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情》 第80章 有我在 “怎么了?奇哥,你哪儿不舒服?”我脸色也变了,急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他现在这样绝不是装出来的。 “知道......心疼......你男人了?”林奇的喘息声越发沉重,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简直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 “奇哥,奇哥,你到底怎么了?”我慌乱地给他拍着后背。 他咳得脸色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凸起,“后备箱里......有水,拿一瓶......给我。” 我立刻推开车门,奔向车尾,迅速拿了瓶矿泉水又奔回来,“奇哥,水。”接过水瓶,他一口气灌进去大半,才算是压下了那一阵咳。 “你来开车,家里有药。”林奇连车都没下,直接把我拽过去,和他换了位置,他现在这个样子明显开不了车。 “我......我怕我,不行。”虽然一年前拿了驾驶证,但从那以后我就基本没摸过车,还一直埋怨我妈干嘛非逼着我考那么个没用的东西,我妈总是回我,有备无患,说不定哪天就用的到。 “放心,有我在。我说,你做。”林奇的大手在我掌心轻轻一捏,我一颗慌乱的心立刻安定下来。他说得没错,有他在,我就能心安。 “打火,放手刹,挂挡,踩油门......”我按着林奇说的一步步操作,还好我记性不差,一年前在驾校学的都还没忘。 半小时后,我终于将车开进金隅湾的别墅。期间,林奇又咳了几次,全靠着大口喝水往下压。我扶着他下车的时候,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身子软得几乎站不住,却还强撑着对我说,“没事。”那样子,让我心像被揪着的疼。 我扶着他平躺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药,药在哪儿?” “在浴室,化妆镜后面......那个蓝色的盒子里。”林奇还是喘得厉害,两道俊眉一直紧皱着,就没松开过。 吃了药,林奇半眯着眸子,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呼吸开始逐渐平稳,也没再咳。我一颗悬着的心,才算重新回到胸腔里。 长长吐出口气,我将一直端在手里的水杯放回到茶几上。一瞥眼间,瞧见林奇的手机就扔在离我放水杯不远的地方。 看来是出门时忘记带了,我一般不会乱动他东西,但他手机指示灯一直在闪,明显是有未接来电。想着他前一晚一直没回酒店,肯定是和蒋琼玉在一起,我手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按亮了屏幕。 手机屏幕定格在一条彩信上,是张照片,照片里的场景我很熟悉,就是我们刚刚离开的壹号公馆,我正和顾梓坤在包间的角落里掷骰子。 我这才想起来刚刚在包间我喝过酒,虽然不算多,但真查起来也绝对算酒后驾车,不禁后背冒汗,还好没出事也没遇到交警。 直到那件事发生以后,我才体会出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一个警示,只可惜当时的我并未察觉。 那张照片的下面还加了一句话:“还想见到这女人就一个人来壹号公馆。”发短信的手机号码已经被自动屏蔽。 本以为我就是在车站偶然遇到顾梓坤,他也不过就是睚眦必报的大少爷脾气作祟,才恶作剧似的把我带到了壹号公馆,没想这一切原来是早有预谋。 身后蓦的一热,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奇已经从沙发上半坐起来,他抱我的动作略显缓慢,起初力道很轻,但给我的感觉却异常清晰。 冰冷的指腹最先捏在我腰侧,而后缓缓攀爬,很快便勒住我腰,一个蛮力将我扯进怀里,“我真的怕了,就那时候,特别......特别地害怕。” 我心里明白,他说的那时候是接到这条彩信的时候,“那你怕不怕为了我变得一无所有?”将全部家当压上赌桌的时候,他眼都没眨一下,我真想象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眼前这个强大的男人感到害怕。 一串低沉的笑自我身后传来,“我十七岁回到金家,不过是顶了个金家二少的空壳,那时候不仅一无所有,还有一屁股火烧眉毛的烂事等着我去摆平。 现在我三十二岁,在商界已经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就算是一无所有,我也一样可以东山再起。” 他将下颌很契合地嵌到我颈窝,呼吸似乎都一下子被隐逆回去,“但我害怕失去你,我家丫头只有一个,没了......就找不回来了。”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男人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就像个故意撒娇的大孩子似的,从身后抱着我,怎么都不肯撒手,像是抱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么让他肆意地抱着,抱了很久很久...... 直到他的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屏幕上出现了三个字“蒋二妞”,连同之前的一串未接来电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双眼。 身后倏地一空,林奇已经抓起电话,从沙发上起身。他是走到落地窗跟前才接的电话,我完全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 继续维持着刚刚被他抱过的姿势,我全身发冷,特别是背后被他紧紧贴过,现在又变空了地方。 我皱着眉,眼神追逐着不远处那个高大挺俊的男人。他背对着我,让我看不清表情,黑黑的影子被窗口的月光拉得很长,昏暗的光线将他的人沐浴在半明半昧的夜色中。 那是我追逐了六年的男人,在我眼里,他随随便便的一个动作,或者背影、侧颜都是世间最美丽的风景。 六年前,他以近乎完美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光鲜亮丽却又慵懒不羁。六年以后,历经岁月的打磨,他依然拥有着无可抗拒的容颜以及时光淬炼出的成熟。对我而言,从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是个我高攀不起的神。 现在,他几乎具备所有女人向往的特质,成熟优雅、风姿卓然、帅气多金,即使今天的狠戾也能让人为之倾倒折服。我爱他,近乎疯狂。 可眼前这个比我大了十二岁的男人,也让我看不透,我不清楚他有着怎样的一颗心? 我记得有本书上曾经说过,一直看着某个字或者某种东西,你会发现它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不认识。此刻的林奇,对于我,既是如此,徒留给我一个幽深的背影,让我无从解读。 第81章 很喜欢 在想什么?”在我出神的时候,林奇已经挂断电话走了回来。他离我很近,说话的气息轻烫到我脸侧。我被吓了一跳,反射性扭头,一不小心蹭到他唇上。 偶然的触碰往往会比刻意的撩拨更能激起身体里的欲望,他悄然将我揽进怀里,缓缓压紧的薄唇,无比清晰地加深了这个不经意的触碰。 我被他极其缓慢地放倒进沙发里,浓重的喘息交织在一起,“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我一下子惊呆了,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很清楚地告诉过我,不会爱我,也不准我爱他,那他现在的这个很喜欢又是几个意思? “你说什么?”我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说,上楼,洗澡,我想要你。”男人的薄唇已经滑到我耳侧,低沉沙哑的音色既是最令人心动的撩拨。 “你昨晚......和蒋小姐在一起?”我不清楚这样的思维是不是有些跳脱,但一想到一会儿要和他那个,就很在意他昨晚做过什么。 “陪我洗澡,我就告诉你。”他唇角上扬,断眉轻挑,像个大孩子似的搂着我撒娇。我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老夫的一颗少女心,快要让他给揉碎了。 温热氤氲的浴室,林奇仰躺在浴缸边缘,我半跪在他身旁给他捏肩,“想问什么?”大概是被我伺候舒服了,他半阖着凤眸,精致的五官迷蒙在水雾中,更显得眉如墨画,面若桃腮。 “你......一直在吃那种药啊?”我从浴室的化妆镜后面找到的是一盒中药丸,那种淡淡的草药香和林奇身上的一模一样。 林奇半眯的眸子忽的一下睁开,“我以为你会先问我昨晚......或者刚接的电话。”他的大手在我头上揉了揉,声音异常温柔。 “是,那些我是要问,但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你的身体情况。”我盯着他墨色的瞳仁,答得坦然。 “那药,壮阳的。”他扯起个痞气的坏笑,明显是在说谎。 我一只手伸进浴缸,毫不留情地在他大腿上狠掐,“说谎,你用得着吃那个?” 他疼得吸气,猛一躲闪,顺势将我捞进怀里,“咚”的一声溅出一地的水花。 “你知道不用?”他将我湿透的睡袍扯下,温热的气息从耳廓滑到颈窝,我脸蓦地一热。 “到底说不说?”我红着脸又朝他腰上摸,他腰身很窄,肌肉结实,手感确实不错。 他果然招架不住了,一边嘶着气,一边抓住我手,“奶奶不是告诉你了,我妈怀我的时候被下过毒,生我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也受了影响。” “你偷听奶奶和我说话?” “没有,我是怕我不在,奶奶为难你。”他把我揽在胸前,大手穿过我半湿的发丝,低头很专注地看着我,眼神中溢满了惯有的宠溺。大概是他的眼神太真诚,让我丝毫没意识到他在说谎。 “严重吗?”我问得很小心,既怕听到我不想听到的答案,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情况。 “只要按时吃药就没什么事。”他纤长的手指在我鼻子上轻轻捏了捏,“担心了?” “你今天在车上咳得很厉害。”想起当时的情景,我依然心有余悸,那么个咳法,我真怕下一秒他就能把肺给吐出来。 “罗强那雪茄味太冲,肺上伤过,闻了烟味就容易发病。”他答得轻描淡写,就像刚咳得气都喘不上来的是别人一样。 我的手指落到他胸前那道长长的伤疤,“是这次受伤?”他肤色是那种很健康的古铜色,疤的颜色略浅,很清晰地从前胸蜿蜒过肋骨,直没入小腹。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似乎不愿多讲。 “很疼么?”那道疤那么长还伤到了肺,当时一定很严重,那该是怎样的腥风血雨啊,我完全无法想象,只觉得心里被什么揪扯着,特别难受。指腹轻柔地摩挲疤痕,生怕一用力就又将他弄疼了。 “没事,小伤。”他淡笑着摇头,温热的掌心覆上我手背,“手感不错?”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傻愣着点头。 他长眉一皱,摆出一张嫌弃脸,“口水擦擦,都流我身上了,恶不恶心?” 我立刻大囧,虽然美色当前,但姐姐我也不至于这么没出息吧,下意识地伸手抹了抹唇角,哪有什么口水。“你......阴我。”我栖身向前,打算从背后揽住他脖子,给他来个锁喉杀。 怎奈林奇这次似乎早有防备,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水花荡漾,我立刻被他牢牢禁锢到身下。 这浴缸本来不小,容纳两个人没问题,可他好像恶作剧似的固定着我的身体,完全不给我动。我只能拼命仰着头,双手紧紧抓着他肩膀,才能让自己的脸露出水面。他顺势搂住我腰,我俩的身体毫无遮拦地贴合到一起...... “不许心疼别的男人,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到我身上好不好?”男人低沉沙哑的音色一开口就强势霸道,偏又在后半句带了几分讨好。 我从没想过林奇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也会低声求人,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回应,似乎就将他点燃了。带着氤氲水汽的薄唇,覆上我的脸颊、睫毛、耳垂儿、脖颈...... 浸在水中的身体异常敏感,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彼此每一处的细微变化。我的脑子从他进入的那一刻开始,一直都是懵的,直到他匍匐在我耳边低声呢喃,“小丫头,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他这句话像有着某种魔力一般,不停地在我耳边回响,直到彻底将我点燃,灼烧,绽放,如烟花般绚烂...... 果然是色令智昏,被他放上卧室大床的时候,我才勉强恢复了一丝清醒,想起刚才要问他的事,“你和她有过婚约?”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起这个,紧揽着我的身体僵了一下,覆在我后背缓慢摩挲的大手也滞了一瞬,几秒钟后,才又继续在我背上不急不徐地游移。 “曾经有过。”依旧是那个淡淡的声音,悠远而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年代很久远的事。 “那后来为什么会分开了?”这是我第一次鼓足勇气在林奇面前提起他的婚约,当然要抓住机会问个清楚。 第82章 交给你 林奇很长时间没再开口,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告诉我答案的时候,一个低沉缓慢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订婚那天她和一男的去了国外。” 我一下子被惊着了,这意思是......林奇在订婚的那天被人放鸽子了?被蒋琼玉......给甩了?或者说在他俩订婚的那天,蒋琼玉和一男的......私奔了? 还没等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身边的男人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还好,当时低调,没搞得满城风雨,只是叫了金家和蒋家的几个长辈打算一起吃顿饭。不然,金家的林二公子就是人尽皆知的弃夫了。” 还是那个淡如秋水的声音,林奇嘴角挂笑,就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而且貌似笑得还挺开心,一点没有做了弃夫的自觉。 “你爱过她吗?”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有勇气问出这么一句,可真正说出来的时候,心里的感觉真的是又酸又涩。 林奇说过,他不会爱任何一个人,那他爱蒋琼玉吗?那个曾经和他有过婚约的女人。他爱她吗?大概......是爱过的吧,不然他怎么会答应和她订婚呢? 这次他沉默的时间比上次还长,似乎思考了很久,却没正面回答我,“我和她是大学同学,彼此比较了解,清楚对方想要的是什么。而且,那时候金家刚刚站稳脚跟,需要蒋家的支持。” “那如果她没离开的话,你和她一定会结婚的,是吗?” “是。” 明明能够猜出答案,可真正听到的时候,心还是被狠狠戳了一下。 “那你昨晚......”我咬了咬下唇,是和她在一起吗,几个字愣是没问出来。 不过,林奇肯定是听懂了我的意思,他的大手在我头上轻轻揉了揉,很认真又带着几分疼惜的眼神。 “小丫头,我今年三十二岁,十七岁回到金家的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我用了十五年的时间,重新打造金氏的商业帝国,建立自己的林氏集团。 尔虞我诈,弱肉强食,在商场上太司空见惯,一不小心就会当了别人的垫脚石。很多东西,我要慢慢地交给你,包括林氏。” 他的话有些答非所问,但很成功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他刚说什么?要把林氏交给我?“你说什么?要把林氏......” “医生说我胃不好,适合吃软饭。”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含笑的声音打断,“我退休,你来养我,似乎也很不错。”他的大手在我鼻尖上轻轻一捏,吐出个很迷人的气音,“而且,我昨晚没和她在一起。” 莫名地心安,我甚至都没再问他昨晚在哪儿。整整一天一夜,我在等的原来就是他这一句话。 “高兴了?我这么乖,是不是该再奖励一次?”他拖长了语调。沙哑低沉的嗓音染上了痞气的坏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揽在我腰上的大手就开始缓缓向下,激起一串曼妙的火花...... 隔天我起床的时候,林奇已经出门了。后来我才知道,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忙着为那晚酒店跳楼的事做善后。 闹着要跳楼的林小雅和后来推她下去的林小婷都是金陵林家的人,两人是亲姐妹,父亲林宗楠是林宗喜的弟弟。那个渣男凌凯曾经是个三流小明星,难怪我当时看他有点眼熟。 两年前,林小雅和林小婷两姐妹同时喜欢上了凌凯,为了这个男人不惜大打出手,还上了娱乐版头条,林宗楠一气之下将姐妹俩逐出家门。不过,我那时候正准备高考,当然没心思看这些明星八卦。 后来,林奇让我了解金陵四大家族情况的时候,林小雅和林小婷已经被逐出林家,所以被我自动忽略。 林小雅在林氏集团旗下酒店跳楼的消息很快就上了热搜,有网友被人授意在八卦事件本身的同时,指责酒店安保措施不到位。这些评论又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很快将林氏集团推上了风口浪尖。 受此影响,很多已经入住的客人纷纷要求退房转到其他酒店,蒋清远也随即在蒋氏的官网上表态,要重新考虑旗下员工到林氏酒店的度假计划,林奇不得不紧急召开公司高管会,研究解决对策。 细想起来,大概从我们在寺院里遇到,蒋清远就已经设计好了这场大戏,一箭三雕,步步为营,就等着我们入瓮。 不过,他好像忘记了,他的对手是林奇,一个在商界能将一切都尽在掌控的男人。 第二天早上,是小邵开车送我去的学校,前一晚折腾到半夜,我是被林奇定好的闹钟叫醒的,时间精准得分秒不差。 当小邵司机载着我停到金大校门口的时候,离第一节上课铃响,刚好还有十五分钟,足够我到校食堂吃个早饭,然后不慌不忙地走进教室。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午饭的铃声一响,方世玉就拐上我的胳膊直奔校食堂,“听说了吗?咱班顾梓坤出车祸了。” “车祸?”我暗暗吃了一惊,看来林奇没说错,在壹号公馆被打的事,顾梓坤果然没敢张扬。 “你没见他今天都没来上学吗?听说......”方世玉话还没说完,我俩就被一个瘦瘦的男生挡住了去路,“坤嫂,您是和坤哥一个班的吧?” 抬眼一瞧,这男生我见过,就是上次在锦色和顾梓坤在一块儿的黄毛。不过,“坤嫂”是个什么鬼?“我叫简琼,麻烦你叫我名字,不要给我安一些乱七八糟的称呼。” 我上下打量他两眼,这小子今天穿的隔壁大学的校服,如果不是那斜腰拉跨的站姿倒是挺周正的一个小伙子。 “简琼小姐姐,我叫霍子枫,你叫我小枫子或者黄毛都行。”黄毛贱贱地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朝着我嬉皮笑脸地说道:“那个......坤哥说让你把他的东西收拾一下送过去。” “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没那个义务。”我白了黄毛一眼,心里还记恨着顾梓坤把我骗到壹号公馆的事。 “小姐姐,坤哥一个人在医院,昨晚刚做了手术,疼得哇哇叫。身边也没个人照顾,真挺可怜的。”黄毛用力眨了眨眼睛,竟然还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看来这小子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听说顾梓坤伤挺重的,一条腿的骨头都断了,说不定以后走路都会瘸。咱们同学一场,确实应该去医院看看。” 方世玉同学随声附和的同时还不住地叹气、摇头,“哎,那么一个大帅哥就这么成瘸子了,真是可惜啊,可惜,啧啧。” 黄毛的话我本来没太在意,可听方世玉这么一说,顾梓坤被血水和汗水浸透的裤管、疼得筛糠一样颤抖的身体、以及钢管暴击下骨头断裂的声音,就在我脑海里不停地交替出现。他还那么年轻,会不会真的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第85章 吃醋了 我从孤儿院被带到顾家的时候,已经六岁了。六岁,正常孩子应该要上小学了吧。可蒋凤春嫌弃我没读过贵族幼儿园,偏把我送进一所双语幼儿园的小班。你能想象一个六岁的大孩子和一群三岁的小屁孩一起上课的情景吗?” 顾梓坤自嘲地苦笑,刚输过液的手臂很不自然地在身侧垂着,就连那一边的肩膀也微微有些下耸,平日里那股子骄矜狠厉的气势仿佛一下子就被抽走了,整个人显得有几分颓唐。 “每次考试我都必须拿年纪第一,不然蒋凤春就会骂我笨,骂我蠢......大了三岁还考不过人家,三年的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然后,就会被罚饿肚子,不给饭吃。” 顾梓坤是和我一起念的市重点高中,成绩虽然不错,但也远没到出类拔萃的地步,更不可能次次考试都拿第一。 “他俩这些天去国外谈生意,要是回来知道我考试挂了科,肯定又是一顿奚落。”顾梓坤喝光了碗里的粥,褐色的眼眸很深沉地凝视着我,“不想我被罚,明天起就过来给我补课。” 说到底顾梓坤这伤和我脱不了干系,现在又听到他这么一番话,我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如果说刚才的默许是敷衍,现在倒真有点心甘情愿,我低头“哦”了一声,默默地收拾好碗筷。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变得特别忙。顾梓坤那个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性格,又不肯找护工,说什么弄个生人在他眼前晃,他心里别扭。 于是,命苦的我就悲催地成了他的保姆兼伙夫,每天一下课就要赶着到医院给他买菜做饭、洗衣服,空闲的时候还要帮他补习落下的功课,忙得像个机器人一样,小公司也没时间去了。 好在林奇这些日子也忙着处理安市酒店的事,不怎么回金陵,没发现我的异常。 那天中午,我和往常一样,下了课就赶去顾梓坤养伤的医院。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门是半开着的。顾梓坤半躺在病床上,床旁边还坐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郭兰。 后来我才知道,是郭兰从外地回来给顾梓坤打电话,知道顾梓坤受伤了放下行李就跑来医院。不过,顾梓坤一向不待见她,任凭郭兰百般讨好,也从不给她好脸色。这不,现在顾梓坤看着坐在眼前的郭兰,一张俊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坤哥,这是我刚做好的寿司,你尝尝呗。”郭兰手里捧着个很精致的粉红色饭盒,还是带心形图案的那种,明显就是爱心便当的标配。 “放那儿吧。”顾梓坤皱了皱眉,看都没看那爱心便当,一抬眼却瞧见了站门口的我。 “站那儿干嘛?还不进来,我都饿惨了。”顾梓坤纤长的食指朝我勾了勾,还带了点小孩子撒娇似的语气。 “饿了?那不有爱心便当么?”我走进病房,朝着顾梓坤揶揄。 谁知他竟邪性地一笑,眉间的红痣抖了抖,挑唇来了句,“哟,吃醋了?” 这下郭兰立刻偏头瞪向我,一脸要把我撕碎吃掉的神情,盯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真是躺着也中枪。 “郭兰,你回去吧,把你的什么寿司也带走,外国玩意儿我吃不惯。”顾梓坤拿起郭兰刚放床头桌上的饭盒递过去,“而且,以后你也不要来了,有简琼照顾我就可以了。” 当着我面,被顾梓坤拒绝了好几次,郭兰脸上有些挂不住,看我的眼神更添了一股恨意,说话也开始难听起来,“坤哥,她有什么好?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她妈就是锦色里卖肉的小姐,千人骑万人上的货色,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闭嘴!锦色里的小姐你也比不上,你特么的给我滚!”顾梓坤一声爆吼,手里拿着的饭盒直接扣在了郭兰脸上。 我最受不了别人侮辱我妈,顾梓坤这么教训郭兰,我还挺感激他的。不过,后来我才明白,他这一声爆吼其实并不是为我。 郭兰就是再喜欢顾梓坤也受不了他这样,立刻捂着脸跑出去,经过我时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简琼,你别得意,有你哭的时候!” 当时我和顾梓坤谁都没把郭兰的话放在心上。 吃完午饭,我正望着窗口发呆,顾梓坤指指床下,朝着我吩咐:“盆里的脏衣服洗了。” 我特别讨厌他那种颐指气使的口气,翻了个白眼,站着没动。 顾梓坤也没急,发出个痞痞地嘶音,“呦,不愿意呀?反正我没衣服换了,明天你来的时候就只能光着给你看了。哎......爷的春色呀,白白便宜你了。”这丫的粉唇微翘,抛来个我知道你已经觊觎我很久了的眼神。 “靠,去死吧你!暴露狂,谁要看你呀!”我蹲下身抱起洗衣盆,几步就冲进了洗手间。这大少爷行事从来都是看心情,搞不好明天真敢什么也不穿。 盆里的脏衣服不少,两套病号服,一身休闲运动装,还有几件贴身内衣裤。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没发现洗衣机,像这种高级的vip病房都配有专门的洗衣工,可顾梓坤这样的大少爷,肯定受不了自己的衣服被拿出去和一大堆别人的衣服一起洗。 我站在洗衣池旁边卖力地搓起来,将对顾梓坤的不满全都发泄在他衣服上。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顾梓坤忽然不耐烦地问了一句,“洗好了没有?” “这么多衣服,都快放臭了,哪有那么快?”我翻着白眼怼他。 “你快点,我要上厕所。”顾梓坤声音挺急。刚刚的午饭我做了排骨汤,顾梓坤喝了一大碗,又输了液,估计是憋不住了。 “哦,你等等啊,我马上就好。”嘴上虽然这样回答,我却故意放慢了手上的动作,还使坏地打开了水龙头,让水流淅淅沥沥不紧不慢地响着。 又过了估摸五分钟,大概是实在忍不了了,我听见顾梓坤下了床拄着拐走过来,“唰”地一下拉开了洗手间的门。这丫的毕竟年轻,身体素质好,经过这段日子的恢复,已经能拄着拐走路了。 只见他大咧咧往我身旁的马桶前一站,抬手解开皮带,长裤一下子就滑落到小腿的位置,露出纯白色的平角内裤。 第86章 结束了 我被吓了一跳,捂着眼大声喊,“顾梓坤,你神经病,臭流氓!” 顾梓坤发出个痞痞的坏笑,故意调侃道:“还不出去?上次现场直播没听够,这次想看真人秀?” “滚!”我捂着眼睛红着脸跑出洗手间。 这次顾梓坤没发出什么痛苦的声音,动作也比之前快了好多,看来是好得差不多了。 我洗完衣服晾好,看了眼手机,已经到了下午该去上课的时间。我刚要走,却被顾梓坤拉住,“简琼,这些天辛苦你了。以后,你不用来了。” 他声音忽然变得很温柔,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我爸妈明天就要回来了,我得回学校上课。”顾梓坤的声音很认真,完全没有了刚才调侃、戏谑的语气。 “可你腿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啊?”我看着他小腿上打着的石膏,不免有些担心。 “我爸妈回来肯定会逼着我去学校上课,还不如我主动点自己去。”顾梓坤回答得轻描淡写,一幅早就习以为常的样子,“小时候盲肠炎做手术我都没请过一天假,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哦。”我点头应了一声,替他整理好出院的衣物。我觉得有时候顾梓坤也挺可怜的,虽然吃得好,住得好,生活条件优裕,但他过得好像并不开心。不过,我帮不了他,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我咬咬牙十分肉疼地站到路边准备打辆出租车。没办法,下午第一节是蒋琼阑的专业课,要是迟到的话肯定会被扣日常成绩。 刚在路边停住脚步,我忽然瞧见对面开过来一辆很熟悉的车,黑色的路虎。瞧了一眼车牌号,是林奇的没错。 黑色的车身在我跟前一闪而过,开车的大概是林奇,副驾上人影晃动,似乎坐着个女人。车子稍稍减速之后,拐进了对面妇产医院的大门,我紧跟着追过去。 车子很快停下,我远远地望见林奇打开车门走下来,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扶下来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蒋琼玉。 我的头一下子开始嗡嗡作响,鬼使神差地跟在两个人身后,像只被扯了线的木偶。 妇产医院的人不少,我和他们很快就被人群隔开了一段距离。隔着人群,我瞧见他俩一前一后进了产科检查室。 时间不长,林奇扶着脸色苍白的蒋琼玉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验尿杯,应该是要做孕检。纤细的身影很快走进对面的女厕所,林奇贴心地等在门口。 我藏在楼梯拐角,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的心都被谁抽走了。难怪林奇这些天一直待在安市,连个电话都很少打过来,原来是......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两个人已经从孕检室拿了结果,在朝医院门口走,我快步跟上。 林奇和蒋琼玉并没有直接去停车场,而是在医院花园一处人烟稀少的角落停住脚步。 我很小心地跟在他们后面,借着一株很茂盛的蔷薇花遮住了身形。害怕被发现,我连呼吸都放得很轻,但那边的两个人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到了那张孕检化验单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你打算怎么办?”林奇的声音很低沉,我的心倏地一下揪紧,看来蒋琼玉是真的怀孕了。会不会是林奇的?这个可怕的念头一冒出来,我就被吓得一身冷汗。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我不想要。”蒋琼玉低垂着轻柔的眉眼,不敢和林奇对视。 “为什么?就算真有什么错,孩子也是无辜的。”林奇皱着俊眉,大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骨节泛白,明显是在压抑怒气。 “不为什么,孩子在我身上,我有权决定要还是不要。”电视剧里的经典对白。 “这孩子不能留,我现在就去预约手术时间。”蒋琼玉的情绪忽然变得很激动,抬腿要走,眼神中的决绝我看了也忍不住动容。 “别去!”林奇从身后一把抱住蒋琼玉肩膀,将她窈窕的身体扯入怀中。蒋琼玉在她怀里不停地挣扎,可越挣扎林奇抱得越紧。很快,蒋琼玉颤抖着身体,哭倒在他怀里。 “别去,生下来。我会照顾你们母子。”林奇的眉头锁得很紧,这句话却说得清晰无比,犹如一柄利剑,直刺入我的胸膛,刺穿了我的心脏。看来,孩子是林奇的无疑。 我再也听不下去,颤抖着身体想要夺路而逃,慌乱中衣襟被蔷薇花的花刺勾住,“刺啦”一声扯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就像我破了的心一样。 紧紧相拥的两人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蒋琼玉先朝着我这边望过来,她一张白皙动人的小脸儿哭得梨花带雨,真真是我见犹怜。 林奇看见我的时候,墨色的凤眸浮现出淡淡的不知所措,环在蒋琼玉肩膀上的大手,很迟缓地松开。看着这一切,我傻愣愣地呆在原地,一下子竟忘记了逃离。 蒋琼玉很快擦干眼泪,十分懂事地走到我跟前,“简小姐,你别误会。刚刚......奇哥......”她的声音很温柔,还带着哽咽的轻颤,很惹男人疼惜的那种,却听得我无比烦躁。 “我没误会,你俩孩子都有了,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是我!”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歇斯底里地吼着。 “简小姐,你真的误会了,孩子不是奇哥的。”蒋琼玉过来拉我的手,被我狠狠甩开,她纤弱的身体也被甩得一个趔趄,被身后的林奇一把扶住。 “简琼,你闹够了没有?”这是林奇第一次叫我名字,语气竟是无比严厉。 泪水立刻模糊了我的视线,“怎么?心疼了?是谁和我说不许我心疼别的男人?”他那晚带着低喘的声音犹在耳畔,转脸就又能搂上别的女人,果然是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林奇,我不想做被你包养的情妇,更不想当永远见不得人的小三。”我脸上布满泪痕,整个人像触电一般疼痛抽搐,声音嘶哑得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我们,结束了!” 曾经无数次地幻想,我只要陪在他身边,只要能一辈子跟着他,就好。可原来我根本就做不到,看着他怀里抱着别的女人,想到他将曾经给予我的那些宠溺付诸于别人,我就难过得无法呼吸。 转过身,我头也不回地跑出医院的大门,胸腔里的五脏六腑好像一下子被人掏空了一样。 第87章 安排好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大概十几分钟过后,有车子在我身侧不停地按着喇叭,是林奇。他开车跟在我身后,我走几步,车子就滑一下。 “上车!”林奇摇下车窗朝着我喊,狭长的眼尾泛着潮红。 我固执地继续朝前走,就像没听到一样。 “丫头上车,别再闹了!”林奇继续朝着我喊,凶巴巴的声音。泪水一下子就蒙住了双眼,我害怕被他发现,低着头越走越快。 是了,在他眼里,蒋琼玉才是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而我,不过就是个无理取闹,不识时务的小丫头。 大概是被我闹烦了,林奇在车里低咒一句,倏地加速,黑色的路虎从我身边绝尘而去。 望着黑色的车影在我视线里飞快地消失不见,我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朝着他离开的方向拼了命地奔跑......直到脚下一崴,跌跪在路边。林奇走了,不要我了,诺大的金陵再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缓了很久,我才跛着脚艰难地站起身,准备继续朝前走。腰上忽然一紧,我被人从身后揽住,直接抱进车里。 “真的想和我结束了,嗯?”熟悉的气息喷洒到我颈间,将我拽上车后座的人是林奇,开车的司机已经换成了小邵。 “是。”我答得丝毫没有底气还带着哽咽的轻喘。 “你再说一遍试试!”林奇的声音嘶哑低沉,眼眶中浮着一层不易察觉的猩红。 “是......”我倔强地刚发出一半的声音,被他温热的唇舌堵住,瞬间又吞回了肚子里。他用自己的整个身体禁锢着我,灵活的舌尖在我唇齿间一点一点描摹。 我很想挣脱,他却牢牢地将我紧在怀中,丝毫不给我动,“那孩子真不是我的。”他的薄唇缓缓移到我耳边,像个渴求大人信任的孩童。 “她刚回国,没什么朋友,出了这种事又不敢告诉家里,所以......叫我陪她。”生怕我不相信似的,林奇一口气说了个大长句,几乎把所有能够想到的理由都加上了。 “那你用得着抱她?”一句话从我嘴里脱口而出,语气里的酸涩掩都掩不住。 “真吃醋了?”林奇促狭地低笑,“听说他要拿掉孩子,我一时着急了。才一个月多一点,医生说还挺正常的,还好上次在酒店救人的时候没受什么影响。” 叹了口气,男人脸上现出一种带着点悲怆的神情,“怎么说也是条小生命,就这么说不要就不要了,感觉像在看着她杀人一样。” “他男人都不管的吗?”虽然那孩子不是林奇的,但也总归是别的什么男人的,我可不认为蒋琼玉一个人就能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 “那男的还不知道。”这话一说完,林奇墨色的凤眸缩了缩,忽然转向我,“要是你怀孕了,敢不告诉我,偷偷拿掉,我就......我就......” 他“我就”了半天也没我就出个所以然来,大概是怎么也想不到惩罚我的合适办法,不过光那脸色我也看得出来,他说这话是极其认真的。 “怎么会?你每次都那么小心。”我声音压得极小,生怕被前面的小邵听见。自从那次以后,林奇一直履行着他的承诺,保护措施做得好好的。 “那是我不想你受罪,”林奇抬手抚上我脸颊,拇指指腹在我眼睫下轻轻蹭了蹭,“你还这么小,打胎很伤身体,要是万一......万一以后都不能生了,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他这话里隐含的意思不还是怀孕了也要打掉?可刚刚他明明告诫过我,有了孩子不能背着他拿掉。 我心里隐隐作痛,瞪着眼睛看他,我不知道刚刚从他嘴里钻进我耳朵里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的表情一下子就被林奇读懂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会轻易让你怀上。不过,要是万一有了,也绝对会让你生下来。”他的大手在我头顶上揉了揉,“我会把你们母子安排好的,相信我。” 林奇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都是暖暖的,英俊逼人的眼睛里闪烁出迷人的亮光,以至于让我忽略了他说的是“我会把你们母子安排好的”而不是“我会把你们母子照顾好的”。这其中的区别,过了好久我才领悟到。 “对了,你怎么会去医院?”林奇似乎才想起这个,我被他问得一时语塞。告诉他我去医院给顾梓坤补课?明显死路一条。 “我同学病了,我去医院看他。”我硬着头皮回答,声音都有些发飘。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我没说谎,我没说谎,顾梓坤也是我同学。” 还好这时车子已经开到了金隅湾别墅门口,林奇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哦”了一声,直接抱我下车。 当着小邵的面被他抱下车,我多少有些不自在,挣扎了两下,“奇哥,我自己能走。” 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脚都瘸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 林奇这话让我忍不住心头一颤,缓缓低头,醋意十足地来了句,“你心疼的人还蛮多的。” 我话里的意思,林奇当然明白,他促狭地一笑,腾出一只手按开别墅的大门,边往里走,边在我耳边低声喃喃,“这么牙尖嘴利,是想让我表忠心?” 我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嘤咛一声,埋进他怀里不敢看他。 我以为他会直接把我抱进卧室,然而......实际上,他只是把我抱进了书房。我被他一下放进他常坐的那把真皮按摩椅上,他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就半跪在我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手,很轻巧地褪去我的鞋袜。 “肿了。”他将我脚轻轻放下,到浴室拿毛巾浸了热水敷到我肿起的脚踝处。 他抱着我脚,反复热敷了十几次,直到我脚踝上的皮肤像煮熟的虾子一样泛起粉红色,才直起身,从书架的抽屉里取了个医药箱过来。 那药箱不大,里面却琳琅满目,不仅有各种瓶瓶罐罐的药品,还有很多专业的医疗器具,貌似做个小外科手术都不成问题。 “这药箱......你用的?” “刚回金家那会儿,经常受伤,有时候不方便去医院就自己处理。”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昭示了他不同寻常的过往。 第88章 请家长(一) 林奇从药箱里挑出个蓝色的小药罐,修长的食指挖出一坨褐色的中药膏,摸到我脚踝上。他动作很轻,但碰到我肿起的地方,我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薄薄的眼皮轻轻抬起,半是嗔怪,半是疼惜,“这么大个人了,走路还能摔跤!” 我咬了咬嘴唇,望着他那张风华绝代的俊脸,完全丧失了抵抗力,“我......我看你开车走了,一着急,就......” 我有些脸红,毕竟是我一时气急放了狠话,但他车子猛然加速的那一刻,望着熟悉的黑色车影在我眼前迅速消失,我是真的后悔了。 “我......我怕你真把我丢下。” “傻丫头......”他忽地低下头去,圆润的大拇指在我脚背上轻轻摩挲,“以后不许再说那样的话,想要和我结束,除非我死了。” 他说话的语气依然是淡淡的,就连低沉的音调都和往日一样平稳。然而,眼角骤然腾起的雾气却很轻易地就暴露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不许你瞎说。”我心口一颤,抬手捂住他嘴,他最后那句“除非我死了”让我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他顺势将我打横抱起,迈步走向卧室,“并不是瞎说。人嘛,生生死死再正常不过,没什么好忌讳的。”他沉稳的声线钻进我的耳朵,一如他的脚步,每次向前走的间隔似乎都是计算好的。 我很快就被他放上卧室的大床,“整整十二天了。”他柔和的精致眉眼一点一点朝我逼近,弯翘浓密的睫羽轻颤,笔直光滑的鼻梁英挺,绛若桃李的唇珠翘起,几乎将我的胸膛胀满。 “啊?”我呆呆地看着他,根本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我整整十二天没见到你了,真的好想你,也好想......要你。”林奇摸了摸我的脸,温热柔软的唇瓣很快压了上来,浓烈的男性气息夹杂着他身上独有的草药香,让我毫无招架之力,彼此的呼吸很快交融在一起。 “丫头,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爷连个春梦都没做过,和你在一起之后,就想着夜夜筝歌。”他拥着我低笑,情欲深重的俊脸染了薄红,往日清冷的眸子此时也溢满了柔情,如同被染了一层炙热光晕的冬夜月色。 带着他气息的滚滚热浪从我耳廓很灵巧地钻进去,弄得我痒痒的,蕴满水气的眸子一瞬不瞬地落在他英气逼人的俊脸上,身子立刻就软成了一滩泥。 彼此的肢体炙热的燃烧、纠缠......这么多天的思念全数化作疯狂的执念,筝歌一夜。 我借着脚伤休息了几天,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一星期以后了。然而,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星期,却发生了一件令我无比痛恨的事。 学校论坛的bbs上,居然有人上传了有关我的一组照片,照片一共有三张,大概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 第一张是我妈在锦色陪客人喝酒的。那时候,我妈也就我现在这个年纪,看上去和我有七、八分的相像。 第二张是我穿着锦色服务员的制服到包间送酒的。应该是我应薛茵的要求到锦色卖酒的那天,被人偷偷拍下的。 第三张是一个男人把我抱上豪车的。大概就是前不久我崴脚被林奇抱上车的那次,男人的脸被打上了马赛克,看不清长相,但我的侧颜却被拍得清清楚楚。 照片下面还配上了十分醒目的文字标题,“女承母业,金大校花酒吧坐台被富商包养”。 帖子虽然发出后不久就被校方删除,但点击率还是高的离谱,据说五分钟之内就已经上了热帖点击排行榜。 当然,这些都是我回学校上课那天,方世玉同学绘声绘色讲给我听的,她甚至给我看了手机上保存的那条帖子的截图。据说,这几天还有传言我根本不是脚伤了,而是真相被公之于众,没脸来学校上课。 我靠,发生了这种事我心里郁闷、恶心得要死,但帖子已经被删除了,我就是想解释也无从下手,而且这种事往往是越描越黑。 上午的课间操我没去,坐在教室里发呆。忽然感觉后背被轻轻戳了两下,一回头,是坐我后座的顾梓坤。 据说,这丫的一星期前就来上课了。他貌似恢复得不错,虽然腿上还打着石膏,但拄着拐走路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喂,听说你脚崴了?”顾梓坤翻了翻眼皮,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语气,“喏,拿着。”他将一管全是英文字母的药膏塞我手里,“老头子带回来的外国货,特效药。”明明是一番好意,但他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在施舍。 “放心,那件事我会替你出头。”顾梓坤说这话时喉结滚动,明显压抑着怒气。 不过,我压根没搞清楚他说的那件事到底是哪件事,更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至于他给我的那管药膏,我深以为怎么也比不上林奇给我用的林师叔独门秘方,于是直接扔进书桌里,根本没打开包装。 几天过后,就在我以为有关我的“艳照门”事件已经结束了的时候,被校方删除掉的那条帖子又在一家知名网站的论坛上出现。这次不仅点击火爆,还引发了网友热议,我的真实姓名、学校、班级也很快被人肉搜索,发布在了评论区。 我简直是有口难辨,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系教导主任竟把我叫到办公室,一顿说服教育。 我们系主任姓秦,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长期负责学生的思想工作,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什么女孩子要洁身自爱,什么不要被金钱利益所迷惑,说得我都要自以为罪孽深重,祸国殃民,必须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她却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明天叫你家长到学校来一趟。” “主任,我......我家长很忙,可能没时间。”家长?我脑中瞬间闪过林奇在开学典礼上英俊无双的模样。不过,这家长......好像,貌似,大概就是帖子里说的“包养我的富商”,让他来真的好么? “简琼,别找借口,我觉得你平时表现不错,学习又好,才想和你家长沟通沟通,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不然,像你这种给学校造成极其恶劣影响的同学早就该被开除了。”系主任语重心长地告诫我。 我立刻表决心似的点点头。也不知道她这么说是不是在吓唬我。不过,我可不想这样就从金大卷铺盖滚蛋,可我又到哪里去给自己找个家长?难不成真的要去影视城那边找个群演? 第90章 交给我 很快我就发现,我和他正走到对着我教室的地方,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我看见顾梓坤正侧头瞧着这边。 “他一直坐你后面?”林奇在我鼻尖上轻轻一捏,“看来我要找你们班主任给你调调座位了。” “啊?”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顾梓坤。 . . . . . . 五分钟后,我和他立在秦主任办公室门前,“敲门。”林奇看着我紧张的样子似乎觉得有点好笑。 我小心翼翼地弓起食指,在门板上轻轻叩了两下。 “进来。”里面传出来秦主任的声音。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我根本不敢抬头看人,低着头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支吾着,“秦主任,我家长来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我声音太小的缘故,秦主任压根没注意到我。倒是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林奇身边,很客气地打招呼,“林总,您怎么来了?” 林奇露出他招牌似的浅淡笑容,轻点了下头,“秦主任好。”随即转向我,压低了声音,“小丫头,你先回去上课。放心吧,交给我。” 他的大掌在我手心里捏了捏,我如蒙大赦般逃出主任办公室。 我根本没心思回去继续上课,迅速找了个楼道的拐角隐藏起来。然而,没过多久我就瞧见校长和副校长急匆匆地赶过来,直接进了秦主任的办公室。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心里忐忑不安,掏出手机给林震拨过去,“林震,你丫的坑我。谁让你把老师请我家长的事告诉奇哥的?” “奇哥,去你学校了?”林震不答反问。 “现在校长和副校长,还有系主任都在里面,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你把我坑死了。” “放心,我不是和你说了吗,金大和林氏一直都有合作,金大毕业生百分之三十的定向实习和就业岗位都是林氏旗下的酒店提供的。所以,他去比我去更有威力,正所谓林总出马一个顶俩。” 林震在电话那头有理有据地给我分析。他头脑清晰,思虑周全,正经起来其实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这也是我向他求助的主要原因。 “可是,我和他的关系......”帖子上本来就说我被富商包养,现在他又来替我出头,明摆着是坐实了罪名。我被学校开除倒是其次,可我不想他被连累。 作为林氏集团的总裁,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企业形象。绯闻一出,林氏必然受到负面影响,搞不好就连金氏都会受到波及。安市酒店跳楼的事还没消停,我不想让他雪上加霜。 “放心,奇哥心里有数。”林震顿了一下,语气越发认真,“林家丫头,奇哥中午才开完会,饭还没吃就去你学校了。你对他真的很重要,比我们所有人都重要。所以,你别轻易离开他,知道吗? 奇哥这人看起来风轻云淡,什么都进不了他的眼,入不了他的心,其实最重情义,而且,他......他......”林震犹豫再三,终是没再说下去,安慰我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我一时有些怔然,我对林奇真的很重要吗?真的会比所有人都重要?正发愣的时候,秦主任办公室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开门的是秦主任,林奇走在最前面,校长和副校长很恭敬地跟在他身后,客气地告别。秦主任躬身站在一边,很配合地微笑着做背景。 林奇一出门就朝我藏身的地方径直走过来,大哥,你能不能假装没看见我,校长和副校长可都还在呢。 然而,这货却没有一点要收敛一下的自觉,直接拉起我手,在三位校领导的注视之下,就那么大摇大摆地牵着我离开了。 一出校领导的视线,我立刻紧张地追问,“怎么样?他们没说要开除我吧。” 林奇看着我淡淡地笑,答非所问,“我给你请了几天假,期中考试以后,跟我去安市。” “啊?”他说这话是几个意思?难道真要让我辍学,包养我? “安市有个项目我想交给你负责,还有你小公司研发出来的药膳产品已经比较成熟了,我想借机推广一下。”林奇耐心地向我解释。 “可我的课程......会落下吧?” “蒋琼阑能教你的在我这里都能学到,而且你认为在学校里死啃书本真的比实践更重要?”林奇这话我同意。 我把林奇送到了校门口,小邵开车一直等在那里。 林奇坐到车后座降下车窗,朝我挥手,“安心回去上课吧。” 我点了点头,刚走两步,突然想起件事,赶紧跑回去,扒住车窗,殷切地问,“你今天回金隅湾吗?”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感觉自己好像宫斗剧里等着皇上翻牌子的小主娘娘,皇上,您今儿晚上来奴婢这里吗?靠,肉麻。 林奇似乎没听清我说的什么,英挺的眉头微微皱起,“什么?把头伸进来说。” 无奈,我只好把头探进去,又重复一遍,“你今天回......” 我话音未落,林奇忽然凑过头,唇上立刻一片湿软,一个清浅又柔情的吻,“回!” 在他噙着淡笑的视线中,我脸颊绯红地跑走了。要死啦,小邵还在车上啊! 那以后很久我才知道,其实那天林奇是打算去完我学校就直接回安市的,所以才会让小邵等在门口。是我这么一问,让他改变了主意,还把下午的高层会推迟到了第二天。 当晚,我躺在金隅湾的大床上刷手机,忽然发现有关我的那条帖子已经被删除了,网站还针对那条帖子专门出了一份声明,说是该帖内容不实。 网名蕙质兰心的发帖人还发布了公开致歉信,声称内容系捏造,照片为部分合成。 我正盯着手机出神,林奇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我跟前,“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你动作还蛮快的。”我把手机递到他跟前。 他伸手接过,挑起凤眸,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不是我。我要做会更彻底。” “怎么彻底?”我疑惑地望向他,深以为这么做已经很彻底了,难不成他还要杀人灭口? 第91章 长相思 “直接把这家网站买了。”他把我手机往床头桌上一丢,轻描淡写的口气就像买棵白菜那么简单。靠,果然是大总裁。 不过,不是林奇,那又会是谁?难道是林震那丫的良心发现了? “我会查。”林奇在我身边躺下来,侧身看着我,“有事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他精致的五官,没有了白天见到时的温暖和煦,嘴角甚至噙着几分寡淡,不过依旧风姿卓然。 我看得入了神,说话时舌头都有些打结,“我怕你......太忙。安市酒店跳楼的事,已经够你烦的了,我不想再给你雪上加霜。” “小傻瓜,我没你想的那么不顶用。”林奇的大手在我头顶轻轻摩挲,语气和缓下来,“在学校门口问我回不回来,是不是想我了?” 我鼻子一酸,红着眼眶点了点头,这些天我一直被帖子的事困扰,一面担心自己被学校开除,一面又担心林奇被媒体曝光,林氏和金氏因此会受到影响。 那几天他不在金陵,我又不敢打电话告诉他。特别是帖子里提到了我妈,还有她生前在锦色的照片,让我心里特别难受。 薄薄的唇吻上我湿漉漉的眼睫,男人的声音里暗藏蛊惑,“下次,想我就给我打电话,让我知道你想我。” 他把我抱得很紧,温热的气息扑到我耳边,“我也想你。” 炽烈的吻像洪流,铺天盖地的涌来,冲击着我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一如以往,他手指上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能将我彻底点燃,焚烧...... 一夜缠绵,一室旖旎,终会落幕,就如我和他早已注定的结局。 . . . . . . 再次见到林奇是在五天以后,我期中考试结束的那天。来接我的人是小邵,他不是个话多的人,见面打招呼都是直奔重点。 “简小姐上车吧,林总让我过来接你。”小邵站在车边,替我打开车门。 “他在哪儿?”我边上车边问。 “在安市。”小邵关好车门,坐到驾驶室。 我立刻翻了个大白眼,我当然知道他在安市,问了等于白问。不过,我总觉得小邵这人挺牛的,就上次给我画的那地图,虽然没让我找到地方吧,但那种画图的手法一看就特专业。林奇似乎也很信任他,总爱把他带在身边。 出乎我意料,小邵带去的地方并不是上次我住过的安市市区的那家酒店,而是另一家新开发的酒店。难怪刚才小邵只说在安市,没说具体地方。这家酒店看起来是刚刚建成的,尚未对外开放,大门口还空着,连名字都没有。 车子在酒店后面一处独栋别墅的门口停下,小邵递给我一张房卡,下车替我打开车门,“简小姐,林总在里面等你。” 我拿房卡刷开别墅的大门,里面的装饰完全是中国古典式风格,既奢华气派,又带着诗情雅意,很有文化底蕴。 我没在一楼看见林奇,迈步上楼,发现他一个人坐在二楼的阳台。 “丫头,过来。”应该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林奇回头朝着我招呼。 我快步走到他身边,他菱角分明的俊脸隐匿在室内的流光中,质地精良的黑色西裤、真丝衬衫,让他看上去自清贵中透出点野性的味道,恍惚带着我第一次见到时的模样。 他拉着我坐到他大腿上,阳台直面群山,在傍晚的夕阳暮色下带着影影绰绰的昏黄。 “这就是我新近拍下的那块地,忙了一个月的成果。”林奇抬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大片开阔。 “这里的地理位置不错,在安市市中心和金陵繁华区的中间,两边开车过来还不到一个小时。又有天然温泉的优势,半年前我着手筹建温泉酒店,这次政府放地,我打算扩大投资,建成温泉别墅度假村的模式,主推温泉和药膳,打造成省内甚至全国最具标志性的天然养生度假基地。” 说着,他掏出手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效果图跃然屏幕。林奇指点着给我讲解,漆黑的眸子闪烁着细碎的亮光,整个人似乎都笼罩在一片金光中,壮志凌云,雄心万丈。 一处古香古色的温泉度假村,立刻在我眼前那片荒芜的土地上活灵活现起来。望着眼前男人意气风发的俊美面庞,我的心潮也忍不住跟着激荡。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与生俱来的王者,带着浑然天成的霸气和让人无法抗拒、为之痴迷的桀骜。 他的下颌忽然嵌到我颈窝,语气也变得异常柔和,犹如收敛了一身戾气的灵兽,“这是我为你打造的帝国,我要你做这里的女王。” 望着他深情如斯的眉眼,我才终于洞悉他让我改学酒店管理的初衷,确实如林震所说,用心良苦。 我眨了眨湿湿的眼睫,大着胆子说:“度假村的名字,我来取。” 他很奇怪地望着我,沉默着没说话。我立刻怂了,心里七上八下地不敢出声。是我唐突了,林奇这么看中这个地方,还说要打造成全省乃至全国最具标志性的天然养生度假基地,没准儿名字要请哪个市领导来取,或者找个玄学大师也说不定。 “不然,你觉得我叫你来做什么?”他眼睛里藏着坏笑,一幅你上当了的揶揄表情。 “奇哥,你阴我。小拳拳捶你胸口。”我故意嘟起嘴巴,攥起粉拳在他胸口轻锤两下。 他绯红的唇角勾起个好看的弧度,看着我胡闹够了,低下头在我唇角印上一吻,精致的眉眼越发柔和,“所以,你想到名字了吗?” 我抬头,凝视着他幽深的墨眸,微扬的断眉,俊美无双的脸庞,轻轻吐出三个字,“长相思。” 他低笑着把我在他怀里锁紧,温热的呼吸喷洒到我颈间,“好,就叫长相思。” 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长相思其实未必是个好名字,只是当时的我们并不觉得。 第92章 相思门 望着他深情的眉眼,我心尖一颤,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循着他眉心吻上去,片刻之后,徐徐下移,薄薄的眼皮,英挺的鼻梁,柔润的唇瓣...... 事后回想,我虽然爱他几近痴狂,但主动吻他的时候并不多,这大概是为数不多的几次中最动情的一次。以至我的唇瓣轻触到他喉结的时候,他明显僵了一下。 随即,我身体腾空被他打横抱起,低哑的声线如同蛊惑一般,“给我。” “什么?”我一脸懵逼,心说,大哥,你身价过亿,我身无分文,还要我给你什么。 “你!我想要......你。”林奇唇角勾起痞痞的坏笑,耳根却悄悄红了。 他这种冷俊霸气的男人时不时害羞的样子还是十分动人的,我伸出食指戳戳他的鼻尖,“你是猪吗?” “什么?”他皱起好看的眉头,十分嫌弃地嗤了一声。 “永远喂不饱。”说这话时,我脸也不由自主地红了,窝进他怀里不敢抬头。 他在我头顶发出一阵悦耳的低笑,“那我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猪。” “自恋狂。”就在我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一同响起的还有我肚子里的“咕噜”声。 “怎么?猪食也会饿?”这次轮到他嘲笑我了。我极其不满地“哼”了一声,却惹的他笑得更厉害了。 本以为他会把我抱进卧室,实际上他却直接抱我进了餐厅。 “你不是想......”看着面前的餐桌,我有些错愕,但后面的话我实在说不出口。我能感觉得到,刚刚他明明已经箭在弦上。 他当然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一面将保温箱里的菜肴摆上餐桌,一面凑到我面前揶揄,“总要先将猎物喂饱了再吃,不然口感不好。” 我本想怼回去两句,怎奈美食当前,我识趣地选择化气愤为食欲。 晚饭是林奇亲手做的,很精致的四菜一汤,都是我爱吃的。半小时后,我摸着浑圆的肚皮,一脸满足。 “饱了?” “嗯。” 随着我嘴角的一颗米粒被他啄走,他的唇也顺势覆上我的。我腰上一紧,被他巨大的力量带入怀中,笼进充满淡淡草药香的温热气息里,“我忍很久了。” 他将我放上卧室的大床,眼神迷离地锁住我,粗重的呼吸尽数洒落,低沉的音色带着嘶哑的性感,“入我相思门,做我相思人。以后后悔了,我也不准你逃。” “脚长在我身上,我逃了,你又能怎样?”看着他心急的样子,我忍不住,故意逗他。 “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捉回来。”浓重的墨色自他深邃的眸中翻卷而过,男人挺俊的身姿从我身体上方缓缓地压下...... “那你一定要快点,别让我等得太久了。”我纠缠在他身下,轻声呢喃。 氤氲的夜色遮挡了满室旖旎,他果真如同一只不知餍足的小猪贪婪地把我占有、掌控。当然,如他所说,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那只。 我第二天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暖暖的阳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里射进来,身边似乎还残留着昨晚缱绻缠绵的味道。我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起床梳洗,别墅里空空荡荡的,林奇已经出门去了,就算是周末他也依然那么忙。 走出别墅,我溜达到刚刚建好的温泉酒店主楼。酒店虽然还没对外营业,但里面的服务人员已经开始实习培训了,人来人往的,并不冷清。 林奇正站在大堂前台一群人中间,身高以及颜值上的优势,让他特别显眼。笔挺的黑色西装,规整的白色衬衫,领口微微立起,沉稳内敛的墨眸,浓黑修长的断眉,透着逼人的冷冽和桀骜。 世人都道,金家林二公子在商场上杀伐果决、六亲不认,在情场上游刃有余,却能片叶不沾身。他似乎可以目空一切,任何事任何人都进不了他的眼,入不了他的心。 可只有我知道,他的胸膛有多热,他也有在乎的人。痞痞的不羁里藏了那么多柔情,任性起来却又像个孩子。他的笑容很好看,犹如人间四月天。他做的饭很好吃,饱含浓浓烟火气。 我不想打扰他,找了个梁柱后面的角落,偷偷地望着这个我曾经追逐了六年的男人。现在,我算是得到他了吗?我依然不知道。 人群里的林奇还是发现我了,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动人的光泽,狭长的断眉揉起片片涟漪,绯红的薄唇微微上翘,扬起愉悦的弧度,他朝着我大踏步地走过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他抓起我手,裹进大掌里搓了搓,轻蹙断眉,“出来也不穿件外套,手冷得像冰一样。” 刚出别墅的时候,我看外面阳光充足,就只穿了件薄开衫,十月的天气,走在外面确实有些凉。 林奇捧起我手放到唇边呵着气,顿时有一股暖流从我指尖直达心底。直到我手和他一样的温度,他才满意地放下,牵着我走到人群中央,“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在金陵总部的助理,简琼。这次的美食狂欢节就由她来负责。” 接着,林奇有重点的给我介绍了人群中的几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矮胖中年男人,陈正,是这家温泉度假酒店的副总。一对三十出头的男女,男的叫楚宁,女的叫莫薇,分别是负责酒店餐饮和客房的部门经理。 最后一个,是酒店的大堂经理。她一直低着头很安静地站在那儿,直到林奇介绍到她时,她才不得不抬头。 看清她长相,我着实被惊了一把,竟然是郭兰。她装的好像第一次见到我一样,和我很客气地打招呼,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配合地没有戳穿。 郭兰在金陵大学酒店管理系读大四,目前正好是毕业实习阶段。看来,上次遇到顾梓坤开车送她到火车站,大概就是来这里应聘或者参加培训。 不过,金陵那么多酒店,她为什么舍近求远要来这里实习?而且,顾梓坤似乎并不待见她,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送她去火车站?我觉得这两件事背后一定隐藏着某种联系,然而仔细回想,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到。 第93章 美食节 “林总,你手抓这么紧,简小姐不只是你助理这么简单吧?”几番寒暄过后,莫薇瞧着林奇拉着我的大手,调侃地追问。 “她也是我女朋友。”林奇并没有松手,似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 “林总,你这样可要打碎一地金陵名媛的少女心了。”莫薇笑着继续揶揄,“就咱们酒店,仰慕您、把您奉为男神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您知道有多少小姑娘都是冲着林总您来咱们酒店实习的?” 靠,原来这丫的这么受欢迎?难怪林氏集团的女职员一年比一年多,我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一边的楚宁大概觉得莫薇说太多了,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莫薇看了看我,估计也觉出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笑了两声。 林奇倒是没觉得什么,勾起唇角,淡淡一笑,“今天咱们就先谈到这儿吧。