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女黑衣》


 第1章 楔子

    我是女黑衣，没有名字。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智力就超于常人，注定成为灵魂使者。只因我呱呱坠地时说的那句话，“我来了代表你的离去。”
    我还没出生时，娘亲就历经了很多磨难。她本是怡红院的头牌，因为不小心怀上了我，怡红院的姑娘们劝她打掉，可她不忍心，所以被妈咪赶了出去。娘亲本以为想投奔那个男人，也就是我亲爹。当时那男人包了娘亲，娘亲傻到爱上了他。谁知，那男人喜欢的只是她的美色和当头牌时的风光，看着娘亲挺个肚子去找他，他居然骂娘亲是臭女人，不知道和哪个野汉子苟合怀的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这些都是我在娘亲肚子里所看到的场景。
    娘亲悲痛欲绝，决定跳崖了断自己一了百了，谁知被一个上山采草药的书生相救。书生穷困潦倒，没有妻室，只有采草药卖到药坊来维持生计。见娘亲无处可去就收留了娘亲，每日悉心照料。书生和娘亲日久生情，但只是心里爱慕，两人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
    终于来到我临盆的那一天，因为来不及找产婆，书生靠着自己仅会的医术为娘亲接生。烧了一盆水之后，本来万里晴空的白日突然黑暗异常，雷电交加，大雨滂沱。书生关上了门窗，点上了蜡烛。娘亲痛的大叫，书生见状。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
    终于天空放晴，书生把我包进了襁褓之中。
    “是男孩还是女孩？”娘亲已经累得虚脱，但还是伸出了双臂迎接我的到来。“是个漂亮的女孩，她长的特别像你。长大之后一定和你一样美。”书生说着把我抱了过去，娘亲接过我，看着我可爱的样子。可就当这时，不知道为什么，我轻轻的对娘亲说了一句话“我来了代表你的离去。”婴儿朦胧的眼却流露出犀利和黑暗。娘亲大受惊吓，把我扔到一旁，书生接住了我。娘亲当时吓的面色惨白，红色的液体从被子渗入出来，沿着被子往下滴。书生大声哭喊，惊天动地.......
    书生埋葬了我娘，他跪在娘亲坟前很久。久到他的膝盖酸痛。“容许我最后叫你一声娘子，虽然你不曾是我的娘子。这个孩子不是一个正常孩子。她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因为她我失去了你。请你原谅我，我不能养着她。我恨她，我恨她黑暗的眼神，恨她。所以，我走了。她的一切交给命运吧。”他走了，走的匆忙，走的失魂落魄，也带走了我唯一的依靠。
    天黑的让人心慌，虽然我在襁褓之中，可是一切我都懂，我都明白。自从说了那句话，我不在说话。因为那句话我失去了娘亲。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当时会冒出那句话。我不会哭，不会叫，我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情。
    一匹野狼跑到我跟前，嗅着我稀疏的头发。我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觉得它很可爱。它望着我，似乎好像觉得我很可怜。它跑了出去，回来时嘴里叼着一片叶子。叶子里是一小滩透明的液体。它把叶子尖对着我的嘴巴，一股凉意进入我的口中。
    就这样我被这匹狼喂了五年直到它老死。这五年间我慢慢长大，从襁褓中的婴儿到可以自己扎巴步子，再从会走路到寻找食物。直到一次偶然遇到一个老头来到这片林子。我一路跟着他，才发现原来外面有一个这样的世界。
    也就从这一天开始我就颠沛流离，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本以为这个世界很美好，但当我深入的了解时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扭曲，和太多的不尽人意。我被别的孩子欺负，被他们打，说我是臭要饭的，说我没有娘。说我是哑巴。在外人看我是个哑巴，可是我知道我真实的自己。我穿的衣服全是捡的，破破烂烂，衣衫褴褛。走到哪里都被人嘲讽。偶尔遇到好心人，会扔给我食物。也就在那时才知道，原来乞讨会让我活下来。
    当时我7岁，我学着别人摆了一只不能再破的碗。然后看到一文一文的铜钱掉入我的碗里。我说不上当时的感觉，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高兴的是我可以活下去，不高兴的是我失去了做人最基本的人格。赶上讨不到东西的时候，我就偷偷摸摸的捡别人的剩菜剩饭。吃别人倒掉的邵水。生疮，病痛、折磨、总之再痛苦的事都不算什么了。
