本听不到他说的什么,地上的血盆子不安的晃动着,里面的血液以中间为圆心荡起小小的涟漪。 “现!”他对着镜子喝道,然后弯腰端起地上的狗血,“哗啦!”一声,毫不客气的淋在镜子和挂历上面,一瞬间,满屋都弥漫着血腥味,镜子上,挂历上以及地上全部都被鲜血染红,四下流淌。 “流盼无穷,降我光辉,通天达地,出幽入冥——开!”话音刚落,黑猫的身体不再调皮的乱动,它的双眼变得迷离,甚至已经变成了一具雕像,而它的瞳孔似乎连接着通往各地的无人之境,死死的盯着墙上的镜子,殷莫言以食指沾了镜子下面还在滴的血,然后在镜子的背面写上“秦悠然”三个字。 当他再次把镜子翻过来的时候,镜子已经开始像播放影碟一样开始出现模模糊糊的影像,慢慢的开始变得清晰。 “哥?我哥也在那?!”他一脸的惊讶,因为他看到莫漓正和秦悠然一起坐在一棵大石头旁边发呆,仿佛有所感应,莫漓朝天看去,忽然站了起来。 漫天的飞雪被一道刺目的红色光芒染红,漫天的灰暗变得有了光泽,天边那道红色的光柱直直的通向莫漓身边的铜镜上,达成了一条线。 “乾坤倒转,倒转乾坤,开我阴阳之路,众神庇佑……”莫漓会意,立刻念动咒语和那边发出回应,红色的光和金黄色的光芒交相辉映,竟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阶梯,他拉起秦悠然就朝着阶梯走去,叮嘱道:“别往后看,否则就永远出不来了!” 看到秦悠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时,殷莫言忍不住激动的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半夏酸酸的说:“秦秦姐干嘛要被你抱?应该是抱我,我快担心死了!” 莫漓转身,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盯着墙上的日历,此时的幽径之门还没有完全关闭,一个大大的脑袋从里面露了出来,竟然是那个新郎,他挣扎着想要出来,却没能如愿,就那么活活的被卡死在了缝隙里,渐渐得缩小不见,挂历上的画面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白白的纸张。 “那个冥婚的罪魁祸首被困在里面了?太好了,这叫作茧自缚!”半夏眨眨眼,笑着说道,很快,她就看到了和自己情绪相反的人,小芳的脸上已经全都是泪水。 “小芳你哭了?”半夏不知情的走上前去,想要安慰她一下,却看到了一个突来的转变。 本来还在不停流泪的小芳突然从地上拾起一把水果刀朝着莫漓扑去,因为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刚出来的秦悠然身上,谁也不会想到这样,她的动作很快,根本不给人思索的时间。 秦悠然离的最近,眼急手快的奔到莫漓身后,双手抓住了那把尖锐的水果刀,鲜血顺着她的手,和胳膊缓缓的流下,莫漓见状,想都没想,狠狠的一脚踹在小芳的腿上,夺下了刀子,秦悠然的血滴在了他的袖口上,心仿佛被一双大手捏了一把,揪在了一起。 “小芳你疯了吗?”半夏激动的上前拉住小芳的衣角,个字不及对方,却在气势上略胜一筹。 小芳苦笑着说:“我没疯,他杀了我哥哥,此仇不报怎能解我心头只恨?”她的目光有些凄迷,瘫坐在地上,沮丧的垂下了头。 莫漓在口袋里摸索着,还好,居然找到一块纱布,细心的给秦悠然包扎上,他心中对她萌生了一声特别的情愫,说喜欢也不是,说爱也不像,只是她能将他的心都提起来,让他难以释怀,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包起来的手,转身说道:“他是你哥?冥婚也是你为他举行的吧?” “很小的时候,我父母离异,父亲带着哥哥离开了家,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哥哥,等我毕业长大了,哥哥就叫我来这里工作,他说跟着他一定能发财,但不让我告诉别人我有个兄长,因为他认了一个养父,也就是于国强。 当我和清越做着发财梦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只是让我们先打工适应这里的生活,然后再告诉我们怎么做。直到有一天,我一不小心闯进了地下室,那里竟然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孩,她哀怨的眼神在求我,像是在求我救她,我很想救她,但是被我哥拦了下来。 他说这就是我们才财神,只有把她卖掉,我们才能发财。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真的是我小时候天天挂着鼻涕跟在他后面的哥哥吗?这真的是看到小鸟从树上掉下来也要把他们重新送回去的哥哥吗? 我的良心在挣扎,他和他的合伙人刘义一起来劝我,最后我动摇了,我亲眼看着他们把她勒死,看着她一点一点垂死挣扎,我的心在滴血,直到麻木,闲暇的时候我会帮他们把门,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女孩进去变成一个死亡新娘出来,这其中包括街上流浪的精神病人,也包括外出打工的乡下女孩,数之不尽,虽然不是我杀的,但我的良心已经被捏的粉碎,双手染满了鲜血。 是我的自私害了她们,哥哥本想拉上清越,我没有同意,怕她会告发我们,只是经常在一起接触,慢慢的,哥哥喜欢上了清越,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她缓缓的叙述着这不为人知的真相,像是在讲不相干的故事。 第124章 米镯(17) “那于国强为什么会把你关在下面?还编造出谎言来骗我们说清越是一位他儿子自杀的?”半夏真的无法想象,自己把怜悯之心都留给了她的人竟然是个大骗子。 “以为他在我杀掉清越嫁给我哥之前对清越动了邪念,在她的水杯里下了安眠药,不想,清越却被我杀死,他以为是自己杀了清越,所以,一直害怕清越回来报复,把我关进去是怕我说出去,我只得装疯卖傻保命。” 秦悠然只觉得心里有些惆怅,晃了晃身子,觉得有些眩晕,这些天的劳累加上饥饿,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她坐下靠在沙发上,有些疲惫不堪,身后的莫漓一直望着她。 忽的,一阵冷飕飕的风从窗户缝里刮进来,手腕上的镯子一阵颤抖,摇晃的厉害,好像有所感应,她又站起身来,“谁?”一抹纤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飘飘悠悠的走了过来。 “清越?”小芳一脸的惊恐,接着,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她已经料到了有这么一天,等待死亡的过程是漫长的。“杀了我吧!是我欠你的。” 清越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在微风中,裙摆轻轻飘扬,宛如一个一尘不染的仙女,她轻轻凝眉,平静的说:“在我们离开家乡之前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曾经真挚的友情陪伴我们度过了很多个岁月,却又在金钱面前那么不堪一击,杀了你也没什么用,我一直放不下的还是你,所以才没有去投胎,不想你误入歧途,但我妹妹却也被卷了进来,自顾不暇。” “韩倩?难道一直在背后作祟,变成怨灵的不是你?是你妹妹韩倩?她是被谁害死的?”秦悠然想起那个住在对面,只见过几次面的女人,她把自己隐藏的很深,还偷偷供奉灵婴,为的是什么? “是被她自己。”清越的脸色暗淡下来,“她不知从哪听来我的失踪和这个叫刘义的家伙有关系,于是不惜牺牲自己,有大好的前途不顾,来到这里和他交上了朋友,还同居在一起,她曾用问米的方式召我上来问缘由,但被我拒绝了,丢了我随身携带的镯子。之后,有不怀好意的人教会她供奉古曼童,结果,一不小心得罪了它,因此丢了性命,我要带她走,她却不肯,她执意要报仇,凡事都有因果,我们不都是吃了自己重下的果。” “那她现在呢?”半夏一脸恍悟,看到莫漓目不转睛的盯着秦悠然的样子,挑挑眉毛冲她坏笑,秦悠然接过莫漓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感激的点点头。 “她被我暂时关了起来,希望你们替我们超度,今生没有完成的心愿就由下一世来继续吧!”清越转身走进了放着钢琴的那间屋子,殷莫言无奈的摇摇头:“女人心太可怕了,还有炽瞳,一定又是他在背后使坏。” “炽瞳?是那个帅狐狸么?”半夏花痴像毕露,舔着脸凑过去。 “帅吗?丑死了,臭狐狸,我这样的才叫帅,小姑娘,你的审美观不行!” 第125章 亡者归来(1) 夜色微凉,随着夜幕的降临,大地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所有的人和事都隐藏起来,路上行人稀少,偶尔有路人经过,脚步匆匆。 从一辆豪华商务车里走下来一个身着高档西服的眼镜男人,年龄四十岁左右,下车之际还不忘拥着个女人,穿的艳丽无比,身上的衣服短的不能再短,裙子几乎称为遮羞布,刚刚盖住屁股边缘,两人都散发着一股酒精的气息,相拥走进了“枫叶商务大酒店”,这个装修华丽,设备一流的酒店是这个城市里数一数二的璀璨明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推开“601”的房门,两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互相褪下身上的衣服,殊不知,阴暗处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双眼中充满了怨恨,女人躺在床边不停的叫喊着,碎发散落在脸前,遮挡了那张画着浓浓妆容的脸庞,不知这张烟熏妆卸下以后会是怎样的面孔。 “怎么了?宝贝,你看什么呢?”男人一进来就已经摘下眼镜,现在看来只是朦胧一片,他看到女人的双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后背,奇怪的问道,顺手拍拍她的脸,在昏暗又暧昧的灯光照耀下,她的脸呈现出一种妩媚却又很诡异的神情。 “鬼……鬼鬼……有鬼……”女人失声尖叫,边叫边试图推开他,双脚不安的乱蹬,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男人的后背,在他的身后是透明的落地玻璃,玻璃的那边是会客厅,透过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边的沙发和茶几,以及桌子上打开的笔记本。 而在她的瞳孔里映照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是一个女人,从玻璃上反射出这个女人就站在床头的位置,低着头望着他们,看不见脸,只有垂直的发丝,几乎已经挨到了男人的后脑勺,他却浑然不知。 女人很想落荒而逃,却再也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她惊恐的张大嘴巴看着一撮发丝垂到了自己的口中,卡在嗓子眼里,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脸部扭曲变形,当场断了气。 男人看到女人抽搐着扭动不安的身体,吓得什么都忘了,最后跑了出去,沙哑着声音叫喊着:“死人啦,死人啦!” “唉,这是第三个,第三个了。”一个佝偻的身影手中拿着扫帚,口中低声呢喃着,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继续旁若无人的扫地去了。 秦悠然骑着新买的自行车,高兴的在道路两旁飞驰,口中哼起了小调,没办法,谁让她就是一个这么容易满足的人呢,刚发了薪水,殷莫言这家伙还不算小气,让她小小的宽慰了一把,虽然这个职业不是长久的事,但在自己没有医科毕业以前,还是不错的选择,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至于莫漓,自从这次两人一起死里逃生以后,他仍旧像个陌生人,只是偶尔听殷莫言提起过,基本没什么联系,但直觉告诉她,他们之间被一根隐形的线牢牢牵在一起,无法分开。 一阵诵经的声音传入耳朵,她下意识的寻着声音看去,“枫叶商务大厦”,这座足有三十层楼高的大厦门口竟然有一群僧人,他们排成一列整齐的队伍,慢慢的朝里走去,口中纷纷诵着听不懂的经文。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秦悠然好奇心顿起,刚想开口问,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就已经说了出来,她旁边站着一个推着电动车的中年女人。 “你不知道吗?这座大厦是以前的枫叶酒店改成的,又豪华装修了一番,据说花了很多钱,而且还请了风水先生,可是改成商务大厦以后却频频出事,于是,他们就请了算命先生,人家说,他们必须高调的请僧人来诵经超度,否则,祸事还会接着出的。”她神神秘兮兮的说,声音很低,唯恐被人听去,但被不远处的秦悠然听得清清楚楚。 “这年头还有人这么迷信?可能有钱人都是这样吧?” “什么呀,他们是不迷信不行了,听说,法师都请了好几个,但都被吓跑了,还有的被吓疯了,估计也都是些骗子而已,这年头有真本事的有几个?” 跨上自行车走出很远,耳朵里还响着刚才的诵经声,秦悠然扭头看向那座大厦,如高塔耸立云端一般遥不可及的楼层,却在顶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雾,在上空幽幽的盘旋,即使有风吹动也无法散去。 “难道真的有鬼?不如叫殷莫言来看看?”她刹闸停下来,又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愚蠢的想法,“殷莫言那家伙虽然是富二代,但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不一定会做,虽然最近他爸爸出国去了,但他还是跟地下党似地,时而冒出来,时而消失,偶尔也带她到公司溜达一圈,充当是秘书。” 手腕上的镯子散发出一抹暗青色的光,一闪而逝,“你在提示我什么?”上次事结束之后,清越就把这个镯子留给了她,说将来一定会派上用场,而它则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发出怪异的光芒,具体暗示着什么,她现在还没有研究出来。 又是一个灯红酒绿的世界,当大地再一次陷入黑暗的时候,枫叶大厦负一楼才刚刚拉开帷幕,劲爆的音乐,光影四射的彩灯,嗨得摇头晃脑的红男绿女,还有台上性感的了舞蹈。 一个穿着绅士的男人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他的嘴角挂着邪魅的微笑,找个位置坐下来,打了一个漂亮的手势,旁边的服务生会意,对着耳麦说句什么,立刻有两个女孩热情的围上来,一左一右的坐了下来。 “嗨!帅哥,以前没见过你呀?第一次来?”穿着一身黑色抹胸连衣裙的女人轻笑着说道,身体已经靠在了他胳膊上。 “你们这里不是才刚开业吗?怎么还看得出我是生面孔?”他漫不经心的说,手里却没有停住,端起服务生刚放下的酒,拿起三个杯子,均匀的倒上。 “哦?你不知道我们这里以前就叫枫叶大厦,只不过后来又加上了几个字,又豪华装修了而已。”另一个穿着一身白色短上衣,浅色衣裙的女人接过话头,唯恐被别人抢了风头,她又接着说:“我叫凯莉,你呢?” 一袭浅蓝色衬衣配上黑色西裤的殷莫言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女人堆里,不怀好意的朝不远处看看,不远处的吧台旁边站着一个端着盘子的女孩一脸的鄙视。 “殷莫言,你个花花公子,大白痴,看见漂亮女人你就走不动了,可怜我又来扮演服务生,晕死了!”秦悠然不服气的在嘴里嘟囔着,端着几瓶红酒,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和鞋子,脚后跟一阵阵刺痛,该死的,谁规定服务生要穿高跟鞋的,这不是要人命么。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在今天白天,她还在好奇枫叶大厦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晚上就接到殷莫言的电话,这里有活动,于是,晚饭也没顾上吃,火急火燎的来了,一进门就被告知要做钟点服务生,那个恨呀,如果卡卡在就好了,最起码有个伴,半夏也进不来,因为她未满十八岁,只能等晚上回去的时候,她才能跟过来。 厕所,死一般的寂静,厚厚的门一关上,就与外面完全隔绝,什么也听不见,秦悠然在心里念叨着:“虽然我知道厕所是最阴的地方,但是真的忍不住了,又不能叫人来陪我,菩萨保佑哦,我什么都看不到。”还好,厕所里除了常温下的潮湿感意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站起来松了一口气,听见外面门发出的声响,放在门把上的手又缩回来了。 露出一只眼睛偷偷朝外看,原来有人在对着镜子补妆,看穿着和凹凸有致的背影,应该是个陪酒女郎,她暗笑自己太紧张了,草木皆兵。 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背对着秦悠然的女人突然叫了起来,指着镜子说不出话,只是尖叫,只见,镜子里的女人剪着一个干净利索的齐刘海,但却有着一张一般人不敢直视的脸,双眼承铅灰色深深的凹陷下去,高挺的鼻子下面竟然是一张腐烂的嘴唇,不时的有轻蔑的笑从口中传出。 “你们这些坏女人,真该死!”她阴测测的笑着,伸手挥舞一下胳膊,镜子前站着的女人惊恐不安的后退,摸到身边的垃圾桶,狠狠的杂上去,只见,碎成千块万块的镜片上纷纷映出不同的影响,但无一不是奇怪女人的笑脸。 “咚”的一声,吓得脸色刷白的女人一头撞在墙上,晕过去了。秦悠然急忙跑出来,紧张的摇晃着她:“喂,醒醒!”继而想起出去叫人,但是刚才看到的一切都已经不见,镜子完好无损的还挂在墙上,地上也没有任何碎渣滓,镜子里齐刘海女人的脸也不见踪影。 “什么事都没有打听出来,又出事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轻捶大腿,看着外面匆匆赶来的人群。 结果,人不知是死是活被120带走,她也被领班带到了经理室,“把你当时看到的一定要统统忘掉,否则别怪我不手下留情,一旦我听到外面有关于今天的风言风语,第一个找你!”领班是一个头发高高竖起,长相妩媚身材高挑的女人,个头在1.7米以上,所以看秦悠然可以说是十分盛气凌人,说完,还递给她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几张百元大钞。 “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是因为你们俩打架,其余的事你不用管。” 第126章 亡者归来(2) 秦悠然瘪着嘴,忍着没有说,殷莫言交代过,这次的事情一定要保密,不能随意泄露自己的身份,因为是和老板有直接的合约关系,算是商业机密吧,但她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白天的和尚就那么明目张胆的?连马路上的大婶都知道?一定失败了吧?不然也不会天一黑就找到了殷莫言。 “王嫣你们认识吗?就是最近出事的那个?”殷莫言倒上一杯酒不经意的问,左手优雅的点燃一根香烟,叼在嘴边吸着,不时的有烟雾从鼻子里喷出来。 “哦,不认识,在报纸上见到了,具体怎么回事不太清楚。”黑衣裙的眼光有些躲躲闪闪,她背过身去,看着台上的火辣钢管舞。 “最近这里还发生过什么事吗?”他看出点端倪,紧追不放。 “没有,没有。”问题立刻又遭到了否认,黑衣裙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手不安的搓搓裙摆。 风波起了大约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之内,分别有副经理,经理都来找她谈话,秦悠然一脸汗颜的回到了原位,心中感慨道:“上个厕所都能出这么多问题来,看来这厕所还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放下客人要点的啤酒,抬起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穿着件淡蓝色的休闲衬衣,胳膊上还挂着一件外套,慢慢的走来。 “莫漓?怎么会来这里?”看到他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就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地方,是来这里玩吗?不大可能,难道也是受人之托?他不是已经不记得自己的使命了吗? 莫漓刚坐下,身边已经有三个穿着妖娆的女人围了上来,手已经习惯性的搂在了他的脖子上,刚想出言制止,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女人,一袭枚红色的小礼服将她的身材凸显得很到位,高挑的身段加上会放电的双眼,她的到来立刻吸引了周围一些异性的眼球,他们只得眼巴巴的看着,莫漓低声说了一句话,几个女人怏怏的散去,只留下他们两个。 巫月也来了,他们一定也是为了此事而来,秦悠然心中酸溜溜的想,看着巫月嘴角带笑,优雅的端起桌子上的红酒在唇边泯一口,目光紧紧的盯着莫漓,他们离的好近好近。 “5楼301见!”手机短信不合时宜的响起,是殷莫言发来的,看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这毫无头绪的事情一定会比较棘手,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呀,秦悠然走进了后面更衣室换衣服朝楼上走去。 刚走到电梯间,电梯很不巧的已经离开,索性只是5楼,走上去也可以,于是,楼梯间是传来她的脚步声,每一层都有一个很漂亮而且很亮堂的水晶灯,只是在灯光的折射下它自身散发出来的彩色光芒有些耀眼。 脑子里还浮现着巫月和莫漓那暧昧的摸样,一个不注意差点踩空一格台阶,墙上显示是三楼,这时,灯光忽明忽暗,开始不安的闪烁,她紧张的匆忙往上走,却听到有奇怪的声音传入耳朵。 “呜呜呜呜呜……”细细的啼哭声从脚旁传来,那是楼梯间和走廊一道门隔开的地方,她轻轻的推开门,看到一个女人蹲在墙角伤心地哭着,低着头,看不见脸。 她轻轻拍了一下女人的肩膀,“喂……喂!” 女人忽得抬起头,双眼红肿如核桃,脸颊很红,鼻子也红红的,鼻翼上镶了一颗亮钻,上面被汗水沾满,显然是哭得太伤心所致,她抽泣着说:“干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看到她那个模样,心里觉得比较慰藉,还好,还好,是人,不是怨灵,然后又忍不住说:“你哭得这么伤心,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有什么好帮忙的?对于一个已死的人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又低下头,抽噎着说,说话声闷闷的,听的不真切。 秦悠然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不济吧?难道她指的是最近这里神秘死亡的小姐?看对方的衣着,猜出了几分。 “人死不能复生,也许她看到你这个模样也会不开心的,说不定她就在某个角落看着你,希望你过的好。”她只能选不痛不痒的话安慰道,脚步已经迈开,准备离开,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女人听完秦悠然说的话,突然站起来,怀里掉落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笑得很灿烂的女孩,她们互相拥抱着,单手摆个耶的姿势,看起来是两个好朋友,其中一个就是她。 秦悠然刚想说话,却不想她已经捡起地上的照片扬长而去,留下还不稳定的灯影闪烁和满脸愕然的陌生人。 没有多想,秦悠然继续往楼上走,当走到四楼位置的时候,再次听到嘤嘤的啼哭声,她很郁闷,难道这个女人每隔一层都要找个地方哭一把?隔着那扇门上的玻璃往里张望,又是一个女人蹲在墙角在哭泣,只不过和刚才的那个不是一个人,她把一张很。小大约七寸的相框靠在墙边,旁边供奉了一盘水果。 “秀娟,你安心的去吧,等案子破了,我一定带你的骨灰去看日出,你的愿望我一定会帮你实现……”她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面对着照片不停的掉泪。 当她稍微侧过身,离开秦悠然的视线时,终于露出了遗像的全部,上面的女人面无表情,脸色略显苍白,右边的鼻翼上镶着一颗亮钻。 只觉得好像被人端起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一样,秦悠然机械的缩回身体,努力在脑海里回想在三楼见到的女人模样,不会错的,这个遗像里的女人就是她!怎么回事?一时间脑子很混乱,犹如团在一起的毛线理不清头绪。 “你说的秀娟是照片上的人吗?”秦悠然呆呆的问,一直哭泣的女人都都没有抬,嘴里应了一声。 “那么我刚才在三楼看见的是……亡灵?”她有些震惊,拍拍胸脯,还好,心脏还在正常跳动,忍不住问:“她死前有什么征兆吗?” 看到对方戒备的眼神,她急忙解释:“别误会,我是魅影新来的员工,只是好奇问问,自己要小心一点。”魅影就是这座大厦负一楼里的迪厅名字,听起来就很吸引人,虽然出过凶案,但目前还是热闹有加。 女人叹口气,擦擦脸上的泪痕,泯泯咸咸的嘴唇,后背放松的靠在墙上:“秀娟死前毫无征兆,和她之前死掉的姐妹一样,就那么悄声无息的走了。” “她们死之前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吗?”秦悠然目光又落在遗像上,蹲下身来。 “恩,不过,我有种预感,下一个就是我。”她紧张的掂起手提包站起来,双眼不安的看着四周。 “为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悠然急忙也站起来,诚恳的拉住她的胳膊。 “你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我要走了,再见。”她挣脱开秦悠然的手,往楼下走去,边走边取出手机看着上面的短讯息,忽然脸露惊恐之色,不顾一切的飞奔而去,连手机掉落在地上都没有理会。 “喂!喂!你的手机!”秦悠然捡起手机在后面追,但是很快,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见手机短信上显示着一个已读短信:“文慧!快跑!离开这里!” 文慧?就是刚才的女人吗?她竟然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是和自己一样有特殊能力吗?还是?这件事还是告诉殷莫言的好,有个商量的人总是好的。 刚想转身,就听见楼梯下方传来脚步声,难道是文慧又回来了?她忙探出头往下看,却看到莫漓扶着巫月正往上走,一股酒味慢慢飘过来,看来他们两个喝的有些高了,巫月脸颊绯红,亲热的搂着莫漓的脖子,呢喃道:“我对你那么好,你却总是无视我,你说!为什么?” 莫漓不做声,抬头看到秦悠然,眼眸中有一丝异样的光闪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的继续走自己的路,看着他紧紧搂着巫月的胳膊,秦悠然的心里简直打翻了醋瓶子,说不出的难受。 她刚想叫住莫漓,问问他们的来意,手机却响了,却不是自己的,是文慧丢下的,号码看起来是个公用电话,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还没打招呼,那边已经传来重重的喘气声,断断续续的说:“她们死前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就是……在此之前都被赵经理叫到办公室过,她们……她们出来以后整个人都很沉默……而且……嘟嘟嘟嘟嘟……” 占线的嘟嘟声传来,等她再拨过去,一直是占线,难道她已经出事了?不会这么灵吧?这时,又有电话打进来,没有记录也不是手机号。 “文慧?来一趟,我等着你!”那头传来说话声,那声音听起来很像一个男人被人掐着喉咙说出的话,浑厚中夹杂着尖锐,听起来很不舒服,秦悠然壮起胆子问:“你是谁?” “嘟嘟嘟嘟……”又是占线的声音,真是个怪人,她切一句,然后才发现刚才还在自己身后的莫漓和巫月此时已经不见了。 看到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秦悠然,殷莫言奇怪的问:“你干嘛不坐电梯?锻炼身体吗?”此时殷莫言正倚着一间办公室的门槛邪笑着。 当秦悠然说明来意,殷莫言眉头紧皱看着文慧手机上的电话号码说:“第一个电话应该是路边的公用电话,一定是她想告诉你原因却又不敢上来偷偷打给你的,在这期间一定也受到了袭击,凶多吉少。第二个电话是这座大厦的座机,是谁打的,试了才知道。” 他拿起手机按下拨打键,巧合的是,长长的走廊上旁边的办公室区,竟然有电话铃声传来,两人迈着小步悄悄靠近,就在接近门口的时候,电话声戛然而止,手机里也传出客服甜美的语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两人对视了一眼,犹豫着敲门还是不敲门,这时,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从背后出其不意的响起,“哎?是你呀?殷少?怎么在这?”说完,几步跨上来,整个人都贴在了殷莫言身上。 殷莫言尴尬的想要逃开,无奈腰被抱得死死的,只得干笑几声:“你找我有事吗?”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今晚要我陪么?”她对着殷莫言的耳朵轻吹一口气,言语轻浮,充满了挑逗,藏在低领上衣里的酥胸若隐若现。 “这个……”这种情况下,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对这种风月场所的女人他见得多了,但顶多是喝酒,没有太多的接触,干巴巴的笑着,目光偷偷扫视着已经不见踪影的秦悠然。 徐副经理办公室,看看上面的牌子,秦悠然轻轻叩了几下门,没有人应,回头看看殷莫言,整个人都被缠得无法动弹,表情很好笑,哭笑不得的痛苦模样,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有人吗?”她轻轻问,又敲了几下门,这时,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微笑着打开门,口中礼貌的说道:“你好,你是?” “呃,我是魅影新来的员工,有些事情能不能问问你?”她有些拘谨的搓搓手,脑子暂时秀逗一下,等下该以什么为借口说呢? “好的,请进!”他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热情的把她请了进去,然后把门关上了,听见门关上的时候,秦悠然条件反射的怔了一下,又想,殷莫言还在外面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找个沙发坐了下来。 第127章 亡者归来(3) 悄悄打量着这间办公室,老板桌椅一套,上面摆放的不是文件,而是一堆刚刚熄灭的烟蒂,它们静静的堆放在烟灰缸里,一定是它的主人烟瘾犯了。 办公室很大,中间用格子书柜隔开,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那边应该是一间一样大小的房间,有轻微的刷刷声从里面传出,一会儿又听不见了。 “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呢?说吧?”这个人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脚上的皮鞋锃亮直发光,典型的啤酒肚,此刻正怪异的一鼓一鼓,很像是婴儿的腹式呼吸,又像是一种动物说话声音仍然是那种尖锐,让人听着难受的音调。 “我有个认识的朋友想来这里做啤酒小姐,只是介于最近发生的事,有点不敢来,托我问问情况。”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很蹩脚,不过临时真的想不出什么来,额头有细细的汗往外冒,不敢直视对方的双眼,盯着桌子上一本文件,上面签着大大的名字,“徐刚” “最近发生的事只是意外,明人不说暗话,你知道的,也许她们吃东西不注意,出现了幻觉,最近的酒质量越来越不好,我得好好问问情况,另外呢,你朋友想来可以直接找领班说,不需要经过我这一关,人事管理不归我管。”他有些不悦的皱着眉头,把敷衍的话说的很冠冕堂皇。 “可是……”话还没出,就听见隔着书架的房间传来一声咳嗽,他的脸色变了变,不安的说:“你稍等!”自己就匆匆的走了进去。 这个叫徐刚的副总经理好奇怪,说话有点像打草稿,像是早已经背好的答案。 她伸长了脑袋朝里看,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里面的空间和外面确实一样大,只摆放着一张摇椅,坐着摇椅的人背对着她,而旁边却蹲着徐刚,他双手五指张开贴在地上,腿屈曲状分开在两侧,胳膊垂直,脸上扬,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腮帮子一鼓一鼓,忽然,口中有长长的入绳子般的东西伸出来,已快如闪电的速度又缩了回去。 这是什么?青蛙吗?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肾上腺素急速上升,惊恐感如尖针在全身游走。立即回到自己座位上,装作没看见。 没有说话的声音,屋里静得出奇,她忐忑不安的如坐针毡,脑海里不断显现出刚才那诡异的一幕。 “不好意思,我这里还有位客人,你还有别的事吗?”徐刚忽然从里面走出来,难以掩饰的面露喜色,仿佛刚听到一件喜讯,脸上的皮肤都被绷得很紧,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青灰色的亮光。 “没,没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忙,你忙。”秦悠然如获大赦,急忙站起来朝外走,只觉得背后有上眼睛盯着自己,很不舒服。 “就是她,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坐在摇椅上的人在门关上以后幽幽的开口,那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悠远深长。 “可是,可是她身边跟着的可是猎灵人,我怕,我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徐刚颤颤巍巍的说,刚才的高兴样子又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 “哼,猎灵人算什么,怕了就滚回你的老窝去,她的灵魂可是个好东西,想要有所成就自然是需要冒险的。”他鄙夷的从鼻子里哼一声,摇椅嘎嘎响动着晃起来,听声音显然是无法承接椅子上人的重量。 “我……我这就去想办法。”徐刚恭恭敬敬的弯下腰,口中的舌头哧溜吐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乖乖,真玄乎。”秦悠然出来门忍不住感慨,再看殷莫言,人已经不知跑哪去了,空荡荡的电梯透着一股清冷,缩缩肩膀,按下二十一楼,今晚那家伙已经订好房间,估计在案子结束之前是不会让离开,想起刚才那场景,还是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的好。 “怎么样?查出什么来没?”殷莫言出其不意的站在门后面,吓得她心脏都差点痉挛掉,“干什么呀?你?想吓死人吗?” “嘘,你小声点!”他一脸紧张的把她拉进去,探头探脑的看看四下无人,关上门,这才放下心:“你不知道刚才那个女人差点把我粘掉一层皮!好不容易才摆脱她!” “切,你要真想摆脱还不容易,不就是想揩油吗?可以光明正大的!”秦悠然一脸的不屑,想起那个不停往殷莫言身上粘的女人,有点怪怪的。 “我……”殷莫言急忙要解释,话刚到嘴边只听见外面传出“扑通”一声跳水的响声,心中一惊,听声音是外面的喷泉水池,难道是……当两人掀开窗帘探出头去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一个慢慢漂浮在水面上的背部,从这么高的距离看的不真切,但从大概的身形能看出是一个摆成人字型的女人,不知道她从几楼能以斜形方位那么巧合的掉到喷水池里去,不过看样子活着的可能性已然很小。 “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杀人,好嚣张!”殷莫言摸摸下巴,若有所思,转身就要出去,“我下去看下。” “等等!”她忙眨眨眼,想要看清楚,刚才的那一幕一晃而过,当她定睛想要看得更清楚的时候,却又不见了踪迹,那是一个呈大字型在水底仰面着的人,脸色淤青,像一只青蛙似地四肢伸展开,脚轻轻点了一下水池的底部,一瞬间不见了踪迹。 试问这么高的距离为什么她能看的清楚,只能说直觉,那画面就像近在眼前,触手可及,想仔细看清楚的时候已经晃了眼。 “怎么了?看见什么了吗?”殷莫言看到她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模样,朝着她目光所到之处看去,水池边上已是热闹非凡。 “蛙人,是蛙人,就是那个徐经理,他的模样很像一只青蛙,而刚才我好像在水池里又看到了他的身影,你要小心点!”她有些不甘心的揉揉眼,又仔细观看,这下只看到远距离的情景,下面人头涌动。 “恩,你在这里别出去,我去看下情况马上回来!” 秦悠然坐下来,脑子有些混乱,刚才近距离看到的那张透过水经过几重折射的脸,睁着的大眼预示她的不甘,散乱的头发贴在脸上,脖子上,诡异的美几乎让人窒息。 在屋里不安的度着步子,终于还是按耐不住打开门,半个身体已经走了出去,却又犹豫了,这里全层都是豪华套房,对面的门牌号上挂着“v112”,铺着红色地毯的走廊静悄悄的,孤零零的站在那,自嘲的笑道:“算了,还是别去添乱了。”正想回身,对面的门开了,他的身影出现在对面。 “你?”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问什么,问他来做什么吗?她是他什么人,有什么资格问他,抿嘴微笑,就要转身回去。 “来这里娱乐消遣而已,过来坐一下吗?”莫漓穿着身休闲装,脚上随意踏了一双男式拖鞋,样子像是准备睡觉了。 “不了,你忙吧。”心怦怦跳的厉害,背靠在门后,闭上眼睛,“说过忘记你,却又一次又一次的遇见,无论你做什么都跟我无关,各走各的桥。” 看着这间大的即奢侈又豪华的房间,她耸耸肩:“既然来了,也消遣一下吧,还没享受过这么奢华的地方,洗个澡吧。”等出来殷莫言也回来了,他的房间就在隔壁。 按下热水键,外面传来敲门声,透过猫眼没有看到外面的人,她奇怪的趴在上面眯着眼睛朝外看,这时,终于看到了一张脸,有点眼熟,哦,那不是不停缠着殷莫言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凯莉来着,她并没有打算开门,敲一会儿自己就会走吧,一定是以为殷莫言在这里。 她回过头坐在沙发上,屋里很安静,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那水声让人忍不住遐想到刚才喷水池里的那一幕,有镜头从脑中闪过,很快,却被她捕捉到了,一种触电的感觉游走在心底。 刚才掉在水池里的那张脸不就是凯莉吗?她,已经死了,那门外的又是什么,如果没死,怎么殷莫言还没有上来?如果死了,为什么还要敲门? 身体因为紧张竟然变得有些冰凉,穿着一身初秋季节的衣衫,七分裤,光脚凉拖,下意识吸溜一下鼻子,空气中已透着股寒气,听着慢慢变浅的水声,一定是浴缸的水差不多放好了。 走进浴室,慢腾腾的水雾迷了镜子,也几乎迷了双眼,她轻轻踮起脚尖慢慢往里走,这间整体浴室里除了有淋浴喷头和浴盆以外,还有一张占据几乎大半面墙的镜子,如果只是想起到修饰作用的话,这个设计也真有点太夸张了,现在的装修设计大部分着重于精巧、艺术,像这么大的镜子很少。 虽然心中有疑虑,但是刚才在那做服务生,身上带来的汗臭和啤酒味加上浓重的烟味让人闻一下都直呛咳,她吸吸鼻子,皱着眉头脱下衣服,温热的水撒在身上,从头上浇下来,略显冰凉的身体开始慢慢的恢复了温度,闭着眼睛仰脸任由水喷洒在在脸上,水肆意的流淌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听着哗哗的流水声,悲从心来。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一个可以和相爱的人一起生老病死的人,他们还会相遇吗?眼看着他近在咫尺,却像相隔天涯,那种感觉是什么?心酸?心痛?还是无奈,水的哗啦声盖过了一切。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身边浴缸里的变化,清澈见底的水忽然像泉眼一样的往外冒,犹如煮沸的开水,不安的翻滚着,而颜色逐渐的变的浑浊不堪,水中浮出一具白赤赤的身体,披散的头发裹着身体最隐私的部位,鲜血从身体的各个毛孔里往外钻,很快,染红了整个浴缸。 屋里弥漫着一股咸咸的血腥味,似乎闻到了这种气味,秦悠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耳倾听,“啪……啪……啪……”听起来像是有人光着脚走路的声音,她的眼睛一时被水糊着,没有睁开,凭直觉身后有人,心里一紧,“谁?” 当她摸到毛巾擦了一把回头的时候,却感到胳膊上一凉,似乎是被一只冷冰冰的手抓住,脚下打滑,重心失衡,狠狠的被按进了浴缸里,除了双脚在外面,整个身体都躺在了浴缸里,拼命睁开眼,浑浊犯红的水遮挡了视线,她无法看清眼前的状况,只能跟睁眼瞎一样胡乱的扑腾。 四下溅起的水花呯得满地都是,她觉得力气在一分一分的流失,双脚没有着力点,光滑的浴缸壁也根本就无法抓牢,刚想张嘴就有水不停的往里灌,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以后,忍不住恶心干呕,鼻腔也麻木的快要没知觉了,怎么办,怎么办,意识都快要模糊了,再见不到氧气的话,真的要死翘翘了。 意识快要模糊之际,视线却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一个女人微笑着坐在浴缸边,一边拨着水一边哼歌,忽然,她的双眼瞪的圆溜溜的,死死的盯着镜子,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然后眼睛,鼻子,嘴巴有细细的血丝往外渗出,然后,头朝下扎进了接满水的浴缸里。 第128章 亡者归来(4) 一张脸近距离的贴在秦悠然的眼前,她惊得说不出话来,按住身体不容她动弹的那只手刚刚松懈了一点,可是她已是无力起身。 “呯……”一声轻得如子弹嘣在棉花上的声音,一团黑影被弹到了镜面上,又倒地,莫漓轻喝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脚步却没有停下,急忙上前把秦悠然抱出来,顺手将旁边的浴巾将她裹紧,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冰凉的双手,心头一阵慌张,单膝跪在地上,让她反扑在自己怀里,用手掌拍击她的后背,几声呛咳过后,她的脸上才有了一些血色,人已昏了过去。 莫漓单手虚空画符,打在黑影的身上,她这才显现出原型,竟然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他侧过脸,目光没有直视她,问:“你就是刚才跳楼的那个人?” 她目无表情的点点头,脸色苍白,头发粘在脖子上,一丝不挂的坐在地上。 “在跳楼之前你已经死了?是被吓死的?在这之前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女人苍白的脸上露出恐慌之色,而她身后的镜子像一面扭曲的幻想一样,变化莫测的花纹映在她的脸上,“嗖”的一下将她吸了进去。 镜灵?莫漓怀里还抱着浑身湿漉漉的秦悠然,无法阻拦,只得任由她被抓走,门外传来脚步声,警惕的站起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巫月站在门边,纤细的腰肢靠着墙壁,她看着莫漓怀里抱着的人,皱眉道:“说好是来帮我的,不问别人的事,为什么爽约?” “你别多想,我只是遇到不能袖手旁观而已,你的事情我会继续配合,直到你病治好为止。”莫漓站起身往外走,一颗心牢牢的系在她的身上。 巫月没再追问下去,转身离去,莫漓将秦悠然轻轻放在沙发上,双眸中多出很多柔情,那抹浅淡的笑容挂在嘴边,一时化不开去,抚了抚她脸上耷拉的一缕发丝,“你究竟是谁?为何我会对你有种别样的情愫?” 殷莫言一边敲门一边把手中的烟蒂扔掉,好半天没得到回应,才觉得不对劲,打电话也不通,就算是踹门也不会开的,星级宾馆里的门岂是你随意一脚就能揣开的。 最后只得通知管理员打开,看到秦悠然香肩半露,斜斜的躺在沙发上,惊得他大跌眼镜,发丝柔顺的散落在肩头,雪白的浴巾恰到好处的裹住重要部位,她正沉沉的睡去,眉头紧皱,似乎很不开心。 “不是吧?这个笨蛋真是大意的很,摆这种魅惑的样子。”口中这么说着,却发现地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连带她的鞋子下面,再看看卫生间,心中大概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有些挪不开,脸悄悄的凑近,正当他忍不住想犯错误的时候,窗边传来一声轻蔑的讥笑声。 “喂,喂,君子怎么能趁人之危呢?”卡卡晃着尾巴坐在窗台边上,身上的毛带着一股猫惺味,不知是不是天气有些潮湿的关系,毛发不顺,它看起来有些邋遢,几天不见,似乎也瘦了一圈。 “再怎么也不能跟你这个梁上君子比呀?我只是忍不住想要吻她一下,这是礼貌,礼貌而已!”殷莫言站起身,双手放进裤兜。“你最近玩失踪还是捉迷藏?玩够了肯出来了?” 卡卡一个箭步轻盈的跳到茶几上,双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还不是那个女人,她警告我不许出现,不许乱说话,否则就随便放个蛊毒哑我。” “巫月吗?可是你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接受威胁的人?哦,不对,是讙。” “哼,还不是她告诉我,如果我乱说话她难保不会离开,那么莫漓身体内剩余的毒素就无法清除,外加一个秦悠然,为了他们两个的安全着想,我只能委屈一下了。”它想起这件事情就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现在很难再找个像巫月那么精通蛊术的人,一定上前把她撕成两半。 “那你现在怎么突然冒出来干嘛?难道就是来偷窥我的吗?”殷莫言抓起一张毯子盖在秦悠然身上,转移目光看着卫生间。 “还不是被逼的,本来躲在常蕊心那里,谁知道那个更甚至毒妇之心,非要我带她来找莫漓,否则就断我的粮食,你知道的,一天没有好吃的,我会饿死的,没办法,只好来了。”卡卡想起好吃的,双眼放光,垂涎三尺的模样又表现出来,添添自己的前爪,回味无穷的样子,反正不乱说话就行了,巫月那个老巫婆应该不会怎样它的,这么想着,也就安心了一点。 “德性!那她人呢?”殷莫言已经注意到了墙上的镜子,难道真的有人设计这面超大镜子吗?起什么作用?看秦悠然的样子是被人设计了,但是却没有出事,是运气好还是得贵人相助?只能等她醒来才知道。 “不晓得,刚刚还跟在我后面要跟着去长见识呢!”卡卡一脸无辜的抖抖身上的毛,不在意的说。 “你这么不负责人,小心被我哥炒鱿鱼!” “我倒是希望,你哥看见我压根就当陌生人,炒得哪门子鱿鱼?”有些失落的跳下地,绕着秦悠然转一圈,几天不见,觉得还是她看着比较顺眼,虽然平时她最爱跟自己过不去,看来,朋友还是老的好。 “闻到什么了吗?”殷莫言走到卫生间门口扭头问它,看着满满一浴缸的水,加上撒在地上的许多,像是争斗留下的水迹到处都是,惟独镜子上没有溅上一滴水。 “有灵来过,怨力不是很大,但却夹杂着一种怪怪的气味。”卡卡紧随其后走到卫生间门口,吸吸鼻子,目光锁定在镜子上,使劲的嗅嗅才确定道。 “什么味道?”殷莫言也学着卡卡的样子抖抖鼻子,除了水蒸气的潮湿味,什么也闻不到。 “怎么说呢,形容不出来,就像那种很古老很古老的泥土味,或者深埋在地下许多年的钢铁。”它做沉思状,弯腰低头看着地上的水迹。 “泥土味?还很古老?”殷莫言思来想去也体会不到那种感觉,念念的说。 “这个镜子有古怪,有古怪。”卡卡跃上殷莫言的肩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歪着脑袋照镜子还龇着牙。 “我也觉得古怪,而且这里的每个房间都有这么大的镜子。” “很像是在看陌生人,根本不像照普通的镜子,这里面要么藏着一个怨力很重的镜灵,要么就是一个天然的媒介。” 空荡荡的走廊,寂静悠长,没有一丝人气,冰冷的犹如地窖一般,几声清脆的童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灯光的映射下,几个小小的身影在地上排队排的走着。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能讲话不能动……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能讲话不能动……”几个高低不同的音调重叠在一起,久久的回荡在走廊里,余音绕梁。 “谁!”常蕊心一脸惊诧的坐起来,满脸的惊恐不安,低头细看之下,昏暗的长廊里有几个低矮的身影消失在尽头,声音也戛然而止,自己突兀的坐在冰凉的台阶上,竟然睡着了。怎么回事?对了,她明明是和卡卡一起追着莫漓而来,怎么会莫名的躺在这里睡着?刚才的声音是?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卡卡呢?看来一定是丢下自己跑了,就知道不能相信它,她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站起来朝下走去。 秦悠然蓦然的看着自己站的地方,这是个大大的院子,就像那种老式家属院一样,中间有个简陋甚至破旧的篮球场,边上种着几棵梧桐树,地上已经有干枯发黄的树叶,树枝上的叶子寥寥无几,傍晚的天空与夜色很接近,昏黄的天边加上几朵低垂的云彩,看起来使整个天空都暗淡无光,院子里传来几声天真无邪的笑声,他们互相看着已经几乎看不清楚脸的同伴,依旧笑的很灿烂。 第129章 亡者归来(5) “123!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能讲话不能动。”一声令下,每个人都像中了孙悟空的定身法一样,抿着嘴定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动作,即使是微笑,更是不敢说话,各自摆着好玩的姿势,有的正做出奔跑的样子,一只脚高高的抬起。还有的半蹲在地上,双手抓着篮球架子下方的杠子,摆出搞怪的姿势。 好一会儿,其中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的小男孩终于忍不住了,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嘻嘻笑着。 “哦,马新一马新一,你出局咯,我们继续,你站一边去。”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走出来煞有阵势的指挥着,看起来像是这群小孩中间的领导者,在她的一声令下,叫马新一的小男孩只得站到了一边,蹲在地上捡起一根树叶,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小依,咱们开始吧!”别的小朋友都开始叫嚷,正在兴头上的他们怎么能等待,眼看天已经黑下来,家人马上就要来叫吃饭了,他们都想抓紧时间做出最后的竞争。 “我们换个游戏玩吧?捉迷藏好吗?不然等下就不够玩一轮了!”小依看看已经黑下来的天色说道,她知道,只要自己说别人一般都会答应,谁叫她一直起着领导作用呢。 看到她的提议,大家犹豫了一下,只得点头同意,包括马新一在内,所有的小朋友都围过来,大家重新黑白配,玩起了捉迷藏。 “12345……”黑白配后猜拳输掉的小依喊声过后揪掉蒙在脸上的布,转身道:“哼哼,看我一定能找到你们。”说着,已经开始付诸行动。 当找到几个小朋友以后,大家开始一起找剩下的两个,这时,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四处飘起了饭菜的香味,各家的父母都开始出来叫孩子回家吃饭,听到大人的叫声,大家不敢滞留,不同方向的跑回了家,只剩下还在原地犹豫的小依,因为马新一还没有找到。 “小依,快点,再不回来妈妈关门了!”看着妈妈在家门口冲自己挥手,她迈了迈脚步,歪头思索道:“马新一应该知道自己回家吧,等下他奶奶会叫他吃饭的。”想到这,又想到妈妈今天承诺给自己买的最爱吃的糖果,一路小跑着走了。 谁也没看到马新一自己一个人爬到了最高层七楼的平台上,秋风微微的吹进脖子里,他缩缩脖子,颤颤巍巍的抱着自己的肩膀,“怎么还不来找我,好困呀!”因为他藏在平台的最边上,所以边缘近在咫尺,稍一不留神就会失足掉下去。 低着头不停的打着瞌睡,哈欠一个连一个,当他觉得头重脚轻的时候,头朝下载了下去,“砰!”的一声闷响,支离破碎。 地上随着一个红色的液体流淌的还有白白的东西,幼小的身体不停的抽搐着,渐渐的不动了。忽然,黑暗中飘出一个矮小的身影,一点一点的钻进了他的身体里,直到消失不见。 只见,马新一以一种歪歪扭扭的姿势站起来,嘴咧在一旁,笑很诡异,费力的往前走着,口中嘟囔着:“123木头人。” 当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小依家的时候,看到的是里面正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看动画片的小依,他冲她招招手,小依一蹦一跳的走出来说:“马新一,马新一,你回家吃过饭了吗?” 马新一摸摸后脑勺,手掌心满是黏黏的液体,嘿嘿笑着说:“我等你找我呢啊!” 秦悠然如镜花水月般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着急的说:“别相信他,他已经不是马新一了。”但是她的手刚刚碰到小依的身体,就像遇到空气一般透明的东西,穿透了过去,她越是着急,越是没用,如入无人之境。 “小依!不要!”秦悠然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旁边坐着端端正正的殷莫言,他正一脸色迷迷的看着自己,脖子里凉飕飕的,低头一看不要紧,身上只披着一张白色的浴巾,慌忙揪紧浴巾包住自己,结结巴巴的说:“看……看什么看!” 殷莫言摊摊手,耸肩道:“我什么都没看见,还没问你怎么会睡在这呢!” “我?”她细想之下才记起之前浴室里的遭遇,有些心有余悸的看着浴室:“我看到了凯莉的怨灵,难道你下去调查的时候没发现什么吗?她的亡灵肯定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那个是发现了,但是当我想要用招魂幡召唤凯莉亡灵的时候,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在徐刚办公室看到的场景,难道是蛙人? “这里的气场在装修房子以后被人刻意的改变,所有的生物智商都变得比以前要高一倍,尤其是年数比较多,有灵性的动物,我怀疑不仅仅是连环报复这么简单,有东西在背后作祟!”殷莫言站起来,端给她一杯水,话似乎不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 “恩,我也这么觉得!”冷不丁的,从沙发后面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瞪着秦悠然,她惊得差点掉下来,当看清楚是卡卡的时候,才没好气的抓起它的尾巴,“喂,臭卡卡,你终于肯露面了!” “臭女人,别拽着我高贵的尾巴,讨厌的人类!”卡卡尖叫着从沙发上跳下去,猫着身子打了个哈欠,又说:“你想我了没?” “谁想你?我还以为你被谁杀吃了,或者被科学家抓去做研究去了呢!”她虽然嘴上在损它,但是见到它还是很开心的,一边说一边进卫生间拿自己的衣服,准备回房间换上。 “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就会告诉科学家把你也抓去研究一下,因为你真的和正常人不一样,为什么这些魑魅魍魉总是喜欢围着你转,你身上有什么特别的香味吗?我也很想知道!”卡卡一步窜大秦悠然的脚下,跟着她的脚后跟打转转。 “好,我也很好奇。”门在离卡卡的鼻子有一公分的距离时关上,毫不留情的把它隔在外面,它愤愤的说:“切,小气鬼,好久不见也不给我占下便宜!” “她的便宜是给你占的吗?我会吃醋的!”殷莫言也跟过来凑热闹,他倚在门口问:“你看出这里的奇怪来源了吗?你之前见过的徐刚经理。” 半响,里面传出拉窗帘的声音,秦悠然道:“莫非他被青蛙附体?” 殷莫言摇摇头:“错,不是被青蛙附体,而是有人把一只修炼时间不短的青蛙灵给抽了出来,强行塞进了人的身体里,所以他不时的会露出马脚,会出现异常的动作,类似于动物的反应!” “那怎么办?”秦悠然穿好衣服打开门,从一人一讙的身边侧身走出去,:“那你说怎么办?” “常蕊心来了!”殷莫言刚想说话,卡卡已经一步窜到了门边,走廊上的常蕊心正不停的四处张望着,看来她已经通过服务台找到了莫漓的地址。 卡卡箭步冲出去叫:“常蕊心!这边!”常蕊心不知所以,看卡卡那么神神秘秘的样子,急忙跟了进来,看到秦悠然和殷莫言,她有些意外的问:“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商量事情而已,你真的决定要去找莫漓吗?我已经告诉你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你执意要见他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哦!”卡卡伸出尾巴点点常蕊心的裤腿,很风度的警告道。 常蕊心邪了它一眼,说:“才不用你管,还以为阿莫在这里呢,那我走了,你们在这里爱干什么是你们的事。” 当她一只脚刚踏出房门的时候,突然又收了回来,神秘兮兮的对着卡卡道:“我怀疑木头人回来了!” “木头人?”卡卡的尾巴不自觉的伸很直,惊诧的样子。 “恩,就是封印鲁聊的木头人,只是怀疑,因为……”她说了一半,停下来。 “因为什么?”卡卡显然有些着急,它的脑子里浮现出当年抢血泊双面人时的情景。 “直觉,直觉!”她想了一下,只说出四个字就走了,留下还在发愣的三个人。 “木头人?木头人是什么?”殷莫言迷茫的看着若有所思的秦悠然和卡卡。 木头人的事情殷莫言并不之情,当秦悠然手足并用说清楚以后,他忍不住感慨道:“我说炽瞳怎么总是看起来和你们渊源颇深,原来是这样。” “先别感慨,如果真的是鲁聊的话,会很麻烦的,那可不是盏省油的灯,狡猾的很,当年,司儒善追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只能用封印的方式将他制服。”卡卡甩甩尾巴,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秦悠然坐下来,脑海中浮现出玩123捉迷藏游戏的那个梦,那真的只是个梦吗?她有些不敢相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得到了殷莫言和卡卡的认可。 “这是个有预兆的梦,你要好好回想一下,也许,这件事情已经发生,如果我们赶的及时,兴许能救人。” 她想了一下,说:“我可以画出来的,等等。”想了想,抓起自己的包包,拿出纸和笔开始画了起来,就在她刚画了一个种满树的院子时候,手机响了。 时间显示在凌晨十二点,来电显示没有号码,她犹豫着,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略显苍老而又尖锐的声音:“救……救救我……我不想死……”有些空洞的声音让人听起来不禁毛骨悚然。 “你是谁?谁?”她竭力想要听清楚那边的声音,着急之下,声音有些大,但也只是徒劳,听筒里传出嘟嘟声,她失望的看着殷莫言,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我想起来了,是徐刚。” “谁呀?”卡卡爬到秦悠然的肩头,歪着脑袋看她的手机屏幕,本来已经被摔坏过一次的手,此时已经一闪一闪的接近牺牲。 “徐副总经理,怎么办?他向我求救!”她急忙转头看着殷莫言,征求他的意见。 “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然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不去的话就找不到事情的源头。”他耸耸肩,手悄悄的摸到口袋,还好,东西应该够用,斜眼给卡卡递个眼神,意思说你去不去。 那家伙二话不说,屁颠屁颠的跳上殷莫言的后背,晃着尾巴嚷嚷:“好久没有呼吸到怨灵身上的气味了,怪想念的。”要知道,闲下来的这些天,它真的是无聊透顶。 二个人火速赶到现场,依然是安静的走廊,依然是那个没有一点人气的办公室,站在门口,秦悠然深吸一口气说:“我突然想问下你为什么要约我在这里见面?隔壁是什么地方?” 殷莫言眉毛拧成一疙瘩说:“你确定你要知道?” 她谨慎的点点头,“因为今天下午这间屋子死了一个会计,本来是想叫你来探探气场的,谁知道被人粘上。” 死人?听见这个字眼,她就觉得背后冷飕飕的,急忙走到殷莫言前面,好让后背有个依靠,而他则是掩嘴偷笑,得意忘形的样子。 “梆梆梆……”三声很轻很礼貌的叩门,她并不觉得三更半夜的有这个礼貌的必要,直接推门进去,除了无边的黑暗还有一种血腥味,卡卡吸吸鼻子,说:“我不喜欢这种味道,太腻歪了。” 第130章 亡者归来(6) 对于它的说法,秦悠然不予理会,拉开灯,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后脑勺朝上趴在办公桌上,而腥味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当殷莫言把他拉开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已经被撕裂的大嘴,为了展示它已经被迫瓦解,上嘴唇和下嘴唇边缘的肉已经摇摇欲坠。 “哦也!”卡卡惊叹一声,秦悠然则是忍了忍,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她望着这具已经冰冷的尸体,觉得很不对劲,接着喊道:“快离远点。”话音刚落,尸体已经坐了起来,扬起脸对着大家呵呵笑着,一张已经撕裂的嘴巴左右咧着,说出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叫他跟我抢地盘,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听了这句话,殷莫言似乎明白了些,一定是身体的主人灵魂被挤到了一边,遭到别人的侵犯,为了自救,他竟然用最后的力量接通了秦悠然的手机,不过,还是来晚了,他没能战胜的了邪恶,蛙人依然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原来那并不是单纯的血腥味,而是夹杂着一种水里动物的鱼腥气,看他慢慢蹲在椅子上的姿势,不是蛙人又是什么。 “怎么样?当人类不错吧?”殷莫言邪笑着,手中的铜板扔起来,又接住,叮当直响,他能看出来这个东西并不难对付,但是似乎太顺利了也会令人感到奇怪。 “啊!”一声叫喊从隔壁办公室传来,是秦悠然的声音,怎么刚才她还在这里,一个不注意,人就不见了,殷莫言刚想开门,手腕就已经被一根黏糊糊,软软的东西给缠住,黑灰色的细长条,感觉很恶心,他一脸厌恶的扭头,不用看,谁的舌头会有这么长?那裂得更大的嘴巴里伸出一条长舌来,气氛愈发的紧张起来。 一股热腾腾的炽热感从手腕间传来,殷莫言痛得皱眉,左手抓起一张灵符贴在缠住手腕的舌头上,“嗤啦!”黑色的热气冒起,舌头吃痛的退了回去,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 蛙人不服气的站起来,双腿坐屈膝状,忽然跳起来,朝前扑去,却扑了一个空,看着殷莫言很轻松的躲开了自己的攻击,他已经被惹恼了,两腮鼓起,忽大忽小,猛然从口中吐出一股污秽之物,被殷莫言躲开,散落在桌子上,立刻变成一滩黑色液体,滑落在桌子腿上,整块木头瞬间被腐蚀掉,犹如硫酸一般的可怕。 “真恶心!”殷莫言暗骂一句,却感到肩膀上一沉,卡卡不知何时蹲在了他的肩头,一只独眼眯成一条缝,细声说道:“使出吃奶的劲吧,你的灵符对他可能不会太管用。” 殷莫言鄙夷的瞪它一眼,叫道:“下去,去找秦悠然。”卡卡从肩膀上窜下去,消失不见,只感觉眼前好几团墨色的污秽分散开,更多的朝着面上打来,急忙闪身躲开,但眼看头顶有个已经难以躲开,就地一滚,拾起地上掉落的一支笔,当做标靶扔了出去,“扑哧”一下,深深的扎进了蛙人的一只眼睛里,独眼看起来似乎并不影响它的视线,速度没有减退。 秦悠然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这个办公室,刚才自己明明还站在殷莫言身后,忽然一个重心不稳,跌进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办公桌,办公椅,电脑,一应俱全,和徐刚的经理办公室无二,但为什么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就在她感到困惑的时候,电脑屏幕亮了几亮,一个以“excel”格式出现的页面开始移动,键盘上的所有按键开始凹凸不平,就像有人在打字。 电脑旁边的打印机开始不安的颤抖,接着开始往外打印字体,她往后退到墙根,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在这时候,一个女人的样子渐渐的显现在桌子前,她正埋头在键盘上忙着什么,时不时的抬头看着电脑。 难道是那个死了的会计?秦悠然不敢上前,却也看不到出口在哪里,略显黑暗的灯光只能隐隐约约照出女人的轮廓,一头长长的波浪式卷发披在肩上,穿着件花格子连衣裙,身材娇小。 “啪啪啪啪啪……”屋子里回荡着敲打键盘的霹雳阿拉声,她却一直没有抬起头来,秦悠然的心里渐渐的有些急躁不安,开始担心殷莫言的安危,那只蛙人的弱点刚才已经快被自己看穿,但是却被掳走,面对一个灵符不起作用的非人非鬼东西,他有胜算的把握吗? “喂,放我出去!”她鼓起勇气向前走了两步,却没有得到回应,当走近女人的后背时,伸出一只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女人从胸部以下的地方开始齐刷刷的断裂,变成两截,因为秦悠然的拍打,下半个身体咕咚一下歪倒在一旁,而上半身还在不停歇的敲打着键盘,一串串的数字出现在电脑上的表格里,而她的头自始至终没有抬起过。 心怦怦跳的厉害,秦悠然再次退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就在她觉得心跳得快要蹦出来时,卡卡出现了,它无比英勇的挺着胸膛走进来呵呵道:“我来救你咯!” 秦悠然不安的揪住卡卡的尾巴说:“快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血淋淋的东西。”卡卡无奈的甩开她的手:“没办法,突然暴毙的亡灵最喜欢为你表现她死亡的那一幕,乐此不疲。” 女人总算听到了说话声,慢慢的转身,确切的说是上半身,迷茫的看着卡卡说:“我正在算账,不要打扰我!”接着又低下头,很快,又抬起来,急躁不安的用手抓着脑袋,“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算错的?怎么可能?” 双手控制不住的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大把大把的头发往下掉,口中喃喃的:“为什么算不出?算不出……”说罢,上身扭动着从桌子上滚下来,滚到了秦悠然的脚下,双手抓着她的腿。 “哇,你算不出可不是我的问题,别抓我。”秦悠然忍不住跳脚喊着,试问谁脚下趴着一个只有半截身体的人,谁还能淡定的了。 卡卡走上前,两条尾巴交叉甩出去,半个身体顿时不见了踪影,她舒了一口气,“拜托,不要总是考验我的胆量。” 卡卡不以为然的说:“只是一个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怨灵,有什么可怕的,问题是那只蛙人,估计殷莫言现在快要抓狂了。” “蛙人?”秦悠然脑海中快速的搜索着这个词语,它的弱点会是在舌头上吗?思想有些混乱,人已经和卡卡一起来到了殷莫言的身后,他正不知所措的看着这只怪物,此时,满屋子的鱼腥味更重了,多的还有一滩一摊的黑水,闻起来竟然有些令人头痛。 无论殷莫言怎么想要靠近它,它都能从口中源源不断的吐出黑水来,令他止步,抛出去的灵符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铜板扔了几个也都被它吞进了嘴里,就在他想要收手的时候,秦悠然做了一个动作,指着自己的肚子。 肚子?他急忙抛出去一个铜板打它的肚皮,却又被反弹回来,秦悠然着急的说:“不是肚皮,是肚脐眼。” 殷莫言无奈的看了秦悠然一眼,“看我用不了眼睛,只能靠你的灵觉,还真是不方便。”说罢,瞄准面前的蛙人,一个铜板抛出完美的弧线,作势要下落,却被后面迅速飞过来的铜板击中尾线,稳准狠的打在蛙人的肚脐眼上,因为刚才的打斗,他的衣角已经被掀开,腰部大部分的赘肉都露出来,正好给了殷莫言这个绝好的机会。 “呱……”尖锐的青蛙叫声令在场的人都颤抖了一把,卡卡抖抖后背上的猫,弓起腰:“这就是传说中的异类吗?” 看着它那得瑟样,秦悠然笑道:“其实你和我们快变成同类了,那种异类就让它们当去吧!” “刚才没事吧?”殷莫言收起手中的东西,闻着胳膊袖子被不小心溅上的腥臭液体,做出恶心状,走到秦悠然身边,上下打量着她。 “还好,她好像并没有伤害我,只是引我过去,却又活在自己的亡灵幻境里,痛苦的挣扎着。”想起刚才那个女人,她竟然有着一丝不忍。 “是呀是呀,我轻易的就能轰走她,应该不算是怨灵吧?”卡卡迈着轻快的步伐已经走到门口。 “这里现在除了变异的生物以外,没有一丝怨灵的踪迹,为什么?”秦悠然突然感觉之前的那种压抑感全都没有了,那种熟悉的有怨灵围绕的感觉也消失了,却又想起了123木头人,把心里的想法告诉殷莫言,猜想再次得到了证实。 “木头人本是封印鲁聊的灵物,但是因为后来禁锢鲁聊分身时间太久,沾染了不少邪恶的气息,它已经开始流连人间,如果照你梦境所说的,该是已经出现,附在其中一个做游戏的小朋友身上,只是,不知道它会不会故意制造意外,做出出格的事情。”殷莫言说出自己的推测,跟在卡卡后面往外走。 秦悠然惊讶的问:“那血泊双面人呢?会不会也和木头人一样出现?” “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们的出现只是为了掀起一时的不平还是为了某种目的,还不清楚,也许我哥会知道,还有……” “常蕊心?”卡卡紧接着殷莫言的话,它用沉重的语气说:“当初我就觉得老头封印血泊双面人到底稳不稳妥,看吧,还是出问题了,如果常蕊心身上的诅咒没有被终止的话,也许还有希望。” “现在怎么办?”秦悠然锤锤脑袋,瞌睡的眯着眼睛,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二点,想起以前的生活,现在早已经躺在柔软的被窝,还真是怀念。 “巫月也出现在这里,一定别有用心,不如把半夏叫过来,趁机追查一下这件案子,我们明天去收木头人,不知道是六个一起还是分散开,有点渺茫。”殷莫言略思考一下说。 “我不同意,查这件连环命案不是件小事,你交给半夏,我担心她有危险,就算她有灵能力,但也毕竟是个孩子,我不能看着她有事。”她脑子里浮现出这里发生的事,楼梯里见到的混淆视听的灵,新死的会计不安的灵。 “那好吧,我继续查这件案子,半夏和卡卡陪你一起去找木头人,如果找到,先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通知我,ok?” 只能这么决定了,她怀疑的说:“你觉得这几件案子的死者有什么重要的关联吗?” “有,年龄都在二十二至二十八岁之间,除了这个会计,而在她们死之前都去过徐刚副经理的办公室,这件大厦在新装修之前并没有出过重大命案,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在装修期间打通了被封闭掩埋的地下通道,在这条通道里发现了两具骸骨,一具是女性,另一个是婴孩。” “是她作祟吗?” “暂时还不敢确定,我试过招魂,如果骸骨的主人因为怨气没有去轮回的话,一定会出来,但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刚才我发现镜子的特别,决定下个咒语把所有的镜子都封起来。” 秦悠然和卡卡纷纷点头同意,这时,殷莫言的手机响起来,他很好奇,大半夜会有谁打电话给他,难道是海伯?皱着眉头接听电话,越听,眉头皱得越厉害,最后拧成了一疙瘩。 看他挂掉电话,秦悠然忙问:“什么情况?” “我的车玻璃被人炸碎了!”恨的牙痒痒,殷莫言的脸阴沉着,要知道,那得花不少钱哦。 “马新一,马新一?出来玩了,你在磨蹭什么?”小依站在马新一家的门外叫嚷着,她透过半开的门缝看见马新一背对着门口低头蹲在地上摸索着什么,这种半并不冷的秋天却戴着一顶与季节不符的帽子,遮挡了他的半个脑袋。 第131章 亡者归来(7) 听见小依的话,马新一慢慢的扭过头,慢慢的回到道:“哦,马上来。”说罢,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单边的胳膊和腿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活动着,就像里面的骨头已经断裂,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肉,嘴角咧成u字型,脸上带着一丝诡谲和轻蔑。 小依往外走着,心中疑惑的想:“怎么马新一看起来和平时不大一样?” 小朋友们看到马新一和小依的到来都很开始,纷纷雀跃着商量起来做什么游戏,小依做为头领刚想说话,一直坐在一边没有吭声的马新一说:“玩123木头人,就玩木头人,好玩!” “不玩那个,我们都玩腻了,换个!”一个带着卷卷发的小女孩不同意,她的小脸被夕阳照的有些红,粉嘟嘟的很可爱。 “就玩这个,木头人,必须玩!玩木头人!木头人!”马新一忽然走上前,声音很大,斩钉截铁的说,言语不容反驳,他的表情竟然有些狰狞,脖子上的青筋因此高高的绷起,激动的样子把大家都唬了一跳。 “你说了不算。”女孩仍然不肯妥协,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倔强的撅着小嘴。 “湘湘,算了,别吵,就玩木头人吧,玩够一轮以后再玩别的,一边玩一边想。”小依见势不妙,急忙上前阻止,她对马新一的态度更加感到怀疑,平时,他一直都是个比较胆小的男孩,他们有时候还会起哄开他的玩笑,他都是不予理会,一笑而过,可能是因为他父母都不在身边,只有奶奶照顾的缘故,使他的性格变得有些孤僻,很长一段时间才加入到他们的队伍里,因此小依一直对他很是同情,可是,今天他却因为玩不玩这种有些而暴怒,样子甚至有些可怕。 看着凝眉不说话的小依,湘湘不满的说:“那就听小依的,先开始吧!”说完,愤愤的瞪了一眼马新一,却遭到了他的回应,那种狠狠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急忙转移视线看往别的地方。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玩起来,刚刚的不愉快统统抛到了脑后,天真无邪的笑回荡在院子里,天边最后一抹霞云溜走,黑暗上演。 就在玩得正在劲头上,小依忽然看见了拐角处有个探头探脑的家伙冲自己招手,因为天已经黑下来,视线有限,她走近几步仔细的看,那人却又不见了。 “王君?他干嘛偷偷摸摸的?”小依奇怪大看着已经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是呀,王君今天竟然没有来玩,她都给忽略了,借口上厕所,她离开院子,来到了拐角的地方,拐角是一楼柳奶奶家搭的葡萄架,干枯的葡萄藤下站着无法藏身的王君。 “你今天怎么不来玩?”小依随口问道,她总觉得今天的王君神神秘秘的。 因为她声音有些大,王君见状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小声说:“嘘!声音小点!” “怎么了?” 王君目光闪烁,半响,吞吞吐吐的开口:“小依,马新一,马新一他……” “他怎么了?”听到王君的话,小依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也有人发现了马新一的异样? “他……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马新一了。”犹豫了一下,王君憋了一口气说出来。 “为,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亲眼看见马新一从楼上掉了下去,却没有摔死!”王君的话让小依的心立刻跌入了谷底。 “不可能,你撒谎,骗人!” “我没有骗你,当时我们说散伙就各自回家吃饭了,只有马新一没有被找着,我正好站在我家阳台上朝外张望,亲眼看见他掉下来,摔得脑袋上破了个大洞。” “然后呢?” “然后又看见他从地上爬起来,还冲我笑。”他心惊胆寒的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想起后来自己跑过去看到地上那一滩未干的血迹,后背冷飕飕的。 “虽然我也觉得马新一最近怪怪的,难道他变成了妖怪?”小依皱着眉头,满脸的狐疑。 “我就觉得像,后来我跟踪到他家里,我还发现了一个秘密。”王君神秘的凑到小依的耳边,因为被他说的很神秘,又加上心中的紧张,小依的手心里满是汗水,伸着脑袋仔细听。 “小依,小依,不好了,你快来呀!”突然,湘湘带着哭腔的叫声让王君骇得一哆嗦,急忙后退一步,小依闻声飞奔着跑回去,看到的是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小朋友,甚至有的还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哭什么?”