其他的周一例会上再说。我女朋友还没吃早饭,我带她去餐厅。” 说完,林奇就牵着我手,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或惊讶、或......总之就是很复杂的眼神中,走出了酒店大堂。 林奇只在温泉度假酒店待了两天就赶去省会了。用他的话说,这次为时一周的美食狂欢节是全省范围内的一次重要活动。届时不仅全省乃至全国的知名人士,都要来我们酒店下塌。 这既是一次难得的机遇,也是对我们工作能力的一次严峻考验。温泉度假酒店要借着这个机会,打出自己的名头。 除此以外,美食狂欢节每年都会举办,如果做得好,我们这家度假酒店将作为这项活动的独家长期合作伙伴,为美食节提供场地和相关服务。 林奇作为林氏集团的总裁,当然需要亲自出马,事先把关键环节梳理好。而我,作为这次活动的主要负责人,则要全权负责美食狂欢节从筹备到结束的全部工作。 他给我的时间只有三天,三天以后,酒店正式对外营业,美食狂欢节的来宾就是我们要接待的第一批客人。 那三天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忙碌的三天,每天我都像小马达一样,从早晨起床开始就不停地运转。从活动的场景布置,到现场的安保措施,来宾的客房分配,我都亲力亲为,逐项安排,逐项落实,逐项审核。 其中最花费心思的应该是场景布置。我并没有按照以往惯例,把美食节搞成简单的一个个展示摊位,而是根据各自特色划分成了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设立一个特色场馆。 比如长安街,专门展示出售享誉百年的中华老字号美食。场馆内的装饰设计仿照古装剧的场景布置,做成古代街市的感觉,叫卖的摊点中间还零星散布着几家酒楼、茶馆、杂货铺...... 就连服务人员也都是一水的古代装扮。就连我自己第一次视察的时候,都有一种穿越了数百年的感觉。 长安街之后是似水流年,这个场馆做成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那种背景。每位来这里参观购物的顾客都会获赠一张商品票,票据的样子是根据那时候的布票、肉票、粮食本仿制的。 买东西的时候除了给钱之外,还要花费相应的商品票。服务人员当然也是那时候的装扮,清一色的蓝、绿、黑。推着木制冷饮车,写着“奶油冰棍”的“老奶奶”穿梭其中,很有年代感。 除此之外还有售卖进口食品的异国风情区、专门出售儿童食品的淘气宝贝,以及特别为情侣们打造的爱你一万年,我们小公司特别推出的药膳饮品七宝养身汤就在这个区域。 总之,整个布置下来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很多地方都已经超出了预算。不过还好,从来的那天起,各部门大、小领导都已经了解了我总裁助理兼女友的特殊身份,大开绿灯,前期准备工作圆满完成。 这时,我才意识到,那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林奇拉着我手不放,并非简单的秀恩爱,而是在为我以后在酒店开展工作打基础。这男人似乎每走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对每件事都尽在掌控。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我像等待着检验的学生,紧张程度不亚于那年高考。还好,开幕式进行得很顺利。省里和市里都来了领导,还有好几位国内知名企业的老总,各位来宾无一例外地对美食狂欢节的布置赞不绝口。 而林奇对着这些褒誉之词只是淡淡一笑,靠,那可是老娘拼了命搞出来的。大哥,你就不能再多点表示嘛,哪怕嘴角再咧大一点也好啊。 林奇在这些精英的精英之中依旧是耀眼的。他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色正装,搭配规整的白色衬衫,深蓝色暗纹领带,袖扣和领口的装饰简洁而不简单。沉稳严谨中暗藏着野性的气息和凛冽的锋芒,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霸气与俊朗。 开幕式结束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省、市级领导和包括林奇在内的几位老总被簇拥着离席。我俩自始至终没说上一句话,只在一众酒店方负责人送他们上车时,他才回过头,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让我心里瞬间犹如沐浴了冬日暖阳,桃花朵朵开。 中午用餐的时候,我忙着核查展位,去的有点晚,员工食堂已经开始收拾,打算闭餐了。我干脆挑了几样爱吃的菜打包,准备拿回办公室吃。 高层办公区很冷清,这个点正是午休时间,酒店为高层领导准备了专门的客房做休息室,忙了一上午,大家应该都去休息了。 我将饭菜摆上办公桌,从早上忙到现在,我早就饿坏了,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刚吃到一半,我就听见隔壁有开门声。 那间是陈副总的办公室,作为酒店副总他当然也有自己的休息房,这个点到办公室来?难道是来加班的? 我心下狐疑却也没太在意,继续吃饭,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隔壁传过来的说话声是两个人。除了陈正,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陈正的助理是个男的,照理他办公室不该有女人的声音,难道是......他在酒店里养的“二奶”? 八卦心起,我悄悄走到墙边,耳朵不由自主地贴了上去,然而,接下来听到的话却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第94章 障眼法 我的办公室和陈正的是一大间分割成的小间,当中只是一块十几公分厚的薄木板,隔音效果并不好。我一来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说话做事都是尽量放低声音。不过,陈正一个大男人,又不常来办公室,可能并没有注意到。 我找了个一次性纸杯贴到墙面上,耳朵放进杯口,对面的谈话很清晰地传进我耳朵里。 “这次的美食节在场景布置上很有特色,省里几个大领导都很满意,看来林氏集团这次又要声名大噪。”说话的是那个女人,声音隔着纸杯传过来有点发闷,我听着耳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似乎年纪不大。 “还不是拿钱堆起来的,就一个场馆的费用都抵得上原本的整体预算了。不过,林总这次倒是肯下血本,几次打报告增加预算,眉头都没皱就批下来了。”是陈正的声音,他声音很粗,我听得出来。 “这个自然,他要不是特别看中这个项目也不会提前就玩了个障眼法,把蒋清远和顾延霆都耍的团团转。”顾延霆我知道,顾梓坤的父亲,顾氏的当家人。 “哦?怎么说?” “怎么?陈总您还不知道?”那女人故意卖了个关子。 “我最近一直在忙度假酒店开业的事,总部那边没怎么留意。”陈正这话倒没说谎。林氏总部的高层和各分属酒店的负责人一直都是各司其职,除非必要,一般不会有业务上的交集。 “你知道之前蒋氏有个盛天员工金秋度假的单子吧?” “这个我倒是略有耳闻,那单子不是被顾氏拿走了吗?”陈正微微有些讶异。 “那还不是林奇故意放水给顾氏的。”那女人故意在吊陈正的胃口,只说一句就停下了。 “故意放给顾氏?林奇他傻呀?”陈正越发吃惊,连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度。 那女人很轻地嗤笑一声,“他傻?他是比谁都精明!”顿了一下又继续说,“盛天员工金秋度假的时间刚好和美食节有冲突,林奇先一步得到消息,故意对盛天度假计划做出一副志在必得的姿态,搞得顾氏压低价格匆匆忙忙和盛天签了合同。 而承办美食节的首要条件就是要独家提供场地和各项服务,也就是说,酒店在举办美食节期间不能再接待其他客人。” 盛天金秋度假的单子是由林氏总部直接负责,陈正并不清楚细节,听了这话,才恍然大悟,接话道:“美食节的选址要在距离安市和金陵都不太远的地方,符合这个条件又够资格承办的五星级酒店就只有顾氏和林氏。这么一来,顾氏一开始就被淘汰出局,美食节就成了林氏的囊中之物。” “嗯,陈总说的不错。不过,林奇这次赢得也挺险的。”那女人静默一瞬,似乎在考虑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给陈正,不过最后她还是再次开口了。 “蒋清远其实早就和顾延霆私下达成交易,这次盛天的单子留给顾氏来做。不过,蒋清远够精明,要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一定要逼着顾氏给出最低的价格才肯签合同。” 说到这儿女人又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蒋清远和顾延霆都以为耍了林奇,却不知道是被林奇给耍了。金家的林二少还真是名不虚传,确实是有些真本事。” “这个自然。要不是这样,当初金家老爷子也不会允许个姓林的私生子进门。不过,你刚说林奇这次赢得也挺险的,是怎么回事?”陈正忍不住追问。 “要说这蒋清远也是够倒霉的,费尽心思设计了一场大戏,却被自己的亲妹妹给搅了。女人啊,喜欢上一个男人还真是什么都豁得出去。”那女人叹了口气,语气竟有几分落寞。 “就是那个曾经和林奇有过婚约的蒋家二小姐蒋琼玉?”看来,知道金家和蒋家婚约的人还真不少。 “对,就是那个蒋琼玉。” “一个小女人能掀起多大的浪花?”陈正似乎很是不屑。 “你可别小看女人。蒋清远本来安排林小雅去林氏的酒店跳楼自杀,只要这事一成,林氏集团那家死过人的酒店以后怕是没人敢再住。 蒋清远再找人到林家那边煽风点火,追着这事不依不饶。一尸两命,到时候,林氏就是不倒也得脱层皮。可惜呀......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把林小雅给救了。” “这事我倒是听说了,安市酒店那边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当时的情况十分危险。林小雅差点把蒋琼玉给拖下去,辛亏林奇身手不错,及时出现英雄救美。” 那女人嗯了一声,接着陈正的话继续说:“蒋琼玉救林小雅就是救了林氏,林奇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不过......” 说话声忽然小了很多,我将耳朵紧贴着杯口才勉强能听清,“有人说当时蒋琼玉已经怀孕了,因为这个还差一点流产。” 我头嗡地一响,心像被人狠狠扯了一把,林奇在医院角落抱着蒋琼玉的画面不停地在我眼前闪现。 “这种事你也能知道?”陈正粗粗的声音里隐含了一丝怀疑。 “蒋琼玉未婚先孕,当然不会满大街宣扬。不过,给她接诊的恰好是我一个小姐妹。那件事之后没几天林奇就陪着她去了妇产医院,结果证实怀孕都已经一个半月了。” “哼哼......”陈正一阵冷笑,“这你救我,我为你的。看来咱们陈总和这位蒋小姐还真是郎情妾意,恩爱非常啊。说不定,蒋琼玉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林奇的。” 脑袋里又是一阵嗡鸣,我差点被这些话憋得喘不过气来。难怪那时候林奇好几天不见人影,看来是在陪着蒋琼玉。 “我看八九不离十,据说两个人在大学时就是情侣,后来却不知怎么分开了。这次旧情复燃,只怕咱们酒店里那位......还被蒙在鼓里呢。”那女人轻叹一声,似乎带着几分同情。 “你是说简助理?”陈正的语气极其轻蔑,“就她那种身份的女人,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她拿什么和蒋家二小姐比? 就凭着一张漂亮脸蛋儿就想进金家?恐怕是痴人说梦,奇少的女人那么多,恐怕没几个月就忘了她是谁了。”一阵倒水声,“郭小姐,喝杯咖啡。” 郭小姐?我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但一时还不敢确定。 第99章 枫林晚 “林家丫头,你这是得罪了哪家大佬了?还是赶紧磕头认错吧,或者找奇哥替你摆平。”林震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听得我心下一惊。 “什么......意思?” “这套西装是意国高端定制的,袖扣纯手工打造,只此一对。”接着林震又说了两句什么我没听清,直到手机听筒传来嘟嘟的忙音我才回过神来。 挂掉电话,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八点半钟了,只剩下二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即使是找到卖袖扣的地方,也来不及了。 于是,我心一横决定破釜沉舟,吩咐着销售小姐姐拿来剪刀和丝线,一下剪掉另一只袖口上的纽扣,开始穿针引线。 小的时候,去锦色找我妈,等的无聊,清洁的李婶教过我绣花,几个简单的图案还都记得。 我先是在西装的右边袖口上绣了一朵五瓣的银色梅花,绣完才发现丝线用去了一大半,再在左边的袖口上绣同样的一朵显然是不够用了。于是灵光一闪,绣了一枚枫叶。 八点五十分,我准时将绣好烫好的西装上衣交到林澈大人手上。林澈望了眼袖口,指着我绣的小花,脸色一黑,硬朗的俊眉皱得能夹死苍蝇,“这是个什么东西?” “五瓣梅。” “什么东西?五瓣梅?” “嗯,五瓣梅。据书中记载,古人对梅情有独钟,把赏梅当做是一件雅事。从古至今,作为传春报喜、吉庆福气象征的梅花,一直被看做是吉祥之物。 所谓梅开五瓣,五瓣梅象征着五福,快乐、幸福、长寿、顺利、祥和。将五瓣梅的图案绣在袖口上能招来福气。”我开始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的信口胡诌。 “那这个呢?”林震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依然黑得好像大灶底。 “这个是枫叶。” “枫叶?什么意思?” “枫叶象征着初恋,代表温暖,爱的永恒。”我继续编。 “那为什么两个袖口要绣不一样的图案?” “这个取自唐代杜牧的一首七言绝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是丝线不够用了,“左边的枫叶也就是霜叶,右边的梅花也是报春花自然就是二月花。” 我话音刚落,电脑定时器就响了,紧跟着传来一个很柔美的女声,“林总,参会人员都已到齐,视频会议可以开始了。” “让他们先等等。”林澈发了一条语音,紧跟着目光转到我身上,“你接着说。” “没有了。”这大哥放着很重要的视频会议不开,想听我信口开河的瞎嘚嘚? “没有了?”林澈似乎听得意犹未尽。 “啊。”我实在是已经编不下去了。 “你刚刚说的那句什么七言绝句再说一遍。”林澈紧追不放,绝对有点穷追猛打的意思。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对就是这句,我对古诗词没什么研究,麻烦简助你帮我写下来。”林澈似乎很兴奋,递给我纸笔,对着笔记本电脑又是一条语音,“陈助理,告诉大家会议推迟半个小时召开,关于新产品我有新提议。” 我将写好的诗词递给他,林澈一脸激动,伸手重重地握了我手指一下,“简助,谢谢你给我的灵感。你先去忙吧,我要工作了,改天请你吃饭致谢。” 林澈说完就不再理我,颀长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噼里啪啦地猛敲。 看来西装袖扣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我轻手轻脚地离开林澈的房间,如释重负地长呼了一口气。 后来我才知道,林澈说感谢我带给他灵感是个什么意思。他确实是从我的这句古诗词中,获得了新产品的灵感。 他的新产品,咳咳,也就是成人用品的tt,其创意定位便源于这句七言,”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新产品的分类属于辅助摩擦型,有枫叶纹和梅花纹两款,名字极其诗意,“枫林晚“和”二月花”,整体颜色是那种很热烈张扬的火红,广告宣传语“永恒的初恋”。 新品一经上市销量火爆,迅速压到了国外的某冈和国内的某斯,成为九零后浪漫小情侣们炙手可热的最爱。 袖扣事件平息以后,美食狂欢节渐上轨道,我着实安稳了几天,直到那天晚上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打电话来的人居然是郭兰,她明显是醉酒状态,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简......简琼,我在......清吧,有......有话和你说,你过来一趟。” 彼时,我已经洗完澡躺床上了,实在不想去应付一个醉鬼,而且我对郭兰确实也没什么好印象,那天救她也不过是出于女人对女人的一种同情。 “不好意思,郭兰,我已经休息了。”我话音刚落,听筒里很快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这位施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立时被说得有些发蒙,这定位有点高啊。 显然对方也觉得有些措辞不当,接着说道:“不是不是,那个......我是想说聆听有时候也是一种救赎。” 我这时才觉出对方的声音听着竟有几分耳熟,脑海中迅速闪出一个人影,不过瞬间被我否定,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可能会凑到一块儿。 我还没答话,电话那边的郭兰就又开腔了,“简琼,我知道......你......你瞧不起我,同样......我......我也瞧不起你。” 打了个酒隔,,郭兰继续说:“我今天要和你说的,是......是有关林氏集团的事,来不来随你。” 听了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天她和陈正说过她是顾氏的人,这几天一直忙着美食狂欢节的事,倒是把她给忽略了。 这样看来,她到度假酒店实习一定有着某种目的,那么,陈正...... “把地址发过来,等我一刻钟,我这就过去。” 放下电话,我换了件衣服打车赶去清吧。林奇就是我的软肋,只要一牵扯到他,我就很容易做出冲动的决定,不过,我不后悔。 第100章 是真爱 赶到清吧的时候,我发现郭兰坐在大厅一角,并不是一个人。不过,我刚进门,她就把那个人赶走了,以至于我只看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背影,应该是个年轻男人。 我坐到郭兰对面,要了一杯咖啡,桌上已经摆了不少酒瓶,都是那种度数很高的烈酒。郭兰刚洗过胃就这么喝,身体怎么吃得消?我忍不住夺过她手里的杯子,低叱了句,“不要命了你?别喝了。” 郭兰眯着眼睛望我一眼,很不屑的语气,“你管我?你又不是我妈!” 我听她那话火腾一下就冒起了来了,一杯酒泼过去,她没防备一下子怔住,反应过来以后竟然趴到桌子上低声呜咽起来。 好在清吧里光线暗,人多,我们又是坐在角落,不然一定能引起吃瓜群众的热烈围观。 郭兰哭了一会儿就抢过我手里的酒杯,抓起眼前的酒瓶倒满,一仰头灌下一大半,我也懒得再去管她。 几杯烈酒下肚,郭兰混混沌沌地开口,“我妈......筹划了那么多年,全是白搭,最终程建国也没娶她,直到死的那天,程建国都没说过要娶她。” 郭兰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我听蒙了,还寻思着是怎么回事,郭兰又开口了。 “我妈......我妈没了,这世上真心疼我的那个人没了。”说完,郭兰突然崩溃地大哭。我的心也跟着一颤,瞬间也想起了我妈,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这下,郭兰像是找到了知音,一下子抱住我,眼泪鼻涕蹭了我一身。她这回的动静有点大,立刻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侧目。 清吧的服务小哥赶紧走过来询问情况,我掏出钱包塞给他二百元小费,“她喝多了,麻烦你帮我叫辆车。” 服务小哥显然对客人醉酒这种事司空见惯,立刻对着领口的对讲机呼叫,“大堂这边有客人喝醉了,叫辆车到1号门等着。” 说完很熟练地帮我把郭兰扶起来,送我们出门。郭兰着实醉得不轻,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到我身上,朝着服务小哥低吼,“臭男人,别碰我!”搞得服务小哥一脸的尴尬,用一种相当奇怪的眼神望着我俩。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终于把郭兰弄上了车,关上车门的一刹那,我听见服务小哥对看门的保安大叔十分感慨地说,“啧,啧,啧,哭这么厉害,果然同性才是真爱。只是这漂亮女人都找漂亮女人去了,我们这些直男可怎么办啊?” 大哥,姐姐我性取向很正常的好不好,我也是直女啊。 为了不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叫司机师傅把车开到了酒店后门,又提前给小唐打了电话。 一下车,就见小唐等在门口,看我扶着郭兰下来赶紧过来帮忙,“简助,兰姐这是怎么了?” “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小唐叫郭兰兰姐看来关系不错。 “这几天兰姐请假了,听说是家里出了点事。”小唐继续说。 我只在郭兰进医院的那天替她请了假,之后就没再管她,看来她一直没来上班,应该是因为她母亲。 “先把她扶到我房间。”郭兰住的地方离这儿有点远,我不想被太多人看见,免得节外生枝。 小唐帮我把郭兰弄上床,又很细心地给她换好了衣服,喂了醒酒药。临出门时还颇为语重心长地叮嘱了句,“简助,你好好开导开导兰姐,别让她想不开。”一脸把我当知心大姐姐的崇拜。 据莫薇说,这小丫头自从林澈的袖扣事件被我摆平之后,她对我的景仰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天地可鉴,日月为证。 “水,简琼,麻烦你帮我倒杯水。”郭兰吃过醒酒药以后,精神似乎好了很多,虽然还是醉酒的状态,但已经没那么迷迷糊糊的了。 一连喝了两杯白水,郭兰斜倚在床头,很平淡地开口,“能听我讲个故事吗?这故事我没给别人讲过,我怕被人瞧不起,但是今天我想说给你听。” 说是故事,其实就是郭兰家里的事,她家在南方的一个水乡小镇,母亲郭晓秋在镇上的一家酒楼做服务员,一次上菜的时候,不小心将汤汁洒在了一个男人的西装袖口上。 那男人叫程建国,在镇上算是有头有脸的人,那套西装自然也价格不菲。郭晓秋的工作失误立刻惹来了领班的一顿责骂,郭晓秋自己心里也是惴惴不安,要知道她一个月的工资也不一定能买得下程建国那套西装的一只袖子。 出乎意料,程建国不仅没责怪程晓秋,更没要求赔偿,相反还询问郭晓秋有没有被烫伤,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就因为这件事郭晓秋对程建国产生了好感,程建国也成了酒楼的常客。一来二去,两个人就越过了男女的那道防线。不过,程建国早就娶妻生子,这件事郭晓秋也知道。 两个人好上以后,程建国给郭晓秋在小镇的郊外买了套临江的小别墅,郭晓秋也辞去了酒店服务员的工作,一心在别墅里等着程建国的临幸。 她所有日子似乎都变成了伫立窗前的翘首以盼,而这种日夜期盼的结果无非只有两种,程建国的来或不来。但程建国的来去向来随心,并不由她左右。 终于,程建国连续一个月没到临江别墅,郭晓秋等得心焦,同时也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坐立不安的郭晓秋立刻联系了昔日在酒店认识的小姐妹,打探程建国的近况。很快传来消息,就在郭晓秋曾经工作过的酒楼,程建国故技重施,与一个年轻的小服务员正打得火热。 郭晓秋捏着小姐妹寄来的照片,心越收越紧,照片里的程建国神采飞扬,身边挽着的女人青春洋溢,白皙粉嫩的脸上赫然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于是,从那时起,郭晓秋就开始谋划,谋划能让陈建国娶她的第一步,生一个流淌着陈建国血脉的孩子。 第101章 小棉袄 程晓秋找各种借口给程建国打电话,使出浑身解数把他留在临江别墅,把安全套偷偷用针刺破,一次、两次、三次......当她拿着孕检单摆在程建国面前的时候,她以为她已经是人生赢家,却没料到等来的却是程建国一句冷冰冰的做掉。 鬼迷心窍的郭晓秋不惜以身体为代价,两个月后再次怀孕,因为间隔时间过短不能再次实施流产。 而且这次郭晓秋做足了功课,她算准了程建国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一直想要个闺女的心理,向程建国打包票肚子里这个一定是女孩,一定能让程建国圆了心愿给他生个贴心小棉袄,让他有儿有女凑成一个好字。如果不成,她甘愿冒生命危险打掉孩子。 天知道郭晓秋是如何度过这忐忑不安的五个月的,直到程建国托关系找到的医生拿着b超单,告诉郭晓秋她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娃的那天,她才真正睡了个安稳觉。 郭兰出生以后,程建国就以教学条件好为名,把郭晓秋和郭兰送到了千里之外的金陵。实际上,他怕的是夜长梦多被家里的正室发现。 自从郭晓秋和郭兰来了金陵以后,程建国并不常来,可每次程建国一来,郭晓秋都哄着郭兰粘在程建国身上。 即使程建国不来,她也总是给郭兰看程建国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教郭兰喊爸爸。表面上她似乎是怕郭兰忘记了程建国这个爸爸,实际上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他怕的是程建国忘记她,忘记她和他还有个女儿。 程建国常年做生意,难免有些不合规矩的地方,这些事他也没避讳过郭晓秋。郭晓秋却抓住这些蛛丝马迹,加上镇里小姐妹提供的消息,偷偷留下不少证据。当然,她本意并不是想告发程建国,而是以此作为要挟程建国娶她的第二步。 郭兰渐渐长大以后,郭晓秋又开始计划逼程建国娶她的第三步,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就是把郭兰嫁进金陵的豪门。这样她就能母凭女贵,而程建国要想做豪门贵公子的岳丈,首先就要娶她郭晓秋进门。 郭兰当然清楚母亲的心思,于是就把目标锁定在顾梓坤身上。顾梓坤和她年纪相仿,人长得又帅,家世更是没得说。 通过同学认识了顾梓坤以后,郭兰就不顾一切的贴上去,谁知顾梓坤并不理会,对她一直是冷冷淡淡的,甚至心情不好的时候,还直接甩脸子。 直到她发现顾梓坤对我和对其他女孩不一样,就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了我身上,学校论坛以及后来网站上的帖子都是她发的。 顾梓坤知道这件事后,威胁她说不把事情摆平,就把她妈做男人小三,她是私生女的事抖到学校。郭兰自然怕了,不仅删除了帖子还在网站上公开发表了道歉声明。 而她之所以到林氏的温泉酒店实习,也是顾梓坤父亲顾延霆的授意,任务就是协助陈正打探林氏集团的商业秘密。那天在火车站和我遇见,是顾梓坤奉了父命开车送她。 “简琼,对不起。”郭兰说得很诚恳,“还有,那天谢谢你救了我。” “学校论坛和网站发帖的事当时我是很生气,不过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也没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我长长呼出口气,实话实说,“那天救你,不过是出于女人对女人的同情,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我话锋一转,“你要是敢做出什么不利于林氏集团的事,别怪我不客气。” “呵呵......”郭兰冷笑,“我郭兰虽然算不上什么人物,但是恩将仇报的事还做不出来。明天我就打辞职报告。” 轻叹口气,郭兰捋了一把额前的碎发,声音染了一丝感伤,“我追顾梓坤一半是为了我妈,现在她没了,我也用不着再去巴结顾氏。” “伯母......是怎么过世的?”郭兰比我大不了几岁,她母亲应该年纪不大。 “意外,她做晚饭的时候忘记煤气,结果睡着了。”郭兰的声音有些发哽,“她真是可怜,机关算尽谋划那么多年也没能如愿。走的那天,程建国都没来见她最后一面。” 说完这话,郭兰突然就笑了,笑的涕泪横流,“这世上的男人啊,全他妈的靠不住,呵呵呵,靠不住!连个小和尚都特么的会花言巧语地骗女人。” 我很想听郭兰继续说下去,可她却不再开口,直到鼻息沉沉地睡了过去。 实在不习惯和个女人挤同一张床,我找到小唐又在对面开了个房间。洗完澡上床,照例打开手机qq,果然收到了渡心发来的视频。 这丫的这几天每晚都会发一段自拍。时间不长,大概也就十几秒,或是他坐在电脑跟前工作的,或是躺在床上正要休息的,甚至有一次还发来一段在浴室里脱衣服准备洗澡的。 而且拍得还特专业,绝对有职业模特拍超级大片的赶脚,让我有一种想把这些视频挂到金大校园网上售卖的冲动。 林奇对自己的骚包行为美其名曰男色诱惑,还说什么怕我孤枕难眠,我看是他孤枕难眠还差不多,这三十几岁的男人最近越来越矫情了,不过......嘿嘿嘿,我喜欢。 一夜就在我对林大校草各种美艳造型yy的美梦中度过...... 早上七点,我悄悄溜回自己的房间,郭兰已经不在了,房间收拾得很整齐,床头桌上摆着她留下的一封辞职信。 拿得起放得下,还真让我对她有点刮目相看。掏出手机我给郭兰发了条短信,内容是我小公司的地址。 我对郭兰说这家公司是我朋友开的,刚刚起步,还属创业阶段,急缺人手,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去应聘。之后,我给杨颖打了电话,介绍郭兰的情况,又叮嘱几句才挂断。 这边刚安排完,房门就被敲响,西装笔挺的林澈走进来。他穿的正是袖口被我改过的那套银灰色西装,规整的白色衬衫,银色的暗纹领带,尊贵又有质感,沉稳内敛的眸子放射出温润淡雅的柔光,绝对是标准的古典美男。然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差点把我噎死。 第102章 跟着我 “简助,昨晚你男朋友来了?好像聊到了很晚。”林澈斟酌着开口。 酒店的隔音还是不错的,这丫的是顺风耳吗?我自然不会对他实话实说,开始信口胡诌,“那个......我有说梦话的毛病。” “哦?”林澈深邃的眸光落到我脸上,让我瞬间感觉这古典美男身上似乎隐藏着某种危险。 “林先生,袖口的图案,您还满意吗?”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努力寻找话题。 “嗯,还好。”林澈抬起袖子看了一眼,语气十分平淡,“我就是为了这个过来,说了要请简助吃饭当面道谢的,今天就是美食节的最后一天了,还请简助赏脸共进早餐。” 我没想到林澈一早过来是要约我一起吃饭,而且像他这样的岑贵公子竟然用了“赏脸”这个词,倒让我没办法拒绝。 林澈带我去的就是温泉酒店的餐厅,其实酒店有给客人提供的免费自助早餐,不过林澈既然说要请客,当然不会带我去吃免费的。 餐厅里人很少,确切的说只有我和林澈两个人,本来嘛,谁会放着免费的自助早餐不吃,来这里点餐啊,除了像他这样拿钞票根本不当一回事的大少爷。 我要了甜点和牛奶,林澈说喜欢吃中餐,要了云吞和花卷,他吃饭的时候很沉默,几乎一句话不说,我想这大概就是那种家教很严的豪门讲究的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吧。 林澈吃东西的时候,每次勺子里都是舀起半个云吞,再加一点点的汤,而且分的很均匀,一次绝对是一个云吞的二分之一,就像是用机器切割的一样。 直到他碗里的云吞和我面前的甜点吃完,他又要了杯茶,才开口和我说话,“简助,有没有考虑过换一份工作?” “换一份工作?”我有点差异地望着林澈,难道他是看上了我的绣工,要我去给他补衣服?他衣服那么贵重,这种可能应该也是有的。 “我刚好缺一位助理,不知道简助有没有兴趣?”林澈对上我的目光,说得很直接,一点没有在挖别人墙角的自觉。 “咳咳,林先生,您可能还不知道,我还没毕业,是大一的在校生。”能在林氏集团当总裁助理绝对是走了林奇的后门,我可不认为这种待遇在其他公司也能有。 “这个我当然知道。”林澈拿起面前的茶杯呷了一口,“对必要的人我都会做必要的调查。你是金陵大学酒店管理专业大一的学生,做助理确实欠缺基本条件,但贵在懂得随机应变,我可以为你破例。” 对必要的人做必要的调查,这话说得简直有点fbi的意思,“我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没有要换的想法。”我开门见山地怼回去,林大总裁每晚拿男色诱惑我,我怎么可能离他而去。 “简琼,跟着我,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想开公司我给你资金,想去国外念书我给你联系学校。”林澈眸光深邃地望着我,透露出很直白的热烈,甚至连称呼都改了。这让我怀疑他的那句跟着我,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跟着我绝对比跟着林奇有前途,”林澈似乎还想继续说下去,不过他的手机恰在这时响了。 林澈走到一边接听,回来后递给我一只u盘,“简助,这是今天闭幕式上需要播放的视频宣传短片。我刚和你说的,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 说完颔首离开,进退适宜,风度翩翩。 我没把林澈的话当回事,喝完剩下的牛奶,离开餐厅,去了美食节现场,将u盘直接丢给负责播放的工作人员,就开始安排闭幕式的相关工作。 美食节的闭幕式仅次于开幕式,很多省市领导和行业大佬都会过来,当然也包括林奇,所以酒店方面相当重视,陈正、莫薇、楚宁都很早就到了现场。 这几天的定单我都看过,销售额已经大大超过预期。至于我公司的几款药膳养生产品,除了七宝养身汤只做酒店特供不上市销售以外,其余都小有成就,签下了十几笔订单。因此,只要今天的闭幕式圆满结束,我就算是交上了一份漂亮的答卷。 “嗨,简学霸,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嘛。”我正忙得不可开交,肩膀上忽然被人重重拍了两下。猛然回头,居然是顾梓坤。 他高挑的身体很随意的靠在一旁的展柜上,黑色皮衣搭配墨色长裤,头发剪得短短的,显露出惊艳出尘的五官,粉红的薄唇性感地勾起,透着一股子张扬的邪魅,细长的桃花眼却剔透干净,将纯粹的清澈与妖冶的风情演绎得天衣无缝。 “你怎么来了?”看他这样子已经能到处跑,腿上的伤是好了。 “我怎么不能来?你这美食节上最大的一笔订单可是我们顾氏的。还不赶紧巴结巴结我?”这丫的一开口就没两句好话,绝对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正想怼他两句,一道温润淡雅的声音自我身侧传过来,“简助,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负责宣传策划的部门主管,蒋琼玉小姐。” 蒋琼玉?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由心头一颤,回眸转身,果然是一身职业套装的蒋琼玉站在林澈身后。 “简琼小姐,好久不见。”蒋琼玉精致的脸蛋上带着温婉得体的笑容,很优雅地和我打招呼。 “蒋小姐好。”我回以标准的公式化微笑。看来,这几天一直用qq给我发视频宣传文件的琼林玉树就是蒋琼玉。琼林玉树,不知道这名字是不是和林奇有什么联系。 “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就不用我介绍了。”林澈似乎没料到我能认识蒋琼玉,语气里含着一丝惊讶。 “谈不上认识,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我实话实说,并不想高攀蒋家二小姐。 “是。不过简小姐的名字我可听奇哥常挂在嘴边。”蒋琼玉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林澈却转头看向了门口,深邃的眸光一闪,“说曹操曹操到啊。” 我朝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然,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容貌清俊的男人正从门外走进来,不过那人并不是林奇。 第103章 习惯了 被人群簇拥在中央的男人是金誉琛。一身墨色西装的林奇只是跟在人群中间,虽然依旧抢眼,但沉稳内敛,很明显今天的主角不是他。 我看见金誉琛和几位领导坐到了主宾席,林澈也带着蒋琼玉走过去,林奇则是随意地坐到了普通嘉宾席。 “做事是林奇,庆功金誉琛,金家向来这样,不用担心,你家同床早就习惯了。”说话的是站我身边的顾梓坤,他似乎早就司空见惯,说的理所当然。我正不爽,一个白眼翻过去,他这才禁声。 闭幕式的第一个节目就是播放美食节的视频短片,片子截取了很多美食节的现场画面,有的地方还做了3d效果,整体内容有点像舌尖上的中国,感觉非常不错。 然而,宣传短片接近尾声的时候,画面忽然一变,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酒店的客房。镜头里出现的虽然只是背影,但我认得出来,这是林澈要我到他房间帮他弄隐形眼镜的那晚。 视频显然被剪辑过,只留下了我和他比较暧昧的镜头,我一下子就傻了。 “马上去放映室,关掉视频。”说话的是我旁边的顾梓坤,我这才缓过神来,立刻起身跑去放映室。 赶到放映室门口的时候,林奇已经在里面了,“马上关掉。”是他的声音,明显压抑着怒气。 “林总,开关失灵,关不掉。” “拔电源。” “电源在配电室。” “马上去!” 此时,监视屏上已经播放到我被林澈绊倒,扑到他身上那段,而且画面定格在我的脸部,开始逐渐放大。 之前视频上出现的都是我和林澈的背影或者侧影,而且距离比较远,再加上光线暗的关系,所以除了和我特别熟悉的人,并不能断定里面的人就是我。但是如果画面在我的脸部定格放大的话...... “碰”的一声巨响,林奇一拳击碎了主机显示屏,所有播放器的画面立时陷入一片黑暗。 “奇哥,你的手......”说话的是刚赶过来的蒋琼玉。 “没事。”林奇的声音很平淡,鲜红的血液已经顺着他颀长的手指一点一点滴下来,在白色的地砖上汇集了一大片。 “奇哥......”我嘴巴蠕动了两下,发出很轻微的声音,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马上上台道歉,闭幕式继续。”林奇墨色的眼眸投向我,眼睛里放射出的寒光能一下把我刺穿。 我深吸口气,努力调整情绪,一边往外走,一边思考着一会儿要怎么说,公开道歉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在现场的一片哗然中,我站上大厅中央的舞台,拿起话筒,“各位领导,各位行业大佬,我是这次美食节承办方的负责人简琼,实在对不起刚刚播放器出了点问题,请大家谅解。” 我弯腰深深鞠了一躬,台下慢慢安静下来,我立时换了个比较轻松的语调,“今天来的领导气场太强,嘉宾太帅,我们的播放器一紧张,串到言情频道去了。”人群立刻发出一阵笑声,前排的几位领导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我们已经对它做出了严肃的批评,它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主动到小黑屋深刻反省。”我指了指已经黑了的屏幕,台下又是一阵笑声。 我再次深鞠一躬,语调略微严肃,“各位,为了表示我们致歉的诚意,今天到场的每位客人,都可以收到一份我们酒店准备的养生药膳作为伴手礼。下面,我们的闭幕式继续。” 走下台,我手心里全是汗,刚刚我是真的很紧张,还好,场面总算是控制下来了。 心里记挂着林奇手上的伤,我很快再次来到放映室,可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地的显示器碎片,和一滩还未干涸的血渍。 “林奇已经被送去医院了,他好像伤得不轻。”我身后传来一个男人温润淡雅的声音,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林澈。 “那段视频,是你做了手脚。”播放视频短片的u盘是早上他亲手交给我的,始作俑者毫无悬念,“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说过了跟着我比跟着林奇有前途。你看,今天和我坐一起的可是金誉琛。” 林澈缓步走到我面前,“说到底林奇也不过是金家的私生子,上不了台面,我可是林家嫡出的唯一继承人。孰重孰轻,相信简小姐拎得清。”依旧是那个温润淡雅的声音,还透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清幽高贵,却听得我心里一阵恶心。 “你滚!”我恨恨地开口。 “简琼,你刚刚的表现让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林澈微微附身,薄唇凑到我耳边,”早上说过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尽早决定,毕竟被林奇用的次数多了,我就不想要了。” 如果说之前我对林澈的用意还有一点点怀疑,那么此刻,他的话已经昭然若揭,“滚!”我抬手朝着他脸搧过去。 林澈似乎早有防备,轻轻一闪躲过去,我却因为用力过猛一时收不住,脚下一滑,跌跪到地上。 因为要参加闭幕式,我穿的是很正式的职业套裙,搭配长筒黑丝,这么一摔,几块显示器的碎裂残片立时刺进肉里。 见我摔倒,林澈想要过来扶我。我狠狠瞪他一眼,“衣冠禽兽!” 林澈看着我好像还想说些什么,远处脚步声传来,他迅速转身,消失在门口。 “简琼,你怎么了?”走进来的人是顾梓坤。 “没事,不小心滑了一跤。”我费力地挣扎了几下,却没站起来。 顾梓坤走过来蹲下身,看见我小腿上、膝盖上扎着的玻璃碎片,墨眉微蹙,从皮衣口袋里掏出条白色的手帕,很小心地将那些碎片一一拿掉,“疼不疼?” “不疼。”鼻子一酸,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害怕被顾梓坤看见,慌乱地低下头。 顾梓坤在我面前缓缓背过身,“上来。” 第104章 你别哭 “我自己能走。”我倔强地想要起身,却被顾梓坤一把揽住双腿背到背上。 站起来的时候,我明显感觉他右腿一抖,看来他的伤并没完全恢复,而我再怎么轻也有一百来斤,“放我下来,你的腿......不行。” 顾梓坤扭头瞥我一眼,粉红的薄唇扯出个含笑的气音,又是那个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样儿,“劳资哪儿不行,三条腿都行!” 我以为顾梓坤会把我背回美食节现场,但很快就发现他背着我出了酒店的后门,心里一急,“闭幕式还没结束,我不能走。” 顾梓坤的语气比我还急,“狗屁的闭幕式,还不都是为了你那个同床。出了事,他拍拍屁股走人,烂摊子甩给你。简琼,你可长点心吧,看你瘸了还有哪个男人理你。” 一听顾梓坤这话,我努力憋回去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顺着我的下巴,滑进他白皙的后颈。 “卧槽,你别哭啊。”顾梓坤赶忙把我放到一旁的石凳上,一只大手胡乱地给我抹着眼泪,“小琼琼,乖,别哭啊,一会儿被人看见,以为视频里放的是咱俩呐。” 他这么说,无异于火上浇油,我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心里委屈的不行,干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顾梓坤看我这样,轻轻叹了口气,站到我对面,将我的头埋进他怀里,“哭吧,哭吧,别让人看见你这丑样子,要丢就丢劳资一个人的脸。”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心里痛快多了,才渐渐止住了眼泪。 顾梓坤看我情绪稳定了,才掏出手机,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他把我抱上车,朝司机吩咐了句,“回酒店。” 顾氏的帝豪酒店离林氏的温泉酒店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顾梓坤找人弄了辆轮椅,把我推进他的vip套房。 停好轮椅,顾梓坤很小心地将我抱上床,双腿平放,之后用内线拨了个电话,“叫陈医生过来。” 很快,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敲门进来,顾梓坤示意她给我处理一下腿上的伤。 陈医生很专业,动作熟练地清创消毒以后,很快擦上了药膏,“外伤不严重,不需要包扎了,透气不好反倒影响恢复,这几天不要沾水。膝盖扭到了,有些肿,尽量避免走动。” 说完,她拎着药箱走到顾梓坤跟前,“坤少,你的伤我也要检查一下。” 顾梓坤微微蹙眉,“不用了吧,陈医生。我已经没事了。” “坤少,老爷交代过的,不然我们不好交差。”陈医生坚持。 顾梓坤只好将右腿平放到长沙发上,陈医生很小心地卷起他墨色长裤的裤管,露出膝盖上一道很长的伤疤,周围显然已经有些红肿,“坤少,你今天走太多了。” 陈医生说完,赶忙拿过药箱,取出一种黄褐色的药膏,涂抹到顾梓坤膝盖上肿起的地方,“坤少,你腿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不能走太多路,更不能太用力。” “陈医生,你话太多了,这么啰嗦,更年期提前了?”顾梓坤说话绝对是没事找抽型的,就是个被人宠坏的大孩子。 陈医生却没介意,坚持给他的伤腿做了三十分钟的按摩才离开。 “顾梓坤,谢谢你。”他腿受伤我就脱不了干系,这次又因为我加重,怎么说我都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呦,真想谢我,别光嘴上说说。”顾梓坤走过来坐到我床头,褐色的眼眸盯着我,眉间的红痣一抖,戏谑开口,“不如......以身相许吧。” “滚!”我翻他一个大白眼。 “小琼琼,你说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晚上要是发生点什么,也挺正常的吧。”顾梓坤眯眼凑到我跟前,惊艳出尘的五官停在离我不足一寸的地方,“这是我的房间,这酒店也是我家的,我要真想做点什么,到时候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用。” “流氓!”我一巴掌朝他俊脸上呼过去,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这就急了?刚还说要谢我,女人真是口是心非。” 我扯出手,背过身不再理他。 “好了,逗你玩呢,今晚我就回金陵,这房间让给你。”顾梓坤见我真生气了赶忙解释。 我这才转回身,“你的腿......还是别回去了。”这是他家的酒店,要再开个房间应该不是难事。 “明天周一,我要赶回去上课。不然,蒋凤春不会饶了我。”顾梓坤坐回到沙发上,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沉默片刻,再次开口,“对了,谢谢你给我补课,这次的期末考试,我年级第二。” “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我考的怎么样?”考试一结束,我就被小邵接到了温泉酒店,算算差不多都快有两个星期了。 “你第一!”顾梓坤悻悻地开口。“走了,晚饭我会叫人送过来,这周的作业还没写,郭兰不在,劳资只能亲自写作业了。”看来,他还不知道郭兰已经辞职回金陵的事。 眼看着顾梓坤已经走到门边,我一下叫住了他,“你......能不能送我去趟医院?” “怎么啦?你还有哪儿不舒服?”顾梓坤立刻停下开门的动作,走回到我床前。 “我......想去医院看看林奇。”我喏喏地开口。 “你......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顾梓坤恨铁不成钢地用修长的手指戳着我的脑门。 我抓着他的袖子求他,“听说他伤挺重的,我不放心。” 顾梓坤一点不为所动,狠狠扯出衣袖,“不行!” 我赌气地起身,“那我自己去。” 顾梓坤一把按住我,重重叹了口气,“我看见......是蒋琼玉陪他去的医院。”我整个人一下子懵掉了。 “傻瓜,你一点都不了解男人。”顾梓坤松开按我肩膀的手,“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才越想得到。” 沉默几秒,顾梓坤再次走到门口,打开门,“老老实实在这待着,别去找他,也别给他打电话,等他来找你。”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还用备用钥匙在外面把门给反锁了。 我最终也没听顾梓坤的话,三十分钟后我拨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打给莫薇,询问美食节闭幕式的情况,顺便告诉她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受了点伤,要请两天假。莫薇说闭幕式已经结束,一切都还顺利,要我好好养伤,不用着急上班。 第二个电话,我打给了林奇,金奶奶说过,他体质和别人不同,受了外伤就会引发高烧,我实在放心不下。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听,然而那边说话的人却不是林奇。 第105章 因为你 “你好,我是金誉琛。林奇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如果是公事你可以跟我说,如果是私事,麻烦你过两天再打过来。”温润的声音,让我很容易联想到那个容貌清俊的男人。金誉琛,林奇同父异母的兄弟。 “我......没什么事,过几天再打给他。”除了金奶奶,我和金家人都不熟。金誉琛,虽然见过两次,但一句话没说过,一时有些尴尬,只想尽快挂断电话。 “你是简小姐吗?简琼小姐?”金誉琛竟然很准确地说出了我的名字,这让我着实有些意外。 “是的,我是。” “简小姐,你现在和林奇在一起对吗?”金誉琛开门见山,倒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过金誉琛似乎不用我说就已经知道了答案,“那天,林奇带你回金家,我见过你。金家的规矩,不是金家人,不入金家门。更何况......那次是家宴。” 看来,在金爷爷的寿宴上出现,金誉琛就已经注意到我了。 似乎在斟酌着怎么开口,停顿片刻,金誉琛才继续说,“我无意干涉林奇的私生活,只是......对于简小姐的出身我也略知一二,你认为......你和林奇真的合适吗?” 我一时语塞,金誉琛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我一个锦色里的小姐养大的女人,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和金家的二少爷合适? “简小姐,你别误会,我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林奇一直是个很自制的人,甚至可以说有些寡淡,凡事很难入他的心进他的眼,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冲动。如果猜的不错的话,简小姐,是因为你吧?” 金誉琛只见过我两次,自然不能断定视频里的女人就是我,但他却一下就能猜出林奇出事是和我有关,看来这个人确实不简单。 “简小姐,你和林奇是否在一起,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会管。但我要提醒你,林奇的身体......如果你是为他好,就不要让他再做这么冲动的事,尤其不要受外伤。” “林奇的身体到底怎么了?您能告诉我吗?”金奶奶只说他受了外伤容易高烧。 “对不起,简小姐,这个我不方便透露。最好你也不要去问林奇,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想说的,问了也是白问。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不然你会后悔的。” “林奇现在怎么样?伤得很严重吗?”我问得急切,声音都变了。 “还好,没有生命危险,过几天应该就可以恢复。不过,下次还有没有这么幸运就很难说了。简小姐,两天以后你再给他打电话吧,再见。”金誉琛似乎怕我再追问什么很快挂断了电话。 没有生命危险,我反复思量着金誉琛这句话,林奇伤的是手,再怎么严重也不至于危及生命啊,难道他的身体还出现了别的问题?我的心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就在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超级可怕的噩梦。 我梦见林奇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浑身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医生正给他的手做手术,他就不停地咳嗽起来,比上次从壹号公馆出来在车上咳得还要厉害,然后鲜血就顺着嘴角不停地往外淌,怎么都止不住。 我不停地哭喊,“奇哥,奇哥......”可他根本就听不见,鲜血在洁白的地板上汇聚了一大片,比那天放映室里的还要红,还要多。 最后,我是被吓醒的,满身是汗,满脸的泪......梦都是反的,金誉琛不也说林奇过几天就能恢复,我只能这样不停地安慰自己。 不能再给林奇打电话,门又被反锁了,两天一夜,我寝食难安,像度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出不了门,我腿上的伤倒是好得很快,涂过几次药后,就已经结痂,能够自己下床走路了。陈医生叮嘱可以适当运动,有利康复,但我只能每天在房间里溜达,再加上心里急,感觉头上都要长毛啦。 终于在第三天傍晚,不知道是因为疏忽,还是顾梓坤已经解除了对我的出行禁令,服务员送饭以后没有再反锁房门。 于是,在她离开十分钟以后,我悄悄溜出了酒店。我很想去看看林奇,但我不知道他在哪家医院,甚至都不知道他在安市还是已经回了金陵。 我掏出手机,金誉琛说让我两天以后再打电话给林奇,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然而,电话铃声响了很久,直到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盲音,始终无人接听,后来再打居然关机了。 望望渐晚的天色,我竟不知可以往哪里去。沿着小街往前走,经过一座不大的道观,有个穿着灰白色长袍,头上挽着道髻的中年男人拦住了我,“这位施主,请留步。” 我停住脚步,转头望过去,那道士打扮的男人虽说不上仙风道骨,倒也是仪表堂堂。 “女施主,”道人打了个礼,“见你印堂发黑,近日会有血光之灾。” 说实话对神灵占卜这种事情,我一向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我那个妈对此却深信不疑。据说,她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就找了个懂玄学的中医客人算了日子,说她肚子里怀的是个漂亮女孩,养大我,我能帮她赚钱,她这才没去堕胎。 我高考的那天,她还神神秘秘地和我说,给我找了很硬的关系,叫我不用紧张只是去走个过场。 我很奇怪,她一个那种地方的女人怎么可能认识这么高端的大佬,立刻问她找了谁。她很郑重地凑到我耳边,好像怕谁听了去似的,“观音菩萨。”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像眼前这道士所说的什么印堂发黑,或是您脸上这痣可不得了,都不过是想要骗取钱财的传统开场白。 我不为所动,继续朝前走,道士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姑娘,请听我说两句,说的不对分文不取。” 我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道士瞧了瞧我,合下眼皮,”恕贫道直言,姑娘的母亲出身红尘。“ 第109章 差一次 顾梓坤的电话很准时,早上六点,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抓起手机,“喂......” “小琼琼,起床了。”顾梓坤的声音出奇的温柔,我一下就清醒了,要知道醋感爆棚的林大总裁可就躺在我身边,离我不足一寸的地方。 我刚想起身,一只大手就从我腰上缠过来,“别起来,就在这儿说。”靠,一如既往的霸道,他接琼二妞电话的时候我可没这样。呃......确切地说是没敢这样,谁让我怂呢。 “怎么不说话,还没睡醒啊?”这大哥是不是老天派来故意整我的?平时和我说话也不这么腻腻歪歪的呀? “那个......顾梓坤同学,我已经起床了,谢谢你给我打电话。没其他事的话,我挂了啊。”我赶紧和他划清界限,主要是我身边的大总裁已经脸黑了,我hold不住啊。 “小琼琼,你不是吧,翻脸无情。住着我的房,占着我的床,不说以身相许,怎么也该对我好点吧。”顾梓坤越说越不着边,我刚想挂断。身后的大手已经从我腰上探过来,游移到胸前,悄悄捏了一把,“啊”我忍不住一声大叫。 “怎么啦?”顾梓坤在电话里追问。 “没......没事,我挂了啊。”我气都已经喘不匀了。 “等等,车票我已经给你买好了,一会儿把订票信息给你发过去。”顾梓坤的声音终于正经点了。 “不用了,谢谢顾少。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会送。”说话的是林奇,他已经抢过我手里的电话,“占了你的房,用了你的床,一会儿我会付账。” 电话那边很快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小琼琼,嗯?” 我瞬间觉得这个温暖又明媚的清晨变得不那么美好了。 他的大手开始在我身上疯狂作祟,明显带着惩罚的意味。我实在受不住,脑子一懵,反驳了句,“你不也叫她蒋二妞吗?” 林奇眼中滑过一抹震惊,“你......偷窥我手机?” 我一下就怂了,据锦色里的那些小姐说,男人很忌讳女人翻他手机,“我......” “说话,别支支吾吾的。” 我被他逼急了,鼻子一酸,“是,我是偷看你手机了。你也说过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找别的女人,你做到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做到?”林奇脸黑。 我抓过手机,点开qq,翻到琼林玉树的空间,指着上面的两幅图片,就金隅湾厨房和别墅的那两张,“昨天她发这个的时间,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关机。”我豁出去了,猛然感到一种女英雄上刑场般的悲壮。 林奇接过手机看了两眼,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紧张或是气愤,这不科学呀,男人做这种事被抓包不都应该是惊慌失措,或者恼羞成怒的嘛。 他将我的手机放回到桌面上缓缓开口,“首先,蒋二妞是上大学时,班里同学给她取的,不只是我这么叫她,班里所有的同学都这么叫她。 其次,这几天我一直在安市的医院,根本没回过金隅湾,而且手受伤用了青霉素,怕过敏忌油腻,根本不可能吃煎蛋。 她去没去过金隅湾我不知道,但我没回去过。至于手机,我出来的时候,怕医生找,直接丢医院里了。” “怕医生找?你是从医院偷跑出来的?”我迅速找到了他话里的重点。 “小丫头,几天不见胆子渐长,竟敢怀疑我?”林奇没回答,直接将我按回到床上,“你对我这么没信心,说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我立时吓得不敢说话,咬着下唇,怯怯地盯着他,眼前的男人真的很好看,脸黑的样子都能帅到惊心动魄。 修长的手指轻轻勾起我的下巴,绯红的薄唇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啄,“昨晚六次,还差一次,今早补上。” 我立时觉得生无可恋,这大总裁的脑回路有问题吧,为毛奖励和惩罚都是一样的呀。 “那个,你手还伤着,这样......不好吧。”我伸手探他额头,“好像......还有些发热。”他身上的温度确实还有点高,不过和昨晚比起来已经好了很多。 “余毒待清。”他拽过我手抚上小腹,缓缓下移,断眉微挑,凤眸半眯,绯红的唇角痞气地一勾,“说了,只有你能治。” 十指交扣,唇舌纠缠,浓烈的气息,原始的征服,撕磨,辗转,旖旎...... 早上七点,帝豪酒店的vip楼层服务员看到了很奇葩的一幕,林氏集团的总裁从顾氏少东家的包房里抱着女人出来,走到前台丢出一张金卡,“结账。” 前台小姐姐立时就懵了,“林总,这房间一直是坤少私人专用的,暂时还没有收费标准,麻烦您稍等,我们请示一下。” 电话被拨通,顾梓坤咬牙切齿地甩出一句,“按总统套房最高的价格收,不打折。”靠,果然是资本家本质,早知道这么贵,我就不住啦。 林奇的路虎等在酒店门口,开车的是小邵,“奇哥,琛少叫您回医院输液。” 林奇不答反问,“我手机取来了吗?” 小邵回身将一部手机递给林奇。林奇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两下,解锁开机。随后拽过我手,按上设置界面,写下一个大大的字母q,“记住了?只有你的名字能解锁我的手机,随时查岗,不用偷窥。” 这于我无异于最动听的情话,小心脏立时开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不仅没怪我翻他手机,还把我名字的首字母设置成开机密码,好甜蜜啊,有木有。 “奇哥,我们去哪儿?”估计是我们的秀恩爱虐到了前面的单身狗,小邵忍不住问了一句。 “金大,送小丫头去上课。” 我听他这么一说,立时就急了,他昨天就是从医院偷跑出来的,而且刚才小邵也说,今天还有吊瓶要挂,“不要,送我到车站就行了,我坐高铁回学校,你赶紧去医院输液。” “傻瓜,”林奇勾起手指在我鼻梁上轻轻一刮,“金陵也有医院,一样可以输液。” “奇哥......”小邵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林奇打断,“大哥那边我会去和他说,先到金大食堂,小丫头还没吃早饭。” 第110章 伤不起 回到金大以后,顾梓坤一直没理我,我也乐得清静。我小公司那边,郭兰已经入职,知道我是公司法人之后,并没什么特殊反应。 我问她,知道我是她boss,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她对我的问题嗤之以鼻,“简琼,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说明你还不够成熟。只要薪酬合适,boss是谁并没那么重要。 而且,我的任职合同只签了一年,我会利用这一年时间充分的展现自己。一年以后,我要求薪酬翻一倍,并且要占有公司的股权。” “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给你?”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郭兰确实比我冷静也比我成熟。 显然是有所准备,郭兰回答的很快,“杨颖已经定婚了,很快就会结婚生子,不可能把精力完全放到公司这边。而你,方世玉,包括林震都只能算是兼职。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公司的主力只能是我。所以,一年以后,不是我离不开公司而是公司离不开我。” 郭兰分析得有理有据,但我更欣赏的是,她能把这些摆到桌面上,把公司交给这样的人我放心,“等等,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你说杨颖订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你在安市我刚回金陵的那几天,裸定。”郭兰轻轻敲了敲桌面,“看来她挺爱那男人的。” “what?裸定,什么意思?” “就是没有订婚仪式,没有订婚戒指,没有订婚宴席,总之什么都没有就被个男人给骗走了。”郭兰把手一摊。 “不行。”我一拍桌子,“一定要让那男人吐点血,至少......要请咱们吃一顿。” “ok,我赞成。”我和郭兰第一次在一件事情上达成共识。 方诚东请我们吃饭安排在他和杨颖家里,他俩大学毕业以后就一直住在一起,不过开始是租的小平米的一居,现在是全款买的二层别墅。 方诚东和杨颖的房子挺豪的,虽然和金隅湾不能比,但目测怎么也得三、四百万一套。 方世玉小妹妹羡慕不已,郭兰却半开玩笑似的甩了句,”这房子貌似和方先生的收入不匹配呀,不会有什么暗箱交易吧。”立刻招来了杨颖小姐姐的一顿白眼。我赶紧扯了郭兰一把,岔开话题。 那天是方诚东亲自下厨,虽然是家宴,但丰盛程度绝不比星级酒店差,几个菜更是色、香、味俱全。惹得方世玉一脸崇拜地拽着杨颖小姐姐要她传授经验,立志一定要找个像杨姐夫这样,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男盆友。 那天刚好周六,林震有事没来,我们几个女人玩得挺嗨,划拳、猜谜怎么开心怎么来,杨颖更是喝了不少,我们都以为她是高兴也没拦。 只有方诚东在旁边一直皱着眉劝,结果被方世玉和郭兰逮到一顿猛灌。大家闹到半夜才做鸟兽散。 第二天上午一起床,我就接到了杨颖小姐姐的电话,哭得那叫一个惨,我怀疑是婚前恐惧症啥的,赶紧打了辆车直奔她家。 方诚东不在,别墅里我们昨天吃过的菜还没收拾,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十个啤酒瓶。 杨颖一身的酒味,抱腿蜷缩在沙发上,眼睛肿得核桃那么大,手里还握着个喝了一半的酒瓶。 我走过去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酒,”要死啊,你。昨晚还没喝够?一大早上又喝。“ 杨颖望着我眼睛红红地笑了,”死,他都不要我了,我和死有什么分别。“她又要去拿桌上的酒,被我一把按住。 ”说什么呢,你。方诚东不都和你订婚了,怎么会不要你。“我抓着杨颖的手,坐到她身边。她一下扑进我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方诚东呢?你喝这么多酒他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我轻拍杨颖的后背。 缓了半天,杨颖才终于止住哭声,抬手摸了一把眼泪,”昨天,你们走了没多久,他就走了。” 叹了口气,杨颖忽地就笑了,顶着两只肿的核桃一样的大眼,笑得特别凄惨,“他和我订婚是他妈逼的,就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订婚以后,他就没和我一起住过。” 