    白天去乞讨，晚上我就去树林的墓地，陪我娘亲。只有在那里，我才会说我想说的事，落我想落的泪。都说那里可怕，其实不然，那里安静没有人来。
    记得在15岁生辰那一天，我从狗嘴巴里抢下了半个脏兮兮的馒头，填饱了那饿得都不会叫的肚子。然后躺在冰冷的地上醉生梦死。没有人愿意接近我，因为我太脏。而且长这么大都没照过镜子，我也不想看镜子里那样一张脏兮兮悲哀的脸。
    可是久而久之，人们看到我时都会绕道走，有人说我是扫把星，还有人说我是勾魂使者。接近我的人都会死。只要我在的地方，别的乞讨者都会离我远远的。其实我只是个游走在这个芸芸纵生世界的一粒尘，卑微的不能再卑微。他们怕我，我也怕他们，我怕给他们带来厄运。
    直到那一次，我才相信了他们所说的话。一个好心的奶奶往我脏脏的手里塞了一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那是我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味道，我热泪盈眶。拿起包子望了又望，不忍下口。
    “好可怜的女孩子，吃吧。”奶奶俯下身子，满是皱褶的手拨了拨我黏到一块的头发。我往后退了退，生怕弄脏了她的手。“别怕，吃吧。”奶奶劝我，我点了点头，嘴巴慢慢接近包子，慢慢的咬下了一小口。我流下了眼泪，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个谢。“谢谢奶奶。”“哎，乖，奶奶再去给你买两个包子去。”说罢奶奶朝着包子铺走去，我望着她的背影，居然想起了那匹狼，
    除了狼她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可就在这时，一匹马跑过来，奶奶被刮倒，马从她身上踏了过去。我扔掉手中的包子，朝着奶奶奔去。结果被围观的人，推了出去。你这个丧门星给我滚。他们骂着，我哭着，我奔跑，我哀嚎....
    这是我最后一次要饭,我边跑边发誓，直到跑回了那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树林。

 第2章 第001话 穷途末路、小鬼现身

    “娘亲。”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娘亲坟前，泪水不停的流。我用尽所有力气抓着坟前的土，直到手指甲冒出了血色。
    “娘亲，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个对我好的人都离开了我。我真的是天煞孤星吗？我真的是扫把星吗？”我不停的问，可是没有一个声音回答我。我痛哭，除了我的哭声，四周都好安静。直到哭到累，直到再也没有眼泪流出。
    夜幕降临，我抚摸着娘亲坟头左边的小土包。轻轻的趴了上去。“狼，我想你，好想你，想你陪着我的一点一滴。想着你陪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的情景。想着你最后时刻依旧陪伴在我的身边，而我却无能为力的望着你。只能把你一点一点的掩埋。呜....狼，我好孤独，好寂寞。如果有一天你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好不好？”我自说自话，假装狼依旧在我身边。
    晚上有些冷，风透过破破的衣服钻进了我身体里。我瑟瑟发抖，贴着土包的身体更紧了些。
    “狼，我好冷。你冷吗？没关系有我在为你取暖，你不会冷。”在我安慰它的同时也在安慰着自己。我闭上眼睛准备睡一个安稳觉。谁知一个声音打扰了我的睡意。
    “乞丐女.....乞丐女.....”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猛地睁开眼环顾着四周，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树林内安静异常，突然心里生出了莫名的恐惧感。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到鬼怪这种东西，只是见到过鬼火而已，那鬼火不会让人感到惧怕，反而我把它当成了是萤火，照亮我的世界。
    可是现在，我感到汗毛竖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壮着胆子，轻轻的问“是谁？”四周安静的可怕，没有人回答，我蜷缩在娘亲坟前寻找着安全感。我把头埋在两腿的膝盖，两只胳膊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双腿。可是偏偏这时，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近在咫尺。“乞丐女.....乞丐女.....”我终于忍不住这种带有捉弄和嘲讽的声音，反正现在已经是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我抬起头只是那一眼，就引来了我一声尖叫。