小依匆匆跑过来,大声喝道,才发现小朋友中只有一个人在笑,那就是马新一,他完全无视小依的叫喊,拿着一根棍子捅着脚旁的湘湘后背说:“起来,快起来,陪我玩!” “他非要我们陪他玩木头人,不玩就打我们,而且还不守规矩。”一个捂着胳膊表情痛苦的小男孩走到小依身边说道,他们都等着小依能给他们主持公道。 秦悠然想的脑袋都有些痛了也没能画出一张完整的图来,她只依稀记得那院子里的梧桐树,却不知地址是哪里,应该是老房子,但没有记得标志性的建筑物。 “想不起来不如再躺下做个梦,也许会梦见喔?”卡卡漫不经心的说着,眼睛瞟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殷莫言天一亮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家伙还真是努力,不知道酬金是多少。 它的话让秦悠然突得眼前一亮,忙不迭的点头:“也许你说的是个好办法哦。”说完,自己直直的躺在沙发上,闭眼假寐,无奈眼睛一闭一点睡意也没有,竟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那张一直以来都唾手可得,却无法触碰的脸,不知他在对面做什么,也许已经和漂亮的巫月去消遣了。 想起那个灯红酒绿,灯光摇曳的地方,暧昧的灯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增添了几分的神秘,莫漓和巫月一起,她的心头难受起来。 “怦怦怦……”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让秦悠然不得不睁开眼,她给了身边卡卡一个眼神,它忽得跳起来,小声说:“是莫漓。”自己一溜烟的找个地方躲起来,沙发后面两条尾巴的末端露出来,这么拙劣的藏猫猫也只有它能想出来。 “什么事?”看着莫漓抬起没有放下的手,她波澜不惊的问,心中已有一块软软的地方被敲击的几欲崩塌。 “这里不安全,让殷莫言带着你尽快离开!”说话间,他的脸被走廊上的灯光影射,棱角分明的侧脸带着淡淡的口气,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从他的黑眸中划过,却没能躲得过秦悠然的目光。 她甚至有些怀疑他是否已经恢复了记忆,只是一眼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根本没有以前的那种情愫,他甚至不愿直视她的双眼,即使是担心也表现的如此冷漠。 正当她再想说话的时候,电梯口叮得一声,殷莫言大步流星的往这边走来,莫漓没有再说话,用笃定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我想你早就感觉到了这里的危险,如果不让他收手的话,你会后悔的。”说完,打开对面的房门,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他是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我预知了这里的危险?”疑惑间,殷莫言已经走到了眼前,他奇怪的看着她:“怎么站门口欢迎我?” “刚叫了点猫食,出来接一下而已。”她随口编出一个很烂的谎言,扭头进屋,却听到殷莫言低声嘟囔着:“这里的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关上门,卡卡探出脑袋来,看到是殷莫言松了一口气,接过话头:“什么麻烦?” “只要一提到大厦该修之前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所有的人都避重就轻,或者干脆就说不知道,弄得我好像窥探别人隐私的记者似地。” “你出去逛游一天就这么点收获?”卡卡撇撇嘴,几根胡须随之抖了抖。 “怎么会呢?我本来想把镜子全部封上,但是失败了,我怀疑有人从中作梗。”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心高气傲又分外妖娆的女人,她究竟想做什么。 “那镜子里逃走的灵还会再出来害人的,你不想想办法么?” “办法当然想,就是,于其坐以待毙不如我们兵行险招。”殷莫言犹豫了一下,上上下下的把秦悠然打量一遍。 看到他的目光,她不自觉的收收身体,正襟危坐瞪着他:“你看什么?” “我想……你是不是?”殷莫言的话一出就被她猜到了什么,不住的摆手说:“别别别,我可不行,不然你也不会被缠上了。” “其实没那么难,你也不想看再有人称为牺牲品吧?凯莉才不过追着我一会儿就已经成了亡灵,即使她们是那么卑微的职业,但也是父母生父母养的,你忍心?”他正儿八经的说,眼神暧昧的看着她的脸,眉头挑了几下,做出一副挑逗的样子。 她瘪瘪嘴:“你说的是没错,但我怕我会穿帮。” “不怕,不怕有我在。”他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的车修好了?”她转移话题,离天黑还有一段距离,还有的考虑。 “是呀,该死的丫头,纯粹找死。”他咬牙切齿的说,昨天他急匆匆的赶下去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半夏,她手里正举着一块方方正正的转头得意洋洋,竟然只是为了引他出来,那个恨呀,幸亏今天派发她去干活了,不然真想揍她一顿。 一阵清冷的秋风从缝隙中吹进来,凉的床边之人直打哆嗦,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刚刚被个温暖的怀抱拥着掳进了被窝里,她支支吾吾的想说话却又没有说。 走廊的灯忽明忽暗,空气里有种压抑的黑暗感,蓦地,一抹白色的身影飘忽而过,瞬间不见了踪迹。 “哎,她会不会来?”秦悠然整个人都捂在被窝里,说话声瓮声瓮气,本想背对着殷莫言,却无奈被他抱着无法转身,紧紧贴在他的胸前,氧气越来越少,空气已经开始发闷,殷莫言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嘘,小声点,随时会来。” 薄被子下两个身影动荡不安,暗红色的灯光又增添了些暧昧气氛,秦悠然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她用双手支撑了与殷莫言之间的最后一点距离,心中恶狠狠的想:“该死的殷莫言,敢占我便宜的话,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想着,竟有睡意袭来,她忍不住打哈哈,将被子拨开一条缝朝外看,黑乎乎的,似乎灯已经灭了,怎么会还没有动静?难道镜子里的怨灵怀疑了?还是不屑于理他们?摸摸脸上擦的厚厚的脂粉,加上闷出来的汗水,油腻腻的加在一起,她抹了一把脸,心里已是后悔,脸上的状肯定花了,到时肯定被殷莫言笑死不可。 又探头看了一眼,正准备缩回脑袋,却看见了异常,床边赫然多了一个身影,定定的站在秦悠然旁侧,一动不动,只觉得心跳都骤停了一下,肾上腺素飙升,如果不是身边有殷莫言拉着,恐怕她已经一蹦三尺高了,用手狠狠掐了一下殷莫言的胳膊,他没有动,却双臂将她环抱,禁锢的紧紧的,在她耳边呼出两个字:“别动。” 接着,觉得床都被震得摇摇晃晃,殷莫言忽然松开手,一下跳起来,手中的灵符已出,黑暗中一道黄色的光芒朝着卫生间的方向飞去,“啊!”的一声哀嚎,已经不见了踪影,殷莫言紧追不舍,已经提着一把木剑赶到了镜子前。 一抹淡淡的黑影已经快要没入里面,他抓起一张符咒扔在地上,随着几声快速的咒语,灵符着起火来,借着地上的火光,殷莫言双手在墙上比划出一只老鹰的摸样,一眨眼的功夫,老鹰盘旋而至,雕叼起镜子里的黑影,直直的冲了出来。 第132章 亡者归来(8) “破!”又是一声咒语,黑影已化作人形被老鹰狠狠的丢在地上,她背对着殷莫言,趴在地上,长发披肩,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最近的事情都是你在作祟?”殷莫言一脸玩味的蹲在地上,用木剑指着她的后背说。 没有人应答,“别以为不说话我就查不出来,地下通道里发现的尸体也是你,我只要把她交到警局去,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什么也查不出来,我也什么都不会说,如果你今天不杀我,我会让鲜血染红这座大楼,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地上的女人淡淡的说,但是话语中竟是那样的残忍,她嘴角轻扬,诡异的笑着。 “你为什么要杀那些小姐,职业不分贵贱,她们虽然不算是好人,但也都是有血有肉的有灵魂的,你没有权利剥夺她们的生命,你有什么恨可以说出来,我一定帮你。”殷莫言站起来,一副很真诚的模样,抬头看看四周的布置,心中冷哼:“看我在这里步下天罗地网,你怎么逃的掉。”不过,即是鬼魅,自然不能掉以轻心,它们都如狐狸一般狡猾。 “哼!”女人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就在她闭口不言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玻璃打碎的声音,殷莫言心中一惊,欲动却又无法转移视线,脚步有些踌躇,犹豫了一下,没有行动。 “可别后悔。”沉默的口中吐出四个字,让殷莫言再也无法淡定了,他把木剑横起,上面摆放一排整齐的铜板,手上稍稍用力,将铜板齐齐的甩了出去,分别贴在了镜子的四角,每个角两颗,又在镜子上面虚空画上一串长长的符咒,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在几秒内一气呵成。 他瞪了地上的人一眼,转身往外奔去,刚迈出一步就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因为秦悠然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抓着一颗碎玻璃渣子往自己的眼睛里刺,而地上已是一堆碎片。 “不要”殷莫言知道即使自己跑的再快,也不可能阻止的了她,毫不犹豫的抛出手中的木剑,就在秦悠然的手狠狠刺下去的时候,木剑割破了她的手腕,玻璃却仍然刺中了左眼,一股鲜血眼角流出,她却浑然不知,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殷莫言两步并作一步跑上去,一把抱起她,一张灵符贴在她的胸口,右手掐诀印在她的双眼上,又松开,她的神情已是恍惚,下意识的去捂自己的眼睛,却摸到了满手的鲜血。 “发生什么事?”莫漓听见外面的响动立刻走出来,却看到地上猩红的血滴,一滴一滴的延伸至电梯门口,殷莫言抱着低头不语的秦悠然拼命往外跑,他心都为之一颤,表面却仍然波澜不惊,隔壁的巫月闻讯也赶了出来,漫不经心的问:“怎么?心疼了?” 莫漓没有回答,只是反身回屋,撇下巫月一个人在外,坐在窗边,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为什么他会很心痛?为什么他忍不住想上前看看她的伤势,为什么他心中有团怒火不停的在燃烧,越来越大,修长的手指握在水杯上,无意识的使劲,“咔嚓!”一道细细的裂痕在水杯边缘蔓开,崩裂成两半。 他略显惊讶的看着水杯,忽得站起身,却听到窗边有碎碎的脚步声,警觉的皱眉,当看到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毛茸茸爪子的时候,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不假思索脱口道:“她怎么样?” 卡卡迈着小步子走进来,轻声说:“未知数,可能伤到了左眼。”说完,悄悄的瞥了一眼莫漓的脸,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双眸中竟然闪过一丝杀意,那转瞬即逝的神情却没人注意到。 “是他干的吗?”如果这里有第三个人在的话一定会觉得一头雾水,但这种默契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清楚,即使不说话,一个眼神也能会意。 卡卡蹲在窗边,眼睛不停的扫视着门口,心中忐忑那个巫女会不会进来,“是他却又不是他。” “什么意思?”走近卡卡,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单手按在玻璃上,五指循环轻轻点动着,这是他思考问题是的惯用动作,往往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定是装满了千丝万缕的问题关系。 “镜子!镜子里的灵却不是他,而且,如果他真的自己出手的话,恐怕站在我们面前也不会认得他,因为他本就是个无色,无像,无根之人!不,只能说是东西!” “恩,镜子我早就看过,是被人下了咒,封锁了这里所有的镜子出口,里面的灵可以把镜子当成唯一的家,随意的进出,但别人却无法进去,除非引诱她出来,但是按照鲁聊的性子,没有造成大面积的杀戮已经算是手下留情,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还没有完全恢复,无法做出更恶毒的事情。” “唉,我是不是又多嘴了,让巫月知道的话,光眼神都能杀死我!”卡卡不寒而栗的哆嗦了一下,世界上惟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它也是知晓的。 “该知道的总要知道,本就不是一条线上的人在努力也是白费!”莫漓打开窗户抬头往上看,一轮银盘般的圆月静静的挂在天上,惟独一边的弧度还不够完美,似乎欠了一点轮廓,浅浅的银光照在玻璃窗上,映出他孤独的身影,无限的寂寥。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令卡卡不解,“就要八月十五了吧?” 卡卡疑惑的点点头,跳上窗户朝外看,血泊双面人的事情它之前已经在莫漓面前重温了一遍,当时觉得很激动,以为说完,他会记起些什么,结果,很令人失望,他什么都不知道,但看眼前的情形,似乎唯一能刺激到他神经的还是秦悠然,那个曾经让他牵挂的笨蛋,看来,缘起缘落,自有它的用意。 “殷莫言出去的时候本来锁住了房间镜子的入口,但是还是被她逃走了,原因不明!”卡卡抬起后腿搔搔痒,无奈的说。 “不可能,如果他下封灵咒的话根本不可能被逃开,除非有人拽掉镜子上的灵物!”想想也不是不可能,既然有人会在镜子上事先下好咒,一定也会在一旁多加策划,这个人不查出来,事事都会有阻碍。“你当时一直在现场吗?” 卡卡没有说话,脑海中却浮现出当时的情景,当它埋伏在窗外,眼看着秦悠然要刺伤自己的时候,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距离太远,根本不够时间去阻止,可是被殷莫言挡住了,他背着受伤的秦悠然一个劲的往外跑,自己正欲跟着去,却想起殷莫言的话,“一定看着镜子,盯紧了!” 镜子是唯一的出口,因为这整间屋子都被殷莫言给封死了,任何灵都不可能进来,但就在卡卡要迈进卫生间的时候,却听到了敲门声,来的是常蕊心,她匆匆走进来,不停的问东问西,最后问的差点想要轰她出去,她竟然扭头走了,说了一半的话还凉在嘴边,关门带起的凉风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马新一前脚刚踏进家门,后面就有两个黑影紧紧跟着,悄悄的伏在门口的石墩子后面,良久,小依实在受不了腿酸,压低声音说:“喂,发现什么了吗?” 湘湘已经憋红了小脸,回应道:“没有,他好像不吃饭。” 小依皱着眉,不吃饭很常见,有时候妈妈做了自己不喜欢吃的菜,她也是不吃的,再观察一会儿吧,没什么异常就可以回家了,顺便也告诉王君,马新一还是那个他,只不过这几天的脾气怪怪的。 想到这,她冲湘湘点点头,本来是要去找王君一起来的,可是他不在,结果软磨硬泡叫来了胆小的湘湘,两个人讲好条件才答应一起来的,谁也不许说出去,谁也不许把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天越来越黑,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马新一家里的那盏老式灯泡,再没别的光照,就在她已经决定回家的时候,却听到了脚步声,马新一目光呆滞的往自家后门走去,在这里,每家都有个自己的小苗圃,从后门出去就可以到达,那里一般都种些容易种植的瓜果蔬菜,小依边走边朝湘湘使眼色,两人从外面的小花坛饶过去,直奔向小苗圃。 高高的葡萄架下放了许多盆花卉,而周边种着一些万年青,本就狭窄的视线看起来更费劲,小依小心翼翼的伸着脑袋朝里面张望,黑暗中两点红红的东西若隐若现。 看到小依的样子,湘湘也学着朝里探头,手抓着一把万年青,身体稍微往上靠,支撑她身体的几根树枝摇摇欲坠,当她看清楚那两个亮点的时候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使劲拽着小依,小依不明所以然悄声问:“怎么了?” “妖妖……妖怪”听到她的话,小依终于从两颗树枝的缝隙中看到了眼前的诡异景象,马新一侧面对着她们蹲在地上,而他的脸上眼睛的部位是两颗红的可怖的亮点,不是眼睛又能是什么,而他一边拿手在地上摸索着什么,一边往嘴里送,嘎吱咯吱的咀嚼声响在耳边,在黑暗里听起来毛骨悚然。 小依拉住湘湘的袖口示意她撤退,而不远处却突然响起了嘹亮的叫喊声:“小依湘湘,你们在干嘛?” 小依怔了一下,急忙摆手示意,重新蹲在树阴后面,遮挡住自己的身体,而王君却不明就理的继续说:“我上次还没给你说完,发现马新一的一个秘密……”接下来,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从他的方向看去,苗圃里的一切都近在眼前,马新一的嘴里有一条细细的昆虫腿不安的挣扎着,他依旧不停的咀嚼着,目光怔怔的看着小依的位置,嘴角有口水流下来滴在衣领处,他却浑然不知。 “秦悠然暂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左眼可能会多少有影响,不知道她的阴阳眼影响多少,说不定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呢!”刚从医院赶回来的卡卡对莫漓说道,它想起今天秦悠然一只眼睛包着的纱布还有她强装镇定的脸,如果不是殷莫言挡的那一下,她现在很可能已经看不见了,伤了眼睛不知是福还是祸。 “她能看得到不仅仅是用双眼,而是心,就像一个灵魂绝缘体一样,即使你给他开了阴阳眼也未必能看到。”莫漓的口气淡淡的,听不出他此刻的心情究竟怎样。 手中的阴阳骨剑被他放在掌心里不停的擦拭着,如握着一样珍宝一般,他的目光冰冷中充满了杀意,墙上的钟表秒针冲破最后一格鸿沟时,他随意的抬眼看了一眼,提起桌子上的小型手提箱,慢慢的走出门,先在巫月的房间门上画下一个符咒,这才开始往楼道上走。 每走一步都用脚尖在台阶上轻点一下,每到一层都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镜子,镶嵌在楼梯口的墙面上,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走到了顶楼。 这座有三十九楼高的大厦顶层还真是装修的豪华,许多藤蔓植物环绕在玻璃小房子上面,里面栽满了漂亮的花儿,而外面放着许多休闲娱乐的器具和秋千等等,站在边缘朝下看,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从呼呼的风声中有了新一种的体验。 看着楼下缩小的人和建筑物,取出一面如锣鼓般的东西,但两面各是一面镜子,低头默念一句咒语,将锣鼓远远的抛在空中,定格在那里。 锣鼓上的两面镜子分别发出一道凌冽的强光,看着那两道光束照向不同的地方,一个面朝天,一个面朝地,莫漓迅速拿出一根长长的红绳,用红绳摆出一个大大的咒语,朝向地面的镜子照在咒语上,本就暗淡无光的咒语忽然像着火一般燃烧起来,燃起的咒语在天空中祭出一个巨型玻璃罩子,一声低低的嘶吼声从脚下传来。 “如果你选择继续隐藏不出来的话,我就让你立刻灰飞烟灭。”莫漓的双眸中透过一丝冷意,手中稍稍用力,双面镜子的鼓快速的反转,反光的镜面照出的光束射向四面八方,楼道里放置的镜子开始蠢蠢欲动,不停的颤抖。 “霹雳啪啦……”镜子破碎的声音从每一层楼慢慢的朝上蔓延,掉落满地的碎片里映出一个个模糊的身影,似乎是在努力的挣扎。 莫漓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胜券在握的模样,靠在天台的边缘,坐等鱼落网,而他脸上也带着一丝以前不曾有过的玩味,即使是在完全失忆后他也没有忘记自己与生俱来的灵力,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看到这种情况,一张嘴就能念出莫名其妙的东西,一伸手就能将阴阳剑使的呼呼生风,只是已经开始慢慢习惯,身体里总有一种能量在频频爆发。 “呜呜……”像是风的呜呜声,一阵泛着白光的人影四下撞击,终于被拘进了透明罩子里,她有着齐刘海,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他控制你多久了?”双手插进裤兜里,莫漓的脸上没有一丝悸动,一袭黑色修身针织衫把他的身体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修长的身影被炎炎火光映照在地上,摇曳不已,两指之间很随意的夹着一枚一元硬币,动作娴熟的把玩着。 第133章 亡者归来(9)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女人两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用奇怪的语气说道。 莫漓淡淡的微笑着,谋中的杀意顿起,手上已经开始动起来,在空中虚空画符,符咒渔网般的撒到透明罩子上,黄色的光束从符咒中映出,打在两面镜子的鼓面上,所有破碎的镜片里击出一个“镇”字,女人抱着头痛苦的扭着身体,后背上滋滋的冒着黑烟。 “别,别,我说……”她不停的求饶,但莫漓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口中慢慢的说:“你用魅惑之术伤了别人,不给点惩罚也太便宜了,别以为做了灵就有恨别人的资格,每个人都有报复的权利,灵镜虽然无坚不摧,但也有弱点,一个怨气无边的灵根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信他就等于放弃了自己。” 听了莫漓的话,她楞了一下,然后躺在地上不再动弹,但始终都咬紧牙关,就在她已经开始等待新一轮的攻击时,却意外的停止了,她咬着下嘴唇感激的望着莫漓,说道:“我无故枉死在这里,一直想要报仇,却不得机会,直到有一天,这座大厦重新翻修,这才重见天日,他就是帮助我的人,他很厉害,却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有时候只是墙上的影子,有时候是男人,有时候是女人,但我每次见到他以后都会觉得喉咙奇痒难忍,吐出一口血来。” “那他都叫你做什么?”莫漓眉毛一挑,走到她身边蹲下,详细的询问。 “他只叫我只管报仇,顺便再找机会返魂,回到阳世间帮他找样东西。”她说罢张开嘴,一颗殷红色的发光体从中飞出,掉在手掌上,递给莫漓,“就是用这个可以返魂,只是我试了很多次都不得效果,只是暴殄天物。” 当莫漓接过来的时候,着实吃了已经,这个红的即使不需要灯光也很耀眼的东西,通体红色,一张女人的脸映入眼帘,“血泊双面人!”这个陌生的词语忽然涌入心头,他奇怪的问:“是血泊双面人吗?”浅意识的想要印证一下,却看到她点点头。 他这才恍悟,难道自己其实一直不曾忘怀那些曾经,无论是悲喜,他自嘲的笑道:“还真猜对了。” “就是这个东西一直保护着我,但是他告诉我还有另外一半,我必须找到,不然就无法还魂。” “还魂?你真以为能违反自然定律再重新回到这个不属于你的世界里?”莫漓有些同情的笑她,但手中却不停的翻来覆去打量着这个不足巴掌大小的东西,听卡卡的意思是说,就是这个东西让很多人丢了性命,也就是它,让尘封已久的怨灵重回人间。 “为什么不可以?为了我的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她凄凉的笑挂在脸上,目光突然变得温柔,手抚摸肚子。 “你太容易相信人了,这个东西根本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你所认为的恩人名字叫鲁聊,他根本是为了他自己,一旦你没有利用价值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莫漓没有多问,把玉放进了口袋里。 “那我该怎么办,你可以帮我吗?”她可怜兮兮的跪趴在地上,思绪已经飞到好远。 “他是让你利用这个寻找六个丢失的木头人对吗?” 她点点头,犹豫一下说:“他还告诉我如果找到六个木头人,把他们按照埋进地下密道里,具体地点会告诉我。” 当半夏费尽千辛万苦找到这个秦悠然描绘的地方时,已是累的不行,她摸摸兜里殷莫言给的钞票,一趟一趟的坐车已经花的所剩无几,悻悻的嘟囔道:“吝啬鬼,给他办事,他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似地。” 一扭脸就看到不远处的小院里一阵嚷嚷声,还夹杂着轻微的哭喊,她急忙寻着声音而去,看到一群人都站在那朝上张望,目光同一个方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最顶层的六楼,齐刷刷的站着一排小小的身影,虽然是天黑吗,但下面人群聚集的地方纷纷打起了手灯,有的甚至把门口停放的电动车辆的灯打开,顿时照亮了很大一片地方。 而楼上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竟然是四个年纪一般大的小孩,他们大约七八岁的年纪,手拉着手,一脸漠然的站在顶楼的最边缘,为首的男孩子面带微笑。 “快下来呀,孩子,你有什么事奶奶怎么办……”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老泪纵横,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每根沟壑都那么清晰,苍老的手不停的抹着眼泪,目光盯着楼上的孩童。 “小依,小依别吓妈妈,先下来再说,什么都答应你,你最近不是很想买个三轮自行车吗?我明天就去给你买好吗?下来,快下来。”一个中年妇女软硬兼施,眼看就已经憋不出,手指不停的掐着自己的胳膊,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转。 看到他们的样子,半夏明白了大概,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没人上去救他们呢?悄悄走到一个老头的身后,低声问:“怎么没人上去救人?” “唉,这事说来就玄乎的很,他们家属找上去,无论用什么工具都打不开门。”老头的眼神里多了一些惧怕,他担忧的看着上面,却也束手无策。 她往后退了几步,试图看的更清楚上面的状况,几个孩子中间有个面带微笑的,现在似乎只有他思维是清楚的,只是他的笑看起来并不正常,低头看了一遍,正好看到一株紫茉莉,也就是俗称的晚饭花,只在只晚饭的时候开放,从中间掐掉它长的像地雷一般的种子,快速的摘了些,握在手心里,又找到一棵松针树,从地上捡起些已经几近发黄的松针,带着它们往楼上爬去。 看到通往天台的门上根本没有挂一把锁,却在推拉之下纹丝不动,她有些着急的趴在地上的缝隙里朝外张望,看到他们几个的背影,也听到了中间男孩的说话声。 “看到了没?楼下的人的嘴脸,看那个,你妈妈,其实她是骗你的,她根本不可能给你买自行车,因为她今天刚刚接到了解聘书,你家马上连生活都成问题了,她说的话只是为了骗你下去,你应该恨她,跟着我一起跳下去,才能解脱,到一个无忧无虑的地方。” 说罢,他回头朝半夏扫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讥讽,像是在说:“看吧,再看你也帮不了他们!” 他的眼神激怒了半夏,她撸撸袖子,大声喊道:“千万别听他的,坏孩子。”话说完,又觉得不合适,那哪是孩子,木头怎么会有感情,它正在以人的身体在怂恿别人走向地狱。 一边希望他可以废话多点,给自己打开门的时间,一边又不希望他的怂恿带动别的孩子情绪,在这种自相矛盾的情况下,手上已经不停歇的开始动起来,这门没有锁,只是有一股力量牵制着它,普通人才会打不开,不知道借助大自然的力量是否能够破解,她取出一根松针,碎碎念了一句,然后拿起对准门缝开始凿起来,看起来空无一物的门缝怎么也插不进去这如钢针一样的松针。 “你那?你奶奶看起来好伤心喔,不过她已经在想是不是你这么早死了她还可以得到一份意外的保险?让自己的残余的人生过得好一些?你知不知道一个工作能力的老人带着一个拖油瓶子有多不容易,于其等着她盼着你死,不如自己跳下去,一了百了。”他笑的很狰狞,目光却看着自己的脚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楼下的老太太哭的更伤心了,因为他的一只脚已经踏向了死亡的边缘。 “怎么?你也不想死?难道你不记得你爸爸天天拿皮鞭子抽你屁股了?光是你因为回家晚了,或者功课不及格,他就暴打你好多次了,而且还天天喝醉酒和你妈妈吵架,过在这么一个没有温暖的家里还有什么意思?其实人活在世上就是这么的累,何必让自己痛苦,跳下去,就是天堂!” 半夏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这个木头人还真不简单,本以为凭着自己运动植物的特殊力量可以打开门,但现在看来,真的有些困难,手心也越来越光滑,点点汗珠往外冒,心中忍不住咒骂道:“等我抓到你,看我不拧掉你的脑袋,不就是个木头嘛!” 第134章 亡者归来(10) 楼下的叫嚷声越来越大,半夏的手已经开始哆嗦,她定定神,一双小巧的手上下飞舞着,眉头紧紧皱起的她小脸通红,使足了力气,终于,“砰”一声细细的响动,门上竟然出现一道裂痕,那条长长的裂痕蔓延开来,不等它裂的更彻底,一只脚已经狠狠的踹了上去,下一秒,破裂成两半的门在微风中摇晃着。 “不!”她的脚步还没能停歇,身体已经冲了上去,直到扑在天台边缘,触碰到冰凉的石台边缘,她才明白过来,这一次是难逃此劫了,和普通初中生一般个头的她即使有再多的灵能力,身体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双手死死的抓住一双手,而那双手的主人却已经身在半空中,如果不是她的牵拉,已然掉了下去。 “新一,新一……”一直守在下面的老奶奶已经昏了过去,半夏只觉得耳边除了忽忽的风声,什么也没有,手腕被拉的很痛,快要僵掉了,咯吱咯吱的骨擦声加上无边的疼痛让她有种想昏过去的冲动。 她的上半身都已经悬在半空中,拉着一个孩子的双手,而在孩子的下方连着的又是一个孩子,她的胳膊被一根细细的藤枝缠绕在上面孩子的大腿上,她的下方又是一个孩子,他们如一根藤上的蚂蚱般,长长的被串在一起,本就已经超重的几个孩子还在不停的扭动着身体,似乎是在急着往下跳,心中着急,却也无奈。 “还好刚才揪了一根藤枝,不然真的要血腥点了。”她暗自感叹,却觉得越来越有心无力,双手腕间缠绕的藤枝越来越紧,身体压在台子上,喘不过气来,沉重的气息伴着死亡感一步一步逼近。 楼下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看着年纪不大,却使出吃奶劲拉着几个小孩的半夏,唏嘘不已。 “惨了,真的支撑不住了。”心中暗自感叹,手上的力气却已经用尽,只剩下胳膊当做绳子,身体开始慢慢的下坠,重心前倾,胳膊上的疼痛已经转为麻木,闭着眼睛等死。 蓦地,已经几近悬空的身体,忽然停止了往下落的趋势,颠倒着脑袋的她看不见被谁拽到了双腿,但直觉告诉她,是个自己熟悉的人,犹豫姿势是头朝下,血液也开始倒流,小脸憋的很红,说不出话来。 “别放弃!”殷莫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乎给了她力量,虽然无法睁开眼睛,但心中的绝望感一扫而空,默念咒语,让他们身上绑着的藤枝更加稳固。 单单是那几个孩子的重量都有够她受的,况且他们还不安分的挣扎着,正中了对方的心意,半夏的心也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很。 “你们别急着去死,马新一,你看到你奶奶了吗?虽然他晕了过去,但口中还念念不忘你的名字,你知道她每天省吃俭用为了什么?还不是给你上学?她知道自己没本事,每天趁你上学走后,在街上偷偷的拣垃圾去卖,怕你被小朋友嘲笑,她一直默默承受着这些压力,你忍心让她看着你死去吗?”殷莫言的话说的很动情,眼眸中隐隐有晶莹剔透的东西闪烁。 深呼一口气,继续说:“王君,你呢?你爸爸虽然总是打你,但是你每次闯祸以后,他都为你遮风避雨,站在最前头,听着别人数落自己的孩子,谁会愿意?记得前段时间你要转学的事吧?你爸爸为了给你转学,差点给人跪下,就因为你太调皮,没有学校愿意收你,你要死了,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 下面本就挣扎的厉害,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除了风声,就是殷莫言的说话声,他抓着半夏的腿,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边说话,一边往上拉,当把半夏拽上来的时候,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两只胳膊下垂,估计也脱臼了,殷莫言继续努力,抓住了小依的脚。 “湘湘,你看见你妈妈了吗?我刚才问她,如果她自己和你,有一个人将会被阎王收走的话,她会选择谁,结果,她毫不犹豫的指指自己,区区一个自行车不买给你,能和命相比吗?” 他的话说完,下面几乎已经不再晃动了,手中的灵符一闪,已经贴到了天台边缘,虽然无法将木头人从他们的体内逼出来,但暂时镇住是没问题的。 “1!2!3!起!”最后努把力,一把抱起颤抖厉害的小依,接着是湘湘,马新一,王君,几个孩子虽然目光还些许呆滞,但眼眶中都泛着泪光,身体颤抖着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显然,刚才的高度,无论是不是恐高症的人都会被吓坏的,况且是几个孩子。 “怎么样?坚持住,带你去医院!”他低头看了看半夏双手的伤势,手上也染上了鲜血,胳膊上的皮肉外翻,里面还藏着许多藤枝的皮屑等,有些心疼的叹口气,把她背了起来。 趴在殷莫言肩膀上的半夏心中涌起一阵波浪,心中竟有些开心,“吝啬鬼,你今天看起来好帅!” “谁?殷莫言哦?帮我倒杯水吧?好渴。”秦悠然双眼都被白纱布蒙上,手在桌子上摸水杯的时候,意外摸到了一只修长的手,那是只男人的手,所以,她很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殷莫言,只是,现在应该是天蒙蒙亮,他怎么来的这么早。 “今天来这么早做什么?医生不是说了,今天就可以拆线了么?还担心个什么,谢谢。”接过水杯,她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见对方不说话,她试探着问:“殷莫言?是你吗?你在听我说话吗?” 手在空中胡乱摸了一把,正想继续问,却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的手放在掌心,就是那么握着,不动,有股莫名的暖流涌入心田。 心中忍不住感慨一下,这种感觉很舒服,和莫漓抱着她时的感觉好像,会是他吗?怎么可能,他现在根本不认识自己,摇摇头,否认这种想法,嘴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强压下心中莫名升起的情愫,说道:“怎么样?找到半夏了吗?她一个人去寻找木头人我还真是很担心,虽然她有灵力,但始终才十几岁的年纪,你可别敷衍我啊!” 手被握的很紧,她有些不适应,心想,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发什么神经?于是笑道:“你少吃我豆腐哈,你知道的,我对你不来电!” 话闭,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手上一空,很轻的关门声过后,又是一阵安静,她正纳闷,听见护士说:“17床秦悠然,该打针了。” 那一瞬的心动来的快也去的快,心中忍不住鄙视自己,怎么?该不会是爱上殷莫言了?不会,那种富家阔少爷还是看看就行。 正想着,殷莫言的人未到,声音已经先到了,他风风火火的坐下来,抓了一个苹果没洗就开始吃,“哎呦,累死我了,今天这体力活真不一般,胳膊都快掉了。” 秦悠然一愣,“你怎么又回来了?” 殷莫言继续专心致志的吃苹果,随口答道:“我刚回来,何来的又?” 秦悠然闷不吭声,低着头,他立马拍拍她的肩膀:“你是不知道,半夏那丫头比你还气人,自己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扎着脑袋就往上冲,跟你一样,不知道,冲的越靠前,死得越快!”想起那铤而走险的一幕,他的心都怦怦跳得厉害,若不是先问清楚了大概情况,恐怕,坠了那么几个孩子,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看到秦悠然那一脸奇怪的表情,他才意识到自己在自言自语,忙问:“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不做声,心里有个声音说:“是他,会是他吗?他不是已经忘掉了过去,怎么可能?”却又忍不住窃喜,难道他记起了什么?很快,又高兴不起来了,忘记猎灵人的使命不是更好,离危险远一点,也可以忘记他本就被安排好的命运,不好吗? “你好不对劲也。”殷莫言摸摸她的脑袋,关切的问,又想起刚才半夏看自己的眼神,心里也怪怪的,那种少女青涩的害羞感竟然出现在那个疯丫头身上,他无法淡定了。 “没事,木头人抓到了吗?半夏没事吧?” 看到她又正常起来,他急忙盯着蒙了纱布的眼睛说:“没什么大事,木头人这个问题只成功了一点点。” “什么意思?没抓到?” “只抓到了一只,不过看到了它,也许剩下的就好找了。”殷莫言顿了顿,又说:“它们早已解开了当初的封印,现在正四处搜集怨气,寻找藏在人们心中的恨意和私心,利用这点,增加怨灵的数量。” “恨意和私心?只要是人,都会有私心,谁能真真做到大公无私,这样怎么抓?”她有些激动,眼角有些隐隐作痛,急忙躺下,告诉自己要淡定,淡定。 殷莫言举起手中的苹果核抛出一条短距离的直线扔进垃圾桶里,笑着说:“自然是要靠卡卡了,尽快找到它们的位置,降低危险,真不知道鲁聊要做什么,连封印他的木头人都会公然造反。” 秦悠然试探着问:“要不?你找巫月帮你吧?我替你去说。” 她的意见立刻遭到了反对,殷莫言一脸气愤的说:“才不找她呢,那个女人已经疯了,和黑巫有什么区别,虽然她不是害人性命,但没什么区别。” “那也是迫不得已,毕竟,事关自己的命,换做是你,你会甘心吗?而且,她还治好了莫漓的鬼蛊,我们该感谢她。” “感谢她?她私自消除别人的记忆还想叫我感激她?只怪我当初有眼无珠,竟然没有看出她是个浑身藏满秘密的人,这种助手不要也罢,你虽然没有灵能力,但灵觉和特殊的气场绝对可以帮到我,只是安全暂时没有着落,没关系,等半夏好了,我把她训练成保镖给你用。”他拍拍胸脯打包票。 “你想说什么?”莫漓冷冷的回了一眼怒视自己的巫月,自己则稳稳的倚在沙发上,目光移到了窗外。 “为什么这么做?”巫月的双眼快要冒出火来,她真的不明白,自己拼了命去救的心上人怎么总是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莫漓慢慢的站起来,低头看着刚刚到自己下巴的巫月轻声说:“我做什么不是由你说的算,我只是答应帮你,但不代表我无法分辨是非黑白。”说罢,只身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巫月,她忍不住喃喃自语:“是他变了吗?还是我不能接受现实?” 秦悠然惊诧的站在河边,看着几具冲到河岸上的尸体,又看到满山的荒野,心中已是惆怅,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怎么还会发生这么恐怖的事情,路边匆匆走过的行人一个个面黄肌瘦,严重的营养不良,踉踉跄跄的走着路,手中一边拄着拐杖一边背着行李,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衣着根本就不是现代装,那奇怪的装束只有在电视里才看到过,没有人有空闲顾及路边的尸体,也没有管别人的死活,只是一味的往前奔。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她拉住一个走的慢一些的老伯,悄声问道。 老伯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像是看到了外星人,用嘶哑的声音奇怪的说:“难道你不知道马贼已经洗劫了这里,而且,扬言要洗劫第二次,快跑吧,马上天就要黑下来了,到时候,想跑也跑不掉了。”他说完,推开秦悠然的手,急匆匆的背着布兜往前跑去,佝偻的身材从背后看起来竟是那么的沧桑。 “怎么会这样?我这是在哪?难道又是在做梦?该不会是穿越吧?”被自己的荒唐想法吓了一跳,有些颓废的跟着逃亡的队伍往前冲,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梦境,但也总比被马贼抓走的要好,一边走一边观察者周围的环境,这里算不上是穷山恶水,不过也好不到哪去,村边挨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除了河边那几具令人触目惊心的尸体外,四处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比起战火连天的岁月,这里更像是人间地狱。 正当她苦苦思索着该怎么般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长长的马嘶声,除此之外,还有尖叫声和四下逃窜的人群,本来跟在人群后面的秦悠然蓦地才反应过来,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的逃命去了,她跑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因为根本就已经无路可逃,大批的人马都已经走到了眼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原来真的被奇山给猜对了,这里果然还有美味的东西,把这些年轻的都带回去,其余的格杀勿论!”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男人骑着一匹高头红枣大马,龇着牙吆喝道,身后的小弟们一听,抓人抓的更卖力,有的甚至开始欢呼起来,抱起一个裹着头巾的妇女就策马飞驰而去,熊熊烈火在村子的边缘燃烧开去,有的来不及哭喊就已经倒下,剩余的多是些年老体弱的人,年轻的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秦悠然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横抗起来颠簸了起来,就在她想要睁开眼看清眼前状况的时候,一根树枝状的黑影已经映入眼前,只觉得脑门上一阵疼痛,眼前黑了一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被肚子强烈的抗议声给吵醒,她这才睁开眼,半眯着眼睛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四周空荡荡的白墙,地上放着一堆柴火,身边三三两两的躺坐着几个年轻少女,纷纷小声抽泣着,脸色蜡黄,还有的干脆不哭了,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 “哎?这里是哪?”她默默脑袋上的小包,忍着痛问道。 “铜锣寨”又是一阵像看怪物一般的眼神,她几乎想脱口而出,难道我真的穿越了?得到这个莫名的答案更让她新奇不已。 刚才的人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马贼,那现在一定就在贼窝里,怎么办?怎么逃出去?门外传来嘈杂的人声,本来就不平静的柴房又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一定是他们的首领回来了?我们死定了,怎么才能逃出去呢?”一个穿着一阵飘逸纱裙,虽然衣服已经脏了,但也依稀能看出它之前的光泽,不是富贵人家是穿不了这么昂贵针织的衣服,秦悠然也学着用一个怪异的眼光看着她问:“为什么没办法?” “因为被铜锣寨抓走的人从来就没有活着出来的。”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孩绝望的说,她的眼睛已经开始暗淡无光。 秦悠然一脸的不相信,“那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 门被人一脚踹开以后紧接着走进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他像拎小鸡一样的抓起秦悠然身边的女子说:“选秀嘛,自然得选个漂亮的回来,我先来!” 当他的目光遇上秦悠然的满眼怒容时,停了下来,粗声粗气的说:“你很不服气吗?”说完,连想也不想就把她扔了出去,而她只是痛的抱着肩膀,感情摔跤就是这种感觉吧。 还没等她爬起来,就听见身后呱哒一声,正在推推搡搡的人们全都怔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上,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身穿粉色纱裙的女人应声倒地,脑袋和身体的连接处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肉,满地的鲜血,刺目的红。举着刀的瘦马贼面带笑容,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啊……”尖叫声一片,所有的人都忘后退去,秦悠然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心中不禁喊道:“如此残忍的杀死一个无辜生命,还这么开心,这不是人,是魔鬼!” “劝你们最好都老实一点,否则就跟她一个下场。” 络腮胡子的马贼扭头说:“别磨蹭了,不然错过了祭祀的时间,我们谁也担不起。” 瘦马贼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跟着抓起一个女子的衣领朝外走去,秦悠然和三个年轻女孩都被拉了出去,她忐忑不安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本以为会是多么恐怖的地方,却看到了漫山遍野的花,这些花有粉有红,花团锦簇,美得十分惹眼,满山的红映入了她的瞳孔里。 “知道这些花为什么开的这么艳吗?”瘦马贼忽然兴致大起,他乐呵呵的问,比起刚才那个满脸胡茬子的男人,他显得比较斯文一些,只不过,他刚才的行为已经证明,根本就不是个斯文人。 第135章 亡者归来(11) 对于他的问话,没有人敢回答,也没有人愿意回答,秦悠然不假思索的问:“为什么?” “因为这花是由人的尸体做肥料灌溉的,才造就了这么肥沃的土壤!”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享受似地,目光闪亮的看着每朵娇嫩的花苞。 浑身忍不住打寒战,汗毛孔都张开着,秦悠然张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天那,如果这是个梦的话,请赶快让我醒来吧! “没办法,谁叫我们霜天老大喜欢呢!”他看秦悠然不说话,自顾自的说,随手揪下一朵花,放在鼻子下嗅嗅,做天真状,这种动作出现在一个马贼身上还真是奇怪,他穿着一身粗糙的灰色布衣,衣服的式样很奇怪,总之不是在自己的认知范围之内。 “霜天?老大?难道是那个胡渣子男?”她在心里犯嘀咕,看着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壮汉,心中如揣了几只小兔子一般,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如果只是想给花花草草做肥料也认了,最起码死的干脆,但如果别的,可怎么办。 容不得她多想,似乎目的地已经到了,而这里和刚才被关押的地方完全不同,一座华丽的亭台楼阁屹立在半山腰上,周围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有些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她惊讶的看着这个堪称仙境的地方,这么优雅的地方会是马贼头领住的? “进去吧!”一脚踏进去的时候,她只有一个想法,“这绝对是做梦!”因为她猜测了好半天的马贼头子竟然是他。 之间,长长的红毯台阶之上,金光闪闪的座椅之上坐着一个男人,一袭白衣胜雪,剑眉星目,双眸微启,温润的如沐春风,直挺的鼻梁,薄薄的唇颜色偏淡,如瀑般的黑丝垂在肩上,懒懒的散至腰间,侧脸的轮廓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看到门口走来的人,他猛然睁开眼,一抹凌冽的杀意从深眸中一闪而过。 “莫漓!”她的脑海中蹦出这个字,却没敢说出口,“难道这才是他们口中的老大?马贼头领?”他的目光从几个人脸上一一扫过,在秦悠然的脸上停留2秒后离开。 “只有这么几个吗?”他淡淡的说,口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下面的几个马贼忙不迭的说:“是哦,因为上次已经去过一次了,能挑的都挑完了,这个能看的过眼的只剩下这么几个了。” 他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去,身子倾斜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几人如获大赦转身准备离去,就在这时,意外出现了,秦悠然身边一直安分站着的女人忽然出其不意的逃脱了牵制,几步冲到了台阶之上,怀里的小刀取出,刀剑已经对准了他的心脏。 “唔!”秦悠然惊的捏紧拳头,虽然潜意识里知道他不是莫漓,但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 “噗……”的一口鲜血从女人的口中喷出,人已经飞起来,掉落在一旁的石柱子旁,红色的泡沫状液体不停的从她口中涌出,双眼一翻,不动了。 “碾碎了,葬花。”听起来令人泛凉意的一句话轻而易举的从他口中说出,不带一丝情感,他连看都没有看地上的几个人,站起身来,甩了一下衣摆,衣袂下修长的身段暴漏无疑。 入夜以后,病房里已是安静的感觉不到一丝人气,莫漓静静的站在秦悠然的床边,看着眼前的人儿,她蜷曲着身体,额头上都是汗,眉头紧皱,嘴唇轻启,手紧紧的攥着枕头边儿,看起来像是在做梦,没有扎起的头发散落在脖子和脸颊上,遮挡了她略显苍白的肤色,薄被有一半掉落在地上,浑然不知。 “是做噩梦了吧!”他弯腰,眼眸中尽是温柔,虽然记忆力没有一丝是关于她的,但是那种似有若无的情绪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游荡,在他心中激起无数涟漪,没有一个合适的词语能够解释这种感觉。 纤细的手指将那一缕发丝轻挑,放在耳后,下意识的把瘦弱的人儿搂入怀里,嘴角带着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好像拥有了全世界,被他拥着以后,她的手松开了枕头边儿,却下意识的搂着他的胳膊,头依偎在上面,那样的依赖让她有了十足的安全感。 忽然,她的身体紧张的缩了一缩,眉头皱的更紧,他心中一惊,是噩梦么?让她这么的害怕,心疼的握着她的手,双臂圈的更紧。 “你怎么能当人命如草芥!太残忍了!”秦悠然忍不住大叫,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看到殿上的人目光如炬,双眸透着杀意。 半响,忽然露出一抹笑意,“既然你这么怜悯她,不如就和她一起?如何?”他轻蔑的笑道,下面的人会意,架起她就往外走。 “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她已经毫无顾忌,只觉得心中堵得慌,就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一样,难过的说不出话来,身体已经脱离了地面,被人架着拖起。 “好呀,那你可记清楚霜天的名字了,我等着!”他嘴角勾起一道邪魅的笑容,饶有兴致的摊开手掌,上面放着一个银色的镯子,边缘刻着几个字,做工十分精细。 “霜天……霜天!”她的口中呢喃着这几个字,人已经落在了百花丛中,当目光从那些美丽的花瓣上划过时,一幕幕被血腥包围的画面闯入脑海中,杀戮,凄厉的叫喊声,遍地支离破碎的尸体,血流成河,染红了漫天的晚霞,静静的消失不见。 孤单的身影从座椅上走下来,摩挲着手中的镯子:“快走吧,祭祀要开始了,她会等着急的!”说罢,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 “不!不……”她惊叫着从梦中醒来,眼角的还挂着泪水,咸咸的液体流到了嘴角,打湿了枕头,她睁开眼睛,看到门半掩着,床头灯也开着,空气中一股熟悉的味道,“莫漓?” 念叨着这个名字,眼泪又忍不住刷刷的往下流,为什么,为什么是他?如果这是噩梦的话,她已经不敢入睡,霜天?那会是前世吗?前世的记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她百思不得其解,悻悻然的躺下,已没有睡意,怎么刚才虽然心深陷在梦中,可是身体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真的会是他来过吗?一抹苦涩的笑意挂在脸上,心中满是惆怅。 走在医院出来的路上,莫漓轻轻的度着步子,他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矛盾,摇摇头看着街边还亮着一盏灯的小摊位,一位身穿布衣的老者静静的坐在小凳子上,面前摊开放着一张方块布,上面写满了蝇头小字,中间画着个简易八卦。 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坐在他的面前,“这么晚了,还有来算卦的人?” “想知道自己过去未来和前程的不仅仅是人,世间万物皆有定律。”他笑眯眯的说,眼睛成一条缝,一阵微风吹起地上放着的一沓纸张,他急忙捡起一块小石子压在上面。 “你说的挺有道理,那你倒是说说,我的命运如何?” “你?”老者煞有阵势的摸摸下巴,说道:“前世因种下今世的果,如果真爱能助你度过天劫的话,那么一切将变成过眼云烟。”他的话云里雾里,让莫漓心中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刚想再问,眼前的人却已经不见了,地上空留着刚才压纸用的小石子,在路灯朦胧的夜色下,泛着幽黄的光。 “天劫。”他没有停留,闻着夜里独有的空气味道,慢慢的朝前走,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殷莫言站在医院大门口,不耐烦的等待着,看到一高一低身影出现在眼前,嘟囔道:“我就说上去接你们吧,还不让,真是的,等的我都快成雕像了。”说完,打了一个喷嚏,已是深秋,最近连绵的细雨让空气湿度很高,清晨的冷风一吹,他更有理由证明自己是个称职的老板。 “喂,你就不能温柔一点,我看你也就对那些花枝招展的细腰蜂们体贴更多些!”半夏犀利的言词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昨天晚上有什么收获?”秦悠然不自觉的想起那个长长的噩梦,口中却急忙打圆场,给了殷莫言一个台阶下。 “收获大了,你们知道那个怨灵为什么对陪酒小姐这么情有独钟么?”他急忙得瑟道。 “为什么?”半夏已经开始忍不住首当其冲,做了好奇宝宝。 “我也不知道。”殷莫言一脸坏笑,耸耸肩,他笑的很灿烂,晌午的阳光斜斜的洒在他后背上,分外耀眼。 看着像个光阳大男孩般的他,一点都不知愁滋味的样子,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身在光明却时常心在黑暗里的莫漓,如果他和殷莫言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现在说不定也只是个简简单单的阔少而已吧。 “不知道?那你得瑟个什么?”半夏仰起小脸,身高刚刚超过殷莫言的胳膊肘处,鄙夷的问。 “既然说,我自然有知道的办法,不过,要大家有目共睹嘛。”他毫不介意的走到车前打开车门,自顾自的坐了进去,用手抹了抹挡风玻璃窗。 秦悠然带独自一人回到了酒店,有些疲惫,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庞,略显消瘦,因为眼睛动过手术的关系,眼角还带些淤青,轻触之下,稍微有些疼痛,懒懒的趴在梳妆台前,下巴枕在胳膊上,傻傻的发愣,不一会儿,眼皮已经粘在了一起。 殷莫言带着半夏去找剩下的五个木头人去了,说等到天黑才能揭晓答案,眼见天色已经渐渐淡下来,却没有一丝人气,屋里的温度愈来愈低,睡梦中的秦悠然忍不住浑身打个哆嗦,眯起的双眼缝隙里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谁?”她惊得坐直身体,警觉的看着眼前的人,却感到肩膀一紧,黑暗中那双幽蓝色的瞳仁直直的盯着她。 屋里没开灯,窗帘也全都关的严实,只能看到屋里所有摆设的模糊轮廓,更别说是人,听到秦悠然心虚的叫喊声,他轻轻的开口:“才几天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 “是你?你来做什么?”那是炽瞳的声音,妩媚又夹杂着让人浮现连篇的暧昧,人已经离她很近,轻轻的呼气喷在她的额头上,手扶着她的肩膀。 她下意识的一缩,本以为他会强行拉她,却没有看到他的进一步行为,“不做什么,想你了不行?顺便来看看莫漓那小子死了没有!” “托你福,还活得好好的。”她没好气的回答,手腕却又被他握住,却没能再脱离,他的双眼忽然睁得很大,盯着秦悠然的手腕。 “你的手镯?哪里来的?”他说话的强调明显变了变,接着,又恢复了原样,只是手钳的更紧,弄痛了她。 看着他那一副紧张的模样,秦悠然反倒不紧不慢的说:“跟你有没关系。” “左倾泽,是她对不对?”他不怒反笑,看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的脸挂着怪怪的笑意,松开她的手腕,退后几步,仰天笑道:“你知道吗?没有人可以带上这枚镯子,除了她,否则,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左倾泽?你说的是谁?”她一脸迷茫,真不知道这个亦正亦邪的狐狸究竟想怎样,他说的话有几句是真,有几句是假,他曾经救过自己,却也多次令她身陷险境,他总是摆出一副暧昧的模样,却也从未有过分的举动,心中对他并不像对待十恶不赦之人。 “呵呵……”他笑而不语,正当秦悠然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门被一脚踢开了,走进来一个同样模糊的人影。 光线已经暗的连轮廓都难以看清,“我说怎么感觉污浊之气横行,原来是多了个你。” 这声音让紧张不已的秦悠然松了一口气,莫漓一步一步的走进,右手一甩,一张着火般亮亮的灵符燃烧在半空中,又是一张符咒将它团团包围起来,能见度至少在十米范围之内。 “是你?我似乎一点也看不出你有失忆的模样?该说你是命大呢?还是幸运?”炽瞳咬牙切齿的说,手却将秦悠然拉到了身后。 “少说废话!”莫漓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话语刚落,手中的阴阳剑已经挥了出去,但是碍于秦悠然在他手中,即使有几分的力量也不敢完全发挥出来,他们之间的斗争只是小范围的进与退。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要管闲事吗?”争斗中炽瞳话里有话。 “你知道多少?”莫漓忽然一闪来到炽瞳的背后,速度快的他来不及反应,雪白的衣衫上已经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哼,天劫吗?还是今生要还前世的债?”他冷哼道,动作却没有停,不但要躲避莫漓的追赶,还要顾及秦悠然的安危。 幽暗深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之间的争斗,嘴角上扬,身影没入了镜子里。 炽瞳应对莫漓的每招每式都恰到好处,却无法近了他的身,这场力量与力量之间的比较,没有言语,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两人各占上峰,却无法击败对方。 “炽瞳!”一直没有开口的秦悠然突然说话,她的眼中燃烧着少有的怒火。 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她,似乎都在等着她发话。 “你今天来不止是看看我们死了没有吧?最重要的是想来看看你心中一直的疑惑吧?” 炽瞳沉默不语,既然松开手中拉紧的胳膊,“你们不也一直想知道鲁聊的前身是什么吗?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他很可能是一个你们意想不到的人!” 他冷笑道,手里忽然发出一沓纸牌,直甩向莫漓身上,身材轻盈的跳上了窗台,窗外刮进来的风吹乱了他银色的发丝,浅浅的月光映在他妖魅的侧脸上,柔软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秦悠然,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帮助,就把米镯扔在地上,默念我名字三声,后会有期!”他以一个极其优雅的姿势跳了下去,消失在黑夜里,一轮圆月挂在天上,月亮光晕混沌似地撒在周围,模糊了视线。 第136章 亡者归来(12) “什么意思?他忽然改好了?”秦悠然不可思议的张大嘴,想起炽瞳刚刚的那句话,心中充满了疑惑,当她再次抬起头,却碰到了莫漓的下巴,他的脸离的很近,目不斜视的看着她,只能结结巴巴的说:“你……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一瞬间,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半夏的手里抱着一个玻璃瓶子,瓶子里放着两颗纸折的星星,在夜色里闪闪发亮,不时的颤抖一阵,接着,就像力气被费尽了一般,静止不动。 “怎么样?有发现没?”殷莫言坐在驾驶位上,专心开车的同时,扭头看了一眼抱着瓶子昏昏欲睡的半夏,她这才打个激灵,发现车停了,下午,两人刚刚又找到一个木头人,又意外的感应到了另外一个,于是,火急火燎的追了起来,无奈,一直没有追到目标,导致现在漫无目的的行驶在公路上。 “没有!”她看看食指上用狗尾巴草编织的草戒,这枚看似普通的戒指上用木头人的戾气做了结界,可以引发其它的戾气,遇到有情况的时候,会向她发出警告。 “哎,把秦悠然一个人放在那,真的很不放心,早知道就该让你们呆在一起了。”殷莫言有些后悔,他只记得今天接两个人出院,高兴的冲昏了头脑,追着木头人又兴奋的不行,现在可好,已经离市区很远,走在郊外的公路上,只看到感应,却无法追到实体,追悔莫及。 “你哥不是在那的吗?万一有情况,他最起码也能感应到。”半夏迷惑不解,她已经知道殷莫言,秦悠然和莫漓之间的关系,只是大人的世界并不是她一个小孩能看的清楚的。 “问题了万一炽瞳来了怎么办,狐狸是这个世界上最狡猾的动物。” “炽瞳?狐狸?帅得冒泡的那个?”半夏一脸花痴像,想起那个一头银白发丝,长的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傻乎乎的干笑。 “喂,喂!你是白痴吗?可以原谅你年龄小,但是无法原谅你眼瞎。”殷莫言非常鄙视的白了她一眼,却发现前面出现一辆十分可以的小货车,这辆货车距离他们很近,却似乎有意的放慢车速,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 “我这不叫眼瞎,审美观,审美观,不知道审美哦你。”她嘟囔着,却发现殷莫言的目光不寻常,顺着他的目光朝前看去,也发现了问题,手指上的狗尾巴草戒指不停的抖动,方向不一的开始颤动。 “有问题,前面这辆车,跟上!”她激动的指着前面的车,却看到殷莫言波澜不兴的表情。 就在他想要开车和前面的货车平行的时候,它却很自然的避开了他的追赶,猛地加快速度,远远的将他们抛在后面。 这哪能难得到殷莫言,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加快车速,冲了上去,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追到了跟前。 当两车处于平行状态的时候,半夏惊讶的看到,这辆看似普普通通的货车驾驶位上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司机,她匪夷所思的伸出脑袋把车里面望了一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关着的车窗上映出半夏的脸庞,却也意外的映出另外一张脸,那张脸就在她的正上方,趴在殷莫言的车上面,半吊着脑袋,从上面看着一脸疑惑的半夏。 “啊……啊?”半夏连着啊啊惊叫两声,才想起缩回脑袋,殷莫言也发现了周围的异变,方向盘竟有些不听使唤,左右摇摆,一只手用力撑着才没有撞到路边的大树上,慌忙贴上一张灵符,这才保住了方向。 “什么情况?”他很想把车停下,但是和旁边的卡车并驾齐驱,如果现在停下来,这个木头人一定会逃走,那么再追就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了,咬咬牙,既要专心开车,既要告诉半夏要冷静。 “上面,在上面!”半夏看到殷莫言的淡定,才激动的掏出一片梧桐叶,朝空中用力一抛,梧桐叶子定在半空中,卷起一阵清风,散出一团金黄色的光束把两辆车包在了里面。 “嘿嘿!”眼睛眯成一条缝,鼻子扁的连鼻孔都看不到,嘴巴和鼻子堆在一起,一张极度挤压变形的脸忽然出现在挡风玻璃上,严重的影响了殷莫言的视线,他恼火的急打方向盘,试图甩掉这个像蜘蛛一样趴在车前面的“人”,此刻,这个被附身的人正旁若无人的把脸贴在玻璃上对着他们嘿嘿阴笑,四肢支撑在车前面。 “滚开!”他连转了几个急转弯,“砰!”的一声,把那人甩了出去,远远的抛出一条弧线,消失在了公路的水平线上。 “哇啊!”半夏的尖叫声短暂又消失的干净利落,对面的车灯忽然打出来,为了躲避这忽然冒出来的车辆,殷莫言来不及躲闪,狂打方向盘,连人带车,直直的冲下了公路边上的沟壑里。 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被紧紧的卡在了车位置里,两人顿时晕了过去,远远的,那辆无人驾驶的卡车慢吞吞的行驶在公路上,副驾驶位上出现了一个嘴里叼着厌倦的男人,他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服,不熟练的把香烟夹在手指间,像一个初学者一般,歪着嘴笑道:“这个东西真好玩,现在的人太会享受了!” 回想那些因为鲁聊那家伙被封印的日子,心里真是憋的难受,人都说,即使是动物,植物,时间久了必会成精。那它呢?只是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情感的木头人,离开了鲁聊的分身,它竟然也活过来了,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想到这里,它张大嘴巴,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吸到尽头的香烟直接吞进了嘴里,回味无穷的咀嚼着。 秦悠然盯着墙上的时钟,心中担心不已,再拿起手机,始终都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怎么回事,殷莫言和半夏出去难道遇到了意外?不可能的,虽然这个臭神棍的力量不算很强,不过,保护自己也足可以了,他怎么会轻易的死去呢?想起那个整天脸上带着慵懒笑容的男人,心中竟是如沐阳光。 “霜天……”一个陌生的名字闯入脑海,却又觉得如此熟悉,霜天,莫漓,他们为何长的一模一样,或者只是相像吗? 当她的想法完全被困扰在这个问题上时,手腕上的镯子发出一种蠢蠢欲动的光芒,蓦地,犹如耳鸣一般,耳朵里难受的要紧,就好像有好多人在说话,却又无法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头晕目眩的感觉忽然袭来,当她勉强睁开双眼的时候,却又看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场景,这种感觉就像决了堤的洪水般,回忆卷在其中,滚滚而来。 一群布衣百姓站在那里,低声细语着什么,刑场上,除了行刑用的场地外,还额外多出一个火堆,大火将一个年轻少女圈禁在里面,她痛苦的嘶喊着,声音已是沙哑,却歇斯底里的喊道:“妖妃!你这个坏女人,迟早你会遭报应的,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永远不能!妖妃……”后面的声音愈来愈小,几乎听不见,但夹在人群中的秦悠然却从她的口型中看到了答案。 “这个坏女人,做这种残忍的事情,真不怕遭报应,这已经是第七个了,唉,造孽呀!”人群中有大胆的,小声议论着,却被秦悠然听的清楚,忽然,想起什么,看看自己的衣衫,怎么?为什么这个身体如此陌生?难道她又做梦了?还是? 如果不是做梦,跟以往的回到亡灵幻境一样,那上次,她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出现?难道她是呆在不同的人身体里?究竟是何居心?这和鲁聊的前身会有关系吗? 正当她疑惑不解的时候,人群突然从中间让出一条道来,脸上虽然都目无表情,但心中似是都充满了怨恨之情,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中间让出得道上,一条长长的队伍骑着清一色的枣红马从中间缓缓走过。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她的脸蒙着金丝面纱,双目中有看不出的神色,似有若无的微笑透过面纱被秦悠然看在眼里,为什么?为什么她看起来好熟悉。 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快走到法场的时候,忽然从人群中窜出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速度之快,犹如闪电,不给马上之人留有一丝余地。 “左倾泽!拿命来!”一眨眼功夫,他已经落地再次起跳,手中的剑架到了骑马女子的脖子上,本以为将会是刀光剑血的刹那,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扑了个空,哪里还有女子的身影,猛然,她又出现在人群之中,恰恰站在秦悠然的身后,冷冷的哼一声:“就凭你?也想要我的命!” 女子将食指弯曲放在口中,一声长长的口哨声拐着弯吹出来,划破阴霾的天空,一只小圆点远远的飞过来,越来越近,直到变成一只巴掌大小的雄鹰,振翅而飞,犀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黑衣人,尖锐的钩子嘴狠狠的刺向他的眼睛,那势如疾风的速度无可比拟,一道血痕甩出,黑衣人捂着眼睛痛不欲生。 “我不是叫妖妃吗?左倾泽?这个名字连我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她哈哈笑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一阵风顺势吹来,脸上的金丝面纱飘落在地,露出脸来,看得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并不是她倾国倾城,也不是丑陋无比,而是一种令人惊叹的平凡,薄薄的单眼皮,小巧的鼻子紧凑的嘴唇,就是这么一副并不很漂亮的脸蛋却有一种魅惑人心的笑容。 是她?怎么会是她?秦悠然嘴惊得好半天合不拢,那张每天起床照镜子都能看到的脸,那每每提起来都令自己不满的长相,那从来不用化妆,却仍然白皙的皮肤,不就是自己吗?她不自觉的摸摸自己脸蛋,奇怪的看着身后的女子。 她的笑带着嘲讽,带着不屑,却不难听出其中的无奈,这就是人们口中祸国殃民的妖妃?为什么炽瞳也知道她? 左倾泽根本没有理会地上痛苦难耐的黑衣人,冲手下使了个颜色,一个随从下马,变戏法似地的伸出手来,一个纸折的纸鹤在手掌中摊开来,扑棱扑棱翅膀,飞起来,落在了黑衣人的脑袋上,浑身发出一种嗜血的光芒,那光芒围绕在他的头顶上,冒起一团黑雾被吸进了纸鹤身体里。 它收起翅膀,像吃饱了一般,身体竟然变得比刚才大上一倍,仰起脸,再度飞起,消失在天际。 “三昧真火!”她径自走到火场边,看着熊熊大火中的少女,口中念念有词,异常妖冶的蓝色火焰从她手中脱出,凶猛的窜到了火势里,和红色的大火融在一起,红蓝相间的火焰燃烧的更厉害,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朦朦胧胧的黑烟从火势中上升至半空中,化成一个诡异的人脸,那张狰狞的脸恨恨的说:“左倾泽,你杀了我一个,还有很多个,看你何时才能杀完!” 不等它说完,已经烟消云散,留下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的左倾泽,她轻轻的说:“我的命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啪啪啪!”一道刺目的白影从人群中走出,他静静的站在那,不说话,只是鼓掌,嘴唇抿着,俊逸的脸庞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和他杀人时候的模样一点也不一样,这个时候的他,虽然没有眼光照耀,但却给人温暖的感觉,就那么不说话,不动,看着她。 左倾泽的目光一亮,眼眸中的色彩顿时变得五彩缤纷,但是却被强压了下来,她冷冷的说:“闲杂人等都让开!否则,格杀勿论!” 霜天依旧不说话,双手背后,独特的气质犹如鹤立鸡群般,十分惹眼。 左倾泽摆摆手,背过身去,对着火场轻轻吹起鸣哨,那只黑褐色的雄鹰不知从何方发出声响,似乎是在回应主人,直直的俯身冲下来,翅膀带出的力道忽忽声风,那透明看不见的风却渐渐的扑灭红蓝交替的火焰。 “祭祀完毕!”她身后的随从高声喊道,跟着,两个人抬着一个木板,板上放着个黑色坛子,慢慢的走到火场中间,把地上已经烧的所剩无几的黑色灰烬拨拉开,中间露出一个核桃大小的石子,泛着青灰色的光静静的躺在里面。 左倾泽没有回头看,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还在人群中发愣的秦悠然,她怔怔的看着那个有着莫漓面孔的男人,他叫霜天,他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也是眼前这个满眼写不尽温柔的男人,她从他眼中看到了情意,看到了不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莫漓和她的前世吗? 光影交错,一时间,令人分不清亦真亦幻,转瞬间,面前的场景又变了,眼前的女子轻轻蹙眉,清眸中没有了之前的孤傲和清高,有的只是淡淡的忧伤。 “我就知道你还爱着我,我就知道你不是冷若冰霜,只可惜……”她轻声叹息,浅浅的笑容挂在嘴边:“我答应过师傅,一定要完成他最后的心愿,不把那些灵魅体内的魑珠集齐,誓不罢休,即使……即使他们都称我为妖妃,那又算的上什么呢?” 她慢慢的从镜子前站起来,转身迈着步子,一头如瀑的黑丝散落在腰际,肤若凝脂,白皙的手指抚摸着墙上挂起的一把木剑,手腕上戴着一个发着亮光的手镯,在天黑以后,竟然淡了下来,似乎是在有意遮盖自己的锋芒。 “谁?”窗外有一抹黑影一闪而过,她警觉的打开门,跟着那独有的异香追了出去,不知不觉竟是有些恍惚,这个背影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他似乎是跟自己故意拉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的奔跑着,脚下却如生了风,这种速度如果是常人,根本就无法追的上。 不多会儿,竟然追着他来到了屋顶,一轮残月高高的挂在天上,遥不可及,却又像离得很近,昏暗的月光照在他的背影上,恍恍惚惚。 “霜天”她轻唤一声,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如若冰霜,冷冷的说:“你敢再来,就不怕我杀了你!”那清冷的双眸中寒澈忍心,又恢复了骄傲的神色,不屑一顾的说:“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你对吗?” 第137章 亡者归来(13) 霜天的一袭白衣和月光相比,更胜一筹,他不怒反笑,坐了下来,“如果你真想杀我,恐怕我早已经死了千次万次了,今天的月光好好,不如坐下来聊聊!”然后,闭目,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你走吧,我不想和你纠缠,要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妃子,而且还是个妖妃,你要避而远之,不然,杀你的人多了去了。”她不想与他多说,只是从手中举起一个精致的匕首,出其不意的放在他的脖颈下,“你敢说一个不字,得先问问它!” 