杨颖笑得喘气,“简琼,不怕你笑话,昨天晚上借着醉酒,我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勾引他...... 哈哈哈......长这么大,我杨颖就没想过会在一个男人面前这样。我不顾尊严,放下廉耻,像个夜店里的小姐似的讨好他......可他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杨颖大笑,像是讲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到最后眼泪又流出来了。“男人就特么没一个靠的住,想要你的时候,甜言蜜语,不想要你的时候,你就是跪舔,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抹了把眼泪,杨颖抬头看我一眼,“简琼,有些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你别以为你和总裁的事我不知道,在林氏的时候我怕得罪老板,只能装傻。 现在老娘和林氏已经没关系了,姐姐要劝你一句,林奇那样的男人,你驾驭不了。不要像姐姐这样,失了身再失了心,等男人厌弃你了,不要你了,才知道后悔。” 杨颖的话让我的心隐隐作痛,不敢再看她,缓缓低下了头。 沉默半晌,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傻丫头,林总说过要娶你吗?” 心咯噔一下沉入谷底,“我......我们在一起还没多长时间。” 杨颖讽刺地大笑,“没多长时间好啊,他还不会嫌弃你。不过,看他又给你买衣服,又给你开公司的,对你还不错。不过,你可千万别对这种要不起的男人动真心,伤不起啊,伤不起......” 看样子杨颖是真喝多了,喃喃了两句,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拿了条被子给杨颖盖上,然后拿起扫把收拾残局。杨颖说的没错,林奇就是那种我要不起的男人,金誉琛也说我和林奇不合适,就连他自己也告诫我别爱他。 他现在给我的宠爱,不过就是男人贪慕女人的一时新鲜,他终究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能给我的充其量也只有十年。 可真的是说不爱就可以不爱的吗?每当我想到有一天要离开他,心疼得都像被人挖走了一样......我飘飘荡荡的思绪很快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铃音打断。 第111章 千古恨 打电话来的是林奇,“小丫头,你在哪儿?” “在杨颖这儿。昨晚她喝多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林奇这几天不在金陵,说是代表金氏去京都开一个什么房地产行业的项目投资洽谈会。据说,参会的都是业界大佬,总之就是很牛逼的样子。 “不都说重色轻友吗?为什么你能例外?” “啊?什么意思?” “你说过,今天要去机场接我的。”林奇低沉的音色里夹杂了一丝埋怨,“怎么我这么有姿色的男人回来,你却去找你朋友了,嗯?” 我这才想起来,林奇昨晚给我打电话,说是今天上午的飞机从京都回金陵,我当时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去机场接他。 一个是昨晚他打电话时,我已经有点高了,另一个,今天早上电话里杨颖哭那么惨,搞得我一时有些慌乱,心里一急竟把这事给忘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去机场。” “不用了,我已经到金隅湾了。” “啊,这么快?”我看了看墙上的挂表,十一点。我记得航班是十点从京都起飞,到金陵怎么也得十一点以后。 “上午的会不需要我参加了,我转签了早一个小时的航班。本来我还怕你是提早去了机场,赶紧给你打电话,没想你是在杨颖那里。果然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林奇的语气怨气十足,活脱一个小弃妇。 “林大总裁,人家说的明明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毫不留情地戳破。 林奇没答,低魅的声线突然变得特别深情,“小丫头,整整一星期没见你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这个我追逐了六年的男人,总能轻而易举地就抓住我的心。就如同现在,仅仅一句话就足以让我迷醉沉沦,弥足深陷,再不去管什么合不合适,会不会受伤,要不要得起。 “杨颖睡着了,我马上就回去。” “不用了,我过去接你,等着我。” 我收拾完,安顿好杨颖,走出别墅。林奇的车已经停在小区门口了,车窗落了一半,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一直侧头盯着这边,见我走过来,帅气地勾起唇角。 我心头一热,加快脚步跑过去,拉开副驾的门,坐到他旁边。 林奇动作利落地发动车子,“想吃什么?”自从他手伤了以后,都是小邵开车,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带我出来,我忍不住有点小兴奋。 “你请客?”我眨着大眼,故意朝他放电。 他用一只大手盖住我脸,“如果不想在车上做那种事,就别诱惑我。” “色男。”我拽下他手,怼了一句。 “对,有姿色的男人。”某人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那是不是你请客?”我继续谈重点。 “你放了我鸽子,当然要请客赔罪。” “我......我是穷人。”果然是资本家本质,各种借口压榨劳动人民。 “所以问你想吃什么,如果我挑地方怕你付不起。”林大总裁果然了解我。 于是,三十分钟后,在我的指挥下,林大总裁的车停在了金大对面的老杨牛肉面门口。 我以为林奇一定脸黑,没想他吃得一脸惬意,还对我说,光吃面不过瘾,打发我去对面的小铺子买刚出炉的牛肉烧饼。 我怎么忘了这大总裁也是金大毕业的,这些小吃店,他比我门儿清。买完烧饼回来,我切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林奇身边围了一帮的小姑娘,估计都是金大的在校生,各种花痴加放电,“林师兄,没想到在这遇见你,能给我签个名吗?”姐姐,你要签名就要签名,竟然还要签你衣服上,到底是几个意思? “林师哥,我也是金大酒店管理系的,这道题我不太明白,您能给我讲讲吗?”我说这大妹子可真够刻苦的,吃个面还带着课本,咋就没考上北华,清大呢? 还有个自称校学生会主席的妹子,那是笑得一脸崇拜,“林师兄,学校宣传栏还缺张照片,能合个影吗?”学校宣传栏什么时候可以放合影了?还是一男一女的,这位姐姐,你不怕被秦主任抓了典型? 这分明就是光天化日之下,公开调戏良家妇男嘛,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也忍不了。 我清了清嗓子,拨开众人,走到林奇跟前,“嫂子,我哥说了,只要你回去认个错。你在外面找小白脸的事,就算过去了。两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 我话一出口,四座皆惊,有个不怕死的妹子竟然还怯怯地问了句,“林师兄,你结婚了呀,是在国外领的证吧?” 林奇立时脸黑,丢下一百块,揪着我出了面馆。我心都在滴血,主要我刚要的牛肉面还一口没动呢。 一路上林奇一直不说话,车速直接飙到了八十迈,我立刻就怂了,“奇哥,你别生气,我......我开玩笑的,大不了回去我在金大校园网上替你澄清,就说是在......拍戏......拍戏啊,就街头实景的那种。” 林奇还是不说话,车越开越快,我更急了,“奇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别......别开这么快行吗?” “回家!讨论一下怎么床尾和的问题。” 我立时就傻啦,瞬间闻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记得哪个伟人曾经说过来着,no作no die,真理呀! 一回到金隅湾,他就直接把我放倒在大床上,炙烈的吻像巨浪一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动情而疯狂。 “奇哥,现在是白天。”望着他迷醉的凤眸,我做最后的挣扎。 “谁规定这事只能晚上做?”他明显不为所动,“这里是咱家,我是你男人。”强势又霸道,意思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我的身体,像星火一样慢慢将我点燃,我窝进他怀里,笨拙地亲吻他的胸膛。 他狠狠将我抱紧,漆黑的墨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嗓音低沉而沙哑,“小丫头,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放弃。”桀骜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欲念,风起云涌,翻江倒海...... “这里是咱家,我是你男人。”那天,他的这句话就像有着某种魔力一般,将当时的我和将来的我,一起锁进他的世界里,哪怕惊涛骇浪,腥风血雨...... 那天的他和平时有些不一样,疯狂的动作似乎总带着压抑的情绪。我以为是太久没见面的缘故,直到下午我刷到一条有关金氏的视频。 第121章 一个月 那年冬天,我和他开车去邻市参加一个商贸洽谈会,半路上出了车祸。为了救他,我受了重伤,孩子没保住,身体也落下残疾,再不能生育。 他很内疚,安慰我说孩子没了不要紧,他会陪着我一辈子。开始,他也的确对我很好,他厨艺不错,我最喜欢吃他做的饭,他就天天变着花样给我做我喜欢吃的饭菜,我的体重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暴增。 两年后,我发现了不对劲,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还常常以工作忙为由,夜不归宿。自从车祸受伤,我就不大去厂里,所以对他说的也仅仅是怀疑并不能确定。于是,我悄悄找了私家侦探调查他。 结果发现他果然在外面有了女人,就是大学里曾经和他谈过恋爱的那个校花白富美,他俩已经在外面同居了。 我开始和他吵,和他闹,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可根本不管用。起初他还会敷衍我两句,后来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甚至在一些私密场合和白富美出双入对,还威胁我说忍不了就离婚。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五年,我发现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外表虽然还光鲜,但内里已经被掏空了,根本不像是四十几岁的人。 于是,我又找了私家侦探调查真相,原来白富美从国外染了恶习,把他也拉下了水,几千人的厂子差不多让他俩败光了。我试图劝他,可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此后不久,我接到了私家侦探发来的有关他的最后一条消息,他死了,据说是死在了那个女人的肚皮上。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点都没难过。还算他念着旧情,把厂子留给了我,可外人看起来光鲜亮丽的环保涂料厂,实际上早就成了一具空壳。 我花了两年的时间对外打通之前的客户,对内整顿管理层,才终于让厂子起死回生,步入正轨。又花了三年的时间,发展新客户,开拓新市场,让厂子越做越强。 可就在去年,我体检的时候查出肺癌。医生说调养得好的话,也只能再活一年。这时我才开始审视自己的一生,我没有儿女,父母早亡。这世上如果还有什么让我留恋的,那就是我和江城年在一起的那些快乐时光。 于是,我想到了你,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像他,模样、身形、甚至是那种与生俱来的睿智沉稳,都很像年轻时候的他。 恰在此时,你告诉我,你母亲得了重病,需要二十万做手术。我觉得我人生中的第二次机会来了。” 沈秋莲朝方诚东歉意地举杯,“原谅我乘人之危,用五十万捆了你一年。”至此,她才将自己和江城年的故事讲完,可她和方诚东的故事却似乎才刚刚开始。 “今天下午来的人是......”方诚东抿了口酒。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当了一年江城年的替身。不过,他心里并没有不舒服,相反倒有一种得知真相以后的如释重负。 “是江城年家里的人。他和那女人的事我没和他家人说,算是给他保留最后一点尊严。”看来,沈秋莲骨子里还是爱着江城年的。 犹豫了很久,方诚东又问,“你真的......把厂子卖了?” “嗯,低价卖给当地镇政府了。厂里的人不少都是镇里的农民工,我不能让他们失业。环保涂料属于热门产业,只要能正常运转,厂子就会有可观的利润,他们的工资不成问题。 卖厂子的钱,我只留了一少部分,其余的都捐助给了金陵的一家孤儿院。那家孤儿院是我妹妹办的,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沈秋莲轻叹口气,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时日不多了,医生说最多还有一个月。” 她说这话时,并没有多少悲伤的语气,方诚东却觉得心里有些发酸。他对沈秋莲虽然没什么特殊感情,但在心里还是很感激她的。不管怎么说,没有她那五十万,他母亲做不了手术,说不定早就已经......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方诚东声音很低沉,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和江城年结婚的时候,经济条件不好,只办了简单的酒席。后来,他答应补给我一个蜜月,却没做到。”沈秋莲仰头将杯里的红酒喝完。 “你再陪我一个月,赶得及在你女朋友回来之前。”这是那天晚上沈秋莲对方诚东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之后,不知是累了还是醉了,她伏到桌子上睡着了。方诚东把她抱回卧室,自己去了另一间客房。 接下来的一个月,方诚东请了假,陪着沈秋莲游遍了大江南北。最后,沈秋莲几次在路上昏迷,才不得不回来。 回到金陵的第二天,沈秋莲的精神突然变得出奇的好,脸色甚至比没生病时还要红润。她找了律师,把别墅过户到方诚东的名下,说是为了感谢这一个月方诚东对她的陪伴,圆了她这辈子最后一个梦。 望着房产协议书,方诚东心里有了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回光返照”他脑子里不停地出现这四个字。 那晚,沈秋莲硬是把方诚东留在了主卧,缠着方诚东,说要再体验一把新婚之夜的感觉。其实,自沈秋莲生日过后,两个人一直分房睡,特别是外出旅游这一个月,住酒店都是开两间房。 可那天晚上,沈秋莲却很执着,要了一次又一次。天快亮的时候,她又一次缠上方诚东。这一次两个人做了很久,直到沈秋莲在他身下喃喃出一句,“江城年,我们终于扯平了。”方诚东这才觉出不对劲。 翻身下床,借着凌晨灰白色的日光,方诚东看见沈秋莲眼睛、鼻孔、嘴角都在往外渗着血水...... 沈秋莲死了,她死在了方诚东的身下。这个固执的女人爱了江城年一辈子,为了报复江城年,她固执地买了方诚东一年,为了和江城年扯平,他固执地毁了方诚东。 从那以后,方诚东就再也没和女人睡过,当然也包括杨颖,每次一到关键时刻,他眼前总会浮现出沈秋莲死时七窍流血的样子,他恶心,他恐惧,他害怕......他没办法继续下去。 第122章 玩人心 方诚东卖了沈秋莲留下的别墅,搬到了离那里很远的地方,扔掉了所有和沈秋莲有关的东西,甚至他和她见面时曾经穿过的衣服。他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可以把她从自己的记忆里删除。 可事实证明,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四年过去了,他依然会看见沈秋莲,他依然不能继续,他彻底失去了做一个男人的能力。 他觉得自己不能连累杨颖,他已经对不起她,不能再让她跟着自己守活寡。他更不能把这些告诉杨颖。所以,他找各种理由,想各种办法与杨颖分手。 望江南那次,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找了杨颖吃饭的酒店,带女人去开房。可没想到杨颖设计把他骗走,把自己灌醉,借机敲打他,却不点破。 前些日子他妈逼着他和杨颖定了婚,让他意识到和杨颖分手的事决不能再拖下去。 那天,杨颖请朋友到家里吃饭,他听郭兰说她家住在夜色附近,经常到对面的健身馆晨练,方诚东便打定了主意。 混迹职场多年,方诚东只通过几分钟的交谈,就可以大致判断出一个人的性格。以他对郭兰的观察,他笃定,郭兰一旦发现他的“奸情”一定会告诉杨颖,并且怂恿杨颖去捉奸。 于是,他在郭兰晨练的时间约了梅欣然,故意让郭兰发现,又故意透露了房间号,就等着杨颖上钩。可他没想到,那天林奇也去了,就如他所说,戏已经开场只能继续往下演。 林奇能找到梅欣然逼她说出真相,方诚东并不意外。他本来也料想到这事瞒不过林奇,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 方诚东将所有事对林奇坦白之后,林奇建议他试试穴位针灸配合中药调养,说他这种主要是精神过度紧张,导致的身体某些器官功能性失调,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正聊到这儿,就接到杨颖服用安眠药自杀的消息,方诚东追悔莫及,他低估了杨颖对自己的感情,也低估了自己在杨颖心目中的位置。 “方诚东......真的能好吗?”听完林奇的叙述,我并没有看不起方诚东,反倒觉得他有那么一点可怜。 “如果我亲自给他下针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林奇纤长的手指摆弄着我的长发。 “你要亲自给他针灸?”他会针灸我听林震说过,只是林震也说他从不轻易给人施针。 他将我的发尾缠上他的指尖,然后又很轻柔地散开,斟酌着开口,“你还看不出来吗?帮方诚东就是帮杨颖。” “所以呢?”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想对我说的绝不会只有这么简单。 “所以,你要让杨颖欠你的人情,欠你一个这辈子都还不完的人情。”林奇纤长的手指,插入我的发丝,一顺到底,这种感觉很舒服,可接下来他说的话却让我不太舒服。 “你公司业务目前主要靠的就是杨颖和郭兰,郭兰的能力不在杨颖之下,欠缺的只是工作经验。所以,在个人感情方面你要和杨颖走得近一点。这样,一方面可以牵制郭兰,一方面也能让杨颖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林奇漆黑的墨眸在我侧脸上停了一会儿才又继续,“方诚东是金誉琛很看重的人,别看他只是个小小的店铺主管,但薪水绝不比金氏的部门经理低,你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其实并不喜欢他和我打哑谜。 “他那家店面就在林氏总部楼下,林氏有个风吹草动总要有个人给金氏报信。” “你的意思是方诚东是金誉琛安排的眼线?” “不错。” “那你这次帮他是为了让他做你的双面间谍?”我脑海中瞬间闪现出《无间道》的某些画面。 “孺子可教。”林奇弓起食指在我脑门上敲了敲,力道不轻不重,“不过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只是以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肯定会有所衡量。” 林奇眯了眯眼,音色淡然地说:“方诚东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白。他一向洁身自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和沈秋莲的事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污点,抓住这件事,也就相当于抓住了他的软肋,所以......” 林奇没有再说下去,但我听得出来,一旦方诚东有什么情况,林奇一定会拿这件事威胁他,“那天你俩在夜色的谈话,你是不是录了视频?” 静默片刻,林奇眼底划过一抹浅笑,有暗淡的光一闪而过,“抓住了方诚东就等于抓住了杨颖。” 林奇答非所问,但我已经找到了答案,正如他所说,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白,不过这种东西,不到迫不得已,他不会轻易拿出来。 我重重吐出口气,感觉有点压抑,“杨颖是我朋友,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低低地笑,林奇抬手将我额前的碎发拨到脑后,墨色的眼眸锁住我,“她是你的朋友也是你公司的员工。 从她加入你公司的那一刻起,你们的关系就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要想成为一个成功的boss,你不仅要学会利用人心,更要学会玩弄人心。” 我一怔,突然感觉眼前的男人有点陌生。他一直在观察着我,我任何细小的情绪波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断眉一抖,林奇展开长臂,有些心疼地将我揽入怀中,“如果可以,我也想你能够简单一点,但是......” 沉沉的呼出口气,他的鼻尖在我额上蹭了蹭,“想让你不受到伤害就只有教会你。我希望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能保护好自己。“ ”不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会不在?“我想逃出这压抑的气氛,故意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你是不是想要去陪别的女人?” “调皮。”他拍掉我手,扬起一抹浅笑,”我又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你屁股后面。“ ”怎么不行,你不是说你胃不好要吃软饭吗?等我公司做大了,姐姐就包养你,到时候你就是女总裁的小跟班,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伺候我,等着我翻你牌子。“我一根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嗯?小林子。“ 俊朗的眉眼中漾起一丝戏谑,他抬手在我鼻子上刮了两下,“那你可要快点,别让我等到花都榭了。” “能说句实话吗?”我翘起唇角。 “嗯?”断眉轻轻一皱。 “你已经榭了,大叔。”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正准备逃。腰上一紧,被他一把扯回来,压到身下,他脸都黑了,薄唇很快地压下来,“让你看看大叔榭没榭。” 就在我一点点在他如是蛊惑的吻息中渐渐沦陷的时候,他突然松开我的唇,很认真地说,“我教你的这些还只是阳谋,比这更可怕的是阴谋,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遇到。” 我含混地点头。只可惜,此后不久,我不仅遇到了阴谋,还差一点在那场阴谋中粉身碎骨。 第123章 帮个忙 杨颖和方诚东的事情解决完,林奇很快就回了京都,那边有个大项目赶着开工,林奇说要抓紧时间做完,好在新年的时候好好陪我几天。 林奇走了以后,我又回了学校宿舍,过着教室、宿舍两点一线的日子。直到一周以后的那次实践课,将我平静如水的生活彻底打破。 金大酒店管理专业的学生,每学期都会被安排上两次社会实践课。我因为去温泉酒店办美食狂欢节已经错过了一次,这次再不参加肯定拿不到学分。 而且,据方世玉小姐姐透露,这次的实践课被安排在林氏旗下的一家酒店,我还是很期待的。 两次实践课参加一次就可以有学分,所以这次顾梓坤没参加。自从那次林奇带我从他的vip套房离开以后,他一直都不好好理我。 我找了个机会向他道歉,他从齿缝中挤出一句,“有你哭的时候。”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小气吧啦的男人。 快过新年了,我们这次的实践课就是协助酒店的服务员,搞一个大型的新年亲子活动。主办方是林氏旗下的望江南酒店,地点就在酒店的健身活动室。 据说,能参加这次活动的都是在金陵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几个国内的三流小明星,媒体方面也会有现场的直播拍摄。 酒店方面非常重视,几乎就是一对一的贴身服务,给我们这些金大学生的任务是服务助理,就是两个人一组,在外围做个引领或者取送东西,打打下手。 我们一队人到的时候,活动场景已经布置好了,到处挂着火红的中国结和亮堂堂的电子灯笼,很有新年的味道。 场景中间被布置成特别卡通的那种动画造型,几株仿真大树点缀在几所小木屋周围,地板上铺着绿色的防护塑胶跑道,既美观又安全。 和我一组的是方世玉,带队老师分配给我俩的任务是引领,就是从电梯口到活动室这一段。 活动开始前三十分钟,陆陆续续有家长带着孩子入场。我和方世玉也开始忙碌起来。 “漂亮姐姐好。”我刚把一对母女带到活动室回到电梯门口,一个稚嫩的童音从我身后传过来。 猛地回头,站我身后的是个皮肤雪白,眼睛又黑又大的小男孩。 “萧逸。”我一下子惊呼出声,站我面前的正是林奇带我去沈秋瑾孤儿院时遇到的小男孩,萧逸。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萧逸,兴奋地捏着他的小脸儿。 “姐姐,人家五岁了,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你不要总是做这么幼稚的动作。”萧逸绷着脸,拍掉我作祟的手。 我被他的话逗笑,这小子今天穿了一身漂亮的小洋装,还真挺像个小大人的,“是沈老师带你来的?” “不是,是祝家妈妈带我来的?” “祝家妈妈?”我在孤儿院里只见过沈老师,并不知道还有个祝老师。 “你好,”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走过来和我打招呼,“我是祝槿颜的妈妈,我儿子在和萧逸做交换生,你是萧逸的......” 交换生,这个名词我倒是听说过,就是一些条件比较好的家庭会把自己的孩子,和那些条件相对不太好的孩子对换。让那些娇生惯养的小王子,小公主可以体验一下民间疾苦。看来,萧逸和祝槿颜就是被互相交换的孩子。 “祝太太,您好。”我朝女人很礼貌地微笑,“我是简琼,沈老师的朋友。您是带萧逸来参加活动的吧?” “嗯,是的。”女人点头。 把她和萧逸引领到活动室门口,寒暄两句,我便离开了。活动很快开始,基本没什么人再来,我和方世玉闲了下来。 方小姐姐就开始和我讨论起最近很火的一部耽美剧,还说里面的男主叫什么龙的,和我家长奇师兄长得很像。我心想这话可千万别让林奇知道,不然某人一定会黑着脸发飙。 方小姐姐正口吐白沫说到兴头上,祝太太忽然急匆匆地朝我俩走过来,“简小姐,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事?祝太太,能帮忙的我一定帮。”这女人性格温婉,我对她印象不错。 “一会儿,有个亲子比赛需要家长和孩子共同完成,我这几天不方便,不能剧烈运动。本来我老公要过来的,可他刚刚打电话说公司临时有事来不了。 萧逸为了这次比赛准备好几天了,我不想扫孩子的兴,你看......能不能陪萧逸参加比赛?” 我看了眼方世玉,略略思索了下,“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我这边的工作......”活动还没结束,我就这么离开,把工作甩给方小姐姐一个人,好像不太好。 方世玉很豪爽地一挥手,“简琼你去吧,现在没什么人来,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祝太太赶紧说,“比赛也就几分钟,结束了你就回来,用不了多长时间。萧逸准备了那么长时间最后却上不了场,孩子肯定会失望的。” 方世玉随声附和,“就是的,你去吧,快去快回没多长时间。千万别打击祖国花朵幼小的脆弱心灵,会留下童年阴影的。” 靠,方世玉这么一说,我要是再不去简直就是《白雪公主》里的恶毒后妈,《小红帽》里的狼外婆,《葫芦娃》里的妖魅蛇精,总之就是摧残祖国花朵的罪魁祸首。 祝太太带我走进比赛场地,萧逸已经换好运动装等在那里了。祝太太摸摸他的头,“萧逸,对不起,祝爸爸有事不能来,让漂亮姐姐陪你比赛好吗?” “好。”萧逸听话地点点头,然后目光转向我,“漂亮姐姐没什么事做,只能一个人站在电梯口,确实挺可怜的。” 我靠,这小子话说得,到底是谁陪谁呀? 接着,萧逸就开始给我讲解比赛内容和注意事项,还像模像样地带我熟悉了场地,真挺专业的。 比赛内容其实很简单,类似于我们小时候玩的两人三足,就是把两个人的一条左腿和一条右腿捆到一起。从起点走到终点,完成任务以后再返回终点,用时最短的一组胜利。 只是为了增加比赛的难度和可看性,要求家长必须穿人偶服参加比赛。分给我的是一套熊二的人偶服。 我穿上服装,套上毛茸茸的短靴,再把人偶头往脖子上一罩,这下估计连我亲娘都认不出我了。 很快就轮到了我和萧逸上场,看着萧逸认真的小脸儿,我也开始紧张起来。本以为,这就是一场很简单的亲子游戏,然而...... 第124章 倒霉蛋 赛程并不长,大概二十米长的塑胶跑道,终点有一棵仿真大树。参赛的每组运动员需要跑到大树下,解开捆腿的红色绸带系到树干上,再跑回到起点,用时最短的一组胜利。 比赛一直进行得很顺利,我和萧逸这一组遥遥领先,跑到终点的时候,我迅速解开绑在腿上的绸带系上树干。 恰在此时,我突然感觉后面有人推了我一下,我正聚精会神地打结,根本没防备,一下就朝着仿真大树猛扑过去。 “哗啦”一声,我栽倒在塑胶跑道上,眼看着那棵大树朝旁边一组参赛家庭的小女孩头上砸了过去。 还好,陪小女孩参赛的家长反应很快,跑过去一把推开小女孩,树干重重砸到她后背上。 那棵仿真树挺大的,树干足足有成人大腿那么粗,那小女孩的家长一下被拍倒。 我想要跑过去扶她,挣扎了几下都站不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腿扭了。我只能翻身坐到地上。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说话的是萧逸,他蹲在我脚边,大眼睛红红的,强忍着眼泪。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肯定是被吓坏了。 “姐姐没事,只是腿扭了一下。”我摸摸萧逸的头安慰他。 萧逸抓过我手,想要扶我起来,可他毕竟年纪太小,根本使不上力,“姐姐你等着,我去喊人。”说完,一转身朝活动室门口跑出去。 比赛已经停止,很快就有人朝出事的地方聚拢过去,包括酒店的保安和值班经理,现场一片嘈杂。 人群中我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是林奇。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只听见他朝身边人沉声吩咐着,“赶紧叫救护车到酒店门口,让媒体把摄像机关掉。” 旁边一个酒店经理模样的西装男人解释着,“早上的时候,现场布置都检查过了,特别是仿真树都经过了固定,不会轻易倒的。” 林奇一挥手,打断他的话,“现在还不是调查原因的时候,救人要紧。”他很快拨开人群。 那受伤的小女孩家长已经被人扶坐在塑胶跑道上,见林奇过来,摘掉了头上的卡通头套,一下扑进他怀里,娇娇柔柔地喊了一声,“奇哥,我......我肚子疼。” 那人......竟然是蒋琼玉,我脑子一下子就懵了。难怪感觉刚才有人推我,这一切根本不是意外。 林奇皱了皱眉,一把将她抱起来,边朝门口跑,边问身边的酒店经理,“救护车到了没有?” “刚刚到,林总。” 林奇大步冲向门口,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脚步稍稍一滞,紧接着快速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忍住将要掉下来的眼泪,尝试着站起来,可稍稍一动,膝盖那里就钻心的疼,估计是这次扭伤又触发了上次的旧疾。 “漂亮姐姐,这个帅哥哥说是你同学。”是萧逸跑回来了,我抬头一看,跟他后面的人竟然是顾梓坤。 我头上的卡通头套很快被摘下来,“果然是你,小琼琼。到底是你是林氏的克星,还是林氏是你的克星?怎么每次林氏搞活动,你都能出事。” “你怎么来了?”顾梓坤没参加实践课,照理不应该在这里出现。 “这活动网络直播,我刷手机看到出事了,不放心过来看看。没想到倒霉的又是你。” 顾梓坤把手里的卡通头套放到地上,挽起了我的裤腿,立时看见膝盖上那一大片红肿。眉间的红痣一抖,他低咒了声,“靠,你还真是个小倒霉蛋,怎么样?疼不疼?” 我咬着牙摇了摇头,刚才还没觉得什么,他这一问才感觉膝盖处火辣辣的疼。 顾梓坤轻轻碰了碰,我立时疼得一个激灵,“脸都疼白了,还嘴硬。”顾梓坤很小心地帮我脱下卡通服,将我横进怀里,“别是骨折了,马上去医院。” 我很快被他抱进那辆哑光蓝的奔驰轿跑。他把我放进车后座,让我把腿平放到座椅上。 上次我腿受伤也是他抱我离开的,时隔才没多久,我就又一次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就连场景也惊人的相似,林奇又一次扔下我和别的女人走了。 顾梓坤很快发动了车子,从后视镜瞄我一眼,很不识趣的问了句,“我看见你同床抱着个女人上了救护车,到底怎么回事?” 我再也控制不住,忍了很久的眼泪,开了闸一样往外涌。 顾梓坤立时有些发慌,“算了,算了,我不问了,早就说过,跟着他有你哭的时候。” 我眼泪掉得更凶,吸着鼻涕嘴硬,“才不是因为他,我腿疼。” 顾梓坤被我的样子逗笑,“是,是,你腿疼。有种以后都别再理他,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气不过,故意把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往他车座上抹。 顾梓坤从后视镜里看见,赶紧仍过来一盒面巾纸,“大姐,你鼻涕别往我车座上抹,让顾延霆看见,以为我玩车震打不死我。” 我没理他,哭得更凶。 顾梓坤见我这样,忽地踩了一脚刹车,“你再这样,我真找地方震你了。反正也要被误会,倒不如坐实了。” 他这话一下让我想起,那晚在锦色,他把我压到身下,好像很快就有了反应,立时吓得不敢出声,老老实实地拿纸巾擦干脸上的鼻涕眼泪。 顾梓坤这才松了刹车,踩下油门,坏笑着甩过来一句,“女人就是不能老惯着。” 很快到了医院,顾梓坤找了辆轮椅,推着我又检查又拍片,忙活了大半天。快到中午的时候结果才出来,骨头没事,只是肌肉有些拉伤,需要静养。 顾梓坤到医院的食堂买了饭,可我一口也吃不下去,他没办法只好取了药把我抱上车,“去哪儿?” 我沉吟片刻,答了句,“回学校吧。” 顾梓坤刚要发动车子,我电话就响了。 “在哪儿?”林奇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异常低沉。 第125章 回家来 我手紧捏着话筒,咬着唇,不出声。 林奇低吼,“你在哪儿?说话。”他最恨我不理他。 “在学校宿舍。”我撒谎。 重重的呼吸打落在听筒上,林奇明显是在压抑着怒气,“我给学校打过电话,你根本不在。” 听他这么一说,我脾气也上来了,朝着电话里大吼,“是,我是没在学校,可我现在不想回去,我不想见到你!”说完这句,我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吧嗒吧嗒地往外掉。那么长时间没见,我有多想他,只有我自己知道。 吸了吸鼻涕,我抬手捂住话筒,我不想让他听到我呜咽的哭声。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沉叹了口气,渐渐缓了声音,“小丫头,回金隅湾来。回家来,我在家里等你。”说完,电话被挂断。 我的泪决堤。家,哪怕只有方寸之地,只要冠以这个名词,那便是能够温暖人心的地方,何况家里还有人在等我。 坐在驾驶位的顾梓坤很快丢过来一盒纸巾,声音淡的出奇,“你还回学校吗?” “回......金隅湾。”我抽出一大摞纸巾,狠狠擦干脸上的泪痕。 顾梓坤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瞄我一眼,勾唇戏谑,“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你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是伤还没好就忘了疼。” 我没说话,还了他一个大白眼,我现在只想回家,回到那个他在等我的家。 顾梓坤直接把车开到了林奇的别墅门口,打开车门就要抱我下车,这丫绝对是故意的。 我身子往里一缩,躲开他手,心里估摸着要是让林大总裁看见坤少抱着我进门,肯定会把他皮给剥了。 顾梓坤见我往里面躲,勾唇坏笑,“你要是能自己走,我还省力气了。” “多谢坤少送我女人回来。”一身黑色家居服的林奇朝这边走过来,“坤少的力气还是留着给自己的女人用吧。”话落,林奇从另一边打开车门,一把将我横进怀里。 顾梓坤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车门边。 “怎么?坤少还不走,是想要我给打车费?”林奇抱着我,墨色的凤眸淡淡扫了顾梓坤一眼。 顾梓坤搓唇吹了个口哨,“我还没有用私家车拉客的癖好。你的女人还给你了,林总,再见。”说罢,开门上车,绝尘而去。 林奇抱我进了别墅,直接放到卧室的大床上,“伤哪里了?”他墨色的凤眸紧锁着我,仿佛黑色的漩涡,能把我的整个人都吸进去。 我立刻低下头不敢看他,“腿......膝盖扭到了。”林奇立刻卷起我的裤腿,我膝盖的伤处已经上过药,没那么疼了,但扭伤的地方还是红红肿肿的。 他显然没料到我腿上的伤这么重,墨色的长眉霎时拧成了疙瘩,“裤子脱了。” “啊......啊?”我立时脸就红了,虽然我们很长时间没在一起了,但也不能一见面就......直奔主题吧。而且,才过中午,天还没黑呐。 “那个......奇哥,我们现在就开始......太急了吧。还有......那个,也没有了。”我偷瞄他一眼,头低的更深了,脸也更热了。 “现在不开始什么时候开始?你脸怎么这么红?没发烧吧?”林奇抬手摸了摸我额头,“什么东西没有了?我开车去买。” 靠,闷骚的男人,都让我脱裤子了,他还装什么蒜?我一咬牙,小声嘀咕了句,“tt......没有了。” 噗,我话一出口,林奇就笑出了声,大手在我头顶上揉了揉,“小丫头,你想什么呢,我是要你脱了裤子,好给你上药。” 林奇笑得更大声了,我脸立时红到了耳根,怎么都感觉他是挖了个坑给我跳。 “我......我在医院已经上过药了。”我红着脸开口,声音喏喏的。 “医院的药膏怎么能和我师叔的膏药比,顺便把睡衣也换上,舒服点。”林奇很快帮我把裤子脱掉,又打了一盆温水过来给我的膝盖热敷。 “伤成这样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林奇在药箱里找出一贴膏药,敷到我膝盖上,帮我换好了睡衣。 “我......我看见你抱着蒋琼玉出去。”听他这么问我鼻子有些发酸,但我不想在他面前哭,狠狠憋住眼泪。 林奇沉沉叹了口气,抓起我手裹进掌心,“我只把她抱上救护车就回去找你了,可没找到。”估计那时我已经被顾梓坤带去医院了。 “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着急吗?你个小醋缸,我生怕你多想,一生气又跟别的男人跑了。”林奇将我捞进怀里,贴近他温热的胸膛。 “你才跟别人跑了,我没有。”他身上带着我熟悉的中药香,那是能让我迷恋一生的味道。 “真的没有?”男人的大手勾起我的下颌,紧盯着我的眉眼。我知道他指的是顾梓坤,赌气地回道,“那也是你先抱别的女人走的。” 重重叹了口气,林奇的声音染了一丝疲惫,很耐心地给我解释,“她毕竟是在林氏的酒店受的伤,还有媒体在场,我总要做做样子。 而且,那天她是带蒋清远的女儿去参加活动的。如果不是她,被砸到的就是蒋清远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蒋清远当然不会坐视不理,我不想他抓住这件事做文章。” “那她......现在怎么样?”当时看到林奇抱着蒋琼玉,我只觉得心里酸酸的,并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没什么大事。其实......”林奇的声音一顿,似乎是在斟酌着怎么开口。过了片刻才说,“酒店里的仿真植物用的都是很轻的材料,即使是倒了也不会砸伤人,而那棵仿真树明显是被人做了手脚。” 林奇的大手在我鼻子上轻轻一刮,“不过,还好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 “孩子又不是你的,你紧张什么?”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他陪蒋琼玉到医院做孕检的事,心里越发不舒服。 林奇忽然望着我,神色间一脸认真,“当然紧张啊,万一她孩子没了,让我赔给她一个,我赔还是不赔?” 第126章 白眼狼 我寻思几秒,这才想明白林奇话里的意思,他是在说要赔给蒋琼玉一个孩子?一抬手,我狠狠掐住他的劲腰,咬牙切齿,“我看你敢赔?” 林奇坏笑着重新揽我入怀,“爷就陪你,行了吧。”薄唇在我嘴上轻轻一啄,很快就松开,“吃饭了吗?” 我轻轻摇头。 “饿了吧?我去做饭。” 我轻轻点头,很享受眼前的男人为我忙前忙后的样子...... 林奇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我抽空刷了下手机,一条新闻很快弹了出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林氏总裁低调资助孤儿勇于承担责任”,新闻上的照片竟然是萧逸。 我迫不及待地点开,里面的内容是一段视频。视频里的场景是望江南酒店新年亲子活动现场。一身黑色修身西装的林奇牵着一身黑色小礼服的萧逸上台,一大一小两个帅哥,画面相当养眼。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我心里一寒。 萧逸上台竟然是给蒋琼玉赔礼道歉的,大致的意思是他在游戏的时候,不小心推倒了仿真树,才砸伤了蒋琼玉。 当然,林奇也代表酒店方面公开致歉,说什么安保措施工作不到位,对突发情况考虑不周等等,总之就是一派冠冕堂皇的华丽之词。 最后,在记者采访萧逸问及他的身份时,酒店方面才透露,萧逸是林氏集团总裁资助的沈秋瑾孤儿院里的孩子。原本林氏没打算公开,媒体一再追问,才不得不说出实情。 我靠,本来应该是活动现场发生意外的负面新闻,立刻就被包装成了林氏集团总裁低调资助孤儿的正面报道,就连萧逸也成了勇于承担责任的诚实少年。 林奇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他总能在别人以为的危机时刻,淡定自若地力挽狂澜。 不过,推到仿真树砸伤蒋琼玉的明明是我,怎么会变成了萧逸?难道是林奇让一个孩子替我顶包?这事办的未免太不地道了吧。 我正气鼓鼓地琢磨着,林奇端了个青花大瓷碗推门而入,立时一股饭香随着他飘过来,川味炸酱面,还顶着细细的黄瓜丝和两个心形的煎蛋,真真是色香味俱全。 我早上赶着参加实践课就没吃多少,中午心情不好又一点没吃,现在都快下午了,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林奇走过来坐到床边,一手端碗,一手捏着象牙筷,挑起几根面条,吹了吹送到我嘴边。午后暖暖的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倾洒进来,斜斜地照在男人眉目如画的俊朗容颜上,让他的神情看起来异常温柔,“躺好,张嘴。” 鼻子一酸,我差一点当场就留下两行激动的口水。顶包的事早就被抛到了一边,民以食为天,天大的事儿也得等填饱了肚子再说嘛。 林奇一口一口地将面条喂到我嘴里,估计除了我还没人能让他林大少爷这么伺候。眼看着半碗面吃完,肚子也被填的差不多了,我这才问:“蒋琼玉被砸伤的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林奇喂我的手顿了顿,斟酌着开口,“萧逸主动承认是他游戏时无意中推倒了仿真树砸伤了人,并且也给蒋琼玉道了歉。” 我不相信,事发以后林奇不在第一时间调看当时的视频录像。只要他看了录像,就一定能发现是我推倒了仿真树。那他这么说,明显是在掩盖事实真相,让萧逸这个五岁的孩子替我顶锅。 “奇哥,推倒仿真树的人是我。蒋琼玉有什么事我会负责。明天我就去医院找她说清楚,我不能让萧逸替我背黑锅。”我实话实话,观察着林奇的反应。 听了我的话,林奇有那么一瞬间的怔然,紧接着就冷了脸,“不行。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别再添乱。” “解决了?你让一个五岁的孩子替我背锅就叫解决了?”我声音很急,压抑了很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奇哥,我知道商场上尔虞我诈,没几个善男信女,你用些手段去应付,我能理解。但是,萧逸还是个孩子,我们不能利用他。” “利用萧逸?利用一个五岁的孩子?你觉得林氏是在利用这件事情炒作?在你心里就是这么看我的?”林奇断眉轻蹙,神色间带了三分委屈,七分埋怨。 “奇哥,那你就让我把真相说出来,还萧逸清白。”我渐渐缓了声音。虽然目前来看,这件事是对萧逸没什么负面影响,但难保以后没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这对萧逸不公平。 “我说过了,不行!你知道蒋清远是什么人吗?他睚眦必报,手段狠辣,在生意场上从没放过谁。他早就想对付你,正愁找不到由头。 这次的事,如果你主动承认,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但如果是萧逸,以他的身份,至少在明面上,还不至于和个孩子过不去。” “明面上,你也会说是在明面上,那暗地里呢?如果蒋清远气不过,要在暗地里报复萧逸,他一个孩子又有什么自保能力?”我转过身背对着他,不再说话。我不能容忍萧逸因为我的疏忽受到任何伤害。 “我会解决。”林奇似乎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很快岔开了话题,“这面你还吃不吃了?不吃我吃了。一回来就到处找你,爷还饿着呢。” 林奇毫不嫌弃地吸溜了一口我吃剩下的面条,含混着揶揄,”小白眼狼,喂饱了你,就不理爷了。”听他这话,我心立刻就软了,但依然倔强地没有转身。 林奇很快吃完碗里的面条,收拾餐具去刷洗。他刚离开没多久,床头桌上他手机就响了。不停持续的高亢铃音,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吸引着我。 谁给他打来的电话?会不会是蒋琼玉?我的手指鬼使神差般摸上了他的手机。 记得他曾经说过只有我的名字才能解锁他的手机,但我一直还没试过。想到这儿,我手都有些发颤。 当我极其紧张地在解锁屏上划下一个大大的英文字母q时,手机屏幕一闪,锁解开了。一个三个字的名字立刻跳到我眼前。 第129章 爱我吗 林奇没带我回金隅湾,而是直接开车去了机场,“跟我过去京都,机票我都买好了。”合同当然不能不签,不过他这样来回折腾实在太辛苦。 “奇哥,你买好票发给我就行,我可以自己过去。”看他这么奔波,我实在有些心疼。 “你一个人在路上,我不放心,而且这样我还能早点见到你。”墨色的凤眸漾起浅笑,眼前的男人英俊帅气得一塌糊涂,瞬间把我的整颗心都看化了。 林奇定的是头等舱,留给我一个靠窗的位置。我是第一次坐飞机,对什么都新奇,特别是飞机起飞的一瞬间,看着窗外层层叠叠的云雾,我心里竟忍不住有些激动。 “第一次坐飞机?”我一点点小情绪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嗯。”我轻应一声,观察着周围的设施,心想一会儿别弄错什么,那可就糗大了。 “这个是安全带,这个是呼叫器,这个可以看视频,这个可以听音乐......”林奇很耐心地给我小声讲解,除了飞机上的设施还附加了一些注意事项,甚至包括飞机上提供的食物和饮料种类。 直到我点头表示全都记住了,他才帮我戴上眼罩,将座椅调到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我听话地闭眼,可终究挡不住第一次坐飞机的兴奋,只眯了半个小时,就摘下眼罩,悄悄侧头看着林奇。 他手里正拿着份文件在看,神情专注,觉察到我在看他,直接把文件递过来,“不累的话,看下这份合同。” 他给我看的就是明天金氏要签的合同,应该属于商业机密的范畴,而他就这么拿给我......“我看可以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公事上你算是我的行政秘书,职责当然也包括处理这些合同。私人关系上嘛......”他故意在关键的地方停住,墨色的眸光打在我脸上,神情异常柔和。 我有一瞬间的慌神,呼吸几乎都凝滞了。 “私人关系上,你是我的小丫头,也算是金家的人。”他的回答毫无新意,留给我的是一如既往的失望。 浅浅地低笑,他很容易就能将我看穿,“奶奶把金家祖传的翡翠玉镯都给你了,我师姐都没有,金誉琛为这个郁闷了好久。”温热的大手裹上我的,“今年过年跟我回乡祭祖。 ” 我心头一颤,玉镯价值不菲我当然看得出来,不过竟然是金家祖传的,这我真没想到。难怪那次去蒋家庄园,蒋老爷子盯着镯子看半天。他刚还说什么,要我和他一起回乡祭祖?那不是只有金家族谱上的人才可以去的吗?难道...... “林奇,你......爱我吗?”这是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我想用这种方式向他证明我是认真的。 沉默,对我来说每一秒都如同煎熬似的沉默......我紧盯着他俊朗的侧颜,他的表情一直很平静,淡漠的眉眼没有掀起丝毫波澜,甚至吝啬给我半点回应。 这种漫长的煎熬持续了大概有五分钟,我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又一次的自作多情了,他早就警告过我,不要和他谈感情,不只一次地提醒我,他不会爱我,更不可能娶我。 “对不起,奇哥,刚刚的话当我没说。”我极力朝他挤出个微笑,那样子估计一定比哭还难看。 他的大掌在我手背上摩挲两下,有点湿滑,然后便指着合同上的几个术语开始给我解释,就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他说的很细致,包括上面修改过的每一处条款,以及他们整个团队为此所做出的努力。最后,他对我说,明天还要将对方的价格至少压低零点一个百分点。 我愕然,像他们这样的大总裁买个几百万的车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犯不着零点一个百分点都这么较真吧。 “这是个大项目,零点一个百分点就差不多是林氏旗下酒店一个月的营业额。”林奇拍拍我的头,勾起唇角,“而且,金誉琛答应,目前这个合同里的价格能压下来多少,他都会在下笔生意里返给林氏。” 果然是老狐狸,难怪他会给金氏这么卖命,原来并不是白忙活。林奇望着我的眉眼中,蓦地闪现出一种很细碎的光泽,带着帝王将相似的强大气场,风姿卓然,英气逼人,“林氏集团准备明年上市,到时候带你去敲钟。” 我立刻来了精神,“洞房花烛夜、上市敲钟时、躺在床上吃,此乃人生三大乐事,奇哥,你一定要带着我去见识见识。” 林奇失笑,弓起手指在我头上轻轻一敲,“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继而不知想起什么,他一张俊脸竟染了薄红,俯身到我耳边,低魅沙哑的声线,“洞房花烛夜是和你,上市敲钟时带着你,躺在床上吃嘛......晚上一定把你喂饱。” 我脸蓦地一热,还说我脑袋里装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他脑袋里才是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奇一向说话算话,林氏集团上市的那天,他还真带着我去敲钟了,只可惜那时的“我”已经不再是我了。 一个小时以后,飞机在京都机场降落。出机场的人很多,林奇一直牵着我手,好像怕我走丢了似的。真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过他掌心的温度不冷不热,暖暖的恰到好处,让我感觉既安定又舒服。 来机场接我们的是小邵,这时我才知道,自我开了公司以后,林奇一直把小邵带在身边,估计是当半个助理用了。 出乎我意料,小邵停车的地方并不是什么五星级大酒店,而是一处联排的独栋别墅,面积不是很大,二层,大概有两、三百个平方。不过以目前京都的房价,这套房已经是价值不菲。 见我下车,林奇牵起我手走进别墅,“以后京都这边会经常有事过来,你若来了,我不想和你住酒店。” 他说得很简洁,但我听明白了,大概是说以后他会经常叫我陪他来京都,至于不想和我住酒店,应该是嫌弃酒店没有那种家的感觉。当时的我还习惯把事情往好的一面想,后来才发现很多事情和我想的并不一样。 第161章 交杯酒 “真的没办法了吗?奇哥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了?”林震不能想象眼前的男人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喝下堕胎药,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是个什么心境,大概是一种抽筋剥骨的疼。 “有。”林师叔叹了口气,“停药一年以上,不过不知道那时候他还有没有命在。” 还有办法就好,床上熟睡的男人眼皮一动,轻轻勾了勾唇角。 林奇昏睡了五天五夜才退烧,醒来的时候刚好是四个人订婚的头一天。天快黑的时候,他开车回了金隅湾,一切都来不及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小丫头嫁给别人。 ...... 订婚的头一天中午,顾梓坤带我回了顾家。顾延霆和蒋凤春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严肃。相反,蒋凤春还拉着我手说我和我爸长得一模一样,我只能颇为礼貌地笑笑。 对于我爸是谁这个问题,我已经没什么兴趣知道了,总归也就是金家上一辈某个整日混迹欢场,英年早逝的纨绔子弟。 顾延霆和蒋凤春对我的态度还算可以,没有过分热情但也并不疏离,准确的说应该是十分得体,这让我心里略略舒服了些。 我需要有个落脚之地,顾家需要有个可以和蒋家进一步攀上关系的跳板,大家各有目的,各取所需,也谈不上谁占谁便宜。 吃完午饭以后,顾梓坤带我去了他的房间。他房间收拾得很整齐,窗帘和床单都是那种很萌很萌的浅蓝色,有点不大像他的风格,我们一同进门的时候,他抢先一步把一摞东西收进了抽屉里,我隐约看见似乎是一叠旧照片。 “你喜欢这种浅蓝色?”我总觉得这种幼稚的颜色和他这种大少爷一点也不搭。 “她喜欢。”顾梓坤根本就不掩饰,他早就说过他有他的朱砂痣,我有我的白月光。 “你呢?喜欢这个颜色吗?”顾梓坤大咧咧地躺倒在床上,摆成个大字。 我摇摇头。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白色,他穿白色最好看。”我没说名字,但顾梓坤肯定能猜到。 “小琼琼,我看你是没救了。他伤你那么深,你竟然还忘不了他?”顾梓坤翻身坐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其实......”我紧咬着下唇,差点咬出血来,“他对我挺好的。” 顾梓坤漂亮的挑花眼露出淡淡的讽刺,“好到骗你吃堕胎药?” 我眼眶一下就泛了红。顾梓坤偏还咄咄逼人地补刀,“要是我爱的女人肯为我生孩子,我就是死也值了。” 我的眼泪化作无奈的苦笑,“我们明天必须要订婚吗?” “你觉得我们还有后退的余地吗?”顾梓坤惊艳出尘的五官笑得偏偏比我还要难看,“你、我、林奇,蒋琼琳,我们谁都逃不掉!” 我和顾梓坤一起沉默了。过了好长时间,他朝我招了招手,“过来睡会儿,晚上带你出去浪。” 我终究不习惯和顾梓坤躺在同一张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他识趣地起身,睡到床脚边的沙发上。 顾梓坤说带我出去浪,浪的地方竟然是锦色,不过我发觉的时候,他那辆哑光蓝的奔驰轿跑已经开进了锦色的地下停车场,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进锦色的大门。 顾梓坤带我去的包厢就是我卖酒那晚遇见他的那间,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在锦色包下的专属ktv包房。 我俩推门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一大帮人等在那里了。其中眼熟的有上次的黄毛和眼镜男。见我们进来,一堆人很恭敬地和顾梓坤打招呼,还有人直接叫我坤嫂,我尴尬地张了张嘴却始终应不出声。 “我媳妇面嫩,大家玩自己的吧。”顾梓坤很豪气地一挥手,“叫茵姐上几瓶好酒,敞开了喝。明儿我订婚,高兴!” 人群一阵欢呼,恭喜声此起彼伏,顾梓坤精致的五官很用力地摆出个笑,看起来似乎真的很高兴。但我知道,真正的高兴不需要挂在嘴上、摆在脸上,只需要放在心里。 酒是薛茵亲自送来的,她依然穿着漂亮性感的旗袍,露着一双美腿,即使是在温度并不高的冬天。 “坤少,听说你明天就要订婚了,这瓶酒是我送你的,传说中八二年的拉菲。”薛茵氤氲着水汽的双眸从顾梓坤脸上流转到我这边,“这酒可一共就两瓶,前几天奇哥来喝了一瓶,这瓶我一直给坤少留着。” 顾梓坤接过酒,眉心的红痣轻轻一抖,“茵姐,我照顾你生意这么多年,明天我就要订婚了,就成了有主的男人了。” 纤长的手指轻轻打开瓶塞,红色的酒液倒满了两只水晶高脚杯,“薛茵,这第一杯,我要你陪我喝个交杯酒。”顾梓坤端着酒杯,神情像个讨糖吃的小孩子似的。 人群一阵起哄,有人还吹出几声尖厉的口哨。 薛茵看了我一眼,话却是对顾梓坤说的,“坤少,你未婚妻在这,我和你喝不合适吧?” 顾梓坤粉红的唇角一勾,笑得越发邪气,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紧紧地锁着薛茵,明明还没喝酒,眼眶却比喝醉了酒的人还红。 薛茵不再说话,沉默着挽过顾梓坤的胳膊,一仰头喝干杯里的红酒,当着顾梓坤的面将杯底倒过来扣到桌面上,“坤少,我还有事,失陪。” 薛茵头也没回地走出包间,出门的时候脚下一滑,被门口的送酒小哥扶了一把才没摔倒。薛茵平时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也能如履平地,今天......估计能让她如此失态的也只有顾梓坤。 薛茵离开没多久,顾梓坤就起身去了洗手间。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怀疑,那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顾梓坤心里的那个人就是薛茵。 顾梓坤走了以后,其余的人就开始热闹起来,喝酒,划拳,唱歌,包间里乱哄哄的。我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借口去找顾梓坤走出包厢。 我刚走到电梯门口,肩膀就被一只大手抓住,“姐,我可找到你了。” 第162章 救救姥 叫住我的人竟然是简留根,“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简留根眼圈红红的,头发也有些凌乱,明显风尘仆仆,“姐,我和姥三天前就来了。” “姥来了?在哪儿?你们怎么不去找我?”我姥腿有残疾,根本走不了路,能和简留根从老家到金陵肯定费了不少周折。 “姥......姥住院了,等着你救命。”简留根毕竟还是个没经过事儿的少年,声音都染了哭腔。 “姥在哪个医院?快带我去。” “金陵人民医院。” 金陵人民医院,七个月以前,我妈就是在那里离我而去的,我心里立刻有了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我带着简留根出门打了辆出租车,在车上简留根和我说,“姥听说你要订婚,说娘家人不到场,你在婆家指定受人欺负,非要我背着她过来。” “这三天你们都去哪儿了?”简留根没来过金陵,我姥年纪又大了,两个人两眼一抹黑估计连找旅馆都困难。 “姥说那个带你走的金誉琛给了他地址,就要我背着她去找。”简留根一拍脑门,“对了,就是那个叫什么金什么湾的地方。” “金隅湾。” “对。我们就是去了那个叫什么金隅湾的地方找你。可那里的保安根本不让我们进。” “姥叫我给那个金誉琛打电话,我打了十几遍,可人家根本就不接,后来干脆关机了。姥说怕是这种有头有脸的人都不随便接陌生人的电话,又让我发短信说明身份,依旧是没人理我。我找到你学校,人家说你好久没去上学了。” 简留根抹了把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姥不死心,坐在金隅湾大门口等,姥说她认识金誉琛,这样他一出来我们就能看见。 姥本来身体就不好,那几天天气又冷,就有些受了寒,等到今天上午的时候,有个女人出来,直接就喊保安要赶我们走。 我气不过,上去找她理论,她说就是金誉琛要她这么做的,还说你是小姐养大的女人,根本不配进金家的门。金誉琛早就把你甩了,要和她定亲。 姥那个病你知道最怕生气,再加上这几天受的寒,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我赶紧把姥送到医院。” “那姥现在怎么样了?”这世上除了我妈就是我姥对我最好。 “人已经抢救过来了,不过姥姥年纪太大,还要留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医院要我交住院费,我把身上的钱都掏给他们了,还是没够。 我又找到你学校,一个胖胖的女孩给了我顾家的地址。我赶到顾家的时候,佣人说你们刚走,去了个叫锦色的酒吧。我打听好几个人才找到那里。” 简留根抹了抹眼睛,一下抓住我手,“姐,你得救救姥,她最疼你了。” 我立刻掏出手机给顾梓坤打过去,告诉她我姥进了医院要交住院费。顾梓坤二话没说,撂了电话就给我微信里转了十万,还告诉我钱不够再给他发消息。就凭这点,我就挺感激顾梓坤的。 我和简留根很快到了医院,我先去交了住院费,去病房看我姥的时候,错过了探视时间,我求了护士小姐姐半天,才站在玻璃门外面看了我姥一眼。 她躺在病床上昏睡着,本来就消瘦的身体更加骨瘦嶙峋,布满皱纹的脸由于忍受病痛使劲得堆在了一起。 我眼泪一下就忍不住了,本来我姥的腿就是因为我摔残的,现在又因为我躺进了重症监护室。林奇、蒋琼琳,你们可以欺负我,但不能伤害我姥。 我把剩下的钱都转到了简留根的手机上,叮嘱他好好照顾姥姥。 出了医院大门,我直奔金隅湾,林奇、蒋琼琳,你们欠我姥的,我要讨回来。 就在我赶往金隅湾的时候,顾梓坤被请进了锦色的另一个包厢,坐在他对面的是两个男人,一个容貌俊雅,宛若从戏里走出来的古代美男,另一个四十多岁,身上带着很浓重的江湖气。 “梓坤,怎么样,考虑好了吗?”说话的是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明显有些沉不住气。 “你们真的愿意帮我?”顾梓坤的声音有些发紧。 “不是帮你,大家各取所需,正好可以互相满足。”那个古典美男紧跟着开口,比起那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沉稳不少。 “你们真的能够保证不会伤害到她吗?” “坤少,对别的女人心软就是自己的女人残忍,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吧。”说话的依旧是那个古典美男。 “梓坤,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中年男人又补充了一句,“况且,和我们有过节的是林奇,我们想要的是他的命。” “好。”顾梓坤狠狠捻灭手里的烟头。 ...... 金隅湾,林奇回别墅的时候,蒋琼琳等在门口。他这才忽然想起来,上大学时,有几次在家里开party,蒋琼琳来过,或许就是那时候她记住了别墅的开锁密码。 这么说,那次他家小丫头给他看过的琼林玉树空间的照片,真的可能是蒋琼琳趁他不在来过金隅湾。那她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是因为想和他在一起?那她六年前就不会跑,不过幸亏她跑了,不然他就不会遇到他的小丫头。 “奇哥,这么多天你去哪儿了?明天我们就要订婚了,你订婚戒指买了吗?”蒋琼琳娇柔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订婚戒指,他已经买过了,求婚那天还戴在了她的手上,只不过她离开金隅湾的那天扔进了书房的垃圾桶。 “明天我会叫小邵去买。”他突然有些烦,对眼前的女人应付都懒得应付,“你回去吧,天太晚了,我很累,要休息。” 蒋琼琳将要走进客厅的脚步一顿,订婚戒指竟然叫一个司机去买?可见这个男人对她有多敷衍。不过她要的也并不是他的重视,只是看着他对那个锦色小姐养大的女人,流露出宠溺又纵容的神情她心里就不舒服。 他是金家的林二公子,金陵商界的玉面修罗,他不该对任何一个女人用心,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动情,可偏偏对她......罢了,她想要的也不过就是那样一场仪式,能使她成为名正言顺的金家少奶奶。这样,那个人就该满意了吧,他也就不会再折磨自己了吧。 第163章 我爱他 “好,奇哥,那你休息,我先回去了。”蒋琼琳说完,就拿着手包离开了金隅湾。 知取舍,懂进退,从来不会死缠烂打地黏着他,也许这就是六年前他答应和蒋琼琳订婚的原因。反正总要找个女人结婚,不如就找个最省心的,可现在,他想要的是那个最不让他省心的。 一阵苦笑,林奇打开冰箱拿了一打冰镇啤酒。冰箱和啤酒都是前几天他吩咐小邵新买的。金隅湾所有的东西都让他的小丫头出院那天,一口气全砸了。他没阻止,她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她想发泄。他想,等她发泄完了,他们就又可以重新开始了,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 所以,他没住在金隅湾,却每隔两天就会回来看她,他怕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又受不了太久见不到她。 他每晚和她温存,又顾忌着她的身体,从来不敢做到底。