    那是一张恐怖小男孩的脸。他蹲在我的对面，满脸狰狞的望着我。那张铁青的脸上没有眼珠，空洞的眼窝处顺着眼角流着干枯的血。上扬的嘴角发出阵阵冷笑。我着实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可是当我看习惯之后，他的脸孔也没那么可怕了，而且他的样子让人感到心酸。我不再感到惧怕，甚至用我一潭死水的眼神望着他。
    “拜托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种眼神真是比鬼的眼神还可怕。”他话说间，居然跟变脸似的，一下子他的脸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
    这个小男孩正常的脸还是很可爱的，肥嘟嘟的脸蛋，只是那双紧闭的双目着实让人生怜。他见我没有抵触，就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说乞丐女，你也太可怜了。我觉得自己很可怜，没想到你比我还....”他望着天上的星星在那感慨。
    “你是鬼吗？”我呆呆的望着他。“当然是”他调皮的笑了笑。“你的眼睛....能看到东西？”我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动。
    “当然能看到啊，因为我现在是鬼啊。别看我闭着眼，一切尽收眼底。”他解释，我收回了手。
    “看你的样子，也就七、八岁吧？”我觉得此刻真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忽然觉得自己没那么孤单。
    “我都三百岁啦。当然、是我死后的年纪。”他面部没有表情，依旧望着夜空。
    “三百岁，那你为什么没有去投胎？”我好奇地问他。“那是因为我投不了胎。”他很平静的回答，“为什么？”我望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突然觉得我能体会他的那种心情。
    “说来话长了。在我活着的时候，我曾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孩子。本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谁知爹爹娶了一个妾室。那女人甚是狠毒，她进门之后，气我娘，最终娘被气病，郁郁而终。可爹却不知悔改。她还取代了娘亲的地位。因为她怀上了孩子，就想方设法除掉我。在爹面前对我呵护备至。而在背地里折磨我。最后变本加厉，她挖掉了我的双眼，把我扔进了这片树林。欺骗我爹说我走丢了。她好残忍，当时我只是个孩子，她居然这样对我。我受不了那种痛苦。最后摸到一棵树，自行了断。”听到这，突然觉得他好悲惨。比起我所受的苦，他受的更多。
    “难道你就想永远的徘徊下去？”我问他。他低下头沉默不语。透过月光我居然看到他眼角流下了血泪。
    “其实从你来到这里时，我就注意到你了。从你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到你现在晚上趴在坟头哭，我都看得一清二楚。这里没有人来，只有你在这。我找不到第二个选择。”他边哭边说着。
    “什么选择？我不懂你的意思。”我疑惑的看着他。“选择就是，我只能选你。如果你可以肯为我死，我就可以投胎了。”
    “你是说真的吗？”我问他，“当然是真的，其实在这三百年里我也有过很多机会的，我也迷惑过几个人。但是在最后一刻我还是放弃了。那些人太无辜。其实我也不想害你的，但是你....唉怎么说呢，你现在也没有亲人了，还有接近你的人下场都很惨，所以....所以我来是跟你商量，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他解释着，可是字字痛在我心。
    回想从小到大这些年的心酸经历，娘亲，狼、还有那个慈眉善目的奶奶。每一个因为我而死去的人，想到他们我自愧不如。而我还在苟且偷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样怎么对得起他们。如果我不在了，就再也不会伤害到其他人，想到这我坚定的望着他。“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