看到她紧张的面孔,他再次笑了起来,脸上有种掩饰不住的喜悦,像阵风一样,旋即走到她的身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刀下已是空空,她不禁哑然,看到他的胳膊,再次刺了过去,却被扑了个空,几个回合下来,她不但没讨到半点便宜,反而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每次都被他见招拆招躲了过去。 “左倾泽,你就那么想逃开我,去做那个不知所云的妖妃?”他再无半点耐心,一把夺下她手中的匕首,将眼前的人儿搂入怀中,面对她不停的挣扎,他根本不可能放手,反而越禁锢越紧,“论法术我的确没资格跟你斗,但论武力,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吗?”他不管她是否反对,拥着她坐下来。 “放开我!放开!”她拼命的挣扎,也是徒劳,双手用力掰着他的胳膊,渐渐的,不再挣扎,眼角划过一滴泪珠,直线掉落在他的手背上。 “你可知,当我发现你失踪的时候,心中有多焦急!你可知,当我得到消息,你将要被别人占有的时候,心中是何等的痛苦!你知道吗?知道吗?”他激动的吼了出来,似乎是在宣泄这些日子里的不满,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心痛的他无法自拔,不能冷静的下来。 看到左倾泽低着头,闭口不言,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总是给自己希望,你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自己的,你不会,当希望变成现实,我会很高兴,很高兴。”他的脸上难掩悲喜之情,那患得患失的感觉,布满了他整个身心,他讨厌这种感觉。 遮挡月光的云彩很和适宜的躲在了一旁,羞答答的月亮光芒闭塞,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她却一点也没有感到惧怕,就那么静静坐着,倾听他的诉说,心中激起无数的涟漪。 “我们!根本不可能!”半响,她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眼,听起来如此的干涩,如此的冷漠。 “为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你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就不能说出来吗?”他步步逼紧,拥得她喘不过气来。 秦悠然如空气一般漂浮在空中,看着这眼前悲喜交加的一幕,心中有无限的感慨,却无法说出口,她看着自己淡如薄雾的影子,有种莫名的悲伤在心中涌动,是什么令她这么难受,自己也说不清楚,只因为眼前的一对人儿吗? 要知道,她从来都是那种看电视上的痴男怨女,爱恨纠葛都会嗤之以鼻,绝对会笑话看电视的人,可是,现在,她只是做梦,为什么会这么悲伤。 又一个令人心疼的片段,落下帷幕,却不知下一个开始是哪里,秦悠然光着脚站在地上,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又大又圆,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对明明深爱着对方,却不能在一起的人,站在孤寂的月影之下,矛盾的相依偎,爱恨交加的爱恋。 “霜天……”她口中慢慢的悼念着,单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天,衣衫单薄,看到他的伤心,自己也会跟着他一起痛,那种感觉,就和看到莫漓一样,他们是一样的孤独,一样的隐忍,一样背负着没有誓言的爱。 就在她因为这个梦满心伤感的时候,却隐约感觉到了异常,穿好鞋,走到门口,轻轻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走廊上传出很轻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门外的莫漓慢慢的从自己房间走出来,在走廊上站定,望着楼梯处远远逃离的背影,冷冷的勾起笑意,当他远远的跟着,避免被发现的时候,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身后的秦悠然连鞋子都没有穿好,就跟着跑了出去,外套也没有披,穿着一件短袖就走了。 右腿火辣辣的痛,一阵凉风把昏睡了好久的殷莫言吹醒,他这才发现自己陷入了两绝的境地,因为车内的安全设施,他没有受太大的伤,只是右腿被前面挤压变形的车头夹在了里面,稍微一动,就痛得他直冒冷汗,在看看副驾驶位,半夏的人都不见了。 “半夏!半夏!”心中一沉,他紧张的叫喊起她,才想起因为当时没有系安全带,只顾伸着脑袋往外张望,一定是在汽车往下翻滚的时候,被抛了出去,再看看眼前的坡度,从公路上到现在的距离,着实不短,如果是头着地的话,活命的几率会很低,想起那个平时吵吵嚷嚷的小女孩,竟是那样的不舍。 “呜呜……忽忽……”一阵风吹起落叶的声音,犹如鬼哭狼嚎般,空旷的荒野上,漆黑的看不见一丝光亮,他试着摸索起车灯的开关,还好,竟然还能打亮,两个刺眼的光柱突兀的亮起,做起了这黑夜里唯一的启明星。 渐渐适应了突来的光亮以后,他一只手抚摸着几近没有知觉的右腿,想了一下,双手一起用力,抓住大腿往外挪,痛的他倒吸一口冷气,五官都扭在了一起,深呼一口气,不再贸然用力。 还是担心半夏的安危,他不死心的再次叫着她的名字,不远处,一个黑影痛苦的哼哼着,似乎是在对他的喊话做回答。 “半夏!是你吗?”他试探着问,发出声音的地方是一个凸起的小土包,上面直直的坐起一个人影,真的是半夏,她扶着还在流血的脑袋,嘟囔道:“嘶……好痛,好痛!”当看到发出亮光的车里还坐着殷莫言的时候,完全不顾自己的疼痛,扑了过去,一把拉开扭曲变形的车门,扶住脸色苍白的殷莫言,关切的问:“你……你没事吧?” “还好,不过暂时是出不去了。”殷莫言指指自己的腿,看着半夏脑门上还在突突冒血的伤口,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低头略带歉意的说:“对不起,要不是我执意要追,也不会出这么一档子事,害你差点没命。” 半夏抹了一把流到眼皮上的血,大咧咧的说:“没关系啦!这不还没死嘛,可是你……”低头看看殷莫言卡的死死的腿,清澈的眼眸中划过心疼,“怎么出来?要不?打电话求救吧?”虽然不知道这荒郊野外的有没有信号,但是别无他选。 殷莫言叹了口气:“你仔细看看,如果这个地方有信号的话,那以后我就要面临失业了。” 半夏不解,急忙转身看去,借着汽车的灯光,她这才看到,刚才自己摔晕的地方是一个小土包,但是因为只顾着看自己有没有受伤,没注意周围的情况,现在看到,那并不平整的地方,竟大大小小的全都是小土包,参差不齐的布满了视线所能到达的所有地方。 这个发现令她吃惊不小,心中忍不住惊叹:“老头说过,很少会有超过十个聚集在一起的坟墓,除非是一个大的家族,或者是有着特别风俗的葬地,除此之外,就是凶坟,这么多坟墓聚集在一定范围之内,如果现在有张灵符测试一下的话,就能知道是不是凶坟,如果真是的是凶坟,手机若显示有信号,那就真的见鬼了!” “凶……?”坟字没能说出口,寒风吹的她直打颤,哆嗦着嘴唇,眼巴巴的望着殷莫言:“怎么办?” 看到她有些胆怯的模样,他忍不住调笑道:“你平时不是挺英勇的,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笑的同时,身体的摆动牵着腿部的疼痛,咧咧嘴,自己都觉得笑的很畸形。 “喂!这可是荒山野岭,谁知道你怎么开到这个鬼地方的!”她委屈的嘟着嘴,不服气的叫嚷。 “我这里有张灵符,你会用吗?”殷莫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灵符,因为身上多处有擦伤,灵符的边缘已经沾染上了点点血迹。 “会,给我,这就去!”她一把抓住殷莫言递过来的灵符,仔细的端详着,脑海中用力搜索咒语是什么,手上的鲜血已经干了,粘糊糊的握着这张同样带血的灵符,慢慢的往坟墓最密集的地方走,找准目标,冲着根本看不见月亮的夜空看了一眼,低首做思考状。 半响,没有任何反应,她背对着殷莫言,一言不发,绷直身体,长长的马尾在随风飘起。 “怎么样?”看到一点变化也没有的气场,殷莫言心起疑惑,不会吧?就算不是凶坟,灵符也不该失效哦,就算沾上了血液,那也不该连祭起都不会吧? 半夏慢吞吞的转身,一脸的尴尬:“不好意思,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咒语是什么,嘿嘿。” 一脸汗颜,殷莫言勾勾手指叫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半夏嘿嘿一笑,朝着他走来,就在她刚迈出几步的时候,却一个趔趄绊倒在地,正准备爬起来,腿上被强行牵拉一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时,她才看清,自己脚下松软的土地里伸出一双长满黑色尸斑的手,死死的抓着她的小腿。 免不了一阵紧张,她奋力的想把腿挪出来,而脚下的那只手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看到她受困,殷莫言急忙往口袋里一摸,却没有摸到铜板,心中紧张,糟了,一定是刚才掉下来的时候,从裤兜里蹦出去了,这下怎么可好,把上衣口袋都摸了一遍,唯一的一张灵符还在半夏的手中。 “把灵符贴在腿上,快!我替你念咒语!”他急匆匆的大喊,这并不算遥远的距离,此刻竟看起来如隔天涯。 半夏会意,毫不犹豫的把灵符贴在自己的腿上,殷莫言适时的念起咒语,说是念不如说是喊,此时的风变得更凛冽,呼啸着在头顶盘旋,吹在脸上,竟是有些疼,他快速的喊咒语的同时,半夏也跟着一起念,她深知念咒语人的重要性,要别人代劳是根本不会起作用的。 预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双手依然纠缠在半夏的腿边,更借助她的力量,慢慢的从泥土里往外移动,有些湿润的泥土里连一根杂草都没有,这片无人注意的矿业寸草不生。 “怎么办?符咒不起作用?这下好了,不用试也知道是凶坟了,寸草不生的地方,有力气也没地方使呀!”她惊的大叫起来,说话的同时,已经眼睁睁的看着那半截身体从泥土中拱出,干瘪的脑袋耷拉在地,看起来没有思想,手却仍然在用力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往外爬。 殷莫言也有些急了,他懊恼的捶了几下方向盘,该怎么办,这可真是黔驴技穷了,没有铜板,没有灵符,也没有月亮,最糟糕的是,动弹不得,连赤身肉搏的机会都没有,密密的汗珠出满了额头,心下已是慌乱。 “啊!”半夏已经忍不住叫了起来,腿被抓的很痛,却又挪不开脚步,眼前这具没有思想的尸体已然拱出了土窝窝,张着满嘴土灰的嘴巴双眼无神的看着她,下一步,将是把她扑倒。 “扑通!”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它竟然歪歪脑袋,倒在地上,身后露出一个挺拔的身姿,他定定的站在没有月光的黑影下,因为距离太远,被打散的灯光只照到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却略带柔情。 “哥!”殷莫言本已揪在一起的心终于舒缓了一点,他开心的笑道:“太好了,半夏?还好吧?” 半夏惊诧的张大嘴,看着地上已经不会再站起的尸体,心口处插着一把剑,勉强有一条细细的鲜血从伤口处往外流,只是那黑色的血液泛着一股鱼腥味,令人作呕。 莫漓转身看向不远处的殷莫言,眉头紧皱,大步走了过去,看到卡在那一动不能动的腿,他试图用手去搬殷莫言的后座,但同样变形的金属不给他任何行动的余地。 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殷莫言的腿一定会出问题的,想也不想,莫漓举起了阴阳剑,插在压着殷莫言腿部的金属物之间。 “哥!你不记得了?”殷莫言一把拦住他,先不说这阴阳剑能不能扛得住这力道,单单从表面上看,细长的剑身难以抵挡。 “这是爷爷留给你的唯一一样东西!”他记得这把剑对于哥哥来说很特别,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每天擦拭很多遍。 “相信我,一定行!”莫漓坚信不疑的说,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一把剑能不能抗的过金属疙瘩,但直觉告诉他,一定行,即使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对这把剑却依稀有着强烈的依赖感。 第138章 亡者归来(14) 莫漓双手一齐上阵,巧妙的使用剑身的力量一点一点的把殷莫言的腿给救了出来,再次得到自由,他忍不住惊呼:“太好了,憋屈死我了。”被莫漓给架起来,坐在一片空地上,小腿已然痛的没有知觉,翻开裤腿,已经有些许浮肿,殷莫言一边抱着腿,试图动一动,一边问:“哥,你怎么来的?”说完,脸上五官都揪在了一起,哧溜哧溜的吸着冷气,还是很痛的。 莫漓蹙眉,看着那如黑夜里孤魂般耸立的土丘,说:“是有人故意带我来的。” “谁?”殷莫言警惕的看看四周,无奈,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因为除了那孤零零的两道光柱以外,黑漆漆的一片。 莫漓没有回答,却凝视着脚旁的坟墓,一股蠢蠢欲动的气息在土地中酝酿,地面出现不同程度的震颤,犹如地震一般,伴随着的还有一种眩晕感。 想也不想,右手掐诀,咒语声脱口而出:“流盼无穷,降我光辉,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立斩乾坤——破!”那咒语声铿锵有力,犹如号召千军万马,身后隐约映出金色的光芒,本就如墨般的夜空开始传出翻滚声,那声响像雷电交加似地,轰隆轰隆作响,一道细长的光芒从莫漓手中的剑尖处划过,刺破那诡谲的黑夜,三人这才发现,头顶犹如扣着一个黑锅一样的东西,完全遮挡了外界的一切光源。 手起剑落,大地暂时停止了震颤,却像在酝酿着新一波的灾难,空气温度急速下降,单薄的衣服眼下就无法抵御这寒风带来的凄冷。 “真的是凶坟?”半夏喃喃自语,印象中,并不是太清楚凶坟的概念,此刻她疑惑的眼神看着殷莫言,他这才慢慢的说:“凶坟我也没有碰到过,只是知道一点点,在这大片坟墓的中间,有一座坟墓里会藏着一个活死人,如果等到天时地利人和,他就会复活,而且不生不灭,但如果在未成形的时候破了这个阵,就不会成功。主坟很难猜到是哪一座,因为他就藏在这中间,至少大大小小三十多座坟墓。” “如果找到就可以消灭他吗?”半夏坐在殷莫言的旁边,用袖子擦着脸上的血迹,看着那黑不见边际的天空,心中免不了担忧。 殷莫言摇摇头:“不知道,也许他已经成功了呢,只不过在这个把我们活埋的巨型坟墓里,看不到月亮星星,出不出得去还是问题。” “不!他没有成功!”莫漓忽然握紧手中的剑,侧耳倾听,除了忽忽的风声以外,竟有一阵不规律的叩击声传来。 “咔踏……咔踏咔踏……砰砰砰……砰”快慢交替,一会儿好找,他这才发现,是从一座泥土还是翻新状态的小土包中传出,声音像是黑夜里踌躇不安的幽灵,一阵一阵的扣在三人的心坎里。 当一步一步走到坟墓的侧面时,莫漓的心中竟然有种难受的感觉,胸腔内缺氧一般的闷着,忽然,双眸中有一丝不安划过,瞳仁中伴着凌冽的杀气,双手高举阴阳剑,没有念动咒语,没有一丝犹豫,毫不犹豫的劈了下去,夜空中,又是一道炫丽如闪电般的霹雳,直直的打在了坟墓上。 一瞬间,尘土飞扬,漫天的泥土旋转着袭来,把坟墓上顷刻间卷起,消失在黑暗深处,没有土堆的掩盖,没有了棺盖,棺材里的一切一目了然。 “秦悠然!”莫漓轻唤一声,身体已经先一步跳了下去,殷莫言惊讶于在这种能见度极低的地方,他又是怎么知道那是秦悠然的?两个人迷惑的坐在那愣愣的看着,半夏更是啧啧称奇:“他好厉害喔,难不成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却遭到了殷莫言的白眼,他何尝不知道他们两个人都彼此深爱着对方,但是造化弄人,也许,有朝一日,谁能改写历史的话,他们或许能幸福的在一起。 秦悠然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七分裤,锁成一团,蜷曲在棺材内,冷得直哆嗦,感觉到冷风,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却懒得睁开眼睛,刚才那恐怖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实在不想睁眼再看到,却无意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那声音……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人影跳过来,惊得哇哇大叫,当看清来人时,喉咙中一阵哽咽,鼻子酸酸的,温暖顿入心田。 “呜呜呜……”扑进莫漓张开的怀抱里,她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哭得梨花带雨,那个久违的怀抱,还是如此的温暖。 莫漓拥着低声哭泣的她,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刚才那种不安的感觉没有了,有些奇怪自己的反应,却又好像很顺其自然,他担心她,他不允许她受一点伤,看到她有难,他恨不得把天都翻过来。 “轰隆隆……”一道霹雳打下来,瞬时照亮了周遭的地面,莫漓抬头看着这变化无常的天,竟是觉得如此熟悉。 “殷莫言?你怎么样?”半响,秦悠然这才注意到旁边还坐着半夏和殷莫言,松开莫漓,走了过去,看起来情况都很不好,两人都挂了彩。 “终于看到第三个人了?不容易呀!”殷莫言笑道,他的脸色已是有些苍白,勉强的说着话,心里却在期盼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好意思……我只是……只是”她吞吞吐吐的说着,双颊一片绯红,不敢直视身旁的他。 “秦悠然?你怎么会呆在那里?好奇怪!”半夏感觉浑身酸痛,懒得站起来,目光已经围着秦悠然转了几圈,她很好奇,这个未知的领域怎么会出现个意外的人。 “我……我本来是跟着莫漓出了大厦,坐上出租车一路跟到了这里。”她瞟了一眼莫漓,心里不免担心,自己鬼鬼祟祟的跟踪人,如果不是他今天注意力太集中,可能早就被发现了,他会怎么看自己呢?跟踪狂?还是觉得她多管闲事? 碍于半夏和殷莫言一脸的稀奇,接着说下去:“莫漓一停车我就跟着下来了,但是忽然脚下滑了一下,接着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地方,像是棺材里,肩膀旁边还蹲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想起那个怪物,就觉得心里一阵紧张,那种黑的不见天日的地方,简直就像个活人墓。 “东西?什么东西?”心中痒痒,忍不住问,半夏的好奇心已经被勾了起来,忘记了这里的环境,满脸的兴奋。 “太黑了,根本看不见,摸起来感觉像只小狗,但声音却像只猴子,会发出吱吱吱的叫唤声,我一睁眼摸到它,它就朝我攻击过来,不过看到我胸口露出来的项链,它又迟迟不敢向前。”她摸摸胸前的吊坠,那块玉是莫漓送给她的,也许,他现在已经不记得了,但对于她来说,却是个非常珍贵的宝贝。 “接着玉发出一道刺眼的光,隐隐约约照见了它,它状似小狗,却有着猴子的嘴脸,全身长着赤红色的毛,爪子很尖,嘴里长着两颗长长的獠牙!它害怕光芒,胆子很小,后来,它看无法接近我,就消失不见了,它一消失,我就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很明显是氧气不够用,于是,就不停的抓挠身下的木板。” 听了秦悠然的描述,莫漓心中更坚定了这里是凶坟的信心,他若有所思的望着这牢笼一般的天,“是血弥猴!” “血弥猴?!”殷莫言忍不住惊叹道,表情失望,“真的是凶坟,血弥猴只会在凶坟的周围出现,传说,它就是凶坟守着的那具活死人,只不过还未蜕变成功,它会常常在夜黑的时候变幻成人类的模样,像催命阎罗一般的引人进入死亡的深渊。” 半夏半张着嘴,一副很长见识的表情,殊不知现在形势的严峻,倒是秦悠然,她很担心殷莫言的伤势,他一直坐着不动,不时的龇牙,疼痛难忍的样子。 “那现在怎么办?”她走到光柱的旁边,试图接着这仅有的光源看清这里的全貌,侧耳倾听,想要听到刚才那弥猴曾发出的吱吱声。 “没用的,在它的地盘上,我们说了不算,耳朵和眼睛都会骗人,除非……”莫漓嘴角带笑,拉着秦悠然凑到殷莫言和半夏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 天空依旧黑的让人胆寒,除了他们,周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人气,殷莫言没吱声,持怀疑态度:“这个办法行的通吗?” 莫漓微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总比坐以待毙好,等它蜕变成功了,我们谁也走不了,将会成为它的第一顿早餐!” 殷莫言坐着不动,秦悠然和半夏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走开,莫漓也朝和她们相反的方向走,心中却满是担忧,他只有七分的把握,一旦失败,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啊……”半夏的尖叫声传来,莫漓快步朝她的方向奔去,身影如鬼魅一般,穿梭在大大小小的坟墓之间,看到半夏摔倒在一个半成品的坟坑里,急忙把她拉了出来,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几秒钟,才转移了视线,“秦悠然呢?” 那一抹单薄的身影映入视线,他松了一口气,带着两人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悄悄扔在地上一张灵符,那灵符掉在地上,瞬间不见踪影,一股几乎看不见的轻烟冒起来,身后的两人纷纷一脚跨过去,浑然不知。 莫漓依旧不做声,直直的朝前走,不时的用余光注意着身后两人的动作,和殷莫言互换了一下眼神,坐在他身边,示意着:“你们也坐吧,兴许我们能熬到天亮,活死人也好,凶坟也罢,静观其变。” 半夏会意,也坐了下来,看到还发怔的秦悠然,急忙拉拉她的裤腿,她这才屈膝而坐,四个人就在这黑暗的地方,闷不吭声的坐着,除了那两道孤零零的光柱,什么都没有,天空中时不时打响的炸雷遮盖了所有人的呼吸声。 莫漓闭着眼一动不动,殷莫言干脆躺下来,仰脸看着天,却不知,身后一个黑影已经慢慢的挪到了他们身后。 当一块大石头猛击他的头部时,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斜斜的倒在地上,殷莫言忽然坐起,看着手举在半空的半夏,大喝一声:“你干什么!” “我?我没……我不知道!”半夏涣散的双瞳忽然像醒悟过来一般,闪出惊异的光,看着躺在地的莫漓,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你!被我们猜对了!”殷莫言硬生生的拖着伤腿,站了起来,取出口袋里那把唯一的小巧军刀,毫不犹豫的刺进半夏的肚子里,她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慢慢的软下去,瘫倒在地。 殷莫言急忙走近秦悠然,抓着她的胳膊:“你怎么样?我们成功了!” 秦悠然看着他开心的表情,脸上竟现出诡异的笑容,她咯咯的笑起来,那笑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殷莫言奇怪的看着她:“你笑什么?” “咯咯咯咯……我笑你们天真呀!我最喜欢看这种自相残杀的戏了,非常喜欢!”她的笑变得狰狞,喉结处隐隐的突出,声音也变了腔调,时而粗狂,时而婉转。 看到她暴露出的本性,殷莫言本来诧异的表情收敛起来,转而变成了嘲讽:“爱看吗?你的祭日是什么时候?我找人唱出大戏给你好好过把瘾?”自顾自的又坐在地上,丝毫不顾身边两具尸体的感受。 “你是疯了?还是吓傻了?你朋友死了你不心疼吗?”这下该轮到她奇怪了,她不知道这个人是冷血还是伪装的。 殷莫言伸脚踢踢半夏的腿,说:“喂!小破孩儿,起来吧!装死装上瘾了吗?” “死”在地上的半夏,锤锤腰嘟囔道:“哎呦喂,躺地上的滋味还真不好受,硬呀!”睁开眼睛看着满脸不相信的“秦悠然”,调皮的伸伸舌头,冲她做个鬼脸:“惊讶吗?匪夷所思吗?血弥勒?哦,不对,血猕猴!” 看到她活蹦乱跳的样子,秦悠然气的指着她:“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半夏举举手中的刀子:“我们用玩具刀玩过家家犯法吗?”用刀剑刺在手掌心,灵活的一伸一缩,秦悠然又指着地上的莫漓,声音俨然是个男人,“那他呢?” “他?”殷莫言得意的微笑着,一伸手,“噗”像变戏法一般,刚才还好好躺在那的莫漓,一转眼的时间,变成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纸人,在寒风中被吹的不停颤抖。 “秦悠然”冷哼一声:“原来是让我看你们演戏,恕不奉陪!”她忽然蹲在地上,却发现自己没有变回原形,两条胳膊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大惊失色:“怎么回事?怎么……” “呵呵,中计了吗?意外吗?不用意外,看来我刚才没白心疼你,拉拉手就搞定了你这个小妖怪。”殷莫言故作奸诈的笑着,双眼眯成一条缝,好不开心,站在他身旁的半夏冷眼旁观,她此刻正在担心秦悠然的安危,她会被藏在哪里,莫漓真的能找到她吗? 第139章 亡者归来(15) 莫漓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去掉自己身上的隐身符,静静的看着这黑的没有一丝光亮的小山丘,心中默默的说:“秦悠然,如果你知道我在找你的话,给我一个回应吧。” 明知睁着眼睛也是徒然,但他仍然睁着眼睛,试图看清眼前的景致,心中似有团怒火,燃烧着他的耐心,他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遇事不沉着,但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一定要救她出来,殷莫言和半夏现在正在拖延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如果不找到秦悠然的话,她必然会被拖进下一个坟墓。 “想找到她吗?不用白费力气了,就算你们杀了我,也找不到她的藏匿地点。除非……”“秦悠然”两只胳膊被禁锢着,根本无法动弹,但她却一点也不失望,似乎只有有人陪葬,她就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就算像你说的,我也得先送你上路,否则就对不起这以一抵一的交易了?!”半夏第一次觉得殷莫言那种玩世不恭的人眼中竟然也会出现异样的神采。 秦悠然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睡,千万不要睡,但是随着空气的稀薄,狭小的空间里压抑的气息,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支撑不住,头沉的要紧,四肢渐渐没有了知觉,耳朵里听到的微弱的风声也消失殆尽,只剩下她微弱的呼吸。 “该死的,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殷莫言一定在四处找我!”她气恼的想要跺跺脚,却发现自己又变成了一股看不见的空气,就那么漂浮在空气中,像是在做梦,又像是在回忆。 “皇上口渴了吧?”左倾泽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纱裙坐在床上,身边还坐着一个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胖男人,想必就是皇上了,大腹便便,脸上的胡须几乎盖过了他的所有皱纹,眼角的鱼尾纹很是显眼,但看着左倾泽的眼神却充满了爱意,那种情深意浓的闪电,一个电波接一个的朝着她放去。 “恩,爱妃呀,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已经说过了,以后谁再敢叫你妖妃,我就让他人头落地。”皇上笑眯眯的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手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不安分的摸着。 左倾泽的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却被她很好的掩饰了过去,她急忙把水杯往他口中送了送,嗲声嗲气的说:“先喝水吧!” 皇上看到她抛过来的媚眼,激动的直哆嗦,匆匆把水杯往嘴里送,刚喝完,就开始双眼处于迷离状态,左倾泽盯着他的双眼,轻轻的说:“皇上,你很困,那就先躺下吧!”话音刚落,眼前的大胖身体已经结结实实的歪倒在了床上,不多会儿,呼噜声就已经响起。 “哦也……好恶心!”左倾泽急忙躲得远远地,一副恶心状,抓起桌子上的毛巾擦擦自己的胳膊,被那个老家伙摸过的地方,可得好好洗洗。 转而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红似血的那轮圆月,心中万分的纠结,嘴上喃喃的说:“霜天,如果我今天不去的话,你当真要牺牲无辜性命吗?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你明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蓦地,想起那张俊朗非凡的脸,和那双深邃的眼眸,心中竟是揪了一下,如猫抓一般,即难受,又不得不想起,随即,想起师傅临终前的交代:“倾泽,寻找魑珠的过程会很辛苦,你不能有任何儿女私情,因为那些藏在灵魅身体里的魑珠碎片力量太强大,他们会藏在阴体内,会变成一个个美貌如花的少女,借用她们的力量才能隐藏魑珠的力量,一旦被发现,她们会伺机逃脱,加以报复,你防不胜防,除非……” 想起那最后几句话,她的目光就看向了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看见他张着嘴打鼾的样子,不免悲从心来,若不是自己一直用法术给他假的记忆,恐怕早已羊入虎口,只怕霜天是知道这点,所以才死死的不肯放手。 “除非你能嫁到皇宫大院去,那里的气场任何妖魔鬼怪是无法靠近的,一旦带着魑珠的灵魅到了刑场,必会用自己的圆形蛊惑人心,那么你将会是个万世唾弃的人,如此……你可答应为师?” 魑珠,想起这两个字,她都难受,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还偏偏要遇见那个该死的霜天,每次看见他,她都很想投降,却又无法说服自己,命运总是这么捉弄人。 圆月下有一抹煞气,一闪而过,她一纵身,轻盈的跳出窗户,外面静的只剩下虫鸣声,除了守夜的侍卫,万籁俱静,谁也不会注意到,一抹蓝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了黄家大院,那些还在沉睡中的万物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牢牢的牵在这个女子的身上,而她,背负了太多太多,众人口中的妖妃,眼中有着看不见的温柔。 “啊……”一个婢女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却无法吸引座上之人的眼球,她磕头如捣蒜,地上已经隐隐印出了血点。 “霜天!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现在就杀了你,省得你祸害人间!”蓝色的身影还未站定,就已经持剑朝着座上的男人直刺而去,她脸上除了愤恨还带着一丝疑惑。 剑还没挨着霜天的身体,就见他一阵风一样的滑了出去,冰冷的脸上瞬时有了光彩,一脸玩味的瞥了一眼怒火中烧的左倾泽,经过她耳边的同时,悄悄的附在她耳垂边说:“你终于肯来了。” 她气不过,欲追去,却在一转身的时候,被他抓了个牢,有力的双臂将她抵在椅子上,身体撑起一个半弧度,手掌温柔的护在了她差点磕到的椅子手把上,低首,双眼眯起:“你觉得你能杀了我吗?” 站在殿下面的人看到这情形,都知趣的逃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窝在他怀里的左倾泽奋力抵抗,却没能有任何动作,手中的剑也被卸了下去,孤零零的掉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滥杀无辜是要下地狱的!”她忘记了刚才的愤怒,转而开始担忧起来。 “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个滥杀无辜的人吗?”霜天越来越贴近她的身体,温柔的鼻息呼在她的脸颊上,暖暖,痒痒的,看到他忽然离近自己,她惊的往后仰,却没能逃脱他的禁锢,怒视着他:“难道你想让我相信你是什么善男信女吗……唔……” 不等她话说完,他的唇已经霸道的吻了上去,紧紧的贴在了她整个薄唇上,用舌头撬开她紧紧闭上的牙齿,不停的往里面探索,甘甜的感觉让她如沐春风,虽然她很想逃离,但却无法拒绝这甜蜜的吻,脑子一片空白,如果不是那残存的记忆,恐怕她会晕过去。 “放开!”她终于趁他不备之时,狠狠的一把将他推开,恼羞成怒,双颊绯红瞪着她:“你这个色狼!我要杀了你!”她再次举起手中的剑,朝他的脖子上直直的刺了过去,却在剑尖离他一毫米的时候,停止了攻击。 第140章 亡者归来(16) “你干嘛不躲?”她秀眉一挑,不爽的冲他吼。 霜天斜斜的靠在椅子上,唇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笑道:“干嘛要躲,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话中满是调侃的语气,倒是让她更加羞红了脸。 忽然,挂在左倾泽腰上的一个铃铛佩饰,不安的晃动起来,颜色也变得忽明忽暗,她大惊失色,转身就走,身后传来霜天的叫声,却全然不顾,他蹙眉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又望着天上的那轮血色圆月,一种不祥的预感由心底升起。 左倾泽一路小跑加上不断的念动咒语,使用遁地术,心中忐忑不安,铃铛的作响是她在外面做事时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那就意味着皇宫里出事了,究竟是什么事,现在还无法得知,但她有种很浓重的危机感从内心深处传来,扭头不舍的看了一眼霜天所在的山,竟然预感,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当看到左倾泽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灯火通明,桌子旁摆放的香炉细细的烟雾徐徐上升,在空中饶了个弯,就此散去。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包括那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肥胖身躯,他眼睛里满是不舍,却又被威严所掩盖,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 “爱妃,其实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你让我怎么办。”他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缓缓的接着说:“枉我一直都很信任你,还把你奉为神巫,你每次都告诉我抓那些女子是用来祭祀神明用的,我才一直袒护你,可……”他似乎激动的欲说不下去,眼睛瞥向身边的高个男子。 “皇上,我……”她刚想开口解释,却觉得喉咙中一阵腥甜,竟是说不出话来,脑子里一阵恍惚,头痛欲裂,根本说不出话来,怔怔的瞪着皇帝身边的男子,惊得懊悔不及,这个男子站在灯火前面,地上却连一点影子都没有,脸上略显呆滞,却嘴角挂着奸笑,那神情似乎根本不属于这张忠实的脸,头顶处隐隐有黑气透出。 很显然,这根本是一个被灵魅附身的人,而他,正是当今说一不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舅爷,此人平时正直不阿,虽然一直对被称作妖妃的她有意见,一心想要除掉她,但,绝对不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法。 “你知道的,凭你的法术,即使是千军万马也无法抵挡,所以,在你踏进屋门的那一刻,你已经身重剧毒,我们都已经提前吃了解药!”国舅爷一脸平静的说,没有人知道那张熟悉的皮囊下竟然藏着一颗黑色的灵魂,那个灵魂正为了保护自己体内的魑珠来设计左倾泽,看着他奸计得逞的样子,在场的人都感到周身冒起一股莫名的寒气。 “来人!将她拿下,明日午时火刑!”皇帝的脸上立即变得那么决绝,看着眼前已经躺下的人儿,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皇上圣明,你早就该注意她了,什么为民请命,什么祭祀,还不都是为了她自己,妖妃就是妖妃!”国舅的脸乐开了花,如果不是皇帝还在场,恐怕他一定会手舞足蹈,感觉自己好不是很适应这具别人的身体,不过,凑合着用吧,等左倾泽死了以后,还不是灵魅的天下,魑珠聚集在一起,人间就物是人非了,一边想一边猥琐的看着地上的人。 这是左倾泽眼皮闭上前,看到的最后一幕,这个灵魅的内心世界全都被她看在眼里,不愿,却也不得不闭上眼睛,昏死过去。 而这些人说的话,和心中所想,也同样都被秦悠然看在眼里,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能听到他们心里话,但她知道,这个奇怪的梦承载着不为人知的事实。 熊熊烈火燃起,周围的干柴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所有的声音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左倾泽仰天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师傅,徒弟没能完成您的心愿,对不起你。”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划过,天空中浮现出那张俊美的脸庞,他一直都那么相信她,从相遇的第一天起,她都没有停下流浪的脚步,而他却一直在身后不离不弃,他改做山贼,成为山大王,她也从来不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只不过,他不说,她也不问,现在,他在做什么?会是在想念她吗? 火势没有因为柴火的变弱而渐渐的消失,竟是愈烧愈烈,天边的云压的很低,透着一抹赤焰红,左倾泽看着这天空的异变,眼里充满了忧伤,还有些许不甘,周身高的能将人化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双手被绑着的她根本无法实施御火术,更不能脱身,意识变得轻盈,灵魂慢慢的想要脱离自己的身体。 “秦悠然……秦悠然……”一个声音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空旷的地方出现一道刺眼的光柱,像是在指引这个迷失方向的灵魂,秦悠然躺在冰冷的地下,浑身不得动弹,意识里却出现这个如梦境般的呼唤。 “是莫漓,莫漓我在这里!”她喜出望外的冲着发出光亮的地方喊道,仅仅是这个名字就能给她温暖,给她无限力量,盼望已久的那个身影没有出现在眼前,猛然苏醒,才知道刚才只是个梦,污浊的空气在鼻子底下肆虐,她努力睁开眼却没能看到一丝光明,失望感涌上心头,难道自己要像左倾泽一样,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难道连心爱的人最后一面都难以见到。 莫漓一个挨着一个的试,却没有寻到秦悠然的气息,当他竭尽全力打出最后一个虚空灵符时,忽然明白过来一个问题,找了这么多地方,虽然心中那个回应的声音小之又小,但他却能听得见,如果要把这么大范围的地方全部搜完的话,是需要一定时间,那如果她仅仅只是被藏在眼皮底下呢? 那只有一个地方,想到这里,莫漓快步的折回,原路返回到以前的地方,却看到快要支撑不住的殷莫言,容不得多想,欲掐诀,却发现力量已经几乎用完,于是,举起阴阳剑险险的挡住了要附上殷莫言身的血弥猴,它打了几个滚冲着莫漓一阵龇牙咧嘴的吼吼。 莫漓的剑已经架在了它的脖子上,冷气逼人,“说,她在哪!” 那声音丝毫没有一丝温度,凌冽的寒气从周围的空气中升起,他的周身竟然有比天空更加阴郁的气息,慢慢的散发出来,他的额角渗出点点的汗珠,心中焦急万分,看到眼前的血猕猴,怒火中烧,双眸竟然映出点点的火光,那火光经久不消,刺得人不敢直视。 “说!再问最后一遍!”他的牙齿紧咬,浑身充满了暴戾之气,曾经那温柔的眼眸变得血红,刀锋已经刺入了对方皮肉三分,看到它眼中一闪而过的惧怕,不带有一丝怜悯,挥剑转身,红色的微点如雨下,落在地上,里面隐藏的数个幽蓝色残魂呼啸着四下逃窜,远远的离开束缚。 “破!”莫漓的牙齿发出咯吱咯吱声,他的力气已经到了极限,只剩下浑身的暴戾之气支撑着身体,看着被撞得变了形的宝马车,身下遮挡着一个矮矮的坟包,他的目中闪过喜悦,轻声吼出这个字,胸中顿时一轻。 空中一道刺眼的霹雳直冲而下,像是长着眼睛的灵蛇,速度快的无可比拟,一股电流引至地上,耀眼的光芒照亮整个天空,本不起眼的坟包骤然爆裂,土崩瓦解之势不可挡,殷莫言喘着气瘫坐在地上,用身体挡住飞过来的泥土,把半夏掩在了身后,像下冰雹似地土灰掉下之时,他用后背护住了半夏。 坟被打开后,莫漓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把奄奄一息的秦悠然抱了出来,抱着她惨白的脸不停的呼唤:“醒醒,醒醒!”眼前的人儿却是一动不动,关切的神色无溢于言表,焦急的唤着她的名字。 她浑身冰凉,没有一丝温度,嘴唇紧闭,双眼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瘦小的身体躺在莫漓的怀里,却一动不动。 颤抖着手放在她的鼻息处,竟是气若游丝,莫漓一言不发的抱着她重新跳回刚才的坟墓里,安然坐下,闭上眼睛,静静的拥着他,手中握着嗜血的玉麒麟,而此刻的白玉麒麟浑身散发的红光却没那么妖艳,有些许浅浅的涟漪从它身上发出,环绕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坟墓周边像是有东西被吸引过来,竟是一个个透明的人形,她们慢慢的附进秦悠然的身体里,和她融在一起。 “那是什么?”半夏一脸惊奇的看着这眼前的景象,如果不是太累了,真想大呼神奇,但看到殷莫言的样子,话咽到肚子去了,“你还好吧?” 殷莫言拍拍后背上的土灰,瘪瘪嘴:“没死,还活着。”顿了顿又看向秦悠然,感叹到:“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明明就已经没有力量了,硬是挤出了比平时还要大上几倍的能力,爱情使人盲目,不过也会使人强大。” “秦悠然是不是失了魂?莫漓是在为她吸魂吗?” 没有得到回应,殷莫言疲惫的躺在地上,不再说话。 光影闪烁,满地的鲜血,四处都是猩红一片,霜天的肩膀上中了一箭,鲜血不停地往外渗,却丝毫没有止住他前进的脚步,双目猩红,黑眸中闪着嗜血的杀意,身体所到之处,地上横尸遍野。 领头的侍卫结结巴巴的吼:“不许后退!杀了他,绝对不能让他进去!”他的吼声不再振奋人心,却没人敢后退,举刀的双手瑟瑟发抖,身体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但仍然无法违抗命令。 “左倾泽!你若是敢就这么死掉,欠我的就生生世世都还不清了!”眼前刀光剑影,厮杀声一片,纷纷将他包围在正中,却无人敢近身,包围圈越来越小,不远处火势渐小的地方,瘦小的身影映入眼帘。 “放箭!妖妃的同党一律格杀勿论!”高处的城门上已经躬身站着一群银甲战士,他们的手中紧握着弓箭,箭在弦上蓄力待发,首领一声令下,离弦的箭如下雨般朝着霜天的身上撒去,他的双眼一眨不眨,手中的剑快的令人乍舌,形成一个小光环,挡住了袭来的利箭。 折断的肩头纷纷落在地上,有的原路返回,刺在人身体上,惨叫声不绝于耳,霜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若死了,我就要你们统统陪葬!”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胆寒,他们的防卫越来越远,没有人敢上前,因为没人能活着离开这个男人身边的光圈,他一袭白衣胜雪,现在却被染上刺目的红,红衣飘飘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杀……”冲杀的喊声一片,一波未平一波又涌了上来。 不知就这么厮杀了多久,霜天的力气已经用尽了,他带着的马贼兵团也所剩无几,而他,也终于突破了重重突围,来到了她的身边。 没有化为灰烬,也没有烧的不见踪影,她还是那样静静的躺着,像睡着了一样,纤长的手指轻抚在她的脸庞上,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他的眼角划过,轻声呢喃着:“左倾泽,你怎么总是不听话,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你这个骗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我是最令你讨厌的霜天,我又开了杀戒,害了很多性命,你起来杀我呀!” 他的脸上露出悲凉的笑意,双手将她打横抱起,慢慢的往前走,没有人敢走近,人们都愣愣的看着这个自言自语的白衣男子,不知为何,他说的话听起来竟是那么的让人心酸。 “你不是最喜欢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吗?为什么这次不说话了?你知道吗?外面已经血流成河了,看来我死了一定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那该怎么办,我就该见不到你了,如果你投胎转世了,还会记得我吗?” 第141章 亡者归来(17) “一定不会了,不如我给你个记号好么?等下辈子,若我还能转世为人的话,就能找得到你了。”他笑得灿烂,俊逸的身影缓缓的走在人群中间,脚步没有丝毫的怠慢,却抓起她纤细的手腕,在上面印下了自己的牙印,他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童真笑容,“哈哈哈哈……这样,下辈子,我就一定能找到你!找到你!” 他的笑声伴随着人影远远的离开,人群没有再追过去,本以为他会就此离去,但,这天夜里,皇宫大院里着起了一场分外离奇的大火,在熊熊烈火之间,凄厉的哀嚎声不断的响起,当地上已是横尸遍野,火势更加猛烈,宫中的人无一幸免,这场着了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直燃红了半边天,自此,这里改朝换代,江山易主,那个人们口中堪称“玉面阎罗”的马贼也自此不知去向。 “霜天!霜天!”秦悠然忍不住哭出了声,听见那个口中唤着左倾泽名字的声音,她的心没来由的痛着,痛得无法呼吸,她本该责怪他的杀戮,本该说他嗜血,却恨不起来,看着他无神的双眸,竟是那般的无助,他的杀意,他的戾气,转瞬间化为乌有。 她哭喊着坐起身,却意外的发现了一双关切的眼睛,惊得她呆了一下,挂在脸上的泪水没能划落脸颊。 “又做噩梦了?”莫漓用手背逝去她脸上的泪花,轻轻的问。 “哦……哦……是啊,你怎么在这?”她结巴的说,紧张的双手抓着被角,看出她的尴尬,他急忙松开手,站起身说:“你都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我想等你醒了再走。”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太像了,如果不是穿着上的不同,她一定会相信,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只是,霜天,那个满身霸气,却又温柔无比的白衣男子,他为什么要做打家劫舍的马贼,为什么会爱上和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左倾泽,他们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心中充满了疑问。 “你好好休息下吧,虽然你有一个比别人坚强的心,但身体是无法跟心一样为所欲为的!”他的话里有话,倒是让秦悠然摸不着头脑,她怎么会知道,当莫漓把秦悠然从坟墓里抱出来的时候,看到她胳膊上的淤痕,一片青紫,毋庸置疑,那是她为了不让自己放弃而做最后的而挣扎。 “殷莫言他们都怎么样了?怎么好端端的,都跑到什么凶坟去了。”她试图让气氛不那么尴尬,却没能找到别的话题,随即担心起他们来。 “没事,只是……最近……”他的话刚说到一半,门就开了,巫月站在门口冲着莫漓的背影说道:“莫漓,我有话对你说!” 话语顿了顿,莫漓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医院的走廊上,巫月静静的倚在窗边,她的长发及腰,参差不齐的发梢遮挡了她的曼妙身姿,听到身后有动静,她这才轻轻启唇。 “你有话要问我吗?”她淡淡的说,却没有转身,看着夜色笼罩的风景,静的宛如雕像。 莫漓走到她身边,同样望着天说:“你故意让她引我去凶坟的,对不对?”他记得,当时只是觉得那频频杀人的怨灵满嘴的谎话,她到底在掩饰什么,于是,欲擒故纵,故意放她出去,跟着她寻到了凶坟,而且还遇见了殷莫言,这一切不可能只是偶然。 “是的,那也是你故意放她出去,否则,被捉了去的怨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你的封印。” “为什么?” “殷莫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刚才是想问秦悠然是不是和你做了同样的梦,对吗?”她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双眸带着一丝愤恨,直直的盯着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这个女人的手里,难道爱真的让她疯狂?他不是看不到,她每每表现出的爱意,只是他根本不爱她,更不会把她所做的事情看在眼里,隐隐觉得,心中那个位置曾经被填的满满,却又丢失不见,有时候空的难受。 “梦境截杀术,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不是故意要偷入你的梦境,只是偶然,后来我就开始秘密调查,才得到你想知道的答案。”她自信满满,深呼一口气,说出这几日憋在心中的话。 莫漓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从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记忆开始,这个女人就一直在他左右,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告诉他以前的事情,偶尔会强调,他只是个普通人,如果出现什么异能,只当是过眼云烟作罢,只是,她说的次数太多,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不是普通人吗? 后来,他慢慢适应了自身无法捉摸的异能,便答应帮她疗伤,只要有怨气很重的灵体,他们就出现在哪里,当来到这枫叶大厦的时候,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不断的充斥着他的身心,他不相信这只是感觉,除了这只被推到风头浪尖上的怨灵以外,她的身后一定藏着个巨大的阴谋。 “难道你不想知道鲁聊的前身究竟是谁,难道你不想知道凶坟里埋葬的都是谁?”看到莫漓抿嘴不说话,她有些纳闷,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脸色,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却除了波澜不兴,什么也没有,她一直很嫉妒秦悠然,以她的姿色平庸,凭什么得到莫漓的爱,只是,当截杀到莫漓的梦境以后,她开始有些明白。 “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各走各的阳关道,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一条道路上的人!”他说的决绝,丝毫不给她留有一丝幻想的余地,并不认为自己是在耍酷,而是,他在刻意的逃避现实,他怕自己无法接受。 “你……我真心对你,你却这么无情,信不信我现在就进去杀了那个蠢女人!”她的俏脸上带着愤怒和失望的表情,气呼呼的指着病房门。 莫漓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转身慢慢的朝外走,气得巫月在后面直跺脚,她气恼的嚷嚷道:“莫漓,你知不知道,鲁聊的前身就是你,你就是那个脾气怪异且暴戾的霜天,你心爱的女人死了以后,你堕入十八层地狱,却无意间掉在了双骅池中,你心中的戾气化作一个叫做鲁聊的怨灵,才自此为祸人间!” 听到她的话,他怔住了,脚步停了下来,身子一晃,竟是神情恍惚,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被鲜血染红的世界,那个为爱变得疯狂的男子,还有他那被鲜血染红的一袭白衣。 “那也不过是前世的记忆而已,它的存在并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再世记起。”莫漓回过神来,继续迈出步子。 “那凶坟呢?你可知道,凶坟里埋葬的都是前世被你血洗的怨灵,它们怨气不化,不肯去轮回,只为报仇,如果这次它们成功了,那么,凝聚出的那个人将会是下一个鲁聊,你知不知道,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它们缺的只是天时地利,并不在乎时间的长短,木头人也是沾染了鲁聊的戾气,才四处为祸。”她一口气说完,风轻轻的吹起她散在脸庞的黑发,妩媚动人。 莫漓不为所动,表情不曾改变,但是心中早已掀起波浪,原来这一切的孽债只因他而起,一直猜想鲁聊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原来是他自己,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搞了半天,他要对付的人竟然是自己。 “莫漓,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在你面前显摆,向你证明我的能力,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帮你,也只有我可以帮你,这是你命中注定的劫数,除非你抓到鲁聊将它除掉,才能把这些债还掉!”她说的诚恳,心中也是忐忑,他根本无法逃避,只能坦然面对,必要时刻,她绝对可以舍去自己的性命,为什么这么做,自己也不知道,也许,这也是她命中的劫。 “鲁聊已经逃走了,如果我们想抓到它,只能等自己送上门。” 半响,莫漓开口说道:“好吧,你先帮我查一下鲁聊为什么寻到木头人以后将它们埋在地下密道里,那里面有什么蹊跷,我去把那几个收回来。”说罢,转身离去,他的心微微有些乱,目光瞥了一眼秦悠然的病房门,大步的走了出去,希望她不要被这些凌乱的事情被打扰,那些尘封已久的前世就让它们继续睡下去吧。 秦悠然蹑手蹑脚的上床,心里像怀揣了几只小兔子一般,怦怦跳的厉害,脚尖已经有些冰凉,双手不安的绞着,“他真的是霜天,真的是霜天。”从门缝里偷听到他们的谈话,着实让她惊讶的很,她根本不愿意相信的事实,终于被证实了,心中已是十分纠结。 “左倾泽,你怎么总是不听话,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你这个骗子。” “不如我给你个记号好么?等下辈子,若我还能转世为人的话,就能找得到你了。” 他的声音响彻耳边,那双被鲜血染红的双眼呈现在眼前,她的心没来由的痛一下,“霜天!” “想谁呢?想那么入神!”一个矮小的黑影忽得从窗台上跳下来,软软的落在她的双腿上,吓得她一个激灵。 “喂!吓死人不偿命吗?”她气得直扑上去,欲抓住它,卡卡机灵的逃开,翘着尾巴冲她微笑,眯着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笑的诡异:“想我们家莫漓了吗?” “切!边儿呆着去!”她甩甩手,勉强露出一点笑意,眼神却有些呆滞。 “算了,看在你刚才差点惨死在凶坟的份上,我就不折磨你了,饿不饿,要不要给你找点吃的?”它伸出后爪搔搔痒,懒懒的说,却在一个不留神,被秦悠然逮了个正着。 她像个恶妇人,抓住卡卡的身体,使劲摇晃着:“你丫的,知道我遇到危险了,也来帮帮忙,不帮我就算了,莫漓你也不管,哈?还有半夏,她还那么小,难道你忍心看她死掉吗?这个黑心猫……” 看着她说话快的像机关枪,卡卡努努嘴,用爪子将她的手拍开,说:“你知道什么呀,你不知道,凶坟那个地方,根本是找不到入口的,除非是偶然的机会,要不就是和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当时跟着莫漓,本想一起下去的,谁知道,他呼楸一下就不见了踪影,最后还是我想破脑袋,才想出来的,一定是那个坏女人引他下去的。” “是吗?坏女人?谁?”难道它是在说自己吗?秦悠然的眉毛又挑了起来,她的样子哪里能看出是刚刚差点死掉的模样。 “就是在大厦里兴风作浪的女人呀,莫不说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那么久了,居然还出来作恶,真是的,鲁聊的势力不容小觑呀!”它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学着老者的样子,说起话来,昂首挺胸。 “不是的,若是凶坟还未成熟,她怎么可能笨到去引诱人专门去破坏,我刚听到明明是巫月故意引莫漓去的。”她不服气,想起刚才巫月的话,这才纠正到,想起巫月冲着莫漓说话时那含情脉脉的样子,心里就泛酸,只是,也只有人家才能帮的上莫漓的忙,自己呢?只会越帮越忙,到关键时刻,就是个累赘,想到这些,神情黯淡下来。 “你居然偷听别人的谈话,真是的,小人了吧?!”它无孔不入,抓到机会就开始嘲笑她,只是,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和它斗嘴的心情,想起那四下逃窜的木头人,不知隐藏到哪里的鲁聊,忍不住惆怅起来。 “唉……” 第142章 炼狱少女(1) 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已经敲响了最后一遍,女孩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教室里慢慢的往宿舍方向走,却听到身后有人唤她的名字,“凌蓝!凌蓝!” “啊?”凌蓝这才转身,原来是席娇,她正快步朝着自己走来,微笑着说:“凌蓝呀,你知道吗?我刚刚听说这里有很多骇人听闻的传说也!你想听吗?”她忽然神秘兮兮的趴在凌蓝的耳边,说话声压低。 “切,这种事情不是很多见么,所有的学校,甚至包括高中,专科学院,大学院校,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鬼故事,版本还不一样呢,你就不要危言耸听了,我们才刚刚来这里,安心学习吧!”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懒懒的说,看了一整天的书,身体真的有些吃不消,要知道,好不容易考进来,是该好好用功,争取早点结业,这硕士研究生的生活可真是不好过喔。 “不,不,才不像你想的那样嘞,我说的可是很真实的呢!”她连连摇头,一心想要证明自己所说的话是真话。 凌蓝笑了笑,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满心好奇去追根刨底,但是,自从湘西一游之后,彻底改变了,她觉得凡事都有因由,如果不是当初自己好奇心太重,也不会失去一个朋友,虽然,他也许是早有预谋,但,这件事情在她心中结了个疙瘩,挥之不去。 “真的不想听吗?”席娇诡谲的笑着,脸上挂着满腹稀奇事的样子,只等着凌蓝的询问。 “哎呦,怕了你了,讲吧,讲吧,我听着呢!”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宿舍门口,还是刚刚下自习,宿舍里还很安静,两人的走近让走廊的感应灯亮了起来,走道里略显昏暗。 “就在我们宿舍旁边有座千层塔,知道吧?那个塔虽然现在被封为神塔,但只有每逢正月十五的时候才允许人们进去拜祭,平时都是有把很粗的铁链锁着。” “这个有什么稀奇的,好像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了呢。”凌蓝不以为意,继续走着路,手里拿着钥匙,摸索着开门。 “是呀,传说里面关着一条龙和一只蛤蟆,除了祭拜时间,如果有人胆敢打开那把门锁的话,里面的龙和蛤蟆就会被放出来,龙升多高,洪水就有多高,蛤蟆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发生地震,直至天翻地覆!”她说的激动,不等凌蓝去掉门上的大锁,就边说话边自顾自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凌蓝走在席娇的后面,进门时正迎着宿舍中唯一的窗户,在席娇开门的那一瞬间,她清楚的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从窗台跳了下去,因为看的真切,她“啊!”的叫出了声,随着她的惊叫,灯也打开了,席娇也被吓了一跳,她惊恐的看着四周,不安的说:“干什么?别一惊一乍的,吓得我差点心脏并发!” 看到灯亮了,凌蓝强压着惊恐,定了定神,她快步走到窗边,朝外张望,根本没有人,也没有什么红色的影子,是自己太紧张了吧,她松了一口气,说服自己这只是听故事太紧张造成的,其实,她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对席娇说的故事提起兴趣,满脑子的习题还在纠结。 “没什么,以为你准备讲鬼故事呢,被自己的幻觉吓到了!”她安慰着,顺手把外套脱掉放在床边,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发起了呆。 “不算是鬼故事,不过,这奇怪的传说之后才是重点!你知道吗?人说,每逢正月十五的时候,这座塔的塔门都会自动打开,有人传言曾看到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少女打开的门,流传中,他们称其为炼狱少女!” “炼狱少女?为什么?”她忘记了害怕,又开始好奇起来,却不知道,自己周身已经被黑暗的气息笼罩,灾难降临在这所院校。 “因为,他们都说,这座塔的下方其实就是十八层地狱,她就是掌管十八层地狱人间入口的使者,当她穿着黑色衣服出现在人间的时候,那么,就会打开地狱之门,所有犯了罪的人都会从这里走进去,体会炼狱之苦!”席娇自觉讲的不过瘾,半趴在凌蓝的桌子边,单手撑着下巴,压低声音说,那气势,就像自己亲眼看见了似地。 “这只是传说而已,别说的那么神秘兮兮的,会被你吓到的!”凌蓝报以一笑,脑子中竟然出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少女,她如梦如幻的身影定格在脑海中。 “别打扰,听我继续说呀,可是,最近中文系的传出一个很恐怖的后续,有人亲眼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少女走进了千层塔内!而且,更离奇的是,就在她出现之后,就有学生神秘死亡,据说是舌头被拔掉死的,那是拔舌地狱。” “什么?开玩笑吧?千层塔说是在院校附近,中间最起码也距离五百米的距离,谁会那么碰巧的看到呀?”虽然心中不愿相信这些荒谬的传言,却不自觉的心紧张了一下,大学毕业以后,她选择在这里继续深造,之所以选择这里,也是因为这所院校远离市区,避开那些嘈杂,难道这样也会出问题? “你不知道吧?咱们学校的树林尽头就和千层塔的后门挨着的,有人谈情说爱无意间谈到那里去了,看见以后,女的直接吓晕了过去,没人敢再光顾。” 凌蓝没有说话,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千层塔只是美其名曰,实际上只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六角形塔,一共有六层,每层的外面都有个样式很独特的角,上面刻着看不清楚的图案,记得刚来学校的时候,她们还去偷看过,只是觉得稀奇而已,源于它最初的传说,不想,现在传说变成了诡秘怪谈,人们还能像当初一样仅仅当做是神圣的佛塔而已吗? “凌蓝?凌蓝?”席娇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思路,摇摇头,告诉自己,传说不过只是传说而已,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她一点也不想让这些东西怪力乱神。 “吓傻了?其实炼狱少女这件事情也只是传说而已,你也别太当真了,我只是看你学习太用功,逗逗你嘛,别往心里去哈!”看到凌蓝那么认真的模样,席娇只好赔着笑脸。 “童鞋们,我回来了!”何雯丽从门外兴高采烈的走进来,两人都转移注意力看着她,奇怪道:“哎?雯丽,你今天吃什么糖了?这么高兴?” “没什么!秘密而已!”她神秘兮兮的对着凌蓝眨眨眼,打开卫生间的门洗刷刷去了,丝毫不顾外面两个人的诧异表情,对此,凌蓝只当她是遇见了什么开心事,直到晚上,她才想要坐下来,重新考虑事情的原委。 “怎么思思还没回来?”席娇忍不住上前追问,宿舍里的四个人,就数她俩关系最亲密,怎么今天没看到她? 卫生间里的水声断了一下,然后又哗啦啦的流了起来,何雯丽慢吞吞的回答:“哦,可能是和男朋友约会去了吧!” “怎么她最近不是和男朋友闹分手的吗?怎么会忽然又和好了?”席娇不以为意,只是探着脑袋八卦了一句,里面的人以不清楚为由,不再说话,于是,她只得知趣的走开。 夜,静的听不到一丝声响,刮了一天的风也停止了呼啸,窗外的树叶一动不动,黑色的影子通过外面的光线映射在玻璃上,睡的正香的凌蓝被一声呼唤惊醒,那声音,近在眼前,时而清楚,时而模糊,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又像是来自门外。 “凌蓝……凌蓝……”颤抖的呼叫声又一次传来,“救我……我好痛苦……好痛苦……”凌蓝不安的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除了诡异的安静,什么也没有,只以为自己是做梦,重新闭上了双眼,却用余光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她惊叫:“谁?” 没有人,宿舍里静悄悄的,睡在她正对面的席娇翻了个身,嘴里念念自语,估计是在做梦,这时,她才发现一件事情,大家都各自忙各自的,却忽略了宿舍少了一个人,思思呢?周思思很少会夜不归宿的,她怎么可能不回来也不给大家说呢? 望着窗玻璃上不停摇曳的树叶影子,心中越发的不安,她坐起身,看向周思思的床位,就在刚才还空空如也的床铺此时却多了一个人,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低着头坐在床边,因为没有开灯,只能大概看清楚一个人的轮廓。 “思思?是你吗?”她抱着一丝希望,心跳加速,浑身的肌肉绷紧,处于紧张状态,看那身影,应该是个女人,可为什么刚才不出现,这么突兀的在黑暗中坐着,不吓人才怪,当她正准备开口再叫时,耳边隐隐听见淅沥沥的滴水声,声音很小,小的不仔细听根本就无法听见,“哪里流水了?”她感到纳闷,状着胆子往下爬,下铺是自己的书桌,只要一脚跨下去,就能打开书桌上的灯。 “啪!”台灯扭亮以后,光明照满了整间屋子,她急忙转身,却看到周思思的床上空无一物,一阵冷风吹来,脖子里凉飕飕的,顿时,后背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凌蓝呆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看着那张床。 “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是有人呢,难道又是席娇在跟她开玩笑吗?那这个玩笑也太过了。她往席娇的窗边走去,却发现周思思的床边多了有很多水渍,那些水渍从被褥上往下蔓延,一直流成一小片,这充分证明,真的有人在这里坐过。 “席娇,席娇!”凌蓝不敢再看,急忙去摇晃睡的香的席娇,她翻翻身睡眼惺忪,迷茫道:“干什么?大半夜的?” “你看,你看!”颤抖着手指着周思思的床,她的瞳孔再次扩张,汗水从额头冒出来,恐怖从脚底往上蔓延,刚刚醒目的水渍已不知踪迹,她张大的嘴巴还没来得及合拢,呆立在那不再说话。 “怎么了?什么?”席娇奇怪的看着凌蓝手指的方向,转而一笑:“你就别担心思思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没人规定非得晚上回宿舍,又不是小学生,别胡思乱想吧,睡觉!”她咣当一趟,又睡下了。 宿舍又一次静了下来,凌蓝走到周思思的床边,暗想:“思思,是你吗?你想告诉我什么?”自觉告诉她,周思思一定出事了! 因为晚上没有睡好,凌蓝盯着一副熊猫眼上课,整个脑子都装着那夜半诡异时刻,为什么思思的手机也打不通,她男朋友也联系不上,想起那个和思思身影相似的人影,不安充斥着全身。 夜色笼罩,漆黑如一块魔焰,宿舍里已经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偶尔有人翻身,床摆发出咯吱咯吱声,她睁大眼睛,没有一丝睡意,不知今晚,人影还会不会来,一定是思思有话要说。 悄悄下地把窗帘拉开,好借着月光看清宿舍里的情形,心中打定主意,今晚就算再加一副熊猫眼,也必须坚持到底,自认为不是很胆小的人,但是真正这么守株待兔的等鬼出现,心中还真是忐忑不安,努力想些给自己壮胆的话,翻来覆去。 “凌蓝……凌蓝……我好痛……痛”又是那个声音,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淡淡的月光照在宿舍里,撒在地上的光影被一抹人影遮挡,她静静的坐在床边,身上的衣服渗出细细的水珠,滴答滴答的往下流,不多会儿已经在床边的地上淌了一小片。 “思思,思思?”她没敢再贸然打开电灯,小声的呼唤思思的名字,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弯着腰看向她。 一直低着头的人蓦地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凌蓝,眼睛,鼻孔,嘴巴里全都淌着几根细细的液体,红色的两道泪痕如此醒目。 凌蓝自觉身体都变得僵硬,浑身的血液都冻结在一瞬间,僵在那里,就在一转眼功夫,眼前的人又消失了,月光下,空空的床铺略显悲凉。 “思思!”她意识到不妙,忙爬下床铺,惊慌失措的跑出了门外,楼梯转角处一抹红色的衣摆一闪而过,“思思,别跑!”眼见人已经走远,她跑得忽忽生风,追在那红衣的后面。 而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似乎知道身后有人跟随,也不跑快,走走停停,任由她的叫喊,一直走到小树林里,才消失不见。 “思思,你在哪?”她小声唤着,现在这个时间如果大声叫喊,一定会招来管理老实,虽然小树林已经离宿舍很远,但还是压着嗓子不敢大意,小树林的最边缘有一个不大的水池,在黑夜里,只能看见一潭不见底的黑水。 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似乎还有另外一种声音传进耳朵里,凌蓝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紧张的猫着腰,“咕嘟咕嘟……咕嘟……”像是水煮沸冒泡的声音,她下意识的看向那唯一有水的地方。 第143章 炼狱少女(2) 这个水池在夏季的时候会有喷泉水来装饰,而此时,正值秋季,白桦树上的叶子悉数落在水池的池面上,看上去和黑暗无异,这时,随着咕嘟咕嘟的声响,飘在池面上的一层树叶被翻开来,露出一个圆形的东西。 状着胆子走近,恐怖卡在嗓子眼里,连叫喊声都忘记了,她半蹲在水池边,傻在那,说不出话来。 圆形的东西竟是女人的头颅,女人的脸被头发全部遮挡着,身体慢慢的从如煮沸的水池中半露出来,不断冒泡的水池把她大半个身体托起来,一身红色的衣服分外扎眼。 “痛……凌蓝……我痛……”又一波泛着热气的水波涌上来,把她推到了池边,黑红色的水杯月光淡淡的笼罩,泛着层层波纹,波纹中夹杂着黑色的泡沫,咕嘟咕嘟的往外冒,许多枯叶被翻滚的红水掀在一边,没入水底,血腥味充斥着鼻腔。 看起来滚烫的池水带起女人的发丝,她的脸露在外面,挣得大大的双眼,白眼珠被鲜血染红,赤目的红泛着凶光,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的五官,一行行红色液体从她的七窍中往外淌,现场充满了刺目的血腥。 “血池……”凌蓝呆呆的呢喃着两个字,昨天,在听完席娇说炼狱少女的时候,她就已经心生疑惑,晚上打开电脑查询了十八层地狱的刑罚分别是什么,血池,但凡不尊重他人,不孝敬父母,不正直,歪门邪道之人,死后将被打入血池地狱。 一阵风吹过,身后泛起无限的凉意,当她的目光再回到水池里的时候,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池面之上铺的厚厚的树叶,飘飘晃晃,在浅黄色的月光之下,恢复成为安静的死水。 头也不回的往前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伴随着她急促的脚步声,哗啦哗啦的树叶像是在嘲笑她的胆小,但现在,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回到宿舍,钻进被窝里,得到片刻的安宁。 真的是思思,她已经死了,她死了,为什么死状那样残忍?是谁杀了她,可为什么自己看到的又像是幻境?这些问题纠成一疙瘩,淤积在心头,挥之不去,看来,一定得找他来帮忙,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帅气的脸庞和一双深邃的眸子。 路却在她一直的不停奔跑中变了模样,“怎么回事?”她停下脚步,毅然发现自己跑了很久,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还是小树林的尽头,没有离开一步,额头上的汗一点一点往下冒。 “好痛……救我……”脚裸一阵绷紧,被一双冰冷无比的双手抓住一低头,看见那张惨白的脸,却被鲜血泡的肿胀,鲜红的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原来,她并不是因为衣服是红色的,而是她本为雪白的睡袍被染成了血红,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不断的从身下传来。 “思……思思,你有什么冤屈,我一定会帮你报仇,不过,你这么拖着我也不是办法,对吧?”她强忍着刺鼻的血腥味,结结巴巴的说。 “凌蓝,我真的好痛,好痛……不如你下来陪我。”说着,抓着她脚裸的那双冰凉的手开始慢慢的往上移,一直摸到她的脖颈出,只是感觉死亡的气息在慢慢袭来,她忘记了挣扎。 “……怨灵退散……”一阵吐字清晰的吟咒声响起,林子边的围墙上跳下一个男人的身影,像是从天而降的救星一般,他的轻轻几声咒语击退了纠缠在凌蓝脖颈上的那双手。 “呼……”她重重喘口气,急忙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谢谢,你怎么也会在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上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样式陈旧的短皮衣,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个头不高,暗影下只能隐约看到他的侧脸,没有莫漓面庞的棱角分明,却又多了几分刚毅,那种毅然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很是冰冷。 “只是碰巧路过而已!”他淡淡的一句话说完,转身就走,却在一回身的时候被凌蓝看到了那另外半张脸,那道深深的伤疤在他脸上划下长长的痕迹,触目惊心,让人不由的可惜。 “阿来!”她喊出他的名字来,他疑惑的回过头,盯着凌蓝看了几秒,“是你?”皱眉道:“你怎么会招惹炼狱劫?” “炼狱劫?什么意思?我什么也没有做。”她心中顿感不安,更何况,阿来是个赶尸匠,他来这里又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碰巧路过这里,不会仅仅是路过而已。 “炼狱劫,必有人启动十八层地狱酷刑,无论你是言语上稍加不对还是真的做了没良心的事,无论缘由,都会打入十八层地狱,但那又不是真正的十八层地狱,只是个真是幻境,刚才的怨灵已经在受血池之苦,之所以被你看见,是因为你跟她的死有着间接的关系,她的死亡电波只能联系到你一个人,给你看到她的痛苦。”他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水池,表情略显焦虑,心中已是踌躇万分。 “那我该怎么办?”身后有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她急忙拉着他隐到了一边,他忽然双手一撑,很轻松的跳上围墙,压低声音说:“你必须去找莫漓,否则,死路一条!”