那段时间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对他又何尝不是?从心里到身体,痛苦的从来不是她一个人。 如果重来一次的话,他不会那么爱她,也不会让她那么爱他,太疼,她疼,他就更疼。明明一开始就说好,他不会爱她,也不准她爱他,不知什么时候,就全变了。 或许从她到酒店找他,把自己交给他的那天。或许从她十八岁,把自己看光的那次。或者,还要更早,他和她在锦色酒吧相遇的抬眸一眼,她说他长得帅,长大了要做能让他看得上的姑娘。他就爱上她了吧,不然为什么目光总是离不开她? 仰头灌进一整罐冰镇啤酒,真凉,从心里冷到身体,冷得他身体一僵,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可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很快把一打啤酒喝了个精光。 有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他以为是蒋琼琳又回来了,“订婚戒指明天我会去买,其他事情大哥会安排好,你不用操心,早点回去吧。” 我走进金隅湾的时候,就听到林奇从客厅里丢出这么一句。这话显然是对蒋琼琳说的,林大总裁对他未婚妻还真是体贴。订婚戒指,我记得自己曾经也有过一枚,当时林奇还告诉我他的婚戒,一生只送一人,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心里疼得像在流血,我咬着牙没说话,像之前住在这里的时候一样,换了拖鞋走进客厅。 林奇半靠在沙发上,面色微凉,裹着黑色西裤的一双大长腿平搭在沙发前的大理石桌面上。这让我恍惚回到了六年前,在锦色我第一次遇见他时的样子。他也是这么个桀骜不羁的姿势,顶着一张让女人望一眼就能意乱情迷的俊脸。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那些能够怀念一辈子的美好时光,再也不会有了。 “奇哥,是我。”我压抑住内心的情绪,走到他跟前轻声唤他。他面前横七竖八地躺着一打的啤酒罐,显然是喝了不少。 见到我时,林奇明显一怔,绯红的薄唇上下开合了几次,才喃喃出声,“小丫头......” 他大概没料到我会来,大手在我侧脸上轻轻摩挲几下,“真的,是你回来了?” 他的指尖太凉,让我的身体都忍不住轻轻一抖,“是。我来取自己的身份证,我和顾梓坤登记结婚的时候要用。”我答得平静,故意往他心口上插刀。 “不给!你是故意来气我的?”林奇红着眼睛,墨色的眸光像箭一样刺到我脸上。 我低下头根本不敢看他,“我和顾梓坤明天就要订婚了,你不是也要和蒋琼琳......” 我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他狠狠勾起,强迫我注视着他的眼睛,“你......爱上他了?” 我盯着他让女人望一眼都能无法自拔的俊逸五官,一字一句道:“是,我爱他。” 他忽然就笑了,像是把我所有的小把戏都看穿,“小丫头,撒谎你都不会。” 我暗暗咬牙,迎上他深潭一样的眸光,“我没撒谎。” 林奇忽然抓过我的手腕,将我腕上的玉镯缓缓翻转,一个黄色的“金”字立刻出现在我眼前,映着水晶吊灯的白光,亮得能刺瞎我的眼。 我狠命地往下拖那玉镯,腕子被卡得通红,却还是摘不掉。 “你是我的人,注定的,这辈子都逃不掉。”林奇低沉的声音阴凉又霸道。 我发出一阵骇人的冷笑,狠命将手腕往大理石桌角一磕,价值连城的玉镯立时应声而断,噼啪两声摔落到地面上,“现在不是了。” 我弯着眼睛笑得惨烈,“林奇,你不要自欺欺人,我和顾梓坤已经......睡过了,那天早上你不是亲眼看见了。” 墨色的眸子像是被投进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布满了蛛网一样的伤痕,然后迅速炸裂,四散开来,“既然你和他能做,那就是好了,和我也能做!” 林奇长臂一伸,一打的啤酒罐噼里啪啦地被扫到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随后,他将我直接按倒在白色的大理石桌面,欺身而上。 他用他的薄唇强势地封住我的,挺拔的身躯像是禁欲了很久的凶兽,匍匐在我身上。 我拼尽了全力,还是无法挣脱他的禁锢,衣服很快被他撕得粉碎。我死命地咬他的唇,直到溢出腥甜的血水,他也不肯松开。最后,我被他堵得实在喘不上气,他这才勉强收了点力。 “林奇,你明天就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现在还对我这样,不怕她伤心吗?” “故意气我,嗯?”他气恼得只将西裤褪下一半,就狠狠地刺进了我的身体,摒弃一贯的温柔,长驱直入,横冲直撞,蛮力又野性,像只久未进食的凶兽。 我根本就很长时间都没做过,身体又刚刚恢复,立时疼得眼泪直飚。他大概是注意到了,渐渐放缓了速度,薄唇蹭到我耳边,低低地问,“还气我不气我了?” 我疼得说不出话来,用力咬着下唇,一个邪恶又可怕的念头跑进我的脑子里。 就在他搂紧我的身体做最后冲刺的时候,我抓起桌下面的水果刀,冰凉的刀尖刺入了他的小腹。 有液体流到我赤裸的身体上,我不知道是血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林奇......这一刀,是我替姥姥......还给你的。” “姥姥?”他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被更重要的东西代替,“你和顾梓坤......没做过。你骗我的,对吧?” 第164章 你走吧 我违心地摇头,撒了这辈子最大的一个弥天大慌,“我从不......骗人。” 林奇木然地望着我,缓缓抬起沾了血的手掌,盖住眼睛,泪水慢慢从他指缝里淌出来和鲜红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最后,他挣扎着起身,将一件还沾着他味道的西装外套披到我身上,“你走吧。以后,顾梓坤要是欺负你,就还回来。金隅湾,永远都是你的家。”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金隅湾的大门,狂奔到路边,脸上凉凉的,这才惊觉自己在哭。我不是应该高兴吗?终于报复了林奇,给姥姥讨回了公道。可心,为什么比挨了一刀还疼?原来,那一刀根本不是刺进他身体,而是刺进了我心里。 我颤抖着摸出手机,拨通林震的电话,“去金隅湾,去救奇哥。”嘶吼完这句,我就挂断了电话。尽管我那一刀并没怎么用力,但林奇那个身体......我怕他会......我怕以后永远也见不到他。 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的顾家。远远望见顾家别墅大门的时候,我加快了脚步,路灯下有个高大挺俊的身影,是顾梓坤在等我。 就在要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我身体一软,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双大手将我稳稳地拖住,顾梓坤将我扯进怀里,“怎么了?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我身体抖得根本说不出话来,顾延霆和蒋凤春这会儿估计早就睡了,不然看到我这副样子一定能吓个半死。 顾梓坤直接将我抱进他房间的浴室,替我放好洗澡水才走出去。我躺进浴缸,将身体泡进温热的水里,一点点冲洗林奇留在我身上的血渍和极度暧昧的气息。 我洗了很久才从浴室里出来,顾梓坤还没睡,坐在床边吸烟,“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有血,这衣服是谁的?”顾梓坤手里拎着林奇的西装。 “我去找林奇了,刺了他一刀,血和衣服都是他的。”我坐进床脚边的沙发,头疼得像要裂开一样。 “什么?”顾梓坤显然不能从我的只言片语中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也懒得再做解释,“上次你给我喝的那个药还有吗?再给我一次,我想快点睡着。”最好再也不要醒来。 “那个药吃多了不好,试试这个。”顾梓坤将一小瓶透明的液体递到我面前。 我想也没想,一口气喝干,辛辣的味道呛得我双眼通红,竟然是一瓶高度白酒。 不过这酒似乎也挺管用的,一瓶下肚,我就开始昏昏沉沉,屋顶的吊灯都开始跟着我转。我直接倒进沙发,“顾梓坤,今天你睡床,我睡沙发。”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被顾梓坤摇醒,“简琼,简琼,出事了。”他总是给我安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呼,什么简学霸,小琼琼......很少有一本正经叫我名字的时候,我心里立刻一惊,瞌睡也被吓没了,“怎么了?” 顾梓坤蹙着眉,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焦急的神色,“金家把你告了,故意伤害罪,警察马上就会来,罪名坐实,肯定要吃几年牢饭。” “我不想坐牢。”我脑子里全是港产片里囚犯被虐待毒打的镜头。 “你逃吧,越快越好,千万别让他们找到你。”顾梓坤给我收拾了几件衣服,又丢给我一张身份证和几张银行卡,“这些你拿着,不够再打电话。记住,以后你就是这个人。” “我走了,你和顾家会不会受到牵连?”金誉琛那个人看着温润淡雅,其实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估计十个顾梓坤也玩不过他。 “你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剩下的事我求求顾延霆,估计很快就能摆平,到时候你再回来,”顾梓坤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按门铃。我从二层的窗户望过去,果然是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一下子人就慌了。 “别怕,快,换上衣服,跟我走。”顾梓坤胡乱地帮我套上外套和大衣,领着我从后门直接来到地下车库。 他打开一辆白色瑞纳的车门,把钥匙递给我,“开这辆车走,我那辆恐怕要被追踪。” 上次从壹号公馆回金隅湾,林奇发病,我被迫开过一次车,以后一有空,我就会练习一下,技术虽然进步了不少,但还没单独上过公路,“我没开过,害怕。” 顾梓坤简单给我讲解了一下,就把我塞进了驾驶位,“简琼,凡事总要有第一次。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只好咬咬牙,打火,挂挡,放手刹。 车子就要启动的时候,顾梓坤往我手机上发了个位置,“如果他们找不到你,可能会全网通缉,你先到这里躲着,这地方偏,没那么容易被找到。” 我感激的朝顾梓坤点了点头,缓缓踩下了油门。 后视镜里的人影越来越小,我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我不知道前面等着我的将是怎样的一条路。 打开顾梓坤发给我的位置,我发现那是一个叫杨村的地方,沿着规划好的路线往前行驶,果然如顾梓坤所说一路上人很少,也没遇到什么安全检查站。眼看着我离杨村只剩下两公里的路程,我暗暗松了口气,加大了油门。 “前面那辆白色的5473靠边停一下。”我看了一眼后视镜,后面跟着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警车,声音就是从车里传出来的。 我心里一阵紧张,手心开始冒汗,顾梓坤将车钥匙交给我的时候,我在车牌上瞄过一眼,正是5473。 “前面那辆瑞纳立即靠边停下。”后面的警车连续不断地朝我喊话。 我根本不敢停,狠狠踩了下油门。 “5473,5473,马上停车,马上停车。”身后的喊话声越来越急。那辆警车也很快提速,从左侧方超过我,在我车前不足两米的地方停下,我赶紧一脚急刹。 车上很快下来一男一女两名警员,走过来敲了敲我驾驶室的车窗,“小姐,刚喊你停车为什么不停?” 我按下车玻璃,强装镇定,“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见。” 男警员瞥了我一眼,显然不太相信,“麻烦你出示一下驾驶证,例行检查。” 我出门的时候,顾梓坤只给了我一张身份证,根本没给我驾照,我一下汗就下来了,“我......我出来的急,没带驾照。” 第165章 我瞎了 “那请出示一下身份证。”我掏出顾梓坤给我的身份证递过去。 “麻烦你稍等一下,我们要进行网络查询。”男警员把身份证递给身边的女警员,将一台酒精测试仪递到我跟前,“薛茵小姐,我们要进行酒精测试,麻烦你吹口气。” 薛茵?我心里一惊,为什么顾梓坤给我的会是薛茵的身份证? “薛小姐?请做一下测试。”男警员不耐烦地催促着。我这才回过神,按他的要求朝着酒精测试仪吹气。 男警员收回测试仪,低头看了一眼,“酒精浓度超标,薛茵小姐麻烦你立刻下车跟我走。” 我脑袋嗡了一下,整个人都懵了,昨晚顾梓坤给我喝的肯定是度数很高的烈酒,以至于我体内的酒精含量到现在还会超标。 “陈哥,上面传来了一张通缉照片,故意伤害罪,女犯在逃,你过来接收一下。”车里的一个警员朝着这边喊道。 通缉照片、故意伤害罪、女犯,我的心一下收紧,几个关键词在我脑子里不停地交替出现。 “来了。”男警员朝着警车的方向走去。 我瞅准时机,趁着男警员离开,女警员查询驾照的机会,扭动方向盘,狠踩油门,车子绕过前面的警车绝尘而去。 “5473,5473,立刻停车,立刻停车。”白色的桑塔纳警车很快追过来,警铃大作。 我心里更慌了,一脚将油门轰到底。白色的瑞纳像离弦的箭一样,在公路上横冲直撞。 我前面的路越来越窄,慌不择路间,我已经把车开上了一条很偏僻的盘山道。 “5473,5473,前面道路危险,马上停车,马上停车。” 随着身后的喊话声,我车前面开始滚落一块块巨石。我赶紧猛踩刹车,然而车速却一点没减,刹车失灵,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打算换挡关油门,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碰”的一声,车身很快被一块巨石砸中,白色的瑞纳带着滚滚的浓烟向右侧翻,滚落悬崖...... 我是被疼醒的,睫毛上似乎沾了很重很重的东西,我想抬手去擦,可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抬都抬不起来,只能任由那一滴咸咸的液体滚进我眼睛里,一道尖锐入骨的痛楚,将我拽进无边的黑暗。 “你这样不行,这丫头伤太重了。这身上的伤不说,这眼睛,要是不及时治的话,恐怕就废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我这才发觉,那很重很重的东西是纱布,不光是我的眼睛和手,我的右半边脸还有身上的很多地方,也都缠着厚厚的纱布。 “马嫂,不是我不想送她去医院,可咱这破地方离医院十万八千里的,我怎么送啊?再说,去医院不得花钱啊,我哪有钱啊?”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呦,秦天,哭什么穷啊,我又不找你借钱。谁不知道你在镇里的那家纹身店生意好的不得了。听说很多城里的厉害人物都找你纹身辟邪,钱早就赚的数不过来了吧。”原来这男人叫秦天。 “马嫂,我赚的钱那都是要给我家秦玥留着做嫁妆的,怎么能给不相干的女人花呢。” “哎,要说玥玥这孩子啊,真是命苦,不过还好,有你这么个疼她的哥哥。”马嫂似乎是走到了我床边,“这姑娘看着年纪也不大,要是就这么瞎了,多可怜啊。” “马嫂,你就放心吧。我家玥玥采的那草药灵着呢,医好了咱村上多少人。她这点伤啊,肯定没问题的。” “但愿如此吧。” “行了行了,马嫂。实在不好,我过两天回去,一定把她带去镇上的大医院看看。马哥也该回来了,你先回去做饭吧。这里有玥玥就行了。” 原来房间里除我之外不只有两个人,还有个叫玥玥的小姑娘。不过听他们这话里意思,我的眼睛大概是没什么希望了吧。心里一疼,我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醒了,醒了。”是马嫂的声音,“玥玥,赶紧把汤药拿来让她喝下。阿弥陀佛,这都两天两夜了,总算是醒过来了。”原来我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 很快有勺子递到我嘴边,我的嗓子干涩得厉害,吮吸着药液一下喝干,那药大概是一种植物熬成的中药,但味道清香,并没有以往中药那种又苦又涩的味道。 这药大概有镇静和止疼的成分,喝完后不久,我就昏昏沉沉地睡过了去......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我才勉强能够行走,身上百分之二十的烧伤,即使痊愈以后也会在我年轻的肌肤上留下难看的伤疤,包括我的右脸。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的眼睛依然看不见,拆掉纱布以后只有轻微的光感。 这期间,秦天带我到镇上最好的眼科医院看了一次,诊断结果是头部受到撞击产生血块,压迫了视神经。 而且血块的位置特殊,手术清除会有生命危险,只能等它慢慢吸收,而这个吸收的时间谁也无法确定,或许是一年半载,或许是三年五载,更或许是一辈子。 也就是说,我极有可能一辈子都再也看不见了,我瞎了。 而我瞎了以后唯一的好处就是,我不用看到自己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难看疤痕,尤其是我右脸上的。 大概是我左脸和右脸的对比太过强烈,每次马嫂来给我换药都会唏嘘不已,“这原来是多俊的一张脸啊,这么年轻,还没男朋友吧?” 这个时候我都会沉默地摇头,对此并没有太多伤心。哀莫大于心死,我的心已经死了。之前的人和事我都不愿去想,就让我在这个小村子里自生自灭吧。 再见了,林奇。再见了,顾梓坤。不,最好是今生再也不见。这样的话,顶着一张陌生又丑陋的脸,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然而,我却忘了,从小到大,幸运这个词向来都是与己无关,而命运却总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喜欢玩儿我一把,重则骨断筋折轻则头破血流。 就在我毫无觉察的时候,看似平静无澜的周边已经谋划出一张可怕的大网,而我早已被困在中间,如同猎人口中的食物一般。 第166章 被利用(一) 秦天一直说我命挺大的,是秦玥上山采草药在悬崖边发现的我。当时,我的衣服被长在悬崖边上的一棵小树挂住,整个身体都悬在半空,摇摇晃晃的。秦玥跑回村叫人,马嫂找了十几个壮汉才把我拉上来。 据他分析,大概是那天我车开得太快,以至于岩石滚落车体的时候,产生了巨大的摩擦火化,引燃了车身。而我在车体侧翻的过程中,被悬崖上的那棵小树挂住,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而我身上的伤大多是车身起火时被烧伤的。 秦天在镇上有一家纹身店,专给人纹一些能辟邪招财的纹身,据马嫂说生意好的不得了。因此,他不常回村,大概一个星期回来一次,给秦玥买一些日用品。 救我的秦玥是秦天的妹妹,小我两岁,虽然我看不见,但听马嫂说,她长得特别漂亮,只可惜是个哑巴,生下来就不会说话。 但她心灵手巧,从小就跟着秦爷爷采药熬药。村里离医院远,乡亲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全靠吃她熬的汤药,保准药到病除。后来,秦爷爷去世,她就一个人上山采药。 说也奇怪,那山上平时毒蛇毒虫挺多的,就是村里的壮劳力要上山也是三五成群,可偏秦玥向来独来独往,那些毒蛇毒虫看见她都是绕着走。 甚至有一次,秦玥下山的时候被个躲在山上的通缉犯盯上,要图谋不轨。结果一条眼镜蛇从草丛里窜出来,一口就将那罪犯咬晕了。秦玥因此还立了大功,到镇上的派出所开表彰大会。乐得秦天逢人就说,他妹妹是菩萨转世,哪个坏人都伤她不得。 我对此半信半疑,不过马嫂说的十分认真,而且村子里的人也都对此深信不疑。据马嫂说,他们村里一大半人都是阴阳先生,靠给人批八字、看手相、看风水为生。因此他们这个村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仙人指路。 马嫂还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他们这个村因为泄露了太多的天机,村上人都遭了报应,很多人眼睛都不好,甚至有很多孩子先天失明。 她还宽慰我说,我的眼睛要是实在治不好,也没关系,可以跟着她男人学相术。她男人可厉害了,在市里的一处大道观做相师,只可惜他们夫妻也遭了报应,结婚十几年还没个一男半女。 马嫂见我穿着打扮都像是大城市里来的,就求我给她介绍个能治这方面病的医院,或者找个医生给她要个管用的药方。 我哪会有这种门路,可她偏偏不信,被她缠得久了,我就叫秦玥按着七宝养身汤的药方给她抓了几副,心想反正是调养身子的,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害处。 谁知歪打正着,两个月以后她竟真的怀孕了,逢人就夸我的药好使,是送子娘娘在世。惹得附近的村民都找我来求子孙满堂的灵丹妙药,我依葫芦画瓢,还真有几个怀了孩子的。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来求药的人络绎不绝,我“送子娘娘”的名头也叫响了附近的几个村子。这究竟有多讽刺,我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保不住的女人,竟然成了送子娘娘。 不过,我以此谋生倒也能自己养活自己,不至于在秦家吃白饭。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送子娘娘”除了给我带来了谋生之道,也带来了一个熟人。 ...... 我眼睛看不见以后养成了听新闻的习惯,而且我经常会在语音搜索栏里念同一个人的名字。开始我还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只不过是那晚我刺伤了他,心里害怕因此担上罪名。 后来,我查遍了所有的通缉犯名单,发现统统与我无关之后,我依然会鬼使神差地在语音搜索栏里,不假思索地念出那两个字。原来,对一个人的关心也会成为一种本能。然而,我却没能听到他的多少消息,倒是金氏集团在京都签下了几个大项目。 除了听新闻和给人抓药,其他的日子我都过得如同行尸走肉,我的心已经死了,肉体也早已破败得毫无生气。 那天,马嫂带人来的时候,我就在秦家的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听早间新闻。最近马嫂来的勤,给我带来的客人也越来越多。 “顾先生,顾太太,这边请。”我听见说话声,知道是马嫂又带人来了,赶紧戴上面纱。 面纱是我让秦玥给我准备的,什么颜色的我自然看不到。不过,马嫂说挺衬我肤色,还能把脸上的疤全部遮住,有点蒙面美女的感觉。我倒觉得只要不吓到客人就好,女为悦己者容,没有悦己者,倾世容颜也不过就是个皮囊。 “琼玉,小心点。”这个声音......我一下子僵住。做了几个月的盲人,我不仅习惯了借助盲杖走路,对声音的辨识度也异常敏感。 刚刚那个男人的声音虽然没有了以往那种阴测测的感觉,也没有了那种二世祖的颐指气使。但我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顾梓坤。 “梓坤,这个送子娘娘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吗?”这个声音尽管已经改变了不少,但我还是能分辨出是薛茵。 顾梓坤压低了声音,大概是伏到了薛茵耳边,“蒋凤春安排的,我们怎么也要走个过场。这里人多眼杂,你还是少说话。” “怕什么,这里又没人认识我。你总让我待在家里不见人,我都快闷出病了。”薛茵的声音带了几分幽怨。 顾梓坤轻叹了一声,“委屈你了。等我大学毕业,我们就一起出国。” 我心里一惊,感觉浑身都有些发凉,顾梓坤为什么会叫薛茵琼玉,马婶刚进来的时候叫他俩顾先生顾太太,难道顾梓坤和薛茵已经..... “送子娘娘,顾先生和顾太太是新婚,想求副药,尽早开枝散叶,给顾家传续香火。”是马嫂的声音,果然,顾梓坤和薛茵已经结婚了。 “请问顾先生和顾太太是什么时候结为秦晋之好的?”我故意压低了嗓音,顾梓坤和薛茵的注意力完全没放在我身上,自然没有发觉。 “今年五月。”答话的是顾梓坤,声音有些不耐烦。五月,就在我出事后不久。 “顾太太之前可有过身孕?” “曾经有过一个,意外没有保住。”这次答话的是薛茵。原来薛茵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顾梓坤的。 我还想再问几句,马嫂悄悄拽了拽我的衣袖,凑到我耳边低声说,“这两位是城里的有钱人,不喜欢别人问东问西的,那男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果然是顾梓坤的脾性,我将事先配好的几副中药递给马嫂,淡淡说道,“一共五千。” 顾梓坤把一沓现金交给马嫂,拿过药。马嫂叮嘱了药的用法和用量,把顾梓坤和薛茵送出门。 “你可真敢开口。”马嫂把顾梓坤给的钱交到我手上,“我还真怕人家嫌贵,拍拍屁股走了。” “不会,他们这种有钱人,你开价越高,他觉得你的东西越好。”我拿出几张分给马嫂。 马嫂接过钱,笑呵呵地说,“还是你们城里人会赚钱。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家里的鸡还没喂呢。” 马嫂走后,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然而,还没等我想清楚,下午来的两个人就直接给了我答案。 第167章 被利用(二) 下午,我照例在院子里听新闻,“简琼,这个人说是你弟弟。”是秦天的声音。我赶紧戴上面纱,“我妈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没有弟弟。” “姐,是我。”进来的人几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摘下了我的面纱,“他们跟我说,你出车祸被毁容了,我还不信,姐,你......这是怎么了?” 是简留根,他说话的声音抖得厉害,一定是被我的样子吓坏了。我抢过他手里的面纱,重新戴好,“留根,你怎么来了?姥姥谁照顾?” “姥姥,姥姥......没了。”简留根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没了?怎么可能?医生不是说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我记得我离开医院那天,虽然姥姥还在重症监护室,但医生明确说老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不会危及生命。 “姐,都是顾梓坤和林奇,是他俩害死了姥姥。”简留根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牙齿咬得格格响。 “怎么回事?”难道我出车祸并不是意外?那天顾梓坤和我说金家把我告了,我不久就会被通缉,可我查遍了这些日子的通缉犯名单,并没有简琼或者蒋琼玉的名字。 那天我离开顾家的时候,顾梓坤给我的是薛茵的身份证。薛茵的身份证怎么会在他手里?还有那辆车,那辆白色的瑞纳,会不会就是薛茵的车。而我的身份证一直都在林奇手里,甚至出事的前一晚我找他要,他都不肯给我...... 很多细节在我脑海中交织在一起,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话.....我瞬间冒出一身的冷汗,脊背都开始发凉。我感觉自己已经落入了一张巨大的黑网,它将我像食物一样缠紧,只等着主人过来享用。 “姐,你离开医院的第二天,顾梓坤就和一个蒋琼玉的女人订婚了。奶奶说那是你在蒋家的名字,出院以后就到顾家找你。那个蒋琼玉虽然五官和你一模一样,可姥姥一下就认出那个女人不是你。女人见事情败露恼羞成怒,骂姥姥是疯婆子还把我们赶出了门。 姥姥又带着我去金隅湾找林奇,可他不仅不见我们,还派了手下对我一通拳打脚踢,姥姥为了护着我也挨了几下。 她那个身体本来就没好利索,怎么禁得住那些人的毒打,送到医院没几天就不行了。姥说叶落归根,死也要死在家里,让我找车拉他回去,可......可还没等到家,在路上,姥姥就......就咽了气。”简留根已经泣不成声。 我一下子僵住,眼泪在我布满伤痕的脸上狂飙,眼睛就像浸在盐水里那么疼,医生早就警告过我,我眼睛的情况根本不可以流泪,可我根本就忍不住。 “简小姐,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难道现在还没想明白吗?”一个明显经过处理的男声。 “怎么说?”我狠狠抹了把眼泪,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这根本就是林奇和顾梓坤联手布的一个局,林奇先假意在林氏年会上向你求婚,实际上是借机亮明你的身份。接着又制造矛盾迫使你悔婚,投入顾梓坤的怀抱。 等到顾氏和蒋氏的联姻人尽皆知的时候,再唱一出狸猫换太子,用一场车祸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而薛茵,顾梓坤始终钟情的那个女人,就会代替你的身份和她的情郎双宿双栖。” 我表面不动声色,脑子却在沿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快速旋转。林奇很早就说过他不会娶我,却又在林氏的年会上突然向我求婚,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看来他向我求婚是假,借机说出我的身份才是真。而我肚子里那个没出世的孩子,恰好成了我和他分道扬镳的牺牲品。 至于顾梓坤,他早就钟情于薛茵,不过以顾家的家世和薛茵的身份,顾延霆和蒋凤春自然不会同意让一个锦色的小姐,成为顾家的少奶奶。顾梓坤想要和薛茵名正言顺地结婚,自然就要给她一个体面的身份。 不过,林奇为什么要帮顾梓坤和薛茵,他和顾梓坤根本就是八字相克,两个人谁看谁都不顺眼。而薛茵不应该是林奇的旧相好吗?他怎么能去成全顾梓坤? 我心里想的显然没逃过对面神秘人的眼睛,“简小姐,薛茵的身份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薛茵的身份?”我只知道她是锦色的头牌,至于其他的身份我确实不知道。 “她是秦雨晴和金诚的女儿,想当年秦雨晴可是金陵欢场有名的红人,多少豪门公子一掷千金只为博她一笑。” 秦雨晴,金诚,我想起来了,林奇的养母就叫秦雨晴,也就是说薛茵是林奇养母和他叔叔的女儿,他的堂妹。 “金家的林二公子,已经找金老爷子好几次,要认这个堂妹回金家。可金老爷子并没有答应。就连秦雨晴的灵位排进金家祠堂,也是林二公子为金家做成了京都的几个大单子换来的。” 我记起来了,当时林奇在京都忙了一个多月签下的几笔大单,最后却是金誉琛开的记者招待会。我问林奇是不是心里不舒服,他回答他已经得到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原来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他养母,那他对这个堂妹肯定也是特别看重的吧。 我突然记起了《无双传》,林奇还曾经考过我这段戏文。戏文里古洪为救无双就用了一招掉包计,偷梁换柱,暗度陈仓......原来他不只在考我这段戏,还给我演了这段戏。 “还有,简小姐知道是谁把薛茵变成了你的模样?” “是谁?”简留根说过,和顾梓坤订婚的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而薛茵和我长得并不像。 “林震。他可是林师傅易容术的嫡传弟子。”神秘人的话再次让我心头一惊,“简小姐,其他的还需要我多说吗?” “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是什么?”面前的男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他还找到了简留根,肯定费了不少周章。 第168章 被利用(三) “帮你复仇。”四个字很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 “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这么做肯定不会仅仅是为了帮我。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神秘人说了相当经典的一句话。 “您的身份,方便透露一下吗?”神秘人说话的声音明显经过了处理,这说明他是我曾经认识的人,他怕被我认出嗓音。 “现在,还没到时候。”神秘人话锋一转,“不知道简小姐是否愿意合作?” “条件?” “我可以为简小姐提供回去的身份,可以为简小姐找最好的整容师,还可以为简小姐治好眼睛。”神秘人开出的条件都是我目前最需要的。 “我要做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按我的指示搞垮林氏和顾氏。”神秘人终于亮出底牌。 林氏和金氏的关系,林氏一垮,金氏也必不能独善其身。这神秘人的野心还真是不小,一开口就是金陵四大家族中的两个。 我是要回去复仇,为我没出世的孩子、为我自己、更为从小就疼我的姥姥,可我不能立刻就答应他。 见我没什么表示,神秘人低声一笑,“看来,简小姐对旧情人还是余情未了。没关系,今天我就是来给简小姐带个消息。简小姐好好考虑考虑,两个月之内给我答复。” 神秘人迈步出门,脚步声沉稳规整,似乎每一步的距离都是丈量好的,这种如机器一般的步伐突然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难道是他? 神秘人走了以后,秦天也跟着回了镇上,简留根就睡了秦天那间房。简留根今年六月参加的高考,据说成绩并不理想,我舅妈让他复读。 这次他陪着我姥来金陵找我,肯定耽误了不少功课,我想让他在秦家住上一段日子,给他补补课。他是简家单传,我姥一直希望他能像我一样,在金陵城里上大学。 一想到我姥,我心就忍不住一阵抽痛,林奇、顾梓坤,这笔债我一定要讨回来。 第二天,我叫简留根起来吃早饭,喊了几遍都没人应声,这才意识到,人已经走了。我在他睡过的床上摸到一张字条,立刻找来马嫂念给我听,“姐,我走了。等我有出息了,回来给你整容,给你治眼睛。” 我的眼立刻又像浸了盐水那样火辣辣的疼了起来,我又流眼泪了。 “不许哭!”一道清冷的声音淡淡地响起,门外有人走进来。 “谁?”那个声音我太过熟悉,淡淡的语气,低得如同大提琴一样的嗓音。我心里一阵紧张,手心都开始冒汗。还好,我早上戴了面纱,此时还不至于太过狼狈。 进来的人并不答话,沉默地将我揽进怀里,那是一个极度动人心魄的怀抱,熟悉的感觉让我的整个身体都忍住轻轻一颤,“你到底是谁?” “这是我带来的医生,他说能治好你的眼睛。”答话的是马嫂,“不是说让你在院子里等一下,送子娘娘不轻易见外人的。” “哦,哦......我看见她哭,一时着急,唐突了。她眼睛的情况,不能哭的。”那人再开口时似乎变了一个腔调,很中性的声音,语气也不对了,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那人很快退到了院子里。 “马嫂,他是.......”尽管我那么恨他,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依然是轻易就能搅动我心绪的男人,哪怕只是一个酷似的声音。 “隔壁村的林嫂,一个赤脚医生。他家世代行医,针灸按摩尤其厉害。” “林嫂?你是说,他......他是个女的?” “女的,小时候家里着火,嗓子呛坏了。”马嫂叹了口气,“挺好的一个女人声音像个大老爷们似的。 就因为这个,不好找婆家,过了三十才找了个老男人。结婚三年也没生下个一男半女,受尽了男人的打骂,婆婆的白眼,这是来向你讨生孩子的药方来了。” 马嫂忽然拽过我的手,语气略显紧张,“妹子,我可和你说,这个林嫂,人是不错,可家里穷,你给他开药可不能乱要价,而且他还说能给你治眼睛,不管治得好治不好都分文不取。这十里八村的都是熟人,你可不能只认识钱。” 我被马嫂的话逗乐了,看来是我卖顾梓坤那五千块钱让她都有心理阴影了,“马嫂,看你说的,对有钱人我当然不会客气。对咱自己的乡亲哪能一样,既然他给我治眼睛分文不取,我也一样。” 马嫂在我手背上轻拍了两下,“嫂子没看错你,这就叫他进来。” 我把马嫂和她带来的林嫂带进了我的房间。林嫂先是给我把了脉,又翻起眼皮检查我的眼睛。他拿电筒照我眼睛的时候,我下意识闭了一下,这让他很兴奋,“有光感,视力能恢复。” 林嫂要给我施针,马嫂借口家里有事躲了出去,她怀孕一个多月了,不太愿意看见这些东西。 “上床,平躺。”虽然明知道他是个女人,但这话用那种低沉得如同男人的声音说出来,莫名就有些暧昧。 我红着脸依照他的吩咐躺到床上,林嫂洗干净手,掏出个小木盒子,用酒精棉球在我眼睛周围消毒以后,将一根银针很缓慢地刺到我眼眶的某个穴位上。 他离我很近,清浅的呼吸轻轻打落到我脸上,那种感觉有点熟悉,很快和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合。 可我知道那不是他,没有他身上特有的中药香,可依然让我不受控制地一阵紧张。 “疼......我......轻点。”为什么和那个人一模一样。记忆很快飘到一年前的那个晚上...... “别摘!”我意识到林嫂在摘我面纱的时候,才猛然回神。 “这里有穴位。”我按到林嫂手的时候,他竟然像触电一样很快抽了回去。 “我这边脸有疤,会吓到你。”我突然特别害怕被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其实,我脸上的疤,马嫂和秦玥都不止一次地看过,除了替我惋惜也没什么其他,可我就是不想被他看到。 “不会。”他很坚决地拿掉我的手,“这个穴位很重要。” 我脸上的面纱终于被林嫂摘掉的时候,我感觉他落在我脸上的呼吸都停止了,一定是我脸上的疤太难看吓到他了。我立刻抬手去遮,却被他一把拉住,连着我的身体一起,沉默地裹进怀中,很快就有一颗水滴顺着我的唇角滑进口腔,咸咸的。 第169章 林大可 “林嫂......”我只念了这两个字就哽咽地不能出声。 “不许哭,眼睛疼。”是林嫂,他不许我哭,自己的声音却哑了。他有些颤抖的手指在我受伤的那边脸上摩挲,动作很轻,指尖冰凉,“还疼吗?” 我缓缓摇头,狠狠憋住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早就好了。”不知怎么的,我很怕这个刚刚才认识的陌生人为我担心。 “嗯。”林嫂低低应了一声,手上加重了力道,我知道他是在找穴位。可我右脸上的伤疤我自己虽然没见过,但是摸过好多次,蜿蜿蜒蜒地像凸起的蜘蛛网一样,连我自己都觉得肉麻又恶心,他怎么可能找得到穴位点。 林嫂在我布满疤痕的脸上找了足足半小时,就在我以为他终于要放弃的时候,一根银针刺进了我右脸的肌肤。 整个针灸的过程大概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林嫂的技术很好,手法专业,无论落针还是起针都没什么痛感。 “林嫂,你叫什么名字?”村里的女人嫁人以后,大多随夫姓,后面根据年龄和辈分,加上个嫂啊,婶啊,奶啊的就算是个称呼,可我不想这么叫她。 “金兴言,我丈夫叫林大可。” “那我以后叫你言姐吧。”其实,我觉得言姐也不怎么适合他,可一时又找不到其他合适的称呼。 言姐走的时候,我把做好的中药丸塞到他手里,马嫂说他对中药汤过敏,喝了会吐。不过,我只给了言姐一天的药量,我怕他明天不来,我怕再也听不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我怕再也感觉不到那个熟悉的味道。 我觉得自己矛盾得有些可笑,一面想着要给自己和姥姥报仇,一面又抓着回忆里仅有的那一点温存不肯放手。也许神秘男说对了,我对他,终究还是余情未了。 言姐的针灸很管用,一个半月以后,我的眼睛已经开始恢复,虽然还不能达到正常的视力水平,但已经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大致的轮廓。 当然,我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言姐。他的确是个女人,眉眼清秀,只是打扮得很中性,利落的短发,很简单的白衬衫,规整的黑色直筒裤。 他的身材很高,体型有些偏瘦,大概是没生过孩子的缘故,胸显得略平,言姐一点也不像农村的赤脚医生,倒更像大公司里的知性白领。 接着我又看到了秦玥,马嫂,都和我心里想的差不多。秦玥身形偏瘦,马嫂有些矮胖。第一次见到秦天的时候,我有些吃惊,他竟然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五官我还看不太清,只觉得模模糊糊的有点眼熟。我很想看看自己的脸,可言姐不许,我知道他是怕我伤心。 我视力恢复的事,我和言姐默契地谁也没说,他依然每天早上来给我针灸,我依然每次给他一天的药量,这是我俩之间的秘密,不想告诉任何人。 这期间我自学了盲文,言姐就又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在村里的小学代课教书,专门负责盲童班。言姐也会利用周末的时间把那些视力不好的孩子集中到一起,给他们扎针灸,做按摩。 我和言姐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多,我发现他身上有一种很能吸引我的独特魅力,让我不自觉地就想要和他亲近,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性取向出了什么问题。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神秘人约定的两月之期越来越近,我却越来越犹豫,直觉告诉我,神秘人的危险系数一点也不比林奇或者顾梓坤低。不过,一个熟人的出现,却让我最终下定了决心。 那天我正在盲童班教孩子们念古诗,有个孩子跑过来和我说,闫老师找我。闫老师是我们这所小学的任课老师兼校长。 说是学校,其实所有老师加上我只有三个人,闫老师和她老公主要负责一至三年级的数学和语文,我负责盲童班,据说这个班还是我来之前新开的。四年级以上的孩子就会到镇里读书。 我来到闫老师的办公室,也是闫老师的卧室,她和她老公就住在学校。 “闫校长,你找我?”我手里拿着盲杖,微低着头,半垂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我的瞳仁。 “坐。简老师,之前就说好了寒暑假都有的,可这些孩子家里没人管,放不了暑假,又一直没有老师替你,你眼睛不好,还让你忙了这么久,林老师早都不满意了。” 她说的林老师就是言姐,他经常来学校教孩子们眼保健操,因此孩子们都叫他林老师。 “没关系,我的身体还吃得消。”我明白言姐是怕我眼睛刚刚恢复,工作时间太长会累到。 “我们村在城里上学的大学生回来了,以后的寒暑假就由她来替你,你把工作交代一下,就可以休假了。”我这才注意到屋子里除了闫老师之外还坐着个人。 闫老师把那人拉到我面前,“简老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村的大学生,方世玉。世玉,这是盲童班的代课老师。” 方世玉?我心头一动,绝对敢打赌,这么响亮的名字除了她没人有勇气叫。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面前的女孩,个子不高,体型略胖,不是她又是谁。 “简老师好。”我手上拄着盲杖,脸也戴着面纱,方世玉当然认不出。 “你好。”我微微点头。 “你们两个先聊,我上课时间到了。”闫老师给我们介绍之后,就拿着课本去了教室。 “世清风和明月朗,玉质冰清彩莲香。”这是我和方世玉第一次见面,我念给她的两句诗,每句的前两个字正是她的名字,当时她还记在本子上了。 果然,方世玉听完我念得这两句诗,脸色倏地一变,“你是谁?” “简琼,我是简琼啊。”车祸以后我只告诉别人我姓简,这是第一次承认自己的身份。 “简琼?真的是你吗?”方世玉听到我名字情绪特别激动,一下就抓住我手,“你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要戴着面纱?”她目光落到我手里的盲杖上。 我把我遇到车祸被薛茵顶包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方世玉,当然隐去了神秘人要帮我复仇的情节。 “难怪管家婆只说你请假休学,其他的闭口不谈。顾梓坤还卖了那家药膳公司。我们去顾家找你,顾梓坤也一直说你身体不适,不宜见客。没想到竟然是找了别人冒充。”方世玉恨得牙根发痒。 “药膳公司被卖了?”那家公司是林奇送给我的,倾注了我不少心血,我一直把它作为我梦想的起点,希望做大做强。离开顾家之前,一时冲动委托给了顾梓坤,事后也有些后悔。 “顾梓坤拿了你的委托协议,我们也阻止不了。”方世玉叹了口气,“不过,公司被杨姐买下了。虽然多出了两倍的价钱。” 杨颖买下了公司,这才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简琼,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方世玉偷偷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第170章 不成功 “什么事?”我都已经惨到这个地步,还能有什么事是我承受不了的。 方世玉犹豫了一下,慢慢开口,“奇师兄要和那个蒋琼玉,不对,现在应该叫蒋琼琳的女人结婚了。” “什么时候?” “今年除夕。” 我脑袋嗡了一下,除夕距离现在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我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林奇娶其他的女人。他从前之于我的温柔,疼惜,宠溺,统统都要给另外一个女人,他甚至还会和那个女人生孩子。 心口一阵绞痛,除夕,本该是合家团圆的日子,我却在这一天永远地失去了我的孩子。而他,林奇,却要在这一天与另一个女人洞房花烛,永结连理。我要回去,我一定要赶在他结婚之前回去。 和方世玉做完盲童班的交接,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拨通了神秘人留给我的电话。 “简小姐,你终于考虑好了?”依然是那个被处理过的声音。 “是。我要在今年除夕夜之前回去。不管用什么方法。”我的回答既简单又直接。 “没有问题,只是简小姐可能要吃一点皮肉之苦。你知道你脸上和你身上的伤疤想除掉的话并不容易。” “我受得住。”既然想要回去报仇我当然做好了这种准备。 “好,我马上联系最好的整形医院,明天派人去接你。”神秘人很快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言姐照例来给我做针灸,我没瞒他,将我想要回金陵报仇的事说给他听,对言姐我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言姐没阻止我,但要陪我一起去。我开始没同意,可言姐坚持说针灸治疗已经到了关键阶段,一旦停止就会前功尽弃。而我的眼睛失去了这次机会,有可能一辈子都再也看不见。 况且,我去金陵做整形手术肯定也需要人照顾,与其请护工当然不如用自己人。最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知道神秘人的底细,带他过去,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也有个能帮我的人。 见我默许,言姐就回去收拾东西,他没带几件衣服,却拿了一大包的中草药。 上午十点,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开进秦家小院,这次神秘人没来,来的只是他手下一个叫老陆的司机。 秦玥上山采药还没回来,我留了两封信,一封给秦玥,一封给方世玉,信里只说是到金陵做整形手术,其他的并未多谈。 言姐要跟我上车的时候,被老陆阻止,“简小姐,老板只叫你一个人过去。” “我眼睛不方便,需要人照顾。他是我请来的护工,要是你老板连个女护工也怕,就不要谈合作了。”我表面态度强硬,其实心里早就开始打鼓。 言姐偷偷抓住我手,暗暗捏了一把。他的手很宽大,骨骼分明,能给人很安心的感觉。 老陆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以后没再开口,应该是得到了神秘人的许可。 老陆的车载着我和言姐去了金陵机场,上午十一点的航班直飞h国。h国以外科整容技术闻名世界,当然费用也高得离谱,不知道神秘人和林奇或者顾梓坤是有什么样的恩怨,能让他下这么大的手笔。 在h国的整形医院,我才第一次看到了我脸上的伤疤,就像我摸到的,它就像一张丑陋的蛛网,我的右脸上蜿蜒爬行,不,准确地说,他比蛛网还要让人恶心。 蛛网最起码是平滑细致的,而它一道道的疤痕很突兀地凸起,仿佛蛰伏在我肌肤里的凶兽,吸食着我的血液,啃食着我的肉体,滋养它丑陋的姿态,攀附在我的骨血之中。不管它以后能不能去除,它丑陋的样子都已经长进了我的心里,无法消灭。 尽管对整形手术的痛苦程度已经有所预料。但整整一个月的治疗过程,还是让我感觉如同炼狱。我身上有百分之二十的烧伤,也就是说,全身五分之一的皮肤都布满伤痕。要治好这些伤疤,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植皮手术。 而所谓的植皮手术,就是将原有的疤痕切除,然后在自己完好的皮肤上取下一部分,用来覆盖切除疤痕的地方。而且,为了避免在健康肌肤上再留下新的伤疤,必须减小创面,反复植皮,多次手术。 甚至,为了使我的肌肤在恢复以后更加完美,在手术过程中还注射了一种美肤的药物,这就更增加了手术的痛苦程度。 我的体质对镇痛剂过敏,不能大剂量使用,所以,每一次手术对我来说,都痛苦无比,仿佛在十八层地狱走了一遭。 然而,手术的时间毕竟是短暂的,忍一忍就能过去,术后的漫长恢复期,对我来说,才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煎熬。 我全身的肌肤几乎全部被包上了纱布,为了避免刚移植好的伤口裂开,我躺在床上一点也不能动,更不能进食。只能靠注射营养液维持生命,就连排泄物也必须通过导尿管。 那一个月,照顾我的一直都是言姐,他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所有事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有一次我伤口疼得实在忍不住,要求护士给我注射一种特效止痛针,被言姐严厉阻止。我气得破口大骂,甚至叫他滚。他只是沉默地喂我他熬好的有止痛效果的中药,我别扭地不肯吃,他竟然捏着我的鼻子,嘴对嘴地渡给我,搞得小护士看我俩的眼神都特别异样。 喂完我药,言姐跑进厕所里吐了很久。我这才记起来,马嫂说过他对中药汤过敏,喝了会吐,心里一阵内疚。言姐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的吓人,就像哭了很久以后才会有的那种红。 那次以后,我就没再使过性子,即使伤口疼得我想哭,也咬牙忍着。后来,言姐告诉我,那种特效止痛针有问题,很容易就会产生依赖性,注射一次就能上瘾,被人控制。由于嗓音的问题,自从离开村子以后,言姐一直很少说话,那是他说得最多的一次。 尽管每天要照顾我累得不行,言姐对我眼睛的治疗却一直偷偷地进行着。我的视力也一天比一天好,这算是那些魔鬼一样的日子里唯一的好消息,也是支持我挣扎着继续活下去的最后一点勇气。 一个月以后,我终于站到宽大的落地镜跟前,拆掉了身上所有的绷带。然而,我历经磨难,痛苦到差点死掉的植皮手术却并不成功。 第171章 纹身店 在一间特殊的效果观察室,我的整形医生亲手拆掉我身上一层一层的绷带。我宛若初生婴儿一般,站在雪白的地板上,四周宽大的落地镜,映射出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不仅没有一丝疤痕,甚至还透出一种诱人的光泽,白得有些耀眼。 不过,最妙的还是我的那张脸,本来我五官底子就不错,经过稍稍的整形,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可偏偏又说不出有哪里不同。 淡粉色的鹅蛋脸,小巧挺直的鼻梁,看似含笑的薄唇,微微上挑的眉眼,有我自己六七分的底子,又有薛茵三四分的影子。看来,这副皮相也是神秘人授意的,他果然知道怎么才能抓住林奇和顾梓坤的心。 然而对于这样的结果,神秘人却并不满意。问题还出在我的脸上,我右脸的疤痕面积太大,不得不采取肌肉扩充配合植皮手术。然而,不可避免的皮片颜色差异,使我右脸疤痕处的肌肤和其他地方的肌肤产生了轻微的色差。 “想要回去复仇,你觉得你最大的资本在哪里?”神秘人隔着视频验收折磨 我一个月的手术成果。 我茫然地摇头,虽然我看不见他,但我知道他能看见我。 “女人的身体和脸蛋就是男人天生的弱点。真正厉害的女人,只凭这两样就能将男人的骨头嚼碎。所以,你的脸蛋和身体都必须完美,我要的是一件能制服男人的利器。而且,我很快就会让你变得完美。” 神秘人笃定地说完就挂断了视频电话。 我和言姐很快回到了金陵,还是那辆奔驰商务车,还是那个叫老陆的司机,不过他没把我和言姐直接送回村,而是带我们来到了镇上。 老陆先是找了家旅馆安顿好言姐,接着就要继续带我上路,言姐想要跟我一起,老陆不许,这次他态度坚决,说是老板吩咐过只能带我一个人过去。 “老板说了,顺利的话,明天就送你们回村,而且你觉得如果老板想动你,你逃得掉吗?”老陆的话带了十分明显的威胁。 我只好示意言姐在旅馆等我,一个人上了老陆的车。 老陆带我去的地方是镇里的一家纹身店,门开着。老陆将车停在门口,拨了个电话,“人到了。”然后就让我自己进去。 我用盲杖探索着摸进门,很快就见到了个熟人,秦天。他正给一个男人做纹身,那男人赤着上身,胳膊上刺着一条正要收尾的金龙。原来这里就是秦天在镇上开的那家纹身店。 秦天见我进来,给我找了个座位。纹金龙那男的显然也注意到我了,一双贼眼珠子在我脸上乱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又在金龙身上纹了几针,收了尾,秦天收起纹身针,“好了,龙哥,三天之内尽量不要沾水。” 龙哥站起身却没立刻离开,径直走到我面前,“小妹妹,一个人来的?想纹哪里?” 我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假装没听见。龙哥见我不理他,一只脏爪子伸过来就要往我脸上摸,“这小姑娘细眉大眼的干嘛带着面纱呀?” 我假装低头很巧妙地避开,可龙哥并不死心,脏手紧跟着追过来,我眼睛本应看不见,要是再躲肯定露馅。我一狠心,正准备闭着眼迎上,一只大手狠狠钳住了龙哥的手腕。 “龙哥,她不是来纹身的,她是我表妹。”抓住龙哥手腕的人是秦天。 “呦,你表妹长得不赖呀。”龙哥抬头看了一眼秦天,“果然是一家人,都有副好皮囊。” 我这才注意到秦天的长相,这是我视力恢复以后,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秦天的长发被绑了个高马尾束在脑后,露出颇为精致的五官,墨色的长眉,挺直的鼻梁,粉红的薄唇,尤其是那双褐色的桃花眼,带着股能让女人瞬间沉迷的诱惑。 龙哥从秦天手里抽回手腕,活动了两下,“老弟,龙哥我可还单着呢,不如提个媒,我们亲上加亲。” 秦天立刻脸上堆笑,“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哪敢高攀,我表妹眼睛不好,看不见。” 秦天本以为这么一说龙哥一嫌弃就能放过我,可谁知龙哥越发猥琐,“看不见啊,龙哥我长这么大还真没和瞎女人睡过,挺想试试。”他说着就要来摘我脸上的面纱。 秦天伸手在我面前一挡,已然是用足了力气,两个男人的手臂相撞,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龙哥,实不相瞒,我这表妹从小和我定的娃娃亲,是我没过门的小媳妇。” 秦天脸上的笑已经没了,声音里也含了几丝阴冷。 “你小子好福气呀。”龙哥见秦天真的动了气,抽回手,尴尬地笑了几声走出门去。 龙哥刚走,就有个身材火爆的女人进来,声音嗲嗲的,“天哥,给我纹个行不行?” “行。你给钱就行。”秦天在水龙头那洗净双手,回头望了那女人一眼。 就这一眼,那女人鼻血都快流出来了,“给钱,只多不少。” “纹哪儿?胸上屁股上的可得加钱。”秦天嘴角一扯,迷死人的一个痞笑。 “死相。”女人灵巧的手指朝秦天腰上摸过去。秦天立刻一闪身躲开,“明天来吧,今天我小媳妇在。” 那女人这才注意到我,脸色一红,尴尬地笑了几声,“行,我明天来。”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朝秦天抛了个媚眼。 女人离开以后,秦天就关了店门,用一把大锁在里面锁上。 走回到我跟前,秦天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知道是自己刚才的表现让他有所怀疑,低垂着眼眸假装看不见。秦天晃了两下,见我没什么反应,才开口问道:“你眼睛还是看不见?” “看不见。”我点头。 秦天又问:“整形手术做得怎么样?面纱摘下来我看看。” 我迟疑了一下,摘下面纱。 秦天眼中滑过一抹惊艳,食指很快勾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我右脸原先有疤痕的地方,“还能救。” “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秦天拉住,“躺到那边的椅子上。” 他说着一把将我按到纹身椅上,精致动人的五官悬到我右脸上方,这姿势实在有些暧昧,我身子一僵,“你......要干什么?” 第172章 看不见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救你的脸。我还没禽兽到对一个瞎女人用强。”秦天手一摆,纹身椅上的射灯一下打到我脸上,我下意识地一闭眼。 “你不是说你眼睛看不见吗?”阴测测的声音 “我能看见光。”我心里一阵发慌,很怕被秦天识破。 “哦,那就别睁眼,这光太强,看时间长了,对眼睛不好。”秦天似乎是相信了。 秦天在我右脸上端详了很久,然后拿了一幅图案铺到上面,又端详一阵,换了一幅,如此三四次才终于满意了。 他开始在我右脸上涂酒精消毒,“有一点疼,你忍一忍。” “没关系,不会比整形手术更疼。”我答得平静,秦天给我消毒的手轻轻一抖。 很快我右脸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感,秦天捏着纹身笔的手指十分灵巧地在我脸上作画,他大概很专注,以至于额头上的汗珠也顾不得去擦,很大的一颗重重滴到我鼻尖,让我忍不住偷偷睁开了眼。 秦天离我很近,五官精致的俊脸就停在离我不足一寸的地方,专注又认真的神情中藏了几分邪魅的雅痞,我这才猛然发现,他长得竟然和顾梓坤有七八分的相像,难怪我一直觉得他眼熟。 “闭眼。”一只宽阔的手掌盖到我眼睛上,偷窥被戳穿。 “我......鼻子上不舒服。”找理由掩饰。 秦天这才注意到我鼻尖上他滴落的汗珠,“对不起。”他显得有一丝慌乱,扯了张消毒纸巾帮我擦掉鼻尖上的汗液,随手又在自己额头上抹了两把,继续专注于他的作品。 整个过程大概有四十分钟,秦天似乎很满意,迫不及待地拿过镜子来给我看。镜子快要递到我手上时他才想起来,我眼睛看不见,又悻悻地放下,不甘心地说了句,“可惜你自己看不见。” 秦天很快拨了个视频电话,里面传来神秘人的声音,“这张脸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你疯狂。”神秘人很兴奋,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他说的任何男人也包括他自己。 “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去,一星期以后去另一个地方,最好是你一个人,免得其他人受连累。”神秘人最后一句声音很重,我明白他说的其他人指的是言姐。 听话里的意思,如果这次我再执意带着言姐,神秘人一定会对他不客气。我心里一阵恐惧,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连累言姐。 秦天收拾好东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在我这里住一晚?” “不,我回旅店。”我出来这么长时间,言姐一定很担心。 “刚说你是我媳妇,还以为你会住我这里。”秦天痞气地一笑。 “你就不该那么说。”他对龙哥说我是他媳妇还属迫不得已,对那女人也这么说就完全是恶作剧。 “你命都是我妹救回来的,难道你还不该以身相许。”秦天说的一半戏谑一半认真。 “我可没那么说过。”我拿起盲杖,摸索着往门口走。 秦天搓唇吹了个口哨,动作和顾梓坤很像,“天哥很伤心,后果很严重。”他嘴上虽这么说,却在我快要走到门口时,掏出钥匙打开了店门,“去哪儿?我开车送你。” 我报出旅馆的名称。 “有人在那里等你?” “我在邻村找的护工,手术时照顾我的。”我没提言姐的名字,不想让秦天知道。 秦天显然对镇里很熟悉,很快就找到了那家旅店。下车的时候,他将两大包东西递给我,是一些日用品和吃的,“一包给你,一包给我妹。” 我拎着东西上楼,才走到言姐的房间门口,门一下就开了,“小丫头......”他将我扯进去,紧紧抱在怀里,要不是他身上少了那种淡淡的中药味,我真的以为是林奇来找我了。 我将去秦天纹身店的事一五一十告诉言姐,言姐很快摘掉我脸上的面纱。看到我右脸颊上的纹身,他明显一怔,接着柔情的眉目里漾起浓重的雾色。 言姐的反应让我对脸上的纹身图案越发好奇,迫不及待地拿起桌边的圆镜,心头狠狠一颤,我右脸上的图案非蝶非花,而是一只上古凶兽,穷奇。 白色的穷奇占据了我二分之一的侧颜,图案线条分明,却并不显眼,只在微光下若隐若现,与我天然纯真的左脸形成强烈的对比。那是一种恶与善的交融,慈与凶的撞击,爱与恨的纠缠,凶兽与神明的融为一体。 神秘人说的没错,这种隐秘的视觉冲击,欲拒还赢,欲遮还羞,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疯狂。 或许是我去的太久,让言姐担心了,或许是被我脸上的纹身图案刺激到了,那晚,言姐坚持要和我一起睡。 和言姐躺到同一张床上的时候,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尴尬,甚至睡到半夜,我感觉身体被人从身后圈住,很温暖,很熟悉,很舒服。 神秘人很守信用,第二天,老陆就把我和言姐送回了村。村里人对我容貌的改变,惊艳之余并没多少惊奇,毕竟我之前就说是去整容。只是马嫂经常受人所托来给我提亲,被言姐遇到两次,他脸黑得能吓死人,搞得马嫂打屎也不敢再提。 我的视力已经完全恢复,可言姐依然每天早上都来,只是不再做眼部针灸而是改成了全身按摩。 这种按摩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林奇也经常给我做,那时我小腹已经微微有些隆起,腿脚都开始肿胀。 他总是先搓热双手,贴着我的肌肤,从头部开始,慢慢地打圈揉捏,然后是肩颈,凸起的小腹,最后是大腿、小腿、膝盖、脚趾,一整套动作下来,他额头的短发都会被汗水打湿。 我打趣他太卖力,他答自己的孩子老婆当然不能偷懒,可最终......一切皆成梦幻泡影。 神秘人和我一个星期以后的约定,我没告诉言姐,可他好像早有预料似的,在我走的那天早上,塞给我一包整理好的东西。 一小瓶药水,点在眼睛里能让我短时间失明。一只带有求救功能的微型通话器,外形是一枚蝴蝶形的胸针。几只针型麻醉剂,刺到肌肤上能让人立刻昏睡并短暂失忆。 其实,那时的言姐已经有许多可疑之处,一个农村的赤脚医生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高科技的东西,只是当时的我急于报仇并未深想。 第173章 了无痕 言姐离开一小时以后,老陆的车开进小院,我很快上车离开。车子开出村口的时候,我看见后视镜里闪出一抹熟悉的身影,犹如一尊沉默的雕像,是言姐。 这次,老陆带我去的地方是一个我曾经去过不止一次,却永远也不想再去的地方,壹号公馆。 第一次是被顾梓坤骗来,一场赌局惊心动魄,顾梓坤差点瘸了条腿。第二次是顾梓坤陪我来见蒋清正,一场骗局寥寥数语,定了与顾梓坤的婚约。这第三次,我不知道命运的轨迹又要将我推向哪里。 壹号公馆是罗军的地方,我来这里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罗军。 “简小姐,别来无恙。”这是罗军见到我时,说的第一句话。我的容貌已经改变,而且脸上戴着面纱,他却知道是我,理由只有一个,他和神秘人是一丘之貉。 壹号公馆一共有四层,按服务的等级分为倡,优,伎,伶。倡,可男可女,只是一些低级的服务人员,不过即使是这些最低级的服务生也各有自己的本事,曲意逢迎,投其所好,讨客人的欢心。 优,就是演,有男优和女优,这一级专门配合一些商务洽谈,类似于男女公关,之所以叫演,就是要察言观色,见人是人,见鬼是鬼,能人能鬼。 伎,需要有一定的功底,琴棋书画,客人喜欢什么你就要会什么,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夫做不成,这一层就不止是演,而是要与客人交心,心又不能是真心,这种心只能伤人不能伤己。 而伶是最高的一级,也就是所谓的伶官,不仅要集前面三者的技艺于一身,还必须是其中最好的。要将倡,优,伎的专长融于一处,合为一体,变成一种本能,既要世事洞明,又要人情练达。 罗军带我去的就是第四层。在这里我见到了传说中的婉姐,婉容。如果说薛茵是锦色的头牌,婉容就是壹号公馆的头牌。 婉容大概三十出头的年纪,眉眼上挑,朱唇樱红,肌肤胜雪,举手投足都带着戏中人的婉转风流。薛茵的媚,媚在皮肉,而婉姐的媚,媚进了骨血。 婉容是壹号公馆的头牌伶官,洞悉人心的本事自然也是一流,她只看了我一眼,就抛出句话,“不要瞧不起戏子,表子无情戏子无义,要做到无情无义,又能让别人对你有情有义,你就赢了。” 婉姐说对了,就是我对林奇动了情对顾梓坤讲了义,才落得双目失明,骨肉流产,满盘皆输。 婉姐把我带进了一间没人的屋子,让我脱了衣服,纤长无骨的手指在我身上四处揉捏。虽然同是女人,但我还是一阵尴尬,好在婉姐很快就停了手,眸中滑过一抹失望,“身子太硬了。” 我快速地穿好衣服,背部的拉链有点低,我够得困难,婉姐过来帮忙,却在拉链拉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住手,“你的背很美,好好利用就是一把能迷住男人的利器。丰胸、纤腰、翘臀、长腿,都比不过女人的背性感。” 我记得林奇就很喜欢我的背,每次事后,他颀长的手指都喜欢在我后背游移,只可惜我并没能迷住他。 婉姐带了我一个月,我真的像个学戏的徒弟一样,每天晨起吊嗓子,拉身段,唱戏文,婉姐说我唱的最好的就是《无双传》。除了这些,婉姐教我最多的是如何练就一颗只伤人不伤己的“真心”。 我在壹号公馆的最后一晚,是婉姐亲自帮我画的妆,“秋,今天是你在这里的最后一场演出了,过了今晚你不再认识我,我也从没见过你。” 