说罢,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凌蓝心中蓦地一沉,才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已近,被刺眼的手电筒光照的睁不开眼睛,原来是巡视的保安,她急忙捂住双眼,露出一条缝隙。 “谁?谁在那?”保安警惕的问,看到是个只身一人的女学生,才厉声问道。 “哦,我是c楼女生宿舍的,晚上突然想起白天把东西丢在这里了,来找一找。” “找东西不能白天找吗?深更半夜的,快回去!” “哦,我这就回去!”她一边答应,一边离开,目光扫了一眼围墙上缘,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还在看着她,一定是阿来,他在看着自己安全离开。 “阿嚏!”秦悠然打了个喷嚏,正在擦玻璃的她正对着窗台,震得窗台上的一株含羞草都缩成一团,她不好意思的说:“一大早的,谁想我了?” 看到卡卡的坏笑表情,她已经知道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了,果然,它慢悠悠的晃着尾巴跳上窗台:“其实你不知道我一直在暗恋你么?”眨巴眨巴眼,一副放电的样子,看身后的秦悠然没有吱声,它又接着说:“说不定你又被哪个帅灵看上了,这阴阳两界之间的纠结源泉就是你。” 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因为秦悠然阴晴不定的脸已经预示了暴风雨的来临,她正要发怒,却听到殷莫言的手机响起,抓起手机,极尽压抑自己的暴跳如雷,柔声说:“您好,这里是星期八!”顺带白了卡卡一眼,一转身不再搭理它。 “喂!请问莫漓在吗?”一个女人有些焦急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哦,你打错电话了,这里是星期八,我们老板是殷莫言,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再次耐心的问道,心中只是奇怪,怎么有人打电话找莫漓会找到这里。 “这样啊?可他明明告诉我他手机号,原来是骗人的……”她十分沮丧,然后又奇怪的问:“星期八?那秦悠然在吗?” “我就是,你是?” “秦悠然!太好了,我是凌蓝。” “凌蓝!”刚下车走到学院门口就看到已经翘首企盼的凌蓝,秦悠然招招手呼唤她,却看到她顶着两只黑眼圈,没睡好的模样。 “你可来了!”看到熟人,简直比见到亲人还激动,握着秦悠然的手,不舍得放开。 “发生什么事?你怎么变成熊猫眼了?” “唉,还不是莫漓,他给我留的号码是你的,已经算不错了,没给留个假号码。” “不是我的,是殷莫言,莫漓的弟弟,先别说这些,你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她一边跟着凌蓝往学院里面走,一边询问,却感觉到心口一阵莫名的难受。 “简单一点说……事情是这样的……” 秦悠然睁大眼睛,瞪着她,像听故事一般,这么诡异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是巧合,说话间,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学生餐厅,凌蓝咽了一口吐沫说:“说归说,先把肚子填饱再说。”目光已经开始寻觅好吃的,在丰富的午餐上流连忘返。 “你不担心你的舍友周思思了?”虽然肚子也有些饿,但她更担心眼前的事情,尽管自己和凌蓝并不算是熟人,不过在湘西之行过后,就已经后悔没有相互留下联系方式,她率真的个性挺令人喜欢。 “唉,她家人已经报警了,警方报在失踪人口案里去了,我能为她做的就是找出凶手,况且,阿来说,如果不找莫漓帮忙的话,我也离地狱不远了。”她有些沮丧,那些美味的食物在眼中瞬间失了色彩。 “可是……”秦悠然不知怎么说,莫漓当初留的是殷莫言的电话,意思是有什么事可以找殷莫言帮忙,可现在殷莫言不在家,自从上次他的腿骨折住院之后,他爸爸看他更紧了,每天都派人盯着他,最近,竟然又派他去上海谈生意,有意让他远离这里,扎根在生意市场上,那部专门为星期八设的手机也没来得及带走,由秦悠然暂时代管。 莫漓呢,每天都安安静静的坐在书店里潜心学习,似乎成了忘却凡尘俗世的世外之人,巫月为了给自己疗伤,私底下又不知做了多少抹杀怨灵投胎的机会,这些该从何说起,如果真的找莫漓帮忙,他会答应吗? “秦……” 凌蓝正欲开口说话,就已经被淹没在了两人吵架的声音里。 “你这个无耻的女人!”男人的脸因为激动变得赤红,脖颈上的青筋爆出,拳头紧紧攥着,对着他的是个娇柔的女人,她根本不理会男人的咒骂,据理力争,说话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不是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都是因为我爱你,我又不是真的想要那么做,你别恨我,别恨我好吗?……” “怎么是周思思的男朋友和何雯丽!”凌蓝一愣,悄悄对秦悠然说,目光疑惑的扫在他们身上,本就热闹的餐厅一下聚集了很多人,有疑惑有猜忌还有的是嘲笑,都是看笑话的模样,没有人站出来把他们拉开。 何雯丽死死的拉扯着男人的双手,却一次一次被他挣脱,凌蓝指着他悄声说:“他是周思思的男朋友叫林同,平时他们感情挺好的,可是前段时间天天对着电话吵架,要不就是当陌生人,怎么现在思思走,她就已经粘上来了。” 而秦悠然听到凌蓝的说话,眼中已是模糊,很多人都端着饭盒看热闹,围成一个不小的圈,但惟独只有何雯丽的胸前像是一团黑色的棉花,模糊不清的遮挡了她的半个身体。 “这个何雯丽有问题!”秦悠然略感不妙,把担心告诉了凌蓝。 “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留住你……呜呜呜……”何雯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忘了这里是公共场合,林同的拳头扬了扬,始终没有打下来,两个人纠结的吵架声不绝于耳,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却也没能听出什么苗头。 “我们得看着何雯丽,她可能有危险!”两人商量好一人一边,架起何雯丽的胳膊把她拖走,一直回到宿舍里。 随着门“桄榔!”一声关闭,凌蓝毫不客气的指着何雯丽说:“小丽,你说!思思是不是被你害死的?为什么你会和林同混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思思死了?我和林同才是真正的一对,我们才是一对!她算什么玩意!”何雯丽略带哽咽的声音颤抖着嘶吼,她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回来而缓和下来,反倒更加激动,她忽然跳起来,走到周思思的床边,一把抓起床上的玩具熊和枕头,一股脑的往外扔,每扔一件,口中都咒骂着:“混蛋,都是你,为什么你死了都不肯放手!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看着她疯狂的模样,凌蓝呆住了,这就是那个平日里爱嘻哈,大大咧咧的何雯丽吗?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 “呯!”一个很小的盒子从枕头下边掉出来,盖子顺势打开,里面掉出一个和小拇指一样大小的人偶娃娃,娃娃的身上扎满了尖针,后背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纸。 是什么?”凌蓝眼尖这个奇怪的东西,先一步捡起来,紧张的抓在手里看着,秦悠然凑过头,看到以后疑惑的问:“怎么是个诅咒娃娃?” “哈哈……咯咯……”凌蓝还未做出反应,站在她对面的何雯丽忽然大笑起来,笑的面部肌肉抽搐,显得十分狰狞,她踉踉跄跄的后退到门口,指着贴着符咒的娃娃,喘着气说:“周思思!你没想到吧!就是你,坏心眼的女人,你不是想诅咒我吗?想我死吗?看到了没有,炼狱少女不会饶了你的,这就是你挑拨离间,使用邪门歪道的下场!哈哈……” 她的喉咙发出的声音越来越粗,直到最后像个破风箱一般,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她一边咒骂着一边往门外退,发疯似得没了踪影,留下还在发愣的秦悠然和凌蓝。 “凌蓝,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会出事,你快点去把她追回来!”秦悠然有些焦急,她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那你呢?我总不能把你晾在一边?”凌蓝匆匆的跑出门几步,又回头问。 “我……我去帮你搬救兵,只是,搬不搬的到就看情况了!”她摆摆手示意凌蓝先去,自己还握着诅咒娃娃,径自伤身,唉,去找莫漓来,真的可以吗?她自己也没有十分把握,只是,既然阿来那么说,就别无他法,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凌蓝去死。 第144章 炼狱少女(3) 秦悠然顶着空空的肚皮来到了莫漓的书店,依然是那个平凡无奇的三味书屋,依然是那灿烂阳光下安静坐着的他,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映出他完美的轮廓,被风吹乱的碎发略显凌乱的遮住了他的额头,他正垂着眼帘,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书,一眨不眨。 虽然和楼下的喧闹只有一墙之隔,却犹如被罩上了透明的玻璃罩子,守护着那独有的安宁,她张了张口,不忍打乱这宁静的气氛,正当她准备从门口走出去的时候,却看到一抹妖艳的身影从书架中间走出来,缓缓的走近低首看书的莫漓,从后面懒懒的拥住了他后背,双手环在他的腰间。 “昨晚累吗?为什么不歇着?我会心疼的。”她的目光似乎并不在莫漓身上,而是冷笑的瞥了一眼身后半开着的门,似乎有意说给门外的人听。 莫漓没有说话,轻轻闭上眼睛,轻声说:“说过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双性感的双唇吻了上去,蓦地忽然睁开眼睛,他的眸中闪过和这优雅环境不相称的杀意,掰开巫月紧紧贴上来的身体,瞳仁中映出她美丽的脸庞。 “啪嗒!”很轻的一声却被传入两人的耳朵里,莫漓猛然站起身,厉声道:“谁?”看到虚掩着的门,“既然来了,为什么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秦悠然捡起掉在地上的诅咒娃娃,慢慢的走进来,神色有些慌张,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强撑着的笑容来遮掩心中的酸楚。 “是我,我有事找你,只是……打扰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她说完,目光看向别处,不敢看眼前的两人,巫月的脸有些微红,让秦悠然不由的想到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做完累吗?” 那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不敢想,想想心里就难受的要死,真想上前把他们分开,然后大声的宣布:“你是我的,谁也不许碰!”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只得唯唯诺诺的杵在那,不知进去好还是离开。 “是你呀?你们聊吧,我出去一趟。”巫月从秦悠然身边缓缓的走过,擦肩而过之时在她耳边轻声说:“他的唇很甜。” 秦悠然的脸一下憋红了,连耳根子都是发烫的,手捏的更紧,自己都感觉到骨骼之间摩擦的声音,她强忍着暴怒,压着嗓子说:“不关我的事!” 虽然看到巫月在经过秦悠然身边时嘴巴动了动,但并没有听到他们说的什么,莫漓皱着眉头,又坐回到挨着窗边的位置上,砰的一声把书本合上,淡淡的说:“你找我什么事?” 她咬着下嘴唇,不知从何说起,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如果不是人命关天,现在一定会逃的远远的。 “怎么不说话?”莫漓奇怪的抬头看着杵在一旁发呆的她,目光停在她脸上,似乎在寻找什么,心中不由的在想,刚才的一幕一定都被她看在眼里,不知她会不会误会,为什么一想到她会误会,他就会感到莫名的焦急,很想解释给她听。 “也许你已经忘记了,但她却真实存在过,我们曾经在湘西之行的时候认识了几个在校学生,现在,她却遇到了麻烦,我希望你能帮帮忙,哦,不对,是我们!”她表现的诚恳,以至于左手掐着自己的右手来极力要求自己不要乱想,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莫漓没有说话,把头转向窗外,透过落地玻璃窗,下面的场景一览无余,他的耳边重复这巫月的话:“殷莫漓,我最后再帮你一次,解开秦悠然身上的蛊,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帮我找残魂,而且,无论秦悠然发生什么事,都不准插手,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看到他不说话,秦悠然急了,“就算只是萍水相逢,但也算有缘,如果你不出手,她会死的,我想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本以为他会在自己这么诚恳的表情下勉强答应,但出乎意料的,莫漓头也不回的说:“抱歉,我暂时不想管这些闲事,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他说的淡然,把惊讶还挂在脸上的秦悠然晾在了一边。 她有些着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摇晃着:“你不能这样,凌蓝她会死的,况且,况且你不是要抓到鲁聊吗?怎么能放过每个除掉它的机会呢?如果是霜天的话,他一定会帮左倾泽的!”话说出口,她已经有些后悔了,一激动怎么什么话都往外撂,皱着眉头不再说话,目光看着自己的脚尖,等待他的反应。 “你偷听我们的谈话!”莫漓浓眉一挑,双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力气用的有些大,痛得她频频龇牙。 “是又怎样?没人规定你们说的话是秘密,不想被人听到看到,干嘛不找个更隐蔽的地方呢?”想着他们刚才那亲密的样子,鼻子竟然酸酸的,眼眶瞬间红了,她背过身去,甩开他的钳制,语气中尽是埋怨。 莫漓楞了一下,从她的话里不难听出,醋味十足,但他却一点也不反感,竟然觉得有些欣喜,高兴之余又恢复了原有的淡漠,漠然说道:“无论是前尘还是往事,都已经过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送了。”本想说些解释的话,但话一脱口就已经变得决绝,他自己也有些颓然,继续坐在那当雕像。 “你……”她说不出话来,也无法为自己找一个留下来的理由,只得作罢,神情沮丧的离开了书店,在门口遇见了手里提着饭煲的巫月,双眼中的挑衅摆明了准备嘲讽她一番。 一想起她妖媚如蛇一般缠绕在莫漓的身上,心中一股无名之火顿起,不等巫月说话,她气恼的说:“别以为占着莫漓他就是你的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不是木头,以前的他根本不会见死不救,现在,就让你暂时得意一把吧!”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巫月一脸的莫名其妙提着饭走上楼去,脸上竟是笑的很爽朗,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奇怪的问道:“怎么火药味很重?发生什么事了?” 莫漓背对着她,颀长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专注的看着楼下的事物,根本没有理会巫月的话,她探着头朝着他看去的方向,却看到一辆面包车绝尘而去的身影,车身清微的晃动,左右摇摆,像喝醉酒之人驾驶的车辆,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正要开口问,莫漓的行为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测。 莫漓转身忽然撕下书上的一页,一眨眼的功夫折成一个精致小巧的纸鹤,单指在纸鹤的双眼上轻盈的一点,它盈盈起飞,扑棱着翅膀,以最快的速度飞向面包车所去的方向,双眼处发出闪亮的光芒,消失在半空中。 “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出手!”巫月很随意的坐在窗边,挪动开桌子上的小巧盆栽,把饭盒打开:“先吃饭吧!等下就凉了!” 莫漓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脸上波澜不兴,但他紧紧攥着的拳头能证明他此时的焦急,巫月推开椅子站起来大声说道:“殷莫漓,就算你一次救的了她,能救得了第二次?她早晚都得死!”最后一句话说的很重,话语间带着杀气。 莫漓的身体只是象征性的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大步的走了出去,门带上之前,只留下一句话:“你杀不杀人是你的事,我救人与你无关。” 秦悠然迷迷糊糊的被人挟持着坐在面包车的后座上,刚才的懊恼心情顿时变成了恐惧,她的胳膊被人反剪起来绑在身后,嘴上紧紧的贴着一张透明胶带,虽然这样,因为她的躁动不安,车身还在轻微颤抖。 “恩恩……”她说不出话,只能用恩恩代替,意思是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架我,只是她的眼神没有人能看懂,一左一右抓着她的人不耐烦的说:“别恩了,再叫就把你舌头拔下来。” 另外一个人说:“给点药让她安分一点,真够闹心的,这个女人倔的像头驴!” 接着,胳膊上传来被针扎的痛,视线越来越模糊,头很重,重的太不起来,四肢也开始麻木,没有知觉,最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眼前再次获得光明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那种痛楚不是来自一个地方,是胳膊,还有躺在冰凉地上的后腰,她咧咧嘴,吸一口冷气,不安的看着这一片昏暗的地方。 还好,眼睛没有被蒙上,她暗自琢磨着该怎么逃出去,和电视里常看到的绑票地点很相似,这里除了能看出是一间废旧工厂以外,什么也看不到,一个昏黄的白炽灯在墙的死角处缓缓的喘着气,地上扔着几个破旧的轮胎和不知什么汽车上的零件,鼻腔内被一股霉味充满,还带着浓重的啤酒气,旁边的桌子上倒着几个空的啤酒瓶。 “你们想怎么样?”终于有人来取掉她嘴上的胶带,终于可以说句话,真的被憋坏了,脱口而出的话,她又有些后悔,万一激怒了对方,可是没有好果子吃,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一不是富家小姐,没有钱,二不是风情万种,更不会是劫色,好奇心促使她仔细的在昏暗的光线下盯着对方看。 这个满脸胡渣子的瘦男子,不仅尖嘴猴腮,身上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烟味和酒味交织在一起,让人窒息。 “你想知道吗?”他阴测测的看着秦悠然的侧脸,上下打量着她,顺势在她脸上狠摸了一把,“不过你没必要知道,因为,你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说罢,他嘿嘿的笑起来,露出一口不整齐的灰黄色牙齿。 “就算死也总的做个明白鬼,不是吗?”她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话语平静,心中却已经开始忍不住打鼓,这个时候,会有谁注意到自己被劫走了,虽然是白天,但是正中午的时候,街上的人并不多,这里一定是远离城市的郊区,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解开胶带也无疑是让她交代最后的遗言罢了。 看着那张渐渐凑近的嘴,咽了口吐沫,绝望的瞪着眼,瘦男人把嘴凑在她脸上,猥琐的说:“虽然不是美女,但灯关了,将就一下也是可以的。”接着,朝门外吆喝一句:“小四!在外面把风,我要放松一下,不然有点可惜了。”“知道了,大哥。” 臭烘烘的味道已经扑鼻而来,她开始扭动着身体,试图挣扎着爬动,借助双腿和腰部的力量,像蛇一样拱着身体,但她的努力在他一下子的拉拽下已经全部作废,一只手在她后背不安分的上下滑动。 “不!”她惊叫一声,躁动不安的身体想要摆脱他的纠缠,外衣已经被褪去一半,露出肩膀上大半的皮肤,心中忽然莫名的思念他,那种强烈的想念让她顿时乱了心神,大声的叫喊:“救命!救命呀!”却没有听到外面一丝一毫的动静,心下已是无助和绝望,眼泪刷刷的往外流,不再期望什么。 “不要叫,没用的,我不是很喜欢反抗的女人,不如让你也high一下好了。”他忽然停止了攻击,转而从地上的小箱子里取出一个注射器和红色的药水瓶,他阴笑着用熟练的方法抽吸着瓶子里的最后一滴药液,尖尖枕头对准了秦悠然的胳膊,药液没等推注,已经自行渗进了她的皮肤里,只一点,凉凉麻麻的感觉。 “你干什么!干什么!”她惊恐万分的看着这个针管,要知道,从小她就最怕打针,更何况,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是毒药吗?不忍再看,索性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可是,她更愿意立刻死去,却不愿意被人糟蹋,心中竟然乞求死亡快点到来。 “砰!”一声巨响,门被踹的四零五散,木门只剩下小半个,凄凉的在半空中吱呀吱呀叫,面无表情的莫漓从门外一步一步的走进来,身后却跟着四个男人,他们的表情除了惊慌还有迷茫,就在他们一晃眼的功夫,门已经被踹翻了,这个男人就好像凌空出现似地,虽然面部表情很冷淡,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已经令人闻风丧胆。 “干什么?你们几个都是饭桶吗?”举着针管的瘦男人也是吃了一惊,纵使这几个手下再不济也不会四个拦不住一个人,他开始有些担心事有蹊跷,顺手拔出还扎在秦悠然身上的针管,举着气恼的问。 “你是谁?想要英雄救美吗?”他咬牙切齿的说,扭头扫了一眼地上衣衫凌乱的秦悠然。 莫漓没有说话,向秦悠然投去关切的目光,当看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时,黑眸中的杀气更浓,怒火中烧,毫无预兆的转身,拳头结实有力的落在敌人的身上,肚子上和胸口,他们来不及嚎叫,立刻倒在地上,抱着伤处痛的呻吟,这中间不过一分钟,他的速度快得令人瞠目结舌。 第145章 炼狱少女(4)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几个字,浑身戾气上升,他的眼神极度危险。 正当他准备朝秦悠然走去的时候,瘦男人忽然发出一声冷笑,他一只手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莫漓的心脏,“你以为现在凡事都还用拳头说话吗?” 莫漓身形不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扔出五张灵符,灵符一落在地上,就已经消失不见,有五个透明的发光点忽得一下逃往不同的方向,瘦子的手开始不听使唤的来回摆动,举着的枪口已经对着自己,更糟糕的是,被莫漓打得躺在地上的几个人纷纷忽然站了起来,一摇一摆的朝他走过来,举手就是一枪,倒下的那个又拖着被击中的大腿重新站起来。 “啊!”瘦子有些癫狂的叫道,他手举的地方已是倒下一片,又重新站起来,互相拍打,断了的胳膊还左右甩,地上顿时鲜血四溅。 “秦悠然!”他根本不理会身后的打斗,目光全然在她身上,她不说话,双眼有些迷离,两颊布满了红晕,额头开始有细细的汗水冒出来,身体不安的扭动着,他刚一解开她身上绑着的绳索,她已经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他,似乎有些痛苦,口中不停的呢喃着:“热,为什么这么热……好热!” 他脱下自己褐色大衣将她裹在里面,打横抱起来,凌厉的眼神看着那群还在幻觉当中的人:“这就是代价!”眉头微蹙,心中暗想,她一定是被下了药,得尽快带她离开,一想到,她的身体被这群猥琐的男人看到,心中就起无名之火,那种感觉,很想杀人,甚至,把他们撕成碎片! 莫漓正欲抱着秦悠然离开,却感觉小腿肚传来一阵蚂蚁嗜咬的痛感,一低头,却看见已经断了一口气的瘦男人手里握着唯一的一样武器,狠狠的插进了,又麻又凉的感觉忽得散开,莫漓的神情一凛,抬脚把他踢开,却意外发现腿上扎着的针尖几乎全部没入肌肉里,不疼但却有种异样的感觉涌入心间。 他深知再这么呆下去,一定会出事的,“热……好热,怎么办?好热,好难受!”秦悠然的身体蜷缩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往车里走,但身体却滚烫的吓人,他的眉毛拧成疙瘩,心中又是气又是急,即使是现在给她下一道清心咒,也无法阻止药物带来的身体反应,怎么办?他后悔自己来晚了,刚才如果不是他犹豫的那一下,她也不必受这样的罪。 看着她的目光满是疼惜,还有不忍,忽然,眸中一亮,似乎想懂啊了一个好办法,把她暂时搁置在车后座上,开着车疾驰而去,这是殷莫言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的车,关键时刻还是派上了用场,无视一路上的红绿灯,他以为只要她能坚持到医院,就可以立刻给她解药,但从后视镜里看到的情形一点也不好。 车速缓缓的慢下来,隔着玻璃看到外面的广场,正中间有个不大的喷泉水池,看着水源源不断的自泉眼处涌出,心生一计,车停在路边,强忍着走到后座,扶起她,却看见她有些迷离的眼神,那眼神里有最原始的欲望,他的身体开始有些不听使唤,伸出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庞,鬼使神差的吻上了她的薄唇。 温热的脸,唇却是冰凉的,她紧紧闭着眼睛,感到莫漓的亲吻,本能的回避,却在身体的不得控制下,试图想要回吻他,蓦地,睁开眼,她狠狠的将他推开,心中忽然清醒了一些,自己怎么会如此的主动,这还是她吗? 看着同样红着脸的他,她似乎明白了些,一定是他被药物左右,该怎么办,心中仍然很留恋那种深吻的感觉,他一秒钟的犹豫让她清醒过来,虽然身体的灼热让她忍俊不禁,但最起码的羞涩提醒着她,自己还是未经世事的女孩。 没有莫漓的外套,她的衣服有些凌乱,露出白皙的肩膀,只是一眼,他竟然静静的吻了上去,头埋在她的脖颈里,唇贴着她的皮肤,忍住向下滑的冲动,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竟是十分陶醉,心中虽然有个声音不断的提醒自己:“你不能那么对她……不能!”但他的行为却有些不由自主,他知道,药力的作用只是一部分。 当他看到她有危险,并且身处险境的时候,心就莫名的揪在一起,尽管从卡卡的口中多少得知了以前他们之间的关系,但现在,他却很奇怪对这个陌生女孩的感觉,那种奇妙的,想要疼惜她的感觉,这种纠结的情绪让他理不清楚,却也不想去面对。 从秦悠然的眼中看到了羞涩和躲闪,他停下自己的动作,深吸一口气,拦腰抱起她,大步的走了出来,一直走到喷水池边,稍加犹豫,胳膊将她紧紧的揽入怀里,扑通一声,跳进了水池里。 冰冷的感觉从每个毛孔传入,寒冷渗透了每一寸皮肤,在这将近两米深的水池里,她几近窒息,却感到舒服,滚烫的身体被冰凉的水包围,似乎得到了最好的舒缓。 莫漓的双臂有力的抱着她,紧紧的,没有丝毫的松懈,她软软的躺在他的怀里,挣扎的想要浮出水面,感觉到她的变化,他猛然从水池中站起来,走到只有自己齐腰深的水边,静静的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头发湿漉漉的粘在脸上,轻轻的拨开,轻声说:“好些了吗?” 她呛咳着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他,一股暖流涌入心田,看着他冷的有些发紫的嘴唇,抿着嘴点点头,他依然抱着她,做在水池边的台阶上,腿还浸在水中,淡淡的说:“再清醒一会儿吧,我怕犯错。” 看着她唇边露出浅浅的笑容,他感到很安心,此时此刻,他什么也不愿意想,只想就这么抱着她,守着她。 天色已经从微黑转为彻底的黑,除了周围的路灯,这里略显凄凉,夏天,这里是乘凉最好的地方,但是已经接近冬天,偶尔有行人路过,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冷的天居然还有人那么悠闲自得的泡在水池里,不是脑袋有毛病就是傻子,看起来却又不像,男的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衣,身材修长,大半条腿都没入水中,怀里抱着脸颊绯红的女孩。 他们谁也不说话,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着,直到霓虹灯上映,天上的星星都被灯光照耀的不知去向,她起伏不平的心才稍稍有些缓和,悄悄抬眼看着闭眼假寐的莫漓,打量着他完美的侧脸。 一阵风吹过,身上的湿衣服紧贴着皮肤,秦悠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从他的脸上移开自己的目光,缩缩身体,却感到他愈加用力的拥着她,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半响,连着两声喷嚏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他望着远方,轻轻叹息,“该走了,不然会感冒的!”抽出手来拧了拧自己上衣的水,湿漉漉的刘海沾在他的额头上,身上的衣服也皱在一起,虽然狼狈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 她刚想说话,却看到眼前一亮,“嗖嗖嗖”一束耀眼的光线忽然飞上天空,在空中开出一朵美丽的图案,如此的绚烂夺目,绽放,落下。 她仰着脸看着头上方那一瞬间的美丽,心中荡起了层层涟漪,口中喃喃的说:“是烟花!” 莫漓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又看着她略带欣喜的目光,抚了抚她还在滴水的头发,笑道:“你很喜欢?”此时,他的目光中尽是温柔,在璀璨的烟花照耀下,她的笑脸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轮廓和梦中的左倾泽重叠,交错,竟有一瞬间的恍惚,原来,他根本无法逃脱命运的束缚。 很久不曾听到他温柔的讲话声,她点点头,又摇摇脑袋,伤感的说:“不喜欢,烟花虽然美丽,但却只有一瞬间的光彩,来的快,去的也快。”缩在他的温暖的怀抱里,虽然仍然有些冷,却不愿意挪动,她留恋这种感觉,有他在身边,即使再大的风雨也不怕。 他唇边勾起一丝苦笑,下意识的搂紧她,轻声说:“你相信缘分吗?” 她轻笑道:“我一直相信我们之间的缘分,不相信它会像烟花一样转瞬即逝。” 低头时看到她手腕上的镯子,细细的摩挲着,心中有些乱却没有说话,“如果前世的因注定今世的果,我们就必须去承担,但是,我们不能向命运屈服,只有自己努力才能扭转乾坤。” 不远处的孩童还在放着烟花,偶尔有大人训斥不让走太近,他们依然不以为然,继续又蹦又跳,也许,在他们充满童真的心里只有快乐与不快乐,没有过多的复杂。 最后一束烟花放完,他抱着她回到车上,用衣服把她裹好,开动车子,看着后面十分疲惫的她,停留了片刻,便疾驰而去。 被噩梦惊醒,她惊颤着坐起身,看着昏暗台灯照耀下的屋子,自己正躺在莫漓的床上,和衣而睡,衣服虽然还湿着,却白色的浴巾裹得严严实实,她轻声叫道:“莫漓?莫漓?” 没有人回应,这才看到台灯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一行漂亮的钢笔字落入眼前。 “如果醒来就去冲个澡,这里的门我已经反锁上,四周也布下结界,你饿的话就去冰箱里找吃的,在我没有回来前,哪里也不要去!凌蓝的事情由我暂时接管,祝你做个好梦!” 看着床边的闹钟,现在是凌晨三点钟,她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叹气,甩几下沉重的脑袋,摇摇晃晃的起床去洗澡。 安静的校园此时只剩下呼呼的风声,莫漓站在围墙外面,冷眼看着这个黑夜里如孤魂耸立般的埃塔,心中似乎揣测着什么。 “呜呜……”一阵轻轻的哭声传入耳朵,他用在自己身上下了一个隐身咒,如鬼魅一般跳上了围墙,放眼望去,这片小树林里笼罩着一股黑气,在夜色的遮掩下,逐渐扩大着。 “破!”他的一声轻喝,那股黑气散了开去,却又以最快的速度聚成一团,挥之不去。 “炼狱劫?”他眉头轻蹙,手中已经掐诀,慢慢的走向那幽幽的呜咽声,树林深处有重物拖行的痕迹,他快步追上去,眼见地上一个女人被揪着头发,倒拖着走,她不停的哭泣,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响,甚至连呼救的喊声都没有。 而拖着她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披着黑色的大斗篷,另外一个是白色的斗篷,他们丝毫不顾及身后人的生死,不停的往前走,那速度快的让人反应不及,树叶的沙沙声遮掩了莫漓跟随的脚步,他忽然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直到走在他们的前方,接着扔出一张符咒,在符咒未掉落在地之时,弯腰用手中的阴阳剑就地画圈,将他们三人牢牢的圈在里面。 “你是何人?敢挡我等的路?”黑斗篷下根本就没有头,更没有躯体,他的声音犹如从地狱里传出,沙哑中略带沉闷,叫人很不舒服。 莫漓站在圈外面,不卑不亢,慢慢的说:“我怎么敢挡了大人的道,只是,你们缘何要拖她下地狱?是她阳寿尽了吗?” “嘿嘿……忽忽……哼哈……”一阵刺耳的笑声刺激着耳膜,莫漓皱眉,却不做声,右手的阴阳剑紧紧的握着。 “阳寿是否已尽谁说了也不算,不然你去找冥王理论,现在我们就不奉陪了!”话闭,他们就想离开,却发现,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走出莫漓所画的圈,除非……“那也得看我同不同意!”莫漓冷笑一声,手中的剑轻轻抛弃,颠倒在左手中,剑尖在手掌心划下一条痕迹,鲜血滴出几滴,落在圈内,又一张符咒扔在上面,“轰隆!”一声,团团大火将他们围住,焦糊的味道被风吹散,他们瞬间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还躺在地上的女人。 “哼,算你们跑的快!” 一抹淡黄色的光晕在地上铺开,将地上的亡灵尽收其中,接着变成一张小小的灵符回到莫漓的手中,他转身正要离开,却感到耳边有悉悉索索的响动,停下脚步,握紧手中的剑,当看到人影站定,手中的剑已经离手。 “莫漓!我是阿来呀!”对方不断的躲闪,并不攻击,惊讶的眼神不外乎看到了异类。 “谁?”莫漓停下手中的动作,忽然想起卡卡说在去湘西的路上,他们遇上了一个叫做阿来的赶尸匠,上下打量着他,却也不说话,半响,才感觉到他身上的灵力。 “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应该在湘西继续做你的赶尸匠吗?”虽然对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孔一点也不熟悉,但却并不反感。 “哦,如果不是出事了,我也不会跑来这里,本来我是先遇见了凌蓝,是我告诉她必须去找你才能解围,你见到她了吗?”他持怀疑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莫漓,他让人感到陌生,除了他那把很具代表性的阴阳剑,他并不能确定就是他。 “没有,我也是刚到。出什么事了?”隐约觉得,阿来的到来并不是偶然。 “唉,长话短说吧,我负责的尸体忽然走丢了一个,本以为用控尸咒可以召回来,却发现她竟然远远的逃出了我的范围之内,没办法,暂时先安顿了剩余的尸体,我就找到了这里。” “你能找到这里一定不是没原因的,她生前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我查过了,这个人是远在他乡务工的打工妹,却忽然得了绝症去世,她家人千方百计的想要她回来,于是我就接了这单生意,后来,我再三询问下才知道,她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在这里读研,也许会是来寻他了吧?但我琢磨着就算执念再重怎么可能自己突破重围,阴气控制着自己的尸身走这么远的路程呢,那只有一个原因,这里不仅仅有她未了的心愿,还有很强的召唤。 等我到的时候才发现,这里被人变成了炼狱劫,此阵已开,无人能中途关闭!”他的表情有些沉重,手不安的摸着自己的背包,里面放着自己常用的几样宝贝,现在不止是要召回尸体,更重要的是需要帮凌蓝渡过难关。 第146章 炼狱少女(5) “已经几个了?” “加上你手里的那个已经第二个了,第一个是血池地狱,第二个是拔舌地狱,下一个根本猜不到是什么!” “为什么不按顺序?地狱按照时间和刑罚的不同分为十八层,但这两个的排列顺序完全不同。”莫漓收起阴阳剑,深邃的目光看着围墙外的塔,月亮被塔尖遮挡了一半,剩下的残月照耀出的光晕完全变了色,变得有些昏黄,人影映在地上,显得那么不真实。 “所以我正准备来这里找找原因,也许,真的有炼狱少女呢?!”阿来拍拍自己的裤子,刚才太专注的观看莫漓的斗法,衣服都蹭破了一点,这个围墙还真是碍事。 凌蓝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于是悄悄起身下床,坐在书桌前拧亮台灯,有些难过的皱着眉,脸色略显苍白,心中却是透着隐隐的不安,书桌左边放着一堆厚厚的书籍,右边是一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中间扣着一面kitty猫的镜子,她有个毛病,就是从来不敢再夜晚照镜子,因为她内心深处是惧怕这个可以照出自己面孔的东西,一直排斥着。 可是今天,她鬼使神差的把镜子翻过来,看着镜子中自己满面的愁容,心中暗想:“究竟是怎样的灾难,阿来说一定要去找莫漓,不知道秦悠然能找到他帮忙吗?虽然他是个出色的猎灵人,但不见得会帮自己,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性命攸关的时候,真的值得依靠吗?” 忽然,镜子中的凌蓝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手中却举起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张开了嘴巴,舌头伸出来,剪刀咔嚓咔嚓作响,鲜红的液体溅到了镜面上,缓缓的流了下来。 “不!!”凌蓝痛苦的哭喊着,手在空中挥舞着,“啪嗒!”一声,镜子被甩到地上,镜面碎成两半,她坐直身子,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动动自己的舌头,还好,还在! 捡起地上的镜子,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镜子里露出何雯丽的脸,她的嘴角满是血迹,波浪型的涟漪在镜面上一晃而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忍不住流下眼泪,为什么她们会死?是炼狱少女吗?真的会掀起一场灾难?下一个是谁?会是自己吗?她不敢想,颤抖着蹲在地上,害怕的闭上了双眼。 坐在围墙上面,莫漓仔细的斟酌着阿来说的话,看着阿来脸上刺目的疤痕,问了一句题外话:“你有没有想过不做赶尸匠?” 听到莫漓这么问,阿来有些迷茫,望着千层塔的方向,含糊道:“我也不知道,日子总是一天天的流逝,却没做点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情。倒是你,感觉有些怪怪的。” 莫漓刚想说话,却看到塔门处几柱细小的灯光耀眼,轻声说:“那里有人,快!” 两个人同时越过围墙,踩在软软的枯树叶上,用力一踩,脚下竟是一滑,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多少树叶枯黄腐烂在土地上,顾不得脚下的泥泞,他们快步朝前走去。 昏黄的月光照着没有一丝人气的塔,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墙角走出来,避过塔外面的守护围墙,三个男生成功的进到了塔的内部,秀吉斑斑的铁门上还贴着一张看不出颜色的封条,上面的字已经看不见,但门的下缘竟然还高出一截门栏来。 “林同,你确定真的要进去吗?”身材有些魁梧的朱奇峰有些犹豫,他的手已经放在了门上,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针,身后跟着两个男生。 林同没有怀疑,坚定的说:“去!一定要去,思思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何雯丽告诉我说是因为她用邪门歪道害人,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而且还是血池地狱,我不相信她说的话,一定要戳穿她!” “可是……万一我们也被卷入万劫不复之地话呢?万一传说是真的呢?”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贺江扔了一个重磅炸弹,这个无形的炸弹像会传染一般在三个人的心里炸开了花,随着风呼呼的刮着,三人的后背有些阴寒之气升起,他们本就是一个宿舍的,相处的比较不错,如今,林同有需要,他们不得不帮,在来这里之前,他们谁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只是,当走到门口,感受到鬼魅的气息时,他们的心在挣扎。 “算了,不如这样,奇峰你把门锁打开,我自己进去就好!万一有什么事,你们还可以给我报个信!”林同想了想,还是不要连累别人的好,也许只是何雯丽的片面之词,今天吵完架分开后,她忽然又拿着一个娃娃来找他,说是周思思诅咒她用的,正好被炼狱少女看到,对她处以极刑,血池地狱,这么血腥的一个名字,真的会是碰巧吗?想起最近学院里盛行的传说,心中竟也有一丝胆怯,只是现在不弄清楚状况,良心难安。 “那怎么行,别说了,开锁了,你们别再争论了,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鬼!”说罢,朱奇峰的手已经抓住了铁链上的大锁,在安静的黑夜里“咣啷咣啷”作响,偶尔有轰隆轰隆如过火车一样的声音,又像是耳鸣。 朱奇峰的耳朵贴在大锁上,专心的听着里面传出的微妙声音,手中的针轻巧的使劲,要说这种看似普通的锁还真不入他的法眼,他开锁的本事可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平日里也用不着,今天好不容易能显摆一下,却是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不禁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眼睛不时的扫过锁身。 “卡!”清脆的开锁声响起,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塔门,手中本来很刺眼的手电筒在黑暗中缩短了光距,很不起眼,照在里面,变成了三个白色的发光点。 “别进去!”一个由远至近的叫喊声从身后响起,但门却在那一瞬间关闭,他们面面相觑,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脸,只得发问:“好像外面有人说话?” “会不会是管理人员?” “应该不会吧,这么晚了,没人会注意的!” 三人摸索着朝前走,却发现照到的地方全部是白墙,缩回手电筒的距离,只有一层厚厚灰尘的水泥地,三个人的喘气声在黑暗里听的十分清楚,伴随着他们的还有轻微的脚步声,在黑暗里如此的刺耳。 “为什么转来转去都只有一个地方?”六面平整的墙壁,其中一面,摆着一个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除了一个香炉,再无他物,里面放满了燃烧过的灰烬。 “再看看,如果没有,真的就只是传说而已!”朱奇峰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还不想见到鬼长什么样,还是相信科学的好。 “谁?”三个人对着一面墙,手中的手电筒也集中力量对着那里,他们的影子很完整的被投在墙壁和地上,却忽然多出一个人影来,这个人影比他们都要矮,却似乎站在比他们高的地方,脚下凭空而立。 随着林同的一声惊呼,三个人定定的站在那,转移手电筒想去看清楚多的人在哪里,却弄没了墙上的影子。 一个瘦弱的女孩,穿着一身长及脚裸的黑色衣裙,缓缓的从他们身边走过,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披在肩头,而她的走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是在飘。 “林同?贺江?你们在哪?”目光从黑衣少女的身上收回时,朱奇峰却发现自己已然只身一人,他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六面雪白的墙壁和静静立着的香案,周围愈发的安静,静的人心慌。 除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再没有第二种声音,他忽然举起手电筒,大义凛然的转过身,口中嘀咕着:“怎么都走了也不说一声,没人我也走了。”却在说完话以后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 在咫尺之隔的地方,门不翼而飞了,除了光洁的墙壁,甚至没有通往外面的窗户,仰望头顶,只有高高架起的横梁,他紧紧的攥着手电筒,哆嗦着说:“别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你们快出来呀!” 空气似乎越来越凝重,有些呼吸不上来,他痛苦的闭着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这时,眼前的景物变了,像是时光交错一般,他竟然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小男孩,他正走在河边一蹦一跳的玩耍,跟在身后的还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 “哥哥,哥哥等等我!”女孩穿着粉色的花衣衫,小短裤,赤着脚丫,跟在男孩的身后,一边叫一边嘟着小嘴。 朱奇峰的瞳孔顿时放大了许多,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和永远都印在脑海里的场景,那不是小时候的自己和妹妹妞妞吗?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眼前?他不应该还在千层塔里吗?难道是她来索命了?恐惧放大了一倍,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握着手电筒的手出了密密的汗水,黏黏的渗透在指缝间。 “你快点,再跑慢点你就自己回家吧!”男孩一脸的不耐烦,自己六岁,而妹妹5岁,相差不过一岁,但他却极其讨厌她,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妹妹,心中极其的不愿意,谁让她忽然在自己5岁的时候出现,让本来完美的三口之家变成了四个人的,父母所有的爱似乎都给予了她,对她倍加呵护,只要他们两人吵架,他都是错的,有时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阵暴打。 每当父母不在家的时候,他都有种痛打她一顿的冲动,此时,正值炎热的夏天,不远处的河边正游着自己的几个玩伴,而这里,除了自己和妹妹再没有其他人,忽然,计上心来,她不是正讨自己厌烦吗?那就逗逗她吧,恶作剧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做。 就这样,已经离妞妞有一段距离的朱奇峰突发奇想一脚踏入了及腰深的河里,平日里无比清凉的河水,此刻竟是有些温热,不知是烈日晒的缘故还是心理作用,心中一阵紧张,脚下却没有停歇,水,慢慢的没入了他的胸前,头猛地往河里一扎,屏住呼吸,开始闭气。 看着忽然掉进河里的哥哥,妞妞开始慌了,她不停的摆动着小手,哭喊着:“哥哥!哥哥,快上来!”却根本没有看到哥哥再出来,距离那边游玩的小伙伴还有一定距离,于是,妞妞冲他们摆手喊叫,但没有人听见,忽远忽近的嬉戏声传来,却无人知道这里出了事。 空有几波涟漪在水面上飘荡,一个衣角飘了上来,随着水波上下浮尘,那分明是哥哥的衣服颜色,妞妞本来哭花了的小脸猛然一怔,双手胡乱在脸上一抹,人已经下到了水中,“哥哥,别怕,我来救你了。” 刚走了几步,水已经到了胸前,妞妞的脸上满是恐惧,却毅然的走下去,双脚感到河流的冲击力越来越猛烈,让她几乎站不住脚,脚下的鹅卵石十分不平整,而且很滑,有几次,她险些摔倒,就在她伸手就能接近哥哥的衣角时,脚下一个趔趄,滑倒在河中,水不断的从四面八方用来,钻进她的耳朵里,鼻子里,脚下似乎有一双手不停的抓着她光滑的脚脖,身体不停的下滑,下滑。 第147章 炼狱少女(6) “救……”她来不及喊出一个完整的词语,人已经沉入了河底,河面上看似平整的地方,在河下看凹陷出一个一个的坑来,陷进去的地方有深有浅,妞妞的身体似乎掉入了一个狭小的漩涡,那股诡谲的力量不停的把她往里面牵拉,直到消失不见。 这一切都被躲在河面下的朱奇峰看的清清楚楚,他的脸在湍流的水下变得有些扭曲,心中竟是松了一口气,“好呀,她终于可以不用再烦人了。” 是的,刚才的距离,妞妞的双腿就在他旁边扑腾,紧张的小脸因为缺氧憋的通红,可是,他放下了伸出去的手,只是自私的想,也好,只要她死了,家里就又恢复成完美的三个人了,多余的人也不用每天在他眼前晃荡。 朱奇峰的心揪在一起,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哭喊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害死你,妞妞,是我对不起你。” 这件事发生之后,他急忙叫来还在玩耍的小伙伴,告诉他们妹妹不见了,没有人怀疑他,只因为他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更没有人以为他会见死不救。这件事就这么被他瞒了下来,每天都会出现在他的噩梦中。 等小伙伴们叫来人,河下的妞妞早已经消失不见了,也许已经掉进了哪个坑洞,也许已经被冲到了下游,朱奇峰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浑身湿漉漉的蹲在河边,心中一边盘算着晚上吃什么,还是跑去和妈妈睡,看到瑟瑟发抖的他,大人们只是安慰,妈妈搂着他的肩膀,不住的哭,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却不说话。 妈妈带着他回到家,什么话也不说,面容憔悴的坐在院子里的小椅子上,对着天空发呆。 “妈妈,你还在伤心吗?”他一脸天真的问,手里已经拿起一张大饼在嘴里咬着。 “孩子,对不起,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如果再投胎的话一定要找好人家。”她说着又嘤嘤的哭起来,手无力的伸出又缩回,似乎是在跟谁道别。 妈妈的样子吓坏了朱奇峰,他紧张的蹲在旁边,结结巴巴的说:“妈妈,你……和谁说话?” “妞妞,从你一出生,就被送到外地,本来以为把你接回来就可以享福了,谁知却害了你。” 朱奇峰只觉得脑袋嗡一声炸响,妞妞不是从别人家抱来的吗?妈妈不是只生过自己一个孩子吗?怎么可能是亲生的,不会的。 “唉,怎么找不到尸首!”邻居郭大伯从门外匆匆走进来,指指门后面的渔网说:“这个借来用,不够使的!”说罢,又匆匆离开,院子里又安静下来,周围的邻居都去帮忙捞小妞妞,没人注意到家里还剩下哭成泪人的妞妞妈妈。 “妞妞,乖,别生气,快告诉妈妈你在哪!” 妈妈的话让朱奇峰很不安,自回来开始,妈妈一直都没有看他,完全当他是空气,不存在,现在又说出那么古里古怪的话,让他忍不住发悚,双眼不安的四下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地上几个湿漉漉的脚印让他莫名的不安,刚才郭大伯进来的时候虽然脚也是湿的,但除了他那双大脚印以外,还多了一双小点的脚印,和自己的差不多大,小上一号,脚印从门口一直蔓延进来,到妈妈的面前停住。 难道是?他不敢往下想,头也不回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爬到床上,用被单蒙住头,大气也不敢出。 这最初的罪恶让他时常陷入噩梦,这件事也一直沉积在他的内心深处,不停的提醒他,他曾经害死了一个无辜的生命,就算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也是没有资格决定她的生死,只是,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他一致认为自己已经早已忘却,却不想幻想般的往事再次出现在眼前。 “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的说着,发现自己的目光又被拉回了现实,仍然是静的可怕的千层塔,仍然是六面雪白的墙壁,正当他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随着那怪异声音到来的,还有墙上一抹慢慢移动的影子,泡的发白的身体在地上匍匐前进,粉色的花衬衫已经被撑裂开,像是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一般无异,皮肤的纹理因为泡大而显得更清晰,她的脸上没有一丝颜色,除了白还是白,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身体艰难的向前匍匐。 “哥哥,哥哥……带妞妞回家……哥哥”她稚嫩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就像索魂曲,尖锐又刺耳。 “不……不……妞妞别……我不是故意的,饶了我吧!”他不知道声音是怎么从自己口中发出来的,只觉得喉咙都在打结,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当年妞妞被从河中捞出来时的样子,也是和现在一样,肚子被涨得很大,像圆滚滚的皮球,只是头却偏向一侧,挣得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想想就觉得腿肚子发软。 而一步一步接近他的妞妞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双眼外翻,露出泛着青光的白眼珠,小手因为变大已经看不出原形,身体不停的往下渗水,滴答滴答的水声伴随着身体拖动时发出的摩擦声。 “不!”他痛苦的嚎叫着,再也无法忍受,摔倒在地,抱着自己头不住的叫喊。 等他喊累了,说不出话了,才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人,这个人头发乱糟糟,脸色发青,浑身的衣服粘着泥土,狼狈不堪,不正是自己吗?他自嘲的笑笑,发现周围全都是镜子,无论是上面,左边,右边还是脚下,全都是能清晰照到自己的镜子。 “这是哪里?”犹如身在镜子的世界,他看的很是眼花,眼前出现几个,几十个,甚至是千千万万个他。 “欢迎来到孽镜地狱。”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愣愣的看着只能照出自己的镜子开始变幻,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个他永远无法释怀的夏天,河边孤零零的站着穿着白色背心的小男孩,他正为自己瞒天过海而感到庆幸。 第148章 炼狱少女(7)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传出,声音久久的回响在空荡荡的地方,不能离去。 “糟了,有人踩到陷阱了!”莫漓低声说,看着那三个人进去,阿来的制止声没能拦住他们,听那惨叫声,像是从地狱里传出,不免让人担心。 阿来看着空空的四壁,奇怪的说:“竟然是六面墙?!” 莫漓静静的看着香案上摆放的香炉,青色的陶瓷制品,却隐隐缭绕着一股黑气,让人看着心中升起一股无端的怒气,看起来平淡无奇的香炉其中大有玄机,他上前摸着香炉的边缘,一种微热的感觉通过手指传来,不一会儿就变得灼热,根本无法触摸,他连忙松开手。 “阿来,小心一点,不要一直盯着香炉看。” 阿来不解其意,目光转向莫漓跟前的香炉,“难道香炉才是这里不同层次空间的入口?如果我们把它打开是不是可以救这几个人出来?” 莫漓摇摇头,伸手试探下香炉的温度,微微蹙眉道:“不会那么容易的,既然进去了就没那么容易离开,除非,这个人从没做过任何一件坏事,大到杀人放火,小到顺手牵羊,讲人闲话,或许就能离开。” 阿来没有再说话,二人分别站在香炉的两侧,目光转向别处,墙角偶尔有趴在网上的蜘蛛爬过,看到灯光,抬抬脚,又快速的滑进了某个角落里。 莫漓的心突地感到一阵沉闷,头也跟着有些眩晕,他下意识的看向桌案上的香炉,却看到空空的桌面什么也没有,耳边却忽然传来说话声。 “贺江!快点,快点!”三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小男孩背着书包走在胡同里,又说有笑,一边喊着走在最后面不声不响的平头小男生,他的发型有别于其他几个男生,体型偏瘦,正满脸苦恼的低着头,边走路边踢着脚下的石子,四个人年龄相仿,大约十岁左右的样子。 “来了,来了。”他嘴上答应着,却怎么也活泼不起来,手不自觉的伸进斜跨的书包里摸着今天的试卷,沮丧的嘀咕着:“怎么办,考的不好,回家准该挨骂了。” 无视他的不开心,其他三个男孩仍然一脸的兴奋,忽然,其中一个男孩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地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说:“哎呀!你们快看!这里有只蛤蟆!” 其他几个人眼前一亮,几乎同一时间把脑袋凑过去,高兴的说:“我看看,我看看!” 本来郁闷不已的贺江也忍不住凑了过去,看到这长的又丑又难闻的小动物,心里一阵反胃,他捏住鼻子说:“好恶心,快走吧!小心它身上的毒疙瘩传染,变成癞蛤蟆!” “哎呦,不行,弄个棍子捅捅它,看还活着没!” 说着,男孩们纷纷从地上拾起树枝拿在手上,夹住蛤蟆的头把它翻过身来,本来肚皮朝上的蛤蟆忽然一蹦,纵身一跃而起,趴在地上,鼓着腮帮子,喉咙中发出:“呜哇,呜哇。”的叫声。 “哦也,还活着,还活着喔!” “不如把它烤了吃了吧!”有人的提议立刻遭到唏嘘声一片,贺江嘲笑着说:“你敢吃吗?” “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个畜生嘛!看我先砸烂它的脑袋给你们看看。”说罢,他已经寻得一块椭圆形的石头,举起来,退后一步,狠狠心,砸了下去,看着被砸扁的蛤蟆脑袋,几个人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真是惨不忍睹。 “你呢?你敢吗?还笑我,胆小鬼!”男孩向贺江挑衅到,扔掉手中的石头,他忍不住搓搓手掌,说不恶心那是假的,看来今天晚上是睡不着觉了,这个画面会定格在噩梦中。 贺江怎么肯服输,本来今天考试成绩不好就让他心里极其不舒服,想到这里,他鼓起勇气重新捡起别人扔掉的那块石头,高举起来,一下一下的砸在了蛤蟆的头上,“啪叽!”蛤蟆已经肝脑涂地的脑袋扁的不成样子,四肢还不停的乱蹬,似乎在不满自己已经死去。 四个下学回家的小男生饶有兴致的玩着这只可怜的蛤蟆,直到它完全不能动,他们还不肯罢休,又用手中的树枝把蛤蟆的脑浆都扒拉出来,纷纷炫耀着自己的大胆。 谁也不会知道,他们当初无心的罪过会变成今天要命的筹码,贺江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画面,却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浑身发痒,就好像有千万个毛茸茸的东西在瘙痒似地,难受的蹭蹭自己的脸。 莫漓站在贺江的身后,清楚的看到这一切,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触摸到眼前这个即将为自己的过错赎罪的人,他每往前走一步,就发现画面也在往前走,容不得他靠近。 “贺江!贺江!”莫漓大声的叫道,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应,这一定是刚才进入千层塔里的其中一个,刚才虐杀小动物的一定是他小时候发生的事情,炼狱劫里可不会分年龄,它要的只是惩罚,接下来,恐怕就是要将他打入地狱的幻境出现了,该怎么办才能冲破这无形的屏障进去把他救出来? 贺江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徐徐变换的事物和人,忽然脑海中闯进一个可怕的年头,那件事一直是自己的噩梦,这么多年都在枕边挥之不去,即使已经长大成人,他却无法忘却,事虽小,却留给他的是无限的阴影,自小,他的胆量都比较小,甚至连一只蚂蚁都不敢杀死,但那次,他却做了自己认为极限血腥的事情。 “元子?”正在他恍恍惚惚的时候,猛然看见一个人影匆匆自身边走过去,那不是元子吗?虽然记不起他的大名了,但想起当年一起虐杀那只小动物的始作俑者不就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看看周围的环境,仍然是在千层塔里,只不过还是只身一人,他不明白刚才的回忆是什么意思?是梦吗? 跟着元子朝前走,本该是塔门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地洞,而那四四方方只供一人进出的洞口下连着一条长长的阶梯,一眼望不见尽头,阶梯的那头黑洞洞的,元子的身影就消失在那里。 犹豫了一下,一只脚已经踏了进去,正当他准备迈出另外一只脚的时候,却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认出那是元子,是因为他还是当年的模样,连装束都一摸一样,但是那可能吗?除非这也是个梦,可元子小时候的样子怎么会出现在千层塔里?好奇心在不停的作祟,甩甩手,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看看再说。 脚一步一步走在阶梯上的声音空旷又孤独,在这沉寂的环境里显得十分刺耳,他尽量放轻自己的步子,保持身体的平衡,因为这看不到尽头的阶梯两边没有扶手,也没有墙壁,只是黑暗,无边的黑暗。 “你们在干什么?”手电筒的光束照在前方的地面上,终于走到了尽头,三个小学生模样的男生正围在一起,头挨着头叽叽咕咕的说着话,地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他说的话没有人理会,他们三个人聚精会神的看着地上的人,忽然,其中一个男生站起来,不多会儿,手中便举着一块砖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贺江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元子,他脸色发青,目光无神,双手紧紧的攥着。 “不如把它烤吃了吧?”站在元子脚旁的小乐两眼放光,已经举起砖头的男生听到这话,立刻回答说:“看我先砸烂他的脑袋再说!” 手高高的举起,砖头狠狠的落下,贺江十分清楚的感觉到脸上有液体溅上,他用手一抹,竟然是红色的液体,他惊恐的睁大双眼,惊叫道:“血!血!” 而眼前的情景就像当年看那只蛤蟆的模样,和蛤蟆交换了位置的元子直直的躺在那,已是面目全非,鼻子凹陷进去和脸平行,多处伤痕让他看起来像个腐烂的西红柿,而砖头却一点也不在乎,劈头盖脸的继续砸过来,直到血肉模糊。 贺江的心狠狠的抽搐了几下,瘫倒在地,他不敢看这血腥的画面,却无法挪动自己的视线,变成一团烂泥的脑袋散发着腐臭味,不知谁又拿起一根树枝,挑起本就脓成一团的脑浆,元子的身体痛苦的蜷曲着,四肢在空中胡乱摆动,似乎是想抓住什么,渐渐的,不动了。 “下一个,就是你!”阴森森的声音从边缘的黑暗处传来,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尖声叫喊着,仿佛这样才能释放自己内心的恐惧。 身后悄无声息的出现一面镜子,镜子里蹲着一只样貌丑陋的蛤蟆,身上的毒疙瘩遍布全身,大小不规则,肚子一鼓一鼓的,双眼瞪得很大,对着镜子歪着脑袋。 “呜哇”“呜哇”贺江张了张嘴,却发出怪异的声音,他一脸诧异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出一只手,五个指头又细又,连成半蹼。 莫漓看着关闭的地洞之门,急忙冲上去,却没能进去,眼见洞口变成缝隙,再消失不见,如履平地,丝毫看不出一点异样。 “剑起!”这个关头,救人如救火,如果再犹豫下去,这个人定不能活着出来,阴阳剑祭出,没有放大的阴阳剑只有几寸长,剑尖直指塔门的方向,莫漓随即默念咒语,咒语声四起,衣角被一股莫名的风吹起,额前的碎发也随风飘荡,随着一股热流的涌出,阴阳剑像是在撬开一个隐形的门一般,左右使劲。 “开!”一声轻喝,半空中露出一条缝隙,而剑尖险险的插在中间,不给它合上的机会,可是莫漓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想要打开有一定的困难,阿来也不见了踪影,这时,他猛然想起腰间的召唤匙,腾出一只手,抛出金色的钥匙,刺眼的光芒闪耀在黑暗中,所到之处刮过一阵凛冽的邪风,随着钥匙的出现,本来快要合上的缝隙忽然变大了起来。 一眨眼的功夫,裂开的缝隙容得下一人进出,莫漓急忙跨了进去。 莫漓的出现并没有带给贺江任何的震惊,甚至连看都没看,他满脸的惊恐不安,胡言乱语,口中断断续续的说:“不要杀我……痛……别抓……别抓我……” 看着如失了魂的贺江,莫漓举起胳膊打向他的脖后颈,他闷哼一声,昏死过去,拖着没有知觉的贺江,莫漓挥挥手,阴阳剑出现在眼前,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感到一股难以阻挡的戾气,随之袭来。 第149章 炼狱少女(8) “站住!”漫山的杜鹃花丛中传来清脆悦耳的女声,可此时听起来她是愤怒的,左倾泽一脸怒容,手中举着一根枯树枝,奋力的往上爬,近了,就快赶上那个家伙了,怎么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轻功如此的好,眨眼间的功夫就飞上了山顶,害的自己像小丑一样卖力的追逐,看到他那一副笃定的样子心中就莫名的生气,可是这生气似乎还夹杂着其他的因素,说不清道不明,是因为他长的好看吗? 穿着一袭白袍的男子伫立在长亭之上,他的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嘲讽,轻声对身边的随从说:“就是她欺负了你吗?” 个子小小的书童摸样的随从忙不迭的回答说:“是的,王爷,就是她,结账的时候还打了小的一耳光,您可得为我做主,她可是嚣张的很呢!” 又是一阵浅笑,霜天的身体始终都没有动,看着远离半山腰渐渐接近自己的女子,心中竟然没有生气,只是起了捉弄她的意思,这个看起来姿色平庸却十分厉害的女子究竟是做什么的?只是拿了她随身携带的锦囊,她就从山下追逐这么远,看来,这样东西一定很重要。 “把东西还我!否则,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左倾泽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山顶,看着伫立在长亭之上的男子,她握紧手中的树枝,总感觉比人唉三分,于是,一气呵成,轻轻的踮脚,借用胸中那股张弛有度的力量,很轻松的落在了他的身边。 看着嘟着嘴却用树枝指着自己的她,他邪笑道:“你就能肯定我会把东西给你?如果不给呢?” 左倾泽立刻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攻击过去,就在武器接近他胸前剩下一公分的地方,忽然停下来,仰首骄傲道:“因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比你弱?” 夕阳的半个身体都被山体遮挡,只剩下灿烂的红光,余晖照在他们的身上,美轮美奂。早已经躲在一边的随从心中忍不住感叹:“怎么这两个人看起来好般配!” 偷偷瞥了一眼挂在男子配饰边上的黑色锦囊,左倾泽向前迈出一步,以最快的速度点了他的身体穴道,很得意的说:“看你这个偷东西的贼奈我何?”手已经触到了那动荡不安的锦囊,看来里面的灵魅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出来了,如果再不把它从凡人的身上拿过来的话,恐怕有变。 就在她手即将缩回的时候,男子一动不动的身体猛然后退一步,刚好躲开了她的触碰,他的黑眸中带着嬉戏,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你拿我怎样的姿态。 “还我锦囊!”左倾泽不服气的继续争夺锦囊,却怎么也无法触碰到他的身体,他或弯腰后退,或快速的移动脚步如鬼魅一般,一次又一次的躲过了他的攻击。 “好,既然你这么咄咄逼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左倾泽再无耐心,最后一缕阳光已经即将消失在水平线上,如果等天彻底黑下来,锦囊还没有夺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身材瘦小的左倾泽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裙,在微风中不断的飘扬,红色的光撒在她的后背上,暖暖的散去。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黄色的灵符,两指夹起,准确的甩出去,灵符贴在男子的肩头,他眉头微蹙,再无法挪动脚步。 似乎为自己的做法而得意,她举起手中灵符,笑嘻嘻的说:“武功不及你,但法术呢?哼哼,看我把你扔到山沟里去喂狼!”说着走近他,一把扯下他手中的锦囊,仰起脸刚好快要接近他的下颌,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俊逸的男子,一身纯白色的衣衫将他的完美身材修饰的恰到好处,精致的五官配上白皙的脸庞,眉头微微拧在一起,却不像在生气,反倒是他眸中的笑意没有变,仿佛中招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她急忙后退一步,嗔笑着说:“看我干什么,谁让你拿走我的东西,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很多人呢!”说罢,目光悠远的看着已经没入山头的夕阳,叹息道:“唉,太阳落山了,时间又消逝了一点,都是你,害我白白浪费掉宝贵的时间!” 有些不满的看着他,却发现他也同样看着自己,原来自言自语的感觉这么的怪异,把锦囊在腰上系好,“我走咯!后会有期,为了惩罚你的行为,就暂时不给你解咒,再过一段时间,灵符的力量就会自己消失,偶尔吹吹风也是不错的,美妙的夜晚!”她有些孩子气的说,脸上又恢复了笑意。 莫漓惊诧的看着这记忆深处的片段,不禁奇怪,难道这才是自己噩梦?就是与她的相遇吗?左倾泽…… 左倾泽一阵风似地离开了长亭,孤身一人往山下走,一边走一边望着跟自己一起移动的月亮,不满的嘀咕:“这么晚回去,师傅一定要骂了,都是你,该死,居然敢抢姑奶奶我的锦囊,真是不要命了。” “呜呜……”一声充满兽性的嚎叫从山林的深处传来,声音不绝于耳,左倾泽猛然停下脚步,脑海中浮现出他的样子,“不会这么巧吧?万一他真被狼吃掉怎么办?”这个想法一出,竟然有些不忍,不禁琢磨着就算他是个贼,偷了自己的东西,也罪不至死,再说了,看他的穿着,一点也不像个贼,倒是一袭纯白的衣衫显出他身份的高贵,也许,他只是出于好玩? 想着想着,身体已经不知不觉的朝山上走去,脚步加快,听着耳边忽忽的风声,她的眼中只有山的最顶端,那隐隐约约的一丝亮光。 “喂!人呢?”除了光秃秃的长亭,什么也没有,一轮圆月挂在头顶上,似乎唾手可得,昏黄的月光撒在青瓦之上,却独独不见那颀长的身影,难道他已经遇难了?心中一阵紧张,她有些焦急的呼喊起来:“喂!你在哪?我知道你不会死的,未免也太经不起捉弄了吧?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她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在黑夜里很具穿透力,她大口的喘着气,因为刚才快速的奔跑,一时还无法调整自己的气息,急急的走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心中很希望这真的只是个玩笑,也许他身上的咒已经自动解开,早已经下山去了,自己还傻傻的来找人。 “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走,害我白白担心一场!”她拨开挡在眼前的发丝,气愤的说,夜晚过后,山顶的风大的出奇,冷的她吸吸鼻子,抱着肩膀正欲离开。 “最毒不过妇人心,你就这么希望我死?”不远处,一抹白色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踉踉跄跄的朝前走,不时有石子被他踢开,滚到山下。 “喔?看来我该失望了!”她顿时放下心来,眼前一亮,却感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将自己团团围住,眉头一皱,双手将他推开,好呀,我担心你可不容许你轻薄我。 “干什么!”她怒吼道,双手感到黏黏糊糊的,定睛一看,是血!他流血了,慌了神,他静静的躺在地上,后背上一片血迹,打湿了衣襟,他怎么会受伤了? 不行,这么大的风,如果就这样倒下,就算不失血过多也会被活活冻死的,奋力将他扶起来,俊朗的面孔没有血色,双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睁开眼睛笑道:“你可以就此把我放在下,以惩罚我偷了你的东西!” 左倾泽脸上一阵发热,正义凛然:“我是不该管你,不过,师傅说过,不能见死不救的,只当我是做了一件好事吧!来,起来,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再吹下去,伤口会更严重的!” 月亮被云彩挡住了一些,露出不完整的圆,将这一高一低的人影映在地上,藏在云中偷偷的看着他们。 终于找了一个避风的山洞坐了下来,听着洞外忽忽刮着的风,左倾泽忍不住打了个趔趄,扶他靠在墙上,取出一张清新符贴在他的后背上,雪白的衣服被染红,看起来有些刺目,她不解的问:“你怎么会受伤呢?不会是掉下去了吧?”她准备扒开他后背衣服的手被拦下,他坐直身子,很认真的说:“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她别过脸去,冷哼道:“我跟你非亲非故干嘛要担心你!”心中却在为他的伤口而担忧,眉头微蹙,他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哈哈,不用担心,我死不了,这不都拜你所赐,如果不是你把我困在那,我怎么会连狼都躲不过!”他闭上眼睛,空出自己的后背,悄悄的运动灵力聚集在伤口上,撕扯的痛楚穿过皮肤,疼的他频频冒汗。 “啊?”她惊讶的感叹,觉得不可能,却又似乎这个理由不假,刚才的狼嚎声可是真的,不过,他为什么不让看伤口,看来,这其中定有隐情,可前提是谁让自己一时兴起把人家困在那里不能动弹,说起来,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不如等天亮了,你随我一起找我师傅,让她帮你疗伤,弥补我的过失?”她伸长脑袋偷看着紧闭双眼的他,对于自己的说话充耳不闻。 他的额头和鼻翼冒出丝丝汗水,一定是很痛,却也不说话,她坐在他身边,双手托着腮,穿过他,望着洞外月色照耀下的夜色,神色有些释然。 半响,他松了一口气,额前的短发被汗水粘在一起,淡淡的说:“谢谢你回来找我,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他这么真诚的说话,她先是一愣,继而不好意思的笑道:“嘿嘿,是我大意了,左倾泽是也,你的伤怎么样了?” 秦悠然睡眼惺忪的坐起来,眯起眼睛,仔细的回忆着刚才那真实的梦境,梦中的他如此熟悉,熟悉的几乎想要以为那就是莫漓,可是想起前世悲哀的过往,心中充满了忧伤,为什么偏偏是她?左倾泽,被诅咒不可以爱,不可以被爱,不能够完美的相爱,霜天,这一世你真的会守护着心爱的她吗? “答答答……”很轻很轻的敲门声响起,她猛然从回忆中惊醒,轻声问:“谁?” 走到卧室门口,不禁哑然失笑,天还没有亮,他怎么会这么早回来,和衣坐在床上,拉开窗帘看着窗外有些阴霾的天,凌晨六点钟,天蒙蒙亮,想要下雨的样子。 莫漓的卧室很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床边的有张书桌,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几本书,这里充满了他的气息,即使外面有怎样的暴风雨,她的心中依然是安静的,就像呆在他的身边,就会有无限的安全感,不知道他找到凌蓝了没有,或者,有没有发现炼狱劫的始末。 “答答答”又是很轻的敲门声,她自嘲的笑笑,是自己太过想念他了吗?那危急时刻最最牵挂的人。 “醒了吗?”