壹号公馆的伶官都是以婉字开头的,婉姐给我取了婉秋这个名字,她说秋是一年里最美的季节,春美美在妩媚,夏美美在热烈,冬美美在纯情,而秋美美在理智,只有理智的美才能美得长久。 妆画完的时候,婉姐伏在我耳边低语了句,“小心罗军。” 那晚我唱的是《心碎了无痕》,一首很虐心的老歌,被我一个月来练就的戏腔,染上了难以言喻的哀伤。 “闭上你的眼我的爱人,吻住你吻住疑问,你的心已变像落叶飞远,我宁愿瞎了眼看不见。求你千千万万不要走,空的心假的意,欺骗我都无妨。我会小小心心的等待,从施舍从怜悯变成真爱。相爱难恨亦难,我的心碎了无痕,吻着你心就不会疼。永不怨永不变,永不永远也不问,伤更深情更真。” 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选了这么一首歌,只感觉唱这首歌时,我的整颗心都在颤,眼泪肆无忌惮地在我眸中流转、飘散,最后幻化成一个熟悉的人影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歌声停止的时候,博得满堂喝彩。 走下舞台,我躲进洗手间,用冰凉的冷水洗尽自己满脸的泪痕,不用心,不动情,婉姐教我的我还是没有学会。 我刚刚稳定下情绪,洗手间的门一响,一个火热粗壮的身躯从背后贴上来,“简小姐......”是罗军。 我心倏地收紧,婉姐的话回想耳边,“小心罗军。” “罗先生,这里是女厕,您是不是走错了。”我挣扎着甩开他的怀抱。 “装什么装!不过就是个被林奇玩烂了的女人。怎么?和他行和我不行?”罗军左手钳住我腰,右手扯下我脸上的面纱,男人猥琐的眼神盯住我脸上的纹身图案,一阵惊艳,“难怪林少说你是个极品,没想到三年以后,你还是落到了我手上。” 罗军的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我还没来得及深想,他就粗暴地撕开了我的衣服。我暗暗攥紧手中的麻醉针,只要他的身体一压上来,我手里的针立刻就会扎进他的肌肤。 被罗军反锁的卫生间门,忽然碰的一声巨响,轰然打开,“罗哥,你这么干不和规矩吧?” 站在门口的男人一身银灰色的修身西装,极其规整的白色衬衫,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标准的古典美男,我心里一惊,来的人竟然是他。 第174章 身边人 林澈,站在门口的俊秀男人竟然是林澈。 罗军极不情愿地放开我,好事在关键时刻被打断,他脸色明显有些难看。不过,就算他背景再强,和金陵林家的嫡传接班人比起来,也还是差了那么一截,只好微微欠身,客气地喊了句,“林少。” 我借机戴好面纱,假装摸索着溜出卫生间。刚走到楼梯拐角,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是婉姐,“跟我走。” 婉姐带着我,经过安全通道,出了壹号公馆的后门。老陆的奔驰商务车等在那里,看来是她把林澈叫来的。 “谢谢你,婉姐。”临上车的时候我向婉姐道谢。 她趴到我耳边很低很低的声音,“不用谢我,我也不过是在还一个人的人情。” 婉姐说的话我当时没听懂,等我终于懂了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老陆开车直接把我送回了村,这次神秘人没和我约定什么时候再来接我,而是让老陆给我送来了一车的书,有一部分是盲文版,还有一部分是语音版。 书的种类十分繁杂,有文学类的、哲学类的、经济学类的、心理学类的、酒店管理类的,甚至还有好几本玄学方面的,人相、八字、风水......简直是五花八门,包罗万象。 对此神秘人的解释十分简单,要把我打造成集美,媚,知性、智性于一身的新时代女性。这完全就是要把我变成女金刚的节奏啊。 “我要的是能跟在林奇和顾梓坤身边的女人,或者说能让他俩放进心里女人。”神秘人的话极其直白。 的确,身边人的背叛才是能一刀致命的利器。 “顾梓坤心里的女人一直是薛茵,林奇......大概没有女人能住进他心里,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心。”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顾家和金家的两位少爷另眼相看,如果我能,也不会惨到这个地步。 “薛茵已经死了。”神秘人的语气里竟然藏了一丝得意。 “死了?怎么死的?”我心下一惊,前些日子我还见过薛茵,顾梓坤带她来我这里求药,我还借机狠狠敲了顾梓坤一笔。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薛茵竟然......死了? “车祸,听说当时顾梓坤也在车上,刹车失灵,薛茵为了救他,翻下高速公路的护栏,车毁人亡。顾梓坤现在伤心欲绝,正是你趁虚而入的好时候。”神秘人顿了几秒,“至于林奇,别人大概不行,但是你,一定行。”十分笃定的语气。 “报应,真是报应。”我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可出乎意料,我心里一点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相反还有点可怜顾梓坤。 他那么费尽心力甚至不惜毁掉我,才得到的幸福,竟然这么快就变成了沉重的痛苦,这对他来说莫过于最大的讽刺。 接下来,我的日子过得非常简单,白天去给村里学校的盲童班上课,晚上读那些书。这期间,神秘人找了金陵乃至全国好几个很有名的眼科医生给我做治疗,不过都被我用言姐给的眼药水,将治疗结果表现为零。 随着日子一天天临近年尾,神秘人对我眼睛的治疗只能宣告放弃。对此,我表示虽然有一点点失望,但也可以接受,毕竟一开始到镇里的眼科医院检查,医生就说我的视力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关于神秘人的身份,我也终于想出了一些眉目。罗军说的林少,以及那晚站在洗手间门口的林澈,很容易就能重合。不过,林澈、罗军和顾梓坤、林奇之间又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一定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报复回去,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我回村以后,言姐没再来过,也没去学校,不知道是不是怪我上次离开没告诉他,我心里不免愧疚。 后来,马嫂对我说言姐怀孕了,去了亲戚家保胎,我这才安心,还挺替他高兴的。马嫂的肚子也大了很多,估计过完年差不多就要生了,乐得马哥一天到晚合不拢嘴。 说起马哥,竟然也是个熟人,就我在道观门口遇到,五千块卖给我一块假玉髓吊坠的那个假老道。不过,他没认出我,我也没戳穿他,过去的那些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到了年底,离除夕还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林澈说想要一个能跟在林奇和顾梓坤身边的女人,可究竟怎么做他却并没有告诉我。 就在我越来越忐忑不安的时候,林澈的电话终于来了。 “简小姐,你的机会来了,”林澈肯定没想到我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和我通话时依然改变了声音。不过,我有一种预感,很快我就能探知真相。 “怎么说?” “林氏集团要招募新一届的品牌形象代言人,以你目前各方面的条件,再加上策划公司全方位的包装,要拿下这个代言人应该不是难事。” “好,我愿意试试。”我也觉得这是靠近林奇和顾梓坤的好机会。 “不是试试,志在必得。过几天,老陆会去接你。”林澈很笃定地说完立刻挂断电话。 我去金陵的前一晚,正好赶上阳历新年。这天下午,秦天就关了纹身店从镇上赶回来,秦玥也没上山采药。 我前几天和学校请了假,林氏集团的形象代言人不用坐班,村里到金陵市区,坐长途车的话,也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忙过招募的这几天,我完全可以兼顾村小学的代课工作。当然,主要还是我喜欢那些孩子,舍不得离开他们。 秦天买回来好多东西,鸡鸭鱼肉,还有各种瓜果蔬菜,说要好好过个年。于是,傍晚的时候,我和秦玥负责摘菜、洗菜,秦天掌勺。 厨房里的秦天束着高马尾,深蓝色牛仔裤,浅蓝色开身针织衫,围着秦玥粉红色哈喽kitty版的卡通围裙,大勺颠得特别起劲。 村里人讲究,说是新年头一天,一定要一家人团团圆圆一起吃顿年夜饭,来年的日子才能红红火火。然而,正是这顿红火团圆的年夜饭,才让我终于探知了秦天和顾梓坤之间的秘密。 第175章 旧照片 我刚来的时候,秦玥不会说话,我眼睛又看不见,秦天就建了个我们三个人的微信群。我把要说的话语音到群里,由秦天转成文字,这样秦玥就能看见。秦玥把想说的话用文字发送到群里,再由秦天语音一遍,我就能听见。 这样我们仨就能无障碍交流。不过,秦天的普通话不太过关,经常出现偏差,秦玥还总是调皮地把他不过关的语音转成文字,强迫他再语音一遍,闹出不少笑话。 “我老哥是厨神。”秦玥发了一条文字信息。 秦天得意地转成语音,他一边炒菜一边说话,字音就有些模糊。秦玥调皮地将他的语音又转回文字,“我老哥是畜生。” 秦天被强迫语音。 秦玥偷笑,我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唇角,秦天暴走。 秦玥讨饶,大拍马屁,“我老哥做的是满汉全席。” 秦天语音,又被秦玥转成文字,“我老哥做的是懒汉全齐。” 秦天继续被强迫语音。 秦玥爆笑,秦天拿着锅铲追出来,秦玥赶紧求饶,这次她没发信息,用的是手语,“老哥,对不起,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 秦天伸出食指,在她脑门上轻轻一敲,“小丫头,反了你了。”那种满是宠溺的眼神让整个院子都暖了,看得我竟有些失神。曾经,那眼神我在林奇醉人的凤眸里也见过。 秦天的手艺确实不错,整桌菜肴,味道好,卖相足,香气四溢。秦玥怕我眼睛不方便,将几个我喜欢吃的菜特意放到我跟前,还发了条信息,“姐姐,你前面的菜是糖醋排骨,左面的是水煮肉片,右边的是东坡肘子。” 秦天瞧了瞧手机,一边嚼菜,一边语音。结果被秦玥转成文字,“你前面的菜是堂前白骨,左面的是水煮大便,右边的是东边嫂子。” 秦天被强迫再次语音之后,秦玥紧接着发了个狂吐的表情包,立刻被秦天弓起手指在脑门上敲了两个暴栗。 于是,一顿饭,虽然只有三个人,依然吃的欢声笑语,热热闹闹。 吃完晚饭,秦玥收拾饭桌,我便在灶台边烧了温水洗碗。偶然间,我脚碰到个真皮质感的东西。拾起来一看,是个黑色的男士钱包,大概是秦天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掉的。我没太在意,刚要随手放到一边,一张照片从钱包里滑出来。 黑白颜色的照片,微微发了点黄,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照片上有四个人,一对夫妻,男的手里牵着个四、五岁的男孩,女的怀里抱着一个稍小一点的,看穿着打扮也是个男孩。 我仔细端详了一阵,那个大一点的孩子应该就是秦天,小一点的和那女人我看着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厨房门口传来脚步声,我赶紧将照片塞回钱包,放到灶台旁边。进来的人是秦天,“看见我钱包了?” “是这个吗?”我将灶台边的钱包递过去,“掉地上了,正好被我踩到。” 秦天接过去,看看里面的照片,揣进裤兜。 大概是晚上吃得太油腻,半夜我肚子不舒服,到院子里上厕所。解决完出来的时候,发现院门口竟然有火光,心想别是有人和秦家兄妹过不去,趁着夜黑风高来放火。 悄悄地走过去,却看见一个人影盘膝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是秦天。面前正燃着烧了一半的冥纸,映得男人的脸颊通红,“爸,来收钱了。” 我刚想转身离开,背后传来秦天阴测测的声音,“你能看见了,对吧。”不带丝毫疑问的语气。 看来已经被他识破了,我只好转回身,走到他近前,还没来得及开口,秦天又继续说,“那张照片你也瞧见了,对吧。”依然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你不想知道那个被我妈抱着的男孩是谁?”这次才有了那么一点点问我的意思。 “谁?” “顾梓坤。” 我一下就愣住了,虽然瞧着那小男孩眼熟,但我确实没想到他竟然会是顾梓坤。看来,秦天和顾梓坤之间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还没等我问,秦天就极其缓慢地开口了,“我和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不过那时候他还叫秦坤。” 震惊! 停顿几秒,秦天继续说下去,“那年我七岁,秦坤小我两岁,我带他到山上玩儿。他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来,腿划到岩石上,破了条大口子,血流不止。 当时我吓坏了,哭着去找大人,我爸和村里的几个乡亲把秦坤送去了县医院。当时由于失血过多,秦坤已经昏迷,急需输血。 我爸为了省钱就求医生给秦坤输自己的血。可化验结果显示我爸和秦坤的血型不一样,根本没法用。后来我妈赶到医院,医生用我妈的血输给了秦坤。 我爸立刻产生了怀疑,几经逼问,我妈才承认,秦坤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孩子。我妈提出离婚,可我爸坚决不同意。 从那以后,我爸越看秦坤越不顺眼,村里也开始流言蜚语。就在秦坤伤好出院的那天,我爸把他送去了一家孤儿院。 我妈知道以后又哭又闹,求我爸把孩子找回来,我爸根本不理。后来,我妈一个人去找秦坤,就再也没回来。 我爸受不了这个打击,跳了山上的悬崖,那天刚好是那年的第一天,元旦新年。 我妈走了,我爸死了,刚满七岁的我成了没爹没娘没人管的孩子。后来,是秦玥的爷爷看我可怜,收养了我。” “所以,你恨顾梓坤,要报复他。”我接着秦天的话说下去。 “对,我恨他。如果不是他,我妈就不会走,我爸就不会死,我就不会是没爹没妈,整天被人欺负,遭人冷眼的孤儿。” 秦天将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掌心,几滴泪水顺着指缝滑下来,落进快要烧尽的冥纸里,发出很轻微的嘶嘶声。夜色和火光的映照下,他俊美挺拔的身影显得异常萧索,寂寥。 “所以,秦玥救我并不是偶然,对吗?”我感觉一张巨大的网已经把我囚在了中间。 第176章 代言人 秦天依旧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闷,“本来,原计划应该是我救你的,可事情出了点意外。” “原计划?”我心里打了个寒战,“你们早就知道我会出事?” 秦天抬起头,神色已经恢复了自然,“就在你出事的前一个星期,有人找到我说,只要我按他们指示的去做,不但能帮我报复顾梓坤,事成之后还会给我一大笔钱。我早就恨顾梓坤入骨,当然求之不得。我按照他们说的等在你经过的路口,不想却没遇到,阴差阳错,让秦玥救了你,不过这些事秦玥并不知道。” “找你的人是林澈?”我问。 “对。”秦天并没隐瞒。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继续追问。 “林澈这个人很危险,我不想你为了报仇毁了自己。” 这是那晚秦天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很多年以后,回想当年的这些往事,我觉得我确实应该感谢秦天。如果不是那天他向我说的这些话,我可能真的会为了报仇毁了我自己。 林氏集团的招募活动是采取比赛晋级的方式,活动一经公布,就有两万多人报名,不只是金陵,就连临近几个省市都有人前来参赛,要从这些选手中最后取胜,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老陆把我接到金陵以后,就开始了短期的紧急培训。和我一起参加培训的还有几个女孩,开始我以为也是要参加比赛的,后来才知道那几个女孩不过是林澈给我找来的陪衬。 仅仅一个星期的集训相当专业,针对招募的考核内容都有专门的授课老师,从知识问答环节,到才艺表演节目都进行了全方位的策划包装,我双目失明以及盲童教师的身份成了最能打动人心的情感牌。七天以后,从海选到复试,我很快脱颖而出,进入最后的角逐。 为了显示招募活动的公平、公正,最后的决赛不仅邀请了上千名现场观众,并且全程直播。林氏这次的品牌形象代言人招募一男一女两名,复试时男女各有十名晋级十强。因此,和我一同进入最后决赛的还有其他九名女孩。这其中有两名是林澈安排的,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是说我真正的竞争对手只有七名。 很意外,在这七个人当中我竟发现了个熟人,蒋琼玉,不对,林奇说过,蒋琼玉本是我的名字,应该叫她蒋琼琳。薛茵顶着我的名字出了车祸,也就是说无论是之前的简琼还是后来的蒋琼玉在大家心里都应该已经是个死人。 只是,林氏找代言人,蒋家二小姐也会来凑热闹,我还真是没想到。而且,这位蒋二小姐显然是空降的,海选和复赛的时候根本没她。 决赛第一项是知识问答环节,题目出得有点偏,还好林澈事先给了我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书,我背书的本事还算一流。因此,这一环节我不但过关,还取得了很高的分数。 其他几个女孩儿可就没那么乐观了,有五名被淘汰出局,其中包括林澈安排的一个。蒋琼玉当然毫无意外地被留了下来。 第二项是才艺展示环节,我挑了一首比较有古风特点的歌,《绾青丝》。我从小就学过戏,前些日子又跟着婉姐吊嗓子练身段,一首古风歌儿被我演绎得淋漓尽致。 蒋琼琳在我之后上场,她演唱的是一首难度很高的《青藏高原》。整首歌流畅动听,高音飚得十分轻松,而且似乎比原唱还要高了一个调门,绝对是专业水准,就连我也忍不住在心里给她点了个大大的赞。这个环节又淘汰掉三名女孩,只剩下了我和蒋琼琳。 最后一个环节考察的是临场应变能力,题目都是由热心网友即时发送,当场随机抽取。当主考官高声宣布请林总抽题时,我瞧见那个如青松般挺拔的身影,从后台缓步走上来,黑色的修身西装,规整的同色系真丝衬衫,玫瑰色袖扣,既简洁又精致。 近一年时间没见,眼前的男人依旧风姿卓绝,俊朗无双,眉宇间隐隐藏着一股桀骜的雅痞,就像能摄人心魄的蛊毒一样,一颦一笑,甚至一回眸都能让人为之疯狂。 主持人很快递过来一只遥控器,林奇接在手里,舞台上的大屏幕出现热心网友提供的考题。林奇按下播放键,屏幕上的考题开始飞快地滚动。 几秒钟过后,林奇按下停止键,画面定格在一条语音信息上,“请林总和场上参赛的两位女士分别共舞一曲,由现场观众投票决定最后结果。”场上立刻一片哗然,不知谁起头鼓掌,随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林奇显然也没料到会抽到这样的题目,站在舞台中央淡然一笑,很绅士地走到蒋琼琳跟前,微微俯身,右手做出邀请的姿势,“蒋小姐,可以吗?” “好。”蒋琼琳勾起唇角,一笑嫣然,四根手指搭住林奇右手掌心。两个人缓步走到舞台中央,林奇开口,“华尔兹,谢谢。” 场上很快响起优美的华尔兹舞曲,林奇的舞技自然没得说,蒋琼琳显然也是经过专业训练。他们这些公子小姐,经常要参加一些商业酒会,这种交际舞肯定要花大功夫去学。 一曲跳完,场上的一对璧人鞠躬谢幕,台下瞬间掌声雷动,甚至有人起哄喊了句,“亲一个。”立刻有人随声附和,还有几个八卦地散布消息,”听说林总和这个蒋琼琳已经定了婚,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 “是嘛,果然是良才女貌,看着就养眼。” “看来,这次林氏集团的品牌代言人非蒋小姐莫属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听着台下这些人的八卦,我恨恨地咬了咬牙,小声嘀咕了句,“屁的郎才女貌,豺狼虎豹还差不多。” “你,刚说什么?”林奇已经放开了蒋琼琳走到我面前。 “没......没说什么,林总和蒋小姐郎才女貌。”我假装优雅地淡然一笑,手心冒汗,这男人什么时候过来的,走路都没声音。 “简言小姐,可否邀您共舞一曲?”没错,报名参加活动的时候,林澈给我提交的个人简历上这样写着,“简言,女,国外某知名大学酒店管理专业硕士研究生。仙人指路村村民,今年刚刚毕业,因车祸双目失明,现任村小学盲童班代课教师,擅长歌舞,精通玄学,江湖人称送子娘娘。” 当时,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简言这个名字是我给自己取的。林澈问我名字的时候,我莫名就想起了言姐,简言这个名字脱口而出。不过,送子娘娘是个什么鬼?林澈,你确定你这么写是认真的。 第177章 拉丁舞 林奇在我点头之后,牵着我手走到舞台中央,“伦巴,谢谢。” 我立时愣住了,伦巴?伦巴是拉丁舞的一种,也被称为爱情之舞,源自十六世纪非洲黑人的民间舞蹈。这种舞比较浪漫,舞姿妖娆缠绵,讲究性感与热情,男欢女爱,甚至有时候会沾染上情欲的成份。所以,上流圈子的男女,在比较正式的场合,很少有人选择这种舞蹈。 林奇脱掉西装外套,动作优雅地丢到舞台一边。质地优良的黑色真丝衬衫完全暴露出来,他没打领带,领口的玫瑰色钻扣松开了两颗,露出性感的喉结和半截锁骨,带着一种野性的不羁与张狂,和刚才跳华尔兹时的禁欲系美男完全换了一个人。 我纤细的手指已经被牵引到男人腰上,手感极好的肌肉线条,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对他想入非非,只可惜这个任何女人已经不包括我。 舞曲起,四四拍,紧张又炙热的节奏,他带着我在舞台上穿梭辗转,进退勾连,妖冶的舞步,急速地旋转,沉醉与放纵,精致与炽烈,步步惊艳。再次遇见,他给我的竟然是一曲完美无缺的爱情之舞....... 一曲终了,林奇环住我腰,缓缓下压,做了个很惊艳的收势。场下静默几秒,紧接着,掌声、欢呼声震慑全场。男人的俊脸悬在我眉眼上方不足一寸的地方,带着诱惑的情色,我被他撩人的眉目炫得发晕,忍不住闭上了眼。 嘶的一声轻响,林奇雪白的贝齿咬掉我脸上的白色面纱,众目睽睽之下,凉薄的双唇压上我的,带着丝丝轻喘。 台下立时响起一阵唏嘘,夹杂着几声尖锐的口哨。我猛地睁开双眼,薄唇只轻轻一触,很快就离开,只留昏黄的舞台灯光下,男人绯红的唇间,一片艳丽绝色的水光。 刚刚台下的观众要他吻他的未婚妻他没照做,现在却来吻我,这分明就是要把我推上风口浪尖的节奏。既然如此,姐姐不介意陪你玩儿到底。 我轻轻起身,谢幕退场。 现场观众对我和蒋琼琳的表演产生了巨大分歧,有人觉得蒋琼琳的华尔兹舞姿优雅,庄重得体,而我的拉丁太过性感妖娆,难登大雅。也有人恰恰相反,认为蒋琼琳太过中规中矩,过于刻板,我的舞姿奔放热烈,才是真性情的释放。 投票结果竟然出现了平局,最后主办方宣布,破例增加一名代言人,我和蒋琼琳同时入选。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本来应该是这场决赛主角的我和蒋琼琳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而作为助演嘉宾的林总却大有一炮而红的趋势。 当日,就有媒体就决赛现场林大总裁与女代言人当众接吻事件,采访了一方当事人。 “林总,你对自己今天舞台上与女代言人当众接吻,有什么解释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情节需要。”不带丝毫情绪的低沉音色。 “情节需要?” “嗯,情节需要,就像男女演员演电视剧,演电影一样。”风轻云淡的表情,古井无波的声音。 “那您,没有应观众要求和蒋琼琳小姐接吻的原因是?” “情节不需要。” “......” 决赛结束以后,我就回了村,那里还有一个班的孩子在等着我上课。而我再次踏入林氏集团的办公大楼,是在一个星期以后。 记得上一次来,还是一年半以前,我还是林奇的总裁助理,可如今......我早已不再是从前的模样,无论是整容前的简琼还是蒋琼玉都已经彻底死了。 我脸上依旧带了白色的面纱,手里拄着盲杖,陪我一起来的还有秦玥。我俩刚进电梯,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喊:“等一等。” 秦玥听不见,一下按了关门键,我赶紧用盲杖挡了一下正要关闭的电梯门。走进来一个穿深蓝色西裤,咖啡色毛呢大衣的年轻男人,“谢谢。”他抬手按下十二,正好是我们要去的楼层。 男人眉目清秀,身形颀长,见到我时神色微微一怔,“您是简言小姐?” “您认识我?”我微微有些讶异,十分确定不管是整容前还是整容后,我都没见过眼前的这个男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敏古,也是林氏集团这次招募的品牌形象代言人。我见过你在决赛上的表演,很精彩。”李敏古很热情地伸出右手,“不介意握个手吧?” 我将盲杖交到左手,伸出右手,他在我指尖轻轻一握,目光落到我手里的盲杖上,“简小姐的眼睛?” “车祸。” “真不好意思。” “没事,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这位是?”李敏古的目光落到我旁边的秦玥身上。 “我表妹。她耳朵听不见,所以刚刚按了关门键。”我估计他一定看到了秦玥刚才的动作,所以向他解释了一句。 “没事。”李敏古很礼貌地朝秦玥微微一笑,“你们姐妹俩都很漂亮,真是一对姊妹花。” “谢谢。”如果是其他男人说出这种话,很容易就让人以为有所企图,可李敏古说出来,就只剩下由衷的赞美。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李敏古很绅士地用一只手挡在电梯门口,让我和秦玥先走。 在一间装潢很现代的工作室,我和李敏古见到了希捷,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短短的寸头,白衬衫黑西裤,很中性的打扮。她的样貌并不出众,也缺乏女人特有的温柔,但给人一种很干练的感觉。 她自我介绍说是林氏给我和李敏古安排的经纪人,会全权负责我俩在林氏担任形象代言人期间的具体工作安排。 接着,希捷说有事要单独和我谈,把我带进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她将我让进老板桌对面的沙发上落座以后,就借口去拿文件,叫我稍等。 希捷出去以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我觉得她是不是去忙别的事把我忘了,刚想从沙发上起身,就听身后的房门一响。 “简小姐久等了。”一个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低沉音色,进来的人居然是他。 第178章 签合同 开门走进来的人居然是林奇。他很自然地走到我对面的老板椅前坐下,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能帅气得让人不愿挪眼,“简小姐,我代表林氏来和你签合同。” 林奇将一叠文件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一双墨眸盯着我脸,“听说简小姐眼睛不大好,需不需要我把文件内容介绍一遍?” “好。”我暂时还没想公布我视力已经恢复的秘密,尤其是在林奇面前。 “合同的期限是一年,在这一年期间,林氏会对简小姐进行全方位的打造包装,简小姐则必须配合林氏安排的一切商务活动,当然林氏也会按合同规定支付相应的劳务报酬。 不过,为了维护林氏的企业形象,简小姐在这一年之内,不可以结婚、恋爱、甚至与其他男人有过于暧昧的关系,否则要支付违约金。”林奇首先将合同的大致内容做了个简要总结,然后逐条念给我听。 “林总,合同中的有关规定涉及到我个人生活,恐怕有失公平。”我据理力争,什么一年内不许结婚、恋爱、还不许与其他男人关系暧昧,姐姐我又不百合。 “合同就是这样,你签还是不签?”林奇的耐性大概在给我逐条念合同的时候就已经磨没了,脸色有些发黑,“不签的话......” “我......签!”还没等他说完,我立刻抢答。这是唯一能接近他的机会,我不可能放弃,而且,结婚,恋爱?别说一年之内,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有。 我只用了几秒钟就在合同末尾签上了我的名字,按上手印。林奇凤眸半眯,眼光在我名字上停留片刻,“简言,我有个朋友也姓简。” “什么样的朋友?” “一个很特别的朋友。” 的确特别,特别到能骗对方在大年夜喝下堕胎药。 “很正常,全国姓简的不知道有多少。”从报名竞选代言人开始,我一直隐瞒着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凭我对林奇的了解,这种小伎俩瞒不了他多久。或者,他早就已经对我有所怀疑,不然他不会在跳舞的时候吻我,更不会亲自来签合同。 不过,我不怕他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亲口告诉他,我,简琼,回来了。那个因为爱他而被他害惨了的女孩,要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林氏的效率很高,没几天我就接到通知,要录制两首翻唱歌曲。希捷说我的演唱和舞蹈功底虽然不错,但没什么名气,完全属于新人小白。 所以,作为林氏新一届的形象代言人,首先要做的就是通过平台赚流量,攒粉丝。翻唱歌曲只是开始,今后还要向影视方面发展。 我是第一次进棚录歌,没什么经验。希捷交给我的两首单曲,全部走的是青春朦胧路线,描述的是十八岁的妙龄少女情窦初开,对于爱情的种种憧憬。 这种东西,如果是在一年以前,我能很轻松地完美演绎。可如今,短短一年的时间,经历了被心爱的男人亲手流产,毁容,失明......我的心早就已经冷了,死了,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最初的感觉了。 连续录了十几遍,都没能令希捷满意,假的终究是假的,尽管我极力寻找从前的影子,把自己伪装成十四岁初见林奇那年的样子,可形在神不在,身在心不在。 本来原计划当天完成的录制任务,一直反反复复到午夜都没有完成。希捷劝我休息一下明天再录,可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人影响大家的工作进度,坚持今天的工作今天做完。 不过,连累录音师和希捷陪我一起加班,我总有些过意不去,主动提出请大家吃宵夜,希捷用我的手机点了外卖。 录音师建议我到外面走走,找找感觉。我一个人拄着盲杖出了录音棚,一边等外卖一边回想初见林奇时的点点滴滴,或许是午夜的月色更能勾起人从前的感觉,我一闭上眼,竟然全是那些年遇见他的情景。 第一次,在锦色,他凉薄的俊脸笼着淡蓝色的烟雾,对我说:“长大了找个老实男人好好的嫁了,做什么姑娘。”于是,我成了对他朝思暮想的那个姑娘。 第二次,在锦色,他将一块我从没尝过的德芙放进我的手心,对我说:“这个吃了,能好受点。”于是,他成了我穷尽一生都要迷恋的味道。 第三次,在我房间,他微凉的指尖捏着我的脸颊,对我说:“爷都被你看光了,还敢嫌爷丑。”于是,他成了我这辈子再也看不够的模样。 泪水渐渐打湿了眼眶,林奇,都怪你当初给我的宠溺太深,才让如今的我恨你更甚。 裹紧外套,我正想往回走,身侧忽然响起个醉醺醺的声音,“喂,你是我刚找的代驾吗?” 我微微偏头,路边停着一辆哑光蓝的奔驰轿跑,车窗缓缓下拉,一张五官精致的俊脸,从里面探出来,顾梓坤。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正盘算着怎么和他搭上关系,没想他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上车。”顾梓坤朝我招了招手,打开车门坐到了车后座。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不能错过。 将手里的盲杖折叠起来藏到路边,我很快坐进了驾驶室。车里弥漫着浓浓的酒气,看来顾梓坤确实喝了不少,“先生,您去哪儿?” 顾梓坤报出了一处别墅的地址,应该是他和薛茵结婚后住的地方。 我自从车祸以后根本没摸过车,多少有些心理阴影,硬着头皮打火开车。还好是午夜时分,路上没什么人,三十分钟以后,我终于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先生,到了。” 后面的人没什么反应,大概是睡着了。 我提高了声音,“先生,请下车。” 顾梓坤这才“嗯”了一声,“扶我下去。” 我迟疑了一下,顾梓坤显得有些不耐烦,“扶我!什么态度,小心我投诉你。” 我只好打开车门,抓起他的胳膊架到我肩膀上。顾梓坤确实喝多了,走路都直打晃,我好不容易把他弄进卧室,脚下一绊,我俩一起摔倒在白色的大床上。 我刚要起身,一只有力的大手就顺着我腰缠上来,“别走,陪陪我。” 第179章 回来了 “先生,你已经到家了,我的工作结束了。”我一边喊,一边挣扎,脸上的面纱也被扯掉了。 大概是我的喊声惊醒了顾梓坤,褐色的眸光落到我脸上的一瞬间,闪现出一抹惊喜之色,“阿茵,是你吗?你回来了,对吗?”说着他的两只手都缠了上来,一个翻身将我压到身下,哽了嗓子,“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扔下我。” 我整容后的样貌和薛茵有三、四分的相像,他又喝醉了,把我认成薛茵一点也不奇怪。 男人的头埋到我胸口,一片濡湿。我和顾梓坤高中时就认识,他在我跟前不是不可一世,就是吊儿郎当,从没像现在这样。 “阿茵,今天是你七七回魂的日子,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一定会来看我。我刚去锦色找你了,一直等到子时你都没来,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吗?”顾梓坤将我紧紧禁锢到怀中,仿佛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一样。 “还好,你终于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惊艳出尘的五官染上了浓浓的委屈,长卷的睫毛被沉重的泪珠凝成一撮一撮的,“你走了以后,每天晚上我都寂寞得想死。” 男人的低喘夹杂着酒精的热气喷洒到我颈窝,一道清晰的火热直白地贴到我腿间。我的身体瞬间一僵,终于意识到此刻的局面有多危险,挺直了身体不敢乱动。 顾梓坤挺俊的身躯开始隔着衣服我身上轻柔地摩擦,鼻间发出一声声餍足的闷哼,我看准机会,摸出藏在身上的麻醉针朝着顾梓坤的大腿狠狠刺了进去...... 那天我离开的时候,故意将一张烫金的名片遗落在顾梓坤别墅的大床上,名片上写着:简言,林氏集团品牌形象代言人,以及我的电话号码。我想只要顾梓坤忘不了薛茵,就一定会去找我。 我打了辆车回到我遇见顾梓坤的地方,找到了我的盲杖,这时我才发现那地方正对着锦色酒吧的后门。 回到林氏集团办公大楼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录音棚的门已经锁了,估计是希捷她们等不到我就回去了。和顾梓坤折腾了一晚上,我累得筋疲力尽,正想转身离开,一回头却撞进一个男人怀里。 那是一个极度温暖、极度熟悉的怀抱,有那么一瞬间,我贪婪地想,就这么忘掉一切,赖死在这个男人怀里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可偏偏有人不想让我就这么解脱,我的肩膀被人狠狠地捏住,使我很快就从他身上脱离开来,“你干什么去了?” 林奇在我头顶上嗅了嗅,墨眉皱紧,一脸嫌弃,“身上一股陌生男人的酒气。” 我靠,他这是狗鼻子吗? “马上去我房间洗澡,八点准时开工!”不容丝毫置喙的霸道语气,隐含着骇人的怒气。 “我......很累,想睡觉。”昨晚一夜没睡,我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 “不许!八点准时开工!”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 我走进电梯,对着语音器念出总裁办公室的楼层,这次来希捷就告诉我了,林氏集团总部很多地方都新装了语音识别系统。我在心里暗暗感激如此高水平的科学技术,这样我装盲人也不用装的那么辛苦。 我从林奇浴室出来的时候,以为房间里没人,只穿了三点式的内衣,没想林奇竟然坐在对面的老板椅上,一双狭长的凤眸紧盯着我,仿佛只用眼神就能把我剥光。 偏偏我还在假装盲人,不能表现出什么。灵机一动,我径直朝他走过去,伸出双手往他俊脸上摸,他要是再不动,一双醉人的凤眸保准能让我戳瞎。 就在我纤长的手指就要碰到他眼睛的时候,他忽然动作,将我的腰狠狠一扯,我一屁股坐到他的大腿上。 本来我身上穿的衣服就少,现在又和他是这么个暧昧的姿势,我脸一下就红了,整颗心砰砰地乱跳个不停,“林总,你......放开我。” 听我这么一说,林奇墨色的凤眸凑到我眼前不足一寸的地方,像充满磁力的黑色漩涡,仿佛分分钟就能把我吸进去,“你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知道是我?” “总裁办公室,除了总裁谁还能进得来?”我急中生智,怼回去一句,“林总明知道我在这里洗澡,还要进来,是想要把我......潜规则?” 林奇断眉一挑,一脸戏谑,“潜规则?这个提议好像不错。” “林总,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我可是有丈夫的人,如果你这么做,就是名副其实的小三。” 林奇墨眉一皱,颀长的手指狠狠地捏起了我的下巴,迫使我仰望着他,“有丈夫?” 我迎着他逼视过来的目光,毫不退缩,“对,虽然我和林氏签的合同上写明了一年内不准结婚,但在那之前,我在村里已经定了亲,是有未婚夫的人。” 我信口胡诌,就想看看林奇吃瘪的样子,谁让他不仅不让我睡觉,还借机偷窥我来着。 “定亲?和谁?”果然,林大总裁的俊脸立时就黑了。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心里一急,突然记起来言姐和我说过他丈夫的名字,“林大可。” 林奇松开我,站起身,背对着我,肩膀不停地抖,似乎是在憋着笑,过了几秒钟才继续说道:“下次洗澡,记得锁门,不然我不保证不会把你潜规则。还有,你那个叫什么林大可的未婚夫,有空把他带来,我请他吃饭。” 语气中竟含了几分得意,说完迈步出门。 我靠,这男人一大清早的吃错药了吧,这有什么好笑的。哼,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哭得很难看。 看了眼手机,刚刚六点钟,于是我反锁房门,上好闹钟,溜进里间的休息室,美美地睡了两个小时。 早上八点,我准时走进录音棚,希捷和录音师已经等在那里了。 “真不好意思,昨晚临时有事,你们没等我太久吧。”昨晚一直被顾梓坤缠着,后来手机又没电了,都没来得及打个电话。 “昨晚你刚走林总就过来探班,说是太晚了让大家先回去休息,第二天再继续。我说你到楼下取外卖了,林总说他去通知你,怎么?他没找到你?” 第180章 有轮回 “哦......找到了。”我心里一紧,难道林奇在这里等了我一整晚? “对了,刚林总通知,给你换两首新歌。一首由你自己选,一首是这个。”希捷递给我一张歌单,上面用红笔圈了个名字,《如果有轮回》,“林总怕你找不到感觉,亲自给你录了一遍。” “啊?什么时候?”林奇什么时候来过录音棚?我并不知道。 “就刚刚你来之前。”录音师开始调音。 希捷接话,“总裁对你真挺重视的,这一层的录音棚是这几天专门为你新建的,总部大楼也新安装了语音系统,就是怕你眼睛不好不方便。”我的心倏然收紧,希捷的话不多,却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心脏。 希捷说完,为我带上耳麦,林奇低沉沙哑的声线从听筒里传出来。 “就算我愿意流干所有的泪,能否跟老天交易把你换回。终于读懂了你脸上的疲惫,却来不及给你一个安慰。你为了我的梦想无怨无悔,拼尽了所有没给自己机会。我是否真的值得你去捍卫,遗憾没让你体会爱的滋味。 如果有下辈子如果有轮回,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来赎我的罪。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愚昧,我明白的太晚你却走得太干脆。如果有下辈子如果有轮回,我一定奋不顾身跟你好好爱一回,今生欠下的情来生用命来陪,若再见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 泪水滑过面庞,我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节奏轻声吟唱。情之所至,心之所归,这一次我很快就录完,就连一向要求极高的希捷也称之为完美。 我给自己挑的单曲,是那首《心碎了无痕》,加了淡淡的戏腔,我觉得这首歌很符合我的心境。 “相爱难恨亦难,我的心碎了无痕,吻着你心就不会疼。永不怨永不变,永不永远也不问,伤更深情更真。” 这两首翻唱曲目,很快登上了各大平台网络人气歌曲的排行榜,同时登榜的还有蒋琼琳的一首校园民谣和李敏古的一首摇滚。我真没想到,李敏古那个看起来温文儒雅的邻家大哥哥,唱起摇滚来竟然有滋有味,颇有一番气势。 我们三个人歌曲翻唱的效果非常好,希捷决定趁热打铁,安排我们拍摄一段公益广告。片子不长,但是有一段骑马的镜头需要在马场完成。 马场我并不陌生,和林奇来过几次,不过我并不会骑。那时候,每次来我都是和林奇骑同一匹马,怎么控制指挥马匹都是林奇在做,我只负责在前面摆各种poss,时不时地在他带着我驾马飞奔的时候,吹两声并不算响亮的口哨。 我们去的是马场的室内活动区。知道我眼睛不好,又是第一次骑,希捷特意给我挑了一匹矮小温顺的小白马。我在更衣室换上了骑马服,咖啡色上衣,白色紧身裤,黑色的长筒马靴,很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李敏古马骑得特别好,他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好多服务员见到他都熟络地和他打招呼,叫他十三少。 后来我才知道,这马场就是李敏古他们家开的,不仅如此。全国三分之一的马场差不多都和他家有关系。最最奇葩的是,他还有十二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他是家里最小也是唯一的独子,典型的全民弟弟。 所以这个世界上的事还真是出乎意料,一个看起来好像邻家大哥哥一样的温润男人,竟然是从小被十二个小姐姐宠大的。 听说我是第一次骑马,李敏古很耐心地给我讲解骑马的要领。上马时始终要在马的左侧,因为马不喜欢有人在他的右侧。只需要将脚的前半部分伸入马蹬,不要将脚全部伸入,鞋带不要系得太紧。这样即使摔下马,鞋子也会脱落,避免套蹬。 骑马时,腰背尽量保持挺直,否则容易造成疲劳和损伤。上坡,身体要向前倾斜,抓紧马鞍前部。下坡,身体要向后倾斜,扶住马鞍后部。只要人在马上,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抓紧马缰绳,这样才不会在发生突发情况的时候,摔下来。 他还说骑马最重要的是要有马感。马感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李敏古显然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解释说马感就和做音乐要有乐感,跳舞要有节奏感,演电影要有戏感一样,骑马也要有对马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的人天生就很强。 “比如林总,马感就特别好。他骑的那匹旋风是马场里性子最烈的,除了他,别人根本驾驭不了。”我顺着李敏古的目光悄悄“看”过去,果然是林奇。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骑马服,同色系的高筒马靴,映衬着白皙的面容,精致的五官,笔挺的颀长身形,英俊帅气得让人窒息,旁边几个小姑娘眼睛掉他身上就挪不开。 “红颜祸水,祸国殃民,民不聊生,天生妖孽......”我正搜肠刮肚地用所有能想得起来的四字成语,默默地问候林大总裁,耳边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林奇竟然牵着那匹黑色的旋风走了过来。 旋风走到我跟前的时候,鼻子在我小腿上嗅了嗅,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它软软的舌头舔了舔我的手心,头在我手臂上蹭了蹭,像是在欢迎久别归来的老友。 林奇望着我皱了皱狭长的断眉,似乎想要开口,又忍住了。 李敏古愣了愣,“看来简小姐的马感也不错。” 我刚想掩饰几句,就听希捷在那边喊我,“简小姐,过来补拍几个镜头,咱们就可以收工了。” “好。”我照着刚刚李敏古教我的,轻轻一带缰绳,小腿夹了一下小白马的肚子,小白马立刻会意,不紧不慢地朝着希捷那边走过去。 补拍的镜头很简单,不过需要我和蒋琼琳配合完成,就在我马尾和她马头相错的一瞬间,我骑的小白马好像吃了痛似的,忽然一阵嘶鸣,前蹄扬起。 我本就是第一次骑马,又毫无防备,一紧张松了缰绳,眼看着就要从马背上摔下来。这一下轻则鼻青脸肿,重则骨断筋折。 第181章 旧照片 一只大手忽然缠到我腰上,一股很大的力道将我硬生生拽了过去,是林奇,他在我就要跌落马背的一瞬间,将我稳稳地抱到了他的马背上。 我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惨白地靠在林奇怀里,双手情不自禁地紧揽上他的劲腰。 “没事吧?”男人低沉的音色从我头顶传过来。我这才意识到我俩的姿势过于暧昧,直了直身体想要和他拉开一段距离,谁知他手臂一带,用了十足的力气,将我禁锢到怀中,让我丝毫动弹不得。 “奇哥......”对面的蒋琼琳见我俩这个姿势,雪白的贝齿咬着下唇,眼睛里泪光盈盈,委屈得像要哭出来似的。再怎么说她也是林奇没过门的媳妇,见自己未婚夫怀里搂着别的女人,心里的滋味自然不会舒服。 她不舒服就是我最大的舒服,这下我脸故意往林奇胸膛上蹭过去,双臂越发缠紧他的劲腰,身子也软进他怀里,故意嗲着声音,“林总,我怕。” “我带她到茶水间休息一下,你们继续。”林奇并没理会蒋琼琳,缰绳轻轻一带,调转马头。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林奇立刻将我从他怀里推开,淡淡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旋风从来不和陌生人亲近,说,你到底是谁?” 我瞬间一个激灵,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姐姐我人品好,马感强。”我边说边直起了身子,和他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你不说我也能查到,不过,我更希望你亲口告诉我。”林奇瞥了我一眼,还是那个淡淡的音色,仿佛所有的事都尽在掌控。 将我送到休息室,林奇就离开了。过了没多久,希捷给我打电话说镜头已经够用,可以收工了,于是我到更衣室换衣服。 我刚换好衣服准备出去,就听见隔壁的vip私人更衣室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奇哥,你决赛那天就吻了她,今天又当众对她那样,你是不是看上她了?难道就因为她也姓简?” 是蒋琼琳的声音,看来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是不是都和你没关系。”林奇淡淡的声音,“我劝你最好还是收敛点,你做的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林奇说完就出了更衣室。看来我的小白马受惊并不是偶然。 ...... 不出我所料,当晚我就接到了顾梓坤的电话,他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语气,话说得既简单又直白,“陪我两个月,你要多少钱?” “不好意思,先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用钱买到。”越容易到手的女人往往被抛弃的也就越快,这个道理我懂。 “你想要什么?”顾梓坤的声音阴恻恻的。 “我想要......坤少的命。”我舔了舔唇角,故意带了一股风尘女子的语气,挑逗意味十足。 “可以,我顾梓坤最不值钱的就是这条命。不过,简小姐想要,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顾梓坤“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一条信息很快传到我手机上,“今晚十点,上次你来过的地方。” 晚上九点半,我画了很浓的烟熏妆,换上一件淡紫色的修身旗袍,踩着十厘米的黑色高跟船鞋。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和我第一次遇到的薛茵有了七、八分的相像。这才满意地套上羽绒服,迈步出门。 我到顾梓坤别墅门口的时候刚好十点,抬手敲门,里面传来顾梓坤的声音,“进来。”只轻轻一推门就开了,看来他笃定我会来,就像我笃定他会找我一样。 一身白色睡袍的顾梓坤坐在客厅里的蓝色金丝绒沙发上,面前摆着已经喝掉半瓶的红酒和一打旧照片。 见我进来,他抬手在一只空杯子里倒满了红酒,“陪我喝一杯。” 我脱掉外套,走过去,坐到沙发的另一端,拿起酒杯。他微微皱了皱墨色的长眉,显然不太满意,“坐过来。” 我只好起身坐到他身边,他似乎这才注意到我脸上的浓妆和身上的旗袍,长眉立时拧成了疙瘩,眉心的红痣都挤得看不见了,阴测测的声音中充满了怒气,“去浴室洗澡,顺便把衣服换了。” 我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明明这身装扮应该更像薛茵。见我站着没动,顾梓坤显然误会了,耐着性子解释了句,“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不喜欢你这身衣服。”说完,他起身在衣架上拿了件白色的裙子递给我。 走进浴室,反锁上门,我这才打开花洒,浴室的架子上摆着女士洗浴用品,应该是薛茵留下的。洗净脸上的妆,我只擦了架子上的润肤乳,基本就是素颜。套上顾梓坤给我的裙子,站在镜子跟前,我这才发现他给我的竟然是件孕妇装,宽宽大大的款式,罩在我略显瘦弱的身体上,显得有点滑稽。 推开浴室门走出去,顾梓坤上下打量我几眼,似乎终于满意了,“你叫简言?” “是。” “我一位朋友也姓简,不过,她已经不在了。”顾梓坤的声音有些黯然,似乎藏了一丝愧疚。 “姓简的人很多。”我答得坦然。 顾梓坤抬头仔细端详了我很久,才再次开口,“坐到我身边来,今晚,不许走。” “顾先生,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要听你的?”我不知道他要我陪他一晚有什么目的,他刚才明明说过不会对我怎么样。 “凭你的眼睛。”顾梓坤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紧盯着我的双眸,“简言,林氏集团新一届形象代言人,因车祸双目失明。”顾梓坤端起面前的红酒杯轻轻晃了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是简小姐你亲自开车把我送回来的。” “所以呢?” “所以,我不介意开个记者招待会,把林氏集团新一届代言人伪装盲人,利用公众同情心获得支持的真相公布于众。” 我权衡了一下利弊,顺从地坐到他身侧,他看了我一眼,将手里的一杯红酒仰头倒进嘴里,“这件孕妇装,买了,她还没来得及穿。” 顾梓坤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砂砾一般碾磨人心,看来薛茵死的时候已经怀孕了。 第182章 画妈妈 沉默片刻,顾梓坤拿起桌上的一张旧照片,好像对我说,又好像在喃喃自语,“那时候我刚到孤儿院,整天哭着找我妈,人人叫我爱哭鬼,没有小朋友愿意和我玩。是她拿着粉笔对我说,小弟弟别哭,我教你画妈妈。” 我朝他手里的照片看过去,一群孩子躺在水泥地上,那里用五彩的粉笔画着“妈妈的怀抱”。正是我在沈秋瑾孤儿院看到的视频短片里的情景,原来那个画画的小男孩就是顾梓坤,那个大一点的小女孩是薛茵。 顾梓坤放下照片又拿起另外一张,“那时候我刚到顾家,考试得了第二,被罚不准吃饭,我饿得扛不住,偷偷跑回孤儿院,是她藏了自己的晚饭拿给我。她说,别怕,等着姐姐去找你,姐姐给你做好吃的,你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我当时以为她只是为了让我回去,骗我的,没想到几天以后,她真的出现在顾家别墅。” 顾梓坤褐色的眼眸里腾起化不开的雾气,“为了来找我,她成了被顾家佣人收养的孩子。” 那是一张在顾家别墅门口的合影,照片里的男孩一身黑色的小礼服精致又漂亮,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粉红色t恤和蓝色的牛仔裤,腰上系着围裙,不过两个人笑得都很开心。 “出了那件事以后,她养父和养母被赶出了顾家,那个该死的人渣竟然把她卖进了那种地方。”雪白的贝齿咬的格格作响,“他该庆幸自己坏事做绝早早的遭了报应,不然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顾梓坤口里的他应该是指薛茵的养父。 “我终于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成了锦色里最红的陪酒公主。”顾梓坤忽然一阵大笑,明明绝色无双的五官却让人看得扎心。 “我说,我不要做她弟弟,要做她男人。她说,她千人骑万人睡的身子早就脏了,进不了顾家的门。” 顾梓坤的声音已经哑的不像话,直接抓起红酒瓶,仰着头往下灌,鲜红的酒液荡出来,顺着他粉红的唇角,白皙的脖颈,没入蓝色的睡袍。 那是一张薛茵在锦色陪人喝酒的照片,光线很暗,图像也并不清楚,明显是偷拍的。但隐约可以看见,一身淡紫色旗袍的薛茵画着很浓的妆容,脸上陪笑,在讨好地朝客人敬酒。一个中年男人的大手已经不安分地摸到了她大腿上。 难怪顾梓坤会不喜欢我刚进门时穿的那一身衣服。 顾梓坤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倒着红酒,半瓶酒很快就被他喝了个干净。他从沙发上踉踉跄跄地起身,半拖半拽着我走进主卧。 顾梓坤抱着我侧身躺在白色的大床上,温热的气息打落在我后颈,一贯趾高气昂的声音第一次染上了很卑微的祈求,“阿茵,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他的一只大手在我身上游走,另一只手引导着我去抚摸他的身体,我佯装配合,伺机将麻醉针悄悄拿在手里。然而,他对我所做的这些,却好像仅仅是在寻求一种心灵上的解脱,并没有沾染多少情欲的成分,甚至连他的身体都没有出现男人该有的反应。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他终于不再动作,鼻息沉沉地睡了过去。我松开他禁锢着我的大手,悄悄起身,走出房间,他说不许我走,可没说一定要我和他睡一张床。 关上房门的一刻,我忍不住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微微有些红肿的眼睛,清浅的胡茬,苍白的面容,向来粉红的薄唇像是被大雨冲刷过一样失去了原有的艳丽和鲜活。 他把自己高大的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即使在梦里也锁紧了长眉,就连眉间的那颗红痣都失去了往日的色彩,一向鲜衣怒马的顾家二少从没如此狼狈过。 看到这样的顾梓坤,我明明应该高兴才对,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相反,还觉得他其实很可怜。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浴室洗漱,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我本来没打算理,可它一直响个不停,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主卧的房间紧挨着客厅,顾梓坤大概是被铃声吵醒了,“简小姐,麻烦替我接一下电话。”措辞虽然客气,但明显带了很强烈的起床气。 我只好拿起电话,“喂,您好。” “你是谁?怎么会在坤哥家里?”是个女人的声音,明显带了七分怒气,三分质疑,“让顾梓坤接电话。” “我是简言,顾梓坤......他还在床上,不方便接电话。”我故意把话说得引人遐思,那女人的声音我听出来了,蒋家四小姐,蒋琼嫣。 “哼!”蒋琼嫣娇哼一声,挂断电话。 顾梓坤又在床上赖了十多分钟,才穿着蓝色的睡袍懒洋洋地走出卧室,“刚刚是谁的电话?” “一个女人,声音很嗲,她没说是谁。” 顾梓坤“哦”了一声,随手递给我一张银行卡,“你可以走了。” 我把银行卡扔到客厅的桌子上,舔了舔唇角,“说了,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可以用钱买。我要的......是你的命。” 顾梓坤冷笑了一声,“可以,只要简小姐有这个本事。” 我套上羽绒服,换好鞋子,边往外走边说,“坤少,我可是认真的。” “恰好,我也是。”别墅的大门缓缓关闭,隔开了顾梓坤褐色眼眸里寂寥黯淡的目光。 离开顾梓坤的别墅,我直接去了林氏集团总部,村小学已经放假,我可以专心地应付这边的工作。 早上九点,希捷正和我商量接下来的活动安排,工作室的门突然“碰”的一声被人一脚踢开,“简言,你个贱女人!我蒋琼嫣的男人你也敢碰?” 一脸怒气的蒋琼嫣从门口冲进来,身后跟着蒋琼琳。希捷立刻站起身,挡在我身前,很恭敬地朝她俩打招呼,“二位蒋小姐好。” 蒋琼嫣绕过希捷直接走到我面前,“你就是简言?名字贱,人也这么贱!就是你昨晚睡在我未婚夫顾梓坤家里的?” 看来,她是为了早上的电话找上门来的。 蒋琼嫣咄咄逼人,一副正室来抓小三的气势,未婚夫?薛茵才死了一个多月,顾梓坤就又订婚了?这时我才猛然醒悟,顾梓坤昨晚不让我离开,也许为的就是早上的这通电话。 第183章 白莲花 “三妹,你别这样,简小姐也许并不知道你和顾家二少有婚约的事。”说话的是蒋琼琳,她依然还叫蒋琼嫣三妹,显然在她们姐妹心里,并不承认蒋琼玉这个蒋家三小姐。 “二姐,这个贱女人先前就借着和姐夫跳舞的机会,勾引姐夫。现在又去勾引梓坤,这样的贱女人没必要和她废话,直接就应该好好地教训,让她知道什么是疼!” 蒋琼嫣说着就扬起了手,照着我脸狠狠地扇了过来,我此时眼睛是“瞎的”,一躲肯定露馅,没办法我一狠心准备硬挨下来。 眼看着蒋琼嫣的巴掌就要打到我脸上,忽然有人挡在我身前,拦住了她就要落在我脸上的手掌,“蒋小姐,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是希捷。 “是啊,妹妹,有话好说。”蒋琼琳一幅白莲花的嘴脸,让人看着就恶心。她偷偷拽了蒋琼嫣一下,对着希捷含笑说道:“希姐,这是我们的家事,麻烦你回避一下。” 希捷担心地望了我一眼,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退出了房间。 希捷一走,蒋琼琳立刻变了一幅嘴脸,她悄无声息地朝我逼近,不知什么时候,手里竟多了一只注满了白色液体的针管。 我一下就慌了,蒋琼琳手里拿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出声音,我又不能明着躲避,看来只能先吸引她注意力,让她停下动作,“你们要做什么?”我假装紧张地胡乱在眼前摸索,“我肚子里怀了林总的孩子,你们别乱来,林总知道一定饶不了你们。” “什么?你个小贱人,竟然怀了奇哥的孩子?”蒋琼琳咬牙切齿,收起针管,抬起右脚就要朝着我的小腹踢过来。 这一脚比起不知道是什么的药针已经好太多了,我认命地闭上了眼。 “蒋琼琳,我的人你也敢动?”是林奇的声音。我迅速睁开眼,只见林奇已经站在我和蒋琼琳中间,她刚刚抬到一半的右脚被林奇狠狠捏住。 “我警告你,要是再敢乱来,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林奇将她脚轻轻一甩,蒋琼琳一个没站稳,立时摔倒在地上。 “奇哥......”蒋琼琳小声啜泣着哭得梨花帯雨,“她......她,刚刚说怀了你的孩子,我一时性急,就......就......是我一时糊涂,鬼迷心窍。奇哥,你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奇转头看了我一眼,断眉微蹙,薄唇轻启,“和你没关系。” “姐夫,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姐?”说话的是蒋琼嫣,蒋琼琳是陪着她来的,这种时候她自然要为蒋琼琳说话。 “姐夫?我和你二姐并没成婚,四小姐不要乱叫。”林奇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四小姐大家闺秀,不顾自己的身份到林氏来打人,传出去,这蒋家的家风......看来我要去找蒋爷爷讨个说法。” “奇哥,你别去。”蒋琼嫣立时就换了称呼,着急地说道,“是二姐说你今天不在,我才敢来的。” 这蒋琼嫣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这么快就把她姐姐给卖了,立时惹来了蒋琼琳的一记白眼。 林奇淡淡地扫了一眼还跌坐在地上的蒋琼琳,“出去!”他这一声吼,吓得蒋琼嫣身子一抖。 蒋琼琳从地上爬起来,拉着蒋琼嫣狼狈地逃出门去。 她俩离开以后,林奇转身一步步走到我跟前,怒气丝毫未减,“简小姐还真是能人,这么快就攀上了顾家二少这棵大树!” 他修长的食指狠狠地捏起了我的下巴,捏的我生疼,“你别忘了,你和林氏的合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一年之内不得与其他男人有过于暧昧的关系!” 本来他能替我解围,又帮我教训了蒋家姐妹,我还挺感激他的,可这下......我忍着疼,故意扯出一抹很迷人的微笑,“放心,林总,这点违约金顾梓坤还替我出得起。” 我这句话果然戳中了林奇的软肋,他脸立时就黑了,“哼”了一声,走出去狠狠地摔上了我工作室的房门。 当天下午,我十分意外地接到了林澈的视频电话,自从我到了林氏,他已经很久没找过我了,“简小姐,我还真是低估你了。不仅混到了林奇身边,还这么快就爬上了顾梓坤的床。”他这次不仅露了脸,也没用变声器,应该很快就会和我摊牌。 “最近林氏正在参与京都一个新酒店的创意策划项目,你的任务是拿到他们的策划方案,具体情况我会语音到你手机上。”林澈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在林氏只是形象代言人,和之前的总裁助理不同,接触不到核心的商业机密,要想看到策划方案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是顾梓坤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拿起来接听,“怎么?才刚刚下午,坤少就想我了?” “晚上有个慈善舞会,做我女伴。”完全是命令的口气。 我最恨他这种颐指气使的架势,冷笑一声,“不好意思,坤少,我对这种舞会不感兴趣。” “简小姐,今天晚上的慈善舞会,很多政界、商界的大佬都会参加,京都那边也有人来,我可以给你引荐,而且......”电话那头的顾梓坤稍稍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上午的事,你不想找回场子?” 我略略愣怔,思索了几秒,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蒋琼嫣和蒋琼琳上午来工作室找我闹的事。看来顾梓坤的消息还真是够灵通的,上午发生的事他下午就知道了。 “怎么找?” “你来了就知道。晚上六点,在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等我。”顾梓坤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六点,我坐上了顾梓坤那辆哑光蓝的奔驰轿跑,我很好奇顾梓坤怎么帮我找回场子,但更打动我的是他那句,“今天晚上的慈善舞会,很多政界、商界的大佬都会参加,京都那边也有人来,我可以给你引荐。”想要报仇,人脉很重要,林澈那个人太危险,我必须为自己再谋划好其他的出路。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次舞会不仅没能帮我报仇,相反还把我推进了无尽的深渊。 第184章 贱女人 顾梓坤先带我去了一家女士会所,老板娘是个四十几岁,保养极好的中年女人,见到顾梓坤立刻一脸殷勤地过去打招呼,“坤少,好久不见啊。” 顾梓坤一双勾人的挑花眼淡淡一瞥,避开女人将要拍在他肩膀上的手,从衣兜里掏出烟盒,掂出一颗,叼在嘴上,不紧不慢地点燃,“老规矩。” 女人大概是见惯了他这幅样子,丝毫不显尴尬,还殷勤地笑着说,“稍等,坤少。” 半小时以后,我一身淡蓝色金丝绒v领鱼尾裙,踩着十厘米的同色系绒面高跟船鞋站在顾梓坤跟前。这时我才注意到,顾梓坤今天穿的是一身深蓝色的礼服,宝蓝色的真丝衬衫,黑色的暗纹领带,纤腰长腿,齿白唇红,雅致中带着几分痞气。我俩往一起一站,还确实有点郎才女貌的意思。 顾梓坤打量我几眼,绯红的唇角轻轻一勾,还算是比较满意。 七点整,顾梓坤的车停在林氏望江南酒店门口,我没想到举办慈善舞会的地方竟然是这里,踌躇着要不要下车。 顾梓坤很快看出了我的心思,“怎么,简小姐?怯场了?这可不像你风格?” “怎么会?我可还等着要坤少的命呐。”我故作大方地下车,现在再打退堂鼓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顾梓坤弓起手臂,意思很明显,我踌躇了几秒,顾梓坤不耐烦地开口,“简小姐,这样的场合你不方便用盲杖,要想不被人发现你眼睛的秘密,最好跟着我。” 他说的没错,我识时务地挽上他的臂弯。 步入舞会大厅的瞬间,我就感觉一道冰寒的目光朝着我直刺过来,下意识地寻过去,正对上林奇阴冷的凤眸,他怎么也来了,我手不自觉地就从顾梓坤臂弯里滑下来,却被顾梓坤一把捉住,牵入掌心。 如果说之前的动作还可以用女伴的身份解释,现在这个牵手就完全像是情侣,我忍不住额角冒汗。顾梓坤微微侧头,粉红的薄唇贴到我耳边,“怎么了,怕你老板吃醋啊?” 我暗骂自己没出息,明明已经和他没关系了,却还是不能对他的情绪免疫。压下心里的慌乱,我一笑嫣然,“坤少,说笑了。” 我俩刚刚的举动显然太过暧昧,林奇的一张俊脸已经黑如锅底。 “坤哥,你怎么带她来了?”一身白色抹胸晚礼的蒋琼嫣,怒气冲冲地站到我面前,看来有人比林奇更不满意。 “我为什么不能带她来?”顾梓坤细长的桃花眼很轻蔑地朝她一瞥,声音异常冰冷。 “这......”蒋琼嫣被噎的一愣,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坤少,京都的厉先生在那边。”