莫漓温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的眼眶顿时湿润了,是他回来了,为什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的声音,他微笑的样子都深深的烙在她的脑海里。 哽咽着轻声回答道:“恩,醒了。”脸上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却带着笑意。 听出她声音的异常,莫漓心中一紧,忙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忍不住揣测着,难道是药力还没有用尽? “喔,没,没事!”她赶忙擦掉脸上的泪水,穿上衣服走出去,看着脸色略显疲惫的莫漓,她关切的问:“很累?” “恩,还好。”他微笑,看着她的精神状况不错,他笑着走到餐桌前,指指桌子上的早餐,“一定饿了吧?洗洗过来吃饭吧,今天偷懒一次,没有做饭,你就将就着吃吧!” 看着筷子碗都已经摆好的桌子,她忽然一阵恍惚,怎么感觉怪怪的,想起昨晚惊心动魄的一幕,差点就迷失了自我,脸颊有些微红,急忙转身去了洗手间。 看着她匆匆转开的背影,莫漓眉头紧皱,是谁这么明目张胆的绑架她?难道是她?卡卡那家伙又不见了踪影,看来是得想想召它迅速回来的咒语了。 秦悠然低着头慢慢的用汤勺喝着粥,手里还拿着一根油条,昨天被那么一折腾还真是比较耗费力气,肚子空的有些难受,也顾不得问昨晚什么情况,埋头苦吃。 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他笑道:“慢点,卡卡不会来和你抢的!” 他的话让吃的正香的秦悠然呛咳了一下,她咧着嘴说:“有你在,它哪敢跟我抢!”说完,又楞在那里,回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似乎很不妥当,莫漓不以为意的笑着,却忽然伸出手,有些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嘴角的皮肤,有些痒痒的。 “米粒都沾在嘴上了。”他缩回手,目光转向了外面,淅沥沥的雨已经开始下了起来,偶尔有冷风从窗边吹过,清冷异常。 感受着莫漓手指未冷的余温,她低着头,傻傻的偷笑,尽管他失忆了,却未必是件坏事,也许他不会再去在乎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的命,兴许,他们可以慢慢的回到从前。 “你在想什么?是在担心凌蓝吗?”莫漓收回目光,很随意的从她身上扫过,接着说:“昨天晚上我去了千层塔。” “你一个人去的?那凌蓝呢?”她手中啃了一半的油条也忘记了吃,傻傻的望着他,期待下文。 “不,是和阿来一起,救了两个人,死了一个!” “什么叫救了两个,死了一个?有人也跟着进去了?阿来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他告诉你了吗?”莫漓用下巴点点她手中的油条,示意她继续吃,很勉强的咬了一大口,憋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第150章 炼狱少女(9) “在我和阿来进去之前就已经有人偷偷潜入,三个人,一个被打入了孽镜地狱,一个差一点被打入刀山地狱,半途被我救了回来。”他淡淡的说着,放佛说着一件很轻松的故事,想起救贺江出来时,自己也差点着了道,要不是身上的阴阳剑强行将他拉回现实中,恐怕也是回不来了,到底是谁造下这个炼狱劫,他在恨着谁,不惜一切代价,即使牺牲无辜,也要一起灭亡。 “那凌蓝呢?” “暂时没事,如果炼狱是冲着她来的,那么,她将会是最后一个死人!” “死人?!”她索性放下手中的油条,方才的一阵狼吞虎咽已经填饱了肚子,现在谈到正事,还真的有些吃不下了。 凌蓝拖着十分疲惫的身体在教室里心不在焉的晃了一天,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很乱,其实她并不算是个胆小鬼,但每个人面对死亡时候的表现是不一样的,她也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的认输,对着课本不停的幻想着,也许秦悠然能够说服莫漓来帮助自己,也许,阿来会想到别的办法,总之,她知道这一次将是一个难以应付的大劫难。 “下课铃都拉了几遍了,大小姐!”席娇看着还在对着书本发愣的凌蓝,忽然轻吼一声,吓得她手里的书啪嗒掉在了地上,她骇得面色刷白,双眼有些迷茫的看着说话的席娇,半天,才把她刚才说的话消化下去。 “什么事?” “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的,是被思思的事影响了吗?其实你不必总是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毕竟,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不能总活在回忆里!”席娇抓着她的手说,摸着她冰凉的手,试图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她。 “我……”凌蓝刚想说话,却感到衣服口袋里手机的震动,上课期间,手机一直都是震动没有铃声,这个时候会是谁打来的?是秦悠然吗?她心中一阵激动,急忙掏出手机,却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奇怪的按下接听键。 席娇奇怪的看着花容失色的凌蓝,她的手更加冰冷,几乎是颤抖着,哆嗦着握紧她,才没有使自己的情绪失控,只是,她的表情已经说明,电话里听到的是多么令人恐惧的事情。 手机从凌蓝的手中滑落,上面显示电话已经挂断,而凌蓝的脸色却很差,惊恐的神情,身体不停的哆嗦着。 “出了什么事?”席娇尽量让自己的说话声放轻,怕吓到她。 半响,凌蓝深呼一口气,压低自己的声音:“雯丽死了,尸身是残缺的,没有舌头!” 她的话让席娇也愣住了,她呆呆的问:“怎么会这样?难道,炼狱少女是真的?我们都会被送入地狱?” “不是我们,是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雯丽受的刑罚是拔舌地狱。”她的目光散漫,不知道这厄运为什么会降临到他们身上,难道只是想要送自己去地狱吗?何必连累那么多的无辜,就算他们有错,但也罪不至死,何雯丽也许只是挑拨离间,只为得到林同的欢心,她是个明目张胆的第三者,结果却被打入拔舌地狱,这个原因在她看来真的不足以要人性命,这个炼狱劫真是荒唐的不可理喻。 “十八层地狱被应验了?” “不行,我必须去阻止,或者,我死了,一切就可以终止!”凌蓝猛然坐起身,目光变得清澈,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不知道还会死多少人,是要将这个学校变成坟墓吗?她匆匆离开教室,撇下一脸迷茫的席娇。 说的大义凛然,可是该怎么做,从何做起,她必须好好想想,刚才的电话是阿来打来的,他说今夜凌晨以后在千层塔见,到时候再告诉她该怎么做。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与千层塔有着一墙之隔的小树林,想起血池里惨死的思思,和舌头被拔去的雯丽,周身竟然被寒气包围,心近乎绝望的纠结在一起,到底是什么人?是恨自己吗?今天下了一整天的濛濛细雨,泥土很湿润,走起路来有些滑,脚下的枯树叶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冬天了,这么快就已经步入冬天了,她失神的望着没有月亮的夜空,很静。 “呦?这不是我们一向自命清高的凌蓝大小姐吗?”一个听起来油腻腻却万分恶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他是祁坤,院校里有名的花花公子,从她来到这个学校起,他就像颗老鼠屎一般,恶名四起,光从席娇的嘴里都能听到他的不少故事,今天跟某个某个女生谈恋爱了,明天和某个女生分手又换了一个职场白领了,总之,他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棍。 至于他为什么至今还能完好无损的留在学院里,只有一个原因,他的后台很硬,硬到没人敢去举报他所做的坏事,有个老师不能受他的气,于是把他检讨到了校长那里,结果就是,第二天就搬着东西回家了。 富二代?官二代?没人敢追究,可他似乎像个恶灵一样飘忽在校园之间,终于有一天,他盯上了刚刚踏入校门的凌蓝,屡次骚扰她,甚至表达爱意,让她关注自己,最后却屡屡碰了一鼻子的灰。 前段时间,他对自己的受挫不再理会,居然交了新的女朋友,而且,还要凌蓝帮她替考,并且完成最后的结业论文,对此,凌蓝曾当着全班所有人的面唾之以鼻,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就算明天开除我,我也不会帮你,你这个无赖!”对他的鄙视从脸上表现的很明显,恨不得当时就给他一巴掌。 然后,他们的恩怨算是杠上了,想到这里,凌蓝忽然一激灵,难道是他?也只有他会这么恨自己,可是,他并不是一个高智商的人,不见得会想出这么阴毒的办法来。 看着祁坤一步步走过来的身影,凌蓝没有说话,她只能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撇了他一眼,试图从他身边走过去,“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哎呦?几天不见,你脾气见涨呀!”他一副无赖混混的摸样,歪着身子靠在一棵树干边,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想怎么样?”心中把他家祖宗骂了一遍,这种人真是恨的令人咬牙切齿,怎么炼狱少女不找他呢?这家伙坏事肯定没少做。 “不怎么样,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还能像平时一样嚣张吗?我等你很久了!”他露出邪恶的笑容,让凌蓝不寒而栗,她慢慢的后退,脚步踉跄,却不知此时该怎么办,因为今天的阴雨天,小树林里没有什么人,甚至没有一丝人气,仿佛不属于校园里的一处地方。 “你敢碰我一根毫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的眼神直冒火,看着慢慢逼近的祁坤,忐忑不安,灵机一动,又说:“你知道最近学院里的传说吗?炼狱少女的事?” 很显这招对他一点也不奏效,他笑着说:“相信什么?怪力乱神?还是你准备告诉我你就是炼狱少女?哈哈,我好害怕呀!” 看到他那可恶的嘴脸,她恨不得闭上眼睛,只能强忍着说:“这是一个诅咒,而且是冲着我来的,如果你不想跟我有什么纠葛的话,就离得远远的,否则出了什么事,可别后悔!”这句话倒是大实话,想想有这么个大坏蛋和自己作伴也不错,可是,万一他现在做出什么事来,自己岂不遭殃,还是算了。 祁坤不屑的说:“你想编故事也编个靠谱一点的,这种小儿科的故事你说给别人听好了!” “她说的是真的!”一个低低的男声从树林里传出,阿来今天换了一身装扮,穿着一件浅灰色的休闲夹克和暗色休闲裤,此刻他像个大救星一样出现在眼前,让凌蓝颇为感动。 “你是哪根葱?想英雄救美吗?”祁坤看着比自己略显瘦弱的阿来并不放在眼里,他从小练就的散打功夫也不是吹的。 “不仅她说的是真的,而且,你已经和她扯上了关系,想甩也甩不掉!”阿来的话像警钟一样,敲在凌蓝的心上,她不解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炼狱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了错的人,尤其是接触过你的人,只要有灵力的人不难看出,他的周身环绕着黑雾,恐怕难活过今晚!”阿来悄声在凌蓝的耳边说,只是,他故意不很小声,说给祁坤听。 “你们……”祁坤刚想开口大骂,却传来手机的响声,他不情愿的拿起手机,接听起来,“恩,是吗?真的?那好,我现在就去,正好去去晦气!可恶!”他一脸幻想的笑着,收起手机,不耐烦的说:“今天到此为止,我还有事,放你一码吧,记住,下次讲故事选个真实一点的!”他冷哼一声,扬长而去,树林深处的黑暗中走出一个几乎和黑暗融在一起的人影,黑色的长裙及地,身影忽远忽近的跟随在祁坤的后面,慢慢的消失了踪影。 “谢谢你,阿来!”凌蓝真诚的道谢,却看到他凝重的神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 阿来摇摇头,匆匆的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我刚才说的话不是假的,他确实会有麻烦,我必须跟着去,也许会有线索,我和莫漓分头行事,你赶快回宿舍吧!”说罢就要离开,却被凌蓝挡住了去路。 “我也要去,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这件事情毕竟与我有关,也许你看不见的东西会选中我这个观众,我保证不插手就是了!”她说的诚恳,神情有些激动,又来了,炼狱少女又来索命了,而且还是令人深通恶绝的祁坤,原来炼狱少女也是讲理的。 阿来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两个人的身影快速追上了走远了的祁坤,消失在夜色中。 祁坤开着自己的车来到了一座豪华的商务大厦,漫不经心的上了电梯,随后匆匆进入的阿来和凌蓝被拦了下来,他们被保安拦住,“我们是来找人的!” “先生很抱歉,我们这里不提供找人,这里所有进出的人都是vip会员,而且都是常客,你们有会员卡吗?”保安人员很礼貌的说,话语却是冰冷毫无温度的。 “会员卡?我有的,你等等!”阿来把手伸进自己的背包里,这一举动倒是令不把他们看在眼里的保安吃了一惊,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这个穿着普通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像平时一掷千金的会员。 阿来的手从包里伸出,手掌心放着一张黄色的灵符,他淡淡的说:“这不就是吗?” “哎?”保安正要说话,话已经被挡在了口中,神色有些迷离,直愣愣的站在那,保持原有的姿势,说:“请!”他的心口处正有一张黄色的灵符慢慢的淡入衣服里,直至消失。 阿来拉着还在吃惊的凌蓝,加快脚步跟了进去。 “阿来,我一直以为你单单只是个赶尸匠而已,原来你也有这么多的力量!”凌蓝看着眼前有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门牌号,轻轻的说,不知道祁坤那个人会在哪里,这么豪华的酒店,他突然来这里做什么? “嘘,别说话,我们必须在炼狱少女出手的时候把他救出来,并且想办法追踪到她的气息,不然,我们还会扑个空!”阿来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浓眉拧在一起,古铜色的皮肤在浅浅的灯光下显得十分好看。 第151章 炼狱少女(10) 凌蓝不解的问:“万一我们找不到他呢?这么多房间,怎么查得出他在哪里?” 阿来没有说话,慢慢的移到牌号为:“208”的房门口,警惕的看看周围,暂时没有人,从背包里取出一张灵符,贴在门上,默念咒语后,灵符开始显现出它的作用来,门瞬间变成透明的空气般,里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一间不小的房间,中间摆放着一张红的耀眼的皮质沙发,旁边放着一盏裸体女人样貌的落地台灯,沙发上坐着正在看报纸的祁坤,他的表情很淡然,根本看不出刚才的兴奋来,不知道他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整个房间里透着说不出的暧昧红色。 凌蓝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做事方式,一言不发的靠在门边,注视着里面的情形,一边暗自想,这算是监视吗?感觉好别扭,却也不敢说话,怕被里面的人听见。 祁坤坐在沙发上,有些焦急的等待着,终于忍不住嘟囔道:“吗的,耍我吗?怎么还不来?” 手机不偏不倚的在这个时候响起,里面有个甜的腻死人的声音说:“坤哥?等着急了吗?马上就到!”说罢,就挂掉了电话。 他一脸恼火的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狠狠的咬着牙说:“看你来了我不好好收拾你,真以为自己是名媛呀?不过是个妓女而已!” 话音刚落,门已经被打开,高跟鞋的声音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他的眼中一亮,却摆起架子说:“你终于肯出现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走进来的女人穿着一身抹胸黑色连衣裙,衣服上的白色胸花尤为夺目,这让祁坤的心中小小的恶寒了一把,大晚上穿黑色的衣服就算了,胸前还别多白色的花,怎么感觉跟奔丧一样。修长的双腿交叉着放在一起,给人无限的遐想,大波浪的卷发放在肩上,很是性感。摸着她纤细的腰肢,手已经开始不安分起来。 “怎么这么心急?才等了一个月就开始着急了?”女人讨好般的把身体全部贴在他身上,妩媚的眨着长长的睫毛,嗲声嗲气的讨好道:“今晚人家好好补偿你。” 不等她再说下去,祁坤已经按耐不住的把她推倒在沙发上,台灯被熄灭,漆黑的屋子里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 一番云雨过后,祁坤打开床边的台灯,点燃一根烟,事后一支烟是他的惯例,随着一根一根的抽完,屋里已是朦胧一片,雾气几乎遮盖了眼前的所有事物,他随手拍拍身边的女人,说道:“妙妙呀,你最近忙什么呢不见人影?”手却落了空,被子下没有人,他奇怪的扭头,看到空荡荡的枕边,“咦?人呢?” 起身穿上拖鞋,却看到卧室外面的落地窗帘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干净透亮的玻璃窗上映照出屋里两人的身影,除了站在卧室门边的他还有一个坐在床上,他心中暗想:居然跟我玩躲猫猫? 却在他转身以后,看到仍然空无一人的卧室,床边放着凌乱的裙子,内衣,不堪入目,地上一堆烟头,“恩?”他有些不解的再回转头,看着玻璃窗上映出的景象,那是一个浑身皮肤焦黑的人,没有头发,没有穿衣服,身体皮开肉绽,活脱脱像是个被烤熟的乳猪,却看起来令人发悚,像焦炭一样难看。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感觉喉咙像被卡住了一样,嗓子眼里干涩的难受,浑身僵直的站在那,不敢动弹。 “怎么了?你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吗?”干尸一般的身体发出甜美的女人声,平日里,如果他听见这声音,一定身体都酥了半边,此刻听来,却是如此的渗人。 他惊慌失措的离开卧室,不敢再进去,只照在玻璃窗上的隐身人慢慢的出现在眼前,跪趴在地上,身上焦黑的皮肤散发出难闻的烤糊味,令人作呕。 她一步一步的爬过去抱住他的双腿,又黑又干瘪的双手扒着他昂贵的裤腿,嗲着嗓子说:“亲爱的,你不是最喜欢看我的样子吗?” 一阵头晕目眩,他觉得自己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蓦地,灯灭了,一切都陷入了黑暗,死一般的寂静,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蹲在地上摸索着冰冷的地面,本应该是沙发的地方一片空白,没有台灯,也没有茶几,就像忽然置身于一间空无一物的房间里,清晰的感觉到死亡一步步的逼近,却无能为力,他绝望瘫坐在地上,仰着脸,似乎坐在一个为自己准备好的坟墓里,只有等死的份。 一口硕大无比的锅在黑暗的正中央,唯一的亮光照着它,滚滚的浓烟冒出来,旁边坐着目瞪口呆的祁坤,他不知道这锅是从哪来的,只是被黑暗填满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东西,让他无法适应。 “人呢?”他冲着无边的黑幕吼叫道,声音竟然有些哆嗦,无论他站起来往前走还是往后退,根本挨不到边,安静的让他无比恐慌,焦虑不安的攥着手。 “啊……呜呜……呜呜……”凄厉的尖叫声不绝于耳,有哭喊,有扯破喉咙的尖叫,他愈发的恐惧,不安的看着四周,还有正中间对着他的那口锅。 “是谁在那?”他忍不住又喊,虽然知道根本不会有人回答他,止不住的颤抖,忽然想起口袋里还装着打火机,迫不及待的取出,心中憧憬的想:鬼不是怕火吗?如果有火的话是不是可以不用那么的害怕了。 “啪!”打火机上燃起的小小货源让他多少有些慰藉,却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目光顺着鼻子闻到的气味看过去,竟是眼前那口大的几乎有一人高的锅,滋滋的黑烟从中间冒出。 举起打火机想要看清周围的情况,人影摇晃,无数个漆黑的身影或坐,或躺,零零散散的环绕在周围,而他就像一个小丑一样,被别人洗刷,它们同样也是浑身焦黑,没有一块是完好无损的皮肤,哀嚎声不断的从他们口中喊出,双眼血红,直勾勾的盯着他。 “不!”又是一声哀嚎,他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那口奇怪的锅里冒出阵阵浓烟,烟雾卷着惨叫声回旋在半空中,里面伸出一只皮开肉绽的手,像是在用力往外爬,却又怎么也摸不到锅的边缘。 “下一个就是你!”一只满是疮痍的手搭在他的肩头,那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平日里妩媚至极,一颦一笑都让他销魂的女人,竟然变成了散发着油烟的炭黑色躯体。 感觉自己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迈出去,他的脸因为恐惧而扭曲,不停的掰着那双拉着他肩膀的双手,却觉得自己的力气小的可怜,离那口锅越来越近,鼻息里清楚的感觉到热烘烘的气体上涌,呛的人睁不开眼睛,吸进去的烟烧的肺都要被点燃一般,痛的无法呼吸,“咕咚”一声,头朝下栽入了下去,这才知道,原来那滚滚浓烟的源泉就是一整锅的油。 不停冒着气泡的油里浸泡着祁坤的身体,惨叫声悉数而至,在半空中回旋,回应着周围的寂静。 看着一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祁坤,阿来忍不住走来走去,他小声的嘀咕:“怎么安静的有些异常?难道预算错了?” 凌蓝似乎也感觉到这怪异的气氛,她的目光看向眼前长长的走廊,一阵热风吹来,竟飘着一股肉的焦糊味,她不安的看着不远处,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过来,衣衫破烂,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呈焦黑色,身影忽隐忽现的消失在空气中,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刚才的怪味也不见了,她打了一个激灵。 猛然走过去,使劲捶着门,咚咚作响,打破了夜的沉静,阿来有些不明的看着她,却也不阻止,他也知道,事情一定有变,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凌蓝的几下捶门后,门竟然发出吱的声响,自己开了,望着里面空空的屋子,她表情漠然的说:“我们上当了,守着一个空房间,祁坤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阿来不解的问,他有些懊恼,是自己大意了,一直以为炼狱少女是个不会思考的怪物,原来,她根本就是在躲避他们的追捕,玩着躲猫猫的游戏,却笃定自己是赢家。 “每当他们被打入相应的地狱时,我就会看到类似的恐怖场景,我不明白到底是为了吓唬我,还是要警告我,下一个很有可能就是我。”她垂头丧气的低着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沮丧,说实话,并不为祁坤那坏家伙死了而感到可惜,只是他死了,下一个又是谁? 小雨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天,天阴的厉害,到处都散发着潮湿的气息,秦悠然因为受了药力的影响,昏昏沉沉的睡了大半天,莫漓只说她今天暂时不用出去,他自己也呆在书店里闷了一天,直到晚上,天色暗了下来,他才出现。 “饿了吧?”他淡淡的说,目光并不看她,而是看着落地玻璃外漆黑的夜色,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吗?望着他的背影,静静的发呆,忽然想起巫月说的那句话,不禁脸一红,急忙背过身去,害怕被他看到,心中像揣了只小鹿一般,忍不住猜想,他们难道已经有了那一层关系? 又摇摇头,否定这个想法,不会的,莫漓不是那样的人,又楞了一下,自己有那么了解他吗?相处不过一年的时间,他们的关系一直这么不咸不淡的,每次想要发生点什么,那点感情却已经消失在了时间的夹缝里。 “我们曾经相爱过吗?”这句话出口,连莫漓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什么叫曾经爱过,不能像别人一样拥有记忆,除了知道自己有异于别人的特殊能力外,他一直拒绝听关于感情方面的往事,虽然能感觉到巫月的爱恋,但他的心一点也没有波澜,淡如水。 听到莫漓的突然问话,秦悠然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爱过她吗?她不敢确定的说,但心里似乎早已有了答案,最近那些关于前世的点点滴滴总是出现在梦里,只要她睡熟了,它们就像放着一张尘封多年的cd一般,幽幽的诉说。 “每次看到你,我的心就会莫名的紧张,说不出的滋味,但又对你没有一点印象,内心深处有个声音警告我不可以接近你,你说是不是有些可笑?”他有些怅然,拉开被雨水冲刷了一天的玻璃,立刻有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那种夹杂着细雨过后微微的尘土气息,还有一点点冷,他扭头看着穿着单薄的秦悠然,顿了一下,把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就是这个细心的动作再次让她鼻子有些酸,努力吸吸鼻子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他,轻声说道:“也许你只是当我是个过客,而你,却早已驻进我心里。”说罢,目光也看向窗外,又是一个黑夜。 门毫无预兆的被猛烈的敲击着,那咚咚的拍门声似乎在告诉里面的人,门外的人有多么焦急,莫漓眉头微蹙,走过去,打开门,看着门外怒气未消的巫月,淡淡的说:“有什么事吗?” 隔着莫漓,她看到了站在窗边的秦悠然,美眸中泛着凶狠的光芒,几步跨到她面前,冷冷的说:“她为什么在这里?”说话间,手已经握住秦悠然的手腕,力气用的很大,秦悠然吃痛的皱着眉头,却没有喊出来,她知道巫月一直不喜欢自己,此时若激怒了她,难保会让自己受伤,也会让莫漓难做,毕竟,她救了他的性命,对他有着执着的爱。 莫漓身影一晃,手迅速掰开巫月的手,黑眸中不带任何表情,却让人很清楚的知道,他生气了,“放开她!”言语中有毋庸置疑的冷漠。 巫月并没有放开秦悠然的手,质问道:“我看你才是天煞孤星命,有你这么折腾下去,莫漓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你手上!” 秦悠然不明就里,疑惑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巫月拉着她手的力量更加重了,仿佛想要一下子捏断她的骨骼,冷哼一声:“炼狱劫根本是无法解开的,一旦开启,所有和被下咒之人有关联的人都会死,说不定,这根本就是有人给莫漓下的圈套,等着他上钩!你倒好!直接巴巴的带着他一头扎进去!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面对巫月厉声的询问,秦悠然楞住了,她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可是,为什么这些事情偏偏都要自己碰上,又是自己连累了莫漓吗?究竟是谁要至他于死地?她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莫漓,他正在思索着什么,茶几上摊开的一本书被风吹起,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是我一定要管的,你先放开她!”半响,莫漓走过去,拉起巫月的胳膊,手上略微使了些力道,巫月很不情愿的松开手,被莫漓拉到一边,看向秦悠然的眼神中全是不屑。 “为什么我要你生,她要你死!而你却仍然选择了她!”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愤怒,带着颤抖的余音,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恐怕秦悠然已经死了千次万次了。 莫漓仍然是不咸不淡的说:“我说过答应帮你,却没有说会爱上你,我欠你一条命,如果你一定要要,我随时可以还给你!” “你!”巫月气的说不出话来,“我承认救过你,但并不是为了让你偿还!我告诉你,莫漓,你早晚会死在她手中的!” 对于他们的谈话,秦悠然听的清清楚楚,但是却无力反驳,是呀,自己就是个扫把星,每次都把他扯进来,如果老天注定他们无缘的话,倒不如趁早放手,何必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再来见他。 听着巫月摔门而去的声音,他转过身来,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安慰道:“不必理会她,只是被爱冲昏了头,终有一天,她会放弃的。” “莫漓!”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走到他跟前,仰头望着他的脸。 第152章 炼狱少女(11) “恩?”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却没人愿意挪动身体,他微笑着说:“炼狱劫没有她说的那么可怕,放心,一定会过去的,就冲着你的前世是我的爱人,也不会置你于不顾!” 她的心被他的玩笑话温暖着,眼前浮现出左倾泽和霜天两张面孔,同样的人,不同的思想,他们却可以爱的很真切,他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可以挑起杀戮,把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甚至连自己的怨念都能升出鲁聊那样的怨灵,轮回转世,他被孤星命缠身,孤独的活着。 林同呆滞的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一时竟脑子一片空白,为什么,贺江疯了,像被抽了魂一般,只会不停的说:“别杀我,别杀我!”精神完全处于崩溃的边缘,听那两个救他回来的人说,他只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慢慢的,会恢复的。 朱奇峰,死的时候双眼挣得大大的,浑身像被水浸泡过一般,皮肉分离,肌肉泛着白,阵阵奇怪的臭味从他身上发出。 都是他,就因为他的好奇心,害死了自己的两个室友,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出现两个熟悉的面孔,他们不时的交替出现,不时的又交加在一起,脑袋快要炸掉一样,涨得很痛,看着宿舍里空荡荡的床铺,心顿时跌落谷底。 “林同!”许书豪推门进来,看着还在发呆的林同,同情的皱着眉头,一共四个人的宿舍如今只剩下两个人了,一死,一疯,疯了的那个倒还不如死了来得干脆,为什么会出那样的事,他并不清楚,除了自己之外的三个人一起进入千层塔之后的详细经过,但炼狱少女的事情确实听说了,最近搞的人心惶惶的。 林同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和衣上床睡觉了,他不敢看表,他怕一旦到了凌晨,那些冤死的人就会来找他索命,质问他为什么会带他们进那么危险的地方,害他们丢了性命。 看着刚刚躺下就已经入睡的林同,许书豪摇摇头叹息道:“自责也没用,人都不在了。” 林同半睡半醒的看着眼前不真实的画面,有浑身是血的周思思,还有不停斥责他的何雯丽。 半夜,许书豪感觉肚子一阵难受,他捂着肚子起床,口中嘟囔道:“晚上又吃坏肚子了……哎呦……”几乎是两步从床铺上跨下来,窜到了卫生间,迷迷糊糊的蹲在便池上,两眼眯起来,“咚!”外面忽然传出一声很大的响声,听起来像是有人从床上掉下来的声音,睡意一下子没了,他睁大眼睛,侧耳倾听,却又没有声音。 心想,不会是林同从床上掉下去了吧?正准备起身,肚子又是一阵咕噜作响,不得已又蹲下,安慰自己:没关系,要是真掉下来的话,肯定会说话的,应该不是,或许是自己听错了,比如有人喝醉酒发酒疯乱摔东西的话。 这么想着,也就不那么担心,尽情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约莫十分钟的样子,才从卫生间出来,卫生间就在林同的床边,离他最近,此时,灯光从门缝里照出来,刚好照在他的床上,还好,他还在睡觉。 关上唯一的光源,许书豪顿觉眼前黑暗,突然心生恐慌,不知为何,在这无形的黑暗中,浑身的毛孔的紧绷着,快步走到自己的床前,双手双脚并用往上爬去,本该两步就上去的距离却在攀爬了好几步之后还摸不到自己的床沿。 “啊?”他惊讶的张大嘴,抬头看着无限延长的梯子上方,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腿肚子有些发软,脚步再也迈不出去,是自己眼花了吗?还是在做梦?做噩梦? “阿豪!快下来,你爬那么高做什么?”那熟悉的声音从脚下传来,他低下头看着梯子下方,亦是长得望不到头的长梯,一个女孩穿着一身咖啡色的粗布衣服,短碎发,只是脸色苍白至极,就像一张白纸般,她的呼唤让他一时高兴起来,急忙回应道:“莉安,你怎么来了?”那不是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么? 随即又想到,莉安一直在外打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在这诡异的长梯上,难道……是鬼?这个想法一出,他的脸色变得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难看,手紧紧的抓着梯子的边缘,又用力向上攀爬了两步,就在他以为拜托了下面的幻觉时,上面也传来了声音。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阿豪,你不认得我了?我是莉安呀,快上来,下面有鬼!”她的声音有些焦急,在许书豪抬起头时,上面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莉安,怎么会这样?他不敢再动弹一步,呆呆的看着上面面色焦急的莉安,除了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她们根本无法区分开。 “阿豪,下来,上面那个是假的,她是鬼,她会害死你的!”脚裸被人抓着,他的心猛然提起,像是身在半空中一般,有微风从耳边吹过,他很怀疑自己所处的地方,到底是不是宿舍,多希望这只是个噩梦,可是手掌心传来的酸楚很清楚的告诉他,这根本不是噩梦,这是真的。 难道跳下去还会是在宿舍里吗?这么想着,他又朝下面望去,除了无边的黑暗,就是期待着他跟下去的莉安,两个一模一样的莉安,一定都不是真的,因为他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假的,这是假的,莉安在外地,不会出现在这里。 “阿豪,别再发愣了,快上来!”上面的莉安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双手拉住许书豪的胳膊,做着提拉动作,似乎准备硬上,脚裸又是一紧,下面传来愤怒的声音:“你若敢跟她上去,就死定了!” 脚下人的声音听起来忽然严厉起来,听口气,如果他不下去的话,她的手会毫不犹豫的拉他下去,这时,上面的莉安更加焦急,虽然她们的脸色都很苍白,表情僵硬,但她看起来更让许书豪相信。 伸出手任由她握着,许书豪眼睛一闭,反正左右都是死,不如赌一把,可是,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窗户,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起来像螺丝活动的声音,冷风一阵阵的吹在后背上,汗水黏黏和衣服粘在一起,被这么一吹,他顿时感觉清醒了不少,看着脚下的情景,哆嗦的更加厉害。 他的一只手被莉安死死的抓着,另外一只手抓着窗户上的铁栅栏,脚下踩着的是空调的窗机,由于站的时间有些久,窗机已然承受不了他的重量,发出不满的咯吱声,这可是七楼,而他正趴在七楼的窗户外面,如果掉下去,不死也残废。 “阿豪!快上来!”莉安加大手上的力气,终于靠着自己微弱的力量把他给拉了上来,看着惊魂未定的许书豪,她紧张的摸摸他的胳膊和腿,“没事吧?” “恩恩!”他机械的点点头,蓦地,想起什么,睁大眼睛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该在外打工吗?”心中不止是这一个疑问,自己明明是从卫生间出来,为什么会爬到了窗户外面,而且,窗外的铁栅栏像是被生生掰开一般,呈现出两个“s”状,中间刚好够一个成年人钻过去,难道宿舍的窗户坏了自己不知道?况且,如果他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林同不知道,睡的那么着? 莉安的手很冰冷,冷的感觉很奇怪,就像,就像大理石块一般,没有一丝温暖,看到许书豪用疑惑的目光盯着她看,有些紧张的缩回手,慢慢的回答:“其实我昨天都已经来了,在校外的旅馆先住了下来,想给你一个惊喜,又找你所在的地方,今晚本想吓你一下的,谁知却看见你迷糊糊的想自杀,只好拼了命的把你救回来!” 她说的看起来合乎情理,让许书豪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看着她苍白如纸张的面色,他有些担心的说:“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不是在外面生活的不好?别打工了,回家乡吧!” “喔……没关系,我只是最近身体不舒服,不用担心,你赶快睡吧,我明天再来看你!”莉安拉拉自己的衣服领子,试图遮掩一下脸颊,却不知胳膊上露出一块快暗紫红色的斑点,片状的斑点分布在胳膊和手腕处,因为刚才的牵拉,胳膊袖子没能遮挡住手腕露出的部分,她急忙拉拉衣袖。 “莉安,你的胳膊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许书豪一眼看见,想去拉她的胳膊,却被她躲开,只是担忧的看着她,站起来准备去开灯,从窗外爬进来开始,他一直都紧张的不敢动弹,忽略了需要光明,因为目光早已适应了黑暗,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看的不真切,却也感到疑惑。 “不要紧的,我得走了,明天我再来找你,早点睡吧!”抢先一步在他前面,莉安冲了出去,留下还在发愣的许书豪,他打开灯,看向林同的床铺,冰凉的床铺证明他已经有一会儿时间不在这了,他会去哪? 看着没有锁上的门,想起刚才的事情,愈发感到诡异,许书豪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坐在书桌边发呆。 阿来接到莫漓的电话,站在学院门口焦急的等待着,怎么他说会有个很重要的人来,对这件事有帮助的,好半天却不见人影,说是个女孩,年纪不大,对植物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上次的千层塔之行,并没有查出个究竟,反倒差点陷进去,里面的摆设寥寥无几,可却足有震慑人心的力量,莫漓说也许让她来可是试试有别的办法没有。 下了一整天的雨让夜色看起来雾气蒙蒙的,不知何时,小雨有开始下了起来,阿来甩甩落在发梢的小水珠,安静的站在雨中,忽然,学校的门打开了,看不见门卫出来,却看到窗户上映出两个人影,一个身影瘦弱的人穿着一件黑色披风从校门出匆匆走过,从身影看应该是个女人,可是看她脚步匆匆的模样有些奇怪,有点像,像他平时驱赶的尸体,这个想法一出,让他感到诧异,难道是她?他往前追了几步,轻声喊:“于莉安?” 黑色披风下的人下意识的回头,却在看到阿来以后惊慌失措的往前跑去,步伐比刚才还要快,飞也似的逃开,可是,她始终是用走,而不是用跑,之所以形容是跑,是因为比刚才的速度快很多,活脱脱一个竞走运动员。 正当阿来准备扔出手中的符咒,追上去的时候,一辆出租车恰好停在了他的面前,车上下来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她一边付给司机钱,一边打量着眼前的人。 “你就是阿来?”半夏的眼睛眨了又眨,虽然是晚上,还下着毛毛雨,但接着车灯的光线,她清楚的可以看见阿来的脸,心中忍不住惊奇,却也没好意思说出来,除了对着殷莫言那家伙,她倒还没有那么的口无遮拦,这个人看起来好冷漠,仿佛一座大冰山,和看起来很凶,实际还算温柔的殷莫言比起来,眼前这个人似乎不怎么平易近人。 阿来看着转眼不见了踪影的莉安,停下脚步打量着半夏,她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模样,就是个初中生,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身怀异能,况且,年纪这么小,即使有,也不见得会发挥到极限,听到她的问话,他礼貌性的点点头,却美誉说话,带头朝前走去。 半夏跟在后面,有些奇怪的说:“什么事这么急?也不先解释一下!人家都准备钻被窝睡觉了。” 仰脸盯着阿来的后脑勺,心中揣测着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今天很意外的接到莫漓的电话,说有事需要拜托自己,自己也就很拽的答应了,还拍拍胸脯说一定办好,要知道,殷莫言离开之前再三嘱咐要老老实实的呆在公司里,此时想起来,只怕是为时已晚。 眼看着阿来带自己来到一座奇怪的塔前,一脸的匪夷所思,忍不住说:“这是塔吗?我还倒像是托塔李天王的宝塔,里面肯定镇的妖怪!这么的邪气!” 阿来拧眉看着她:“你确定你进去能出来吗?万一我们被分开入了不同的空间,可就分身乏术了!” “这么真是冷得可以,寒气很重,咱们还是早去早回吧!”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肩膀,耸耸肩膀,真想把脑袋缩回衣领里面,要知道,连着下了两天雨了,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冬天马上就要来了。 第153章 炼狱少女(12) 不等阿来再劝阻,她已经几步跨进了门槛里,十分野蛮的拽掉大门上的锁,就知道这只是个摆设,可是进去以后的场景却让她吃了一惊,看着塔内部奇特的结构,她完全忘记了还没问这次来的详细目标。 沉甸甸的背包被半夏斜跨在肩头,把手伸进去随手一抓,一片样子很普通的椭圆形叶子握在掌心里,默念一声咒语,叶子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慢慢的飘到了她的双眼前,遮挡在前,接着,叶子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股淡淡的青草味,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多出许多来。 脚下的地立刻变成了透明样,下面像是千年冰川一般,冰冻着许多个不同的空间,那些空间有大有小,里面人影绰绰,或站或躺,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传出,却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半夏瞪大眼睛想要看的清楚些,刚趴在地上,脚下的场景不见了,透明玻璃般的地面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只是梦境。 看着半夏惊讶的表情,阿来问:“你看到什么了?难道你能一眼望穿?” “你以为我是千里眼呀!”她撇撇嘴,看来这招行不通,那就换一个办法,在背包里摸索了几下,抓出一把如黄豆大小的种子,抛洒在空中,那些豆子却轻的像鹅毛一般,飘飘忽忽的停在半空中,紧接着半夏的咒语,它们竟然慢慢的长大,就像用一台高倍显微镜看种子发芽一般,只是这快镜头来的太不真实,慢慢的,慢慢的,发芽,变大,如藤蔓一般疯长,长出来的绿色枝叶上都各露出一颗黄豆大小的果实,通体赤红色。 那些结出来的果实还落定,半夏的手轻轻的击打着植物的根茎,它们开始纷纷往下掉,掉在地上,瞬间不见了踪迹,惊的阿来盯着眼睛都看直了。 “你这是什么法术?”他忍不住询问道,却感到周身的温度越来越温暖,犹如站在火堆边一般。 “哼,孤陋寡闻了吧?”她骄傲的昂首,吹嘘到:“这是我家独传的绝技,它叫遁地龙,虽然长得可爱袖珍了点,作用却大着呢!”随着那些赤色小豆豆的掉落,半夏把耳朵贴在地上,认真的倾听着地下发出的声音。 阿来没有追问,遁地龙,名字是响亮的很,看起来着实不起眼,现在还不是好奇的时候,得先看看能探出些什么。 半响,半夏收回脑袋,接着刚才的话解释:“它们可以随意的行走阴阳两界,即使有什么障碍,都能贯穿,而我可以通过对它们特殊的敏感度,探听到它们所接触到的东西。”现在说起来是挺风光的,没人知道,当初跟着老头学这招的时候差点没被折腾成精神病,为了能让她听的更清楚,老头选了许多变态的方法,甚至把她带进深山里一夜,让她去分辨各种鸟儿的叫声,并说出区别在哪,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心寒。 “那你听到什么了?”他更关心这个问题。 “嘘!小声点。”她神秘兮兮的说,然后睁大双眼有些不可思议的轻声嘟囔:“怎么有好多人的嚎叫声?什么情况?死灵这么多?不会吧?” 听着她奇怪的嘟囔,阿来没来由的想起刚才看到的女人,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她就是走失的那具尸体,真的来了这里?可是为什么从她的周身看不出任何问题,就好像仅仅只是一个不会呼吸的尸体,与活人无异,她是不是来找青梅竹马的恋人来的?还是别有它意? “阿来,秦悠然这次到底遇上了什么麻烦?为什么我感觉下面像人间地狱般?”该不会是炼狱劫吧?心中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留有一点希望,但愿不是,否则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是炼狱劫。”阿来淡淡的回答,好像再说着毫不相关的事,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倒让半夏佩服的可以。 她张大嘴做夸张的动作,“这种难缠的玩意儿叫我来行吗?” “没关系,劫真正针对的不是秦悠然,所以和她有关系的人暂时不会有危险,先说说你听到了什么?” “恩,很多很多的人,有人哭有人叫,但其中夹杂着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和这些声音完全不一样,格格不入。”她咬着食指上的指尖,回想着刚才听到的声响。 “是女人的说话声吗?”难道是炼狱少女?她真的藏在这某个空间里?阿来不得不怀疑。 “不是,是一种走路声,又不太像,像一只脚走路的声音。”细细的会想那种奇怪的声响,却想不到形容词来形容。 “一只脚?一只脚怎么走路?”阿来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看来还是等见了莫漓再说,否则,这小女孩的言语还真是怪异的很。“能看到怨气吗?” 半夏摇摇脑袋,刚刚剪的齐耳短发在耳边刷刷摇摆,肯定的回答:“这里除了那不同层次的空间,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一丝怨灵的气息都没有,但我能感觉到,是刻意的遮掩,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我们先走吧,这里看来查不到什么了。”阿来看了一眼香案上的香炉,示意半夏往外走,却忽然皱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上面一条最新的未读短信,眉头皱的更深,有些焦急的说:“快走!出事了!” 看着做什么说什么都如此淡定的阿来忽然这么紧张,她也急忙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凌蓝所在的宿舍楼,看着整栋安静的宿舍楼,此时却像鬼魅一般,充满了神秘感,半夏啧啧嘴:“这里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凌蓝一脸紧张的呆坐在桌子边,静静的等着阿来,听到门口很轻很轻的敲门声,急忙站起来,就知道他一定可以进来,虽然这里是女生宿舍,但是对于阿来来说,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打开门的时候,泪水已经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没事吧?”阿来看到凌蓝只穿着一身睡衣,头发乱蓬蓬的,眼角的泪水刷拉刷拉的往下掉,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自打开始这一行以后,他的人生里除了尸体就是亡灵,再也没有第三种人,这些天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竟然渐渐的有些留恋,只是,不知道眼前的事情结束了以后,还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理由留下来。 “他死了,他死了,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他在什么地方,怎么办?这已经是第几个人了?什么时候才肯放手?”紧紧的攥着阿来的胳膊,心里很没底,这件事情如果再不解决的话,恐怕自己早晚会被那些莫名其妙的噩梦给逼疯掉。 阿来带着歉意的拍拍她的肩膀,说:“对不起,我得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心里乱糟糟的凌蓝哽咽着说:“刚才我又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浑身都是血,好红,染红了蓝色的床单,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是不是……”因为害怕而说不下去。 走廊的窗户没有关,凉风夹杂着些许雨水飘进来,冷的半夏一哆嗦,伸出脑袋看着楼下四五个人聚在一栋宿舍楼的门口,她奇怪的问道:“咦?大晚上那么多人去打狼吗?” 她的疑问提醒了阿来,他急忙走到窗边朝外看,这个方向刚好能很清楚的看到对面的宿舍楼,之前,凌蓝说,那个叫林同的就住在对面的楼里,这个时候楼道口站着的几个人似乎并不是准备结伴出去玩那么简单,他们的行为都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似乎在等人,因为离得太远,看不到他们的表情,所以,只能从他们的动作暂时猜测。 这时,从里面又走出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中间抬着个担架,上面似乎也躺着个人,一只手耷拉在被单外面,看起来苍白无力,站子门口的几个男生有些惊恐不安的朝边上躲了躲,很自觉的站成一排,看起来很怪异,有点像迎宾的队伍。 “死人?”半夏轻声惊叫着。 第154章 炼狱少女(13) 秦悠然坐在窗边发着呆,不知不觉的睡意袭来,就这样和衣躺下,好样的,等做梦等一天了,不知道今晚是不是可以继续那个前世的梦境,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这个问题需要好好想想,真的是手镯带来的吗? 来不及多想,眼前已是一片光明,左倾泽睁大双眼看着阳光洒满山洞,一时没有想起自己这是在哪?昨天发生了什么?喔,对,就是那个人,莫名其妙的抢了自己的封灵锦囊,一直追到山顶,最后还在寒风凛凛下在冰凉的山洞里过了一夜,想想都有些可气,这个男人还真是不可一世,坐起身伸个懒腰,还好坐在一堆稻草上,否则还不知道关节会不会打弯了呢,后背上有东西滑落,是件白色的外衣。 “咦?”她奇怪的捡起衣服,却感到很眼熟,才想起,这不是他的衣服吗?一定是他搭在身上的,想想,脸上居然有些微红,忍不住嘀咕道:“小贼,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偷我东西了吗?不安好心。”余光瞥见墙上用石头划下几个苍劲有力的字,“锦囊我暂且借用一下,后会有期。霜天” “霜天?这么奇怪的名字。”小声的嘟囔着,却忽然一怔,摸摸自己的腰间,糟糕,封灵锦囊又不见了,真是的,今天回去师傅准该骂人了,这家伙到底安的什么心,存心跟自己过不去。“别以为逃走我就抓不到你了,追到你的方法有千个万个!”她恨得牙痒痒,这个叫霜天的还真不把人当回事。 白天山顶的风不如晚上一般大,她慢慢的朝山下走去,心想,等到了山下再通过这衣服寻找它的主人,脚下偶尔有石子顺着脚步滚下去,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忽然,感觉身后有异样的脚步声,急忙回头,却看见有个矮小的身影躲到了一棵树后面,由于山上的树木大多稀稀拉拉,所以那抹浅蓝色的身影太过明显,应该是个小孩。 “出来!”心中感到好笑,这么稀疏的地方藏人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办法。 大约只到左倾泽肩膀高的小男孩从树后走出来,他嘻嘻的笑道:“姐姐,太机灵可不太好!” 眼看着这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真想大呼一声,这是男孩还是女孩,长的可真秀气,一双媚眼配上张笑起来十分好看的薄唇,真是生的秀气,让女人看了都分外眼红。 “你干嘛跟在我身后?”她装作生气的说,看到这么好看的小孩,还真不好意思发火。 “我……我只是……只是……”他很不好意思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心中很邪恶的说:“没什么,只是想吃了你而已,谁叫你反应那么快,竟然能听到我的脚步声,看来,真不该白天出来,人类的听觉什么时候发展的这么灵敏了?”脸上却还带着羞涩的笑容,让人忍俊不禁。 “只是什么?你家住在这附近吗?怎么没有家人跟随?”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虽然心中仍然在担心自己的锦囊现在在哪里。 “肚子饿了……我和家人走散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他一副委屈的样子,嘟起小嘴,一双手扯着秦悠然的衣角,双眼中噙着泪花,这幅摸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啊?这样呀?那不如我先带你下山,吃点东西,等吃饱了,带你去找家人好吗?”她弯下腰抚摸着他的脑袋,眯着眼睛,阳光洒在她的后背上,看起来很是好看。 “好呀,谢谢好心的姐姐!”他很开心的拍拍手,看着她的样子竟然有些呆了,这个人类女孩虽然长的不是倾国倾城,但她纯真的笑容里很真诚,不掺杂任何杂念,和妖娆的姐姐们比起来,真的好好看,眼中第一次有了不把人类当成食物的想法。 “你叫什么名字?”她牵起他的手慢慢的往山下走,随口问道。 “我叫炽瞳。”他稚嫩的声音被风吹散,开心的咧着嘴傻笑,也好,下山看看有没有更好的食物。 “咕噜噜……咕噜噜……”一块巨石滚落在地,目标似乎就是前面那一高一矮的身影,听到声响的左倾泽迅速转身却看到石头已经接近挨着自己左侧的炽瞳,眼见想要躲开已经开不及,于是,顺势将他搂在怀里,朝后一躺,两人一起滚了下去,后背被撞得生疼,眼前天旋地转,翻滚了不知多少下,才因为一颗横倒在地的树木阻挡停了下来。 “哇……痛死了!”她忍不住叫痛,还不忘看一眼被甩在一旁的炽瞳,看到他龇牙咧嘴的模样,知道最多是受伤,肯定死不了。 “姐姐……你太神勇了……”他痛的抱着脑袋,还不忘嘟囔一句,心里却在思忖:“追杀我干嘛?难道嗄蓝击杀霜天失败了?女人就是靠不住,长的再美艳也不行。”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没事吧?”左倾泽急忙拉起还躺在地上的炽瞳,满怀歉意的说,心中猜测着是谁居然大白天行凶。 炽瞳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神秘兮兮的说:“听爹爹说这里近期总有山魈出没,咱们还是快点下山吧!” 想想他说的话也对,于是两人互相搀扶着向山下走去,炽瞳的目光时不时的看看身后,它想知道,攻击自己的是不是嗄蓝。 山脚下的茶棚里,一脸踌躇的左倾泽带着兴奋不已的炽瞳,他小小的身子坐在板凳上,双脚刚刚挨着地,坐在她身旁,满脸好奇的看着周围的精致,怎么说呢,他自出生起就没有出过无望山,那里是他的巢穴,也是兄弟姐妹们的长久聚集地,虽然偷偷离开不太好,不过能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还是挺不错的。 “你家住在哪个方向?还记得吗?”左倾泽猛喝了几口水,心想若不是霜天那个坏家伙,自己昨晚也不至于风餐露宿,现在口渴的要命,竟然还不能回家,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不记得了。”他又摆出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巴巴的对着别人桌子上的热包子,直咽口水,鼻子里满是肉香味,不停的猜测里面是狗肉呢?还是猪肉?山上的野猪肉一点也不好吃,太硬了。 “哦,那等吃饱了姐姐带你去找找看。”话音刚落,就听见茶棚的小二大声吆喝声,余光瞥见一道背影出现在门侧,看起来有些眼熟。 “两杯茶!”他淡淡的说道,声音传入左倾泽的耳朵里,急得她差点站起来,定定的看着他,目光自他腰间扫过,不知道锦囊藏在哪里,却什么也没看到。 “王爷,怎么又是这个女人?您昨天在山上打败她了吗?”霜天身旁的随从悄声附在他耳边问。 “小悟,饿的话就叫些吃的。”霜天并不理会,岔开话题,目光倒是上下打量着邻桌的左倾泽,从昨天的情形看来,她是个猎灵人,可是,她竟然看不出那座无望山的种种危急,她身边的小孩看起来不像凡人,怎么总是一副贼溜溜的模样。 “前面有家药铺,我等下走先一步去买些药带上,您背上的伤怎么样了?”小伍的目光也锁定在左倾泽的身上,“臭女人,竟然和敢我争座位,看我们主人怎么收拾你!”心中得意的想,却没敢表现出来。 左倾泽很明显的感觉到后背的目光,却没有站起来,她是担心身边炽瞳的安危,毕竟带着个小孩子不方便和人争斗,万一伤及无辜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行行好吧,行行好吧,给点散碎银两吧?”一个穿着落魄的女子伸出脏兮兮的手在霜天的桌子前,手中端着的碗带着个月牙形的缺口,浑身上下都是股臭烘烘的味道,小伍立刻捂住鼻子,他不满的挥着衣袖:“去,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大煞风景!” 坐在他身边的霜天不以为意,他取出口袋里的一些散碎银两扔到那个破旧不堪的碗里,行乞的女子忙不迭的点头称谢,只差没磕头谢恩了,她很年轻,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只是贫穷却让她失了原有的面貌。 “快走吧,走吧!”小伍不耐烦的催促着,身子挪到板凳的最边缘。 可蹲在地上的女子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她犹豫鼓起勇气开口说:“公子,不如您收我做个丫鬟好么?我给您当牛做马也。” 她的话让坐在一边的左倾泽心中一顿,看着地上燃烧殆尽的灵符灰烬,不爽的皱眉,这只该死的灵魅,得了便宜还卖乖,怀揣着魑珠就这样在自己面前为非作歹,还想跟人家回家?真是恬不知耻,不过也好,让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尝尝被鬼追的滋味,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炽瞳偷偷的撇了几眼地上卑躬屈膝的女子,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转,“魑珠到底分散成多少颗?灵魅不应该躲起来吗?怎么霜天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依嗄蓝的脾气,最起码他也得落个残废,杀了自己一个同伴,嗄蓝会饶了他?不过看这个叫霜天的人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除了长得好看些,也就是个凡人,没有灵力还能逃得过嗄蓝的手掌心?真神奇!” 坐在茶棚下的几个人各怀心事,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女乞丐的身上,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还真让人忍不住怜香惜玉。 半响,霜天轻抿一口茶水,轻声说:“随你,跟着照顾下饮食起居也不错,家里的丫鬟也紧缺,小伍先带她去买几身行礼罢了!” 主子都这么说了,小伍不得不照办,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毫不显眼的乞丐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除了幸灾乐祸的左倾泽,她抱着双臂,摆明了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哼,等你忙着逃命的时候,我再追回我的锦囊。” 无望山上云层厚的无法散开,忽然,一阵狂风打散了聚集在一起的云层,声声低沉而有阴郁的声音从地底下传出,一只雪白的三尾狐狸夹着尾巴跑进了山洞里,“主人,别生气,只要集齐了那些魑珠,一定可以救您出去的。” 一声怒吼:“替我杀了那些坏事的猎灵人,还有那个叫做霜天的凡人,与我狐族为敌者统统都该下地狱,下来陪我!”又是接连几声怒吼,犹如地狱般的声音从大山深处发出,震得三尾狐瑟瑟发抖。 “夏蓝遵命!” “你叫什么名字?”霜天的眼睛盯着茶杯里上下浮动的茶叶,目不斜视的问,除了杯子里翻滚的茶叶外,还有茶水表面震荡不安的涟漪,怎么那只老狐狸按奈不住了?这么快就想冲破封印出来作乱?看来无望山早晚会被夷为平地。 “奴婢叫小莲!”女子已经被小伍带回来,换了一身朴素的着装,脸也已经洗干净,头发很随意的在后面挽了一个结,看起来也算清秀,说话的声音很小,目光躲躲闪闪的,时不时的瞥一眼左倾泽的方向。 第155章 炼狱少女(14) “小伍,我们回吧!”霜天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从左倾泽身边过的时候,那抹笑像跟刺一样扎在她的心上,这个家伙,以为自己了不起吗?看他今晚还怎么嚣张,左倾泽扬了扬下巴,回以骄傲的冷哼。 看着霜天和奴仆三个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左倾泽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来拉了一把还在狼吞虎咽的炽瞳,小声说:“姐姐现在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今晚先带你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天亮带你找家好吗?” 他乐的眯着双眼,心中好不高兴,正在想怎么拖延时间呢,这外面的世界还真是好玩的要紧,怎么人人都看起来满怀心事,他们似乎不只是为了食物在争斗,难道还有比找吃的更重要的事情?看来,他得好好学习学习。 霜天骑马带着那两个人,步子时快时慢,似乎是有意在等后面紧紧跟随的左倾泽,看着她欲言又止,即担心身边的小孩,又急着取回自己东西的样子,自觉地好笑。 而小伍看着从来不拘言笑的主人,心中直纳闷,自从昨天遇见那个女人以后,他的微笑似乎无溢于言表,难道另有隐情?印象中,主人一直是一个言语不多,也很少与人争论的人,他的身上有一种介于武功以外的东西,说不上是什么,尤其是在他生气的时候,那种怒火甚至会隔空冒出来,瞬间置人于死地。 终于结束了一整天的行程,跟踪了一路的左倾泽累的只想睡觉,看着霜天入住的客栈,她也急忙在斜对面的客栈里找了间空房,总算是把炽瞳给安顿了下来。 “姐姐现在要去对面给你买鸡腿吃,你乖乖的呆在房间里不许动喔!否则姐姐回来找不到你,就不能送你回家了!”她半嘱咐半威胁的说,胸中已是振奋不已,终于可以报仇了。 出了客栈门,才发现天已经微黑,路上偶尔路人,都是匆匆行路,小心翼翼的站在霜天的房间外面,心中思忖着:“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 悄悄在窗纸上戳下一个小洞,朝里张望,看着空空的房间,雀跃不已,难道天助我也?她开心的推门而入,看到他放在床铺上的包裹,反反复复的翻看着,锦囊呢?锦囊呢?难道不在包裹里?可是并没有看见他带在身上呀? “吱……”正在她专心寻找的时候,却听到隔壁的房门咯吱一声,显然是他住在隔壁的随从出门来了,怎么办?灵机一动,先藏在床底下好了,她动作迅速,一闪身钻进了床下面,锦囊还没找到,不能就这么撕破脸,万一再像上次一样,自己又打不过他,太吃亏了。 正想着,门外的人已经推门进来,是两个人的脚步声,接着是关门的声响,她侧耳倾听,却也忍不住把眼睛露出一点,想看个究竟,此时,天已经彻底黑掉了,进来门的人先点了蜡烛。 “小伍,你也早点休息吧,没事不要来叫我!”是霜天的声音,总是听起来十分冷淡,生疏又客气,这个人还真是奇怪,自己骂他是流氓的时候,他还是满脸的嬉戏样子呢。 接着是关门声,就在她发愁自己怎么出去的时候,门又开了,这次是霜天的声音,“你?有事吗?” “小莲担心主子怕冷,要给您暖被吗?或者伺候您宽衣。”她说话的语气很是稀松平常,却让趴在床下的左倾泽面红耳赤,这是……这是干什么?公然引诱吗? “好呀!”出乎意料的,霜天居然答应了,面上带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床下,笑的嘴角上扬,往床边走去,由于他此时是背对着小莲,根本看不到身后的小莲是什么样子。 因为烛光的关系,小莲的脸被火映衬,昏黄的有些变形,她狞笑着,双手已经伸到了霜天的后背上,就在这时,一颗不明暗器丢了出来,不偏不倚的打在她手上,尖叫着往后退去,双手已是一片青黑。 “谁?”小莲恼怒的张大双眼,恨恨的看着从床下忽然冒出来的陌生人,双眼赤红,头发散乱在肩头,桌上的烛火跳了几跳,眼见就要灭掉。 “该死的灵魅,你不知道即使得了魑珠,你也是无法逃脱我的双眼,受死吧!”左倾泽甩了一下散落在肩上的长发,手掌中已握着一把从铜钱剑上拆下来的铜板,唉,这下回去更要挨骂,连吃饭的家伙都被自己拆掉了,真是,都是这个该死的男人惹的祸,等下再好好收拾他! “砰砰砰……”一连几枚铜板打出去,纷纷落在灵魅的身上,她痛不欲生,身体上好几个地方都开始出现穿孔,甚至冒起了黑烟,她不得不脱离这个借来的躯壳,向外面逃窜,黑色的雾气凌空升起,围绕在左倾泽的周围。 “收!”左倾泽忽然伸出右手,佩戴在她手腕间的镯子发出凛冽的金光,那光芒在一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耀眼夺目,眼见那黑气如一缕黑烟般挣扎着被收进了镯子祭起的光环里,一颗青灰色的石子掉在地上,成不规则的圆形,她猛然收回手,小声说道:“说,最近这里好像很不太平!你是从哪得到魑珠的?” 说罢,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疙瘩,塞进腰包里,白了一眼坐在桌子旁的霜天,耳朵凑近镯子,仔细的听,没有动静,只好又说:“如果你说出来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免受地狱之灾,直接送你去轮回!” 似乎是在考虑,半响,镯子里的声音很小:“我住在无望山脚下的村民,因为喊冤而死,一直没能转世,可是,前段时间,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于是就找了一个可以附身的人,又意外捡到了一块石头,看起来很不一般,然后,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说,要想活在这人世间,就不能对活着的人仁慈,把人间变成灵魅的世界,才可以。” “是谁告诉你的?” “那人没说,他说无望山现在就是人间地狱,只要我把怨恨带出去,就可以把地狱的范围延伸至各地。” “是谁这么残忍?”左倾泽也坐下来,托着下巴深思,却没感觉到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蓦地,他忽然开口问道:“你倒是很把世间和平放在心上?” 正在思考的她被吓了一跳,完全当自己是一个人,瞪大双眼:“干嘛突然说话,吓我一跳!”然后撇撇嘴回答道:“我是一个猎灵人,难道我能坐视不理吗?” “我就说猎灵人太多,太闲的慌,都来多管闲事,所以,今天我就送你们下地狱去继续追查好不好?”嗄蓝的突然出现也出乎他们的意料。 左倾泽立刻摆出战斗的姿势,只是在考虑自己腰包里的东西还有多少,剑也被自己给拆掉了,难道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真是不服气,自己答应师傅想体验一把人间真爱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呢,当初,她可是信誓旦旦说,只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立刻按照师傅的意愿,全心全意的去寻找丢失的魑珠。 霜天依旧坐着,手里握着一个酒杯,不紧不慢的说:“就凭你也想占地为王?回去告诉那只老狐狸,这世间身怀奇能异数之人还很多,想要出来,恐怕是没机会了!” 左倾泽没有说话,心里愤愤的想:“你怎么知道他是只老狐狸,说不定你们就是一伙的,再说了,一旦有人得了九颗魑珠,力量会无限放大,得了一颗都可以随心所欲,后果不堪设想,就凭你一个凡人,说的轻松。” 嗄蓝不再说话,拥有三条尾巴的他目前是族里比较厉害的人,为了帮助主人离开那人间地狱,他几乎是孤军奋战,遵从一切命令,只是,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主人会被困在自己造出的人间地狱里,只有得到魑珠才可以逃脱,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想问却不敢问。 不由分说,嗄蓝手持和霜天已经打了起来,看起来,双方手里都没有武器,屋里的东西却都已经遭了殃,左倾泽看着一直很淡定的霜天,不由的质疑,这个人看起来绝非人类,为什么霜天一点也不害怕,难道他也是有灵力的人?看起来却不像。 霜天的动作很快,快的根本不给对手留有一丝余地,当嗄蓝看出眼前人不是好对付的时候,他甚至怀疑,昨天晚上打伤的到底是不是他? “难道你昨天晚上都是装的?”躲过霜天手中的茶杯,嗄蓝终于忍不住问。 “你看呢?昨天若不是中了那丫头的计,怎么会轻易被你打伤,今天恐怕你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霜天仍然是不急不躁,慢慢的说着,看着左倾泽说:“锦囊就在我的马背上,带着它尽快离开,从此互不相识。” 这句话让左倾泽好半天没听明白,她似乎有点知道昨天晚上他受伤的事情了,一定是咒还没解开,就被眼前这个人给偷袭了,所以才受了伤,想想还是怪不好意思的,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导致他差点丢了性命,还真是,不过,他怎么会让自己走呢?难道他一个人能对付得了? “我不走,我欠你一条命,怎么能自己离开呢,锦囊的事情回头我再和你算账,现在我们一致对外!”说罢,立刻加入了战斗,这场人与狐狸的战斗开启,让左倾泽好不辛苦,她手中的东西对嗄蓝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反倒是霜天的速度之快一直占了上峰。 看到左倾泽不肯走,霜天也没再坚持,就知道是这样,后背上的伤隐隐作痛,只是心中竟然是开心的。 “醒了吗?”桌上的时钟显示是七点整,秦悠然斜斜的歪在床边发呆,却听到外面传来莫漓的说话声,他的声音一一如既往的温柔,就像他很少会生气,说话间总是带着半商量的感觉,他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做完的睡眠很累,又是那么一个长长的梦,不过,梦里的那个她却让他感到莫名的开心,梦醒之后,只好起床做了早餐。 “恩,起了。”她小声回答道,伸伸懒腰,莫漓说在炼狱这件事没有结束之前,为了安全起见,让她暂住在这里,而且,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做。 “我现在出去一下,等下在凌蓝那里见面,阿来那里一定又有事情发生,我会尽早赶过去的!”莫漓说罢,转身离开,留下还在屋里的秦悠然,她楞了一下,他有重要的事情?会是什么事情? 外面的天还是阴沉沉的,凌晨的时候还下着雨,这个时候雨还没有停,只是变小了些,外面很冷,莫漓穿着一件薄外套打了伞就出了门。 秦悠然看看外面的天气,随手抓了一件挂在衣架上的厚衣服,追了出去,却在门口的地方止住了脚步,因为门外的莫漓身边站着个女孩,是常蕊心,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但他们离的很近,比常蕊心高出许多的莫漓低着头,身体尽可能的往她身边凑近,伞几乎全打在了她的头上,自己的肩膀却被淋湿了一半,似乎是在专心的听她说着什么,然后他们一起朝前走了去。 心中忽然很空,空的有些难受,她放下还举着衣服的胳膊,低着头回转身去,是呀,他去哪里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即使是失忆前,他们也不曾有过任何的承诺,只是心中隐约的期盼被浇灭,双眼有些湿润,吸吸鼻子,忍住了。 第156章 炼狱少女(15) 看着桌子上的八宝粥和三明治,感觉酸酸的,一点胃口也没有,勉强把粥喝完,满腹心事的出了门,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莫漓住的地方本就是一尘不染,他向来是个爱干净的人,想想梦里一袭白衣的霜天,和他还真像,都是那么的安静,从一开始,他们的相遇都只是为了最后的爱的痛彻心扉,只是,比起左倾泽,自己爱的却如此小心翼翼,在危险面前,根本没有与他并肩作战的能力,叹只叹自己除了一双阴阳眼,没有任何力量。 莫漓撑着伞走在常蕊心的身侧,而她则是手里提着自己的包包,随意把玩着上面的饰物,“我们去吃糖糕好不好?以前你可是最喜欢吃这个了!”她的话里带着一丝甜蜜,只是未曾注意到莫漓脸上的阴晴,只以为昨夜他的短信是因为想见她了。 随着她步子走动的莫漓在一张玻璃橱窗前停住,开口说道:“事情是不是你指示的吧?” “啊?你说什么?”常蕊心很是意外,心中却咯噔一下,难道事情败露了?他怎么会知道的?难道他们当时在一起?不可能呀,她记得给那贼头马说过,只要秦悠然身边有人,绝对不许动手,尤其是男人。“你说什么事情呀?阿莫?我怎么听不明白?” 莫漓的表情依旧是不喜不怒,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凛冽,就那么一闪而过,却被常蕊心看的清楚,她没有见过他发怒的样子,却看到他手下毫不留情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更多的是陌生,和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完全不同。 “如果你承认的话,也许我会以为你只是一时冲动,坏了脑袋,不承认的话,就证明你根本不值得原谅!秦悠然被劫走是不是你找人干的?问你最后一遍!”莫漓的话语不容置疑,黑色的瞳仁中映出常蕊心娇俏的脸庞,心里却厌恶不已,怪不得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前一秒钟她还笑着对你,下一秒钟她就会把刀尖对准你的胸膛,若不是当时自己跟了上去,恐怕秦悠然已经小命不保。 “秦秦姐被劫走?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以为是我做的?”她一脸的委屈像,虽然说话早已底气不足,但是只要自己死不承认,他也不能怎样,只是,她的一番苦心又浪费了,一早说莫漓失忆的时候,她就不相信,一定是秦悠然搞的鬼,现在看到因为她莫漓恼恨自己的摸样,更是坚定了这个信念,这个女人太可恨了。 “算了,你不承认我也不能逼你,只是,从现在起,你我形同陌路,以后你也不要再去打她的主意,自讨无趣,我跟她也没有任何关系。”莫漓把手中的伞递到她的手中,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细雨中,一阵风飘过,她的裙摆随风飘起,已是泪流满面,他竟然如此狠心,以前,只要自己不愿意做什么,他都会顺着她,现在,他竟然如此的冷漠,为什么,顿时,心灰意冷。 