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朝着顾梓坤恭敬地说道。顾梓坤微微点头,根本没理蒋琼嫣,拉着我朝大厅中央走过去,蒋琼嫣在我身后狠狠地跺了跺脚。 一个中年男人正被一群人围着,见顾梓坤过去,有人识趣地让了个位置。中年男人大概也注意到了顾梓坤,朝他打了个招呼,“梓坤也来了。” “厉叔好。”顾梓坤很难得的收了一身的痞气,恭恭敬敬的样子。 两个人寒暄几句,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坤少今天的女伴很养眼啊。” “哦,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林氏集团新一届的形象代言人简言小姐。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 有人端着酒杯过来要和我喝酒,被顾梓坤很绅士地拦住,“简小姐眼睛不好,看不见,一直在服药,喝不了酒。” “盲女留学生?真是难得。”厉枫然朝我看了一眼,惊艳中还夹杂了一些很复杂的情绪。” “厉叔过奖了。”我莞尔一笑。 “我和顾梓坤的父亲有旧交,他才叫我一声叔叔。简小姐不用随他,我的年纪虽然大了一些,可还是有一颗年轻的心啊。”厉枫然说完哈哈大笑,立时引来来周围人的一片阿谀之词,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拍马屁的。 男人们开始聊生意上的事,我插不上嘴,找了个上厕所的机会悄悄溜走。 一个女服务生将我领到卫生间门口,就被我打发掉了。女服务员刚走,我就听见电梯拐角有人打电话,是林奇的声音,“小邵吗?” “策划书?你给我送过去吧。” 我一听见策划书几个字,身体立刻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 “嗯,你送到金隅湾,放我书房。”林奇很快挂断了电话,转身进了电梯。 我刚要离开,一回身,一杯红酒兜头朝我泼过来,“你个贱女人,就凭着一张狐媚子的脸迷惑男人。” 是蒋琼嫣,她手里拿着空酒杯,恨得牙根发麻,“你要是再敢勾引坤哥,下次我泼的可就不是酒了。”蒋琼嫣身后跟着蒋琼琳和几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大概也是金陵的世家名媛。 她这么欺负到我头上,我当然不能由着她,当下摆出一个很得意的神情,“你看不住自己的男人,别赖到别人头上。”我故意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坤少说了就喜欢和我上床。” “你个贱女人!”蒋琼嫣果然恼羞成怒,一个巴掌就朝我搧过来。 “蒋家四小姐,公众场合明目张胆地打人。这蒋家的家教还真是令人耻笑。”顾梓坤已经站在我面前,修长的手指已经捏住了蒋琼玉就要落下来的手掌。 “坤哥,她......她欺负我。”蒋琼嫣嗲着声音,一幅小女孩撒娇的模样靠进顾梓坤怀里。 顾梓坤长眉一皱,揪着她衣领把她拉出去,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条白色的手帕,很仔细地帮我擦掉脸上的酒渍,“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一直在欺负她,怎么?需要调视频吗?” 蒋琼嫣显然没料到顾梓坤会这么护着我,立刻委屈地直掉泪,“坤哥,我才是你未婚妻,你怎么能帮着这个贱女人?”蒋琼琳呜咽着越说越不像话,“之前你对蒋琼玉那么死心塌地,那么宠她,她不过就是个锦色的婊子养大的下贱胚子,我有哪里比不上她?” 第185章 相思病 蒋琼嫣的话显然触到了顾梓坤的逆鳞,一张惊艳出尘的俊脸已经冷得吓人,可偏偏蒋琼嫣还在不识趣地火上浇油,“坤哥,蒋琼玉那个蒋家三小姐根本没人承认的,我才是名正言顺的蒋家三小姐。” “啪”的一声脆响,顾梓坤的大手已经抽到蒋琼嫣的小脸上,立时腾起五道红红的指印。 蒋琼嫣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一脸惊愕,“坤哥,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打我?” 顾梓坤连个眼神都吝啬给她,“这一巴掌是替你三姐蒋琼玉教训你的。” “坤少,我们蒋家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蒋清远大步走过来。 我偷偷看了一眼蒋琼琳,她手里拿着手机,看来是她发消息让蒋清远过来的。 “她一个做妹妹的竟然当众侮辱自己的姐姐,我是在替她姐姐教训她。而且我是他姐夫,也算半个蒋家人,有权利这么做。”顾梓坤怒目而视,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蒋清远叹了口气,缓了缓声音,“梓坤,我知道你对三妹一往情深,可人死不能复生,琼嫣毕竟是和你有了婚约的女人,你怎么也不该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她的心。” 顾梓坤细长的挑花眼勾起一抹不屑,“什么未婚妻?那婚约不过是你和我家老爷子自己定的,我从没承认过。” 蒋清远的脸色越发难看,“既然这样,那这婚约不作数也罢。” “求之不得。”顾梓坤唇角一勾,挑出个邪邪的笑,揽着我腰迈步朝电梯那边走。 “不行!我一定要嫁给坤哥。”蒋琼嫣在我们身后歇斯底里地大喊。放下顾家的家世不提,单单顾梓坤这张脸就足以让任何女孩为之泥足深陷。 “丢人!”蒋清远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我和顾梓坤也上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看见蒋琼嫣充满恨意的眼神。 到了停车场,顾梓坤直接把车钥匙扔给我,说他喝了酒叫我开车送他回别墅。 我俩一前一后进了别墅的大门,顾梓坤却一点也没有放我离开的意思,“去洗澡,顺便把衣服换了。” 他递给我的还是那件白色的孕妇装。我没拒绝,抱着衣服走进浴室。我身上、衣服上都沾了酒渍,确实有些不舒服,况且......今天晚上,我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而顾梓坤也会是我计划中的一环。 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顾梓坤已经在另一间浴室洗完澡,换上了一件天蓝色的真丝睡袍。 他手握着已经喝掉了一半的红酒瓶,斜倚在白色的大床上,胸前的领口半敞,露出性感的锁骨和一截蜜色的肌肤,难怪蒋琼嫣非要嫁给顾梓坤,眼前的男人确实有着让女人疯狂的资本。 “坤少,在舞会上还没喝够?”我亲眼看见刚刚他和厉枫然那群人已经喝了不少,顾梓坤酒量不错,我知道。不过,这么个喝法再好的酒量也会醉。 “怎么?怕我酒后乱性?”顾梓坤拉我坐到他身边,粉红的薄唇贴到我耳廓,“放心,这种红酒是加了药的,喝得越多越能消减性欲。像我这种喝法,不出一个星期就是金枪不倒的男人也会废。” 我狐疑地望向顾梓坤,他竟然要自己废了自己?男人不是最在意这个的吗?靠,难道他是在练葵花宝典?顾梓坤直接忽略掉我狐疑的目光,大口大口地将剩下的半瓶红酒灌进嘴里。 “过来......陪我睡。”顾梓坤一双勾人的挑花眼半眯着,显然是已经喝多了。我本不想过去,可他力气实在太大,直接一把将我摔进白色的大床。 “顾梓坤,你干什么?”他不是说那种酒是消减性欲的吗?可现在...... “陪我睡,我睡着了,你再走。”顾梓坤极其霸道地将我侧身揽进怀里,我的头重重地磕到他胸膛上,他带着点歉意地替我揉了揉,“对不起,没弄疼你吧。这几天安眠药吃太多,不能再吃了,只能让你陪陪我。” 顾梓坤的声音里很少见地带了一丝乞求,想想今天晚上他还为我出头教训了蒋琼嫣,忍不住有些心软,“你这是......得了什么病吗?” “相思病,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说完不久,他就鼻息沉沉地睡了过去。靠,这是拿姐姐我当纯天然安眠药了? 顾梓坤睡着以后,我悄悄拿起他的车钥匙,开着他那辆招牌似的哑蓝色奔驰轿跑驶进了金隅湾别墅区的大门。我故意兜了一圈,最后挑了个监控的盲区停下了车子。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很清楚哪里按了摄像头。 站在林奇别墅的门口,我心里滑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我已经离开这里快一年了,门锁的密码大概早就换了。不过,我不介意赌一把。 颤抖着手指,我轻轻输入那几个数字,紧闭的大门依然紧闭着,就像一堵我无法逾越的高墙,忍不住苦笑了下,我又一次自不量力地高估了自己。 忽然,我心念一动,抬手飞快地在电子键盘上按下了一串数字,“啪”的一下,随着大门的打开,我心轻轻一颤,刚刚输进去的数字是林奇向我求婚的日子。 别墅里亮着灯,看来林奇还没睡,我蹑手蹑脚地进门,直奔二楼的书房。经过浴室门口的时候,里面隐约传出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看来他在洗澡。 踮着脚进了书房,我没敢开灯,掏出手机,打开电筒功能。我看见书房的桌子上工工整整地摆放着一叠文件。 我迫不及待地走过去翻阅,里面正有林澈要我找的那份策划案。我飞快地找到主要的几页,打开桌上的影印机开始复印。 “谁在书房?”大概是影印机的声音被林奇听到了,浴室的水声很快停止,林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紧张地手心冒汗,这书房里除了一整面的书柜和一套桌椅什么东西也没有,眼看着门把被扭动,我一闪身躲进窗帘后面。 我刚躲进去,林奇的人就进来了,隔着窗帘我看见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在影印机那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摸了上去。我心道糟糕,影印机我刚刚用过,现在肯定还有温度。 果然,林奇摸了摸影印机之后,就开始扫视整个书房,最后颀长的身躯朝着我藏身的位置径直走了过来。 第186章 天太热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在心里默念着,紧紧闭上了双眼。 “唰”的一声窗帘被拉开,“简小姐,别以为你闭上眼睛,我就看不到你。”靠,这丫的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尴尬地笑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就在我睁眼的瞬间,书房的灯也“啪”的一声被林奇打开。 “啊!”我又一次闭紧了双眼,心跳加速,“你......你怎么没穿衣服?” 很清冷的低笑,“我在自己家里洗澡,为什么要穿衣服?倒是简小姐你,你的眼睛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知道我没穿衣服?” 我脸一红,硬着头皮缓缓睁开了眼,“我......我猜的,猜的。” 我话音才落,手腕就被一把捉住,林奇直接将我拽到影印机前,“简小姐,你这么能猜,那你帮我猜猜,它为什么是热的?” 林奇赤裸的身体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就站在离我不足一寸的地方,我眼前是一大片紧实的胸膛,排列整齐的腹肌,我眼睛不敢再往下看,脸蓦地一红,手心冒汗,“那个......天气太热了。” 我恨自己不能对他的身体免疫,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大冬天的,我竟然敢说天气太热,一定是被眼前的男色迷晕了。 林奇显然也被我的话逗笑了,鼻腔里发出一声很好听的气音,“是啊,天气太热,简小姐的手心都湿了。” 话音未落,林奇就坐进了宽大的真皮坐椅,手腕猛地一拉,我一屁股坐到他大腿上。他将我的身体揽进怀里,带着氤氲热气的胸膛缓缓靠过来,我的身体与他的肌肤紧密地贴合到一起,关键是......他,他还没穿衣服。 我立时感觉自己刚刚的话果然没有说错,天真的好热啊 林奇俊朗绝伦的脸庞凑到我眼前,绯红的唇角扯出一抹很散漫的笑意,“那让我猜猜,简小姐三更半夜潜到我别墅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男人的薄唇在我后颈处轻轻磨蹭,带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和极其直白的情欲,“你一定是想把我潜规则。” 林奇低笑着红了耳根,“我洗好了,主动送上门。” 我最受不了他这样,立时被迷了个七晕八素。这男人绝对就是个妖孽!明明像个老司机似的说着撩人的情话,却偏偏还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似的情不自禁地害羞。 凉薄的唇缓缓压上我的,久违的一个亲吻飘忽得如同天边一片柔软的云。 我唇角一勾,飞快地抬起另一只手,一枚麻醉针精准地刺进他的侧腰,这也是婉姐教我的,不仅能玩心、玩情还能玩欲。 林奇的身体很快靠到我身后,渐渐失去了知觉。我从他怀里起身,将他的上半身伏到桌面上,又找了件白色的浴袍盖到他身上。他这具还未褪去情欲的身体诱惑力太大,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我总觉得不舒服,好像自己的隐私被人偷窥了。 我迅速把车开回了顾梓坤的别墅,将影印的文件拍了张照片发给林澈。然后又把复印件藏到驾驶位下面一个十分隐蔽的位置。 林澈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我没想到他这么晚还没睡。 “简小姐下手的速度果然够快,不过我很好奇,你眼睛看不见怎么知道文件中的这几页是我要的策划方案?” 我一下就愣了,原来林澈给我这项任务的时候就故意布了个陷阱,就看我会不会往下跳,而我刚刚被林奇迷得差点沦陷的脑子明显不在线上。 “我......我的眼睛已经好了。”对林澈当然不可能像对林奇那样信口胡诌,与其欲盖弥彰倒不如实话实说。 “什么时候?”林澈追问。 “就前几天。”我当然不能告诉林澈我一直在骗他。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林澈上次给我打的是视频电话,我见过他的脸。 “是,林先生。”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不可能再隐瞒。 “好,既然这样我们也该摊牌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很温润的笑声。秦天没有说错,林澈这个人确实很危险,明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表面上却还能装出一副纯良无害的谦谦公子模样。 林澈挂断电话的瞬间,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嗲嗲的很耳熟,但我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把车子放回原来的位置,我走进顾梓坤的别墅,挑了一间与主卧相邻的客房,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林氏集团总部上班。言姐给我的麻醉针具有暂时失忆的作用,但我不清楚这种作用的具体功效,更不能确定林奇对昨晚的事能记得多少。 上次我给顾梓坤用过这种麻醉针,但他依然记得我开车送他回家。只是想不起来回到别墅以后,我们具体都做过什么。而且上次他喝了很多酒,酒精是不是对这种麻醉针有促进作用,我也不知道。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间,我故意磨蹭了半个小时才收拾东西离开工作室,十分庆幸这一整天都没遇到林大总裁。 然而,就在我拄着盲杖走出电梯的刹那,一道淡淡的低沉音色从我身侧响起,“简小姐,才走吗?” 竟然是林奇,他恰好刚从总裁专用电梯走出来,带一身凛冽的寒气。我就是怕遇见他,才晚走了半小时,没想到还是冤家路窄。 “简小姐去哪儿?我送你。”林奇斜睨着我,一双墨色的凤眸里满是危险的气息。 第187章 潜规则 “不......不用了,我打车走就可以。不用麻烦林总......”我话还没说完,手腕就已经被他抓住,他拉着我出了公司大门,直奔停车场。 “上车,我有话要问你。”林奇打开车门,一下把我塞进副驾驶。 我顿时心里一慌,“林总,我已经下班了。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林奇墨色的凤眸很快对上我的眼睛,“或者我现在就找人把你视力正常的消息公布到网上?” 林奇的话让我暂时松了口气,看来他并没发现我影印了策划书的事,我直视着他漆黑的墨眸,十分妩媚地笑,“林总,我是林氏的形象代言人。你这么做对林氏没有丝毫好处。” 林奇勾起好看的唇角,发出一声很轻蔑的嗤笑,“简小姐,你以为林氏会用一个假扮盲人来博取公众同情心的人来代表企业形象?消息公布的同时,林氏自然会和你解除合同。” 这一下,我确实不淡定了,这个形象代言人是我用来复仇的通道,怎么能这么快就被他堵死。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我一狠心,朝着他绯红的唇角重重地咬了上去。 “林总,如果你非要这么做的话,我不介意把你对我潜规则的事公布于众。” “哦?简小姐打算怎么说?”林奇伸出鲜红的舌尖,舔了舔唇角边的血渍,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我就说林总把我带进了金隅湾,光着身子诱惑我,而且我还记得林总左臀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胸膛上的伤疤很长,一直延伸到那个位置。” 我故意朝林奇身下瞄了一眼,我和他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身上的每一处我都熟悉无比,自然不会说错。 林奇狭长的凤眸慢慢眯起,眼底涌起一片森然的笑意,魅惑十足,“这么说昨晚不是我在做春梦,简小姐确实到过金隅湾,确实要把我潜规则。” 靠,原来他是在诈我,挖好了坑就等着我自己跳进来。不过......我心念一转,既然他不记得我去没去过金隅湾,那也一定不记得我影印策划书的事。 林奇猛地打着了车子,那辆黑色的路虎向箭一样疾驰出去。 我一下抓住车扶手,脸色发白,自从车祸以后,我对过快的车速反应极其敏感,“你要带我去哪儿?” “当然是找个地方满足你要潜规则我的欲望。”林奇断眉一挑,勾起个十分痞气的坏笑。 貌似注意到了我对车速的不适,林奇渐渐收了油门,路虎车始终以一个不快慢的速度在公路上平稳行驶。 出乎我的意料,林奇带我去的地方竟然是一家女子养生会馆,他领我到前台,输入我的手机号,直接办了张年卡。 然后就有女服务员带我去做全套的美容护理。从面部到背部,甚至包括卵巢的保养。一整套项目做完,大概用了两个多小时,我都差点睡着。服务美眉送我出女宾部的时候一脸羡慕,“你家先生真有耐心,一直在休息区等您。” 我一下愣住,难道林奇还没走?来到大厅,我果然看见那道挺俊的身影坐在候客区的沙发上,垂眸浏览着手机,白皙的脸,绯红的唇,额前的碎发半遮住墨色的眉眼,惹得前台一帮的小姑娘望着他犯花痴。 见我出来,男人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很帅气地起身,牵住我手,“走,带你去吃饭。”我立刻感觉到周围无数刀子一样的眼神直往我这边飘,赶紧加快脚步逃出门去。 “感觉怎么样?”林奇很绅士地为我打开车门之后坐进驾驶室,动作帅气地打火开车。 “还不错。”做完整套保养,我感觉神清气爽,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那我每星期都陪你来。”我蓦地一愣,貌似这大总裁知道昨晚差点被我潜规则以后,心情变得格外的好。 “林总,您还是不用陪我了,我自己来就好。”我可不想成为众多服务美眉长期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嗯?”断眉一挑,俊脸泛黑,凭我对他的了解这霸总又要开始发飙,我赶紧解释,“林总一去,严重影响人家美容院的正常工作。” “怎么说?” “前台一帮的小姑娘都在看着您犯花痴。”我语重心长地帮林大总裁认清事实。 “我不觉得。”古井无波的淡然音色,搞得我真有一种想把他那玩意割了让他直接变太监的冲动。 “不觉得?您没看见你一朝人家服务美眉笑,人小姑娘脸都红了?”我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一个音节。 “不觉得。”林奇忽然侧头瞄我一眼,绯红的唇角勾起个十分好看的弧度,“简小姐不会是为我吃醋了吧?” 我翻他一个大白眼,吃你奶奶的大头醋,姐姐我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你。可我越表现得对他恨之入骨,他越得意,俨然一副认定了我在为他醋劲大发的得意神情,好想阉了他呀,有木有。 林奇带我去的是一家很浪漫的西餐厅,烛光掩映间,他忽然盯着我的眉眼,很认真地对我说,“做我女朋友好吗?我想和你谈恋爱。” 我一下子愣住,差点被刚吃进嘴里的一块慕斯蛋糕噎住,我十四岁时遇见他,二十岁时跟了他,我的初吻,我的初夜......我所有所有的第一次全都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但我从没奢望过和他正正经经地谈一次恋爱。 “怎么?像林总这样的成熟男人,不会还像没经事的毛头小子一样,相信狗血的爱情吧?”我抛给他一个迷人的媚笑,婉姐曾经说过,我这么笑的时候能让最纯情的男人也只想到性和欲望。 果然,林奇盯着我的俊脸一红,尴尬地咳了几声,叠起修长的双腿,简单的几个动作,竟也能帅得惊天动地,“我......我是开玩笑的。” 吃完饭,林奇没再为难我,也没再纠结我去他别墅或是我眼睛的问题,直接把我送回了仙人指路。车子驶进村口的瞬间,林奇眼里腾起一种晦暗不明的情绪。 第188章 来提亲 “你一直住这儿?”简陋的秦家小院当然入不了林大总裁的法眼。 “嗯,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我勾起唇角,露出个自嘲的浅笑。这里和金隅湾当然没法比,但我住的挺舒服。 林奇墨眉皱了皱,递给我一件包装精致的礼服,“明天陪我参加个宴会。” “好。”我正需要在宴会上打探消息,寻找报仇的机会。 我推开车门下车,正遇上到院子里倒水的秦天,今天不是周末他怎么回来了? “丫头,过来一下。”秦天不喜欢叫我名字,有事的时候都是叫我丫头。 一侧头,他这才注意到林奇送我回来的路虎,隔着车玻璃,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无言的挑衅在眸光中流转。 直到秦玥出来,秦天拽她一把,“进屋。”林奇这才发动车子离开。 我和秦玥一起进了秦天的房间,那是间西厢房,冬冷夏热的,秦天说自己不常回来,坚持把那两间稍大一点的正房留给了我和秦玥。 “李敏古,你认识?”秦天待我和秦玥进屋,声音冷冷地问我。 “嗯。”我不知道秦天怎么会忽然提起了李敏古。 “你明天告诉他,要是他再敢打秦玥的主意,我饶不了他。”秦天低沉的声音染上了一丝阴狠。 “打秦玥的主意?”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说李敏古在追求秦玥?” 我抬眸望向秦玥,这才发现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一把拉过秦玥,我用刚学会的手语问她,“到底怎么回事?”自从被秦天戳穿我视力恢复的事,我就没再瞒着秦玥,不管怎么说我的命也是秦玥救回来的。 秦玥低着头,只是掉眼泪,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都哭花了。 见秦玥这样,秦天脾气越发的燥,“玥玥你说,要怎么样你才能出气?我去挖了他眼珠子,让他再敢看上你。”秦天并不是鲁莽的性子,今天这样大概是真急了。 不过我很好奇,李敏古究竟做了什么能让秦天这样,据我对李敏古的了解,他也不是能做出十恶不赦的坏事的人。 秦天说完就要怒气冲冲地出门,却被秦玥一把拦腰抱住,她独独能看懂秦天的口型,因此秦天说什么不用手语秦玥也能看懂。之前用微信转来转去,一是为了照顾我眼睛看不见,一是为了哄秦玥开心。 秦玥抱住秦天之后眼泪却掉得更凶了,秦天抬起大手,胡乱擦拭她满脸的泪痕,“玥玥,你别哭,告诉哥你想怎么样,哥一定依你。” 秦玥忽然放开了秦天,很缓慢却很认真的手语,“哥,我喜欢你,我要你娶我!” 秦天一下子愣住,十几秒钟过后,才反应过来,“哥看不懂手语,你别胡说!” 秦玥这下有些着急,一张漂亮的小脸涨得通红,手语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许多,“哥,你是不是嫌我小?我不小了,十八了,我能和你好,能给你生孩子。” 这下秦天的脸也有些红了,“你别瞎说,哥店里还有事,先回去了。”秦天逃跑似的上了自己的车,白色的夏利飞快地绝尘而去。 当天晚上,我和秦玥躺在一张床上,听她“讲”心事。秦玥“说”,秦天父母去世的时候他才五岁,是秦玥的爷爷见他可怜,收养了秦天。 两年以后有了秦玥,秦玥才生下来没多久父亲就病死了,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投湖自尽,只剩下秦玥和爷爷相依为命。那时候,秦玥还不足六个月,只能吃奶,小丫头嘴又叼,不肯喝奶粉,饿得哇哇大哭。 秦天对着这个漂亮的粉娃娃爱不释手,当然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于是趁着天黑偷了村里好几家养牛人的牛奶,最后被一家养牛人抓住,打得鼻青脸肿。 秦玥跟惯了妈妈,一定要抱着才肯吃奶,秦天就把煮好的牛奶放进奶瓶,捂到自己怀里,抱着秦玥喂,一开始没经验,胸膛上的肌肤被烫坏了好几处,到现在还有一小块伤疤。 后来秦天上了初中,读了高中。高三那年秦爷爷去世,小秦玥也成了没人管的孤儿。当时秦天有个很要好的女同学,两个人本来约好了一起报考京都师范大学,可秦天为了照顾秦玥放弃了高考。 女孩临走的那天,秦天送她到火车站,本来想说,“等你长发及腰嫁给我可好”,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等你再回来的时候比比谁的头发长”。 从那以后秦天再没剪过头发,从齐耳到及肩再到束马尾,女孩却再也没有回来过。秦玥说秦天为她错过了一场爱情,她要还他一个老婆。 秦天没当真,只说等她长大了找个老实男人好好地嫁了。秦玥“说”到这句的时候,我没来由地眼睛就酸了,弄不清究竟是为了秦玥还是为了自己。 前几天,秦玥和我去林氏报到遇到李敏古,李敏古确实对秦玥有好感,加了秦玥微信,可秦玥对李敏古并没有那个意思,还对李敏古“讲”了自己的心事。 李敏古一副爱情专家的样子给秦玥出主意,说是秦天这种需要刺激一下才能看清自己的真心。 于是,自作主张地带了十几辆限量版豪车,摆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来村里提亲,结果被秦天当成玩弄秦玥感情的富二代给打跑了。后来的事就是我看到的那个样子。 我在心里默默地给李敏古燃了一根香,他这表现绝对是言情版里的经典男二剧情,确实是很二啊。 第二天早上,我在公司见到李敏古的时候,他右眼果然青着,看来秦天下手挺狠,不过李敏古一脸神秘兮兮地说,秦天下手越狠,说明他越在意秦玥,貌似被揍的十分开心。 我觉得就他这智商,幸亏只有十二个姐姐,没人和他抢“皇位”,不然肯定一出场就被其他“皇子”秒杀。 快到下班的时候,林奇打来内线,提醒我今晚的宴会,当时的我俩都没意识到这场宴会不过是暴风雨到来的前兆。 第189章 校友会 我找希捷给我化了精致的妆容,希捷自己从来都是素颜,但化妆的技术绝对一流。 而且她给我化妆的时候,喜欢把我右脸上的白色纹身用粉底和腮红遮住。她说这纹身对男人诱惑力太大,而男人真正疯狂起来,难保我不会吃亏。 希捷帮我换上了林奇昨晚留给我的礼服,纯黑色的蕾丝旗袍,纯白色的貂皮披肩,竟然是我陪林奇在京都参加新年酒会时穿过的那件。 希捷望着镜子里的我微微皱了皱眉,“好看倒是挺好看的,只是林总也未免太小气了,竟然拿了件别人穿过的衣服给你。” 我心念一动,看来林奇是想借这件衣服暗示我什么。 晚上六点,我准时来到停车场,林奇已经坐在车里等我了。我打开车门坐进去,黑色的路虎缓缓启动。 “好像瘦了。”林奇瞥我一眼,淡淡的音色竟流落出几许怅然。 历经堕胎、车祸我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命大,身形怎么可能还和从前一样。我忍下心里的酸涩,假装没听见,故意翘起红唇撒娇,“林总也太小气了吧,拿了一件别人穿过的衣服给我。” “不是别人,是我未婚妻的。”林奇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泛白,似乎也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蒋琼琳的?”我明知不是,却偏要故意这么问。 林奇嘴角一扯,发出一声很轻蔑的气音,“她?我从没承认过。” 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林奇长腿一伸,缓缓踩下了油门。 半小时后,车子在一处豪华别墅区停下,林奇弓起手臂让我挽住他的胳膊,我另一只手想要去拿盲杖,却被他阻止,“你视力恢复的事我已经叫希捷发布到网上了。” 我神色一怔,林奇紧跟着解释,“你假装盲人总不是长久之计,以后出席公共场合会越来越多,一旦被媒体发现,不仅你自己名誉扫地,林氏也会跟着受牵连。” 我没说话,沉默地走在他身侧,看来在他眼里最重要的还是林氏。 林奇带着我走进一座十分豪华的四层别墅,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立刻迎上来,“林总,霍先生他们在天台,我带您上去。” 林奇微微点头。 我挽着林奇的手臂,跟在管家身后上了天台。门一打开,就有一串很轻柔的音乐传出来,很大的一处天台被布置成户外烧烤的样子,几处半圆的黑色沙发,几个大大的烧烤台,每张桌子周围大概都坐了十几个人,有男有女,衣着光鲜,年纪和林奇差不多,显然是传说中的精英人士。 见我和林奇进来,有几个人笑着和他打招呼,“林总今天不一样啊?竟然还带了女伴过来?”看来林奇的习惯还是没变,出席宴会从来不带女伴。 林奇带着我朝他们那桌走过去,“我公司的形象代言人,简言小姐。” 我朝着众人微微点头,林奇将在座的几个人一一介绍给我。我这才意识到这些人几乎都是林奇的大学同学,他今晚带我来的大概是一场小范围的校友会。 林奇毕业的大学也是我曾经就读的学校------金陵大学,国内知名的985名校。我们桌上的几个人,有的在金大毕业后出国深造,有的留在国内继承家族企业,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都是各领域的佼佼者。 这些商界精英聚在一起,当然免不了谈一些国内外经济形势的话题,我听着就头大,丝毫不感兴趣。 林奇拿过一对鸡翅放到烤架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几个人的话题很快转到酒店行业,林奇将那对烤好的鸡翅递给我,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公司下星期挂牌上市,几位老板到时候还要多捧场。”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恭喜声,有个穿西装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随即开口道:“听说你下个月就要和蒋二妞结婚了,是不是真的?我还以为今晚你会带她来。”那男人说这话时貌似不经意地朝我身上瞥了一眼,我立刻就觉得特别不舒服。 林奇断眉一皱,刚要反驳,天台的门“唰”的一下被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从门外大步走进来。 “厉叔,您能来,舍下蓬荜生辉啊。”金丝眼镜男立刻站起身,朝着进来的人迎过去,看来他就是这套别墅的主人。 进来的人我认识,厉枫然。他伸出大手拍在金丝眼镜男肩膀上,一副慈爱的前辈模样,“浩天,我一个老人家来和你们年轻人凑热闹,还希望你们别嫌弃啊。” 原来这金丝眼镜男就是霍浩天,纽约华尔街回来的风投顾问,这几天一直占据着金陵商报的头版头条。林奇刚介绍的时候,只说他是霍先生,因此我并没有注意。 “哪里的话,厉叔能来,我们求之不得。”霍浩天很恭敬地将厉枫然领到我们这一桌。 座上的几个人站起来和厉枫然打招呼,我和林奇也不得不从座位上起身,林奇断眉皱了皱,很低沉地叫了一声,“厉叔。” 厉枫然微微点头,示意大家坐下,厉枫然也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 “简小姐也来了。”厉枫然看了我一眼,精光四射的眼眸中露出几分惊喜。 “厉总好!”我礼貌地打招呼,态度不卑不亢。我和厉枫然只是第二次见面,虽然想搭上关系,却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厉枫然似乎对这些年轻人的话题很感兴趣。 “我们在聊林氏集团下星期挂牌上市。”霍浩天很殷勤地回答。 “哦,你觉得现在酒店行业的前景如何?”厉枫然看了林奇一眼,话却是在问霍浩天。 “不怎么看好。”霍浩天拿起一只烤好了的鸡翅,放到厉枫然面前,“如今的非标准住宿对于传统的酒店行业是个极大的威胁。” “未必尽然。”我插话道。 这个霍浩天从一开始就明显在针对林奇,现在也不过是在拿非标准住宿当幌子,故意让林奇难堪。我是林奇带来的又是林氏集团的形象代言人,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第190章 忘了我 厉枫然的目光全然落到我脸上,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哦?愿闻其详。” 我头嗡地一下就大了,刚刚是觉得霍浩天太嚣张,只想着先把他的气焰压下去,还没想好下面怎么说啊...... “非标准住宿这几年确实发展很快,但和传统的酒店行业相比,还是存在一定劣势的。”林奇淡淡地开口,古井不波的声音,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大气场。 所谓的非标准住宿与传统的酒店不同,主要是由个人业主或者是房屋承租者提供,非标准住宿的房源也多半以小型的客栈、民宿或者是房车、集装箱的形式为主,缺乏有效的管理,这在一定程度上就存在着很明显的安全隐患。” “对,这种非标准住宿没有统一的管理,在安全性和服务等级上都比不上传统酒店。”在林奇的启发下,我终于理清了思路,开始侃侃而谈。 “非标准住宿要想有所发展就必须和传统酒店合作,利用传统酒店的管理模式整合资源,打造品牌,由品牌酒店统一监督管理,并提供相应的安保等定制化服务。 通过互联网结合ota,也就是on line travel agency,在线旅行社,来达到用户线上预定、线上付款、以及线上评级等业务的实现。客户使用一部手机就能全部搞定,这将是林氏集团明年重点发展的业务方向。” 我滔滔不绝的讲述显然把周围的社会精英打动了,他们估计都在心里盘算着林氏集团上市,这么好的机会,自己要不要去分一杯羹。 “林总,你这形象代言人果然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人才。”厉枫然看着我笑得额头上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把她给我怎么样?” “给你?”林奇唇角微勾,墨色的凤眸里隐藏着一抹很深邃的危险,“恐怕要让厉叔失望了,她和林氏签了十年的合同。” “林总,我和林氏的合同不是只有一年吗?”我一点不介意拆了林大总裁的台。 果然,林大总裁的一张俊脸立时黑如锅底,“一年签约,十年无条件续约。”我靠,原来满满的全是套路啊。 厉枫然却没生气,笑意吟吟地看着我,“既然做不成同事,做朋友也可以,我很高兴能认识简小姐这个朋友。” “厉总言重了。”我勾了勾唇角,挽起个温婉的笑。 “既然是朋友了,简小姐就不要再叫我厉总了,太生分,直接叫我枫然或者厉哥。” “好,厉哥。”我嘴上这样叫着,心里却一阵恶寒冷,这个厉枫然估计都和我爸一个年纪了,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要我叫他厉哥。 厉枫然微笑着点头,貌似对我的表现很满意。 接下来的宴会,厉枫然一直在不断地劝我喝酒,以他马首之瞻,那桌的人差不多都和我喝了个遍。林奇替我挡了不少,可我的酒量并不好,很快头就开始昏昏沉沉。 吃到一半的时候,林奇忽然接了个电话,我不知道什么事,只见他很着急的样子,趴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别再喝了,一会儿我让林震过来接你,小心厉枫然。”然后就说要上洗手间离开了。 我又喝了几杯,实在顶不住,捂着嘴跑进厕所。我在厕所里吐得浑身发软,根本没注意马桶的造型对不对,很快身边有人惊叫起来,“卧槽,这女人谁带来的?怎么进的男厕所?是来看遛鸟展览的?” 我一阵尴尬,脸色爆红,看来是我一时心急,走错了地方,正想起身赶紧逃出去,胃里紧接着又是一阵翻腾,不得不扶着马桶边沿继续狂吐。 “她是来找我的。”有人在替我解围,阴测测的男声,听起来有点耳熟,男人边说边替我温柔地拍打后背。 直到把所有的东西吐完,我才感觉稍稍舒服了一点,扶着一边的墙壁慢慢直起了身。 “怎么喝这么多?还到男厕所来吐,简小姐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我这才发现站在我身后的人是顾梓坤。他怎么也来了?哦,想起来了,他也是金大的学生,只不过目前还是在校生,但以顾氏在金陵的地位,能在受邀之列也不足为奇。 “看见林奇了吗?他带我来的。”我头晕的要命,根本连站都站不住。眼看着我摇摇欲坠的身体,顾梓坤十分嫌弃地皱了皱长眉,但还是不得不扶住了我。 “他已经走了。”顾梓坤大概很膈应我身上的味道,一直偏着头,尽量拉大我和他的距离。 “走了?”我记得林奇说他去上厕所,因此才问顾梓坤见没见他。 “怎么?你不信?我亲眼看见他出门,恐怕早把你给忘了。”顾梓坤勾人的挑花眼斜睨着我,语气揶揄。 “你说的对,他早把我忘了,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或许是酒喝多了以后,人的情绪就特别敏感,我的心酸酸涩涩的,眼泪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靠,我最受不了女人哭。”顾梓坤说着,掏出条蓝色的手绢给我抹眼泪,他一松开我,我就开始乱晃,最后他不得不一手帮我擦眼泪,一手将我靠进怀里。 “你们......都把我忘了吧,我也想忘了......忘了你们,忘了你们曾经......曾经那么害过我。忘了我曾经那么......那么地疼。”我在顾梓坤怀里一边打着酒隔,一边流着泪胡言乱语。 “疯女人,什么酒品。”顾梓坤皱着细长的俊眉,直接将我扛到肩上,迈步出门。 我酒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顾梓坤别墅的大床上,身上穿的已经不是昨天的黑色蕾丝旗袍,而是一套蓝色的格子睡衣。 “醒了?”一身蓝色睡袍的顾梓坤端着杯水从门外走进来。 “是你帮我换的衣服?”我朝着顾梓坤冷冷地开口。 “怎么?你觉得我会让你脏兮兮地爬上我的床?”顾梓坤眯起凤眸,声音玩味,“你屁股上怎么会有疤?好像是植皮后留下的。” 第191章 被偷怕 我脸蓦地一热,“不关你事。”我臀上确实有疤,因为整容的时候需要植皮,而那里的肌肤最合适。 顾梓坤扯了扯嘴角,笑得邪气,“我又没对你做什么。” 他把手里的水杯递给我,“喝杯蜂蜜水,胃里会舒服点。” 我一夜宿醉,口渴得要命,接过水杯直接就往嘴里灌。 “对了,你老板昨晚打了好几个电话,我告诉他你累了,睡着了。”顾梓坤勾唇望我,痞痞地笑。 我差点被蜂蜜水呛到,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顾梓坤。” 顾梓坤搓唇吹了个口哨,“怎么?你怕他?不是他先扔下你不管的吗?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大概就睡到男厕所里了。” 我脸又是一红,顾梓坤说的没错,昨晚的事我确实应该感谢他。 我从床上爬起身,拿过手机。果然,昨晚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林奇的号码。只有十二点以后的一个被接听,通话时长十几秒。今早上的未接来电只有一个,是希捷的。 我立刻给希捷拨回去,电话很快被接听,“简小姐,马上到公司来。”希捷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挂断了电话,我意识到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我来不及回去换衣服,只洗了个澡,将昨晚穿过的旗袍简单收拾了一下,又穿回到身上。 走进林氏集团总部的时候,我感觉很多道盯着我的目光,眼神都怪怪的。 出电梯的时候,遇到刚从工作室出来的李敏古,他眼睛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见到我,立刻把我拉到一旁,神情古怪地小声问:“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陪总裁应酬,然后一觉睡到现在。”我答得不以为然。 李敏古皱了皱眉,刚想再说什么,一道低沉阴冷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简小姐,麻烦你到我办公室来,立刻,现在,马上。” 是林奇的声音,短短的一句话竟然连续用了三个时间短语。 李敏古朝我做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就逃走了。 我跟在林奇身后走进了总裁办公室,门被关上的瞬间,我就感觉有一股阴森寒气直朝我射过来, “你接近厉枫然是什么目的?”我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但还是被这男人一下就看出来了。 “我能有什么目的?当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我勾起樱唇,露出了个十分妩媚的笑。 下巴忽然就被狠狠捏住,笑意僵在我脸上,“他不是你能利用的人,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林奇捏着我的指尖因过度用力泛起了清白,俊美的额角也因为暴怒隐隐凸起了几根青筋。 “林总,认识什么人是我的自由,这个还轮不到你管。”我倔强地回应,虽然心里已经有些心虚,可面上还在死撑。 “好。”林奇银牙咬得咯咯直响,“下午三点开记者招待会,这些东西你自己和媒体解释!” 一叠照片被狠狠地摔到我脸上。我从地上一张张拾起来,脑子嗡的一声,那是几张我和顾梓坤的照片。图像并不很清晰,明显是偷拍的,但恰好能看清两个人的面部五官。 其中有一张我靠在顾梓坤怀里,顾梓坤一只手揽着我腰,另一只手拿着手帕盖在我眼睛上。我的脸被长发遮住了一点,面色绯红,看起来并不像是醉酒,而更像是一脸娇羞的媚态。而场景就更加奇葩了,从马桶的形状上完全可以辨认出是男厕所。 另一张顾梓坤已经把我抱到肩上,他一只手托着我的臀,脸恰好在我胸的位置,姿态暧昧,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紧接着的两张照片是在顾梓坤别墅门口,一张是昨天晚上,他抱着我下车走进别墅。另一张是今天中午,我从顾梓坤的别墅里出来,两张照片都很清晰地打上了日期和时间。 我手里攥着这叠照片逃进了自己的工作室,迅速打开电脑,林奇说要开记者招待会,让我自己和媒体解释,那就是说这些照片已经被发布到网上了。 果然,我在一则题为“林氏集团盲女形象代言人主动献身富家公子”的帖子下面找到了那些照片。 那些照片已经被处理过,顾梓坤的脸被打上了马赛克,别墅的外观也做了模糊处理,而我的五官却依旧清晰无比,看来是有人忌惮顾家在金陵的势力不敢得罪,却把我推上了风口浪尖。 除了这条,我还在昨晚的八点财经上刷到了有关林氏的另一条新闻,说是林氏集团为京都某酒店提供的策划案存在严重抄袭现象,与另一家九天国际提交的策划案大比例相似,而九天国际是在林氏集团之前提交策划案的。 我呵呵一笑,看来林澈出手了,九天国际正是林家的产业。难怪昨晚宴会的时候,林奇招呼都不打就扔下醉酒的我走了。下星期林氏集团的股票就要挂牌上市,却闹出这么大的两个丑闻,当然要开记者招待会澄清一下。 不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看来我这个新一届的林氏形象代言人也要声誉扫地了。所谓有所得就必然要有所失,我觉得还是值得的。 于是我根本没管什么记者招待会的事,锁上工作室的门继续补觉。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将我吵醒,眯眼一看是总裁办的内线。 我犹豫了几秒还是拿起来接听,“简小姐,林总叫您现在打车去望江南酒楼参加记者招待会,其他人已经去了。” “好,我知道了。”又在沙发上赖了几秒,我才起身,看了看墙上的挂表,下午两点,离三点的记者招待会还有整整一个小时,而这里到望江南,打车去的话也就是二十分钟的路程。于是,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又给自己化了个淡妆,这才拿起手包出门。 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正好有辆出租车在楼下等客,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小姐,去哪儿?”开车的是位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叔。 “望江南。”我报出酒店地址以后,就靠在车后座,考虑一会儿的记者会要怎么说。那些照片已经拍到了我的脸,而且五官和面部轮廓都足够清晰,不承认肯定是行不通的,面对媒体和粉丝我必须有个合理的解释。 第192章 阎王殿 我靠在后车座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办法。最后,把心一横,就打算实话实说,是去陪林总参加校友会酒后失德。再加上几滴恰到好处的眼泪,以及声泪俱下,痛定思痛,表示绝不再有下次的决心,估计还是能赢得粉丝的同情和原谅的吧。 打定主意以后我望了眼窗外,这才发现,司机走的并不是林氏集团到望江南的路线,我心里一惊,立刻朝着出租车司机质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去哪儿?阎王殿。”出租司机露出十分阴狠的表情,“谁叫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我一下就愣住了,“不该得罪的人”?我还真想不起来,我到底得罪了哪些人。 不过不管我得罪的人是谁,先想办法脱身才是要紧。 “大哥,我真不知道自己得罪过谁。你还是告诉我吧,以前哪儿做的不对,我改还不行吗?”我故意找话题吸引他的注意力,手指悄悄摸上包里的手机。 “我也不知道,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不该你知道的打死也不能问,问了就要被打死。” 出租司机说完像是猛地想起什么,一把夺过我的手包,穿过车窗扔了出去,“奶奶的,差点让你钻了空子。” 扔完包,出租司机拿起车里的一只喷雾器朝着我的鼻子狠狠地喷了几下,“这下看你还怎么耍花样。” 随着一阵刺鼻的气味冲进肺管,我很快感觉浑身发软,意识模糊。刚刚我已经把电话拨出去了,只是不知道拨给了谁,更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接听。 我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眼前一片黑暗,我眼睛被蒙着,嘴上也被贴了胶布,整个身体五花大绑固定在一张椅子上。 我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盲人,对这种黑暗虽然并不陌生,但是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害怕自己沉浸在这种黑暗中再也无法逃离。 在这种黑暗中,我的听觉会变的十分敏感,压下心里的恐惧,侧耳细听,门外隐隐传来脚步声,而且可以分辨出是个男人,“大哥,这金主怎么还不来?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这个声音,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就是那个绑架我的出租车司机。 “兄弟,你太沉不住气了,别看这金主是个女人,但出手大方的很,放心,哥哥绝对不会让你白走这一趟。”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看来外面至少是两个人。 金主是个女人?我得罪过的女人......好像只有蒋家姐妹,看来要害我的不是蒋琼琳就是蒋琼嫣,又或者她俩全都有份。 门外很快传来了车子行驶的声音,渐行渐近,又有人来。 车子在门口熄火,车门打开,有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脚步声,来的果然是个女人。 “人带来了?”是蒋琼嫣的声音,看来她并不怕被我知道。 “蒋小姐,我办事你放心。”说话的是那个出租车司机。 大门被打开,有人走进来,听声音并不止蒋琼嫣和刚刚说话的那两个。 “蒋小姐您看,人没错吧。”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嗯,没错。”蒋琼嫣很满意地拍了拍手,似乎有人走过来,我猜大概是给了那两个人一大笔钱,两人道谢之后离开,门很快又被锁上。 “把她眼睛上和嘴上的东西都拿下来,化化妆,这么个狼狈样一会儿怎么拍片儿?”蒋琼嫣嗲着声音朝手下人吩咐。 很快,我嘴上的胶布被撕开,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也被人一把扯掉,昏黄的灯光刺得我眼睛一酸。 适应了几秒之后,我才看清,自己待的地方是一间废弃的地下厂房。四周围着我的有十来个人,有男有女,蒋琼嫣趾高气扬地站在他们中间,俨然一副女王的架势。 很快有人拿了化妆盒过来,给我扑粉、打眼影、涂唇膏......我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但也感觉的到妆化的很浓,估计就和锦色里那些晚上出台的小姐差不多。 “赶紧准备,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药准备好。你们几个先上。”蒋琼嫣的声音有几分不耐烦,抬手指了指身边几个样貌猥琐的男人。 我身上的绳子很快被解开,刚出租车司机给我喷过迷药,我人虽然醒了,但药性还没过,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瘫坐在椅子上。 旁边很快有人架起摄影机,几个刚刚被蒋琼嫣点名的猥琐男,盯着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猛然想到她刚才的话“拍片儿”,心里一个激灵,看来她让我拍的一定是那种东西。 蒋琼嫣的计划好毒啊,我的暧昧照片刚刚被传到网上,现在又拍这种东西,一旦被公布出去,马上就会臭名昭著,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 只要他们给我喂下媚药,一会儿拍摄的时候再找好角度,画面上看肯定是我主动。以后就算我说是被逼的也不会有人相信,难怪蒋琼嫣不怕被我看到。 “你们别乱来,我是林总的人,你们这么对我,林总一定饶不了你们。”我故意搬出林奇来吓唬蒋琼嫣,看得出来,她对林奇还是有所忌惮的。 “对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这贱女人不只勾引坤哥,还勾引我姐夫,肚子里竟然还怀了我姐夫的孩子。”蒋琼嫣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今天我就替我姐做主,打掉你肚子里的野种。” “先把堕胎药给她灌下去。”蒋琼嫣朝着身边的一个中年女人吩咐。 那女人一抬手叫过来两名五大三粗的男人,很快走到我面前, “你们要干什么?”我话音还没落,就被一个男人捏住了两腮,中年女人将一颗白色的药丸扔进我嘴里,紧接着另一个男人往我嘴里灌下半瓶矿泉水,药片很快就和着水流进我肚子里。 蒋琼嫣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朝着那几个猥琐男吩咐,“开始吧。” 我拼命挣扎,可浑身发软,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认命地闭紧了双眼,两颗豆大的泪珠滚落腮边,我已无处可逃。 第193章 不会了 “碰”的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击着铁门。那拿针管的男人被吓得一抖,手里的针管掉到地上应声而碎。 蒋琼嫣立马就慌了,“谁?谁在外面?”她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是更猛烈的一声撞击,伴随着震天巨响,大门应声而开。 一辆黑色的路虎从门外风驰电掣地冲进来,在我面前戛然而止。林奇带着一身暴虐的气息,从车上跳下来,宛如一只被激怒了的凶兽。 紧接着又有几辆车冲进来,其中竟然还有林震的那辆微型面包。二十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从车里下来,迅速将蒋琼嫣带来的人围在中间。 我突然感觉腹部一阵绞痛,有粘稠的液体从我身下流出来。“奇哥......”我疼得有些不清醒,望着天神一样出现在我面前的男人,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林奇附身将我从椅子上抱起来,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将要杀人的气息,他淡漠的眉眼扫向蒋琼嫣,明明无悲无喜,落在人脸上却如同夹杂着千万把利刃,“你对她做了什么?” 蒋琼嫣已经被吓呆了,怔怔地望着林奇,“奇哥,你......你不是在开记者招待会吗?”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林奇一步步走向蒋琼嫣,一只手抱着我,另一只手掐住了蒋琼嫣的脖子,缓缓用力。 蒋琼嫣憋得小脸通红,“奇哥......奇哥,你听我说,是......二姐让我这么做的,她说......她会在记者会上拖住你,叫我趁这个机会收拾了简言。” “去死。”林奇额头上青筋凸起,手上狠狠用力。蒋琼嫣脸色泛青,双眼一翻,再也说不出话来。 “奇哥,你冷静点。”林震走过来,掰开林奇掐在蒋琼嫣脖子上的大手,“先照顾简......简言。”林震说到我名字的时候顿了几秒。 林奇墨色的眸光落到我脸上,迅速滑过一抹心疼,“你怎么样?” “奇哥,他们给我吃了堕胎药。”说这话时,我身体像被人撕裂了一样,去年除夕那种抽筋剥骨的疼好像又经历了一遍。 林奇杀人般的眼神再次扫向蒋琼嫣,那女人已经吓傻了,一边咳嗽,一边喘着粗气,“奇哥......奇哥,你饶了我吧,都是二姐......二姐让我这么做的。” 我丝毫不怀疑,刚才如果不是林震及时阻止,林奇一定会把她直接掐死。 “奇哥,你先带简小姐去医院,这里交给我。”林震拍了拍林奇的肩膀。 “嗯。”林奇抱着我的手迅速收紧,大步上了一辆奔驰商务车。 我身上穿的还是那件黑色的蕾丝旗袍,所以直到上车的时候,林奇才发现他抱我的手沾满了血。 “快,去医院。”林奇说话时声音和身体都在发抖。 前面开车的是小邵,他一定也觉察出林奇语气里的异样,车子开得飞快,黑色的商务车像箭一样在公路上奔驰。 我小腹越来越疼,血流的速度也开始越来越快,我抓紧林奇的大手,“奇哥......”我只想叫他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我在。”他墨色的凤眸里腾起浓浓的雾气,托起我的头贴近自己的胸口轻声呢喃,“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我神志已经模糊,开始不受控制地胡言乱语,我怪他昨晚丢下醉酒的我一个人走了。他趴在我耳边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我向他解释,我只是去找他,结果喝多了走错了男厕所,被顾梓坤带回了别墅,我和他真的什么也没做。他趴在我耳边说,他知道。今天中午,他不该那么凶我,下次不会了。 真可笑,我明明是回来报复他的,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么多,我在抱怨什么,我又怕他误会什么,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的。 后来,我就真的做了个梦,这个梦很长很长,从我十四岁时遇到林奇开始,一直到我二十四岁大学毕业。梦里没人伤害过我,我也从来没有那么痛苦过...... 我睁开眼的时候,入目便是一片清晨的阳光,一身黑色西装的林奇半曲着身子,趴在我床边。 睡着的男人安静地像个乖巧的孩子,墨黑色的断眉,轻轻闭紧的双眸,挺直的鼻梁,绯红的薄唇,除了身形有些消瘦以外,一切还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样。 看看手臂上扎着的软管,我莫名想起了上次住院的情景,大概一年了吧,那次长相思酒店会议室着火,我冲进火海里找他,说他就是我的命。而他为了救我被带着火的文件柜砸伤,后背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疤。 记得几天前我偷偷潜入金隅湾,林奇赤着身子从浴室里走出来,但他一直都刻意用正面对着我,我一点也没看到他后背。 我突然就很想看看他后背上的伤疤。从床上弓起身,我凑到他跟前,顺着他领口白皙的后颈往下瞄,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我轻轻抬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他后领口,打算再扯大一点,谁知还是把他弄醒了。 “你醒了?”林奇的声音低低地传过来,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惊喜,“我马上叫医生来给你检查。” 说完,林奇才发现我的手正摸着他后领口,“你这是想干嘛?” 我脸蓦的一热,迅速抽回手,“我......我想看看你后背上的伤疤。” “你怎么知道我后背上有疤?”林奇一下就抓到了我的疑点。 “我......我以前看网上报道过林氏酒店会议室着火,你后背被文件柜砸到,受了伤。”我一阵心虚,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 林奇倒是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直接按响了呼叫铃。 几分钟后,一个中年女医生带着几个小护士从门口走进来,见我醒了就开始给我做各种检查。 “林总,简小姐并没有怀孕,只是之前流产过,身体没有调养好,这次服用避孕药引发了旧疾,现在血已经止住,没什么大碍,在医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女医生和护士说完就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林奇,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林奇先开了口,“你还是不想告诉我你的身份,以及你来林氏的目的?” 第194章 真爷们 “我的身份简历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到林氏当然是为了找工作。”我没勇气承认自己就是当年那个追逐他六年,和他同居半年,又被他打胎的小丫头,更不能告诉他我回来就是为了找他复仇。 林奇望了我一眼,凤眸半眯,明显还想再说什么,可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好像是小邵打来的,叫他去开一个什么高管会,“好,我马上过去。”林奇说完挂断电话。 “一会儿,希捷会来照顾你。”林奇将手机揣进裤兜,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又补了句,“不管你是什么目的,都别拿自己做赌注。” 望着他推门而出的挺俊背影,我自嘲地苦笑,除了我自己我还有其他的东西能用来赌吗? 希捷是一小时以后到的,从她口中我才得知,我被出租车司机绑架时胡乱拨的那个电话,是打给了希捷。希捷接通电话以后,听到了我和出租车司机的几句对话,就觉得不对劲,后来电话被挂断就再也打不通了。 记者会我没按时出现,希捷马上找到林奇说明情况,林奇立刻终止了记者招待会,通知小邵召集人马去找我。 “当时,你没看见林总那个气势,绝对是真爷们,难怪商场上都叫他玉面修罗,我觉得要是找不到你,他能踏平整个金陵。” 希捷说这话时,难得的眼冒桃花。看来,外面的传言果然不假,林大总裁是整个林氏所有女职工心目中的不老男神,连希捷这么man的女人都沦陷了。 不过,他真的这么在乎我吗?真这么在乎,一年前又怎么会不要我俩的孩子?一定是怕我这个林氏新一届的形象代言人真出什么事的话,林氏也会跟着受牵连,他自己不也是这么告诉我的嘛,一定是的。 我在医院里挂了几天药水,然而情况并没有女医生说得那么乐观。我一年前流产,孩子月份太大,本来就容易留下后遗症,我又没调养好。之后又出了车祸,前不久又经历整容、植皮,这次又被喷了迷药,喂了堕胎药,身体里的血液流通好像都受了影响,扎在手背上的输液孔都是青色的,久久不退。 血也没有完全止住,就像大姨妈刚来的那几天,血量虽然不多,但下腹总是会隐隐作痛,特别是在晚上。 希捷看着心疼,说要煮个猪蹄膀给我补补,第二天就真的拿了个煮好的猪蹄膀过来,还加了几味中药,卖相和味道都还不错,很快被我吃了个精光。 林奇走了以后就始终没再来过,希捷说他在忙着公司股票上市的事。下周一林氏就要挂牌上市,却出了两个大丑闻,澄清的记者招待会也没开成,确实有他忙的。 大概是医院给我输的药水里有镇静剂的缘故,那几晚我开始睡得迷迷糊糊,到了深夜总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个熟悉的怀抱温暖着,有一只大手在我小腹上轻轻按摩,那种疼痛感也好了许多。 出院那天是小邵开车来接的我,希捷早上就给我化好了淡妆,换了件咖啡色的职业套装,使我看上去有了那么几分职业女强人的气息。 今天是林氏集团上市敲钟的日子,林奇和几名公司高管昨晚就已经飞到深市,现在估计已经到了深交所上市敲钟的现场。而我作为林氏集团新一届的形象代言人,将要在林氏总部与深交所的林奇同步敲钟。 小邵开来的是一辆新路虎,依然是黑色。据说,之前那辆在救我的那晚已经撞报废了。今天早上,金誉琛送了辆宾利慕尚过来,说是庆祝林氏集团挂牌上市,不过林奇说开不惯,锁在车库里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小邵望着后视镜里的我,很认真地说了句,“林总其实是个很长情的人。” 我和希捷到达林氏集团总部的时候,仪式现场已经铺好了红色地毯,布置得几乎和深市那边一样,林氏集团总部的所有员工以及旗下各酒店的主管几乎都到齐了,每个人身上都是深色正装,场面十分隆重。 敲钟仪式开始前半小时,酒店大厅内的电子大屏幕就开始现场直播。上午九点二十九分,一身黑色西装的林奇健步走上台,身后跟着林氏集团的几名副总和高级主管。 深市交易所现场的林奇和林氏总部的我一起拿起手中的红布铜锤,四周倒计时的声音响彻会场,“十,九,八,七......四,三,二,一。” 我一颗早就寂静如水的心也开始燃烧,沸腾......现场的林奇,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严谨规整的白色衬衫,咖啡色条纹领带,挺俊的身形,不羁的眉目,凛冽的气场,如是凯旋归来的王者,傲立苍穹。 “咚”的一声,随着两面铜钟同时发出的脆响,林氏集团正式挂牌上市。一片雷鸣般的掌声,闪光灯霎时连成一片,林氏的所有员工共同见证了这一历史性的盛况,林奇也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兑现了带我上市敲钟的承诺。 仪式结束以后,小邵把我送到了林氏集团总部附近的一处公寓。 “林氏的员工宿舍,林总说以后你就住这儿。”小邵下车,替我打开副驾的车门,将一把写着楼号的钥匙递给我,“还有,简小姐,林总说你这几天可以不用去公司上班,直到身体养好了为止。其实,林总......”小邵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重重叹了口气,就开车离开了。 既然是林氏的员工宿舍,我就没什么客气的了。“701”,我按着钥匙上标着的数字,坐电梯上了七楼,左边701,右边702,一梯两户的格局。 我打开左边的那间走进去,一室一庁,五十多平精装修的户型。屋子很新,也很干净,貌似没什么人住过。 我靠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林氏集团股票上市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不知道是个什么行情。我虽然不炒股但手机上一直装着炒股软件,这还是给林奇做助理时留下的习惯。 点开软件,输入林氏集团的股票代码,我心霎时一凉,斜度颇大的一条下滑线,林氏集团上市三十分钟就已经跌破了发行价。 第195章 过山车 股民们陪了钱,评论区自然是一片骂声,说什么林氏集团总裁空有其表,中看不中用。形象代言人出卖色相勾引世家子弟,为爬上位,不惜跪舔。林氏集团抄袭其他酒店策划创意,卑鄙无耻...... 甚至有人还挖出了一年以前,林氏集团在安市酒店的跳楼事件大做文章。竟然还有网友神秘兮兮地说,林氏酒店的风水不好,压到了龙脉,住进去的人必有血光之灾,当真是无稽之谈。 上午收盘前十分钟,林氏集团股票的跌幅依然在不断扩大,成交量急剧萎缩。看着这样的结果我的心没来由地越收越紧,林氏集团是林奇十几年的心血,上市第一天就如此惨淡,林奇心里一定不好受。 搞垮林氏,报复林奇,这不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心里不仅不高兴,还一直隐隐作痛? 我拿起手机,用林澈给我的身份证开立了股票账户,又从银行卡里转了钱,那些卡有我从顾家逃走的时候顾梓坤给我的,还有这半年我自己攒的,加起来一共有个十几万,我全部现价买入了林氏集团。 看着自己账户上林氏集团代码的股票,我的心才稍稍舒服了一点。 下午一开盘,我就赶紧登陆股票账号,出乎意料,林氏集团下午就像开了挂一样,一路狂飙,开市十分钟就迅速恢复到了发行价。 看来一定是林奇有所动作,我赶紧去刷午间的财经新闻,果然有一条林奇在中午休市以后,接受深市媒体访谈的专题报道,时常三十分钟,我迅速点开。 视频里的林奇还是上午敲钟仪式上的那身打扮,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得男人越发身姿挺拔,俊朗无双。 而访谈就是从着装开始的,“林总,您样貌英俊,身材又好,今天敲钟仪式的着装一定经过精心搭配吧?” “并没有太刻意,只是选了平时比较喜欢的,以示对仪式的尊重。” “有网友说您今天的领带和林氏总部新一届形象代言人简言小姐的衣服是同款,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这个需要暂时保密。”林奇挑了挑断眉,淡雅一笑,引得无数美眉竞舔屏。 “那么林总,之前有传闻说这位简小姐曾经以色相勾引一位神秘富少,甚至还追进了男厕所,对此林氏集团有何解释?”女主持人咄咄逼人,问了一个相当尖锐的问题。 “这个我想我有必要替简小姐澄清一下,照片里的神秘富少不是别人正是林某。”林奇答得一脸正色,他和顾梓坤的身形本就相像,顾梓坤的脸上又被打了马赛克,如果我不是当事人肯定也一百个相信。 “林总,那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您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女主持人紧追不舍,媒体对这种八卦新闻是最感兴趣的。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简小姐是陪我去参加金大的一个校友会,顺便对林氏挂牌上市进行简单的推介。这个,霍浩天先生也可以证明,因为校友会就是在霍先生的别墅举行的。” 林奇故意搬出霍浩天,点名事发地点并非有些网友猜测的酒吧或者夜总会之类的娱乐场所。而我能够受霍浩天的邀请,参加在他别墅举办的金大校友会,身份瞬间提了一个档次。 “简小姐之前双目失明,前一段时间经过治疗,视力有所恢复,但也远没有达到正常人的标准,因此才会误入了男厕。 当时,我怕众多男同胞的宝贝被简小姐看光,因此才把她挡在怀里用手帕去蒙她的眼睛。我记得简小姐当时知道自己误入了男厕,还很害羞,脸都红了。”林奇和女主持人一起大笑出声。 “后来,简小姐因为正在服用恢复视力的药物,又在宴会上饮用了红酒,产生了过敏反应,引发身体不适,我这才带她离开。 不过,应该是照片拍摄角度的问题,画面显示我的手和脸都碰到了简小姐的敏感部位,我以人格担保我当时绝对没有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保证没有乱说乱动,这个你们可以去问简小姐本人。” 林奇做出举手投降状,引得女主持人又是一阵咯咯大笑。废话,当时那人根本不是他,他当然没有碰到我。 “至于后来进别墅的那张照片,是我带着简小姐去看她的私人医生,当晚我和简小姐还有她的女私人医生确实共处一室。 不过,我可以证明,简小姐和她的女私人医生之间并没有超越医患关系的举动,两个人绝对是清白的。”林奇故意避重就轻,很巧妙地澄清了我和他共处一室的尴尬。 整个访谈笑声不断,充分显示了林大总裁的个人魅力,估计这视频一经播出,立刻就会圈粉无数。 访谈接近结束的时候,女主持人又抛出一颗重磅炸弹,“林总,据说林氏在京都的某项酒店策划案,涉嫌严重抄袭,这个是不是真的?” 林奇一改之前的轻松幽默,神色异常严肃,“这个,我们已经在一家竞争对手主要负责人的车上,发现了林氏集团策划案的影印文件,而且日期显示是在举报我们抄袭他创意的公司提交文案之前。 对此警方已经介入调查,稍后我们会将结果公布给大家。林氏集团绝对不会违规操作,做出有损企业形象的事,请大家给我们足够的信心。” 至此历时半个小时的访谈圆满结束。 我立刻返回股票界面,林氏集团的股价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上升。股民评论区再次呈现一边倒的局面。 “林氏新一届形象代言人有责任,有担当,带病坚持工作。” “林总关心公司员工,亲自送女职工看病。” “林总的谈吐风趣幽默,温文尔雅,这样的总裁我想要一打。” “林氏集团坚守职业操守,必将再创辉煌!” ...... 我靠,截止下午收盘,林氏集团股价已成大幅度上扬趋势,着实带着股民坐了一趟过山车,而我账户的股票市值也从十几万直接变成了七位数。 第196章 受伤了 我正为自己的这笔飞来横财暗暗自喜,手机忽然就响了,我看也没看抓过来接听。 “简小姐,你这下手未免也太狠毒了吧?一石二鸟,一箭双雕,顾某还真是小看你了。”顾梓坤阴测测的声音隔着手机听筒传过来。 我这才想起来,林奇下午接受记者访谈的时候,曾经说过,有关酒店策划案的抄袭事件,在竞争对手负责人的车上找到了影印件,而且警方也已经介入调查。下午我只忙着看股票,倒把这件事给忘了。 影印件是我放在顾梓坤车上的,林奇说的这个竞争对手负责人,我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不过,林奇这么快就找到了那份影印件,我确实没想到。 “坤少,这说的什么话,我可是一点都听不懂。”我和顾梓坤装傻,不管他和林奇对我的身份猜到了多少,不到胜券在握的那天,我都不会亲口承认。 “简小姐不必装傻,明人不说暗话,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早说过,我这条命只要简小姐有本事,随时可以来拿。”顾梓坤怒气冲冲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看来这次我给他惹的麻烦不小,林奇,顾梓坤,这次就让你们两个斗一场,给姐姐看出好戏。不战而屈人之兵,还是你们教会我的。 隔天股市开盘,林氏集团依然在大幅度上涨,我找了个高点,把昨天入手的股票卖掉了四分之一,把这些钱以募捐的名义打到了村小学的账户。村小学的校舍早就该重新翻修了,闫校长和她爱人也该有个自己的住处。 晚上,我给自己点了个外卖,美美地犒劳了一下自己。 金陵的冬天总是黑得特别早,吃完饭,天就已经夜色沉沉,我找了个言情剧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刚看到一半,灯和电视就全灭了,我一下子惊觉起来,前几天我就被绑架过,这次会不会是......我悄悄拉开窗帘的一角,望了眼窗外,漆黑一片,对面的住宅楼包括小区街道全无灯光,看来是停电了。我心这才略略安定,是我太敏感了。 大晚上的停电,这种情况平时并不多见,所以我没准备蜡烛、手电之类的。不过,我记得公寓门口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超市,应该有这类的应急物品。 穿好外套,我借着窗外的月光找到手机,摸索着走到门口。刚刚拧开门锁,还没等我拉开门,一条黑影就冲进来,直接扑到我怀里,我被吓了一跳,刚要呼喊,嘴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捂住。 “是我。”林奇的声音。 我大瞪着眼睛点了点头,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看见了那个熟悉挺俊的身影。 见我点头,林奇才放下手。 我刚要开口,就见他将一根食指放到自己的薄唇中间,做出个嘘声,然后贴到我耳边小声说,“外面有人。” 我赶紧把耳朵贴到门上,果然从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似乎还不止一个人,我的心倏地收紧。 几个人似乎在门口转了一会儿,没什么发现就离开了。我悬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来。 “人走了?”林奇伏在我耳边低声问。 我点点头,这才发现自己被林奇抱在怀里,我略一挣扎,不知碰到了哪里,立刻引得他一声闷哼。 我再不敢乱动,“你......受伤了?” “不严重。”林奇答得轻描淡写,可就他那个身体......我心又一次收紧。 借着手机的亮光,我把他扶到沙发上。这时灯恰好亮了,我看见林奇脸上有斑驳的血迹,但没什么伤口,身上依然是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看不出端倪。 “怎么回事?你伤到哪儿了?”不知为何,我分明能听到自己的声音里藏着一丝焦急。 “大概是策划案的事,顾家在报复。”林奇很缓慢地脱掉西装外套,我这才看清楚,白色的真丝衬衫在他左上臂的位置透出一片殷红。 我不敢脱他衬衫,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疼了他,只好拿了剪刀,将一只袖子剪掉。 “左边第四个柜子里有医药箱。”林奇指着客厅里的一面衣柜。 我走过去,果然拿出个银白色的医药箱,“你怎么知道?” “这是林氏的员工宿舍,我也有一间,配套设施是一样的。”好吧,这个解释我勉强接受。 他手臂上的是刀伤,不很深,但伤口很长,还一直在流血。我根本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用碘伏消一下毒。”林奇有条不紊地指挥。 碘伏棉球蘸到伤口上的时候,我看着都觉得疼,手指忍不住轻轻一颤,“疼吗?” 林奇抬起另一只手在我头顶上轻轻一揉,唇角勾起个宠溺的痞笑,“没事。” 那一刻我突然特别想哭,顾家的报复,不正是我一手策划的嘛。 “那个白色的药粉倒到伤口上。”林奇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指挥。 我赶紧从药箱里找到他说的药粉,散落在他手臂的伤口上,又找出医用纱布给他包扎。虽然没学过包扎伤口,但我学过包装礼盒,应该大概都差不多,就熟练地在林大总裁的胳膊上,打了个我自认为十分漂亮的蝴蝶结。 林奇看了两眼,嘴角一抽,俊脸发黑。 我刚要收拾药箱,却被他阻止,“大腿上也受伤了。” 听了这话我一阵尴尬,虽然我和他已经有过无数次的肌肤之亲,不过那都是在我还是简琼的时候,现在我可是简言了。 林奇倒是一点也没矫情,很大方的在我面前直接就把裤子脱了。他的伤在左面大腿外侧的地方,位置有些靠上。 我眼睛不敢乱看,抑制住狂跳不止的心脏,按照之前的步骤迅速包扎完毕,简单地打了个蝴蝶结,这样和手臂上的交相辉映,样子就很搭了。林大总裁看了一眼,脸色越发的黑。 包扎完以后,林奇十分不客气地躺到我卧室的床上,口气像个大爷,“帮我擦个澡,不然我睡不着。” 他这意思是赖我这里不想走了? 第197章 我的锅 “林总,您看时间不早了,我也要休息了。” “这床这么大,我不影响你休息。”林大总裁拿出一种死皮赖脸的精神,抬眸望我一眼,断眉微蹙,“而且说不定那些袭击我的人就在楼下或者金隅湾埋伏,等着我自投罗网,还是你这里安全一点。” 我仔细想了一下,他说得也确实有理,这样我还真不敢让他走了。 “水不要太凉,我刚受了伤,畏寒。”林大总裁貌似比在自己家里还要理直气壮。 见我站着没动,林总挑了挑断眉,帅气的凤眸很危险地眯了眯,“简言小姐,照片的事是谁帮你扛下的?别忘了,原版可还在我手里。” 沉默片刻,我权衡了一下利弊,乖乖走进浴室,兑好了一盆温水端出来,拧好了半湿的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伺候好林大总裁洗漱,我搬了套被褥睡到客厅的沙发上,林总霎时脸黑。铺好被褥的时候,我听见他在里面给小邵发了条语音,“通知后勤部,以后员工宿舍的沙发全部取消。” 假公济私,我悄悄低咒了一句,躺上了客厅的沙发。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听见卧室有动静,其实我一直担心林奇的身体,根本没睡沉。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手探上他额头的时候,发现他果然是在发烧。 外伤再加上高烧,身体肯定极不舒服,林奇一向白皙的俊脸染上了不正常的潮红,一身的虚汗,鼻腔里发出几声细微的闷哼。 明明我心里那么恨他,可真见他这样,还是忍不住心疼。我脱下他内衣,端了温水一点点给他擦体降温,可他就像有着某种执念一样,尽管烧得迷迷糊糊,却一直平躺着,就是不肯给我看他后背,这种久违的执拗让我鼻尖一阵发酸。 一直忙到天亮,他体温才算是一点点降了下来,我已经累得不行,眼睛都不想再睁。直接一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觉有条手臂将我揽进怀中。 “小丫头,别再走了好吗?我找你找得好苦。”温热的薄唇压上我的,熟悉的气息带着咸咸的液体一同占据了我的口腔。我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就让我们再放纵一次吧,或许这样我和他都能舒服一点。 第二天一早,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有人敲门,我立时被吓醒了,该不会是顾家的人找上门来了吧。现在屋子里只有我和林奇,他又受了伤,昨晚还在发烧,肯定没什么战斗力。 敲门声越来越急,于是,我跑进厨房拿了把菜刀,悄悄摸到门边,就等来人破门而入,手起刀落...... “简小姐,麻烦开一下门。”外面的人忽然出声,居然是小邵的声音。 我这才松了口气,打开门,“简小姐,这是林总的东西。”小邵将一个行李箱塞给我,目光不经意地望进来,黝黑的脸堂一红,还没等我说话,就拽上房门,脚步匆匆地下楼去了。 我看了看自己,尽管我穿的是睡衣,但是长衣长裤秋冬的款式,也没什么不妥的呀。抱着行李箱转身,我立时汗了,林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大咧咧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关键是这货还没穿衣服啊......难怪小邵刚刚会是那么个反应。 “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一双眼睛已经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就你去厨房拿刀的时候。”招牌式古井无波的嗓音,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正裸着。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他这副样子一定让小邵误会我和他......昨晚...... “我没衣服,而且我记得我昨晚是穿了内衣的。”林大总裁答得相当坦然。 啊......啊......啊,好像又是我的锅! 我迅速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内衣和家居服丢过去,林大总裁只穿好了内裤,就指着剩下的衣服特别理直气壮地发号施令,“其他的你帮我。” “啊?” “自己穿,会碰到伤口。”简单的几个字,算是给我的合理解释。 我只好乖乖地伺候林大总裁更衣。 “饿了,我要吃你做的豆角焖面。” 靠,伺候完他更衣,还得伺候他用膳。 吃饭的时候,林奇忽然问了一句,“你开门的时候拿把菜刀干嘛?” 我囧,“以为是顾家的人来找你麻烦了。” “所以,你是想提着把菜刀保护我?”他声音有些异样,明显是在憋着笑。 我更囧,“你笑什么笑?” “他是我男人,他就是我的命。”林奇薄唇轻启,缓缓吐出这几个字,一下就让我眸底发湿。这句话是会议室着火,我冲进火海找他时说的,原来他一直记得。 林奇身上的伤不重,只是他体质与常人不同,一受外伤就会引发高烧,只要烧退下来,伤口就能迅速恢复。 我怕他病情反复,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敢再睡沙发,他倒是很自觉,每晚只占床的一边,与我隔开一段安全距离,这让我很满意。 林奇像个大爷似的躲在我这里养伤,我有把柄在他手上自然要小心翼翼地伺候,我好像又回到了刚住进金隅湾的那段时光,那时候他腿被简留根的狗咬伤,也是我每天照顾他。 和林奇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心里越矛盾,既觉得我应该恨他,看见他受病痛又忍不住心疼,既觉得要寻找一切机会报复他,又不受控制地会想起和他一起点点滴滴的快乐时光,我觉得我快要被自己折磨疯了。 所以,林奇的伤势渐渐好转以后,我就马上回总部上班。再这么每天都对着他,我想我很快就会沦陷,忘记一切,毫无理智地再次爱上他。 总部的工作并不轻松,每年的年终,各大网站都会组织一些线上线下的粉丝互动,希捷想借着这个机会做一波宣传,明年的工作也比较好开展。我故意让希捷给我多安排些活动,每天都很晚下班。 对此,林大总裁虽然脸黑,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我是在为林氏赚钱。只是在我晚归的时候,他会安排小邵到活动地点接我。我只想用忙碌的工作麻痹自己,一点也没觉察,未知的危险正一步步向我靠近。 第198章 救救我 那天,我因为要录新歌很早来到工作室,刚沏好一杯茶,就有人敲门。我打开门,进来的人有些脸生,“简小姐,希姐让我过来接你,一会儿有个活动,她直接去现场了。” 之前临时有活动,希捷也叫我直接去过现场,不过来接我的人一般都是小邵。 “你是......”我有些狐疑地看着来接我的人。 “我之前是跟着蒋小姐的,这几天蒋小姐不在,这边人手不够所以调我过来。”那人答得十分坦然。 我这才记起来,那次和蒋琼琳一起到马场拍广告的时候,确实见过这个人。而蒋琼琳自从我被绑架之后,就再也没来过公司,据说是被蒋清远关起来闭门思过。 “等一下,我换件衣服。”我挑了一套平时参加活动时穿的黑色鱼尾裙,搭了件白色的羊绒披肩,想了想又把言姐给我的蝴蝶胸针别在领口,拿了一枚麻醉针藏进衣服里,这才迈步出门。 来人将我带到一家酒店门口,将一张房卡递给我,“简小姐,活动地点就在酒店六楼的会场,您的休息室在1826号房,希姐叫您在那里等她。我还要接其他嘉宾就不陪您上去了。” 每次大的活动,主办方都会给主要嘉宾安排一间休息室,便于化妆以及活动中途的休息和补妆。我一点也没怀疑,点了点头,接过房卡,开门下车。 盛世豪庭,我记得是林澈的公司九天国际旗下的一家酒店,挂牌五星。九天国际是靠经营成人用品起家,近几年才开始涉猎酒店和房地产,与林氏、顾氏分一杯羹,而且大有后来者居上的趋势。 走进大厅以后,很快有服务小姐迎过来,“是简言小姐吗?” 我点点头。 “我是您的专职服务员,您比电视上还要漂亮。” “谢谢。” 说话间,她已经把我带到了1826房间,替我刷卡,打开房门,“简小姐,您想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绿茶,谢谢。”我早上起得太早,想喝杯绿茶提提神。 女服务员很快送来一杯绿茶和一盘水果,“简小姐,希姐说让您等她十分钟,她马上就到。” 我点点头,接过绿茶抿了两口,味道还不错,西湖龙井,今年的新茶。 服务员很快退了出去。 我打开电视,调了个言情剧,边喝茶边等言姐。过了大概五分钟,我开始感觉身体越来越热,脱了披肩,感觉还是很热。我又跑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还是没管用,而且身体也越来越软。 我半躺到沙发上,一种深深的恐惧感从心底蔓延开来。初遇林奇的时候,我曾经被放高利贷的绑架注射过那种药,现在这种感觉和那次很像,我一定是中了圈套,被人下药了。 上次是林奇来救的我,这次我又能指望谁?那个熟悉的挺俊身影,不停地在我脑海里出现,我拼命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他。言姐,我突然想到了言姐,手很快打开了蝴蝶胸针的呼叫器,“言姐,你在吗?” 没有回应,我的心瞬间一凉,这蝴蝶胸针我是第一次戴,一点都不知道它管不管用,可我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孤注一掷,“言姐,我在盛世豪庭,1826号房,我被人下药了,你快来救我。” 刚说完这些,房间的门就被人打开了,进来的是个外国男人,看年龄大概有六十多岁,挺着圆圆的啤酒肚,头顶中间还秃了一块。 那老男人一进门就朝我扑过来,我没防备,一下被他扑进沙发,压倒在身下。我刚要呼喊,男人就捂住我的嘴,“达令,不要害羞嘛。”很蹩脚的中文,“蒋先生说,你们中国女人都喜欢余琴谷种,果然没错。”他大概想说的是欲擒故纵。 不过我可没工夫理会这些,一张嘴咬上他的手,他痛得惊呼,骂了一句洋文,伸手要扇我脸,我撇头躲过去。 这时墙上的电视画面突然一变,开始播放那种很暧昧的镜头,那老男人看我的目光也越发猥琐,“美丽的东方菇凉,乖一点。” 他说着又朝我扑过来,我趁机摸出藏在衣服里的麻醉针,朝着他胳膊刺过去,大概是我被下了药的缘故,手上没有力气,一下就刺偏了,反被她捉住胳膊,“女孩纸,玩这个可不好。”他掰开我手,夺过麻醉针扔进了垃圾桶。 这下我彻底绝望了,他很快又把我压到身下,解开皮带,一只手钳制住我,一只手撩开了我的裙子,去扯我的底裤。 他肮脏的大手在我臀上摸了两把,似乎很享受那种触感,然后迫不及待地分开了我的双腿......我恶心得要命,却偏偏无力反抗,泪水顺着我的脸颊蜿蜒而下,我绝望地呼喊,“奇哥,救救我......救救我......奇哥......” “碰”地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力度之大,速度之快,几乎将整个门都卸下来。我身上的老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人一脚踹倒在地上。 “oh ,shit......”他一句洋文还没骂完,已经被一只大大的落地花瓶砸得头破血流,吭都没吭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进来的人是林奇,他又一次像个天神一样出现在我面前。他一把将我裹进怀里,我身上滚烫,意识都有些模糊,着火一样的脸颊贴近他饱满的胸膛,“奇哥......救我,我好难受......” 林奇抱我的手一紧,低咒了句,长腿一迈,几步跨进卧室。 我被放进松软的大床,小手却一直不老实,顺着他白色衬衫的衣缝伸进去,抚摸他劲瘦的腰肢,结实的小腹。他的皮带很快就被我解开,我大胆地扯出他的衣摆,用牙齿咬开一粒粒纽扣。 白色衬衫的衣襟立刻大敞,露出一片蜜色的胸膛,我细密的吻落到他胸口,顺着肌肤的纹理延伸到小腹,在他蜿蜒的刀疤上轻轻舔噬。这是不久以前,在壹号公馆,婉姐教我的,我还一次也没对男人用过。 身侧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林奇的大手缓缓抚摸我的后背,黑色的鱼尾裙被他很灵巧地解开,露出雪白的肩膀和完美的背部线条,他的体温也开始急剧升高,很快就变得和我一样滚烫。 第199章 破了功 他似乎也有些动情,绯红的薄唇在我颈间不停地啃噬,“小丫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我的灵魂早已出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却不肯罢休,像个执念入骨的人,反反复复不停地在我耳边轻声呢喃,直到我费力地从鼻腔中哼出一个好字,才终于满足。 将我揽到身前,“睡吧,没事了。” 我轻轻点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有他在我身边,无论身在何处我都感觉无比心安。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忽然从门口传来,卧室的门很快被人打开,我的心一下紧成一团。 “没事。”林奇在我额头轻轻一吻,迅速把被子扯高,将我裹得严严实实。 进来的人居然是蒋清远和几个酒店的保安。此时,林奇半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整个胸膛都露在外面,我俩的衣服零零散散地扔了一地,房间里充斥着一种还未散去的暧昧气息,刚刚发生过什么显而易见。 蒋清远朝我俩望了一眼,蓝色镜片后面的黑眸露出一丝很危险的气息,“林总,蒋氏的合作伙伴史密斯先生在酒店房间被人袭击,您又和简小姐在床上赤身裸体,这两件事您作何解释?” “你想让我作何解释?”林奇断眉一挑,凤眸半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史密斯先生想要报警,已经被我拦下了,媒体的几个记者也被我挡在了酒店楼下,我想我的诚意已经够足了。”蒋清远推了推金丝眼镜框。 “我可没有赤身裸体和人讲诚意的习惯。”林奇淡淡一笑,缓慢开口。 “我在隔壁房间等林总。” 几个人走了以后,林奇起身,帮我穿好衣服,然后才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林总......”我才刚说出两个字就被他温柔地吻住。 “叫我奇哥。”他细碎的眸子落到我脸上,露出晶晶亮亮的光,极度动人心魄,“小邵在楼下,他会送你回去。答应我的不许反悔。” “林总,我......”林奇这么说应该是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 “还想继续装?”墨色的断眉微蹙,男人的薄唇凑到我耳边,“除了我家小丫头,我对别人没感觉,其他女人,我......硬不起来。” 我脸蓦地一热,林奇的耳根也红了。 抓起手包,我迅速逃进了电梯,我的心已经乱了,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坚持,为了报复他我屡次让自己陷入险境,而恰恰是他一次次救我于水火之中。 那天以后,林奇没再去我的公寓,在公司我也没见到他。那次由于药性的原因,我们做的有点凶,他伤又刚好,不知道有没有扯到伤口,我心里忐忑不安,找了个借口给他拨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通,接电话的人居然是小邵,“林总在忙,不能接电话。简小姐,你什么事,我可以转告他。” “我......我没什么事。”听我这么说,小邵就要挂电话,我赶忙阻止,“别挂,他......还好吧?” “简小姐,如果你想知道他好不好,就来金隅湾看看他。” 金隅湾,整容以后,我只去过一次,是为了盗窃策划案,是为了让他和顾梓鹬蚌相争。我真的有勇气为了去看他踏进金隅湾吗?我不知道。 沉默片刻,小邵似乎思量了好久,才继续开口,“简小姐,有些话可能不该我说。可是你知道吗?你走以后,林总有一次把自己关在长相思的别墅里游泳游到虚脱,不是我过去发现,他可能......可能就......” 小邵那样的汉子声音竟有些哽咽,“简小姐,林总那个身体,你知道的。不能抽烟,你在的时候他也一直不抽,可你走以后,有好几次我看见他在书房对着你俩的订婚戒指发呆,一地的烟头。直到你这次回来,他才不抽了,说你不喜欢烟味。” 看来不仅林奇看破了我的身份,连小邵也知道,而且似乎早就知道。 “简小姐,我不清楚你和林总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林总对你真的不一样。上次你被绑架,他差点把整个金陵城翻过来找你。你刚来的时候,为了给你录那首歌他练了一宿,早上从录音棚出来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的。”我知道小邵说的是《轮回》,我录的第一首打榜歌。 “我从他十七岁回金家就跟着他,跟了他十几年,七情六欲他从不写在脸上,修炼了半生的绝情绝爱只为你破了功。 简小姐,自从你走以后,我就没瞧见林总笑过,之前他叫玉面修罗,现在他叫玉面阎王,直到前些日子他去你那里养伤,我才觉得他终于活过来了,终于又有了人气。” 说完这些,小邵就挂断了电话,我想这大概是他长这么大,说话最多的一次。感觉脸上凉凉的,用手抹了一把,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哭。 晚上,我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和林奇在一起的画面一幕幕在我脑海里闪现。从十四岁那年在锦色遇到他,到林氏年会他向我求婚。 从大年夜他喂我喝下堕胎药时颤抖的手指,到雷打冬的那个夜晚,冰天雪地雨幕惊雷,他站在酒店楼下不停地喊我名字。 从我最后刺了他一刀离开金隅湾,他将一件还沾着他味道的西装外套披到我身上,对我说“以后,顾梓坤要是欺负你,就还回来。金隅湾,永远都是你的家。”到几天前酒店里的抵死缠绵。 我承认我在想那个男人,那个我爱惨了,也把我害惨了的男人,越来越想...... 我手机响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十点,是林奇的号码,我手指开始不停地轻颤,在手机铃声响到第五遍的时候才鼓足勇气点开了接听键。 “小丫头......我好像病了,过来陪陪我好吗?我叫小邵过去接你。”低沉又沙哑的音色,让我瞬间泪奔。 第200章 林太太 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过去,可两条腿好像根本就不听使唤,我飞速地换了件衣服,几乎是跑着下楼。 在楼下等了大概十分钟,小邵的车就到了,我和他打了个招呼,打开车门,坐到车后座。 小邵很快发动了车子,从后视镜望了我一眼,“简小姐,林总这几天,其实......一直都在医院。” 我心倏地一紧,“怎么回事?” “那天,他从酒店回来就不太好,晚上就去了医院。” 我知道小邵说的肯定是林奇去盛世豪庭救我的那天,大概还是扯开了伤口,引发了高烧。 “那他现在怎么样?” “简小姐,你别担心,林总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昨天就已经出院了,只是今天又有些反复,可他不肯回医院,叫我过来接你。” “他这种高烧就怕病情反复,麻烦你开快一点。”我的手不自觉地捏紧,脑海里全是他受伤高烧时的痛苦画面,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金隅湾。 “好。”小邵很快应了一声,悄悄勾起了唇角。 站到金隅湾别墅门口,我极其熟练地输入那几个数字,几乎在我踏进大门的同时,我的身体迅速被他抱住,炙热的气息喷到我耳边,他果然是在发烧。 “你......一直站在门口等我?”他抱我抱得很紧,好像怕我跑了似的。 “嗯。”沙哑的声色染上了浓浓的鼻音。 “要是我不来呢?” “那就一直等。”三十几岁的男人任性得像个孩子。 “你伤好了吗?”他穿着长款的真丝睡衣,腿和胳膊完全被遮住。 “嗯。”低低的一声,应得轻描淡写。 “给我看看。” “不行!”断眉一挑,露出霸道懂柴本性,“色女,一来就要看裸男。” “......” 我扶着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吃饭了吗?” “不饿,没胃口。”他掩唇重重地咳了几声。 我没再说话,起身走进厨房。 冰箱很大,但几乎是空的,果然是林总一贯的风格。 我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两个鸡蛋,做了一碗鸡蛋羹。然后又找出药锅,把我刚在门口药店买的几味中药煎上。这药方我记得我给林奇用过一回,挺有效的。 我端着鸡蛋羹出来的时候,林奇斜躺在沙发上,大概是烧得没什么力气,他半阖着狭长的眼皮,见我出来才勉强坐起来,“弄的什么?” “鸡蛋羹。”我将勺子递给他,“吃了。” “喂我。”拒绝接勺子,“手上没力气。” 我翻他白眼,他人虽然病着,但也不可能虚弱到这个地步。 见我没动,林奇直起身凑近我,凤眸一弯,扬起个痞气的坏笑,“那天你求我不要停的时候,可比现在听话多了。” 我脸爆红,拾起个抱枕丢到他脸上,“我才没有。”那天我被下了药,脑子迷迷糊糊地不清醒,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 抱枕被他一把接住,断眉轻挑,凤眸半眯,“要不要我把那天你说过的话,从头至尾全都重复一遍?” 我立刻怂了,老老实实拿起勺子,舀了鸡蛋羹递到林大总裁嘴边,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子,“吃吧。” “太烫,吹一下。”林大总裁像个大爷一样摆谱。 我冷着脸照做,没办法,谁让我有把柄在人家手上。 一碗鸡蛋羹很快就被吃完,我收拾好碗筷,抬头看了眼时间,觉得中药差不多也熬好了,才又回到厨房,用纱布将熬好的中药滤掉药渣倒进碗里。 “把药喝了。”我把药碗放到林大总裁面前。 林奇皱眉,“苦。”总裁式撒娇。 “这是药,必须喝。”讲道理。 “我昨天打过点滴了。”狡辩。 “可你现在还在发烧。”摆事实。 “我......没事......”我趁他说话的当儿,猛喝了一大口药,渡进他嘴里,看见他皱着眉咽进去,我紧接着又是一口......最后一口药喝完的时候,他却怎么也不肯放过我,裹着药液的舌尖被他狠狠缠住,他像个极度缺氧的人汲取着我口腔里的每一缕空气。 直到我俩的喘息声渐渐加重,他才终于肯松开我,“今晚留下来好吗?”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如果说上次是因为药性的缘故,那么,这次......刚刚我明明已经对他有了感觉,甚至比他对我还要强烈。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林奇纤长的手指,将我额前被吻乱的发丝挽到耳后,“我去给你拿睡衣。” 林奇起身上楼,主卧在二楼,我俩的衣服一直都放在主卧。 望着男人挺俊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该留下,又舍不得丢下他一个人,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叮”的一声,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我抓过来点开,是一条群发短信,蒋琼琳的号码,“祝福我吧,朋友圈点赞,谢谢。” 我初到林氏的时候,希捷说为了工作方便,让我们三个代言人互加了微信。翻开朋友圈,果然有一条新动态,来自琼林玉树。蒋琼琳的微信昵称和qq名是一样的。 “官宣:以我之名,冠之你姓。做够了小仙女,以后要做林太太。今年除夕,林奇先生和蒋琼琳女士的婚礼,恭请您的光临。”后面附上的是张照片,一束玫瑰,几张请柬,极其浪漫的场景。 我身体一震,头嗡嗡作响,原来命运不过是在重复一样的故事,表面上林奇和我浓情蜜意,实际上还是会和蒋琼琳永结同心。我究竟是有多可笑?竟然还想着要留下来和他重归于好,是嫌自己不够下贱,还是嫌自己被他害得不够惨? “小丫头,这是你最喜欢穿的那件。”林奇已经下楼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套白色的真丝睡衣,和他身上穿的那套是同款。 “去洗澡吧。”林奇眼神温柔地看着我,将睡衣往我手里塞。 我一下拍开他手,“林总,我想你误会了,我没说过要留下。” 林奇墨色的眸光忽的一滞,眼睛里原本的亮光慢慢暗淡下去,“就不能陪陪我?”低声下气的语气让我忍不住鼻头一酸。 “不能!”咬牙抛出这两个字,我内心波涛汹涌。 “别再扔下我一个人,好吗?”林奇眼圈泛红,伸手过来捞我。 第201章 杀手锏 我一下打开他手,用力过猛,他被我弄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大概扯到了伤口,他轻嘶一声,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咳得整个上半身都佝偻着。 看见他这样,我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疼起来,很想过去扶他一把,喂他一口水,给他拍拍背,不过,我咬牙忍住了。 过了好久,林奇才终于止住咳,眼睛红红地望着我,“不是答应过,会和我重新开始,会和我再要个孩子。你忘了?” “再要个孩子?再让你骗我吃一次堕胎药?再让你杀掉我的一个孩子?”我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和你重新开始?林总,你一个三十几岁的成年人了,不会还那么幼稚吧?那种情况下说的话也能信?我不过是想找个男人救我,而你,恰好活儿还可以。” 林奇狭长的凤眸里流露出巨大的动容,手掌撑到大理石台面上发出碾人心魄的吱吱声,“不是这样的,你明明对我是有感觉的。” “不是哪样?林总,换个男人我也一样有感觉,如果是顾梓坤或者其他的什么男人,或许我们做的更欢!”我故意朝他妩媚地笑,心却被自己的话折磨碎了。 “你滚!”林奇看我的眼神仿佛把我吃掉都不解恨,撑在大理石桌上的胳膊抖得筛糠一样,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凸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滚出去!” 我迎着他吃人一样的目光,无所谓地一笑,迈着轻快的步子出门。 “碰”的一声巨响,一只水晶烟灰缸在我身后炸裂。我头都不敢回,加快步子逃出去。 一口气跑出金隅湾别墅的大门,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为什么,林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明明都已经想放弃了。”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感觉身体里的水分都流干了,才慢慢站起身,行尸走肉一样走回公寓,任凭清冷的冬夜把我的身体冻僵。 终于回到公寓的时候,我手和脚都冻麻了,连衣服都没换,就蜷进被子里,整个身体连同一颗心疼得都好像被人劈开了一样。 第二天一早,我给希捷打电话请了两天病假,头疼得厉害,身上的温度也热得不正常,很久都没生过病的我终于生病了,这就是我为自己昨天的任性付出的小小代价。 我在床上躺了两天,才勉强能够去公司上班。期间,希捷来公寓看过我一次,给我送来几盅药膳和一大包感冒药,叮嘱我好好补补。自从那次堕胎以后,我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我想那是对我在自己本就命运多舛的青春里,还偏偏要自不量力的赤裸裸的惩罚。 我没想到第一天上班,走进工作室,入目的便是一张能刺瞎我眼的大红请柬,镂空的造型,既古典又别致,符合林奇一贯的审美。我走过去,颤抖着手指打开,“wedding invitantion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下面是两个人的名字林奇,蒋琼琳,2月14日,望江南酒店大婚,恭请您到场观礼。”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好,真好。2月14日既是西方的情人节,又是中国的除夕,情定一生,百年好合。好,真好。大婚,我眼睛最后落在这两个字上,视线一点点模糊,我的心好像被谁撕开了一个破洞,裹着雨雪的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我不停地将工作室的温度调高,可依然感觉如坠冰窟。林奇你真残忍,一面要和我重温旧梦,一面又筹划着要和蒋琼玉喜结连理,而自不量力的我又一次在这一场纠葛中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林澈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打来的,“简小姐,林奇和蒋琼琳的结婚请柬想必你也收到了吧,作何感想?你之前的报复计划可并不怎么成功啊。” 林澈说得没错,之前我设计的策划案抄袭事件已经被林奇轻描淡写地化解,顾梓坤虽然卷入其中但也并没有伤筋动骨,最后以查无实据不了了之,酒店策划项目暂时搁置,春节以后重新招标。 “林总,我还有杀手锏。”我动人的眸子极度危险地眯起。林奇,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什么杀手锏?”林澈似乎很感兴趣。 “我知道林奇的一个秘密,足以把他拽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哦,什么秘密?”林澈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我一狠心,将一年前,林奇和金誉琛为了在京都签下合同,偷偷给厉枫然的女儿厉天下药,致使厉天食物中毒差点死掉的事一五一十向林澈说了一遍。这也是我一直想接近厉枫然的一个重要原因,我想借厉枫然的手帮我报仇。 “好,太好了!”林澈似乎很兴奋,“我果然没看错你。这段时间你只管待在林奇身边稳住他,其他的事我来办。” 林澈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知道他是需要时间去收集证据,然后打林奇一个措手不及。 林奇和蒋琼琳大婚的那天,很意外地下起了雨夹雪。在我们村一直都流传着一种说法,“雨里的夫妻泪交流,雪里的夫妻不到头。”我邪恶地想这天气还真是挺应景的。 我翻出林奇给我办的美容年卡,打了辆车来到上次那家女子养生会馆,找顶级服务师做了个全套的护理,化了精致的宴会装,又在礼服区挑了一件暗红色的丝绒长裙,露背的款式,踩上七厘米的黑色绒面高跟船鞋,这身装扮与我脸上的白色纹身招相辉映,自雅致中透出几分迷人的魅惑,让我很满意。 我很快回到公寓,给顾梓坤拨了个电话,金氏的二少爷和蒋家的二小姐大婚,顾家不可能不出席。 顾梓坤的电话接的并不快,明显是刚睡醒,慵懒中带着几分痞气,“简小姐,你还有胆子给我打电话,还真是让顾某刮目相看。” “为什么不敢?坤哥欠我的,岂是这样就能还清的?算利息我都嫌低。”我抬手点燃了桌边的一只香烟,那是一种女士香烟,薄荷味,锦色的公主们最爱的一种。据说这种烟还有一样好处,可以提高男人在那方面的欲望。 第202章 闹婚礼(一) “哦?怎么说?”顾梓坤的声音阴恻恻的。 “林奇的婚礼我不想一个人去,坤哥肯陪我的话,我可以考虑告诉你。”我吸了口手里的女士香烟,缓缓吐出个淡蓝色的烟圈,宛姐曾经说过我吐烟圈的样子很迷人。 “林总的婚礼我刚好没约女伴,而且我也一直觉得简小姐是个很不错的女伴。”顾梓坤低沉又阴冷的笑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一拍即合,我很快报出公寓的地址。 三十分钟以后,我坐上顾梓坤的哑蓝色轿跑。他并没急着开车,而是侧头看我一眼,搓唇吹出个痞气的哨音,“简小姐,今天有些不一样啊?改走性感路线了?” 我翻了翻眼皮凑到他近前,呵气如兰,“顾公子不是一直在喝那种红酒?怎么,没管用?” 顾梓坤当然知道我指的什么,当下白皙的俊脸一红,以拳抵唇,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随即面色一正,“简小姐一直说我欠你的,难道我们以前认识?” “这些东西想必顾公子不会陌生吧?”我将几张银行卡和薛茵的身份证摆到他面前。 顾梓坤惊艳出尘的五官在我眼前渐渐扭曲变形,“你......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简琼这个人,顾公子还没忘吧?”我从包里摸出一根女士香烟点燃,没错,我打算和顾梓坤摊牌。 “简琼?”顾梓坤褐色的瞳仁里流露出一丝恐惧,随即变成惊喜,“你是简琼?小琼琼,你真的没死?前些日子有人用那些卡我还以为是被人盗号了,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顾梓坤漂亮的桃花眼闪动出发自内心的欣喜,那神情还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拜坤少所赐,命大,没被害死。”我吸了一口手里的女士香烟,朝着顾梓坤脸上缓缓吐出淡蓝色的烟圈。 顾梓坤蹙起狭长的墨眉,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半截香烟,“小琼琼,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你不是最讨厌烟味吗?” “你管我?对不起,坤少,我和你不熟。”我伸手要去夺回香烟,顾梓坤眼疾手快地一躲,顺势将半截香烟弹出窗外。 “小琼琼,我知道我不该骗你,但我真没想到你会出车祸,他们找我的时候说不会伤害你,所以,我才......我才......”顾梓坤一拳捶在方向盘上,发出一声闷响,“对不起。” “你说,有人找过你?谁?谁找过你?”我脑子飞快地运转,一个名字很快蹦出来,我和顾梓坤几乎同时开口,“林澈。” “还有罗军。”顾梓坤又补充道,“罗军和林奇有仇。” “有什么仇?” “罗军坐牢是因为林奇,这也是我带你去了壹号公馆以后才知道的。据说当年罗军看上了住在锦色后阁楼的一个小姑娘,想趁小姑娘睡着的时候下手,正好被林奇赶上了。两个人争执的时候,罗军刺了林奇一刀,林奇当时伤得挺重,差一点丧命,不过,罗军也受了伤,被林奇的手下捉住,坐了两年牢。” “坐了两年牢,也就是说那件事发生在三年以前?” “大概是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没回答,心底怦然一动,三年前,我还正上高中,那个住在锦色后阁楼的小姑娘不就是我吗? 难怪我在壹号公馆第一次见到罗军时,他看我的眼神就有点古怪。难怪她对我意图不轨的时候,会说三年以后,我还是落到了他手上。原来,林奇胸前那一道差点致命的伤疤是为了救我。 我狠狠咬着嘴唇,才勉强不让泪水流下来,“那林澈呢?他为什么要害林奇?”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听说林澈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出过车祸,不知道和林奇有没有关系。” 停顿片刻,见我不再说话,顾梓坤才继续开口,“当时,林澈和罗军说,只是想报复林奇,不会伤害你,我才......” 他望着我,褐色的眼眸里流露出悔恨的神情,“小琼琼,你样子怎么变了?还有你身上那些植皮之后留下的伤疤,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了,都过去了,开车吧,婚礼要开始了。”一种巨大的疲惫感向我袭来,就算我现在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林奇就要和蒋琼琳结婚了,一切都已经毫无意义,而我必须把今天这场戏演下去。 顾梓坤车子开动的时候,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先送我去一趟金隅湾。” 顾梓坤侧头,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情,“小琼琼,你可别再害我啦。上次策划案的事,我被顾延霆关了好几天,还被迫答应了和蒋琼嫣的婚事。” “放心,这次不会。”看来顾梓坤是被我坑怕了。 顾梓坤的车很快停到金隅湾别墅门口,我开门下车,顾梓坤特别不放心地叮嘱了句,“你动作快点,我在这里给你把风。”这货还真把我当成商业间谍了,不过,我现在没工夫给他解释。 打开别墅的大门,我迅速上了二楼,进了书房。在那排大大的书柜上,我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红色的檀木匣,打开匣子,东西果然还在。我将东西取出来藏进手包,又将匣子放回原处。 我坐回车子里的时候,顾梓坤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估计都被策划案的事整出心理阴影了。 我和顾梓坤并肩走进婚礼现场的时候,正好是十一点,距离典礼开始还有二十一分钟。据说,典礼的时间是蒋琼琳亲自定的,十一点二十一,寓意一生一世,永远爱你。 隔着人群,我瞧见了今天的男女主角,林奇一身白色的西装礼服,如陌上公子俊朗无双,我记得他向我求婚的那天也穿了差不多的衣服。蒋琼琳穿的是一件抹肩款式的白色婚纱,勾勒出窈窕的身形,映衬着出众的五官,看起来相当养眼。 无数的镁光灯落在他俩身上,很多媒体记者到场拍照。蒋琼琳小鸟依人般靠在林奇身边,一脸天作之合的甜蜜幸福。林奇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依旧是冷着一张俊脸,只是在看到我和顾梓坤进门的时候,很快揽住蒋琼琳的纤腰,微微扯了扯嘴角。 第203章 闹婚礼(二) 婚宴是自助的形式,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宾客在端着酒互相寒暄。顾梓坤很快被几个世家名媛围住,他这种钻石王老五自然是宴会上各种富家小姐的关注点。 我拿了一瓶红酒,找了个角落,给自己倒满了一杯。看着林奇拥着蒋琼琳的画面,我觉得莫名地刺眼。 就在去年差不多的时候,林氏的年会上,林奇也曾单膝跪地向我求婚,也曾把一枚刻着我名字的钻戒带我无名指上,也曾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可如今...... 泪水很快就模糊了视线,我仰头将酒倒进嘴里,那种灼辣的味道不仅烧疼了我的胃更烧疼了我的心,却让我感觉一阵舒爽.我一连喝下了好几杯,直到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沉...... 我模模糊糊地看见,林奇和蒋琼琳站在台下的献花拱门前,主持人和很多到场的观礼嘉宾一起开始倒计时,“十,九,八,七......四,三,二,一。” 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婚礼进行曲》在场中响起,蒋琼琳乖巧地挽起林奇的胳膊,缓步走上舞台。 几句开场白过后,主持人拿起话筒十分郑重地走到蒋琼琳面前,“蒋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你面前的这位先生,从此爱他、尊重他,不离不弃忠诚一生,无论富贵和贫贱,无论健康和疾病,无论成功与失败,都会不离不弃,永远支持他,爱护他,与他同甘共苦,携手共建健康美满的家庭,直到死亡!” “我愿意。”蒋小姐一副大家闺秀的含羞模样。 “林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你面前的这位小姐,从此爱她、尊重她不离不弃忠诚一生,无论富贵和贫贱,无论健康和疾病,无论成功与失败,都会不离不弃,永远支持她,爱护她,与她同甘共苦,携手共建健康美满的家庭,直到死亡!” 我的心咯噔一下,探究的目光望向林奇,却被他很刻意地避开了。他墨色的眸子落到蒋琼琳脸上,我倒吸一口凉气,很怕听到那三个字会从他嘴里吐出来。 沉默......场上的气氛有些尴尬,主持人不得不再问了一次,“林奇先生,您愿意娶蒋琼琳女士为妻吗?” 我一颗心立刻提到嗓子眼,连呼吸都停住了。 “我......” “我反对!”我响彻会场的声音打断了林奇,我承认我沉不住气了。 全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到我脸上。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手里举起那枚田黄石印章,没错,我去金隅湾就是为了拿这枚印章,“金誉奇,蒋琼玉,一石为约,良缘永结。”我出口的声音带着轻颤。 今天我在顾梓坤车上才第一次仔细端详这枚印章,除了章面上刻着我俩的名字和生辰,章体上还刻了两行篆书的小字,“一石为约,良缘永结”。 “林奇就是金家的金誉奇想必大家都知道。我,简言就是昔日的简琼,蒋家的三小姐蒋琼玉。林奇与我早有婚约,不能停妻再娶。”我话一出口,席间一片哗然,无数记者朝着我频频按下快门。 实际上,林奇和蒋琼琳的婚礼一公布,我就已经成了八卦新闻的焦点。网上关于我的帖子铺天盖地,什么一朝强吻终被弃,什么强追富少终成梦......总之我早被演绎成了为爬林总的床不择手段的小三,最后正室修成正果,小三机关算尽,罪有应得。 “你胡说,我家三妹早就死了。在座的各位都可以作证,你凭什么说你就是蒋琼玉?”说话的是蒋琼琳,她柳眉倒竖,眼圈泛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简言,你从到了林氏就勾引奇哥,还谎称怀了他的孩子,我都不和你计较。今天是我跟奇哥大喜的日子,你又来闹,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到底怎么才肯放过我。”蒋琼琳说着说着就开始落下泪来,果然一幅让人恶心的白莲花嘴脸。 这几句话立时让我想起她怂恿蒋琼嫣绑架我,逼我吃下堕胎药的事,怒气上涌,借着酒劲,我抄起桌上的空酒瓶朝着蒋琼琳头上扔了过去。 我坐的地方虽然是个角落,但距离舞台并不算远,我又用足了十成十的力气,这一下正好砸在蒋琼琳的额头上,鲜血立刻顺着她白皙的小脸流下来,滴滴答答地染红了白色的婚纱。场上立刻一片哗然,几个不嫌事大的记者频频按动快门。 我根本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一时有些傻眼,随即手一下被人牵住,“打了人,还不快走,等着人来捉?”一身白色西装的林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我面前。 我这才反应过来,被林奇拉着跑向大厅门口。 “站住,别走!”已经有几个保镖在蒋清远的示意下朝着我们追过来,却被顾梓坤不着痕迹地拦住,“几位请留步,蒋小姐受伤,在场的人都有嫌疑,不查清楚任何人都不能离开大厅。” “坤少,我们......”几个保镖当然不敢对顾梓坤动粗,只好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我和林奇趁着这个当口,已经跑出了酒店大厅。我脚上穿着高跟鞋,又喝了酒,跑了几步就有些踉跄,林奇索性一把将我横进怀里直奔停车场。 望江南酒店隶属林氏旗下,出了婚宴现场自然就没人再拦我们,甚至还有人在前面给我们引路、替我们开门,搞得我心里一阵暗爽。 林奇径直将我抱上副驾驶,麻利地打火开车。 “我......不会被警察通缉吧?”蒋琼琳被我伤成那样,蒋清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报了警。 “现在知道怕了?”林奇凤眸一弯,一脸的戏谑,“刚才我看你扔酒瓶的时候挺威风的。” 我悄悄吐了吐舌尖,大言不惭,“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刚才挺威风的。” “调皮。”林奇的大手在我头顶轻轻一揉,极其宠溺的眼神,熟悉的动作让我心头一阵发酸,“你要带我去哪儿?” “私奔。” 我以为林奇一定会带我回金隅湾,没想到他带我来的竟然是这个地方。 第204章 我在意 夜色,林奇带我来的竟然是夜色,传说中的情趣酒店。 “干嘛带我来这里?”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看见酒店牌子的时候我心竟有些砰砰乱跳。 “你这个年纪的女人,有点不正常的生理欲望,也可以理解。我不介意满足你。”林奇学着我当时的语气,这话我当然记得,是他第一次带我来夜色时,我对他说的。 我立时捂脸,他很快扒开我手,很郑重地看着我说,“我挑了一间比较保守,比较传统的,今天我们在这里洞房花烛。” 我脚上七厘米的绒面高跟鞋,在跑出酒店大厅的时候就丢了一只,所以林奇直接抱我下车。 进了酒店大厅,我很意外地发现个熟人,小邵。一个类似大堂经理的中年男人正向他汇报着什么,他频频点头,时不时插上一句。见我们进来,他和林奇打了个招呼,亲自送我们上电梯。 “小邵怎么在这儿?不是来偷窥我们的吧?”我窝进他怀里,脸颊发烫。婚礼上把新郎拐跑也就算了,还拐来这种情趣酒店,居然还被熟人撞见,脸都丢到把八姨妈家了。 “就你脑洞大,他是这儿的老板。”林奇声音淡淡的,一点没有被人抓包的自觉。 “老板?他是夜色的老板?”我早就听说夜色酒店的老板是个很牛逼的人物,没想到竟然是小邵。 “就你和杨颖去过的敦煌酒吧,之前是他的,后来出了点事才易了主,当时是我救了他。”林奇说得轻描淡写,但我知道,这必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你是说敦煌酒吧?”我不禁咂舌,记得林奇和我说过,那地方是以少爷闻名的。 “你想什么呢?”不知不觉我已经被林奇放上酒店的大床,就一动就晃的那种水床。 “没什么,就是觉得小邵那样的男人......也能......带少爷?” “不许你胡思乱想别的男人。”林大总裁瞬间脸黑,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骇人的冷气。 我从来不认为林总在这方面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赶紧解释,“我......我没有......” 话还没说完,我的唇已经被狠狠啄住,一个如是惩罚的深吻,将我余下的音节尽数湮灭。 我很快被他吻得迷迷糊糊,脑子一抽,忽然特别煞风景地来了一句,“如果我不出现,你会娶蒋琼琳吗?” 记得一年以前,我也问过林奇差不多的一句话,“那如果她没离开的话,你和她一定会结婚的,是吗?”当时他给我的回答是肯定的,那现在呢?我不敢猜。 林奇松开揽在腰上的大手,很缓慢地直起身,“真想知道?” “嗯。”我重重地点头,紧盯着他墨色的凤眸。 他却并没立刻就回答我,理了理西装上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绒布首饰盒,“自己看。” 我迫不及待地接过来打开,里面赫然是他向我求婚的那枚粉色钻戒。戒指很快被某人从首饰盒里拈出来,故意将里圈刻着的“蒋琼玉”三个字亮到我眼前,“我的婚戒一生只买一次。” 他将钻戒直接戴到我的无名指上,直视着我的眼睛,薄唇轻启极其清晰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我想了半天,才明白他这是在回答我刚才的问话,如果我不出现会不会娶蒋琼琳。 “本来我是要回答不愿意,可谁知道被你抢答了,原来有人比我更沉不住气。”绯红的唇角弯起个好看的弧度,白皙的俊脸上扬起揶揄的笑意。 我翻了个白眼,知道他说的是刚在婚礼上,主持人问他愿不愿意娶蒋琼琳时我跳出来反对的事,“林总,你是不是觉得林氏新一届的两位女代言人,为你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你很得意?” 断眉微蹙,低低的声线“我有那么无聊吗?” “有。”十分笃定的语气。 林大总裁脸黑,我继续在虎嘴里拔牙,“林总,你和蒋琼琳女士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那你......有没有......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林大总裁一脸懵。 “有没有......睡过她?”我鼓足勇气,说出这个梗在我心头很久的疑问。 “你会在意?”林奇修长的食指挑起我的下巴,墨色的眼眸凝视着我。 “我......在意。”他清冷逼人的眸光与我对视,令我无处遁形,只能遵从自己的内心。 我话才出口,他炙热的吻便铺天盖地向我袭来,从轻柔缠绵,到缱绻辗转,灵巧的舌尖如带刺的藤条依着我的唇形缓缓描摹,所过之处荡起一串曼妙的火花。 我的三魂六魄在他深情款款的凤眸里被燃烧殆尽,只剩下迷醉的迎合。我大胆地含住他的龙舌,贪婪地吮吸他的气息。他很快被我直白的回应点燃,在我的唇齿间极其动情地狠狠碾磨,似乎要把我吃到肚子里才甘心。 这个久别之后的深吻到底持续了多久我不知道,直到我们几乎要窒息得喘不过气来,才终于肯放开彼此。 林奇抱我坐在他大腿上,用他最喜欢的姿势,我侧颜贴到他胸口,他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我的耳膜。 “从来没有。”他的大手轻轻穿过我的发丝,就和以前经常做过的一样,“我八年前答应和她结婚是因为还没遇到你,一年前答应和她订婚是气你要和顾梓坤订婚,今天要和她举行婚礼是怪你那天离开金隅湾不要我。其实......我很怕你今天不来,我会不知道怎么收场,幸好,你来了。真好,你没有不要我。” 男人在我头顶低低地笑,带着一丝沙哑,几分哽咽。 我突然感觉,我吃过的苦,受过的罪,经历过的所有一切,在那一刻都已经圆满了。直到此时我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所谓的回来复仇,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幌子,我回来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阻止林奇和别的女人结婚,他是我的男人,我的命,无论怎样,我都舍不得恨他,更舍不得不要他。 “那你和顾梓坤......有没有?”原来,林大总裁和我一样不淡定。 第205章 不离开 我仰起头,直视着他满含迫切的墨眸,“你是我的男人,我的命,我的命只有一条,男人也只有一个。” 就在我以为我们之间要顺理成章地发生点什么的时候,他忽然放开了我,断眉微蹙,“先去洗澡,你是和顾梓坤一起来的,身上有他车里的香水味。”我靠,林大公子的狗鼻子果然不是盖的。 “你也要洗,刚蒋琼琳都靠你怀里了,也不知道躲躲。”我承认我吃醋了。 “小醋缸。一起洗。”林奇的大手在我鼻梁上轻轻一刮,极其宠溺的神情。 说是一起洗,其实他并没和我同用一间浴室,自从他后背受伤,他就很介意我看见他脊背上的疤痕,有几次亲热的时候我手抚上他后背,都被他很刻意地避开了。 林奇洗澡很快,我走进卧室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床边等我了。见我进来,他拉过我手,拿起准备好的吹风机,帮我吹湿漉漉的头发,“长了。” 我一直留长发,怀孕的时候头发掉的厉害,就剪成了齐肩,现在一年过去,已经又快及腰了。 林奇个子高我很多,我面对着他,吹风机吹出的风打到我头顶,暖暖的很舒服。刚洗过澡,他穿着酒店的那种白色浴袍,没系腰带,手臂展开的时候,衣襟完全敞开,露出那道长长的刀疤。 我鼻尖一酸,手指忍不住抚上去,顺着蜿蜿蜒蜒的纹路缓缓下滑。 “色女!”他关了吹风机,将我脑后半干的长发一点点散开,“迫不及待想要潜规则你老板了?” 我吸了吸鼻子,嗓子发哑,“你这疤到底怎么弄的?” 他立刻觉察出我的异样,拇指在我侧脸轻轻蹭了蹭,“怎么了?别担心,早都好了。” “罗军伤的,是为了救我,对不对?”到了现在,他还想瞒我。 “你怎么知道的?”开始他语气中含了一点点诧异,随即释然,“顾梓坤告诉你的?” 我微微点头,声音哽咽,“你都没和我说过。” “有什么好说的,老早以前的事了。”他宠溺地揉我的长发。 我的眼泪一下就忍不住了,展开双臂扑进他怀里。 他反手将我抱紧,低沉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小傻瓜,你说我是你的命,难道你就不是我的。” 我突然感觉身下有一股异样,小腹收紧,隐隐作痛,“别动。” “怎么了?”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愣愣地看着我。 果然,我脸瞬间爆红,竟然在这个时候,好尴尬呀,有木有。 林奇朝我身下瞄了一眼,很快起身,嘴角一扯,“简小姐潜规则老板,也不算好日子。” 我靠,这能怪我吗?人家也控几不住的好吗?我顾不上解释,慌乱地跑进浴室,扯了卫生纸垫上,又换了一件干净的浴袍。可我翻遍了房间里所有的抽屉、柜子,都是各种tt和情趣用品,就是没有姨妈巾。 “小邵的酒店一次性用品不全,姨妈巾都没有,差评!”我朝着林大总裁竖中指。 林奇被我吃瘪的表情逗笑了,“小傻瓜,谁会在那种时候来这种酒店。” 他走过来安抚地揉揉我的头,“乖乖等着,我给你去买。” 林奇一边说一边走进浴室,我以为他要反悔一下就急了,“不是说去给我买吗?进浴室干嘛?” 林大总裁俊脸一红,咬牙解释了句,“先洗个冷水澡。” “......”罪魁祸首的我很努力地憋住笑。 林奇很快回来,将手里的黑色塑料袋递给我,“够用吗?” 我打开一看,一包生理内裤,卫生巾也是我最常用的牌子,一共五袋,两袋夜用,两袋日用,还有一包迷你。 我脸一黑,手摸到他腰上,作势要掐,“买的这么合适?是不是经常为女人服务?” 他拍掉我手,在我鼻尖上轻轻一捏,“小醋缸,我老婆每月用什么做老公的能不知道?” 我心当下漏掉半拍,很快逃进洗手间,老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我不知道盼了多久。 我收拾好出来的时候,林奇已经沏好了一杯红糖水放在桌上。见我出来,他从裤兜掏出几颗巧克力放我手上。 德芙,我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他也曾给过我一颗,那种酥酥麻麻的特殊味道让我一辈子都忘不掉。心里一阵酸涩,眼泪又差点掉下来,我赶紧拿过水杯喝了一大口红糖水。 “肚子疼不疼?”他坐到我身边。 “还好,只是我们今天不能......”我不好意思说。我记得来的时候他说过要和我洞房花烛。 他会意,低笑出声,俊脸微红,薄唇贴到我耳边,“小傻瓜,这种事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做。” 随即又似乎想到什么,墨眸紧锁住我,声音是我不曾听过的急切,“小丫头,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吗?” 那种像小孩子一样赤裸裸的期待,让人不忍拒绝。 我望着他重重地点头。 他却偏还像不相信似的,继续抓着我手追问,“真的不会再离开我了。没骗我,对吧?” “不离开。” 我话音才落,就被他狠狠揉进怀里,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第206章 被围观 下午,我美美地补了个觉。醒的时候林奇正坐在床边,他的墨眸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好像看不够似的。 “你一直在看我?” “也没有一直。”他有点不好意思,“开始也睡了会儿。” 我最受不了他这种既单纯又害羞的样子,一把扯住他睡袍带子拉倒在床上,“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我刚好洗干净了。”他很快凑近我,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我趴到他胸口,用牙齿咬开他的睡袍带子,细细密密的吻落到长长的刀疤上,我的睡袍也被他扯到了肩膀,露出雪白的脖颈和一大片锁骨。 随着我的吻一点点下移,他的大手落到我脊背,喘息渐重,“故意想看我出丑是不是?” “我要向你表忠心。”我脸热得发烫,第一次如此大胆,如此主动...... 傍晚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雪。 “换衣服,带你出去吃年夜饭。”林奇递给我一套厚厚的冲锋衣和一双雪地靴,估计是我睡觉的时候他叫小邵买的。 林奇带我去的并不是什么高级酒店,更不是浪漫的西餐厅,而是离金大不远的一家饺子馆。这个时候学校早就放了寒假,餐馆里没什么人。 