雨水打湿了莫漓的薄外套,头发也微湿,眉毛上也带着细细的水珠,他却不在乎,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能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还是秦悠然真的那么招人恨,无奈的笑笑,手往口袋里摸了摸,才发现有东西没有带,只好折返回家,路上高低不平的水洼踩在脚下,带起小小的水花,心中清楚的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一场新的恶战。 “阿来?事情怎么样了?”秦悠然透过阿来看向朝这里走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想起早上他和常蕊心并肩走在一起的样子,竟是有些抵触心理。 看到秦悠然并不看自己,莫漓感到有些意外,走到阿来面前,看着半夏和一脸茫然的凌蓝。 “又有一个自杀死的,估计现在已经被打入了枉死地狱,不知道她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阿来略显歉意的说,虽然这件事并不是他此次来的目的,但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死亡人数一直在扩大,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那边呢?”转向半夏,希望从她那里可以听到有用的消息。 半夏嘟着嘴说:“我进过塔里了,但是除了感知到那里有不同空间以外,并太大的收货,只是,能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已经和阿来说过了,就是那种像是一条腿走路的声音。” 莫漓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些画面,但转瞬即逝,想要抓住,却又有些模糊,只得慢慢想,坐在人工湖边的长椅上,他仔细的回想着那些画面。 “无望山!是无望山!秦悠然,你还记得吗?”他忽然走到秦悠然面前,吓得她扔掉手中的枫树叶,奇怪的回望着他,有些嗔怪道:“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好不?什么无望山!” “你还记得左倾泽和霜天最初遇到的地方,就是无望山,无望山的下面压了一只狐狸,那只狐狸说要带所有的人下地狱,也许,千层塔根本就是千年前的无望山。”看到秦悠然忽然转变的态度,莫漓有些莫名其妙,但他现在的思绪全在这上面,来不及多想。 “无望山不是你和你爷爷一起住过的地方吗?难道是这里?”她猛然想起,以前莫漓说过他过去和爷爷居住的地方。 “不!此山非彼山,无望山并不是指某一座山,而是指大片连绵的山脉,这里的后山连绵不绝,根本望不到边。也许,正是因为那只狐狸作祟,才使炼狱劫可以实施,破法一定有,只是需要我们先找到炼狱少女!” “可是炼狱少女只是听说,也不见她藏在千层塔里,怎么找?”半夏开口发问,手里提着一兜小笼包子,一口一口的吃着,肉香味四溢,让早上只喝了一碗八宝粥的秦悠然肚子开始抗议起来,她偷偷看了一眼莫漓,心里很嫉妒的想,都怪他,害的人家还饿着肚子,唉,真不明白自己这算是吃醋吗? “这就得看凌蓝了。”莫漓的目标又转向了坐在长椅另一端发呆的凌蓝,她的神情还有些恍惚,缓缓的抬头说:“我?” “对,就是你,你现在必须想想曾经得罪过什么人?或者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过什么人死亡的。” “得罪过什么人?”凌蓝抱着脑袋,仔细的回想,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虽然自己比较外向,偶尔说话也会得罪人,但总不至于牵扯到人命关天的大事,会是什么事呢?什么事? “炼狱劫,可以说是人间地狱,但它并不像真正的地狱一般,公事公办,它只是一种诅咒的形式,利用它来惩罚犯过错误的人,无论大小,惩罚的都是炼狱劫最终目标者接触到的人,所以,给你下这个劫的人必是对你恨之入骨,因为在炼狱劫终止以后,她自己也将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想想!”凌蓝忽然站起来,目光呆滞的往前走,身后的阿来连忙跟上,担心她会出事。 “半夏,说说吧!”低头啃着剩下的半个肉包子,嘴里还含着肉馅,含糊的抬头:“什么?” 莫漓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别这么看我,看得人直发毛!不就是要信息嘛,给你说就是了,我就发现怎么都这么爱使唤我呀?之前是殷莫言,现在是你,你们都是爷,我特想奴隶!”说归说,她狼吞虎咽的把最后一口包子吃完,清清嗓子。 “这座学院创建于1913年,是一座综合性的大学,在创建以来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口碑,也曾经有灵异事件流出,但也都只是些大同小异的故事,哪个学校里没有呢?” “说重点!”莫漓依旧坐在椅子上,身子靠在椅背上,双臂摊开,仰着脸,似乎是在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脑子里却不停的在整理着杂乱无章的头绪,无望山,老狐狸,人间地狱…… “最重要的不是这些,是它的前身,这所学校在创建以前,这里的旧址也是一所学校,但是并不出名,是个只有两栋教学楼的私立小学,这所小学专卖前出过一件凶案,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学校里都不曾安宁,有人传言说是冤魂索命,直到学校卖出去以后,重新起的地基,一切才都恢复平静!” 听着半夏所说的凶案,秦悠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抱紧双臂,天真的已经冷了,这两天都没有回家,连厚衣服还没来得及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阿嚏!阿嚏!”连着两声喷嚏让她鼻子痒痒的,有些难受,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却没有对上莫漓的投过来的眼神。 “容我再想想,等我一下!”莫漓忽然站起来,看起来满腹心事,说话时,眉宇间少不了的惆怅,他匆匆的离开,不出十分钟又返了回来,手里提着一袋吃的,递给秦悠然。 “恩?我吃过饭了。”她顺势接过来,看到袋子里装着些蛋糕,莫漓的话语带来些霸道,轻声说:“你早上只喝了粥,不吃的话饿肚子可没人负责。”说罢又转身对半夏说:“你先回去吧,万一有事需要你帮忙的话,咱们再联系,先谢谢了。” 半夏不满的点点头,小声嘀咕道:“我能好意思走吗?老头要是知道我是个贪生怕死纸人,非得把我臭骂一顿不可。”她的嘀咕声却传进了莫漓的耳朵里,“是谁派你来的?” “呃?没……没谁,我先走了,今晚如果你要采取行动的话,就一定记得叫我喔,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唯恐莫漓再问下去,一溜烟的小跑消失不见了。 莫漓笑了笑,转身看着秦悠然:“你需要回家带件衣服吗?天气越来越凉了,或者告诉我地址,替你去取。”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动作很自然的将衣服披到了她的肩膀上,温暖包裹了她的全身。 眼前的他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可心却是陌生的,尤其是想到他和常蕊心并肩站在一起的样子,心中有些刺痛,嘴上忍不住说:“你只记得常蕊心的家,却不记得我住在她楼下,看来失忆还可以有选择性的。” 她的话让莫漓一愣,接着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拍拍她的肩,“你是说她吗?失忆可不是自由选择的,连前世的记忆都因为你手上的镯子被唤醒,我们永远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看到他一脸凝重的模样,她有些尴尬的问:“炼狱劫是不是真如巫月所说的,很可怕?” “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必须结束这前世今生的恩怨,即使是死劫,也一定要闯,不试怎么知道结果如何!”他的双眸中有异样的光闪过,对她的心意就像霜天一般,至死方休。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你先去和凌蓝呆着吧,我先去处理一下别的事情,白天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天黑之前,千万不要靠近千层塔,也不要到处乱跑,你也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我给你的玉佩还在吗?” 第157章 炼狱少女(16) “恩!”她急忙拉拉脖子间的玉佩,一直带着的东西,怎么会舍得丢掉,任何时候,看见它就会想起他对自己的好,就像他一直不曾离开。 “那就好,去吧!”看着秦悠然离开的身影,他自嘲的笑笑,这件事情还真的挺棘手,也许很快就能揪出炼狱劫的主使,可是鲁聊呢?那个另一个自己,怎样才能抓到他。 月明星稀,连仅有几片枯叶的树木也都沉寂在黑暗中,校园里静悄悄的,偶尔有野猫的叫声,花白的身影转眼消失不见,风卷起毛毛雨打在脸上,有些湿冷,秦悠然穿着拖鞋奔跑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焦急的呼唤着凌蓝的名字:“凌蓝?你在哪?快出来?” 今天整整一天,凌蓝都处于昏昏噩噩的状态,可能连日的惊吓加上没怎么好好吃饭,她竟然发烧了,凌蓝看着她脸赤红而且胡言乱语的样子,只好陪伴着她,哪里也不敢去,阿来看有人陪着她,就外出去办自己的事了,只留下她们两个人,宿舍里本就只剩下凌蓝和席娇,今天是周末,席娇也不在,清冷的宿舍里阴风阵阵。 就在天刚刚黑透的时候,陪着凌蓝也处于浅睡眠状态的秦悠然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凌蓝不见了,她怔怔的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冲了出去,焦急的呼唤并没有换来别人的注意,那种感觉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跑下楼后,她看着有些陌生的环境,一袭记得白天这里并不是这个样子,宿舍的前面是一座12层高的宿舍里,现在怎么变成了六层矮楼,纯白色的墙面看起来十分凄凉,从正面看去,旧旧的大楼就像一个洗尽铅华的老妪,说不出的阴森感。 “是我记错了吗?”她疑惑的自语,转身看着自己刚刚跑出来的地方,凌蓝的宿舍楼变成了空荡荡的平地,一个四四方方的篮球场,安安静静的呆在那,仿佛在嘲笑她的无知,不远处,一个瘪了气的篮球滚到了她的脚边,在没有灯光的黑夜里看起来更增添了诡谲感。 “不是吧?又是我?!”她想起自己的招鬼能力,懊恼的想起莫漓交代过入夜以后不要乱跑的事情,现在想起已经晚了,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一脸的茫然。 两栋一样高矮的教学楼耸立在眼前,之所以称它为教学楼,是因为漆黑的夜里,其中一栋楼的四楼有一间教室亮着灯,里面隐约有朗朗的读书声传出,那种说不出的恐惧感爬满了全身。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悠长的读书声响彻在空荡的校园里,教学楼前一排杨树犹如一个个幽灵,朝着她慢慢逼近,这是对人心里的一种挑战,孤寂,落寞,黑暗一瞬间涌上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冲着光亮的地方走去,楼梯上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就在楼梯间拐角挨着的那间教室,里面灯火通明,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念中学上晚自习时候的感觉,那感觉很是熟悉,只是这间教室给人的感觉没有紧张的学习气氛,更多的是诡异,那种从脚底透出的阵阵凉气让她大气也不敢出。 本来安静的教室忽然变得很嘈杂,仿佛是听见了下课铃般,朗朗的读书声消失以后,大家都开始干着各自的事情,有人聊天,有人擦黑板,有人喝水,秦悠然趴在窗台外面往里偷偷张望,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喂!把我的文具盒还给我!”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小女孩插着腰盛气凌人的说,骄傲的拂拂自己的长头发,桌子正中间的三八线十分显眼,使用白色粉笔画出来的。 “我就不还给你,谁让你说话不算话呢!”白色衬衣的男生也毫不示弱,那样子就是告诉她自己绝对不会妥协,这些看起来像是三四年级学生的孩子们自顾自的玩着,没有人注意到外面的陌生人。 难道他们就是半夏所说的那些事故的亡灵?可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这里?秦悠然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学生们,就在她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外面的千层塔之后,教室刚才热闹的场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黑暗,心揪在一起,恐惧占满了每一根汗毛孔,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个人的幻觉,冰冷的黑暗和外面的夜色连成一体,只有手机电源灯光微弱的照着周围几十厘米的距离,整个校园都静的出奇,她的呼吸声听起来极其刺耳。 许书豪看着天色已经愈来愈黑,心情却出奇的好,因为莉安说今晚会过来看他,尽管入夜以后天冷得很,但他一点也不以为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只是那天的见面,让他心中荡起许多涟漪,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很深厚。 “阿豪!”莉安小声的叫着躲在树后面的许书豪,他急忙露出脸:“莉安,等你好半天了,怎么样?冷吗?” 面对他伸出来的手,莉安很自然地躲开了,她的脸被树干的阴影遮挡了一部分,神情看起来有些躲躲闪闪,“阿豪,明天我就要回老家去,你能跟我一起吗?” 许书豪一愣:“什么?回老家?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我还有几门功课需要好好复习一下,暂时是回不去的,不如你代我向你父母问好,至于我,等过年了我再回去看你,好吗?”他想起还有些生疏的几门功课,心中也有些犯愁,虽然自己也很想回去,却不能放下自己的学业不顾。 莉安欲言又止,“其实让你回去时想让你避避风头,最近你们学校出了几件人命案,我担心你的安危!”想起自己早已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悄悄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有种粗糙并且很干涩的感觉,“糟了,如果再不走,尸斑一定会被看得到的!”心中不安的想,不由自主的往阴影里凑了凑,只有在黑暗中,她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哦?你是说炼狱少女的事情?其实这件事我也觉得诡异的很,但,我们应该相信科学,不应该这样迷信,你明天先回去吧!一放假我就去找你,好吗?”他手搭莉安的肩膀上,以为她是在害怕,身体离她很近,却被她再次躲开。 “有人来了,我先走了。”听到远处隐约有脚步声传来,莉安的脸色忽然一变,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灰暗,给人一种错觉,那是一张年龄至少在五十岁以上的女人脸,暗沉和色斑遍布她的下颚处,丝巾系在脖子上,也无法遮住。 “喂!喂!莉安!别走!”许书豪的叫声丝毫不起作用,他发现自己走的太快也无法跟上莉安的脚步,明明只有几布只差,却怎么也追不上。 阿来站在小树林边缘的围墙处,一直等到莉安的出现,她惊叫一声看着脚下金光闪闪的十字阵,痛得无法挪动脚步,那画着一个十字的方阵边缘摆着几个小巧的旗帜,散发出伴着红晕的金光,也就是这几个旗帜让她差点魂飞魄散,痛苦的呻吟着:“饶命!饶命呀!” “我知道你纵使有多少个不愿意,但你并不属于阳世间,为什么不肯静静的离开!”阿来不忍心她被打散,挥挥手带出几张金色的灵符,灵符落在十字阵的旁边,消失不见,那缕缕冒起的黑烟也渐渐变缓,莉安这才得以喘口气。 “我知道擅自逃跑是不对,但我真的只是为了救人,你能通融一下吗?如果我不带阿豪走的话,他一定会死的!”她焦急的说,脸上的暗沉越来越明显,甚至连手掌心都开始长出浅浅的白毛,容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我得听听究竟你有什么理由可以带他走!” “你们一定在查为什么炼狱劫会突然出现吗?其实我也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执念,我是被人拘来的,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会忽然复活,但我宁愿自己已经死了!”她摸着自己可怖的皮肤,笑的很是无奈。 “是谁拘你来的?”阿来忽然想要去找莫漓商量一下,莉安真的只是个小角色,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炼狱劫它想要所有人的命,它的恨被人为的扩大了很多倍,你们是拦不住它的!所以,我必须带阿豪走,带他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秦悠然摸着自己跳得厉害的胸口,想要悄悄的退出来,却撞在了一个软软的物体上,惊得她“呀!”轻叫道,随即想到现在的情况,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太大声,转眼看到身后的黑影,对方也是惊慌失措。“凌蓝?”凌蓝正半弯着腰猫在秦悠然身后,她急忙拍拍秦悠然的肩膀,示意她小声点。 本是一片黑暗的教室在瞬间又变得灯火通明,让处在黑暗中的两人根本无法适应这突来的光明,秦悠然眯着眼睛,看着刚才热闹非凡的学生在此出现在这间教室里,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凌蓝: “你刚才跑哪去了?” “我刚才一觉醒来找不见你,所以跑了出来,我看到你坐在学校与千层塔一墙之隔的地方,追过来就变了样子!”凌蓝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知道这里的人和自己一定有关系,但却有些想不起来这如此熟悉的场景是在哪里见过,微蹙眉看着里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努力的回想着。 “咦?你是新来的老师吗?”穿着碎花裙子的女生忽然从后门处伸出个小脑袋看着还在发愣的秦悠然,扯扯她的衣角,脸上甜甜的笑着,手上却丝毫没有一丝温度。 秦悠然被骇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扒着窗台的手哆嗦了一下,她紧张的有些结巴:“哦……我我……是呀!”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拒绝了,眼前的可爱面孔会不会变成血淋淋的样子,只得硬着头皮答应,试图用身体遮挡站在自己身后的凌蓝,却不想,女孩眼尖,一眼看到了她,又惊讶又开心的跑过去,拉住凌蓝的双手:“你也是新来的吗?快进来吧!我们都等你好久了呢!” 她的最后一句话让秦悠然听来如此的胆寒,什么叫等你好久了?难道他们早就发现了站在窗外的自己和凌蓝?秦悠然壮壮胆,索性拉着凌蓝的胳膊,推推她,两人一起踏进了教室里,预料的冰冷温度如期而至,那种寒冷异常的感觉再次侵蚀着她的每一颗大脑细胞,紧紧身上的衣服,莫漓的外套还搭在宿舍的椅子上,现在想来,是如此的温暖,毅然走上了讲台,凌蓝站在讲台旁边的地方。 “老师,今天是不是该讲日月潭的传说了?”坐在第一排的男生很积极的说道,他看向秦悠然的目光中更多的是期望,那种对知识的渴望,让秦悠然有些迷茫,这些亡灵一直没有离开只是想重复以前上学的情节吗? 还是,他们在伺机而动?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凌蓝,她似乎在思忖什么,但额头上的冷汗却越来越多,看起来,整个人都瑟瑟发抖,难道她想起了什么?悄悄用脚踢踢凌蓝的鞋边,秦悠然清清嗓子:“同学们!大家先坐好,今天老师忘了带书了,你们能把书借给老师一本吗?” 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撞也得装得像一点,拖延一分钟是一分钟,得好好想想怎么逃出去,现在的这里很可能就是半夏所说的旧学校,里面存有念想的亡灵控制了她们,如果想出去,最起码先保住自己的命,脑子快速的转着,日月潭的传说?小学课本好像是学过这一章,只是具体讲的什么,记不太清楚了,难道这些学生是把她当成新来的老师了?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她深吸一口气,仰起脸冲台下微笑着。 接过台下学生递过来的语文书,大致浏览了一下,“谁是班长?” “我!”穿碎花裙子的女生很骄傲的站起来,目光却斜了一眼一边的凌蓝,那种充满怨恨的神情看起来令人悚然,她不以为意的说:“老师你是准备让我朗诵一遍课文吗?” 秦悠然不禁哑然,这都被看出来了,她咽了一口吐沫,偷偷扫了一眼凌蓝,心中默默的祈祷,千万不要引起冲突,强忍着恐惧苦笑道:“是的,你先朗诵一遍给大家听听吧!” “日月潭是我国台湾省最大的一个湖泊。那里青山……”女孩发出的声音清脆委婉,听起来十分悦耳,但在秦悠然看来气氛如此的诡异,齐刷刷坐在台下的学生目光全都集中在凌蓝的身上,活生生的要把她吃掉一般,秦悠然双手捧着语文课本,却不停的打颤,抽出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把,摸到了巴掌大小的化妆镜,迅速取出来,夹在课本里。 趁着她还没有念完,捧着课本的双手悄悄的倾斜,镜子正好照到台下的情形,忍不住到吸一口冷气,台下坐着的哪里还有人影,一个个如黑炭做成的人形端端正正的坐在课桌前,那课桌十分破旧,上面落满了灰尘,而四周全都布满了蜘蛛网,有的还缠在讲课桌上,蜘蛛肆无忌惮的爬行着。 坐在第一排的学生看得最真切,他们的衣服被烧的破烂,脸上的五官已经扭曲变形,已是面目全非,这让秦悠然多少有些难受,耳边的读书声停止,她急忙合上镜子。 “读的真好,请坐!”她像模像样的说,却没发现站在下面的凌蓝早已是大汗淋漓,忽然冲到讲台上大声吼道:“子涵!我想起来了,是你!一定是你,都过去十几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出来!” 她的忽然叫嚣让秦悠然一时没有明白过来,愣愣的看着脾气爆发的凌蓝,有些不可思议的冲她挥挥手:“凌蓝!你瞎说什么?”这丫头,这个当口上,不稳住他们,她们可是难以走出去。 第158章 炼狱少女(17) 台下的学生统统不再说话,冷冷的看着凌蓝,穿着碎花裙子的女生阴测测的笑道:“凌蓝,原来你还记得我们?”那声音俨然是一个成年人的,配上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孔,感觉十分怪异。 “凌蓝,你疯了吗?”秦悠然急了,上前一把拉住凌蓝的胳膊,试图往外走,可是已经关闭的教室门窗显然不给他们机会,看着渐渐凑过来的人群,两人根本没有挪动脚步的地方。 “凌蓝,我们在地狱里一直等着你,可你为什么一直不出现?你是副班长,怎么能抛下我们独活呢?”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孩阴测测的笑着,他的胳膊已经慢慢的变化成皮肉焦黑的模样,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秦悠然看着眼前一触即发的气氛,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今天早晨听到半夏所说的故事,这个旧校址曾经发生过一起重大事故,外出郊游的一辆校车在回来的路上翻入悬崖,车上的司机包括老师和学生统统遇难,可是,为什么他们会牢牢的抓住凌蓝不放?副班长?难道那次的事故独独缺少了她?那为什么在盖新学校的时候一直没有出事,直到现在闹出事端来?她想不通,眼角处有阵阵黑棉絮般的薄雾状飘着,心中清楚的知道,这是无边的怨气,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的怨恨凌蓝? “小景,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你们,和你们在一起的美好回忆一直留在心里,既然你们今天回来了,那就带我一起走吧!”凌蓝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秦悠然,松开被她拉着的手,朝着学生堆里走去,站在他们中间,显得很不协调,已经成人的她犹如鹤立鸡群,而它们,虽然死去多年,体型却依旧没有改变。 “说的好听,你要是想我们就应该下来陪我们!”碎花裙女生忽然愤愤的说道,她的声音犹如一声炸雷,引起了共鸣,所有的人开始一拥而上,手不安的去拉扯站在正中间的凌蓝,凌蓝的脸上身上很快被抓出了几道血印子,她却忍住不动,大声吆喝道:“我的命,你们可以拿去,但你们必须放了她,她和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的话淹没在愤愤不平的人声里,秦悠然看了心中一急,上前推搡着它们,但却感到手心处传来的冰凉,忽然,看到裸露在外的手腕,那泛着灰暗颜色的镯子此刻竟透出一种诡异的红色,蠢蠢欲动的颤动着,她急忙把镯子摘下来,对着镯子轻声说道:“左倾泽!左倾泽!如果你真是我前世的话,就请帮帮我!” 冰冷的镯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她着急的再次叫道:“米镯呀米镯!左倾泽帮帮忙!哪怕告诉我怎么办也成!”随着她的话音刚落,窗外昏暗的天空忽然落下一道晴天霹雳,照亮了大地,几个忽明忽暗的闪电过后,一阵阵轰隆轰隆的炸雷声接着响起,看着外面怪异的天气,这些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小孩都变了脸色。 为首的女孩大声喊道:“别怕,子涵有炼狱劫撑着呢,它们暂时抓不到咱们!”她安慰人心的效果果然奏效,人群很快又安定下来,却发现不见了凌蓝和秦悠然,原来,趁着刚才的慌乱之际,她们二人已经悄悄的冲出包围圈,跑了出去。 “快跑!”秦悠然手拉着凌蓝没命的往前跑,一直朝着楼梯下面走,长长的楼梯上只有两人奔跑的脚步声,校园里仍然是一片漆黑,她忍不住猜想,刚才那忽然的霹雳是不是左倾泽给的启示?天空中的响雷方向是西边,难道是让她们朝着西边跑?可是除了校园以外的地方全部都是阴影,就好像全世界就只有这么大地方一般,她不知道该不该往外跑。 “怎么办?没有去路了!”秦悠然焦急的嘟囔道,看着能成为学校门的地方,破旧不堪的保卫科耸立在一个鲁迅石膏像的旁边,看起来无比凄凉,冷风吹在脸上,竟然有种刀割样的疼痛,她摸摸自己的脸,却在手落下的同时,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是玉佩!还有莫漓的玉佩,她欣喜若狂,如果可以的话,玉佩也许能保得她们。 将玉佩举在头顶上,她死死的拉着凌蓝的手,蹲在一棵梧桐树的后面,两人才能抱得过来的树干刚刚好遮挡住了她们的身影,没有月亮的夜里,黑色永远是最好的遮掩。 “秦悠然,没用的,你走吧,我是逃不出去的!”凌蓝的声音听起来很颓废,但却带着一种如释负重。 “为什么?凌蓝你告诉我,你怎么能这样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秦悠然仍然不相信凌蓝会做了什么让死人无法安心的事情,甚至在死了以后不去轮回要回来报仇,拉她一起下地狱。 “不能怪她们,一开始,我一直想不明白是谁下炼狱劫要加害我,现在知道了,也就不害怕了。” “我不相信你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她们都是被我间接害死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所以,我毫无怨言!” “那一年,我们三年级六班预备出去春游,因为我们班比四班多了一个人,我是班长,所以主动要求去和四班坐同一辆旅游车,可是,就在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我却生病了,所以妈妈在家照顾我,我一直认为这是我人生中的一大遗憾。”凌蓝的神色有些恍惚,她的脑海里出现那些纯真的笑脸,语文课代表小景,副班长子涵幼年时的相貌浮现眼前,右手五指死死的抠着身后的树皮。 “接着,他们坐的旅游车在回来的途中出了车祸,所以你就一直心怀愧疚,可这又不是你的错!”秦悠然不解的问,当时听到半夏所说的,她一开始是不相信的,因为这只是一次意外,就算是死伤惨重,但和凌蓝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是我的错,就因为我当时给王老师打了个电话,所以她在出了景区之后求着司机停车,去给我带野猕猴桃,她为了不延误回程时间,跑的很快,车刚刚开启没多远就在上高速路口的时候和一辆大卡车追尾,全车人无一幸免!”一滴热泪从她的眼角划过,痛苦的感觉让她说话都有些困难,任由泪水肆无忌惮的流着,她有些激动的晃着秦悠然的肩膀:“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我,就算是晚一分钟,他们也不会死的,他们会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回来,和我一起长大,现在都已经结婚生子,过着幸福的生活,都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秦悠然愣愣的看着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是呀,有的时候,事情总是那么凑巧,尤其是在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时候,快一步慢一步都会是不同的结局,怪不得她会如此的愧疚,换做是谁,也会难逃良心的谴责,看来,今天她们是难逃出去。 “凌蓝!你还知道后悔!”穿着一身黑衣服的女人出现在秦悠然的眼前,她的长及脚裸,垂直乌黑的搭在肩膀上,脸色苍白,半张脸被黑纱遮住,看不见本来面目,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嘶哑,伸出手对着凌蓝,轻轻的说:“来地狱陪我们吧!这样你会好过一些,下辈子我们还一起做好朋友!”她的话语在秦悠然听来很普通,甚至是尖锐刺耳的,但在凌蓝的耳朵里听起来如此的魅惑人心,她不由自主的迈出脚步,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朝前走去。 秦悠然拉住凌蓝的胳膊,却怎么也无法阻挡她前进的脚步,凌蓝挣脱阻碍,把手放在了黑衣女人的手心里:“子涵,我愿意赎罪,只要你们肯原谅我!”她的手冰冷无比,长的有些可怕的指甲拨入蝉翼,触在手上寒意顿起。 “凌蓝!不要相信她!她不是你的朋友子涵,如果她真的当你是朋友的话,根本不会要你去死!她是炼狱少女!快放手!”无论秦悠然如何叫喊,凌蓝都已经听不见了,她的瞳孔凝聚成一个黑点,望着不远处的人影绰绰,几十个黑影出现在没有月色的黑夜里,静静的等着她。 少女的脸上带着一丝如鬼魅般的笑容,她静静的带着凌蓝朝着人群中走去,随手甩了一下,一道无形的屏障出现在秦悠然的正前方,恰好阻挡了她前进的脚步,她轻笑道:“你根本救不了她!不如地狱最后一个位置就留给你吧?”她的言语中充满了轻蔑,激起了秦悠然的愤怒。 “放开!我不会放过你的,什么狗屁炼狱少女,根本就是人渣!随意拿别人的命开玩笑,我……”她激动的推搡着透明的墙壁,大声的叫嚣着,直到嗓子都有些嘶哑,忽然,她坐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举动,摘下手上的镯子,瞄准方向,狠狠的朝着对方扔去,米镯散发出一种嗜血的红光砸在炼狱少女的后背上,镯子掉落在地上,发出“咣啷!”一声,似是摔碎的玉器一般,散落一片,那些小碎片发出很微弱的光芒,却让那些虎视眈眈的怨灵望而却步。 一声声柔和的咒语声从四面八方包围而至,在秦悠然听起来如此悦耳,却让那些怨灵的痛不欲生,他们痛苦的想要捂住耳朵不去听,却看到散落一地的碎片围绕着自己周身打转,像催魂曲一般的声音忽大忽小,忽高忽低,刺激着他们的每一根神经。 “不!”一声长长的惊叫,眼前的所有人消失在眼前,咒语声停止,秦悠然看着瘫倒在地的凌蓝,急忙上前将她扶起:“怎么样?” 凌蓝抬起头看着一脸焦急的秦悠然,冷冷的一笑,开口说道:“你说呢?”那声音根本不是凌蓝的,那双幽深的瞳仁中充满了怨恨,她冰凉的手死死的抓住秦悠然的手腕,阴笑道:“如果这么容易就灰飞烟灭了,怎么能存活在地狱中呢?” 莫漓有些焦急的望着天上的黑幕,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阴沉着声音问:“怎么样?” 半夏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查到了,是,就是那群曾经因为外出春游死于意外的学生,他们的戾气一直没有散去,在旧校址被拆掉以后,它们的变成孤魂回来寻过仇,但一直没有找到凌蓝。” “一定是因为有人暗中帮助,激起灵怨,这股戾气正好被利用,满足了开启炼狱劫的条件!”莫漓的声音冰冷异于寻常,心中的愤怒不言而喻,因为自己的大意,他竟然放秦悠然和凌蓝单独呆在一起,肯定是被一同掳去了,但是这校园之大,却根本没有她们的身影,那只有一个地方! 阿来匆匆赶来,看着表情阴晴不定的莫漓,开口说道:“我又去查过千层塔了,发现……” “什么?” “千层塔里一直隐藏的怨气爆发,冰冷的气息快要延伸出来了!”阿来最后还是放过了莉安,他并不希望一个人活着的时候不尽人意,等死了还要留有未完成的心愿,那样,只怕过奈何桥的时候会很不死心。 “走!”莫漓的拳头捏的紧紧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有种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记得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爷爷去世了,留下还十分任性的他,眉头紧蹙,深深的担忧无溢于言表。 站在千层塔里,感受着那种只有地狱才会散发出的阴冷气息,莫漓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情感:“放她们出来,我来代替!” “你以为我傻吗?凌蓝她必须死,至于这个女人,就算我交出去,恐怕你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又尖又细的女人声音从塔顶处传出,所有的怨气仿佛都聚集在头顶一般,压得人透不过起来,半夏勉强用手中的一颗桃树枝护着自己的心口,黑雾般的戾气颗粒不断的攻击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莫漓凝重的神色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说:“你是要我的灵力作为交换条件吗?”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后退一步,低声在阿来旁边耳语了一番,声音小的只能两个人听见。 第159章 炼狱少女(18) 阿来的神情颇为惊讶,他忍不住问:“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莫漓没有回答他,只是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两下,在空中虚空画下一张灵符,打在半夏的后背上,“把身上的工具留下,你走吧!” 感觉到莫漓灵符的保护,半夏终于喘了口气,她奇怪的问:“我走了谁帮你?” “对!我就是要你的灵力,我把她们放在只有我们能进入的空间里,等我把你身上的力量抽干以后,你就可以带她们离开!当然,谁都不能保证一个死了很多年的亡灵能不能守信用,你也可以不相信我,只是机会只有一次,因为炼狱劫马上就会关闭,她们永远就出不去了。”就在桌案上的香炉上,有一只针眼大小的窟窿,里面有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外面的一切,黑衣裹着她遮掩了一半的面庞,口中轻声说:“鲁聊的办法还真是好用,这种被爱情冲昏了脑袋的笨蛋!” 莫漓冷笑了一声:“那我只好赌一次,如果你过后再选择杀了我,那我只好自认倒霉了!”手紧紧的握了一下脖子上挂着的召唤匙,看了一眼身侧的阿来,那种信任的眼神除了对殷莫言,也就是对他了,阿来虽然看起来十分的冷漠,但在莫漓看来,他绝对是个靠得住的人。 “进来吧!”看着不远处忽然出现一个仅供一人出入的光圈,莫漓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留下还在惊讶的半夏和满脸担心的阿来,半夏着急的想追出去,却被阿来拦下。 “别追了,没用的,她不会让你进去的。”阿来紧绷着每一根神经,手始终都摆着一个备战的姿势,他告诉自己,千钧一发的时刻即将来临,相信自己绝对不会信错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莫漓消失的地方。 “他怎么说去就去了?难道真的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换?那我们岂不都玩儿完?”半夏站在原地,着急也没用,围着阿来转了一圈,指着莫漓消失的地方:“他下去的空间就算是我用绝招也打不开,我们怎么帮忙?难道只等着收尸?” “如果他死了,那我们就一起把千层塔给封印起来,等更有能力的人一起把它毁掉。”阿来的口气仍然是十分淡漠,看不出悲喜,只是眉间微微皱起,表示他此刻有多担心。 莫漓朝着光圈一直往前走,身边频频变幻的幻境,手心里都是汗水,更多的是担心秦悠然和凌蓝的安危。 “莫漓!”秦悠然看到意外出现在眼前的莫漓,喜极而泣,一边摇晃着仍然昏迷不醒的凌蓝:“凌蓝,醒醒!莫漓来救我们了!”刚才因为被炼狱少女强行占据了身体,凌蓝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一直昏迷不醒。 “秦悠然?你在哪?”莫漓看着身边犹如梦境般变换的色彩,听到秦悠然的声音,却看不到她人在何处。 莫漓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像置身于一个混沌般的结界,里面充满了黑暗,他想要稳住自己的脚步,却禁不住随着地动山摇的晃动来回摇摆,“我必须见到她人,才同意被你取走灵力,否则,就凭你根本拿不走!” 半响,迷雾缓缓的散开,黑暗中出现一张明镜般的透明玻璃,玻璃的另外一侧蹲着一脸焦急的秦悠然,她旁边躺着不醒人事的凌蓝,心中忽然有种很安心的感觉,那种心安在看到她脏兮兮的小脸以后无比的舒坦。 莫漓静静的站在黑暗中,穿着一件烟灰色的风衣,没有扣扣子,被风吹起一个角,腰间的阴阳骨剑露出剑柄来,泛着蠢蠢欲动的红光,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后倾斜,脸上带着一抹平静的笑容,身体里所有的力量被一点一点的抽走,仿佛要将身心都挖空一般,强烈的无力感从每根神经处传来,他身不由己的躺在地上,亲眼看着形成一根细细水柱似地灵力游走。 “哈哈……猎灵人!我终于从暗无天日的地方冲了出来,而且是踩着你们的尸体!”重叠发出的声音从脚下的深渊中传出,震得地面不停的颤动,莫漓无力的躺在那,眼睛已经开始睁不开,疲惫不堪的身体承受不了这充满戾气的黑暗。 蓦地,秦悠然感到身后有光亮出现,望着莫漓倒下的地方,她嘶声哭喊着:“莫漓!莫漓!醒醒!你怎么了?” 看到莫漓像安静睡去一样,她的心开始紧绷在一起,却无法冲破眼前的无形屏障,手镯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她根本没有能力走过去,眼见周围的怨气越来越浓,那些声嘶力竭的怨哭声不绝于耳,像要冲破地狱屏障脱离出来的恶灵,手忍不住颤抖起来,拼命的拍打着阻挠自己的透明物。 “莫漓……”她的泪肆无忌惮的从眼角流出,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从未有过,甚至夹杂着异样的情绪,脑海中浮现出霜天一袭白衣胜雪的摸样,他站在被夕阳洒落的长亭之上,冲着自己露出浅浅的笑容,他看着已经香消玉殒的左倾泽绝望的眼神,往昔的种种不停的重叠交替出现在脑海里,竟然喊的声音都变得嘶哑。 她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阿来和半夏一定是无法进来,这个不知道是地狱的哪个空间,为什么只有莫漓一个人可以来?却又悄无声息的被打倒在地?他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他也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也许他并没有死,只是累了而已,怎么办? “炽瞳!还有炽瞳!他一定还有办法,在米镯带来左倾泽的记忆里,他还只是个小孩,而且是个顽劣到满脑子想着吃人肉的小狐狸,但他能对自己许下承诺,就一定还有故事,现在只能找他帮忙了,可是,他真的能到这里来吗?就算能来,可是镯子呢?炽瞳说把镯子扔在地上,呼唤他的名字,他才会出现。” 她四下开始寻找丢失的镯子,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一串奇怪的符咒,看起来带着熟悉又陌生的样子,嘴张了张,灵机一动,难道这是召唤自己镯子的咒语? 一串本以为会生疏的咒语却从口中熟练的念出,半空中一道发出赤红色的光圈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地上,激动的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自己应急丢出去的镯子么?很欢喜的捡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珠,把镯子扔在地上,口中轻轻念叨:“炽瞳!炽瞳!炽瞳!速来见我!” 脚下的地面散发出滚烫的热气,那种让人窒息的灼热感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不死心的继续晃动着还昏睡不醒的凌蓝,耳边听到一种机器样的隆隆声音,轰隆轰隆,又像是在打雷。 处在不知什么方向的空间里发出一阵走路的声响,却又有些奇怪,像是有人在用一条腿走路,却又像是拖着一条长长的锁链,铁链碰撞在地面上擦出火花的滋滋声。 “你找我做什么?真不知道到底你和殷莫漓那家伙谁是天煞孤星,我看你比她更倒霉!”一声懒洋洋的惊呼声从身后传来,炽瞳穿的衣帽整齐,连脖颈间的领带都是笔直笔直的,看起来像是准备去参加宴会般,一身银灰色的修身西服穿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很是绅士,笑盈盈的眯着眼睛看着坐在地上满脸狼狈的秦悠然。 她急忙站起来,忘了他的危险,抓住他的衣袖,直直莫漓躺着的地方:“快!帮我救救他!算我求你!” “求我救他?如果他死了,我一定第一个拍手叫好,如果他没死,那就一定会死在我手上。你还会选择让我帮你吗?”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走上透明结界前看着不远处的莫漓,眉头微蹙,手插在裤兜里,似乎准备袖手旁观。 这可急坏了秦悠然,她忙说:“就算你要杀他,也必须等到我见到他是死是活以后才可以,希望你念在左倾泽的面子上,帮我一把,好吗?”看着胸廓毫无起伏的莫漓,心中焦急万分,手掌心被指甲顶出几条血印子。 炽瞳的目光不动,盯着不远处的莫漓,竟是有些心软,他微笑道:“左倾泽,即使又过了一世,你也还是无法逃避自己的情感。” 炽瞳的双手祭起一团蓝色的火焰,火焰随着双手的力量慢慢的变大,缓缓的朝着透明结界而去,却怎么也无法穿过去,他脸上带着惊讶的神色,“秦悠然,看来我是帮不了你了,这是炼狱劫本身所带的结界层,除非是制造者自己,别人是无法进去的。” 看着炽瞳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秦悠然哭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然后握着自己的手镯:“那她呢?她能救的吗?” 炽瞳望着她手上的镯子,摇摇头:“这个米镯只是左倾泽的一样制敌法宝,也许搁在你手里能保命,但并不能用作工具,因为你不是她!”他转过身不再看她,轻轻眯起双眼,想起左倾泽一袭红妆长发飘在肩上的样子,脸上浮现出一抹少有的温柔。 “凌蓝!凌蓝!快醒醒!”声声呼唤忽然传出,几团紧紧簇拥在一起的黑雾来到了昏迷不醒的凌蓝身边,他们落在地上,变成几个小学生的模样。 “你们干什么?”秦悠然大呼一声扑到凌蓝的身边,手紧握着镯子,心中忐忑不安,如果他们现在还执意带凌蓝走的话,可怎么办。 “凌蓝,我们并不是真的一直在恨你,只是同学们都受到别人的蛊惑,本来,我们已经常居在一个地方很久,不问世事,可是,那个人出现以后,我们就被强行拉了回来,魂魄被封在旧校址里见不得天日。 炼狱少女并不是子涵,子涵一直希望有一天能见到凌蓝,因为她们曾纪是最好的朋友。”女孩的双眼中喊着泪光,她几乎是跪在地上,不忍的拉着凌蓝垂下的手。 “我们要走了,希望你们能逃过这一劫,炼狱少女现在正在吸收从别处得来的灵力,一旦挣脱锁链,我们都会灰飞烟灭。” 话音刚落,地面剧烈的震颤,像是地震般的感觉,脚下颠簸的厉害,秦悠然惊得不知所措,却也无能为力,污浊的天空中闪过一条白影,那庞大的身影瞬间变得清晰,尖尖的嘴巴,圆睁的双眼,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似笑非笑,异常的诡异,俯身望着地上的几个人,尖锐而又怪异的声音:“你们这些卑微的人类,难道还等着有人来搭救吗?别妄想了。” 一道寒风吹起,刮起一阵阴风让秦悠然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眼前缓缓的出现一道深黑色的漩涡,随着风吹的剧烈,漩涡也变得越来越深不可测,秦悠然和凌蓝的身体已经不有自主的朝着一个方向倾斜,眼见已经要掉下去了。 炽瞳着急的拉着秦悠然胳膊,却感到力不从心,因为这个漩涡的力量愈演愈烈,他一人的力量根本带不了两个人,但他却不忍放手,一旦松开,秦悠然将会掉进那无尽的深渊,可是手上的力量由不得自己,眼见她的手慢慢的下滑,他却无法抽身而出去攻击施放出漩涡的对手。 秦悠然的目光变得模糊,她不觉得死亡渐渐的逼近有多恐怖,只是无法接受莫漓的不明生死,就算要死,最起码也要见他最后一面,她不甘心,不甘心。 “啊!”长长的嘶吼声从庞然大物的口中发出,他晃了晃身体,差点被击倒,愤怒的咕噜着喉咙,散发出灼热的气息:“我要杀了你!” 它的脑袋不断的上涨,露出身体的下半身,竟然是一只只有三只脚的狐狸,它的身体不安的摇摆着,仿佛受了极大的威胁,脖颈出插着一把闪闪发光的金色长剑,长剑的一端拴着几根用红绳吊着的铜钱。 莫漓单膝支在地上,右手举着一张还没有打出的灵符,冷冷的看着暴跳如雷的狐狸,“想把这个世界变成地狱,就先掂量掂量自己!”转眼看到正在危险中的秦悠然,忽然一闪身来到了秦悠然的身边,双手用力将她拉了上来。 “莫漓!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喜极而泣,秦悠然激动的又蹦又跳,看着她因为担心自己哭成的小花脸,莫漓轻轻笑道:“地狱不会收我的,因为我上辈子欠下太多的杀孽!”伸出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珠。 “不可能!你……我明明把你身上的灵力全部抽干了!”三只脚的狐狸往前跃了几步,庞大的身影顿时不见,不远处蹲着个一人多高的狐狸,雪白的皮毛,脸上的愤怒不需言语。 “是呀,可我没死不是吗?下面就是你的死期!”莫漓伸出手,手心散发出如交响乐般奇怪的曲线,阴阳剑蠢蠢欲动,剑身上的金光发出刺眼的亮光,痛得狐狸仰天长啸,阴阳剑回到莫漓的手中,他迅速的念起了咒语。 剑尖直指地上,画出一匹通身漆黑的野狼,野狼的双眼发出骇人的绿色,直扑了上去,撕咬在一起,只是明显占了下风,莫漓看着它们,不禁在想,这只活了几千年的狐狸自然不会是好对付的,但是为什么它会被困在这里?而且还利用怨灵制造出炼狱劫,怨恨凌蓝的那些亡灵们是被谁给拘到这里来的?会不会是海伯? 第160章 为爱轮回(1) 看着斗在一起的两只怪物,莫漓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只狐狸,怪不得半夏说地下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一只脚的人走来走去,原来就是这只缺了一只脚的狐狸,摸摸脖子上的召唤之匙,不禁想起刚才和阿来的一番耳语,现在,被遮掩的千层塔底下的结界一定会放松,阿来和半夏应该会找到突破口冲进来。 想起那些因为莫名出现的炼狱劫而无辜枉死的人,心中竟是十分恼怒,忽然指着三脚狐狸说:“你为什么一直抓住炼狱劫不放?只是为了挣脱枷锁吧?”狐狸的身体在来回搏斗的同时,始终无法离开脚下的一个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木庄子,身上缠着一条并不是很粗的铁链子,牢牢的将它困在庄子上面,无法获得自由。 这条铁链似乎缠了好多圈,却已经崩裂的只剩下一条,随着它不停的摆动身体而发出咣啷咣啷的声音,听到莫漓的话,它忽然眯起一只眼睛,“当然是为了报仇!” 如果不是铁链的困扰,它的力量一定惊人,地上已经因为打斗多出了几个坑洼,莫漓站直身体,虽然他把自己一般的灵力藏在了钥匙里,但另外一半被夺走的灵力并不能让他感到好受,身体因为太虚弱,出了满额头的虚汗,看了一眼身边的炽瞳。“你今天倒是冷静的出奇?安的什么好心?” 炽瞳看到莫漓的嘲讽,不屑一顾的走到秦悠然身边:“只是来看看她而已,今天我不想插手,因为我并不想与人合伙,你如果有幸逃过今天的话,那么,命早晚还是我的!” 莫漓轻笑了一下,没有接话,只是指着秦悠然说:“那麻烦你!把她带出去!” 秦悠然急忙拒绝:“我不走!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 “人家是嫌你累赘,你干嘛那么执着非要跟着他,难道你不怕死吗?”炽瞳忍不住说到。 秦悠然刚想争辩,莫漓忽然说:“那就留下吧,我不想再和缘分擦肩而过,如果今天我们难逃此劫,你愿意和我一起堕入轮回吗?” 他含蓄的表白让她半响没有适应,然后猛点头,痴痴的笑道:“愿意!”开心的感觉不可言语,他承认他们之间的感情了,他终于肯面对了,欣喜若狂的她没有注意到旁边炽瞳的眼神。 看到她一脸开心的小女人样子,炽瞳无奈的摇摇头,心说:“唉!这个傻女人,上辈子就因他而死,这辈子竟然还逃不出这爱情的魔咒,真是痴人太痴呀!”感慨的同时又看到眼前拼命想要逃出去的狐狸,并不奇怪它被锁在这里还能活这么多年,只是奇怪,是什么人能把它困在这里?那这个人一定不简单,当年还是小孩的自己离开无望山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居然被演变成了贼窝,这种事情太复杂了,反正与自己无关,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炽瞳趁着黑暗,悄悄的离开,秦悠然盯着莫漓的背影,心中不断的被甜蜜感充满,竟忘了这里是多么危险的地方。 “开!”莫漓利用阴阳剑不断的与之周旋,因为不能离开限定的范围,狐狸的攻击显然被削弱了许多,他恼怒的嘶吼声不停的响彻在耳边。 “雕虫小技,没心情再陪你玩下去了!”狐狸说话的时候声音闷闷的,如果那是一张人类的面孔,此刻一定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眼前的几个人,秦悠然后退一步,虽然自己不愿意离开,但并不愿意当他的累赘,如果现在被抓了个正着,那肯定得一起轮回了,不过,现在他承认了对自己的感情,那她可暂时不想死了,恋爱的滋味还没有体会到呢,怎么会舍得。 秦悠然想要退到墙边,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界限,托着跟自己差不多重的凌蓝,还真是寸步难行,干脆就在离狐狸远一点的地方蹲着好了。 恼怒的狐狸扬起头朝天吼了一声,那一声听起来婉转流畅,像是鸣笛一般,本就没有停止震颤的地面颤动的更加厉害了,让她一阵头晕目眩,不远处的阴影处走出几个“人”。 看着它们如行尸走肉一般摇摇晃晃的朝前走来,莫漓眉头紧蹙,这该死的狐狸,竟然操控炼狱劫里死灵,它们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意识,对付起来并不难,可是,它们的数量却多得惊人,如果趁自己不备之时,抓走秦悠然和凌蓝,问题可就大了,现在的他们就像呆在敌人的肚子里一般,出去也可以,但狐狸很可能会逃出去,接着做出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不出去,一旦炼狱劫关闭,那他们将会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变成这假地狱的死灵一员,而且还是带着肉体。 “莫漓,数量怎么会这么多?凌蓝的同学死亡人数并没有几个呀?”秦悠然发现了问题,手紧紧的握着手镯,冲着莫漓吼道,此刻本应该很惊慌的她却很淡定的坐在地上,只有一个信念,就算死也不能放弃,更何况,他不会舍得自己死的,这么想着,也就更加安心。 “看来这只老狐狸并不是靠自身的力量,一定有人背后帮他,炼狱劫不止开启了一次,这里面已经装载了上百只死灵!”莫漓看着聚集越来越多的死灵,手中已经祭起一张灵符,可是打出去的灵符只能暂时稳定住一部分,其他的仍然向前走。 “祭!”莫漓的剑脱手,直直的冲向死灵泛滥的方向,阴阳剑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惨叫声,剑刺穿了它们的心口处,势力慢慢的减弱,只是越来越多的怨气从地底散发,弥漫在空中,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莫漓心中不禁思忖: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即使阴阳剑有再大的力量,也会被那些污秽之物玷污,使不出力气的阴阳剑也就会丧失了一定的能力,他目光瞥向炽瞳离开的地方,那里的结界已经很弱,现在阿来和半夏一定在想办法进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些死灵却并没有减少的迹象,倒是阴阳剑的力量却越来越无法抵抗,莫漓不停的施加灵力以此来维持阴阳剑的力量,那只三只脚的狐狸不知道藏到了哪里,不见了踪迹。 “茫茫酆都重重金刚,众生多结冤冤深,难解结一世结成冤……”咒语声四起,伴随着的还有无数的藤蔓,那些枯藤变做一个个的尖爪慢慢的伸向那些满身黑气围绕的死灵。 “是阿来和半夏!”秦悠然高兴的说道,她指着边念动咒语边施放灵力的阿来,半夏跟在他身后,很严肃的低头并不说话,嘴唇微微的颤抖,从她身后的背包里不停的朝外涌动,藤蔓随着她听话的前进着。 “阿来,这里交给你们,我去找那只老狐狸!”莫漓对着阿来说,虽然他的话并不能让阿来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仍然点点头,此时此刻,他们并不只单单是朋友,更是很有默契的同伴。 秦悠然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知道现在自己如果动的话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不成为累赘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说不动,凌蓝忽然翻了翻身,站了起来,迷茫的看着周围:“发生什么事了?” “凌蓝,你醒了?”秦悠然看到并没有太大损失的凌蓝,感到十分慰藉,就在她准备伸手拉起凌蓝的时候,却被一双手阻止,莫漓猛然推开还在发愣的她,只身上前,“咣!”阴阳剑和钢铁般坚硬的尖锐指甲撞击在一起,擦出一道小小的火花。 莫漓不断的持剑朝前逼近,一点也不给对方还手的余地,本来躺在地上的凌蓝腾空而起,双眸变成了耀眼的蓝色,寒气从他的手掌中不断的散发出,每每躲开阴阳剑的攻击,她的眼神变得犀利,嘲笑道:“居然被你看出来了,看来你的灵力真是可以无限扩大,被我吸走那么多,还可以这样挥发自如!”依旧是那尖锐而怪异的声音,从凌蓝的口中发出。 莫漓冷哼道:“这就是人类的极限,总在自己的意料范围之外,如果你现在可以放弃炼狱劫,我说不定可以想办法解开你的锁链。” “你一介凡人还想和我斗,告诉你!炼狱劫是我的最后一步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输得,谁也不能打开我的锁链,除非有魑珠!”它仰天长啸,动作却没有丝毫的怠倦,在和莫漓周旋的同时,不时的仰望天空,似乎是在等待时机。 “莫漓,千万不能打开它的锁链,否则,人间真的会变成地狱!”巫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匆匆的脚步声传入,人未到,声音已经到了,她的目光仍然紧紧的锁定在莫漓身上,似乎他就是自己一切,根本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秦悠然。 “吼!”狐狸忽然调转身形,转而朝着巫月扑去,却在莫漓的紧追猛打下放弃了,巫月手中连连发出几道凛冽的符咒,打在狐狸身上,却犹如石沉大海,目前,只有莫漓手中的剑可以和它敌对。” “你来做什么?”莫漓看着情绪紧张的巫月,她怎么会也进来了?是怎么查到的? “我只是不放心,才跟过来看看的,快点结束战争,我们走吧?”巫月迫切的希望莫漓现在马上就离开,因为她来只是为了告诉莫漓,海伯来了,一旦加上他的介入,那么,事情会更难办。 “到底怎么回事?”莫漓从巫月的眼神里看到了躲闪?为什么会忽然这么紧张,一定有原因,就算这只狐狸能顷刻间要了人的姓名,但以巫月的性格,断然不会这么慌张,她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没什么,只是,炼狱劫就算现在不结束,我们也可以联手杀了这只老狐狸,一起离开,时间要快!不能被关在这里。” “莫漓!”正在和狐狸战斗的莫漓一个分神,身后空着的地方被对方抓了个正着,站在一边的秦悠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情急之下,手中的米镯再次扔出去,撞击在狐狸的爪子上,碰碰作响,狐狸惊诧的扭头看着落在地上的手镯,脱口而出:“左倾泽?!” 秦悠然骇了一跳,差点就脱口答应了,又觉得太过唐突,不做声,看着掉在地上的镯子,深呼一口气,还好没伤到莫漓,。 看到秦悠然发愣的样子,狐狸脱离凌蓝的身体,站在较高的地势,忽然仰天长啸,吼声比之前都要长许多,它的目光中闪过莫名的情绪,那种似是嘲讽,又像是在怒吼,忽然朝着莫漓的方向猛扑而去,莫漓手中的阴阳剑频频阻拦,却从它的目光中看到了隐忍。 心中有些疑惑,却看到还在发怔的秦悠然身后出现一个人影,慢慢的走来,脸上挂着笑。 “你终于肯出现了?”莫漓收起剑,因为看到海伯的出现,正在搏斗中的狐狸已经不动了,它眯起眼睛,看不出什么表情,却一动不动的看着来人,仿佛在等待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 海伯穿着一身不起眼的休闲装,略微有些驼背的身躯看起来有些疲惫,但并不影响他的风度,他背着手站在一边,死死的盯着莫漓:“以为炼狱劫将会是你的终结,没想到你命还真大!” 第161章 为爱轮回(2) “我一直以为你混在莫言的身边只是为了给自己寻觅怨灵,现在想来,不是那么简单吧?” 狐狸忽然转身,想要从莫漓的身后溜走,却感到脚裸一紧,脚上的锁链发出微微的红光,疼得它咬牙忍着,回眸看着正在和莫漓说话的中年男人,眼中划过一丝不忍。 “前世的孽债究竟该由谁来偿还?如果你能逼迫它说出魑珠所藏的地方,我们前世的渊源就此作罢!”海伯右手食指捏着一张暗黄色的灵符,轻轻的颤动,便能轻易的操控狐狸脚上的锁链。 “原来一直呆在幕后的人真的是你,那么,白玉麒麟要找的人也是你了?”莫漓看到他的手法,恍然大悟,原来百年前锁住无望山下狐狸的人就是他,他到底是什么目的,但看样子,即使他的能力远远在狐狸之上,却没能达成愿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左倾泽的师傅也一直让左倾泽完成自己未完成的心愿,同样也在寻找魑珠,这样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哼!”海伯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地狱算什么,我既然能从那里逃出来,也一定能躲避它的寻找,只要我不出现,即使它走遍天涯海角也不可能找到我。倒是你!可是让我煞费苦心。”他的矛头忽然对准没了动静的狐狸。“几百年过去了,你都不肯告诉我魑珠的下落,害得我需要一个一个的找。” “呵呵……咯咯……咯咯咯……”狐狸的笑声变得凄凉,让秦悠然一时神情恍惚,如果只是听声音,会以为这是一个悲痛欲绝的女人哀怨声,笑的声音让她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戏子,那哀怨悲凉的唱腔。 “这么多年的纠缠你都没有得到,今天你以为你就能撬开我的嘴吗?”狐狸蹲在地上,毛茸茸的胸口上下起伏,似乎在强行压制自己的情绪。 “当年我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从地狱里逃脱,只因为魑珠,后来我一直不肯放过你也是为了魑珠,我要逆天改命,我要颠覆时空,我要擎天之力!”海伯有些激动的伸出拳头,脸上的肌肉因为紧张都紧绷在一起,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狐狸。“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什么?”狐狸站起身,睁大双眼看着天空,看着黑压压的头顶竟然闪着九颗闪亮的光点,发光点似乎离自己很近,又像是很远,练成一条奇异的“s”型,它气急败坏:“你……你不能这么做,逆天改命是有违天理的,即使你能掉入轮回之眼,也未必能回到从前,想找回魑珠也没那么容易,当年你一样不是为了寻找魑珠,连自己最亲的人都出卖了!” 它的激烈反应让莫漓想起来什么,抬头看着天上的异变,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狐狸在寻找魑珠,可是海伯却在咄咄相逼,索要魑珠的下落,原来,狐狸根本就没有得到完整的魑珠,在米镯给的梦境里,魑珠分散在不同灵魅的身体里,只有集齐才可以发挥作用,海伯想要借着炼狱劫打开地狱和时空的交接之门,回到过去,逆天改命!会是什么理由让他如此的执着?拒绝喝孟婆汤,逃离地狱,顶着抓回去将会灰飞烟灭的罪名,只为了魑珠。 “晚了,天祈之门即将打开,只差最后一个人,第一百八十个炼狱劫就会完结,天祈之门一开,你们谁也拦不住!既然你还在犹豫,那就由我来替你杀了她吧!”海伯身形一晃,已经来到了凌蓝的身边,手掌放在凌蓝的头顶上,一股白色的气体在她身体里晃动,似乎想要出来,莫漓见状,立刻祭出阴阳剑阻挠,这个老家伙居然是想杀了凌蓝,完成这最后一个炼狱劫。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就凭你?” 莫漓手中的剑和海伯的衣袖交相辉映,不断的擦出火花,他这才看清,那并不是他的衣袖,而是藏在衣袖下的左手,他的手上拿着个黑色串珠,每当受到攻击的时候,串珠上的珠子都会脱离开来,抵挡攻击。 海伯的目光瞥见站在不远处的秦悠然,忽然抽身而去,手中的串珠丢向秦悠然,她来不及躲闪,却被莫漓从旁边扑倒在地,有鲜血从莫漓的嘴角流出,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疼惜,猛然站起,右边肩膀上多了两天血印,“有本事,你就冲我来。” 巫月站在一边,看到形势的多变,却一直没有出手,她看出了狐狸眼中的隐忍,却不知为何,只是想起从莫漓关于前世的梦中可以看出,它只是被一只压在无望山下的狐妖,一直想要得到魑珠,却又没能得逞,并且从前世就认识了海伯,这前世的渊源可真是难解。 看到莫漓因为护着秦悠然而受伤,巫月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她忽然走过去举起手中的匕首对准凌蓝的心窝:“如果我现在替你杀了她们,是不是可以给我解药?” 海伯先是一愣,接着点点头:“巫月,一直以来你都以做事干净利落著称,可是居然为了这个男人背叛我,现在,如果你肯回头的话,我自然会该你解药!” 莫漓不明,却感到肩膀中了串珠击中地方的皮肤竟然有些麻木,就像被打了麻药一样,那种感觉开始逐渐的朝着后背大面积扩散,原来这个老奸巨猾的人武器上有毒,巫月这么说是为了救自己,可是他怎么会置秦悠然的安危不顾。 面对莫漓的不断攻击,巫月频频忍让,却不曾伤害他,莫漓的嘴唇泛着青紫的颜色,她怒道:“殷莫漓,你怎么能这样,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不需要别人动手也一样会死的,他的串珠上有谁也解不开的蛊毒,你的鬼蛊才刚刚好,难道你想再死一次吗?” 她的质问莫漓充耳不闻,眼中只有虎视眈眈的对手,他不能,不能让秦悠然受伤,在和五月的纠缠中,海伯忽然伺机而动,他手中串珠离手朝着莫漓的心窝处打去,莫漓不查,却感到后背一阵温暖,秦悠然抱着莫漓的胳膊,脸色苍白,缓缓的朝下滑落,她的身体轻的像树叶一样,轻而易举的跌落在地,莫漓来不及震惊,肩头又挨了巫月的一击,鲜血从肩膀上流下,却浑然不知。 “秦悠然!”莫漓的怒吼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惊,连同蹲在一旁观战的狐狸,秦悠然的后背上被五颗大小相同的珠子打伤,五颗珠子深深的嵌在她的皮肉里,没有鲜血,只有乌黑青紫的颜色缓缓的扩散开来,一种极度的心痛涌上莫漓的心头,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受伤的她,从一开始他没有记忆起,心中对她都有着莫名的情绪,想要摆脱这种情绪,却又欲罢不能。 记忆停留在最后一次,他们一起坐在喷水池边,想起她说的话:“烟花虽然美丽,但却只有一瞬间的光彩,来的快,去的也快。”难道他们之间的缘分也像这烟花一般,来得快,去的也快,即使他现在敢于面对自己的情感,也只能以失败告终吗? 海伯刚想顿起杀意手中的串珠对准还在昏迷的凌蓝,却被狐狸给拦下了,天空中出现那九颗已经连得更加紧密的发光点,忽然排列成一条直线,两端的终点对准地上,一个黑色的光晕出现,像七色彩虹一般出现在眼前。 看到这,海伯的目光一凛:“皇天不负有心人呀!”躲开狐狸的追赶,只身冲了进去,消失不见了踪影。 秦悠然伸出手抚着莫漓的脸,微笑着轻声说:“一直以来,我都是你的负累,从来没有帮上什么忙,却总是惹麻烦,因为莫名多出的阴阳眼,我认识了你和殷莫言,对我照顾有加,如今,我可能已经没有机会再和你坐在一起看烟花的机会了,其实,我很喜欢烟花,只是,却不敢喜欢。” “别灰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我们先出去,不管什么炼狱劫,还是逆天改命,都跟我们无关。”莫漓开始激动的语无伦次,扶着秦悠然后背手掌上全部沾上了黑色的液体,她的蛊毒看来已经漫步全身,他扭头朝着巫月吼道:“巫月,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你说话呀?” “如果我有办法的话,就不会愿意说要杀了她,明知道那样你会恨我,可是为了保全你的命,我三番两次的背叛。他已经踏入了轮回之眼,根本是追不回的!”巫月看着紧紧抱着秦悠然的莫漓,心中悲哀的想,如果是我的话,他会不会这样的伤心? 莫漓心痛的不能自已,看着秦悠然越来越苍白的脸,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他不知道以前的自己究竟怎样,是不是一个伤害过她的坏人,可是就在自己想要好好爱她的时候,她却给了自己一个这么大难题,是不是就如当年看着左倾泽死在自己眼前的霜天一般,只有杀了所有的敌人,自己的怒气才可以消掉。 莫漓的周围围绕着危险的气息,肩膀上的血已经凝结在一起,他的双眸中闪着凌冽的杀气,衣服随着他的怒视而左右飘荡,手中的阴阳剑像是疯了一样,四处旋转,在看准被控制在阿来手中的无数死灵以后,直直的冲了过去,一大片的死灵就那样灰飞烟灭。 “莫漓,不要这样!”巫月想要阻拦,后面的话却生生的被咽了下去,她从莫漓的眼中看出了杀戮之气,怪不得霜天被人称作是“玉面阎罗”,原来,他的暴戾之气早在前世都已经埋下种子,一旦他知道天祈之门还没有关闭,恐怕一定会跟着海伯一起进去,只是,就算他把解药追回来,秦悠然也不会有命等着,而且,天祈之门启示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 “上辈子我没有好好的守护你,最后只能用杀人以泄私恨,可是,你能明白那种看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眼前的感觉吗?”莫漓的声音有些嘶哑,短时间内,灵力被削弱了一半,身体已是疲惫不堪,现在的他只感觉心痛的无法言语,看着秦悠然越来越苍白的脸,将她抱紧在怀里,身体不住的颤抖,心里才知自己是多么害怕失去她。 “别伤心,你看,还不是你给我留下的记号,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带镯子带的,原来是你恶作剧留下的罪证!”秦悠然已经没有力气抬起自己的手腕,却将胳膊反过来,一道浅浅的牙印清晰的印在上面,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般,后背的痛楚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麻木。 莫漓看着她手腕上的牙印,“我不相信我们的缘分只能到下一世才可以,既然可以逆天改命,那么我一定会去搏一搏!” 望着秦悠然慢慢闭上的双眼,她的手从他的怀中垂下来,身体的轻得像一根羽毛,莫漓头也不回的转身,朝着天祈之门走去,巫月上前阻拦,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推翻在地,不等她从地上爬起来,莫漓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们终究还是逃不过……”她深深的叹息着,想要恨莫漓留下这残局给自己收拾,却又感到一种生死离别的痛苦,不再说话。 “姑娘!姑娘!”一直闭口不言的狐狸开口叫道,它脚上的枷锁晃了晃,发出咣啷咣啷的声响。 巫月自嘲的笑笑:“你是想让我帮你解开锁链吗?不过我没有那个能力。” “不,我是有样东西交给你保管。” 第162章 为爱轮回(3) 嗄蓝的身体因为受到左倾泽和霜天的左右夹攻,慢慢的败下阵来,他只得跳窗出逃,却留下一句话:“不要试图和他作对,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你们得到了魑珠,也是枉然!” 左倾泽正欲追去,却被霜天拦住,他蹙眉道:“别追了,他只是个小角色。” “难道是你说的被压在山下的狐狸派来的?”左倾泽收起手中的灵符,却感到肚子一阵咕咕叫。 “如果是那只狐狸,它根本就不会被困在山下,一定有比它更厉害的人躲在后面。”霜天指指秦悠然的肚子,唏嘘道:“你肚子在抗议了,要我请你吃饭感谢你的搭救之恩吗?” “哼,才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昨天在山上你还想要我的小命呢,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饭里下毒呢?”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在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中看到了调侃。 “是你自己太任性,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我只是小小的惩戒你一下而已。”他轻笑道,嘴角的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和他严肃的样子相比,她还是比较喜欢这个表情。 “哦,对了,你看起来并没有灵力,为什么却无惧和一只狐妖争斗,是你太胆大?还是你自认为有真神护体?”她说出自己的疑惑。 “呵呵,你很好奇吗?好奇心太强并不是一件好事,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他打开门自顾自的朝外走去,左倾泽脚步跟上,却不知前面的人脸上的狡黠笑容。 “谁对你感兴趣,一个不知道怜香惜玉,高傲自大的臭男人!”她强在霜天的前面,对着已经准备打烊的掌柜叫道:“来几个小菜和你们这里最好的酒!” 她的叫喊让掌柜的很不满,他嘟囔道:“都已经打烊了还要吃,真是的……”后面的话在左倾泽的怒视下咽进了肚里。 看着桌子上摆好的碗筷,霜天坐在她对面:“看不出来你一弱女子还挺能喝的?” “我怎样是我的事,你爱喝不喝。”她心中酝酿着一个恶作剧,就是把眼前这个男人灌醉,然后偷走他的包袱,当然包括自己的锦囊,让他懊恼去吧。 “我自小就有一双阴阳眼,而且有些常人没有的力量,这种力量平时的时候并不显眼,只有在我生气的时候,它们会不受控制的跑出来,那些小妖小怪的,见多也就习惯了。”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上山学点本领呢?”她看不出眼前这个人究竟是做什么的,看他的穿着,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也许是个商人吧,可也不能对任何灵魅都面不改色呀? “资质太浅吧,没人收我。”他抿了一口酒,心说:自小就被当做是妖怪,没有被施以火刑就不错了,还容得自己外出学奇门异术? “哎呦,肯定是家里太宝贝了,不让你出门吧,这富贵人家的少爷就是麻烦,还是像我们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比较好,来去自由。”她嘻嘻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悄悄的观察者霜天的脸色,心中忍不住期盼,他快点醉呀,快点醉呀,怎么还不醉?等下自己随便甩张灵符,用障眼法让他看到自己喝了,然后偷偷将酒倒掉就好。 “咕咕……呜呜……咕……”像是乌鸦,又像是猫头鹰的咕咕声,时而轻,时而明亮,路边挂着的纸灯笼恍恍惚惚的照着街道,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的街道变得冷清,偶尔有打更人经过,片刻便恢复了宁静。 “哎呀,我一点也没喝醉,你们谁也别拦我!”衣着光鲜的男子一身酒气,搂着自己的随从,目光迷离,说话都有些结巴,却还紧紧的拉着陪酒的人不放。 “周少爷,咱们改日再喝,改日再喝!”劝酒的人一脸的汗颜,急忙吩咐周进的随从负责带少爷回家,这可是周家米行的大少爷,得罪不起,若是再喝下去,出了什么事,自己可负责不了。 “周福!咱们走!不跟他喝下去了,没劲!”周进摆摆手,打了个酒嗝,一脸的不愿意,熏得旁人都差点睁不开眼。 “少爷,咱们走吧!” 二人摇摇晃晃,一步三扭的往家回,却发现平日里一炷香功夫就能到达的地方,今天却十分的遥远,这条直直的街道怎么也到不了尽头,街边挂着整齐的白色灯笼,在这黑夜里十分惹眼,灯笼被映射在地上的影子来回摇晃,黑暗中一道白影飘过。 “喂!什么人在那?”周福忽然叫道,他的手摸向自己腰间的剑,自己负责保护少爷的安危,即使遇到劫匪也不能退缩,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平日里少爷最喜欢游玩的湖边,水面上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灯光映在湖面上,灯影被拉得很长。 “周福,去看看!”周进忽然变得清醒,他睁大眼睛看着湖边坐着一个年轻少女,她正对着湖面一动不动,从背影看去,纤细的腰肢,十分婀娜多姿,一时色心大起,催促着周福走过去。 不明就里的周福看着空荡荡的湖边,奇怪道:“看什么?少爷,什么也没有呀?” 周进自顾自的朝前走,边走边搓着双手,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礼貌的问道:“小姐,深更半夜你为何独自坐在这里?” “呜呜……”少女的发髻上带着一只很普通的花环,看起来像是个丫鬟,却生得十分俊俏,她呜咽着说:“我把我们家小姐的玉佩弄丢了……呜呜……不敢回家……” “丢了?没好好找找?”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周进更加的心生怜惜,拍拍她的肩膀,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的抱回自己家里,却还忍着,装出一副拘谨的样子。 “不是……不是丢了,是被我不小心掉进湖里了。”她指着自己坐的大石头边缘的湖面,哭得更加伤心,仿佛是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眼睛不时的撇撇站在一边佯装关心的陌生男人。 “什么?湖里?我看看!”他探出头去,却感到后背被一双冰凉的手摸到一样,猛然被推进了湖里,大口大口的喝着湖水,他痛苦的想要把头露出湖面,却感到脚下落了空,根本没有着力点。 “救……救命” 听到他的呼救声,周福急忙跑过去,毫不犹豫的跳下水去,从小就在河边长大的他一点也不惧怕水,而且水性颇好,他朝着少爷游过去,“别怕,我来了!”只是心中纳闷,怎么少爷好好的,刚开始自言自语,然后就跳进了湖里,根本不给自己询问的机会,现在还是先将少爷救出来要紧。 “救……”周进开始体力不支,让周福感到慌张的是,自己明明距离少爷很进,却无法摸到他,眼见他沉下去,他深呼一口气,扎下去,睁开眼睛,任由冰冷的湖水冲击着眼睛,却也不敢合上,努力的在黑暗中寻找少爷的踪影,却看到不远处,一片白影闪过,少爷飘在自己的左下方,紧闭双眼,拼命的游过去,一把拽住少爷的胳膊,却没有拉起他,连自己也被往水的更深处拉。 感觉到少爷的脚下有一股力量在牵拉,他努力睁大眼睛看去,竟看到一张放大的苍白的面孔,那张苍白的脸被无数的黑色发丝包围,面部肌肉因为被泡的太厉害而发白发胀,双眼被挤在一起,死死的盯着他,那双眼睛纯白的没有黑瞳,身体也发的很大,双手牢牢的抓着少爷的脚。 周福死命的揣了几脚,无奈水中的力量十分渺小,心中只想到一个字:“鬼!”感觉到脚裸一紧,一双泡的胀大很多的双手锢着他,力量很大,他加大力气朝上游去,顾不得别人的死活,湖底的黑暗让他心生恐惧,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个深渊。 周福朝岸边游去,借着湖边的阶梯爬了上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来不及擦去脸上的水渍,哆嗦着说:“鬼!有鬼……”转头看着湖面上荡起几波层层的涟漪,他魂不守舍的大步往前跑,却被脚下的不明物绊倒,狠狠的栽了个跟头,抬头神情恍惚的看着眼前的男孩,吓得舌头都直打颤。 炽瞳站在他眼前,阴笑道:“你这是急着去哪呀?” “你……你是人?还是鬼?……”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周福抓着自己的胸口,搓揉着,一阵阵的痛楚从心口传来,只觉得呼吸不上来,危重的窒息感传来,他重重的倒在地上,鼻子和嘴巴里溢出丝丝鲜血。 第163章 为爱轮回(4) “喂!喂!我还没吃你呢,就倒下了,真是的!”炽瞳本想变身吓吓这个踩到自己的人,却不想他被吓死,那正好,反正晚饭还没着落呢,那个姐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喂,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抢我的锦囊呢!”左倾泽抱着酒坛子,嘻嘻笑着说道,和霜天两人的说话声从不远处传出。 炽瞳急忙一闪身躲到了一旁,侧耳倾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难道是她? 霜天想要扶一下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左倾泽,却被她一把推开,他笑着说:“其实只是因为你欺负了小伍,所以我才想要捉弄你一下,哪想到你会追那么远。”看着左倾泽脸颊上飞上的红云,他又说:“你醉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回去干吗?说好了带我来看风景的,怎嘛?你想反悔?你大可以回去,我自己去。”然后小声嘀咕道:“说不定还能遇到我的有缘人呢!” “你说什么?”霜天被快要摔倒的左倾泽带了一个趔趄,疑惑的问她最后一句说的什么,她面带狡黠的指指天上的月亮:“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好大,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和我们一起在看?” 霜天的脚步忽然停下来,凝眉望着前方,为什么湖里一片死寂,即便现在已是夜深人静,湖里充满死亡的浓烈气息,一股黑气浮上湖面,里面隐隐有人影划过。 “小心!”他拦住还在仰头看月亮的左倾泽,她不明就里的问:“怎么了?”顺着霜天目光的方向看去,湖边蹲着一个人,从背影看应该是个女人,她蹲在湖边,定定的看着湖中央。 “妖孽!”她的酒劲顿时醒了几分,举起手中的酒坛,右手快速取出一张灵符贴在酒坛上,直直的扔了过去,黑色的酒坛上贴着的黄色灵符闪着金光,稳稳的打在女人的后背上,她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不见了。 “啊?”左倾泽不可思议的摇摇脑袋,被自己的驱灵符打中怎么会消失不见呢?她揉揉眼睛,霜天拍拍她的肩膀:“一股狐妖的味道,你闻到了吗?” “难道又有妖怪得了魑珠?”左倾泽警觉的看看周围,朝着湖边走去,看着湖中间荡起的涟漪,她举起一张符咒,刚要扔出去,却感觉脚下一紧,一只苍白如枯藤般的手按在她的脚背上,因为是从湖里伸出,水渍缓缓的顺着脚面留下去。 她暗叫不好,人却已经被带了进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是最怕水的,当年师父让学游泳的时候,自己为了偷懒,又惧怕水,一直不肯学,师父宠着也就没有逼迫,现在想来还真是后悔的很,她只看到霜天快速跑近的身影,来不及呼救,人就已经没入水中。 “左倾泽!”霜天一惊,伸出去的手落了空,虽然知道她是个有特殊能力的人,但今天她被自己灌的醉醺醺的,肯定不是敌人的对手,他来不及多想,也跟着跳了下去。 水下的能见度不算很低,因为有周围灯笼的照射,他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左倾泽的落水点,而她被沉在湖底较深的地方,头发被打散,遮挡了她的面容,不停的扑腾着双手,想要往上浮,却被控在原地不动。 霜天几下游过去,抱住她的腰,却无法挪动脚步,左倾泽的脚被一双手死死的拉住,她抱着霜天脖子,拼命的冲他摇摇头,又指指脚下。 待霜天看清楚情况,急忙下去想要掰开那双手,却感觉像是摸到了冰冷的石头一般,那双手却放在秦悠然的脚裸上纹丝不动。 因为在水里不能用灵符,而自己也没有带护身的东西,左倾泽感觉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胸口处一阵憋闷的疼痛,她努力抽出一只手,暗结手印,打在抓着自己的鬼手上,张开嘴巴做出一个“镇!”的口型。 枯藤般的白手松开了,却转而禁锢住了上天的胳膊,将他的胳膊反剪在一起,一张被放大了很多的脸凑向了霜天的后脑勺。 “恩哼哼……呵呵。”一阵狰狞的笑声从湖底传出,左倾泽想要拉开他们,却无力的跌落下去,身体不住的往下沉。 “喂!”霜天想说话,可是声音被淹没在水中,眼看着左倾泽一步一步的掉下去,心口一阵阵的难受,他想要挣脱禁锢,使出的力气却受到限制,他闭上眼睛,努力的让自己平复下来,胸中有一股怒气往外涌,周身的水变成旋涡状,将他围在其中,暴戾之气顿起,他睁开双眼,禁锢他双手的“人”被踢开,又弹回来想要再次将他拦腰抱住,却没有得逞。 霜天一脱身,急忙往下游去拉左倾泽,将她抱在怀里,使出全身力气向上游,直到呼吸到新鲜空气,才停下来,一把将她推上岸边,自己也跟着跃了上去,不想,左脸颊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啪!” 左倾泽毫不犹豫的一耳光让霜天顿时感到头晕耳鸣,他怒道:“你做什么?” “你说我做什么?”左倾泽脸颊绯红,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她心中那个恨呀,这个臭男人,居然刚才抱自己的时候,趁机揩油,抱到了自己的前胸,这一巴掌看来还是轻的,她恨的牙痒痒,一眼瞥见旁边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手撑住地站起来,祭起一个掌心雷就甩了出去。 “哎呦!”炽瞳痛的嗷嗷叫,摸着焦黑的头发,委屈的哼哼道,从石头后面走出来,“姐姐!你干什么?吓死人家了!” 左倾泽一惊,心说打错人了,正欲站起来,被霜天拉住,他小声说:“他不是人类!” “哼!”左倾泽冷哼道,甩开他的手,走过去摸摸炽瞳的脑袋,“小不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一直等姐姐,等不到你,太饿了,就出来找吃的,谁知道,却在这里迷了路,而且……而且看到有人落水……”他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让左倾泽心疼不已。 “对不起,姐姐现在就带你回去!你想吃什么?回去给你做?!吓坏了吧!”左倾泽凝眉看着一片死寂的湖水,诧异的睁大双眼,怎么可能,刚才明明暗潮汹涌,怎么会突然变了样子,她丢出一张符咒在湖中,没有燃烧,也没有任何的异常,符咒飘飘悠悠的沉进了水中,这就证明,这湖中现在没有任何的怨灵,或者灵魅。 “左倾泽!”霜天在后面的叫喊,她根本不予理会,摸摸口袋里的锦囊,还好,刚才仗着自己喝醉了酒,趁机把锦囊偷了回来,拍拍脑袋,晕的厉害,真看不出来,这个可恶的男人,酒量这么好,而且自己每次都只抿一点点,居然也没有把他喝倒,哼,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他了,虽然刚才他救了自己一命,可也占了便宜,敢占姑奶奶我的便宜,没拘了他的魂魄来祭祀就已经不错了。 看到左倾泽频频投过来的卫生球,霜天凝眉不语,看着她们慢慢的走远,他才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可让我担心死了!”小伍看到回来的霜天,紧张的擦擦脸上的汗。 “我没事,你不是睡了吗?”他面无表情的回到,坐在椅子上,接过小伍递过来的水杯,悠悠的喝起来,身上的衣服全都湿的贴在身上,也好,小伍没睡,就防水洗个澡。 “我中途起来看见您和一位姑娘在喝酒,就没敢惊动你们,可是等我再看,你们都不见了,也不在房间,所以我就开始担心了,您没事就好!”小伍起身出去打水,想了想,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没有说出来。 左倾泽看着窗外的月亮,心中有些忐忑,刚才是自己太冲动了,被人家救了,却还恩将仇报,想想他当时被灵魅困住以后拼命挣脱开来救自己的样子,竟是感到隐隐的开心,他说过,只有在极其生气的时候,他才会爆发出超乎本能的力量,那他是在生气吗?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却感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她警觉的转身,却看到炽瞳手中举着一个鸡腿,卖力的咬着:“姐姐,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又饿了?”左倾泽无奈的摇摇头,她站起来,来回的走动着,“炽瞳,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什么也没看见呀!”面对她看着自己的双眼,炽瞳急忙看向别处,随口敷衍着。 “少在我面前装蒜,是不是让我把你的狐狸尾巴揪出来,你才肯说?”她坐在炽瞳的对面,轻拍他的脑袋。 他一惊:“你……原来你知道?” “呵呵,你别太小看人了,虽然我只是资质平平,但看出你非我族类还是小菜一碟的!”她得意的说道,随即想起那湖中的怨气,有些犯愁。 “其实,你来的时候,我也刚到没多久,先是有个男的掉了进去,然后又有个人跳进去救他,最后,只活着出来了一个,我看到的就是这些。”他围着左倾泽转了几圈,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看来是自己小看她了,怪不得嗄蓝说,人类甚至比狐狸都狡猾,遇到人类除了能吃,别无法用,不过,现在看来,她还不算是个坏人,至少她没立马收了自己,听嗄蓝说,力量强大的猎灵人根本不把狐族看在眼里。 第164章 为爱轮回(5) “那活着的人呢?”左倾泽端起桌上的一杯水,看着水中上下漂浮的茶叶,用审犯人的口气询问着炽瞳。 他嘻嘻一笑说:“被我吓跑了,估计把我当成鬼了吧!”他唏嘘着,心想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是自己把人家吓死了,否则真会被她杀掉的,虽然刚刚来到这里,但他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等玩够了再说。 “真的吗?”她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直盯着炽瞳的双眼看,“你可记得,并不是我怕你,而是看你一脸天真的样子,姑且放你一把,如果让我知道你手上有人命的话,那么,绝不可饶恕!”她冷哼一声,打开背包整理着里面的东西,铜钱剑也被自己给拆了,灵符剩下没多少,得好好准备一番了。 “哦,好的,好的!”他调皮的吐吐舌头,又撒娇的说:“那姐姐明天能带我出去玩吗?” “没问题,等你玩够了,回你的深山老林去,再也不许出来,知道吗?”她真怀疑,等她玩够了,会不会舍不得回去,那自己可就像师傅说的,助纣为虐,总是因为心善而给自己树立敌人。 看着炽瞳屁颠屁颠跑出去的样子,她叹了口气,要是让师傅知道自己居然和一只狐狸呆在一起,可就完蛋了。 第二天,两人一早起床就往热闹非凡的街上奔,玩的开心的同时,不知不觉已是晌午,炽瞳提议回客栈吃饭,却在张贴出来的榜文上看到了一则奇怪的启示:“城东赤镜湖发现一名无名男尸,如有家人丢失者,前来县衙认领。” 短短的一句话让炽瞳脸色变了一变,悄悄的想要溜走,却被左倾泽揪住领子,她小声问:“说,赤镜湖是不是昨天我遇见你的地方?那里怎么会有尸体的?” 看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她又逼问道:“你不老实交代也好,我这就带你去县衙,将他的亡灵拘了来,当面对质!” 炽瞳忙抬头:“别!我可不想引火烧身!姐姐,拜托你了,真不是我害的姓名,不然今晚我们偷偷过去,你问个究竟也行。”他十分诚恳,拉拉左倾泽的衣袖,心中感慨着,上午还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玩,中午自己就变成了猎物,她成了可怕的猎人,真是世事无常。 “好吧,看到事情不管,我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而且那个奇怪的湖,今晚我还要再去探个究竟,昨天晚上没东西,底气不足,哼哼,今晚看我大显身手!”她想起昨晚那忽然消失不见的怨气,莫名的感到熟悉,为什么那怨气让她感觉很熟悉,就好像是平常自己收在锦囊中的怨灵散发出来的怨气,只是又不太一样。 “谢谢姐姐!”炽瞳一阵雀跃,开心的拥着左倾泽的胳膊,心中欢喜不已,两人正要朝客栈走去,却被人叫住,是一群官差模样的人。 “这位姑娘,请跟我们回衙门一趟!”像是领头捕快的人很有礼貌的说,但语气中却是生硬冰冷的。 “我一没有烧杀掠夺,二没有犯法,为什么要跟你回去?”左倾泽不急不躁,身后的炽瞳紧张的拉着她的胳膊,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人身上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息,那种不是凡人身上该具备的东西,他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躲在左倾泽身后,睁大眼睛听她说话。 “是我们师爷的命令,只是找你回去问话而已,请不要为难我们。”他说的倒也客气,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被左倾泽看在眼里。 哼,你们师爷的命令关我什么事,左倾泽毫不示弱,不予理会继续朝前走,却被一把刀挡住了去路,几个捕快站在她前面。 “不止是昨晚,最近云山县出了不少命案,昨夜有人亲眼看见凶手是一位留着长发的女子,所以,只要是长头发的女子都得带回去问话,请你行个方便。” “能告诉我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吗?” “我只能说他们都是死于非命,其他的恕不能相告,姑娘你可否同意?”他说的似乎句句合乎情理,左倾泽刚想拒绝,却又转念一想,去就去吧,正好可以看看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死于非命的,对炽瞳使了个颜色,他没有会意,眨眨眼疑惑的看着她。 “那让我弟弟先回家吧,我自己去就行了。”她甩开炽瞳的手,自己朝前走去,却感到炽瞳被人推了一把。 “还是一起吧,很快的!”不等她发话,两人就被推推搡搡的往前走去,身影消失在阳光下,不远处,一袭纯白色衣衫的男子摇着扇子蹙眉凝望,身边的人说:“王爷,这种命案不是我们此次来的目的,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 “啪!”扇子被折起,霜天微笑道:“不急,也许正好可以看看云三县县令的办事效率,审人还是审鬼又有什么区别!” 等待左倾泽和炽瞳的竟然是牢狱之灾,站在潮湿阴冷的监牢门口,左倾泽先是一愣,然后悄悄用手捅捅炽瞳的后背:“喂,什么情况?” 他一脸无辜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但心下已经对这个地方极其反感,是呀,有谁会对监牢有好感,虽然很清楚这个地方拦不住自己,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偶尔有一两个亡灵飘过,对他们视而不见。 “我们又没犯法,凭什么把我们关起来?!”左倾泽手拉住监牢的门,死撑着不肯往里进,她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想起那些长着绿豆豆眼的老鼠,浑身的毛湿漉漉的从脚下窜过,鸡皮疙瘩都落了一身,打定主意,如果可以的话,就破了师傅不对普通人用灵力的规矩,反正小命要紧。 “先进去再说!”牢头的双眼根本不肯直视她,只是敷衍着说,手已经开始推搡他们,忍无可忍,她偷偷取出一张灵符,一转身贴在了牢头的脑门上,拍拍手得意的说:“哼,这都想关本姑娘,没那么容易。” “啪啪……”鼓掌的声音响起,在这四壁空空的牢房里显得十分空当,一个穿着很绅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的脸上留着两撇小胡子,走路的时候摇着一把折扇,尽管从他的穿着上看,是想极力表示自己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可是那长相和走路的样子却让人相信他不是一个猥琐的地痞。 抹了一下八字胡子,他眯着小眼睛笑着说:“怪不得最近怪事连连,原来不止有妖怪,还有个猎灵人在后面撑腰。” 左倾泽往后退一步,忍不住上下打量着来人,此人贼眉鼠目却在监牢里来去自如,身份一定不一般,为什么他看到自己出手却没有惧怕,难道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的眉心,师傅说过,身怀异能的人眉心处都会隐隐露出发光点,看眼前之人,眉心处竟是亮的很,看来,他不是个小角色。 “你是什么人?” “我是本县衙的师爷,你可以叫我霍师爷,姑娘怎么称呼?”他皮笑肉不笑,手上的折扇上画着一副黑白水墨画,却因为光线太暗,没有看清楚具体是什么画,只是他的语气听起阴阳怪气的。 “左倾泽!”她毫不避讳,反正也没做错什么事,没有什么好害怕的,这样想着,又问道:“为什么抓我们!” “为什么?因为你们就是凶手呀?正好是一个长头发的女子和一个专门吃人生魂的狐狸!” 他的话让左倾泽气得一阵窒息,怎么什么时候自己变成凶手了都还蒙在鼓里,气恼的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凡事都要讲证据的!” 她的据理力争并没有为自己争取到什么,而是换来了轻蔑的笑,他笑的声音很奸诈,也很具穿透力,让她觉得耳朵都有些不适应。 “没有证据,我说你是,你就是!”他忽然停止嘲笑,表情变的很快,厉声说道。 “你……”左倾泽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很大的阴谋中,脑子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就打出一个掌心雷出去,却看到自己的攻击瞬间转移了方向,朝着对面牢房的一根柱子上打去,柱子被击断,露出被烧黑的半截。 “哼,乖乖的做凶手吧!”他阴测测的笑着,手中的折扇打开,一道浅蓝色的光从中发出,形成一道弧形光圈,狠狠的被推进牢房的地上,光圈将她罩在里面,炽瞳见状,急忙上前想要攻击,却被一个硕大的八卦给镇了回去,扑倒在在左倾泽身边,他捂着脑袋,痛苦不堪。 “你敢平白冤枉我!”左倾泽不服气,又扔出一张灵符,却在出了光圈以外的地方力量变得微弱,让她十分惊讶,抓起手腕上的米镯,刚想发作,却又停止了动作,不行,最后一招也用上的话,就难逃出去了。 看到左倾泽束手就擒了,他奸笑着:“等这件案子尘埃落定以后,你就可以安静的去报道了,我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身影,左倾泽恨的牙痒痒,炽瞳被一个碗口大的八卦照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满是汗水,强忍着头痛欲裂的感觉。 “你没事吧?”左倾泽急忙上前,知道用普通的方法一定取不掉八卦,米镯祭起,散发出红色的光晕,照在炽瞳的周身,一股暖流涌入他的心间,八卦在愈来愈耀眼的红光下渐渐的化作一团浓雾,消失不见。 “谢谢姐姐,差点就死在这个死道士身上了。”炽瞳擦擦脸上的汗,朝左倾泽身边凑了凑,知道自己一定进不去,干脆就此止步。 “你怎么知道他是个道士?他不是自称霍师爷吗?” “哼,这个人我虽然没见过,但听嗄蓝说起过,他曾经来我们无望山扫荡过,因为隐蔽的好,所以没有被他发现,他可是坏的很!” “嗄蓝?是谁?” “嗄蓝,是我的一个朋友。”他真起身,走到左倾泽旁边:“姐姐,我该怎么救你出来?” “呃,暂时还没有想到。”她盘算着,如果通知师傅的话,那这次一定会被抓回去,再也不准出来,别说找魑珠了,师门都不会让出的。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霜天孤身一人,轻轻一跃,跳上了一座围墙,站在上面俯视下方,心中不禁疑惑,难道县衙的殓尸房不在这里?为什么没有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哎,听说没?这几次的命案都发生在湖边或者有水的地方,他们说……说有水鬼勾人魂魄!”一个衙差面带惧色对身边的人说。 “我也听说了,不过,这么阴森森的,你还是别再说了,师爷让咱们在这里看管尸体,就是怕有会邪术的人兴风作浪,小心点吧!”另外一个衙差立刻面带正色,站直了身体。 他们的话都传入了霜天的耳朵,他细细的回想昨天夜里看到的情形,如果不是左倾泽迟钝的话,那就是自己太过敏感,当他看到湖中有异常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鬼怪作祟,而是有人施法蓄意谋杀,为了什么,还真是想不出。 第165章 为爱轮回(6) 只能现在去殓尸房看看有什么收获,他轻点脚尖,身体轻的如一阵风,遁入了黑夜里,偶尔有野猫的叫嚣声,很快就被夜的安静所替代。 殓尸房的门被打开一条细小的缝隙,接着,一个人影渐渐被拉长,霜天走进去,警觉的看了一眼门外,静静的关好房门,门外的两个衙差已经被他用声东击西的方法骗了出去,暂时不会回来,他慢慢的走到一张放着尸体的木板床边,揭开上面的白布,居然是个稻草人,接着,又掀开第二个,第三个,全都是稻草人。 难道已经有人先自己一步来到?还是这只是个幌子?他不由自主的抬起头,黑暗中,隐约有人影一晃而过,耳边感到莫名的风声,下意识的蹲下,头偏向一侧,床边的一块木屑被抓起了一道爪印。 心中一惊,因为来的匆忙,连随身携带的佩剑也没有带,只摸到一把短刀,急忙抽出,朝着冲自己扑过来的人影一刺,有黏黏的液体从上空滴下来,流在他的胳膊上。 因为殓尸房里太过黑暗,而且十分阴冷,所以,没有带火折子来是一大遗憾,他刚想往外走,却听到脚步声,急忙躲进了黑暗里,殓房里除了几张破烂的木床外,还放着一些废旧的柴火和竹竿,恰好给他的隐蔽提供了好地方。 “咦?明明刚才听到响动的!”一盏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灯笼伸了进来,只探了探头,很快就退了出去,就在这一瞬间的光明之下,殓尸房里的景象尽收眼底。 几个像蝙蝠一般的人倒挂在房梁之上,那种倒挂金钟的方式看起来奇怪又诡异,从上面细细的往下渗水,水渍蔓延在地上,形成一道道黑色的印子。 他们的穿着看起来只是普通百姓,可是样子却如此的骇人听闻,四肢朝上,像动物一般齐用力,脸仰起和身体成120度角,脸上的表情狰狞,嘴角流出黑红色的液体。 “咯吱!”门被关上,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可是他却在思忖该怎么挪动,这些奇怪的蝙蝠人究竟是依靠什么伺机而动,如果是移动物体的话,刚才的衙差进来,他们却没有任何动静,如果是靠光源,刚才自己处于一片黑暗中,又怎么会被攻击。 一阵邪风卷起,他灵巧的就地滚到了门口,“擦啦”一声响动,衣角被撕破了一片,皮肉蹭破的尖锐疼痛感传来,举起手中的短刀抵挡了一阵攻击,逃了出去。 当他的身影已经稳稳的落在房梁上,两个巡视的衙差听到动静,急忙推开半开的殓尸房门,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躺在了地上,转眼工夫,殓尸房门口又多了两具尸体。 接着门口滚落在地的灯笼,他看得真切,房顶哪里还有怪的可怖的蝙蝠人,空荡荡的上方什么也没有,只是床上放着的稻草人却不见了,白色的布又恢复了原样,里面似乎盖着直挺挺的尸体。 为什么尸体会变得如此诡异?为什么他们会攻击自己,却又在不一会的功夫又恢复了平静,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操控?左倾泽和那只狐狸被抓进县衙以后就再也没出来,难道出事了?他摸摸自己胳膊上的皮外伤,心中充满了疑惑。 一阵奸笑在半空中环绕,像是带着愤怒,又像是在嘲笑:“想要跟我抢魑珠,谁都别想活着出去,哼!” 霜天快步朝着县衙走去,如果左倾泽被关了起来,那一定是在监牢里,他的脚步声很轻,连看守的衙差都没有惊动,人已经进了监牢里。 左倾泽紧张的蹲在墙角,双手紧紧的攥着,脸色却有些异常,炽瞳轻轻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我讨厌老鼠!”左倾泽蜷抱着自己的双腿,面无表情的说,与平日里活泼的模样十分不一样,她也没有看炽瞳,他的瞳仁中泛着点点的蓝光,看起来更让她难受,从中午被带到这里都没有吃一点饭,饥饿已经被愤怒代替,任由肚子咕咕的叫着,因为对老鼠的极其反感,让她根本没有举起手镯破除封印的力气。 “姐姐讨厌老鼠?”炽瞳急忙挥袖驱赶逛大街似乱跑的老鼠,那些体型比一般老鼠还要大的老鼠根本肆无忌惮,不知道平日里是靠什么过活的,长的个头居然那么大,这让炽瞳十分郁闷,他才刚刚修成人形没几年,对任何危险都还没有抵御能力,只有在对生魂垂涎欲滴的时候才会使出平淡无奇的魅惑之力。 她点点头,有些哀怨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不去逃命?现在我被困在这里,你因该快点离开我才是,否则,那个姓霍的坏道士来了,咱们谁也逃不了!” “姐姐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丢下你去逃命呢?再说,咱们俩要真是杀人凶手的话,怎么能分开呢?”炽瞳仰着小脸,蹲在左倾泽的不远处,他无法挨近左倾泽所在的光圈,所以只能远远的的观望,顿了一下,又说:“你相信我吗?” 她没有思考,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对还是错,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不是你干的。”环视一下周围黑暗中泛着潮湿霉味的监牢,心里涌上凉凉的酸意,唉,这是什么世道呀,自己还没找到真爱,就要这么死去了吗?师傅呀师傅,我该怎么办?如果逃出去了,却要背着杀人犯的罪名,如果不逃,恐怕明天就要斩首示众。 “姐姐别担心,不如我现在去搬救兵好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斗得过那臭道士,但一定可以拖延时间。”炽瞳摆出准备出逃的架势,让左倾泽有些感动,眼窝有些湿润了,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要,虽然我们认识没几天,但也算患难与共了,你还是走吧!” 炽瞳怎么肯罢休,他着急的刚想说话,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响声,夹杂着哀嚎和扑棱扑棱的翅膀拍动声。“什么声音?” “什么?”左倾泽竖起耳朵倾听,却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似乎血腥的杀戮就在眼前,正想出去看个究竟,却感到一阵带着腥味的风席卷而来,她眯起眼睛。 一群黑压压的不明物体飞着往里这里闯,待看清楚的时候,她惊得张大嘴巴,是数百只蝙蝠有组织的往这里飞,每到一个监牢,它们就会蜂拥而上,接着里面就会传出嚎叫声,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又恢复了平静,扑棱翅膀的声音原来是从它们身上发出的。 她御起一股力量放在手心,准备随时攻击,却感到头顶有片状黑影压下来,凭着多年猎灵的直觉,她就势在地上一滚,躲过了攻击,炽瞳急忙跟着躲在一边,却忽然惊叫道:“姐姐?你的封印怎么被解开了?” “啊?”她急忙看着自己逃出来的光圈?怎么可能,刚才自己费了很大力气都没能打开,现在忽然打开?难道是为了让自己顺其自然的受到上面那位的攻击?在看头顶房梁上倒挂蝙蝠的东西,它长着人类的躯体,却做着和蝙蝠一样的东西,四肢朝上牢牢的吸在监牢的顶端,身体弓着,脸测过来对着她,露出略显青紫的面孔,嘴角边挂着长长的口水,他的目光呆滞,却是朝着左倾泽的方向。 “我的天!”炽瞳急忙拉起还在发愣的左倾泽朝外跑,却在监牢门口又停住了脚步,左倾泽撞在他的脑袋上,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炽瞳愣愣的指指上方,放眼望去,监牢长廊的上方停满了人状蝙蝠,他们有的龇牙望着下方,有的脸被蓬乱的头发遮掩,一双诡异的眼睛朝外张望。 “吱……吱”尖锐的叫声伴随着一阵阴风,监牢里那只蝙蝠人早已蠢蠢欲动,它的动作快如闪电,直直的扑向腹背受敌的左倾泽,她无奈只得扔出手镯作为抵御武器,却再也腾不出手去抵挡身后突来的袭击。 炽瞳的十只指甲倏然变长,变得尖锐无比,可是面对三只蝙蝠人的攻击,他只得连连后退,感觉到身后左倾泽的危急,他不得不一边保护自己,一边帮助没有武器的左倾泽。 “啊!”趁其不备,左倾泽刚掐诀打出一张虚空灵符,却没料到身后蝙蝠人的偷袭,肩膀上受了重重一击,五道长长的爪印显现在白皙的皮肤上,衣服也被扯破了一片。 “可恶!”她咒骂一句,心里把能想到恶毒的话都想了一遍,这是刮破了肩膀,要是刮在脸上,那岂不是毁容了,该死的,是谁这么恶心,居然把好好的人变异成这种形态! “姐姐!”炽瞳忽然大叫,左倾泽来不及扭头,身体已经被带离了地面,衣领被提起,拖在地上,甩出好远,一阵头晕目眩,觉得浑身都痛的不知道护哪里好了,眼前被一片阴影覆盖,知道又一轮的攻击已经开始,却也知道自己很难躲过这一击。 “砰!”短刀和尖锐的爪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一把小巧的短刀掉落在地上,霜天匆匆赶来,他看到监牢里的情形,大为吃惊,“快起来!”话音未落,头上的蝙蝠人三只同时发起攻击。 见势不妙,左倾泽已经顾不得惊吓还是慌张了,想也不想的把米镯祭出去,在米镯光圈的驱逐下,几只蝙蝠人纷纷退让,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其他的几只蝙蝠人闻风而逃,有两只还不死心的守在门口,目不斜视的盯着他们。 左倾泽拉起炽瞳,跌跌撞撞的和霜天一起逃了出去,不远处,一排绿莹莹的眼睛死死的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因为已经成了全城通缉的对象,不能回客栈,一路跟着霜天跑到城门外,她这才气喘吁吁的说:“你怎么会来监牢?” “碰巧而已!”霜天轻描淡写的回答道,看到左倾泽肩膀上的伤,他装作不经意的问:“你受伤了?” 她抬起胳膊,看看肩膀上的几道血印子,有些懊恼的说:“你不说我都忘了,好痛喔!” “这个到底是什么?”想起今晚看到的诡异现象,他百思不得其解。 左倾泽摇摇头:“不知道,这个事情我得问问师傅,否则这杀人凶手的罪名恐怕是洗不清了。”然后又狐疑的望着他:“你怎么忽然冒出来了?老实交代,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意?”急忙离他远一点,警惕的白了他一眼。 霜天无奈的苦笑道:“我既不是当官的,也不是修炼异能之人,我干嘛要不怀好意?” 炽瞳不爽的在旁边嘀咕:“不承认自己是坏人,干嘛要跟着我们!”对多出来的霜天,他感到心里很不平衡,姐姐本来可以只看自己的,这可好,注意力都转移到那家伙身上去了。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城外的荒郊,这里有条清澈的小河,找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她撇撇嘴,懒得理会他,反正看起来也不算是坏人,先把自己的伤口处理了再说,万一有毒的话,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这么奇怪的蝙蝠人,还是第一次见,万一死了,岂不是太不值了。 “你们俩转过脸去,我要上药!”她想要撸起袖子看看伤口,却发现,只能把衣服褪掉一半才能用药。 “姐姐,我帮你吧?”炽瞳的话一出口就遭到拒绝。 “不要!”拒绝的声音却是从两张嘴中说出,霜天和左倾泽先是一愣,然后互相看了一眼,背过脸去。 左倾泽气呼呼的说:“你们俩都一边儿待着去!”祭起一个小型结界,将自己保护起来,扭头不再说话,手伸到了水中,指尖刚刚接触到水面,被冰凉的水一激,想起一件事来,歪着脑袋凝眉思索:“为什么蝙蝠人一来袭击,我身上的下的封印就被解开了?是巧合还是因为配合蝙蝠人的攻击?如果是要置人于死地的话,会不会是姓霍的道士做的?他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第166章 为爱轮回(7) 微亮的月光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美景映入眼帘,无数发出光亮的萤火虫四下飞舞,忽上忽下,像精灵般若隐若现,她看得一时忘记了疼痛,穿好衣服,忍着被药物刺激的疼痛,喃喃的说:“怎么人就不能像昆虫一样来得单纯,即使寿命如此的短暂,却可以活的充实。”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怎么知道善恶之间的区别!”一声温柔的话语从身后响起,霜天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微笑望着她,捡起手中的石子扔向水中央,激起层层涟漪。 “哼,你倒是说的美丽,像你这种富家公子怎么会知道贫穷人家的苦日子,我看你也只能看见美好的事物,丑恶的人性你哪里会晓得?!”她整理好衣服,收起结界,依旧坐在那对着小河,挥舞下双臂驱赶着那漫天飞舞的萤火虫,闭上双眼,仰起脸,似乎很享受眼前的夜景,没有丝毫的睡意。 看到她如此陶醉的样子,霜天看的有些呆了,她虽然长的很平凡,可那种外柔内刚的性格毫不掩饰,她能在死里逃生外还能看到自然界的美丽风景,对人世间的事情感到不公,却依然做着自己并不热爱的天职,她微微笑的样子定格在他的脑海里,伴随着漫天的萤火虫,在黑夜的映衬下极具魅力,让他的心怦然一动。 “我就是莫名为什么会忽然有人冒充我成为杀人凶手,而且还带着炽瞳,它是个单纯的狐狸,虽然天生的兽性还没有完全爆发,但至少,他没有对我撒谎,既然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干脆直接真刀真枪的来好了,为什么弄出那么多事情来?” “除非这个人你认识,他不敢面对你,又或者他只是想制造杀人事件,你只是个意外!” “是吗?你好像什么都能看透似地?”她撇撇嘴,望着天上稀疏的几颗明星,目光停在他的脸上,那张俊美的脸庞略显消瘦,目光凌冽,深黑色的双瞳里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会闪过浓重的杀意,那双眼似乎一下能看透你的心事,他总是似有若无的撇过她的侧脸,不多言语,偶尔会调侃的说几句玩笑话,想起自己重重的给了他的一巴掌,心中有一丝丝愧疚。 “那倒不是,平凡人一个,哪像你,背负那么沉重的使命!”他微微笑道,却感到胳膊上有些痛,这才想起自己也被蝙蝠人抓了一下,可能现在伤口已经溃脓了,下意识的摸摸胳膊,眉头紧皱,这个小动作却被她看在眼里。 “你怎么了?”她急忙走到他身边,奇怪的看着他有些奇怪的胳膊,却在碰到他胳膊的时候,被他反射性的逃开了。“干嘛不给看?” “没事!”他没能躲开,胳膊被她拉起,没有再躲闪。 她有些嗔怪的说:“你也被蝙蝠人伤了?干嘛不说?不怕中毒死掉吗?”拿起那所剩无几的药,慢慢的给他撒上,接着笑道:“哼,你这个人还真是奇怪,放着好日子不过,居然来找罪受!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 “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既然大家都中毒了,不如一起把答案找出来,看看究竟谁是罪魁祸首!”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在殓尸房里见到的尸变,随即问:“我们明天去殓尸房再看看?” “我们?我跟你很熟吗?”她转身,背对着他,心中嘀咕道:才见过几面,就变成了我们,这人还真是太当大家是自己人了。 “你不愿意的话,各走各的,不过……”他邪邪的笑着,忽然闭口不言。 “不过什么?”她忍不住追问,才发现自己好像在被人一步一步的引诱着向前走,前方到底是晴天还是霹雳? “不过你还是会找我帮忙的!”他闭上双眼,假装小憩,今天一天也确实累了,虽然和她相识不过几天,却莫名的多了几分信任,她从未说过自己是哪门哪派,连家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望着不远处走来的炽瞳,嘟囔道:“好吧,暂且信你一回。” 因为炽瞳捡来的火堆,三个人屈膝而坐,各怀心事,等待着黎明的到来,知道明天将要回到最危险的地方,却不得不为。 天刚蒙蒙亮,三人一起进城,左倾泽乔装打扮成男人装扮,贴上两撇小胡子,嘻嘻的笑着:“怎么样?我伴男人的样子还是蛮英俊的吧?” 霜天上下打量一番,无奈的摇摇头,比起宫里那些庸脂俗粉,她确实是清丽佳人,而她身上那种不服输的精神,更是让他充满了好奇,想要将她探究到底。 “呜呜……呜呜呜……”一阵阵悲恸的哭声从不远处的街道传来,由于天还没有完全亮,没有官差巡街,此时的街道上人烟稀少,除了突兀站着的三人外,还有匆匆而过的两个砍柴人。 一行送葬的队伍披麻戴孝的从街的那头走来,他们走的速度很快,像是在躲避什么,却又不得不按照规矩来办,穿的白衣白帽十分简单,人数不多,队伍的正中间由四个人抬着一口通身黑色的棺木。 “怎么一大早就有人送葬?好像不大合乎情理?”左倾泽悄声说,她确定自己的话也只有炽瞳和霜天能听到。 “你看,送葬的队伍,既不吹唢呐,也没有撒纸钱,他们行路匆匆,哭的声音很隐忍,队伍也不长,看来是不想被人知道。”霜天边看边说,他的目光如炬,站在一侧的炽瞳不服气的冷哼一声,小声咕哝:“我们当然能看出来,还用你说!” “喔?是吗?”她仔细的看着,发现正如霜天所说,这些人很奇怪,她疑惑的问:“可是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送葬而已,又不是什么什么见不得人的?难道……” 霜天点点头,不想,炽瞳却冲了出去,他试图混进送葬的队伍里,无奈自己衣服的颜色和人家的白色太不搭调,而且太过明显,很快就被人注意到了。 “炽瞳!”左倾泽想要上前阻拦,却被霜天拦下,他拍拍她的肩膀:“别急!” 炽瞳的脑袋伸向棺材,看起来没有一点怨气,里面躺着的人不是冤死的,可为什么看不到他的亡灵?按说新死之人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投胎转世,他不明就里,忽然伸出一只手伸进了棺材里,那只手如有穿透能力般,毫无阻拦的伸进了棺材里,却忽然缩了回来,他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棺材。 “喂!你是哪来的?”终于有一个年纪大的妇女看不过去了,刚才只顾哭的厉害,只觉得多了一个人,现在看来,不是自己哭花了眼睛,而是有人恶意混了进来。 “糟了!”左倾泽不由的握紧拳头,倒不是担心炽瞳被人发现,顶多就是糗一点,可是她从棺材里隐隐感到一股邪气上升,那股灰墨色的淡淡雾气不断的上升,几乎将整个棺材包围起来,她转头看了一眼霜天,他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棺材。 “哎呀,我……我找不到姐姐了……”炽瞳眼珠子骨碌一转,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一边朝左倾泽使眼色,可接着,他居然开始装疯卖傻起来,面对大婶的质疑,咬着牙跟在队伍后面,一面心想着怎么才能看清楚棺材里的东西,一面还要应付对方。 大婶果然不肯相信,虽然眼前站着的是个小孩,可是,刚才自己恍惚间似乎看到他把手伸进了棺材中,莫非他是来勾魂的小鬼?她敢怒不敢言,哆哆嗦嗦的指着炽瞳的鼻子说:“你……你莫不是来勾魂的?我家相公下去以后会受苦吗?啊?” 她忘记了哭泣,忽然跪倒在地,不停的朝炽瞳跪拜着,送葬队伍不得不停了下来,一位年长的老者走过来轻声问:“夫人?您这是做什么?趁天没亮,咱们赶快把老爷下葬吧?否则,官府的人来了,谁也走不掉。”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炽瞳听的一清二楚,他笑道:“我不是来勾魂的,我只是和家人走失了,先走了!” 看着炽瞳一蹦一跳离开的身影,妇人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如释负重一般,看看天色不早了,匆匆的随着队伍继续赶路,恢复了泪眼婆娑的摸样。 “小子,看到什么了吗?”左倾泽给了他一记爆栗,这孩子居然学会先下手为强了,估计是按耐不住好奇心了吧,真是的,如果刚才棺材里的东西出现了异变,谁也救不了他。 “恩!”他有些严肃的点点头,好像在斟酌该怎么说,半响,小心翼翼的说:“棺材里没有躺人。” “汗……棺材里怎么会躺人?当然是躺尸体了!”左倾泽傻乎乎的笑道,却发现这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霜天和炽瞳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于是,干咳两声,正色道:“空的吗?” 他摇摇头:“不是,有一团不明物蜷缩在棺材上方。”说的话有些奇怪,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懂,无奈的耸耸肩:“算了,我解释不清楚,你们人类的语言就是比较麻烦,等下跟着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看也是,这棺材怪异的很,说不定能查到些什么,看他们神神秘秘的,可能就是不愿意让官府知道,说不定跟那水鬼有牵连。”左倾泽整整自己的发型,说话声音不由自主的有些细,为了不被人看出是女儿身,她站直了身子,尽量摆出一副粗鲁的模样,可论个子,站在霜天的身边,还不及他的肩头,感觉明显的又矮人一截。 “走慢一点,不然容易被发现!”霜天故意放慢脚步,拉了她一把,却遭到了炽瞳的白眼,他龇牙咧嘴的把脑袋凑过来,小声说:“男女授受不亲!注意你的猪蹄!” 霜天不以为意的转过脸,没有理会他,倒是左倾泽,跟没事人似地,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前面的送葬队伍上,连路边香喷喷的包子店都没有注意到,根本没有顾忌饥肠辘辘的肚子,霜天走在最后面,掏出几碇银子,买了几个包子带上,继续不动声色的走路。 跟着送葬的队伍慢慢走到了城外的荒郊,本该露出的清晨第一缕曙光没有出现,天空中反而聚集了许多黑云,看着越来越黑的云压在头顶上,左倾泽的心里咯噔一声,师傅说过,如果怨气过重或者死不瞑目的话,在下葬之前很可能会改变周围的气场,导致天气的异变,轻则诈尸,重则摧毁棺木周围的一切,碰到这种情况,如果及时阻止便罢,如果来不及的话,就大家一起遭殃。 看到左倾泽复杂的表情,霜天微微侧头:“危险的话,就不要去做了。” “当然不行,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当逃犯,平白无故的四处逃窜!”她头一偏,很硬气的拒绝,却在忽然响起的一声炸雷后惊得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往霜天身后靠了靠,很快,又觉得不妥,走到炽瞳前面:“天生骤变,恐生异常,我去看看!” 默念咒语,在自己胸前贴下一道护身符,她头也不回的朝前走,直到站在下葬地点,她这才停下脚步。 “起!”棺材随着几人担起,慢慢的往挖好的墓坑里放,天色愈发的黑暗,仿佛根本就不是清晨,而是傍晚,周围的草木哗啦哗啦作响,风刮得很大,吹起无数的灰尘,让人睁不开眼睛,天空中闪过一道霹雳,巨响过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下来,肆无忌惮的打湿了在场所有人的衣服,他们不能找地方躲雨,只得拉起身上的白色麻衣遮掩头部,却没人注意到已经下葬的棺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第167章 为爱轮回(8) 一道闪电带着惊人的强光劈了下来,不偏不倚的打在还未封土的棺木上,“劈里啪啦!”作响,耀的在场人都睁不开眼睛,炽瞳死死的盯着棺材,盖子被劈开以后,一阵大风将其掀翻在一侧,棺木里的东西裸露无遗。 “啊?!”有人惊叹,有人骇得纷纷退后,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左倾泽和炽瞳,妇人跌倒在最靠近棺木的地方,嚎啕大哭:“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呀!谁整的幺蛾子……”恐惧加上无助让她完全忘了形象,趴在坟墓的边缘,身子轻轻往前倾斜,谁若碰她一碰,准得掉下去。 “姐姐,什么情况?”炽瞳趴在左倾泽耳边轻声问,目光仍然没有脱离棺材范围。 “不清楚!”左倾泽看着棺材的一角那灰乎乎的一团,很想扔出一张灵符把他炸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像放大数倍的蚕蛹一般,由一些细细的丝线组成,大小刚刚好能包下一个人,随着棺材的打开,狂风暴雨的袭来,它蠢蠢欲动,蛹的形状在不断的发生改变,时而椭圆形,时而又变成短粗状,因着它的晃动棺材的咯吱咯吱声愈发的强烈。 “妖怪!妖怪!”送葬的队伍开始发生骚动,除了还在哭泣不止的妇人,其余人都开始躁动不安。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真的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大家都有危险,左倾泽举起手腕,单臂高高的举起,默念咒语,一道金黄色的光圈不停的扩大,慢慢的蔓延向坟墓的周边,很快将它包围起来,然后,她轻咬自己的手指头,深呼一口气,“哧溜!”一声,心说真是十指连心,痛得呀!一滴血甩在结界上,金黄色的结界变得更加强韧,增加了厚度。 “姐姐,这样行吗?”炽瞳皱眉看着心里正没底的左倾泽,她微微颌首,“应该可以吧!” 人俑忽然停止了颤动,慢慢的裂开一条口子,里面先是露出一个尖尖的脑袋,长着和脑袋不相称的五官,除了可以用贼眉鼠眼来形容,没有更合适的了,它似乎在试探外界的温度,而后开始慢慢的往外爬,和监牢里见到的蝙蝠人除了大小不太一样,再无其他不一,身体已经完全进化成蝙蝠的摸样,它奋力用变成尖爪状的前臂撑开包裹,而后,四肢不协调的抖动着,似乎在寻找可以让自己倒掉起来的墙壁。 看着它贼溜溜的眼睛,左倾泽毫不犹豫的扔出去一张镇灵符,试图将它定格,可是灵符打在它身上,不起任何作用,反倒是它身体上黑的油光锃亮的皮肤长满了不平的褶皱,险些将灵符吞没,寻着灵符发出的方向,它低低的发出一声吱咛,用快得惊人的速度朝着左倾泽扑过来。 它快,却有人比它更快,霜天的短刀已经赢了上去,去势汹汹,齐刷刷的切掉了它的一对爪子,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回旋在头顶,它想要挣脱结界逃出去,却屡屡碰壁,在多次撞击以后,它静静的落在棺材盖上,虎视眈眈的望着霜天。 “这东西不是灵魅,你用灵符是不行的。”霜天手里把玩着短刀,冷眼看着对方,周身一股不易察觉的暴戾之气已经开始上升,左倾泽见状:“不许你再动手,说不定你等下兽性大发连我也杀了怎么办?”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不许他再动手,却没感到身后的异动,炽瞳上前挡住了她后背最薄弱的地方,和蝙蝠人搏斗起来,很快将它制服,一脚踩在地上,得意洋洋的说:“怎么办?杀了它?” “不!”左倾泽摇摇头,笑道:“随便找个地方先埋起来,今晚用来做研究。”既然没有时间回去找师傅寻求帮助,干脆就自己动手好了,看看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变成的。 扯下结界,外面的人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似乎在奇怪怎么忽然连死人带坟墓全都不见了踪影,少数人已经打道回府,看到原地从天而降的三人,他们警惕的后退,狐疑的猜测他们是人还是妖。 “把我相公还给我!”冷不防,一直跪坐在地上的妇人爬起来,连扑带撕扯的朝着左倾泽扑过来,大概是刚才最后看到左倾泽的样子,她已经断定眼前这人就是收了自己相公的妖女,她的撕扯来的太突然,左倾泽瘦弱的身躯怎能抵挡,霜天奋力夹在她们二人中间,替她挡下了无数掌攻击,这个妇人本就身材略显健壮,此时又迷失了心智,力气自是大无比,霜天钳住她的双手,冷冷的说:“你相公被妖人害了性命,为什么你不肯报官也没有请道人,反而匆匆将他埋葬,我看你才是妖女吧?” 他的冷言冷语让她一愣,继而再次瘫倒在地,抽噎着说:“哪里是我,我相公一夜之间死于非命,因为死状凄惨,我只得召集家人商量,结果,他们说最近官府里那些死于非命的人最后都不了了之,尸体也不予奉还,家人前去询问也都没有结果,只说案子还在调查,可是,人都死了,却还不让收尸,是何道理?因此,我们便决定偷偷下葬,时间放在早上,不让官府知道,谁知还是生出了这般奇怪的事情。” “死状很惨?他是怎么死的?”左倾泽站在霜天的背后,探着脑袋询问,虽然自己险些被眼前这个悍妇给弄伤,但事关案子的事情不能马虎。 “他……他……”她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炽瞳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如果你不说,你相公恐怕是无法留全尸了。”冲着空棺材努努嘴,他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让左倾泽憋着笑,这家伙明明长着小孩的样子,却还要做大人像。 “他昨天晚上回来以后就要求洗热水澡,放好水以后,他独自一人进去,我说要进去帮忙,可他不准,昨晚院子里的灯很亮,屋里却出现两个身影投在窗户上……”她努力的回想令自己心惊胆寒的一幕,悄悄斜眼看了一眼棺材,咽了一口吐沫。 “两个身影?你确定里面没有安排丫鬟或者佣人吗?”左倾泽急不可待的插嘴,这次也是水,不过既不是湖也不是河,却也要了人的命,死的还真是稀奇。 妇人使劲摇摇头,肯定的点头:“绝对没有,我看着他进去的,当两个身影投在窗户上的时候,我冲了进去,看到的,却是他的尸体。” “他是怎么死的?死状什么样子你能形容一下吗?” 妇人捂着脸深深的喘气,却说不出话来,一旁年纪稍大点的仆人随即上前:“我们当时在外面听见夫人的尖叫声都闻风赶过来,看到老爷的身体,双脚朝上栽在木盆里,我带着人一齐将他捞出,人已经没有气了,浑身发紫,脚腕和小腿上有几个青色的手印,双眼瞪很大,他是死不瞑目呀!”说着,老泪纵横,努力的擦擦眼角边的泪花,自己承蒙老太爷恩惠,一直照顾着这个家,把老爷视为自己的亲人,现在想起,心中还是难受的紧。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洗澡盆里淹死?这种死法可真是稀奇。”左倾泽心里琢磨着,很可能和赤镜湖遇见的是同一个东西,之所以称它为东西,因为没有正面接触,它既不像怨灵,也不是个单纯的灵魅,是不是被因为捡到了魑珠的一部分而作祟还不得而知。 “呜呜……”听到左倾泽说的话,妇人哭的更伤心,她战战兢兢的回想着昨夜令自己险些吓破胆的一幕,身体颤抖的厉害。 “吆?怎么都在这呀?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怪师爷阴阳怪气的边摇着扇子边朝这边漫步,看那样子根本是在散步而不是抓人。 左倾泽见状,也不再背背藏藏,昂首站出来:“你到底想怎么样?那些人的姓名是不是你害的?究竟是何居心,竟然将他们变作那种怪模样?”她的正气凛然让霜天哭笑不得,这个女人知不知道自己是个逃犯,现在,满大街可能都是她的画像,她怎么还能这么不惧危险。 炽瞳拉拉左倾泽的衣角,悄声说:“姐姐,咱们还是趁早逃跑吧?我还不想这么早死。” “喔?你不说我还刚好要问问,昨夜是不是你们趁我不备,用邪术操控了衙差,自己逃走就算了,居然还让他们变得如此怪异?”霍师爷不怒反笑,慢吞吞的说,目光从霜天的身上撇过,露出惊讶的神色,而后又很快的掩饰过去,装作平淡无奇的样子,手被在身后,八字胡随着嘴角的颤动而一抖一抖的。 “你……恶师爷,恶人先告状,看我今天不杀了你为民除害!”左倾泽恨的咬牙切齿,脸色很不好看,她真想上前把他的头拧下来,手中准备了好一会儿的灵符丢出去,却被对方很轻易的躲开。 “别费劲了,你是斗不过我的,想我霍之延除妖数年,从未败过,你一初出茅庐的丫头怎是我的对手,妖孽!人人得而诛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认罪吧!”霍之延咧嘴一笑,泛黄的牙齿参差不齐,让人看了很不舒服,左倾泽正准备奋起反抗,却被霜天拦下。 “我还没有同意,你哪里有资格带她走!”霜天举起一个金黄色的腰牌在他脸上,声音不卑不亢,身体直直的立在他和左倾泽中间。 “啊?!”霍之延脸色大变,此人外表看起来英俊斯文,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可阻挡的力量,只是却没有猜到他竟然是皇家的人,看他的腰牌,应该是个王爷,身后的衙差见到腰牌纷纷脸色大变,正要下跪,又被他拦下。 霜天摆摆手:“少跟我来那套!明人不说暗话,今天你不能带她走,三天之后,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霍之延装作为难的样子,不敢晃动自己的折扇,纵使自己能力再大,却不能伤得皇族之人,这样看来,还是见机行事,刚才因为太紧张没有仔细看清楚腰牌,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腰牌上雕刻着一个“景”字,不禁惊讶,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端景王——霜天?人们传言,他曾经驰骋沙场,令敌人闻风丧胆,少年时期已经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奇才,战斗的时候以稳、准、狠著称。 如果是他,即便自己以灵力上胜的过,也纵然不敢贸然行动,明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皇族。 看到霍之延滴溜乱转的小眼睛,霜天莫名的感到一股厌恶,他不耐烦的说:“如果在这件事情查清楚前,你再胡乱抓人,我定叫你好看。”在霍之延眨眼间的功夫,霜天的短刀已经出鞘,轻轻的削掉他的一撮头发。 冷冷的看着霜天手中拎着自己的头发,霍之延敢怒不敢言,他自以为捉妖无数,眼前的凡人不足以构成威胁,可却小看了面前的端景王,这人动作迅猛,现在他只是要自己一撮头发,如果换成是重要部位,自己只怕已经死了。 霜天冷冷的说:“我们走!”他的气场丝毫不输给带了大队人马的霍之延,炽瞳跟在身后,不停的冲着他们做鬼脸,左倾泽则是不安的看着这个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的场面,眼前的这个师爷到底是不是罪魁祸首。 远远的离开后,左倾泽轻轻碰碰霜天:“喂!你觉得蝙蝠人是不是他搞的?” “也许是,也许不是!”霜天没有转头,只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到,他仔细的回忆着霍之延的面孔,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最后只得作罢。 “当你没说。”白了他一眼,左倾泽有些发愁的说:“有点找不到头绪,真是的,太命苦了。” 霜天忽然压低身子,凑到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满的摇摇头,绝决的否定了他的话,大步向前走。 “你可以考虑考虑!”他轻轻挑眉,笑的有些坏。 炽瞳疑惑的问:“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你猜?!”霜天一步跨出去,不理会跟在最后面的炽瞳。 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客栈住下,左倾泽坐在桌子旁凝眉细想:他居然提议让炽瞳去做诱饵,把借用水作为媒介的“鬼”引出来,然后在岸上消灭它,这个主意不是不好,而是,在这些天的接触中,她完全把炽瞳当做小弟弟看待,他也十分信任自己,这样的做法,她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 “姐姐!”炽瞳连门都没有敲就开门进来,拉着她的胳膊问:“听霜天说你不同意让我去做诱饵?” “恩”她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姐姐,你怎么那么傻呢?如果我不去引蛇出洞的话,咱们都可能会被霍之延那坏道士抓去,于其直挺挺的接受死亡,还不如战斗一番呢,我炽瞳虽然活的年数不多,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炽瞳的话说的十分大义凛然,手却有些紧张的攥着她的胳膊,坏道士的本事他不是没有见过,眼下,没有人可以和他抗衡,一旦羊入虎口,谁也逃不掉。 “让我好好斟酌一下!”她没办法,拍拍炽瞳的手,很想找霜天商议一下,却又拉不下面子,虽然这件事情跟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有他目前帮助自己,也不算孤单。 “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吗?”真是想谁谁就来,霜天端着一个小巧的酒杯,慢慢的推开半掩的门走进来,脸上的表情很平淡,刚才他发现被蝙蝠人抓破的伤口处有些乌黑,想来是有毒,不知道左倾泽怎样,所以端了酒杯来看看。 “你倒是悠闲!居然还有心情喝酒?!”她实在是笑不出来,“水!以水作为媒介,杀的人没有共同点,最可恶的是陷害给本姑娘,看我揪到不扒了他的皮,还有其他蹊跷之处吗?” “霍之延十分肯定的诬陷你就是杀人凶手而且还带着炽瞳,他本来就可以以你是凶手为借口将你斩首示众,可他前脚走,后脚就有蝙蝠人来袭,既然他已经有了杀你的权利,又何必多此一举?” “也许他害怕我逃跑!”想起霍之延的样子,要说他是个好人,打死她也不相信。 “今晚由炽瞳做诱饵,我们解剖了蝙蝠人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方法让他们变异,官府不肯放回尸体,是要利用他们,还是一早就知道会发生尸变,将他们保护起来?我们必须一一弄明白。” “说的轻松,如果炽瞳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别忘了,他是一只狐狸,就算只活了几百年,也比你老上许多。”霜天轻抿一口酒,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件事情,三天,三天真的能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吗? “那我们今晚先去哪里?”摸摸炽瞳的脑袋,他还一副很坦然的样子,心却怦怦直跳。 “赤镜湖!” 霍之延回到县衙,看到门口站着的中年男子,上前一阵耳语,然后毕恭毕敬的说:“大人放心,三天之后如若不然,我一定将他们缉拿归案。” 第168章 为爱轮回(9) 风嗖嗖的刮过,偶尔带起地上的几片落叶,悄声无息的飘过,炽瞳不声不响的坐在赤镜湖边,一边打着瞌睡,一边轻声说:“都第三天了,如果还没有动静,我直接跳进去淹死自己算了。” 左倾泽和霜天蹲在假山边上,掐了隐身诀,连气息都闭了,不动声色的看着炽瞳,望着宁静一片的湖面,急的直冒汗,一旁的霜天十分淡定的坐着,用唇语告诉她:“别着急!” 她竖起三个手指,意思是都第三天了,不然怎么办?想想这个可恶的灵,为什么还不肯出来?前两天,她居然在这种万恶的环境中顺着了,被霜天的眼神嘲笑个半死,很不服气的嚷嚷,谁让这个破湖没有动静呢? 一阵清冷的风卷起地上泛黄的落叶,发出“刷拉……刷拉”的清微响动,她的神经顿时绷得很紧,惟独还在打盹的炽瞳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他仍然双目微闭,呆呆的望着湖中心,感到身后有脚步声,他本着奇怪的心往后瞥了一眼,一双淡粉色的绣花鞋映入眼帘。 “啊?”下意识的轻声惊叫道,把自己吓得不轻,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一身浅白色的衣裙,简单又朴素,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幽怨之气,虽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却难掩双眸中失落的神色,朱唇轻启:“你可知天色已晚?” 炽瞳傻呆呆的摇摇头:“不知道。”然后又点头:“知道,知道!”双眼有些迷离,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因为激动,眼角有些像是泪光一样的东西闪过。 “你觉得伤心吗?是不是觉得世人都弃你而去?不如跟我下去看看另一个世界好么?”她的声音听起来委婉动听,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炽瞳不由自主的挪动身子,脚步已经开始向前移动,他的眼神涣散,腿不停使唤,心中却也开始犯糊涂,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咦?”左倾泽看着人已经站在湖边缘的炽瞳,不理解他为什么看起来有些奇怪,可并没有异样的感觉,周围也没有异变,她不解的望着霜天,他却开口说道:“有人用了障眼法!” “你怎么说话了?”她不敢发出声音,仍然用的唇语,却得到莫漓肯定的答案:“别藏了,我们被发现了,有人故意引炽瞳下去,如果我们不拦下,他就会掉进另一个时空!” “什么?”她顾不得其他,快步冲出去,却在炽瞳掉下去的一刻没有拉住,指尖抓了个空,正欲不顾一切的跳下去,却遭到霜天的阻拦。 “不可以!” 因为他的阻挠,她双臂胡乱的挥动:“那你说怎么办?你快点下去救他!”激动的抓住霜天的胳膊,牵动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她直流眼泪。 “别激动!我会去救他,但不是现在!”他仍然是无动于衷,似乎并不把别人的生死放在心上,言语中的淡漠十分明显。 她有些怒了:“怪不得说富贵之人心都是石头做的,你也不例外,我自己去!”说罢,手中的镯子取下,准备念动咒语,心说:虽然我不会游泳,但也有办法下水去,等着瞧。 霜天根本不给她下手的机会,一个砍刀手将她打晕过去,轻轻的放在地上,微笑着说:“有你这样的迷糊猎灵人,我哪能歇着。” 水面上溅起几个水花,涟漪从湖中心的地方荡漾开来,案上只躺着昏迷不醒的左倾泽。 一间破旧的茅屋,屋子里布置简陋,却也干净优雅,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孩伏案哭泣,她的哭声时而哽咽,时而更加的凄厉,床下蹲着一只毛色杂乱的灰猫,它懒懒的趴在地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正在女孩哭泣的时候,门却被人撞开,一老者跌跌撞撞的闯进来,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夹杂着难闻的味道:“茜儿,听爹的话,嫁给那王老五,你就会有好日子过的,如若不然,咱们都会不得好过呀!”他说的诚恳,却喷着满口的酒味,脸上的得意神色被强压下,说话间,不停的摸摸腰间的荷包,这里面装的,可是王老五给的大笔订金,自己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居然可以攀上如此有钱的亲家。 “爹,女儿不愿意,如果你真的要我嫁给他,恕我不能从命!”她倔强的脸上挂着泪花,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哆嗦着轻声说:“娘才刚死,你居然如此的狠心,枉我娘跟了你一辈子,却落得如此下场。” “少来跟我提你娘,如果不是她,老子早就把你嫁个好人家了,妇人之仁,头发长见识短!”老者不耐烦的瞥她一眼,手中摩挲着那硬实实的荷包,已经开始想念赌坊的那种大烟味儿,还有烟花楼里姑娘们的胭脂香。 “你……我敬你是爹,不与你争辩,等我将娘安葬了,我们再行商议可否?”她压着怒气,耐心的劝说着,这个嗜酒好赌的父亲什么时候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一只粗糙枯瘦的手捏紧她的手腕,狠狠的往外拽,一个趔趄,她跌倒在地,想要爬起来,却被抓的牢牢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痛苦的哀求着:“爹,求你,放过我把!” 却得不到任何的怜惜,她被拖在地上,求死的心却在想起他的面孔以后变得十分矛盾,是呀,为了他,不能死,那有什么办法可以逃出去呢? “住手!”一个声音厉声呵斥住老者,让还在哭泣的人儿眼前为之一亮,是他,他来了,眼泪已经扑簌簌的掉下来:“西武,带我走!” 柳西武看到地上跪着的人,心疼的难以自持,他急忙将她扶起,拉到身后,厉声道:“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女儿?” 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魁梧大汉,浓眉大眼,生的一身正气凛然,个头比自己高出一头来,老者冷嘲道:“你就是一直对我女儿念念不忘的柳西武?” “正是在下!”他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丝毫不将眼前的人放在眼里,只是碍于是心爱之人的父亲,话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他忍着怒气说:“我与茜儿已经私定终身,请你不要将她许给别人。” “就凭你?你若能拿出比王老五多一倍的彩礼,我立刻将茜儿嫁给你!”老者口中叼着一根烟斗,眯着眼睛瞥了他一眼。 “多少?” 老者并不说话,而是伸出五个手指,柳西武真真看直了眼,不相信的说:“五千两黄金?” 对方摇摇头,他无奈的再猜:“五万两?” “人家给的是五万两,如果你想娶我家女儿,须得给十万两!”他毫不客气得将双手伸开,比划着,却没看到身后已经哭成泪人的茜儿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木棍,木棍高高的举起,然后重重的落下。 “恩!”一声闷哼后,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茜儿吓得跳起来,拉起柳西武开始往外跑,口中不安的说:“我们快走吧!不然王老五马上就带着人来了,快跑!” 虽然还没有确定真的想要这么做,但已经开始跟着茜儿跑了起来,画面到了这里忽然一闪,犹如一场模糊不清的记忆,而后,柳西武却已经和茜儿双双站在了湖边,“扑通”两声响,二人双双跳进了湖中。 “喂!不要呀!”左倾泽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刚才看到的幻想,急忙摸摸手上的镯子,还有些微微发热,锤锤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低声咒骂道:“好你个霜天,居然敢把我打晕,看我饶不了你!” 一个落寞的背影坐在湖边,定定的,一动不动,“谁?”她警觉的轻声叫道,却在对方转过头以后恍然道:“是你?茜儿?”就是她将炽瞳抓下了湖,而后霜天也不见了踪影,难道他们都已经葬身湖底了?被困在下面? “你想干什么?他们呢?”左倾泽想要站起来,却觉得胳膊有些麻,受伤的地方还有些痒痒的,左手掐诀,随时准备出击。 “他们被我封在下面了,如果你愿意帮我,我会放了他们!”她的声音仍然是柔弱无力,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怨恨,却仍然看得出来是个清秀佳人。 “你这是跟我讲条件吗?如果我不答应呢?你在这湖中作孽太深,频频以水为媒介,伤害无辜的性命,还想让我帮你?凭什么?”实在忍不住,掐御雷诀打出去,将她击倒在地,本以为她不会再起来,却看到她缓缓站起的身影,不禁哑然,就算一个死了几十年的怨灵,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承受能力,除非有人帮她。 将她上下左右看了一遍,愤愤道:“说!是谁在背后帮你?就凭你一个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承受我的一个雷击?而且上次你害了一个酒鬼以后,能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丝怨气都没有让人察觉,这不可能!” 本想再义正言辞的说些什么,忽然想起,霜天和炽瞳还被困在水下,心中开始着急起来。 “你只需要回答是帮还是不帮?水下那两个人恐怕现在已经处于昏睡状态,因为,他布下的水网根本不可能被一个凡人挣脱。” “他?他是谁?” 她不再回答,转身欲离开,却被左倾泽拦下,“好好,我答应,答应,你先把我的朋友放出来,我们再商议!”心说,以米镯里看到的幻想,这个叫茜儿的应该是已经和自己的情郎双双殉情了,为什么会怨气不散,还要自己帮忙?难道她有心愿未了?或者是米镯出故障了? 晃晃脑袋,阻止自己再胡乱猜想下去,救出霜天和炽瞳最重要。 不见对方答应,心急如焚的左倾泽刚要发威,突然,湖中心掀起一尺多高的巨浪,白色的水花四溅,已经有不明物体落在岸上,急忙跑过去一看,是炽瞳,他被迫打回原形,一只身躯娇小的狐狸喘着粗气躺在地上,霜天呢?怎么独独不见了他?该死的,虽然他有些孤高自傲,还喜欢跟自己作对,可她却打心眼里不想他死。 “炽瞳!霜天呢?”左倾泽急不可待的跑过去,拉起昏倒在地的炽瞳,喝水喝的肚皮被撑得圆滚滚的,一副酒醉后双眼迷离的模样,迷惘的摇摇脑袋回答道:“不知道!” “怎么可能被破掉?”茜儿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凡人和一只刚刚能化作人形的狐狸竟然可以破掉严密的水网,这力量是如此的可怕。 “哼!别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人怨的慌,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左倾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急忙趴在湖边对着湖中心喊道:“霜天!臭霜天你快出来呀!”心急如焚的她真恨不得现在边做一只鱼儿跳进去,跺跺脚叫嚣着:“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跳进去了!你答应帮我洗脱罪名的,怎能言而无信?” 一直安静如一潭死水的湖面忽然掀起了波澜,愈来愈大,涟漪荡漾的波纹层出不穷,像煮沸的水一般,咕嘟咕嘟的冒着水泡,一个浅白色的人影从水中慢慢的浮出水面,他紧闭着双眼,头发湿漉漉的耷拉在脸上,白色的衣袍津贴在皮肤上,修长的身形毫无保留的漏出来,看到他的出现,左倾泽急忙上前拉住他苍白的双手,用尽全力往上拉。 他的脸苍白的有些可怕,皮肤冰冷无比,手心没有一丝温度,紧闭的双唇泛着紫色,身体几乎呈僵硬撞,有了左倾泽的助力,他总算脱离了水网的纠缠。 “喂!你怎么样?”左倾泽不顾一切的扶起他,几乎忘了身边还有个危险的人物,拍着他冰冷的脸颊,恨不得现在就给他一记醒神咒让他清醒过来。 “姐姐,别晃了,你再晃会把他晃散架的!”炽瞳迷迷糊糊中斜靠在左倾泽的腿上,细细的喘气,心中却愤愤的想:姐姐干嘛抱着他,不就是比我少出来一会儿嘛,伤员这里也有。 左倾泽才发现自己有些太反常了,试试他的鼻息,还有,只是十分的灼热,是被寒气冲的太厉害了吗?额头发烫,除此以外,浑身都是冰冷的,她肯定的说:“我们快走!回去给他去去寒!” 第169章 为爱轮回(10) “不抓她了吗?”炽瞳靠着的地方落了空,半躺在地上,才发现左倾泽扶着霜天已经走出去很远。 “暂且放在一边,救人要紧!”她撂下一句话,撇了一眼消失不见的茜儿,大声说:“茜儿,你的事情我会帮你查清楚,不过,等我查清楚的那天就是你消失之日!” 回到客栈,才发现因为只付了三天的订金,今天走的匆忙,却忘记了续上,掌柜一脸无辜的说:“很对不起这位客官,因为现下房间紧张,来住店的人日益增多,如果不是刚才有人临时退房了,你们恐怕连最后一间房都没得住了。” 强压下想要将他一脚踹出去的冲动,付了订金搀扶着霜天走进了这唯一的客房中,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霜天,心中涌出一种莫名的冲动,轻声说:“谁叫你自作主张,独自下水去,险些伤了性命,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找谁帮忙去?” 炽瞳的声音弱弱的响起,刚才在回到客栈之前,他勉强用尽最后的力气变回了人形,现在实在是没劲了,恢复了原样,跳上床头蹲在霜天的枕边:“姐姐,他会死吗?” “有我在,他怎么可以死。”话一说出口,觉得有些不明的暧昧,只好改口道:“我虽然学艺不精,但简单的医人之术还是会的,你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看着。” 得到左倾泽的命令,他毫不客气的往枕头边挪了挪,摆出睡觉的姿势,却被左倾泽一把抱起来放在硬邦邦的桌子上,“你今晚睡桌子,没关系,别变回人形,足够你躺了!” 看到她狠心又决绝的模样,他含着热泪的双眼只得慢慢闭上,眼不见心静,还是自己管好自己吧,不然明天怎么见人,变成人的日子还没过够呢。 守了他一整夜,临时画符,用灵符贴在他身体的各个穴位处,然后又用凉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熬红了双眼,呵欠连连,看着他慢慢好转的脸色,终于忍不住趴在他胳膊上昏昏睡去,这时,天色开始明亮,不时的有鸡啼声传来,预示着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梦里是他越来越远的身影,仿佛遥不可及,忽然又近在天边,异常的赤红色充满了她的整个视线,火光冲天,映衬着他雪白的袍子,卷着他消失在天边。 “不!”她惊叫着醒来,却感到后背一阵温暖,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一件披风,白色的,是他?细细的看着他沉睡的侧脸,细微的呼吸声,脸颊已经开始红润,冰冷的手恢复了以往的温度,淡淡的表情,没有冷漠也没有嘲讽,安静的睡相像是沐浴在阳光中的一个大男孩,忍不住微笑道:“其实你睡着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平时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帝呢?!太不平易近人了。” “是吗?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响起,他的唇微微开启,笑的样子定格在清晨的阳光下,看得她愣在那里。 “看到你没死,实在是太好了,不然少了个人陪我查案不说,我还得给你赔棺材板儿钱!”她说话的时候别过脸去,虽然他长得确实好看,但自己那样看下去,怎么看怎么像色狼。 “盼着我死的人倒是没发现,发现一个为了照顾我彻夜不眠的人,谁呀?”他微微笑起来,黑眸中透出一丝温柔的气息,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些许阳光。 “呃……我还没说你呢,干嘛自作主张把人家打晕,自己还陷入了敌人的陷阱里,安得什么好心!”她没好气的说,恰到好处的转移话题,站起来伸伸懒腰,因为一整夜都没睡,身体舒展开来,四肢都有些酸困,打着哈哈,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忍不住想起那日美丽的夕阳,心中不知何时已经腾出一片小小的空地,容纳下一片温暖的阳光。 “你为什么不理解为我拿你当诱饵?然后却不小心陷入了另一个局?”他收起微笑,蹙眉想起昨夜冰冷湖水中看到的一幕,那些长相怪异的东西。 “是吗?”她刚想发火,看到他想得入神的模样,又问道:“你在想什么呢?难道觊觎她的美貌了?”嘻嘻的笑着,目光不时的瞥着床,真温暖呀,下一秒已经忍不住想要躺下。 “瞌睡就睡吧!”他起身下床,把床铺重新铺好,按着她的肩膀坐下,“什么都别想,睡觉先!” “你还没告诉我在湖里有什么发现的?是你破了她的水网吗?”她再也坚持不住,也无法保持矜持状了,眼皮都开始打架,躺在他铺好的被窝里,还留有他的余温,心说要不是没有其他房间,谁要跟他同睡一张床,虽然时间不同。 “我在湖里发现了一些破碎的亡灵,他们被封在湖底的水藻的间隙中,看起来很怪异,而且还被我发现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她被锁链禁锢在湖底的最深处,脚底坠着一个大石头……”他停止了说话,看着她微微闭上眼睛,一副完全放松的表情,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胸廓一起一伏,均匀的呼吸声证明她真的累了,不顾太阳照到了双眼,他伸出双手为她遮挡阳光。 “女人都是这么心口不一吗?”他呵呵的笑着,低头近距离的望着她沉睡的脸庞,鼻息的呼吸近的可以感觉到,刚想说话,却被人打断。 “喂!喂!干什么呢?拿来你的臭脸!”炽瞳不满的声音响起,他一把拉起坐在床边的霜天,看着熟睡中的左倾泽:“有我在,你休想占姐姐的便宜。” “交代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根本不接他的话题,知道这个看起来是个小孩,但实在年龄比他们两人加起来还要大的小狐狸偏爱左倾泽,懒得跟他多言,经过左倾泽一夜的悉心照顾,身体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还有些乏力。 “哼!别以为你就能指使我帮你办事,我是为了帮姐姐!”他一步跳到床边,替左倾泽拉拉被角,这个细心的举动被霜天看在眼里,心中竟然有些不舒服。 “说罢!”他皱眉,坐在桌子旁,其实一早在左倾泽昏昏欲睡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悄悄将炽瞳叫到身边,交代他在天亮前去办一件事情,然后又为她披上件衣服,怕饶了她的清梦,只好继续装睡。 “我照你说的先去了殓尸房,什么发现也没有,早就人去楼空,还真被你猜对了。”他故意卖了关子,抖抖身上的衣服,委屈的想,好歹自己也算是病人,昨天也差点命丧湖底,怎么待遇却完全不同,人家睡床,我睡桌子? “别卖关子了,接着说!” “然后我就用狐媚之术让一个衙差说尸体都运到了哪里,你猜去了哪?”他忽然神秘兮兮的凑了脑袋过来,盯着霜天的眼睛。 “无望山?!”霜天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做夸张的惊讶状,蹲在凳子上:“你怎么晓得的?” 轻轻用中指弹了一下手中的茶杯,慢慢的说:“猜的!” “不可能,你怎么会猜到?”他不服气的转了方向,非要与霜天面对面,这才纳闷的问。 “我……” 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将他们的对话打断,霜天不动声色的问:“谁?” “客官,楼下有位衙差来通报,说让您现在就去县衙一趟,否则……”门外的小二再三思量,还是不要得罪衙门的人为好,客人没了以后还能有新的,“否则他就派人来请您!” “好的,你告诉他这就去!”霜天冷笑的望着窗外,后院墙上的爬山虎开的正旺,绿绿的嫩颜色包围了整张墙壁,看看睡得正香的她,感觉一抹绿荫遮挡了刺目的阳光,慢慢的笼罩在他柔软的心墙上。 不用自我介绍,霜天的身份霍之延是知道的,可是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县令身边就知道来者不善。 “微臣柳西武叩见端景王。”虽然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谦卑样,可他还是跪了下来,霜天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直接切入主题:“最近云三县出了这么多奇怪的事,你作为老百姓的天,为什么不下令彻查?” “王爷有所不知,我虽然大权在握,又事关人命关天,可是却无法捉摸这些离奇的命案,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圣上他老人家已经下了搜查令,命我们河西一带寻找端景王你的踪影,并且将您带回皇宫去!微臣实在是分身乏术。”他说的面不改色,却让霜天心中咯噔一声,好呀,居然敢威胁本王,虽然此次出宫没有告知皇兄,可是他一向不大过问自己的去向,为什么这次会突然大张旗鼓的抓自己回去?这其中必有蹊跷。 “看来你此次叫我来,想必是不会让我回去了?”他清冷的双眸中露出逼人的寒气,让站在一旁的霍之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虽然心中一再告诉自己王爷虽然厉害,但也只是个凡人,生不出什么事端来,可是那个猎灵人和狐狸却是万万不能留,现下,恐怕他们早已做客到了监牢里,今夜子时,就是他们的祭日。 一丝奸笑一闪而过,霍之延急忙卑躬屈膝的对着他道:“我们老爷的意思是尽快的将这件事情的疑犯惩戒,还死者一个清白,那么王爷也可以带着功劳回宫去,顺便美言几句。” 他说的话十分合乎情理,如果不是因为炽瞳再三咒骂他是个坏道士,霜天肯定因为他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师爷,想了一下,他狡黠的一笑,慢慢的回答:“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可以暂住在这里,静候你们的佳音!” 随着夜色的笼罩,四处都开始变得安静,左倾泽昏昏的睡着,待再次睁开眼,禁不住惊叫道:“天呐!”一片乌漆麽黑,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隐约传来呼吸声,顺着均匀的呼吸声寻去,摸到一片毛茸茸的东西。 “啊!”“啊!” 两声尖叫,她跳起来手掌心亮起一盏临时祭起的火光,看着黑暗中同样发出尖叫并且亮起两颗绿灯的地方,随着火光的亮起,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物,唏嘘着:“哎呦!死小子,你想吓死我吗?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吗?何况是你那双绿眼睛,跟妖怪似地。” 没好气的抚过他的脑袋,这家伙立刻变回了人形,委屈到:“姐姐,别生气,人家还不是为了保护你吗?而且还做你免费的枕头,居然还说我!” 想起刚才睡的姿势却是挺舒服,于是也就懒得再跟他计较,下一秒却差点窒息了去,“这……这是哪里?!” “我别致的小窝!怎么样?不错吧?”炽瞳骄傲的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的样子让她忍不住发悚,这能叫别致的小窝,四下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活脱脱一大型马蜂窝,只是她刚才睡觉的地方是用一片动物的皮毛铺成的,还算柔软舒服,可自己明明睡在客栈里,怎么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了这里。 “不关我的事,要怪就怪那个霜天!”他吐吐舌头,做无辜样,“他说害怕对方使调虎离山之计,来抓我们,于是自己去了县衙,让我随即带着你离开。” “什么?他呢?”她快步朝前走去,试图找到门口在哪里,却在百步之内没有看到一个长得像门的东西,只好折回,想着他会不会有危险,虽然看他第一次遇到霍之延举起的牌子,可能是个官家子弟,却是不能想象如果再遇到那些伤人的蝙蝠以后怎么逃脱。 “肯定在县衙咯!”他拍拍床铺,殷勤的说:“先坐下吧,我答应他让你呆在这里,怎么可能给你找到门的机会。” “你!”左倾泽气得捶胸顿足:“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么个死心眼的狐妖!出口在哪?快带我出去!” “不!”他懒得去阻拦,因为他根本就有信心她出不了这百鬼窟,这是他的秘密基地,出了几个要好的朋友,没有人知道这里,不仅地处偏僻,而且不易被发现。 “那我就现在就烧了你的小窝!”她急忙掐诀,虚空画出一张火符,做攻击状,他却仍然不紧不慢的说:“想出去?窗户都没有!” 眼见左倾泽一步步的逼近,他这才陪着笑脸说:“姐姐别激动,他去查外面的,咱们可以查无望山呀,还说我死心眼,霜天的体质特殊,连赤镜湖的怨灵都无法奈他何,你那么担心做什么,眼下更重要的是查出那些变异的蝙蝠人究竟被藏在了哪里,这个任务只能你来做喔!” “什么?一群饭桶!这么近的距离居然还能让人跑了,你们真是不想活了!”一脸愤怒的霍之延手背在后面,看着脚下跪倒的几个人,他们纷纷跪在地上,吓得牙齿直打颤,心中更是惊慌不已,谁都知道师爷整人的方法,在他来到这里以后,几乎从来不会放过办事失手的人,更不会手软。 “师……师爷,我们确实都已经封锁了路线,会不会是有妖孽作祟,协助他们逃离的!”其中一个人壮起胆子说了一句,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反正说不说都会受罚,倒不如说出实话,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170章 为爱轮回(11) 他们紧锣密鼓的寻找左倾泽和炽瞳不得,都聚集在霍之延的房间里等待惩罚,却不知这一切都被窗外的黑衣人看在眼里,在夜幕的遮掩下,他凭着矫健的身手几下踏出了围墙,稳稳的落在地上,双眸中有精光闪过,消失在夜幕中。 今晚的夜没有一丝风,赤镜湖安静的出奇,一身黑衣的霜天缓缓的走到湖边,取下佩戴在脖颈上的圆形玉佩,翠绿的玉佩在夜幕下竟然泛着微微的黄光,将它放在手掌心,冲着赤镜湖说:“出来吧,我们做个交易!” 平静的湖面忽然冒起细小的水泡,越来越多,渐渐沸腾起来的水面却升起一股冰冷的阴气,这些阴气所到之处皆变得寒凉刺骨,一个浅色的身影从水面浮出,模糊不清的人形看起来飘忽不定。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霜天不明她身形变弱的原因,只以为她还会像昨天一般仇视一切侵入者。 “呵呵……”她苦笑到,转而眉宇间满是惆怅:“就算我有再多的留恋或者不舍,也依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之所以会将这赤镜湖充满怨恨,是我需要依靠他们的力量而活,为了找出我心有不甘的真相,你?今天是来帮我的吗?”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话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但她有着未完成心愿是真,昨日掉进湖中昏迷不醒时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死前最后的余念,只是当时自己已处于混混噩噩的状态,根本无法理清头绪,经过左倾泽后来的解释,他才方知那只是这个叫茜儿的女孩留给每一个亡灵的死前梦境,只是没有人可以给她答案。 “是的,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你做出这一切,他是什么目的。为你完成心愿作为交换条件,你看可否?”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自己是在想办法帮她却忘记了,她杀人的时候可以借助水来做媒介,为什么不自己去找真相。 “我就怕你帮不了我,你不是猎灵人,根本没有能力带我离开这里。”她背过身去,双眼中充满了悲伤,目光中闪烁着泪光。 “别告诉我以水为媒介杀人的不是你。”他并没有感到稀奇,在第一次左倾泽掉进水中的时候,他就能清楚的感觉到,这里不单单是报仇能散发出的怨气,还有一种野性的召唤,那种集戾气与怨气在一起的力量,似乎只是为了谋取某种利益。 “是的,我虽然害人,却从不曾还过平常人家的男子,如果可以离开,我大可以自己去找记忆。”她说的不紧不慢,却让霜天找不到半天不相信的理由,是的,这件事确实是有些蹊跷,恐怕通过水害人性命的另有其人。 “那正好,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你若答应,现在就可以进入我的玉佩中,我带你去找他!”虽然他曾被当成将死之人看过她的梦境,却听不见声音,不知道她寻找的人容不容易寻找,如果动用权力,这些应该不成问题,霍之延那里暂时不用担心,炽瞳是个初出茅庐的小狐狸,为了活命,一定会往最不显眼的犄角旮旯里钻。 “他叫柳西武,你真的能找到他吗?”她的话让霜天楞了一下,这个名字虽然他并不是刻意记在心中,只因为他的名字和自己曾经带过的一位将士名字有些相像,所以有些印象,却没想到她要找的人竟然是他。 不再犹豫,一道弧形亮光将她缓缓的收进玉佩中,他思忖着该如何打听柳西武的过去,又或者直接让他们见面?这个玉佩是先皇赐予他的宝贝,因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了它的用途,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霜天离开后,湖面并没有恢复平静,反而出现一道刺眼的亮光照在水面上,一双充满贪婪的眼睛映照其中,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低低的沉吟声响起,随着暗流涌动,很快又消失在黑夜里。 山上的风忽忽的刮着,不时的从耳边呼啸而过,“忽忽”的声音犹如鬼啸,左倾泽独自一人穿梭在这大大小小的窟眼中,大口的喘着气,暗骂道:“这狐狸就是狐狸,连安家的地方都如此的隐蔽,真是的,什么时候想隐退深山的话,倒可以考虑考虑!” 当霜天站在柳西武面前的时候,对方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冷冷的笑道:“王爷,这么晚了,您不在房里休息,找微臣有事吗?” 看到他假惺惺的说着冠冕堂皇的话,霜天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说:“我只是想来问一件事情。” “您说!”他虽然看起来态度谦卑,但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已经出卖了他,霜天走进去坐在桌子边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两个精致酒杯,慢条斯理的说:“有一位朋友让我帮忙问一下,你还记得有个叫代茜儿的女子吗?” 柳西武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能逃过霜天的双眼,那种不安的情绪一闪而过,很快被理智占了上风,他依然不动声色的说:“不认识,王爷您找错人了。” “哦?是吗?”霜天拿起其中一个酒杯,“柳西武,听说你吃饭的时候从来都是摆放两副碗筷,喝酒的时候也是惯用两个酒杯,我倒想知道你是在纪念某一位故人吗?还是?你这里有个看不见的隐身人?” 柳西武呼吸开始变得不均匀,胸廓一起一伏,想要张嘴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他冷哼道:“王爷,您究竟想说什么,不如明说了吧!” “你可知道,欠人的钱不一定要还,可是人情债是一定要还的,无论你是生是死。”从他躲躲闪闪的眼神中已经看出了猫腻,霜天已经可以很肯定的说,他一定亏欠了代茜儿,让她死的心有不甘。 柳西武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的盯着不停闪烁的烛台,继而说道:“我从未亏欠过人,王爷请回吧!” “那……那些枉死的百姓呢?他们白白淹死在赤镜湖里,而且更有甚者死在自己家的水缸里,你可有欠他们?”想起自己一直怀疑的事情,他决定贸然试一次,总之,最近连番作案之人根本不是代茜儿一人。 “这句话你应该去问你的朋友,她才是罪魁祸首,还有那只修炼成人型的狐狸,我已经派霍师爷去追查了,不日便会有消息。”他点头微笑,镇定自若的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院子里盛开的白色蔷薇花,它们花枝簇拥,密集在墙边的一处角落里,默默的盛开,却在不知不觉中留给人芬芳,他记得那是她最喜欢的花。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将罪名强加到左倾泽的头上,而且还说的振振有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床头摆放的那只短笛就是控制蝙蝠人的工具,操纵水患之术,以水为媒介的人是你的同伙,对吗?你们两个,一个要变异的人种,一个用来蛊惑人心,让修炼灵力之人都查不出究竟是谁在作祟。” 霜天举起手中的酒杯,轻轻闭上眼睛,吸了一下鼻子,一股清香扑鼻的茶香味从酒杯中溢出,心中不禁哑然,他居然在酒杯中盛的是花茶。 “王爷,听传言您只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勇士,殊不知您对异能也有所研究,实话告诉你吧,你猜的没错,这笛子确是用来操控蝙蝠人的,只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它何时会吹响。”他笃定的看着一脸不在乎的霜天。 第171章 为爱轮回(12) “是吗?”看着柳西武举起短笛,霜天仍然不紧张,他手中的玉佩不停的颤抖,发出一阵一阵翠绿的光芒,一定是代茜儿听到他们的谈话,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出来,他却暂时不能放她出来,“既然我今天不可能活着出去,你何不告诉我那带着蝙蝠人进山的人究竟是谁?你们这样联手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 “你不需要知道,不如去地狱问吧!”柳西武忽然取下墙上的剑,直直的刺向站在对面的霜天,心知今天必须取了他性命,否则,杀害皇族未遂,也必是死罪一条,到时,即使有操纵蝙蝠人的能力,也难活命。 “小心!”门口忽然闯进来一人,手上摇着折扇,看着一把将剑挡下的霜天,嘻嘻的笑着说:“哦,王爷,不是我多虑,这剑上有毒,就算不小心被擦伤,也会毙命的!” “是吗?你唱的是哪一出?我都有些看不明白了。”看着霍之延走进来,想想那天他抓了左倾泽进监牢的事情,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这您都看不明白吗?我一道士缩在这县衙里,还真是有些憋屈,倒不如浪迹天涯来的自由。”霍之延眯着眼睛,脸上的两撇小胡子抖了几抖,看着柳西武举起的短笛,他啧啧道:“我就说太早揭露谜底容易引来杀身之祸,总有人跟我对着干!”转头看着霜天,因为眼睛眯起,显得更小更聚光。 “如果你长得稍微面善一些,我一定会考虑一下你是敌是友!”霜天想起左倾泽的形容,她总是嘟囔,这个师爷不仅人长得丑,而且看起来很像一种动物,尤其是那两撇小胡子,像极了吃饱饭打饱嗝的老鼠,这句话让他暗笑了好久。 “师爷,原来我一直是在姑息养奸,居然忽略了最能为我办事的人居然会出来作梗!”柳西武甩甩衣袖,手中的短笛放在嘴边,随时做出战斗的模样。 霍之延冷笑道:“我呆在县衙将近一年的时间,一直想查清楚你是何目的,现在看来,不仅仅是想要升官发财那么简单吧?!”拍拍身上的尘土,心想真是年纪大了,身手也不如从前敏捷了,摆脱门口那几个衙役都费了一点点力气。 “少说废话,你们今天谁也别想活着出去!”柳西武轻轻启唇,一段轻快流畅的乐曲缓缓奏响,只是声音极其小,出了这间屋子,根本不可能有人听到。 很快,门外开始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霍之延忽然用胳膊肘推推霜天,低声说:“你还等什么?” 霜天看了看玉佩,没有动,却敢到一股涌动不安的空气直冲面门,一张灵符盖在玉佩上,接着拉出一道金黄色的光,随着光芒而出的还有像影子一般飘渺的亡灵。 “西武!”代茜儿的声音急切的响起,正在发难的柳西武当场愣在那里,他的表情有些僵硬,动作很不自然,缓缓的放下胳膊,不可置信的嗫嚅着:“茜儿?!” 本以为会很高兴的柳西武忽然安静下来,毫无感情的从口中憋出一句话:“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一句话生生的将代茜儿堵在原地,她僵僵的停住手上的动作,呢喃道:“原来你真的弃我而去,我一直在幻想被遗忘的那段往事,期待也许你早已投胎转世,或者意外的活了下来,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不过,看到你完好无损,心里也就放下了。”她转身,看着霜天,如失了魂一般,目光呆滞。 “不,这不是你要的结局,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死吗?你们明明双双殉情了,为什么他还会出现在这里,甚至当上了官。” 柳西武无动于衷,霜天心生一计,看了一眼咱在身旁的霍之延,忽然夺走他手中的铜钱剑,指着代茜儿:“既然你无心报仇,那该是我讨债的时候了,险些害我和左倾泽丧命,今天一并还来!”说罢手中的剑毫不留情的指着一动不动的代茜儿。 这时,一只手拼命的抓住了霜天手中的剑,看到他一脸紧张的模样,霜天微笑道:“就知道你不舍得,如果一定要隐瞒真相留给别人痛苦,何不说出来,和心爱的人一起对抗命运?” 柳西武松开手,愣愣的看着她,眼中满满的全是温柔,爱慕之情无异于言表,轻叹一口气,幽幽的说道:“不是我隐瞒真相,而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目的,我只知道,一切为了茜儿,即使死又有何惧。” “西武!”代茜儿双眸微红,噙满了泪水,颤抖着说:“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那天,你打晕你爹拉着我逃出去,我们为了不被王老五发现,藏到我姐姐开的药店里,也就是赤镜湖的附近,因我无父无母,从小和姐姐相依为命,她断不会出卖我们,可最后还是被王老五发现,他拿我姐姐唯一的女儿做威胁,逼迫我交出你,在云三县里,他有钱有势,无恶不作,根本不会在乎区区一条人命,我们不得不妥协,为了救小婷,你被他带走了。 我很清楚你走后一定会被他逼婚,于是在你们大婚的前一天抢走了你,本想带你远走高飞,却发现根本无路可走,城里城外全都聚集了他们的爪牙,无奈,我们决定不能同生,但愿同死,因为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就是赤镜湖,于是,就一起到了那。 然而事实总是无常,本已算定我们都不会游泳,时间又是深夜,必然不会获救,却不知道,被我姐姐发现,她一个人尽了全力救了我上岸,把我从地狱边缘拉了回来,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居然独活在世上,后悔不已,可是,姐姐哭红了双眼不忍我寻死,我日日挣扎在死亡的边缘,想寻你而去,却又无法看着姐姐惶惶不可终日。 有一天,我独自一人醉酒在赤镜湖边,思念你的心几乎碎成一片一片,每每望着连你尸首都找不见赤镜湖,我便痛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你,竟然被冲昏了头脑带你去死。正在我睹物思人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他说你的灵魂因为不甘而坠落在湖底,不得投胎,如果想你好的话,就必须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否则,你就会灰飞烟灭。” “既然这样,你看到我好好的出现在你面前,为何装作不认得我?”代茜儿已是泪流满面,她只知道自己无数次徘徊不安的梦境只有开头和结尾,却没有中间,没曾想,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他说如果我有一天看到你出现,千万不能相认,否则你就不会去轮回,而我也将无法完成任务,我和他之间的契约也就无法成立。”他慢慢的走到代茜儿的身边,却无法触摸到她的身体,只能眼看着心爱的人,泣不成声。 “这么荒唐的话你也相信?什么契约?” “他说你的灵魂被困在赤镜湖下,如果想要解脱,必须依靠某种力量,而这种力量正好和他的目的达成共识,所以我们当场立下契约,谁若先违约,必遭天谴。”柳西武说完,深情的望了一眼伤心不已的代茜儿。 霜天走近一步,指着他手中的短笛:“他就是教你吹响短笛之法,然后通过水为媒介,害死无辜的人吧?” 柳西武点点头,心中多么想要抱紧自己心爱的人,却无法实现,已是悔恨不已,蓦地,想起什么,急忙问:“茜儿,你现在得已逃脱了吗?我这就去帮你超度好吗?” 代茜儿看看没有说话的霜天:“谢谢你,如今我的心结已经打开,没有再多的心愿,无所谓轮回不轮回,依照我们的交易,我告诉你,指使我的人是谁。”她忽然凑近霜天的耳朵,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话,然后莞尔一笑,满足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不客气,我还要谢谢你给我的答案,用来揭开谜底。”谢过代茜儿,面对旁若无人的柳西武,问道:“不如你未完成的任务交给我如何?你们可以选择远走高飞,也可以选择一起去轮回,我们绝不干涉!” 霍之延听闻急忙上前一步:“他恐怕不能这么自私吧?起码要带我们进入无望山里指引我们找到目的地。” “为什么是我们?我有说过要和你联手吗?”霜天面无表情的嘲讽道:“对于你这种来历不明的危险人物,我一向是会敬而远之的。” “如果你真这么认为,就一定不会让我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依你刚才用嗜灵玉在这个地方控下的气场,我根本使不出任何灵力,你我一步之遥,杀了我只在眨眼间。”霍之延老谋深算的微笑着,手中的扇子缓缓的闪动,在他的手中用出别样的味道。 “你的眼光还真是犀利,那无望山里寻找左倾泽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他深知单纯的炽瞳是不可能困住精灵古怪的左倾泽,她甚至可以随意编出一个谎言就把他骗出去,只是这也是未雨绸缪,倘若左倾泽依然老实呆在狐狸洞中便罢,如若不然,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寻找左倾泽,她一定会找到无望山去。 “今晚是最后一晚,我必须带一批蝙蝠人到无望山去,否则,契约失效,我会当场毙命,怎能弥补我对茜儿的伤害。”心中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却不能拥入怀中,除了酸涩还有的是隐隐的痛,柳西武再次举起手中的短笛,转身对代茜儿说:“茜儿,等我回来,千万不要再回赤镜湖,那里危险!” 隐隐的短笛声想起,悠扬又带着沉闷的气息,霜天和霍之延紧跟其后,黑夜里只有树叶哗啦哗啦的响动声。 “哎呦!终于出来了!”左倾泽忍不住感叹一声,在这跟马蜂窝一般的狐狸洞中穿梭了几个时辰,终于重见天日,如果不是外面的天还很黑,不时的有风声呼呼刮过,她一定忍不住大喊:“我出来了!” 第172章 为爱轮回(13) 炽瞳那小子,一定还在洞里打转转,他恐怕怎么也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得神经质,莫名的画下狐狸洞的地图,并且交给她,任由她离开,想到这里竟然觉得有些愧疚,虽然大家并不是同类,但一路上炽瞳给她带来的除了欢乐,还有一种人世间少有的温暖,譬如,他会忽然用衣服兜着许多新鲜的水果,擦的油光发亮,递给她,呵呵的傻笑到:“姐姐吃,吃了才能带炽瞳玩儿!” 有时,他又会变身成一只花色杂乱的小兔子,追着她跑,希望博得她一笑,想想他,再想想那个狭路相逢的霜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在黑夜里给自己增添了不少胆量,几声野狼的叫声远远的传入耳朵,这无望山之大还真是不能估量,想找到蝙蝠人所到之处,着实不易。 “嗷呜……嗷呜……”狼啸声又传出,声音却近在咫尺,左倾泽停下脚步,四下张望,手下意识的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心说不好,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犹如一只逮捕的老鼠,在深山里孤立无援。 “别过来啊!”几双绿莹莹的眼睛出现在黑暗中,和炽瞳的双眼比起来,多了许多分的凶残,更多的是饥饿时看到美味事物的贪婪,扔出去几颗小石子探路的时候,却听到石子缓缓落下的声音,看着几只匿在小树后面的兽类,一时束手无策。 “该死的,早知道不如把炽瞳带来了。”现在把肠子都悔青了也没用,想起那张纯真的笑脸,忽然觉得狐狸洞真是风景优美,紧张的抓着地上捡起来的粗树枝,思忖着如果待会儿人家一起上了,棍棒究竟挥向哪个方向。 一股惺惺的味道迎风飘过,那种野兽身上独有的味道,一头毛色很纯的狼从树后走出来,定定的看着她,她攥紧手中的棍棒,低声咕哝道:“如果你敢过来咬我,我现在就咬破你的喉咙。” “嗷嗷……嗷呜”嚎叫之后,那种特有的来自野性的呼唤声被黑夜尽收,紧接着是眼前迅速跃过来一片黑影,心知不好,却只得险险的低头躲过,后背已响起四爪落地又一跃而起的声音,后背一阵压痛,重心不稳的就要摔倒在地,闭上眼睛,等待后颈处的撕咬痛传来。 想象中的疼痛感没有传来,却感到后背一轻,灰黑色的野狼就这样躺在地上,嘴角有血流出,双眼圆睁,死不瞑目的穿着粗气,肚皮上插着一根箭。 “倾泽!”一声轻唤,一位年五十岁的男子穿着一身并不算华丽的蓝色衣锦,眯着双眼望着她,左手握着一把收起的弓。 “师傅!”她一阵激动,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依偎在他身边,傻笑着问:“师傅,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我还没问你呢,为什么总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懂得保护自己,关键时刻脑子又一片空白了吧?刚才本想试试你最近长进了没有,居然还倒退了,真是丢尽我的老脸了。”他表情有些严肃,但语气却是和蔼的,宠溺的抚着她的头,“呃……师傅,我实在是不忍心杀他,你看,多可爱的小狼呀!”隐隐看到这只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的老狼,这句话着实是牵强的很,嘴角忍不住抽抽下,又问:“师傅是来找我的吗?” 廉海摇摇头,目光深邃,瞳仁里散发出不明的光泽,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又说:“最近遇到麻烦了吧?” “是呀,是呀,师傅真是料事如神呀!”她嬉笑着,心中却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深更半夜的师傅会来这荒无人烟的无望山,况且还是在根本没有跟自己联系的情况下,如果说是来找她,那遇见的可能性也太小了。 “倾泽,寻找魑珠一事已经不能再拖了,你知道的,魑珠散落人间各地,本来就对灵能界造成了很大的隐患,各路魑魅魍魉都在惦记着它,变成碎片的魑珠一旦被灵魅藏在阴体内就很难找出,不但找起来困难,还很难对付,我一个人根本无法对付的了,你愿意帮我吗?” “这……师傅,您不是答应等……那个什么之后了吗?”她支支吾吾的说,虽然说,师傅是个男子,将她从小抚养长大,却对她细心呵护,充当两个最重要的角色,所以,在她正直情窦初开的年纪,并不避讳自己想要体验一下真爱的想法。 “对不起,倾泽,现在师傅要收回承诺,因为,这个任务目前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一旦恶灵当道,灵魅带着魑珠四下害人性命,可就为时已晚,你真的忍心吗?”他皱着眉头,脸上的皱纹聚集在一起,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我……师傅,可是……我现在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无望山出现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廉海打断了,他摇摇头说:“任何事情都有他本身的因果循环,你不该事事都牵涉其中,先跟我走,随后再谈其他。”不由分说,拉着左倾泽熟稔的原路下山,根本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师傅……等等……哎?!” 一行人行动怪异的走在山路上,除了打头的三个人,后面的人全都佝偻着身子,后背上各长着一对像是翅膀的东西,不声不响的随着乐声朝前走。 笛声缓缓的停止,一行蝙蝠人有次序的走进一个只有一人多高的山洞里,洞口被半人多高的草木遮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最后一只蝙蝠人因为个头较大,进去的时候被卡在了半中央,柳西武走过去,抬起一脚祝他一臂之力,“咕咚”一声,里面全都摔的人仰马翻,却传出“扑棱扑棱”的杂乱声。 霜天和霍之延紧跟其后,举起手中的火把,看着里面深不见尾的山洞,直直的通向远处,而头顶全部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蝙蝠人,他们不惧火光的照射,依然倒挂金钩般立在顶端,地上滴滴拉拉的有不少带着腥臭味的唾液,密密麻麻的黑团团让人看起来毛骨悚然。 “我的任务完成了,告辞!”柳西武头也不回的要走,却被霜天拉住,他低声问:“指使你诬陷左倾泽和狐狸是凶手的人也是他吗?” 他点点头,继而消失在来时的路上,只剩下霜天和霍之延二人,“我出去看看,你不要轻举妄动!”霍之延手中端着一个小型的八卦,上面密密的画着不少奇异的字符。 “恩!”霜天走出洞穴,被火光照亮的草地上飘着一片雪白的东西,低头仔细一看竟然是块白色的手绢,不觉奇怪,这么隐蔽的地方,怎么会有人丢失手帕,捡起来放在手上,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白色的手帕上什么也没有秀,只有最边角的地方绣着一个字:“左”。忽而明白了什么,难道是她?这洞里怪物如此之多,她已经做了牺牲品?或许,她只是从此地经过,却没有看出被草木遮掩的洞口,仅仅丢失了手帕而已? “你在看什么?”霍之延走到霜天身边,看着他拿着一块手帕,奇怪的问,一边歪着脑袋掐指一算,模样看起来颇有些奇怪。 “你当初为什么要诬陷左倾泽和狐狸是凶手?只是因为要附和柳西武的命令吗?”霜天猛然扭头看着他,那双黑眸中写满了太多的怀疑,似乎能瞬间讲人看透一般。 “也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霍之延想了一下,看着不远处。 “我当你没说!”霜天瞥了他一眼,直怀疑这个人究竟是怎么走上这一行的,那模样真的不太像善男信女。 “其实……是柳西武一直要我盯紧了左倾泽,在我印象中以前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一个人,刚开始只以为是个寻常人,不想却是个猎灵人,我想跟指使他的人很有关系,所以也就对‘她’多加以照顾。”他嬉笑着,双眼眯起,眼睛看起来更小,额头上已经有了细小的皱纹,手中始终不离手的折扇一直在左右摇摆,显出他此时的不安。 “我看你只是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罢了!把她禁锢在牢房里实际是为了帮她,可她却误以为你要杀她,跟着我逃了出来,是这样吗?”霜天不动声色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由满不在乎变为一脸惊诧,继而鄙夷的说道:“你藏的真够深的,到底是什么居心!” 霍之延只是嘿嘿的笑笑,不做回答,这时,半空中传来一声沉闷的低吼,头顶像是一片乌云盖顶一般,遮挡了本就不明亮的月光。 “哈乌……哈乌!”低沉的粗喘声自头顶压过来,放眼望去,一个身高近三米的巨人缓缓的移动过来,它浑身乌黑,像是用许多小石块累计而成,脸上的五官看起来有些歪扭,只有一条腿,在地面上缓缓的前移,它的脸上没有表情,呆滞没有生气,使人很难相信他是一个有思想有生命的人。 “什么东西?!”霍之延惊叹,接着从腰包里掏了几下才掏出一张灵符,祭起,打出去,却犹如石沉大海,灵符掉在地上,被石人踩在脚下,践踏着大步走了过来,急忙往后退,口中嘀咕:“什么东西,难道是山鞘?” 霜天没有说话,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头扔到它的身上,石子远远的反弹回来,掉在地上,而它忽然测头,似乎是在听站在霜天对面的霍之延说话,也就是说,它能听到人说的话。 霍之延急忙闭嘴,冲着霜天使眼色,示意他躲开,自己就地一滚来到它的身后,两只手各举起一张灵符,口中碎碎念后,灵符贴在石人的身上,动作很快的上跃,跳起,又是两张灵符分别贴在石人的后背和头部,动作一气呵成,然后躲到一边,定定的看着,手中的折扇扔出去,打在石人的身体连接处。 “砰砰砰!”几声巨响,石人碎裂一地,变成无数块大小不均的石子,滚落在脚旁,就在他刚想松一口气的时候,石人像是被龙卷风吹起似地,陆陆续续的合而为一,从散碎一地的石子恢复到了原来的人形,并且变得比刚才还有高,这让霍之延恼火的很,他气哄哄的叫嚣道:“你他娘的什么玩意儿做的,还让不让人喘气儿了!” 一边蹦跳着躲避石人的攻击,一边还要想办法不能把自己往陡峭的山边引,霍之延不停的叫骂着,一改以往的阴邪样,这让霜天很想笑,他静静的站在那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怪物,他真的是山鞘吗?传说那是深山里的精灵,因为长年戾气不散,集结在一起,渐渐的幻化成人型,被人们看到并不进行攻击,只是远远的看着,除非是感到自己有危险了,他们因为长久呆在山上,身体慢慢的石化,因为不是真正的人类,所以身体所变的形态并不似人类完整,只有一条腿。 如果真是山鞘的话,道士的灵符怎么会打不伤它,虽然它并不出手,可是周身发出的戾气可以损伤凡人的皮肤,甚至他移动时带起的石子迸出的火花都能将人割伤,霍之延跑的困难,并且风度全无,难道它只是从听声音来分辨出人大概所在的位置? 正在他发愣的时候,石人已经移动到了他的身后,忽然伸出一臂,狠狠的朝他拍去,霍之延的叫声卡在了嗓子眼里,已经做好了看血淋淋场面的准备,没曾想,霜天轻巧的一弯腰,躲过了那一击,而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圆形状的玉佩,那玉佩握在手中闪闪发亮,自他手中抛出,稳稳的落在石人的胸口处,它移动的速度忽然停了一下,动作变得迟缓,趁着这个当口,霜天当机立断:“霍之延,用‘雷咒’打它胸口!” 来不及多想,只知道现在必须配合他,霍之延打出的灵符已经稳稳的落在想要打中的地方,天雷滚滚似地场面没有出现,反而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石人的身体无端的抽搐,电光火石之间,瞬间迸裂在地,霜天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走过去,想要从石子堆里找出自己的玉佩,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叫喊声。 “霜天!霜天你在哪里?” “该死的霜天,你明明都已经来了,人呢?出来?!”左倾泽不停的叫喊着,忽然转身注意到身后并不起眼的山洞,她奇怪的拨开那堆挡着山洞的草丛。 “小心!”躲在一边的霜天急忙出声制止,看着还愣在当场的左倾泽,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眼神中满是关切。 “就知道你在这里,为什么不说话?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她急切的拉着霜天,手心是冰凉的,自己却没有发觉。 “冷吗?”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拍拍她的手背,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这个细心的举动令他自己都颇感意外,别过脸去,对着蹲在洞门口的霍之延说:“你决定怎么对付里面的东西?一把火烧掉吗?” 看到忽然冒出来的霍之延,左倾泽条件反射的跳起来,手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戒备的说:“你怎么在这里?想干什么?” “别激动!事情是这样的……”简单扼要的给她说了一遍,霜天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洞里的那些比蝙蝠人上面,思忖着该如何办,如果杀了他们的话,会不会打草惊蛇,如果不杀,他们会不会继续出去害人。 “别想了,这些蝙蝠人必须烧毁,不过普通的火是不行的,必须用三味真火,不过这个火一旦放出去就再难收回,这些本就没有灵魂的蝙蝠人会连下地狱的机会都没有。”霍之延看着还在踌躇的霜天,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左倾泽。 看到他奇怪的眼神,她心中忍不住犯嘀咕,这个家伙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到底是什么来历,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得好好的去查查。 “三味真火事小,我还你说话隐含的意思有些奇怪,你到底知不知道凶手是谁?!”根本不相信霍之延的她隐讳的问道。 “呵呵,我能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告诉你们要慎重考虑!”霍之延嘿嘿的露出雪白的牙齿,双目中有精光闪过,转身说:“你们看着办吧,我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总觉得霍之延话里有话,而且看起来神情有些怪异,左倾泽扫了一眼山洞,干脆利落的说:“我来!” 说罢,拿出一张灵符,揉成一团放在手心,接着右手对着左手的手背画下符咒,轻轻吸气,一团淡淡的蓝色火焰升起,灵符像是不会被火烧到一样,周身围绕着火光,火势渐渐的变大,空气温度升高,连驭火者都感觉得到温热,抛进山洞,熊熊烈火燃烧起来,热气扑面袭来,让在场的人都望而生畏。 “走吧!”虽然心中怀疑这件事情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结束,况且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幕后凶手,但想起自己骗了师傅偷偷的离开,感到很不安,看看东方渐渐露出的鱼白肚,加快了脚步。 “不看着他们灰飞烟灭吗?”霜天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奇怪的问,不时的扭头看着烈火燃烧的山洞。 “不了,我还有事,这件事暂且这样结束了吧,那个柳西武不会再来说我是凶手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办,咱们就此别过吧!”一边想着等会儿若是被师傅发现自己开溜了出去该怎么交代,一边想着用什么方法继续追查这件事。 “还有事情?什么事?”知道她欲就此匆匆别过,霜天忽然加快脚步,忐忑不安的问,有种异样的感觉,这一别将是没有限期的再见。 “你问那么多干嘛,我们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她走的更快,目光转向别处,不敢望着他,心中隐隐有了许多不舍,口气越发的淡了。 霜天并不死心继续追问道:“那你要去哪里?” 她眼骨碌一转,随便胡诌了一个相反的方向,心说:“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师傅的话总是在耳边徘徊,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违抗。 行走快速的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悄悄凑到他耳边说:“你这个人除了有些傲慢以外,一般般坏!后会有期!”继而莞尔一笑,头也不会的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第173章 为爱轮回(14) 就在刚才燃烧起大火的地方忽然变了颜色,变成黑炭模样的地面和杂草消失不见,一眨眼的功夫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黑漆漆的山洞顶端依然挂满了蝙蝠人,有些甚至慢慢的睁开双眼,双目中透过一团蓝色的火焰,如苏醒一般摇摇僵硬的脑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霍之延站在不远处看的真切,叹了一口气,轻声说:“唉!罪孽呀!罪孽!” “呱呱!呱呱?!”一边学着青蛙的叫声,一边蹑手蹑脚的走进茅草屋,这里是师傅暂时的隐居地,如果不是自己记得去时的路,恐怕根本就无法找回来,可是现在却不见了师傅的踪影,他会去了哪里?! “师傅!师傅我回来了!”尽量压低声音,只做口型,心中却不由的担心起来,正在她专心致志的叫喊时却忽然感到脚裸一紧,急忙低头,手中已经掐诀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却在低头的一瞬间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师傅!师傅怎么会这样?!”她发疯似得扶起已经气若游丝的廉海,他此时已是身受重伤,手臂上突突的冒着血水,只剩下头脑还是清晰的,好不容易才慢慢的启开双唇,讲出了将她牢牢束缚的临终遗言。 她喃喃的说道:“师傅你不能死,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不管了,徒儿一事无成,什么都不会,还未等着师傅你指点迷津呢,魑珠!寻找魑珠的任务你怎么能交给我?!如果我真的做不到,以后怎么到黄泉路上去见你呀!”泪水吧嗒吧嗒的从脸颊上落下,脑海里只是一遍遍的回放着自己从小被师傅抚养长大,而后又开始频频闯祸,每次都是由师傅出面弥补,如今,自己刚刚决定放弃一切,帮助他老人家寻找魑珠,他居然就要这么撒手去了。 “不!师傅,究竟是谁害了你?你告诉我!我一定要替你报仇!”她仍旧不死心,牢牢的抓着他几近要垂下去的手腕,心痛不已的哭喊着,嗓子都有些嘶哑。 “不要……管我!找……魑……”最后一个珠字没有说出口,他的手已经垂了下去,而她已是被泪水模糊了双眼,这一刻,心中竟满是迷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她人已经身在宫中,做着人们口中的妖妃,但寻找魑珠的脚步却从未停歇过,每当夜深人静时,她便会坐在池塘边望着天边的明月,忍不住想起他,屹立在风中,白衣飘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寻思着他现在身在何处。 “哎,你知道吗?端景王落草为寇,现在圣上正在全力缉拿他,却一直拿他没办法!”一个穿着绿衣的小宫女悄声对另外一个同伴说,却没有得到回应,她奇怪的用手肘碰碰她,追问到:“喂,你怎么不吭声?” “唉,我这不是在替他感到惋惜嘛,几年前太皇太后盛宴的时候我见过他一次,那简直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呀!”她做花痴状,接着皱眉叹息道:“可惜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可能就不属于凡间吧,这么快就被离间起来,你说,他怎么会甘愿变成马贼呢?那种占地为王的山大王怎么适合他那么温文儒雅之人。” “我听说是因为遭人陷害,一怒之下杀了很多人,别人都畏惧他的厉害,不敢阻拦,所以他才会离开皇宫,找了一个堪称人间仙境的地方自立为王,而且只要他抢劫过的地方都变成了废墟,那里的男人都流离失所,年轻的女子部分都被抓进了山寨,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绿衣宫女唏嘘不已,却听到背后有人轻咳两声,急忙转身,脸色大变:“娘娘……”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左倾泽看着她们俩被吓坏的模样,只要作罢,叹气道:“下去吧!下去!” 不知为什么,听到她们谈及那个端景王的时候,心中竟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对此人很熟悉,想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禁不住想晚上出宫去探查一下,是什么目的连自己都不知道。 脚步慢慢的走到了赤镜湖,望着明月映照在湖面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定格在一刹那,安静又沉稳,那种思念的感觉慢慢涌上心头,想起他屡次救了自己,而且总在危急时刻出现,心中涌起莫名的温暖。 “你是在想我吗?”一声有磁性的男声响起,伴随的还有不紧不慢的脚步,她被吓了一跳,却迫使自己没有扭头,继续望着湖面,做矜持状,其实眼睛已经翻了几个白眼。 “左倾泽,你是个白痴吗?晚上出来从不知道自己加件衣服吗?”依然是白色的袍子,依然是那轮圆月,依然是讲话傲慢却体贴入微的他,她忍不住红了双眼,嗔怪道:“我有叫你管吗?爱管闲事的人什么时候都闲不住!”撇撇嘴,却没有拒绝他带来的温暖,望着平静的湖面,她继续发着呆。 “你最近好像很忙?”他坐在湖边的大石块上面,顺便拉拉她的袖口,示意她坐下。 “是呀,我是个猎人,有猎物的时候就公务繁忙,你没事儿别在我脸前头晃荡!”她没好气的说,偷偷看了一眼他的侧脸,仍然是如此的俊朗,却让她有些脸发烫。 “是我在你脸前晃吗?我一直在这里哪里都没有去。”他苦笑到,继而盯着她的脸颊,两朵红云飞上了她的两颊,在朦胧月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娇俏可爱,不加修饰的红唇更显出她的美丽。 “我说有就有!” “怎么最近没看到那只小狐狸跟着你?他不是很喜欢你吗?”他的话里带着些许醋意,忽然凑近了脸,盯着她的双眼,似乎想要从她的双眼中看到什么,被她一转头躲开了,没好气的说:“我这不是正准备来寻他的嘛,在我心里已经把他当成弟弟看待了。” “喔?是吗?那我呢?”他试探着问,却是收起微笑,一本正经的。 “你?你什么你?我跟你很熟吗?”她看着他吃吃的笑着,却轻咬下唇,想起心中的疑问便又接着问道:“你认识端景王吗?” 他一楞,摇摇头,“问这个做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听到他的名字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最近可能是太累了吧。”她随口说着,忍不住注视着他的双眸,想从中有所探究。 “你知不知道最近有许多灵魅都在寻找女子的身体做巢,带着这些美丽的躯壳去为祸人间?”想起最近命手下抢来的女子都是以她人的躯壳自己的灵魂为生,抓来以后稍加辨别就可以看出端倪,结果便是用狗血洒在她们的尸身上,然后焚烧作为“凤魇花”的肥料,只是这忽起的邪风不知从何刮起。 “知道。”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随后又有些后悔,险些就说错话了,立刻闭口不言。 “什么原因?”看到她有些怪怪的表情,他觉得她一定知道什么却又无法说出口。 “我也不大清楚,最近忙的很,都自顾不暇了。”她忙转移话题,心知魑珠的事情千万不能告诉他,这种连累人的东西怎么能让一个没有任何灵能力的人知道,虽然他有一些天赋异能,但总归不是该管的闲事,还是知道的越多越好。“说说你吧?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悠闲?” “你想知道吗?”他颇具玩味的微笑着,随即将身上的玉佩取下来,递给她:“送你,对你会有帮助的。” “这个?这个不是保你性命的东西吗?怎么能随便转交给别人?!”顺手接过放在掌心中摩挲着,一种温凉的寒气透过皮肤沁人心脾,忍不住惊叹真是个宝贝,一阵感动,又不得不还给他:“我不能要!” 他没有硬塞给她,只是用红绳将玉佩串起来,打了个结,轻轻的挂在她的脖颈上,他的呼吸轻轻吹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痒痒的,让她忍不住哆嗦一下,嚷嚷道:“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送人东西还……”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感到额头一阵温热,他的唇有些微凉,轻轻的印在她的额头上,一把将他推开,扬起的手臂又放了下来,两朵红云飞上了脸颊。 又是几天几夜的追逐,手中又夺得了一枚魑珠的碎片,她疲惫的躺在床榻上,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她懒懒的斜卧在床边,却听到门外两个小宫女的谈话声,本想避开,因为她并不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却听到了一件在她意料之中又一时难以接受的事情。 “喂,你看到桌子上的玉佩了吗?不觉得眼熟吗?” “是有点眼熟,不过这种皇家的东西多了去了,我怎么能都记得。” “哎呀你笨死了,你忘记以前端景王在宫里的时候,有一次不慎丢失了自己的玉佩,惊得所有人都在帮忙找,结果是被来送东西的太监顺手牵羊带走了,最后辗转找到以后,那太监被打的血肉飞溅,咱们都被叫去看,说是以儆效尤,那玉佩当时就放在端景王霜天的手中!我看得很清楚,就是它!” “什么?是王爷的玉佩?” “嘘!你小声点,被听到咱们俩都得被杀头!” “哦,哦,我是太激动了,听说那是端景王生来便带着的神物。” “恩,这件事情我也知道,那是端景王一出世便存在的宝贝,听他的奶娘说王爷出生的时候门外忽现一道霞光,照的屋顶透亮,在大家都分身去看奇观的时候,刚刚出生不到一炷香的王爷手中便多了此宝物,你说神奇不?” “恩,说的真实邪乎,除非我亲眼看见,否则还是有些不相信,不过那东西我倒是见过,放在手中都很有分量!” “你不想活了?!要是被别人听去怎么办?” “别激动,反正现在王爷也不在了。可是玉佩怎么会……” “瞎猜什么,也许只是长得像而已。” 她楞在原地,光着的脚丫子有些挪不动,只好坐在地上,盯着摇曳不断的烛光,真的是他,他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山贼,他落草为寇,他也是驰骋沙场的常胜将军,是温文尔雅的霜天,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别的不说,他为什么要沾上血腥的杀戮?那样会凭空出现多少灵怨? 横尸遍野,火光映红了天边,地上大片大片刺目的猩红,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满是杀气的霜天,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人死死的盯着即将实施火刑的左倾泽。 烈火慢慢的燃起,被点燃的木柴噼里啪啦的作响,她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却眼前一黑,身体力量尽失,眼睛最后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庞,而装扮却不是他的,他怎么会在这里?艰难的张开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睁开眼的时候,她感到双目十分模糊,恐怕是中毒所致,而身体却是自由的,慢慢的坐起来,看着眼前昏暗的灯光,旁边坐着一个沉默不语的人,他的着装奇怪,背影却是如此熟悉。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忍不住猜想,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吗?可这里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阴曹地府呀?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他穿着一件灰白色的短上衣,干净利落的短发,眉头微蹙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听见她的问话,他才抬起头,望着她,目光中充满了怜惜。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还没死,而且还带着未完成的心愿!”莫漓背过身去,看到她就忍不住想起那个住在他心里的那个人,虽然她们长的一模一样,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未完成的心愿?”是魑珠吗?她愈发的看不懂眼前的这个人,他救了自己,却又一言不发,更令人惊叹的是,他的面庞竟然和霜天惊人的相似,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不肯承认,却摆出一副陌生人的样子。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扶起浑身无力的她,虽然她的毒暂时被封在了体内,只要寻得解药,一定可以活下来,只要她能够活下来,就可以改变命运,逆天改命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无论她以后是否会认得他,都不重要。 “啊?谁?”不由分说,被莫漓带了出去,离开这个暂时藏身的山洞,轻轻抬抬腿,还好,至少保住了小命,那霜天呢?她的心又沉了下来。 看出了这里就是无望山,她并不感到陌生,师傅就被葬在这里,炽瞳的百鬼窟也在这里,只是她很好奇要见的人是谁。 黑气弥漫的山洞,地上有些潮湿,湿冷的空气让她忍不住缩起脖子,被他扶着的胳膊却是温暖的,盯着他的后背,脑海中出现霜天的模样。 “吼……”一声低吼从山洞的最深处传来,莫漓站定脚步,毕恭毕敬的说:“我带着左倾泽来了。” 一只雪白的狐狸懒懒的卧在地上,看到走进来的两人,忽然直立起身体,死死的盯着左倾泽,声音略有些沙哑:“你们是做什么的?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如果你会这么做的话,我们根本就无法走进来!”莫漓不急不躁的说,将左倾泽拉到跟前,“她若是死了,恐怕夺取魑珠对于你来说根本就没有一点意义了。” 狐狸的眼中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没有作声,低下头尾巴轻轻的左右摇摆,半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我告诉你魑珠永远都不可能集齐你会相信吗?你不说出真相,于己于人都不公平。”莫漓轻轻取下左倾泽手中的米镯,放在狐狸的爪子边,轻念咒语,并在它的身前画下一个半圆形的圈,一波一波淡黄色的光圈从米镯上映射出来,化为无尽的力量。 “哎,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左倾泽忍不住插嘴,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使她一头雾水。 “是让我说?还是你自己说?”莫漓弯腰坐下来,手中握着唯一的武器阴阳剑。 狐狸轻叹一口气:“是我一开始就错了吗?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它缓缓的站起来,残缺不全的一只脚蜷起来,身上的白色毛发一点点的褪去,渐渐的幻化成人形,身体延伸至一定高度,变成一个神态自若的美丽妇人,她的头发恰到好处的挽成一个低矮的发髻,两缕青丝垂至耳际,显得十分高贵淡雅。 “你……”左倾泽的惊讶加上莫漓的释然,他微笑,心说:“果然被我猜中了。” “廉海为了寻找魑珠真的已经疯了,他说过,除非有一天有人拿着米镯来找我,否则我将永远不可化为人形。” “师傅?我师傅怎么了?”听到这个名字,左倾泽的反应很大,她看着这个五官平常却气质非凡的美妇人,怎么也不能将她和师傅联系在一起。 “师傅?你叫他师傅?”她咯咯的笑起来,那笑声中更多的却是无奈。 看着眼前这两个陌生人,又吞吞吐吐的样子,她有些着急,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的不安,并不是出于眼前两个人的威胁,而是那种打心底生出的担忧感,霜天的脸庞一遍一遍的出现在脑海里。 第174章 为爱轮回(15) “他一向孤高自傲,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失败,也许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根本不会满足于现状,爱因一面之缘而生,却在意见分歧下支离破散,当年我就不该留下孽债,让他如此的利用,倾泽,是我对不起你。”她的眼角噙着泪水,双手不安的攥在一起,看着左倾泽的目光中充满了歉疚。 “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之间的身份,为什么誓要杀光所有猎灵人,单单只为了抢魑珠吗?”莫漓凝眉看着这个说话模棱两可的妇人,想起自己堕入轮回以后看到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亲眼看到,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糊涂的历史。 “不,你不会明白的,我百年才修得人型,却会在幻化成狐狸的时候恢复兽性,眼睛里只有自己势不可挡的目的,不在乎过程,只有看到自己至亲至爱人的时候才会有一点点理智,如果不是有米镯将那些浑浊的戾气拨开,你们根本看不到我现在的样子。”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认识我师傅?你怎么会知道魑珠的事情?”左倾泽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问题,从对方的眉宇中似乎看到了点熟悉的神色,说不出的亲切感。 “因为她是你母亲。”不咸不淡的答话从莫漓的口中说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就这么突兀的说出了事实,一个猎灵人某一天发现自己是妖怪所生,会是什么感觉,不过这也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既然逆天改命就难免要发现一些不能接受的事实,否则,岂不白来一趟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胡说?我自小就没有父亲母亲,是师傅抚养长大,哪里来的母亲,况且……”她没有再说下去,这样的话难免有些伤人,尽管对方是一只妖。 妇人的目光变得幽远,似乎在回忆一件尘封多年的前尘往事,美眸中始终都带着阴郁:“当年我因为初次下山不慎迷路,半山腰上遇见了廉海,我们相识相爱,缘分从那一刻定下,因为我身上有金丹封印了原形,所以他从未发现我狐妖的身份,可是,就在我身怀六甲的时候,他忽然有一天告诉我,他要离开无望山到外面去办一件大事,我本不同意,亦是不舍,无奈他苦苦劝说,并承诺一定回来,我才许了他。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为了传说中散落成碎片的魑珠,这样东西会是为祸人间的一大神物,可怀里抱着的孩子容不得我多分身,有一天我从他师弟的口中得知,他根本已是走火入魔,为了得到魑珠不惜一切代价,我对他的信任一天天的减少,知道他的野心,不仅仅是害怕魑珠被别人抢了去,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记得很清楚,那是初秋的一天,因为我的疏忽,孩子误食了有毒的野草,为了救她,我不得不吐出金丹,就在刚刚清干净毒素的时候,他回来了,看到我围着哇哇大哭的孩子,不由分说便将我禁锢,并发现了我藏匿在地窖里的一颗魑珠,他便知道我有集齐魑珠的能力,便狠心将我禁锢在此。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将自己的女儿认作徒弟,还利用她。”她有些恨,双眸中闪过不忍,却难掩心中的怨气,想来这些年也过惯了孤独的日子,现在忽然幻化回人形已是不适应,双手有些局促的绞在一起,不时的注意下离自己不远的左倾泽。 周围呈现死一般的寂静,左倾泽的神情并没有初见亲人的激动之情,反而嗫嚅着:“不可能,师傅他不是那种人,他已经死了,随你们怎么说。” “他根本就没有死!”莫漓想起白玉麒麟所说的话,看来当年唯一一个从地狱逃出来的人也是他,廉海,这个异常疯狂的人,也许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狐狸就是自己丢失的妻子,那跟过来的海伯呢?他本就是一个亡魂,何来的逆天改命,他回来还是为了做自己未完成的事情。 “这不可能……”左倾泽仍然不肯相信,但双眼中露出迷惘的神情已经说明她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是谁能以水作为媒介害了那么多的姓名,并且将他们变成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是谁能将茜儿的亡灵禁锢在水底,还将那些亡灵碎片禁锢在水藻之中不被发现。你来到无望山的时候,他怎么会恰巧出现,这些难道都是巧合吗?蝙蝠人被关起来的山洞根本就没有被烧掉,你想的太天真了。” 莫漓将这些日子所见所闻统统说了出来,身体开始感到一阵莫名的乏力,好像被一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量慢慢的撕裂开来,如果不是强烈的精神意志支撑着他,恐怕现在已经不复存在,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他正在一步一步的探究真相,直到最后,是消失还是死亡,他都做好了准备,只要她平安。 “如果仅仅因为他是你师傅便选择盲目的相信,那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称职的猎灵人!”莫漓的身躯慢慢的倾斜,他觉得现在支撑的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一副没有骨架的躯壳,乏力感越来越重,倚靠着洞壁,静静的看着她。 “轰隆隆……”一声巨响传来,整个山洞似乎都在震颤,包括脚下的地面,莫漓拉起左倾泽,面上闪过不安的神色:“快走,这里不安全。” 周围的石块开始窸窸窣窣的往下掉,纷纷砸落在地,面对这忽来的异变,左倾泽忽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猛然撑开莫漓的手,扑到妇人的身边,紧紧的抓着它的手:“快走!”却没有得到回应,显而易见,被囚禁在这里数年,怎么会在今天被轻易的带走,求助的目光投向莫漓。 他没有说话,却只是摇摇头,开始怀疑这忽然的异变根本不可能是自然灾害,很可能是人为,是他吗?最后一刻终于要到来了吗? “很好,你们都在这里!”廉海迈着步子走进来,目光扫过莫漓和左倾泽,透过他们落在妇人的身上,阴鷲目光忽然变成了惊讶,但这种神情一闪而过,继而代替的是冷笑。 “师傅?!”左倾泽惊喜的叫喊声掩在了肚子里,轻轻的嗫嚅道。 “他不是你师傅!”莫漓冷冷的说,他的声音不温不火,但目光中却充满了恨意,就是他,是他夺走了自己心爱的人,让他痛不欲生,想起秦悠然,胸口有种窒息感袭来,隐隐作痛。 “师傅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她仍然不肯相信一向最尊敬的师傅才是始作俑者,那些无辜惨死的人,那些莫名背上怨恨的亡灵,正义凛然要夺取魑珠的师傅,她无法说服自己。 廉海慢慢度着步子走到妇人面前,复杂的眼神中夹杂着一种异样的情绪,他轻轻颌首:“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山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塌陷,永远不复存在,而你!可以选择沉默或者说出实话,你收集的五颗魑珠已经在我手上,剩下的,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慢慢去找!” 左倾泽忽然走上前去指着他的鼻子:“师傅,无论你养大我是处于什么目的,我都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可是,如今你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你,我们从现在起势不两立,你休想动她,只要有我在!” 她一字一句说的真切,却不知自己的下唇哆嗦的厉害,仅有的一点希望破灭了,他根本就没有理会自己,眼里只有魑珠,他曾经在临死前对自己说过的话,都是假的,他操控那些蝙蝠人也是为了魑珠,也是他指示柳西武来污蔑自己,说她是杀人凶手,不知不觉,眼眶总已经盛满泪水。 “倾泽,我并不想伤你,只是,想要达成目标就要有牺牲,今天,我是势在必得!”廉海的目光不带有丝毫的歉意,反而说的振振有词。 左倾泽的面上不再有任何希冀,淡淡的神色表示她已经做了决定,既然必须面对,又怎么能逃避,一道红光从手中祭起,她的力量全都集中在手掌心上,将米镯高高的举起,接着,笑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用你教我的东西来对付你,也不认为我会赢,但为了守护我至亲的人,尽全力而为之。” 莫漓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活动的能力,身体轻飘飘的没有重量,看着还被困在那里的狐狸,他忽然感到很熟悉,也是在人间地狱里,在炼狱的最底层,失去了她,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也许是历史已经改变,身体就要消散了吧,廉海所说的一炷香时间并没有到达,反而震动更加强烈,每往前一步便是地动山摇。 四面的石块掉落的越来越多,一边要躲避被掉下的石块砸到,一边与廉海展开殊死搏斗,左倾泽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中的毒没有完全清楚,她的力量仅仅靠自己的意识来维持,面对的又是自己最尊敬的师傅,总是那么力不从心,石块掉落的密度更大了,廉海的身体向左倾斜躲避左倾泽的攻击,却被一块半人高的巨石砸到,跌倒在地。 “师傅!”她的叫喊声淹没在嘈杂声中,却看到一直没有动静的狐狸出其不意的站起来闪身来到廉海的身后,将他拦腰抱住,“倾泽快跑!” 看到它突来的举动,左倾泽呆住了,它怎么会那么傻,明知道这样根本不可能困住他。 “就凭你也想缠住我?!”廉海的脸上闪过一抹杀气,手已经举起,却又慢慢的放下,头痛欲裂的感觉顿时袭来,那种巨大的挤压力将他牢牢的钳制住,好不容易才憋出三个字:“噬魂引。” 三个字既出却只有莫漓能听得懂,他不由的看向无法动弹的廉海,是巫月吗?一定是她施放的,在他们匆匆堕入轮回的时候,她同样在无望山下部署,设下噬魂引等他进,可是她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一天?难道是? 他的目光落在死死抱住廉海的狐狸身上,她的人形已经开始变得残缺不全,死死的用力抱着廉海,却又神情的看着不知所措的左倾泽,原来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内。 被死死拦腰抱住的廉海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设好的圈套,后悔已来不及,四面八方出现许多闪闪发光的丝线,那些看似若隐若现不起眼的丝线透着诡异的光缠绕在每一个角落里,心里十分清楚,噬魂引不仅仅是出自线形人偶师的咒法,也是一种无地域,无时间限制的阵法,一旦开启,被困者必死! 廉海愤怒的大吼,忽然低声念出一句含糊不清的咒语,带着吟唱的咒语声响起后的咒语伴着一阵强风,眼前凭空出现大群的蝙蝠人,它们的目光不再如以前的呆滞,变得凌厉凶狠,见到会活动的物体就开始猛烈的攻击,一转眼的功夫,连带左倾泽和莫漓全都受了伤。 看着越来越密的蝙蝠人大批的出现,左倾泽狠狠的推了一把莫漓,大喊:“你走!”虽然这是一个长得和霜天十分相像的陌生人,她却不忍心看他受伤。 莫漓被她推得一个踉跄,看到空中腾起的根根丝线,预示着阵中的人死期到了,拼命的拉着左倾泽不肯放手,她不能死,如果她死了,那么自己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因着莫漓的拉扯,左倾泽无法施展自己的全部力量,只能看着丝线缠绕的越来越多,几乎就要密不透风,那些施与特殊力量的丝线就像斩不断的蜘蛛丝一般,将他们二人死死围住。 “倾泽!快走!”狐狸的声音隐约从中传出,声音闷闷的,带着强烈的压抑感,她就要支撑不住了,左倾泽心中痛得不能呼吸,泪无声无息的掉落,泪水模糊了双眼,喃喃的说道:“母亲……” 而里面的人却已无法听到,数个蝙蝠人也被丝线卷了进去,它们惊慌失措的尖叫着,不停的拍打着奇怪的翅膀,脚下的利爪在地上抓出一道道的划痕,却怎么也拜托不了困境,直到目光被完全遮挡,消失不见。 一块块巨石也开始往下掉,地上开始出现裂痕,小的有一米多长,大的地方已经变成深不见底的沟壑,冷气从地底下发出,不停的冲击着两人的后背,左倾泽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震了出去,伴随着背后温暖怀抱的支持,她跌落在洞外的地上,痛得失去了知觉,隐约有黏糊糊的液体从后脑勺流下,缓缓的流入脖颈里,凉凉的……为了保障左倾泽的安全,莫漓始终抱着她,以自己的身体做了肉垫,倒下的一刹那,黑眸失去了光亮,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撕扯里,仿佛在被一个强大的怪物撕成碎片,心口痛得停止了呼吸,所有的回忆变成画面,一片片的在脑海中回放,旋转的速度加快,变成模糊的光线,直到闭上的双眼中出现坍塌的画面,他的思想才慢慢不见,变成了无边的黑暗。 漫天的飞雪缓缓的落下,六瓣的雪花飘落在地面,很快,大地变成了一片雪白,秦悠然定定的看着门外的大雪,脑海中很快的闪现出一个奇怪的面孔,自嘲的笑笑,可能是最近韩剧看太多了吧,频频想起帅哥的模样,拿起自己的包便出了门。 今天是表姐秦清的生日,而恰恰也是秦清最崇拜的偶像“篱落”的新书签售会,虽然她并不了解这个人,但从秦清的口中听到了许多关于他的介绍,今天凑巧学校放假,就想一睹风采。 轻快的脚步走在积雪上,发出“嚓礤”的声响,侧耳倾听着,笑靥如花,还有半年就要大学毕业了,一直自恃学习不错的她决定留校再读研究生,这一直是全家人的希望,也得为妹妹做个好榜样。 “悠然,你可来了,快点,签售会都已经排成长龙了,你再来晚一点,我估计连最后一本都买不到了!”外面雪花飘零,而凌都商厦的现场却火热的快要爆掉,看着人山人海的大厅,秦悠然忍不住感慨,这是气场非凡呀,不愧是才子的签售会,如果什么时候自己能有这么多崇拜者,那一定睡觉都会被笑醒的。 看着一脸犯花痴的秦悠然,秦清急忙推推她,指指前面,人却已经不见了,加入了宛如长龙的队伍中,翘首企盼自己的偶像提笔签字的模样。 “唉,你说咱们的大才子为什么是个聋哑人呢?人长得帅,又有文采,身高一八零,绝对是个完美男人。” “是呀,是呀,听说他很少出门,会不会有自闭症?” “应该不会吧,他身边可是从来不缺少美女的,因为除了天生的缺陷,绝对堪称完美。”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一边排队往前挪动脚步,一边悄悄的谈论着,话语一字不落的传进了秦悠然的耳朵里,禁不住对他们口中的完美男人产生了好奇。 顺着秦清刚才指的地方,她朝着前面望去,一个低头奋笔疾书的侧脸静静的坐在那,灯光打在他的后背上,映射出浅浅的光影,侧脸的轮廓分明,完美的弧度勾勒出他俊逸的脸庞,斜碎的刘海在眼睑低垂时轻轻被风扬起,他的座位前写着几个字:“新书签售会”。 她的心跳得很快,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传遍全身,每一颗细胞都充满着悸动,口中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喊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莫漓!”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停止,身边的人和物全部都静止不动,他倏地抬起头,似是在对她的呼唤做出回应,深邃的眸子中透过一抹奇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