林奇把我带到一个靠窗的位置,说去点菜就离开了,过了很久也不见动静。 我刚想起身去找,老板娘端着一盘饺子摆上桌,“妹子,好福气呀。” “啊?”我一脸懵,根本没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里面那个是你男朋友吧?”老板娘朝后厨的位置指了指,“这饺子是他亲手包的,用了十种饺子馅,说是叫什么十全十美。” 老板娘望着我,一脸毫不掩饰的羡慕,“啧啧......这么体贴的男人长得还好看,妹子你算是捡到宝了。” 我刚要客套几句,后厨的门一响,一身西装笔挺的林奇端着一盘饺子,从里面走出来,侧脸上明显沾了一小块面粉。 “谢谢大姐借我厨房。”林奇很礼貌地向老板娘道谢。 “啊呀,不用客气。”老板娘脸都红了,“以后不要叫我大姐,叫我小姐姐。”说罢她抬手就要去擦林奇脸上的面粉,被林奇不着痕迹地避开。 邻桌刚好来了两个客人,招呼着要点菜,老板娘这才不情愿地离开。 祸国殃民的妖孽,乱放电。我心里腹诽着,不知不觉戳烂了面前的一个饺子。 “我看今天这饺子都不用放醋了。”林奇擦掉脸上的面粉,坐到我身边。 “嗯?”我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你已经够酸了。”他将被我戳烂的饺子夹到自己碗里。 我立时翻给他一个大白眼,不过他这次包的饺子确实有模有样,比起去年来倒是强多了。 林奇将面前的饺子挑了几个夹到我碗里,“尝尝,我学两天了。” 好吧,看在他这么用心又这么刻苦的份上,暂时原谅他了。 吃过晚饭,林奇并没急着带我回去,而是带我去了中环广场。每年除夕这里都会有烟花表演。去年除夕的时候,林奇答应过每年都会带我来看,他还记得。 这里的烟花都是高科技电子类型的新产品,不仅环保,而且即使是在飘着雪的天气里也依然能够升腾绽放。正因如此,炫丽的烟花才得以与纯白的雪花交相辉映,更显唯美。 烟花表演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最后一颗烟花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绽放的时候,林奇吻住了我的唇,于是周遭一切如梦如幻的妖娆全部成了背景。 闪光灯很快在我俩身边连成了一片,林奇这才放开了我,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了句,“我们......好像被围观了。” 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个情况,一个手拿话筒的女记者很兴奋地跑到我面前,“简言小姐,你好。我是金陵娱乐晚报的记者,您今天中午在金氏和蒋氏的婚礼上抢走了新郎,现在又和林总又当众激吻,能谈一下感受吗?” 我靠,看来是被眼尖的八卦记者当场抓包了。what?当众激吻,还要我谈感受?这让我情何以堪。 我正窘的不知如何回答,腰侧忽然伸过来一只大手,将我轻轻拉到身后,“各位媒体朋友,感谢对我婚礼的关注,稍后林氏会召开记者会,对此事件加以澄清。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和简小姐要回去休息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还望各位体谅。” 说罢,林奇已经拨开挡在我面前的几个人,拉着我手上车。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记者,看来我和林大总裁的“奸情”,就被他这么理直气壮地承认了。不过,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确实还......挺爽的。 回到金隅湾,林奇去浴室洗澡,我换了睡衣坐在主卧的大床上,阔别一年,再次踏进这个房间,我的心绪竟异常平静。这里的一切都不曾改变,细微到橱柜里每一件衣服摆放的位置,所有的东西依然那么熟悉,就像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我正想得出神,发丝被人从身后轻轻挽住,一只大手温柔地抚到我颈间,“护身符呢?” 我知道林奇说的是他送我的那块和田墨玉吊坠。那东西太显眼,顾梓坤和林奇都见过,所以在决定回来复仇之前就取了下来。不过我舍不得放到别处,一直随身带着。 我拿过刚刚换下的衣服,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个小布袋,里面装着的正是那块和田墨玉的护身符。 林奇这才满意了,接过我手里的和田墨玉吊坠和他颈上一直戴着的玉髓吊坠放在一起,仔细端详了一阵,解开红色的挂绳锁扣,戴到我脖子上,纤长的手指很熟练地在我后颈打了个结,动作行云流水,“这坠是护身符,戴上了就不能摘。这结叫相思结,系上了就解不开。” 我点头,当初就是怕被认出来才没敢戴,早知如此何必绕那么大一个圈子。 第207章 是我的 接着林奇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个红木首饰盒,取出一只金镶玉的镯子套到我腕上。 我仔细瞧了瞧才发现,那镯子正是离开金隅湾那晚,被我磕在大理石桌面上摔断了的那只,如今被镶上了一圈金箔,竟然看不出半点裂痕。 “小丫头,这是我生母金兰戴过的镯子,也是她留给我唯一的一件东西。”林奇低沉音色中带着一丝碾磨人心的沙哑。 我心里一阵愧疚,当时我只知道这是金家祖传的东西,却没想到,竟然是林奇生母的遗物,“奇哥,对不起。” “傻丫头,”他将我揽进怀里,温热的薄唇轻柔地吻上我的发顶,“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谁对不起谁。” 我心头一暖,大胆地解开他的真丝睡袍,细致而温柔地亲吻,他的身体很快激动起来,我故意红着脸打趣,“这么敏感?” 他被我说的耳根都红了,却还嘴硬地反驳,“是你下午的时候太强势,留下的后遗症。如果你总是这么主动,我就不会了。” 我敢打赌,林大总裁一定想入非非了,就在我准备进一步动作的时候,门铃极其不合时宜地被人按响了。 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这个时间又是除夕夜,谁会来金隅湾?抬眸望了眼林奇,他一脸不干我事的无辜。 门铃声越来越响,大有一种没人开门就死磕下去的劲头,林奇只好不情愿地从床上起身,“我去看看。” 我帮他整理好睡袍,还好衣服够长够宽松,火没灭也还遮得住。 林奇很快下楼,紧接着传来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奇哥哥,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居然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我一下就不淡定了,紧跟着下楼,门口果然站着个红头发的女孩,大概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手上还拖着个大大的行李箱,见到林奇立刻就要扑上来,被林奇不着痕迹地躲开,“厉天,你怎么来了?” 厉天,我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女孩,就是一年前,在京都的新年酒会上,被林奇救过的厉枫然的独生女儿。 一年不见她倒是出落得越发漂亮了,只是这身打扮,超短裙,亮片装,怎么看怎么像个小太妹,而且现在怎么说也还是冬天啊,她就这么露着一双大腿,不觉得冷么? “人家和家里闹翻了啦,只好投奔你来了,如果奇哥哥不收留我,我就只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在大年夜冻死饿死在街头。”厉天一脸委屈巴巴的神情,说的好像真的一样。我都感觉如果林奇拒绝,那他就是摧残祖国花朵,虐待可爱少女,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外面冷,先进来吧。”林奇接过厉天手里的行李箱,把她让进客厅。 厉天一进来一双大眼就落到林奇只裹着睡袍的身体上,还有意无意地直往他下身瞄,“奇哥哥,今天是大年夜,这么早你就要睡觉了吗?”那眼神绝对不单纯。 我赶紧冲过去,一下将林奇挡到身后,“厉天是吧,我和奇哥是准备休息了。” “这位阿姨是?”厉天似乎这才注意到我。靠,死丫头,竟然敢管我叫阿姨,姐姐才比你大三岁,而且样子还很年轻,好吧。 “这是我未婚妻,简言。你可以叫她嫂子。”林奇在我身后答得坦然。 “未婚妻就是还没结婚,叫嫂子不合适吧?简姐姐好。”厉天很识趣地换了个称呼,一副乖宝宝的神情。 我还没来得及答应,她就又颇为奇葩地开口了,“简姐姐,你这是和奇哥哥未婚同居了吗?” 我窘,林奇也十分尴尬地咳了咳,岔开话题,“厉天,你吃饭了吗?” “还没,奇哥哥,我下午就从家里出来了,都快饿扁了。”厉天伸出一双玉臂去勾林奇的脖子。 林奇推开她手,扭头转向我,“小丫头,你陪厉天坐会儿,我去给你们做夜宵。” 林奇起身去卧室换了套长款的家居服然后才走进厨房,系上围裙。 林奇离开以后,我倒了一杯茶递给厉天,“厉小姐,请喝茶。” “老人家才喝茶,阿姨。”林奇一走,厉天就不再是那副乖乖女的模样。 我不想和她一个被惯坏的小孩子计较,又给她换了一杯咖啡,“那喝杯咖啡吧。” “洋鬼子才喝咖啡。”厉天把咖啡杯一推,依旧不给我面子。 “你到底想喝什么?”我也有些急了,抱着肩膀看她。 厉天见我不再迁就,语气倒略略缓和下来,“麻烦给我一罐可乐。”我从饮料柜里取了一听可乐抛给她。 她接过去打开拉环,仰头喝下一大口,“你就是今天中午,从婚礼上把林奇抢回来的,那个叫简言的林氏形象代言人?” 她这话听着语气不善,我蹙眉反问:“怎么了?” 厉天突然拍了拍我肩膀,“谢了。” 我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眼神诧异地看着她。 她凑到我跟前压低了声音,“蒋琼琳那个绿茶婊,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谢谢你帮我教训她。不过你也别得意,奇哥哥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我嗤笑一声,她这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我还没放在眼里,“不用谢,我教训她也不是为你。至于林奇是谁的,你说了也不算!” 厉天从小就受宠惯了,大概还没被人这么怼过,听我这么说,小脸都憋红了,“你......你还不知道我爸是谁吧?我爸可是京都的厉枫然。”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噢?厉枫然啊,可惜林奇对男人没兴趣,别说你爸,你爷爷都没戏。”姐姐我的毒舌想当年在金大可是排名前三。 这下厉天话都说不出来了,手里的可乐罐被她捏的嘎嘎作响,缓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等着,有你好看。”厉天捏紧了拳头,一副恨恨的表情。 我当时只把厉天看做被家人宠坏的小孩子,也没拿她的话当真,谁知此后不久就差一点吃了个大亏。 第208章 响尾蛇 夜宵是林奇煮的速冻水饺,大年三十,我们三个人一起吃的年夜饭,这画面怎么想怎么觉得奇葩。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林奇要去给林师叔拜年,本来是要带我一起去的,可厉天刚从京都过来,扔下她一个人怎么都觉得不合适,我只好留下来陪她。 厉天一直睡到中午才下楼。 “过来吃饭。”我将做好的饭菜摆上餐桌。虽然我并不喜欢厉天,可她毕竟是客人,而且厉枫然的身份......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 厉天倒是没客气,直接坐到餐桌旁。大概是真饿了,她很快吃完了面前的一碗饭,“简姐姐,麻烦再添一碗。” 她这次倒是很客气,我接过碗,走进厨房,盛好一碗饭重又走回餐厅。刚走到餐桌旁,我就感觉有个凉丝丝的东西,在我脚边缓缓移动。低头一看,瞬间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竟然有一条蛇趴在我脚边。 “啊!”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逃,可那条蛇已经爬上了我的脚面,正顺着我的小腿盘上来,我身上霎时起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啦?简姐姐。”看见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叶天嘴角一挑,似乎很是得意。 “蛇,有蛇!”我吓得大叫,身体却一点也不敢乱动。 “哪儿有蛇?让我看看。”厉天似乎并不以为然,走到我跟前俯身,盯着那条蛇,“简姐姐,这好像是一条响尾蛇呦,一种剧毒的蛇,被它咬到必死无疑。”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那条响尾蛇好像受到了惊吓,高扬起尾巴迅速摆动尾环,发出一阵巨大的响声。 我心里更加害怕,努力克制才不让身体抖动,“快,给奇哥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林师叔住的地方离这里并不算远,只要我能坚持到林奇回来就一定没事。 “简姐姐,奇哥哥正在外面忙,怎么顾得上你?”随即她脸上露出一种极其狠戾的神情,“简言,你还是认命吧。”随即她的手指在那条蛇的尾巴上轻轻一捏,响尾蛇立刻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我小腿一下就咬了过来。 我心想这下完了,自己年纪轻轻竟然要死在一条毒蛇的口中。然而,那条蛇张着的血盆大口还没落到我身体上,就有一道人影闪到我面前,是林奇。 只见他迅速抓起蛇身,硬生生将那条蛇从我腿上扯了下来。那蛇反应极快,扭头就朝林奇手腕上咬了过去,林奇抬起另一只手去抓蛇的七寸。 “奇哥哥,危险!”是厉天的声音,说话间她貌似不经意地撞了林奇一下,一只手迅速盖到林奇的手腕上。 林奇身体突然被撞,去抓蛇七寸的手一偏,那条蛇猛地低头一口咬到厉天的手背上,厉天“啊”的一声惨叫。 林奇再次抬手,精准地掐住蛇的七寸,将那条蛇头朝下狠狠朝地板上一摔,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蛇立时被摔成了两截。 厉天的手背上已经很明显地出现了两颗蛇牙的牙印,我听秦玥给我“讲”过,被不带毒的蛇咬伤以后,伤口会是一排小牙印,如果是有毒的蛇,伤口就会呈现出一到四颗的毒牙牙印,看厉天手背上伤口的情形,那蛇果然是有剧毒的。 “忍一下。”林奇断眉蹙起深深的折痕,抓起厉天的小手,薄唇一下咬住伤处,吮了一大口血,吐到地板上,那血果然是黑色的。 “奇哥哥,我手好疼。”厉天托着一只手扑到林奇怀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看着厉天在林奇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心里特别不舒服,可她毕竟是为救林奇受的伤,我又不好说什么。 林奇侧头看了看我,又垂眸看了怀里的厉天一眼,抬手将她拉开了一段距离。可厉天就像狗皮膏药似的很快就又缠了上去,那只没受伤的手还圈住了林奇的劲腰,“奇哥哥,人家好疼的,你抱抱人家啦。” “厉天,你手受伤了,我必须带你去医院。”林奇拉下厉天放在他腰上的小手。 “奇哥哥,我头晕,走不了路,你抱我去。”厉天说着没骨头似的软进林奇怀里。 林奇皱眉,无奈地俯身将她横进怀里,边往外走,边回头对我说:“用肥皂水把身上刚毒蛇碰过的地方多清洗几遍,衣服扔掉。这蛇身体上恐怕也沾着毒液。” “奇哥......”我还想再说几句,可他已经抱着厉天急匆匆地出门。 我忍着心里的恶心将地板清理干净,又按林奇说的到浴室洗了个澡,将衣服换下来扔进垃圾桶。 刚才发生的一幕我还心有余悸,不过仔细回想,也不难发现疑点。金隅湾是金陵最高档的别墅小区,不可能会有毒蛇出没。 而且一开始那条蛇只是缠上了我的小腿,并没有立刻就攻击我,是厉天过来以后,蛇受到了惊吓才开始发出攻击性动作。 林奇抓蛇的时候,明明已经就要捏住蛇的七寸,又是厉天貌似无意地撞到了林奇,才让那条蛇咬到了她的手背,这明摆着就是苦肉计。 想到这儿,我很快拿出手机拨通了林奇的号码,“奇哥,那条蛇是厉天放的。” “你在胡说什么,厉天还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林奇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过来,语气异常严厉。 我一下就愣住了,想到那条蛇刚开始攻击我的时候,林奇并不在场,当然不清楚真相,于是耐下性子给他解释,“真的,奇哥,你没回来的时候,那蛇只是缠上了我小腿,是厉天捏住了蛇尾巴,那条蛇才开始攻击我的。” “你胡说,厉天那么胆小,怎么敢去捏蛇尾巴。”看来林奇还是不信我说的。 “奇哥,你想想金隅湾怎么会有毒蛇?还有,你明明就要抓到那条蛇的七寸了,是她撞了你一下才被蛇咬到手背,这明显就是故意的。奇哥,整件事就是她设计的,害我不成又使出苦肉计......”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奇厉声打断。 第209章 很满意 “够了,简言。你说谎也要有个限度。”林奇轻嗤一声,“厉天明明就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这是我亲眼所见。而且,那蛇有剧毒,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奇哥,你听我说......” “住嘴!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马上从我的别墅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我的心也跟着一颤,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昨天他和我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全变了,厉天玩的小把戏我都能戳穿,林奇怎么会看不出来?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我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手机忽然就响了,我以为是林奇打过来的,立刻拿起来接听,“奇哥......” “简小姐,是我。”希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希姐,你好,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真不好意大过年的还打扰你。事情是这样的,林氏最近接了一部公益微电影,短视频的形式,打算正月十五的时候定档播出,时间比较紧,马上就要去海城进组拍摄。” “什么时候动身?” “今天下午三点的飞机,机票都已经买好了。” 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刚好是一点半,“好,我收拾一下,一小时以后机场见。” 我很快收拾好行李,打了辆车,直奔金陵机场。林奇已经放了狠话让我离开,以我的性格自然不可能赖在这里,而且我也不想再见到厉天。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考虑了很久,还是给林奇发了条短信,“我走了。” 很快收到回复,“一路顺风。”看来,林奇知道我要去海城拍公益短片的事。 海城距离金陵并不算远,一小时以后我们一行四人走下飞机,和我一起来的除了希捷,还有李敏古和他的一个私人助理。 海城这边的摄制组很专业,早就给我们安排好了酒店,下午到了海城以后,我们几乎就是立刻进入到了工作状态。希捷给了我两小时熟悉剧本,然后就开始背台词,好在剧本不长,我记忆力又不错。晚上八点的时候,准时开机拍摄。 然而,拍摄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剧中我和李敏古饰演一对穿越了三生三世的痴情男女。大概是之前他带十几辆限量版豪车,摆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到村里向秦玥提亲的事给我印象太深,每次一和他有亲热镜头,我都忍不住笑场。 虽然是公益微电影,但要在元宵节的时候,在几个知名的视频网站同时播出,因此导演要求十分严格,几次ng机重来,几个简简单单的镜头反反复复拍了好多次。 李敏古的表现就好多了,他总是能够很轻松地进入各种情景的拍摄状态,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他是金陵电影学院毕业的,名副其实的科班演员。 拍摄工作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二点才结束,我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想想第二天一早的通告,我真有一种生无可恋的赶脚,于是悄悄向李敏古打眼色。 最后,在李敏古的建议下,导演给我放了半天假,让李敏古带着我各处转转,培养感情,找找戏感。 我们拍摄的地点是海城的一处影视城,李敏古不知道从哪儿找来辆二八单车,让我坐在车后座。在民国场景的青石古路上,我俩穿着戏服,他载着我在钟楼古巷流连,给我讲戏里的故事。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穿越到了剧中的情景,与一身戎装的民国少帅演绎一段乱世痴情。 实践证明李敏古的建议还是十分有效的,下午一开机,我很快进入状态,这场戏的拍摄进行得相当顺利,剧组提早收工。 导演尝到了甜头,接下来几天的拍摄不再急功近利,而是给我适当的时间叫李敏古带我熟悉场景,给我讲戏,讲剧情。李敏古是个特别出色的老师,每次都能将需要表演的剧情像说故事似的讲给我听,让我很轻松地就找到剧中人的定位,快速进入拍摄状态。 那天下午我正和李敏古拍整部剧的最后一场,故事讲的是九尾狐化身的小白(由我饰演)为了救书生沈功良(李敏古饰演),断掉了最后一条尾巴吐血而亡,沈功良抱着小白的尸体悲痛欲绝。这是一场很激情的戏而且有一段我和李敏古的接吻镜头,虽然时间不长,但要求感情投入。 一开始我怎么也找不到状态,在我心里一直拿李敏古当大哥哥看待,和他接吻总感觉怪怪的。 休息的间隙,李敏古又给我讲了一遍戏。十分钟以后,一切准备就绪,导演刚喊完开始,影棚门口有脚步声传过来,希捷小声喊了句,“林总。”我心里一动,眼角余光朝着那边扫过去,果然是林奇。 我刚一走神,李敏古的薄唇就已经吻了上来,林总的俊脸立时就黑了,我心里一阵暗爽,他为了厉天冤枉我,要我离开金隅湾的事我可没忘。 于是,我马上给了李敏古很积极的回应,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但是那个画面一下子就对了,这场戏一次ok。摄影机停止的时候,我立刻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林总说大家表现得都很不错,他很满意,今晚在影视城的火锅居请大家吃饭。”希捷的话引来剧组成员的一阵欢呼,原来他那个表情居然是......很满意? 火锅居是影视城最好的一家饭店,就在我们住的宾馆对面,价格也贵得出奇,不过既然是老板请客,大家当然不会手软,光酒水就点了好几箱。电影终于杀青,确实需要放松一下。 吃饭的时候林奇并没出现,只是吩咐希捷,费用全部记他账上。剧组成员当然求之不得,老总不来自然会吃的更自在。不过,我心里就特别不舒服,我离开金隅湾已经十几天了,不知道厉天是不是一直住那儿,林奇没再出现是不是赶回去陪她了? 第210章 真醋了 拍戏的这段时间,剧组要求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不可以在拍戏期间饮酒,剧组里好几个有酒瘾的,一直憋着,这回一开禁,都扬言要不醉不归。我作为电影的女主角,自然成了很多人敬酒的对象,我酒量不好,希捷一直在替我挡,作为男主角的李敏古也被灌了不少。 宴会结束的时候,除我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喝高了。希捷路都走不稳了,却一直不让我扶,像个高傲的女战神一样。我不放心坚持要送她回房,可到了房间门口才发现,她房卡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我只好把她带进了我的房间。 希捷表面上强撑,其实醉的不轻,我帮她脱了衣服鞋袜,又打了温水给她擦脸,她很快就睡了过去。我把希捷安顿好就准备去楼下服务台取她的备用房卡,她睡了我的房间,我只好去睡她的房间。 我刚走出去,带上房门,手腕忽的就被人扯住,一下裹进怀里,那个感觉,那个力度,甚至身上的味道,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林奇。 “放开我,”我拼命地挣扎,一双拳头毫不留情地打到他胸前,“不是说我是小人之心,不要再见到我了吗?你去找你的君子之腹去。” 林奇并不答话,也不把我松开,双臂用力将我拉进了拐角的楼梯间。紧接着他的唇就盖了上来,狠狠地吻住,把我使劲地往他怀里揉。 我咬他推他,他却丝毫不为所动,把我抵到墙角狠命地纠缠。直到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终于肯放开我。 他将唇上被我咬出的血滴狠狠蹭到我唇上,他张开雪白的贝齿,咬住我的下唇,却没舍得用力,最后只恨恨地说了句,“刚李敏古吻你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杀了他。” “你的厉天小妹妹走了?不用陪她了?你就又想起我来了?”我拼命挣脱他的怀抱,他却一点也不给我松开,“小傻瓜,真醋了?” 他眼睛里漾起揶揄的笑意,一把将我横进怀里,“待会儿再给你解释,先带你去个地方。” 他抱着我从楼梯间直接下楼到地下停车场,还好我住的房间在六层不算太高,我又不重,不然我还真担心他伤好没多久的身体,会被累坏了,呸呸呸,这才多长时间,我又开始没出息地心疼他了。 很快我就闻到了海风的味道,咸咸的,林奇带我去的地方是海边。海城四面环海,以海闻名,而金陵属于内陆城市,不临海,只有湖。我第一次看见大海就是林奇带我去三亚度蜜月那次,不过我从没在寂静无人的夜里来过海边。 林奇从车上拿了件厚厚的外套给我穿上,这才打开车门,牵着我手下车。我一直以为海和湖差不多,然而真正见到夜里的大海,我才发现,海和湖是完全不同的。 黑夜里的大海是一片广袤的墨色,波澜壮阔,大气磅礴,如果说湖像一位温婉柔情的少女,海就像是一位奔放豪迈的将军,时刻都以冷俊、沉稳的面貌示人。 也有人说大海是倒过来的天空,就如此时,在水天连一色的地平线上,大海和天空已经融为一体,几颗闪亮的星星照进碧波轻漾的海面,显得既神秘又幽深。 “我很喜欢冬天来这里看海。”林奇的声音带了几丝温柔,“没有了夏日海滨的喧闹,你才能看清它本来的面目。特别是在夜色里,无论白日里怎样喧嚣,它都能归于平静。” 林奇拉我坐到沙滩上,解开自己的毛呢外套将我裹进去,我知道他一定是有话要对我说,这男人做事向来目的明确,很少有心血来潮的时候,更不会平白无故在冷死人的冬夜带我来看海。 果然,停顿片刻,他话锋一转,“小丫头,拍戏需要投入,这没错。不过,一旦真的入了戏,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心理素质,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走出来。所以,有很多演员会在搭档过一部戏之后,很容易就假戏真做,特别是饰演情侣的男女主角。 但是,你要知道,戏永远是戏,就算演的再逼真,也不能等同于生活。把戏带入生活,吃亏的往往是自己。好的演员,就如同眼前的大海,无论台前再怎么喧嚣热闹,卸妆之后,也总要归于平静。” “我明白,奇哥。我和李敏古只是比较好的朋友,他很照顾我,也教会了很多关于表演的东西,但我只把他当大哥哥。”我明白林奇是在借机敲打我,而且我也觉得有些事有必要向他解释清楚。 “这样就好。”林奇的大手揽住我的腰,用他的身体温暖着我,“有些事你之前还没机会遇到,我也没和你讲过。作为林氏的形象代言人,有时候在一定程度上和艺人有着某些共同之处,但又不能完全等同于艺人。 你在公众面前不只代表你自己,也代表了公司形象,因此你必须特别注意,这是出于公司的利益,更是出于对你自己的保护。” 默了几秒,林奇又继续说,“作为公众人物,你必须要承受比普通人更大的心理压力,比如,这部片子上映以后,有人会为你喝彩、赞美你、欣赏你。同时也会有人批评你、攻击你、甚至用恶毒的语言诋毁你、诽谤你。就算最出色的艺术家也无法做到让所有人满意,这个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 我重重地点头。 “还有......”林奇的大手在我头顶很宠溺地揉了揉,“厉天,这些日子一直在住院,今天才回的金隅湾,我找了保姆照顾她。那天......你打电话的时候,厉枫然也在医院,厉天受伤,我怕他迁怒于你,才说了那些话,想让你尽快离开金隅湾。”简短的几句,算是对那天事情的解释。 “所以,大过年的你就假公济私派我到海城来拍微电影?”我一拳垂到林奇胳膊上。 他嘶了一声,断眉微蹙,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我立刻就慌了,赶紧拉起他衣服袖子,“是不是碰到伤口了,让我看看。” 第211章 看日出 他随即低笑,弓起食指在我鼻梁上刮了一下,“骗你的。不过,叫你来拍微电影,我后悔了。” “嗯?”我不知他这话从何说起。 他从身后圈住我,将我抱进怀里,长眉皱起很深的折痕,“有吻戏。” “林总,这部是爱情片,我和李敏古又是男、女主角,全剧只有最后几秒钟的吻戏,算是很少的了,好吧。”我从不认为林大总裁在这方面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不过这样就恨不得杀人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那也不许,下不为例!以后你要是再敢拍这样的镜头,小心我带人去砸场子。”林大总裁像个小孩子似的耍脾气。 “那要是在林氏拍呢?”我故意揶揄。 “照砸不误!”相当笃定的语气。 我调笑,“林总,你这是在自己砸自己的场子。” “不用怀疑,你比林氏重要不止百倍。”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得极其认真,那样子不容丝毫置疑。 我沉默地吻上他的唇,我承认我又一次没出息地在他或许都算不上情话的情话中沦陷了。 他一边吻我,一边把我抱上了车。 十分钟后,车子在一处海边别墅停下,“我去金陵之前就住这里,不过那时候还是低矮的棚户区,后来危旧房改造,开发商盖起了别墅,我和金誉琛、林震每人买了一套,过年的时候都会回来看看。” 林奇带我进门,随手就从卧室的衣橱里拿了套睡衣给我,“去洗澡换衣服,一身的酒味。” “这里怎么会有我的衣服?”我确信自己是第一次来海城,更是第一次走进这所别墅。 “只要是我的地方,都会有你的衣服。”林奇答得理所当然,我心里却是一热,有一股暖烘烘的东西流淌而过。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林奇已经准备好了夜宵,很粘稠的小米粥,清淡的小咸菜,“过来吃点。喝那么多酒,不吃东西就睡,胃里不舒服。” 我点点头,晚宴上只顾了喝酒聊天,根本就没怎么吃东西,现在闻到饭菜的清香,顿时就觉得饥肠辘辘。 我刚端起粥喝了一大口,坐我对面的林奇就痞笑着加了句,“你吃饱了,我才好吃你。” 果然是套路啊......怎奈,我已经上当。 或许是这几天拍戏都拍得太晚,又或许是我真的有些醉酒,总之吃到一半的时候,我就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我被林奇抱上了松软的大床。我还记着他饭桌上的话,谁让自己吃了人家东西,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于是,我翻了个身,很豪爽地随口咕呶,“我累了,你要吃我,就自己动手吧,我已经洗干净了。” 耳边传来一串低笑,“累了就睡吧,你有的是时间被我吃。”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奇就把我从床上拖起来,“小丫头,起床了,带你去看日出。这里的海上日出是世界级美景,错过了你一定后悔。” 我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耍赖,“还没睡醒,你帮我穿衣服。” “好。”他毫无原则地就答应了,然后将衣服一件件地往我身上套。 “别动,不许碰这里......啊......这里也不可以。”他修长的食指故意往我敏感的部位戳,借着穿衣服的机会,狠狠揩了一把油。 我赖在他身上被他背进了盥洗室,半眯着眼让他伺候我洗脸刷牙,涂润肤露,直到他把我抱上车,我才终于睁开眼算是清醒了。车子很快来到了海边,尽管是冬天,来看日出的人还是不少。 我俩在沙滩上挑了个很好的位置坐下,林奇依然像昨天一样,解开外套把我裹进去,他的外套很大很暖,让我即使是在冬天的海边,也丝毫不觉得冷。 天还没亮,周围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我依偎在林奇怀里,记起小学的时候学过巴金老先生的《海上日出》,于是朗声背诵起来,“为了看日出,我常常早起。那时天还没有大亮,周围很静,只听见船里机器的声音。 天空还是一片浅蓝,很浅很浅的。转眼间,天水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红霞。红霞的范围慢慢扩大,越来越亮。我知道太阳就要从天边升起来了,便目不转睛地望着那里。” 背诵到这里的时候,人群忽然一阵欢呼,我看见海天连接的地方忽然就亮了起来,真的就像巴金老先生说的,那里出现了太阳的小半边脸,然后它像负着什么重担似的,慢慢儿,一纵一纵地,使劲儿向上升。 到了最后,它终于冲破了云霞,完全跳出了海面,就连它旁边的云也突然有了光彩。 那个场面能带给人心灵极大的震撼,林奇显然也受到了这种情绪的影响,他将我揽进怀里闷闷地出声,“每次看日出我都感觉像是见证了新生命的诞生。小丫头,忘掉过去,我们重新开始,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吗?” 同样的话,在他来酒店救我的那天不只一次的问过我,而我在得知他要和蒋琼琳结婚的消息之后,也用这句话狠狠地伤害过他,如今......我不知如何作答。 沉默良久,我反问,“你不是不喜欢孩子吗?” 我清楚地记得,我问过他为什么那么对我,当时他给我的答案就是他不喜欢孩子。 他沉默的时间比我更久,“别问了好吗?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他的声音哑哑的,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可我分明瞧见狭长的凤眸之中,早已一片猩红。 “我和你之间从来没有谁对不起谁。”我重复那天他说过的话,第一次感觉,他不要我们的那个孩子或许真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清冷的薄唇印上我的额头,“我喜欢,一直都喜欢。” 离开海边,林奇带我去了另一个地方,一个在海城对他来说仅次于家的地方,那地方离他住的别墅不远,是风水极好的一处墓地,这里睡着两个人,两个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人。 第212章 儿媳妇 林奇拉着我手下车的时候,天上忽然飘起了小小的雪花,一片连着一片,扬扬洒洒的。林奇脱下黑色的毛呢外套罩在我俩头上,“走吧。” 这是一处风水极好的墓地,依山傍水,松柏林立,罗城得局。我跟着林奇顺着一级一级的台阶走到了半山腰的位置,那里并排着两座黑色的大理石墓碑。 左边的一块,刻着“慈母秦雨晴之墓,生于xxxx年x月x日,卒于xxxx年x月x日”是林奇养母的墓地。 林奇穿好外套,一丝不苟地系好每一粒纽扣,和我一起并排立在墓碑跟前,恭恭敬敬地三鞠躬。 “妈,我带儿媳妇来看你了。”林奇掏出一条白色的手帕,将墓碑一点点擦拭干净,然后将一束带来的白色雏菊摆放到墓碑跟前。 “摆进金氏祠堂的只是我妈的灵位,她的骨灰一直在这儿,这儿是她陪我长大的地方,也是我们的家。”林奇揽着我的肩膀,在我耳畔轻声呢喃。 之后,林奇拉着我手走到了第二块墓碑跟前,“吾妹秦茵之墓,生于xxxx年x月x日,卒于xxxx年x月x日”。 “这个是......” “薛茵,她是我养母的亲生女儿,随我养母姓秦,后来被人收养才改姓薛。我七岁之前也是随养母姓秦,后来被我师傅收养才改姓林。薛茵说要陪着母亲,所以,我才把她接回来葬在这里。” 林奇拍掉我身上的几片雪花,沉默良久才又开口,“小丫头,我从一出生就跟着我养母,她对我恩重如山,薛茵是她的女儿,就和我亲妹妹一样,如果她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歉。” “死者为大,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现在斯人已去,前尘往事我也不想再计较。”我依然和林奇站在墓碑跟前三鞠躬。 “奇哥,薛茵......是怎么死的?”林奇揽着我腰走回去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道。薛茵的死,我怎么都觉得没那么简单。 “是为了顾梓坤。”林奇打开车门让我上车,自己也坐进驾驶室,却没急着打火开车,而是继续说,“厉枫然是个色魔,尤其喜欢姿色超群的女人。他在一次慈善酒会上遇到了薛茵,就惦记上了。 薛茵当时已经嫁给了顾梓坤,名义上是蒋家的三小姐蒋琼玉。开始,厉枫然以蒋家的利益威逼利诱,想让薛茵做他情妇,薛茵抵死不从。 后来,厉枫然不知道从哪儿查出了薛茵冒名顶替蒋琼玉,以及之前是锦色坐台小姐的事儿,威胁薛茵如果不顺了他的意,就把这些全都抖出来。 薛茵明白厉枫然一旦将这些公布于众,受害最大的一定是顾梓坤,说不定他连顾家接班人的位置都保不住。 所以,在厉枫然假造车祸要害顾梓坤的时候,薛茵救了顾梓坤,自己却......她觉得她是顾梓坤身上最大的污点,只有她死了,顾梓坤才能安安稳稳地接掌顾家。” “所以,厉天出事以后,你怕厉枫然迁怒于我,才千方百计要逼我离开金隅湾,甚至接拍公益微电影就为了让我离开金陵。”我恍然。 “是。不仅如此,厉枫然已经对你下手了。你知道偷拍你和顾梓坤照片的是谁,指使蒋琼玉和蒋琼嫣绑架你的又是谁,甚至那次在酒店给你下药找男人进你房间,都是厉枫然指使人做的。这是他对付女人的惯用手段,先抓到你的把柄,再逼你乖乖就范。” 我只感觉脊背阵阵发凉,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几次羊入虎口。 “如今金陵的四大家族,蒋家和林家已经被厉枫然收入麾下,只剩下金家和顾家成了厉枫然的眼中钉肉中刺,厉枫然的野心,是想独掌金陵。” “对了,奇哥,去年京都的新年酒会,金氏为了拿下合同,给厉天下药的事,我告诉林澈了。”本来对这件事我还没太在意,但是听林奇这么一说,不得不惊觉起来,既然林澈和厉枫然已经是一丘之貉,那这件事厉枫然肯定也知道了。 我将林澈找我,说要帮我回来报仇的事,一五一十说给林奇,事到如今我不想再隐瞒他什么。 “看来这件事厉枫然也脱不了干系,他是想利用你让四大家族鹬蚌相争,他好坐享渔人之利。” “奇哥,怎么办?新年酒会的事会不会对你不利?”既然厉枫然早就盯上了金家,就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没事,不用担心,那件事该处理的我已经处理掉了。”林奇答得不以为然,但我心里总觉得他这是在安慰我,这件事远不会这么简单。 离开墓地,林奇带我去吃早餐,据说,那是海城很有名的一家早餐店,店里最拿手的是千里香馄饨。 林奇说他和薛茵小时候最爱吃这里的馄饨,可那时候家里穷,每次秦雨晴带他和薛茵来都只要一碗馄饨。一碗馄饨只有十个,薛茵四个,林奇六个。 林奇坚持和妹妹一样只吃四个,剩下两个留给秦雨晴,可秦雨晴却总是笑着说,“妈妈不喜欢吃馄饨,只喜欢喝汤。”那时,林奇就发誓,以后赚了钱要买好多好多的馄饨,只可惜还没等他长大,秦雨晴就不在了。 那家的馄饨确实很好吃,走的时候我打包了一份准备带给希捷,昨晚她只顾着替我挡酒,都没怎么吃东西。 林奇把我送回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我给希捷发了条微信,等了十几分钟,她一直没回。我只好拿出房卡上楼,打开房门。 一走进房间,我立时就愣住了,床上躺着的除了希捷以外,还有一个男人。两个人的衣服散落了一地,薄薄的被子只遮住了重点部位,露在外面的肢体赤裸着纠缠在一起。 整间屋子都弥散着一夜春宵之后的暧昧气息,昨晚发生过什么一目了然。我脸唰地一红,尴尬地赶紧往外退,一不小心被地上扔着的一条西裤绊了一下。 床上的男人被我发出的声音吵醒,翻身坐了起来。借着酒店窗帘透进来的亮光,我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我怎么也没想到,和希捷睡了一晚上的人,居然是他。 第213章 别介意 李敏古,坐在床上的人居然是李敏古。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我和李敏古几乎同时出声。 “这是你的房间?”李敏古看看我,又看看床上的希捷,脸色一阵尴尬,“简小姐,麻烦把衣服递给我一下。” 我拾起地上的内衣裤递给他,李敏古在被子里套上内衣,然后才掀开被子开始穿西裤。 他这么一折腾,睡他旁边的希捷也醒了,围着被子坐起来,看着眼前的情景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低咒了一声,捋了把乌黑的短发,颇为豪爽地说了一句,“昨晚喝多了,一不小心把你给睡了,别介意哈。” 李敏古俊脸上的神色愈发尴尬,“我......那个......也喝多了。不知道是谁扶我进的这个房间,我......我会负责的。”李敏古一边说一边往身上套衬衫,穿得太急,扣子系错了好几颗。 “算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谁强迫谁,我不需要你负责。只要你不说出去,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希捷摸起床头的烟盒,极其潇洒地掂出一颗点燃,吸了一大口。 “我不会说,我不会说的。”李敏古拾起自己的西装外套,逃跑似的迅速离开了房间。 李敏古出去以后,我坐到床边问希捷,“怎么回事?” 希捷弹掉一截烟灰,又吸了一口,“酒喝太多,我也记不清了。就觉得睡到一半有人进来,开始我还以为是你。后来才发现是个男的,可身体似乎一直不受大脑控制,八成是被人做了手脚。妈的,让老娘知道是谁做的一定饶不了他。” 希捷捻灭了手里香烟,“算了,事情都出了,再想也没用。”随即她眼神望我手上一瞄,“你拿的什么?这么香?” “千里香馄饨,特意给你带回来的。”我把手里的餐盒放到桌上。 希捷立时两眼放光,“算你有良心,不枉我为了给你挡酒失身。”靠,她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我是罪魁祸首似的。 电影杀青,按照剧组的安排,下午我和希捷,李敏古和他助理就可以坐飞机返回金陵。 中午是剧组安排的散伙饭,昨晚大家都喝了不少,而且有几个演员下午还有其他剧的通告,因此中午这顿饭就没要酒。 吃到一半的时候,对面一个叫许小白的小姑娘忽然出声,“简姐,早上的时候,我看见李敏古哥哥衣衫不整地从你房间里出来,你俩......是不是已经......”她故意欲言又止,引得桌上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朝我聚过来。 这个许小白是剧里的女二,海城电影学院的在校生。知道我是女一以后就各种不服气,拍戏的时候还经常抢我的戏,为这个导演说了她好几次。不过,她倒是挺崇拜李敏古的,常常缠着他问东问西。 我正不知如何回答,坐在许小白旁边的希捷已经出声,“许小姐,昨天我一直在简言房间,李敏古也在吗?我怎么没瞧见?”然后她靠近许小白,朝她耳语了几句。许小白脸色立时变了,“我看错了,李敏古哥哥是从他自己房间里出来的。” 李敏古似乎也松了一口气,重重咳了几声,“许小姐,这种事没有真凭实据可不要乱说,我倒是没什么,可别毁了简小姐的清誉。” 许小白讪笑两声,“我开玩笑,开玩笑的。”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饭桌上的气氛就有些尴尬,再加上没人喝酒,一顿饭很快吃完。众人离席的时候,我悄悄问希捷,“你和许小白说什么了,她吓成那样。” 她伏到我耳边,低声道,“我说手机里有她被某导演潜规则的照片,如果她再胡说,我不介意拿出来让大家一起欣赏一下。当然,是骗她的。” 说完,希捷朝我眨了眨眼,样子可爱至极。偶然回眸,无意中发现李敏古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希捷,悄悄红了耳根。 回到金陵以后,我给林奇打电话,把李敏古和希捷的事说了一遍,林奇沉默几秒,随后说道,“这事恐怕是冲你来的。” 我略一思索,觉得林奇说得没错,如果不是我把希捷扶进了我的房间,那被人做了手脚和李敏古睡了的人就是我。而这种事在娱乐圈很容易就被捕风捉影,单凭许小白在饭桌上的一句话,就能被炒得绯闻满天飞。 当时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被搁下,可没想此后不久,我和李敏古拍戏期间同睡一间房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与此消息一同发到网上的还有我大闹林奇婚礼,砸伤蒋琼琳,以及除夕夜和林奇在中环广场激吻的几张照片。 一时间我的绯闻几乎占据了各大娱乐网页的头版头条,我先前村小学盲童教师,盲女形象代言人的励志形象彻底被颠覆。 随之而来的就是评论区跟帖的一片骂声,“小三、白莲花、绿茶婊......”什么难听骂什么,甚至有林奇的粉丝等在林氏集团总部楼下,只要一看见我进出就朝我身上扔菜叶,砸鸡蛋......搞得我好像过街老鼠一样。就连元宵节播出的公益微电影也受到了影响,网上点击率已经差到了极点。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我的情绪几近崩溃。我终于有些理解为什么有的演员被误解中伤之后会选择轻生,这种天天被人骂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林氏集团的股票也受到了影响,一连三天,开盘后三十分钟就一路跌停。而林奇这几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在公司都见不到人影。倒是小邵一直在接送我上下班,我向小邵打听林奇的去向,小邵只说他最近很忙,叫我不用担心。 那天,吃过晚饭,我心情烦躁到了极点,裹了件外套出门。这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我顺着街边的小路往前走,整个人都有些混混沌沌的。 走着走着,忽然就飘起了小雨,我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出小区很远,而且这地方有点偏,四周黑漆漆的。我立刻警觉起来,转回身加快脚步往回走。 第214章 绿茶婊 我只顾低着头赶路,没注意一头撞到一个男人肩膀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道歉。 那男人侧头看了我一眼,“哟,这不是最近网上的红人吗?简......简言?没想到还能见到真人。”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头发染的五颜六色,右边的耳洞带了很夸张的骷髅耳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立刻低下头只想赶快逃走,他却故意挡住我的去路,“小妹妹,别着急走啊?听说你抢男人挺有一套的,是不是床上功夫了得?”男人痞笑着靠近我,一张带着臭气的嘴凑到我耳边,“你开个价儿,让哥哥也爽一把。”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我抬手朝着他脸搧过去,他侧开身躲过去,顺势抓住我的手腕,“装什么假正经!你到人家婚礼上抢新郎的事,全金陵的人谁不知道,这么缺男人不如让哥哥疼疼你。” “滚!”我抬起右脚,一下朝那男人裤裆里踹了过去,那男人没防备被我踹了个正着,立时疼得夹着腿,弯下了腰,“你个臭婊子,真他娘的不要脸。诶呦......疼死老子了。” “你才不要脸,你们全家都不要脸!”我话音才落,脸上就被人狠狠地甩了一记耳光。 “不要脸的臭婊子,敢当街勾引我老公!”打我的是一个五十几岁是中年女人,身材又矮又胖,脸上的粉厚得像墙皮。已经是三月的天气,她却还穿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脖子上的坦克链足有小手指粗细,满手的金戒指,一身暴发户的铜臭气质。 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大年纪,竟然是那男人的老婆,当他老妈都富富有余。 “这位太太,明明是你老公对我图谋不轨,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随便打人?” 我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忍住想要甩回她一巴掌的冲动。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姐姐我慈悲为怀,淑女风度,主要是那女人块头比我大,又明显和那男的是一伙,姐姐我孤身一人实在是打不过她。 “打你是轻的,你个不要脸的小三,婚礼上抢了别人的新郎还不够,还敢污蔑我老公,明明是你在勾引他,看我不撕了你这张狐媚子的脸。” 那女人说着就朝我扑过来,我转身想逃,却被她抓住肩膀,一下推倒在地上。我腿上伤过,这么一摔碰到了旧疾,疼得我坐到地上爬不起来。 “想跑?没那么容易。大家都来看看啊,网上人人喊打的贱小三,绿茶婊,又出来勾引男人了。” 这女人嗓门特大,本来寂静的街道被她这么一喊,立刻围上了一圈人。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朝我指指点点地议论开了,“这不是网上抢了别人新郎,又去睡男主角的那个白莲花吗?” “对,就是那个贱货,绿茶婊。” “我最瞧不起这样的女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去偷别人家男人,真不要脸!” “打她,这样的女人打死她都活该!”说着就有几个中年妇女朝着我吐口水,先前打我一巴掌的那胖女人更是来了精神,扬起手就要继续朝我脸上招呼。 “住手!”低沉磁性的嗓音穿耳而过,一身黑色西装的林奇拨开人群走到我跟前,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诶呦,快放开我,我手......我手要断了。”胖女人的手腕已经被林奇狠狠钳住,疼的她一张胖脸都变了形。 林奇很嫌弃地皱了皱长眉,手上更加用力,“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比挨了打还难受!” 那胖女人立时疼得鬼哭狼嚎,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你是什么人?敢帮这个贱女人说话!”先前想要侮辱我的那男人,看自己老婆受了欺负过来撑腰。 “你不配知道!”林奇狭长的俊眸扫了男人一眼,强大的凛冽气场吓得那男人身子一抖,立时禁声。 林奇甩开那胖女人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那女人疼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林奇俯身将我横进怀里,周围很快让开了一条路,林奇抱着我穿过人群。 背后有人窃窃私语,“这就是林氏集团的总裁。” “果然是一对渣男贱女。空长了一幅好皮囊。” 林奇断眉皱起折痕,冷哼一声,迈步上车。林总执掌林氏集团十几年,除了和几个当红影星传过几条捕风捉影的绯闻以外,向来低调,估计是第一次被人民群众冠以“渣男”这么个耳熟能详的称呼,心里自然不爽,一路上一直黑着一张俊脸。 可我被骂了这么长时间,心里更不爽啊。于是,车子刚在公寓门口停下,我就一头扎进林奇怀里哭了个稀里哗啦。 林奇没说话更没阻止我,只是沉默着抚摸我的后背,像是无声的安慰。 我哭了很久,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林奇抽出几张纸巾,给我擦眼泪,“哭够了?” 我点点头,肩膀还忍不住一抖一抖的。 林奇凤眸里蹙起揶揄的笑意,“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和李敏古一起拍戏。” 我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大哥,明明我和你的事才是重点,好不好。 被林奇抱进卧室的时候我心里已经舒服了很多,他让我半靠在床头,挽起我的裤腿,还好伤得不是很重,只是膝盖的位置有些红肿。 “别动,等着我。”林奇微微蹙眉,走进浴室,很快端了盆温水过来,浸湿了毛巾给我的伤处热敷,那种暖暖的感觉从腿上一直舒服到我心里。 半小时的热敷以后,林奇拿来药箱,很熟练给我擦药膏按摩,“疼不疼?” 我轻轻摇头,他的动作极尽温柔,生怕把我弄疼了。 “小丫头,这一年你受了很多苦。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碾磨人心。 我鼻尖发酸,狠狠地摇头,不敢说话,生怕一出口就是要哭的颤音。 他的大手在我头顶上揉了揉,渐渐红了眼眶,“那些害你的人,想不想报复回去?” 第215章 被截胡 我一下抓住他手,声音哽咽,“不要,奇哥。顾梓坤和秦天,他们虽然害了我,但也帮过我,我不想连累他们,还有薛茵,人都已经去了,就让她安安稳稳地走吧。” 我不知道林奇说的那些害我的人都有谁,不过一旦我被冒名顶替的事公布于众,顾梓坤,秦天以及死了的薛茵必然会受到连累,搞不好还会坐牢,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好,听你的。”林奇的大手与我十指相扣,吻息在我额头激起一阵轻烫。 “我出去一趟,乖乖在这里等我。”才待了这么短时间,他竟然又要走。 “奇哥,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我突然很怕他离开,我怕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你很快就会知道。”林奇的大手在我鼻梁上轻轻戳了戳,“洗干净,等着我晚上吃你。” 我知道他指的是那天晚上我在海城别墅说过的话,脸色一红。他望着我害羞的样子,很得意地低笑了两声。然后,拿过我的手机,调到一个电台转播的画面,“等我。” “奇哥,你是不是要回金隅湾?厉天......是不是还在?”我忽然有些患得患失,很怕他这么急着离开是要回去陪厉天。 “不是。是。”很简短的三个字,我想了半天才弄明白,他说的是不回金隅湾,和厉天还在金隅湾。 看着他英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忽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奇哥,这一次你不会再抛下我了吧。 “大家好,欢迎收看名人专访,我是主持人曲末,今天我有幸受到林氏集团林总的邀请,来林总家做这期直播节目......”手机里传来女主持人甜美的嗓音,林氏集团的林总,难道林奇让我看的是他的直播访谈? 我抓起遥控打开电视,找到手机转播的电台,画面里果然出现了林奇挺俊的身影。他只穿了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西裤,没打领带,领口的钻扣松开了两颗,透着一股居家的悠闲。 不过画面的背景并不是在金隅湾,而且他刚从我这里离开,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回到金隅湾。 “林总,最近你在网上可是很红啊,您不介意我这么说吧?”女主持人一开口就直奔重点。 “当然不介意,能够以三十三岁的高龄,当一把网红我还是很荣幸的。”林奇低沉得如同大提琴一样的嗓音,立刻引来了弹幕上的一片惊呼。 “林总真幽默。听说林总如此高龄还依然单身。”女主持人很得体地恭维之后,就借着林奇的话也幽默了一把。 林奇喉咙里窜出很好听的一阵低笑,“是啊,前些日子刚要结婚还被人截胡了。” “林总说得不太准确,不是被人截胡了,而是林总这个胡被人截走了。”女主持人一针见血地指出林奇话里的重点。 “是。”林奇淡淡一笑,随即正色道,“不过,那个截我的人并不是网友们纷纷猜测的什么小三、绿茶婊。她是和我早就有过婚约的女人。她之所以出现在婚礼上也是我的安排。” 林奇此言一出,弹幕立刻炸了,“这是什么操作?” “林总这是在拿婚姻当儿戏吗?” “林总考虑过新娘的感受吗?” 女主持人眼底也滑过一丝诧异的神情,“林总,您是说,您故意找了您的未婚妻去砸你自己婚礼的场子?” 林奇尴尬地扶额,“一定程度上可以这么理解。”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必大家都知道,金陵的金家和蒋家是世交,早就定有婚约,本来和我有婚约的是蒋家的三小姐蒋琼玉,可三小姐钟情于顾家二少爷顾梓坤,最终弃我而去。当时我心灰意冷,又碍于男人的面子,转而追求蒋家二小姐蒋琼琳,承蒙二小姐不嫌弃,愿意与我结为秦晋之好。只是......” 林大总裁很逼真地叹了口气,一脸的追悔莫及,“只是后来林奇又遇到了真爱,就是林氏的新一届形象代言人简言小姐。无奈,我和蒋二小姐的婚期已近,我又没勇气向二小姐说明真相,才自导自演了婚礼上的闹剧。 这件事我确实伤害了蒋二小姐的感情,我在这里公开向二小姐道歉,除了林奇的清白之身要交给我老婆之外,二小姐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答应。另外,为了表示我道歉的诚意,我将把我个人名下除林氏股份以外百分之三十的财产全部赠送给蒋二小姐蒋琼琳。” 林奇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财产具体有多少我并不知道,几千万甚至上亿应该都有可能,看来这次蒋琼琳是捡了个大便宜,难怪被我砸破了头也一直没出声。 此消息一出,弹幕开始两极分化,有的为蒋琼琳鸣不平,“多少钱也弥补不了心灵上受到的伤害。” “渣男,收起你的臭钱!” “有钱就可以玩弄别人的感情,为所欲为了吗?” 也有的极其现实,“这波操作可以呀,我也想要,林总能给个机会吗?” “林总个人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财产具体有多少?方便透露一下吗?” 林奇直接回复,“不方便,谢谢。” 还有的网友看热闹不嫌事大,“姐姐我明天结婚,有来抢婚的吗?能有林总这样的颜值,我带上嫁妆主动跟你走。” 有网友回复,“你这么调皮你老公知道吗?” “林总,有传言简小姐在拍戏期间曾与男主角同宿一室,这个您不介意吗?”女主持人又爆出一大焦点。 “我当然介意,不过,传言共处一室的那晚,简小姐恰好和我在一起。”接着林奇晒出了一组照片,我和他在沙滩上看海的情景,而且日期显示的正是网传李敏古进我房间的那一晚。 在这样一个倾洒着小雨的冬夜,他又一次救我于水火,把那些流言蜚语毫不在乎地揽到自己身上,就为了给我一个林太太的名份。 “林总,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和简小姐完婚?”女主持人穷追不舍,本来这种八卦新闻就是这些网络媒体极感兴趣的。 “立刻、现在、马上。”林大总裁露出个迷死人的浅笑。我瞬间就懵逼了,他说的简小姐大概、好像、应该、肯定就是我,不过他刚刚说的立刻、现在、马上是几个意思? 第216章 愿意吗 我正愣愣地盯着已经转成插播广告的电视屏幕发呆,门口就传来一阵很清脆的敲门声,我人都有些傻掉了,本能地打开房门。 站在门外的林奇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西装礼服,胸口的位置还别了一枚红色的礼花,上面很清晰地写着两个字,“新郎”。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林奇已经将一枚写着“新娘”的红色礼花别到我胸口,“简言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林奇先生吗?无论他曾经怎样伤害过你,无论他今后经历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者贫穷、健康或者疾病、快乐或者忧愁,甚至一无所有都愿意永远爱他,陪着他,对他忠实,直到永永远远?”林奇低沉磁性的嗓音藏着一点点紧张,好像生怕会听到什么不想听到的结果。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你永远都不会一无所有,你永远有我!”同样的话,我在壹号公馆的时候就对他说过,我相信他一定还记得。 他的薄唇猛地含着我的唇瓣,很动人的一个深吻,“那么,简言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他嘴角上扬,勾起一个迷死人的弧度。 “我愿意!”我看着他如墨的凤眸,回答的特别大声。 “林奇先生,你愿意不计前尘往事,不计身份地位,娶你眼前的这位简言小姐为妻吗?纵容她始终保留着自己喜欢的一份工作,纵容她在周末的时候约女友来家里喝酒胡闹,纵容她不爱下厨、不爱做家务的坏习惯,甚至在她遭人陷害,被人误解的时候,你都要爱她,宠溺她,支持她,信任她,你愿意吗?”这次轮到我问,有点紧张,有点期待,还有点小激动。 “我愿意!”相当笃定的语气,林奇墨色的断眉轻轻弯起,狭长的凤眸漾起蛊毒一样的浅笑,看得我一阵眩晕。 他绯红的薄唇忽然凑到我耳边,极其低沉魅惑的声线,“我还可以纵容你在半夜的时候挑逗我已经沉睡的身体,老婆,欢迎骚扰!” 我脸一红,手捶到他胸口,却被他一把抓住,扯进怀里,帅气的俊脸扬起个桀骜的痞笑,“现场直播,这回你反悔不了!” 我这才注意到林奇身后还站着一大堆人,刚刚的主持人,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甚至还有很多熟人,林震、方世玉、小七、郭兰、方承然、杨颖......等等,杨颖的肚子......好像已经有好几个月了,看来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喝到满月酒了。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不知谁起哄地喊了一句,“砰”的一声数十只礼花筒在我周围瞬间绽放,扬起五颜六色的彩带,如梦如幻。 我很快被众人簇拥着走进了对面那间702,这套房比我那套701要大好多,足足有三、四百个平方,已经被布置成了结婚礼堂的样子。红色的波斯地毯从玫瑰花瓣编织的彩虹门一直铺到舞台中央,舞台背景是我和林奇的一幅幅照片,大多是那晚我们在海边看夜景的,这些照片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拍的,不过为毛他英俊帅气得一塌糊涂,我就脸色红红跟个被人灌醉的小懒猫似的? “简小姐,去换一下婚纱好不好?”是方世玉拿着个精致的礼服盒子走过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卡通花色的家居服,难道自己刚刚就是穿着这么套衣服说要嫁给林奇的?看着方世玉眼里扬起揶揄的笑意,我有一点点窘。等等,这货怎么变这么漂亮了,不仅身材瘦了好多,连皮肤也白白嫩嫩的。 其实,本来方世玉的五官底子就不错,只是身材有些略胖。现在,一瘦下来简直比电视上的女明星还要好看,难怪有人说,每个胖子都是一只潜力股。 “方世玉,你吃什么灵丹妙药了?变这么漂亮?”我一边接过礼服盒子一边八卦。 方世玉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没有了啦,就是寒假替你带盲童班累的。”她这理由我才不信,白眼一翻,“照你这么说,美容院都不用开了,直接改成村小学就可以了。” 方世玉被我逗得噗嗤一笑,白皙的小脸微微泛红,这货还害羞了。 “奇嫂,你要是再不换婚纱,可就直接拍你穿家居服的样子当结婚照了。”出来替方世玉解围的居然是林震,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啊,奇嫂,赶紧去换衣服吧。”一直站在郭兰身边的小七接着开口,他今天穿了一身深颜色的休闲装,头上卡了顶黑色棒球帽,一幅纯情小鲜肉的帅气模样。等等,他手怎么和郭兰的缠在了一起,十指交扣的姿势,妥妥的情侣热恋中...... 看来我不在的这一年,这几个人也没闲着,搞了好多事情啊...... 三十分钟以后,我已经换好了白色的抹肩婚纱,化了精致的妆容,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林奇牵着我手,从彩虹门开始,踩着红毯走上舞台,闪光灯霎时连成了一片,那个瞬间,沉醉了岁月,惊艳了时光。 原来这就是林奇一直在忙的事,他又一次给了我人生中最大的惊喜。 今晚的婚礼林奇只请了和我们关系很近的几个朋友,一点也用不着商场上那些推杯换盏的俗套,因此婚宴很早就结束了。本来林震还嚷嚷着要闹洞房,我赶紧朝方世玉打眼色,于是方小姐姐一个眼神瞄过去,林震立时禁声,这货绝对有妻管严的先兆。 卧室的婚房是林奇亲手布置的,他知道我最喜欢淡粉色的玫瑰。整间房目之所及几乎成了玫瑰的海洋,床上是粉色玫瑰组成的大大的心形图案,就连屋顶上垂下来的吊灯,落地窗前的遮光帘也都是玫瑰花点缀而成,空气里飘荡的全都是玫瑰的香气,馥郁芬芳,又掺杂着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谁说精英男不懂浪漫,霸总真正罗曼蒂克起来根本就无人能敌。 我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怔怔地立在门口,林奇从身后贴过来,圈住我腰,下颌嵌到我后颈,“粉色的玫瑰代表美好朦胧的初恋,是一生中最惊艳的时光,余生所有美好的日子我都要与你一起度过。”他撩起我额前的发丝绾到耳后,痞气地坏笑,“你欠我的洞房花烛,是该讨回来的时候了。” 第217章 恐惧症 林奇将我打横抱起,放上铺满玫瑰的大床,从床头柜抽出纸巾很仔细地擦拭我脸上的妆容,擦到我右脸上白色穷奇纹身的时候,蓦然动容,凉薄的唇带着浓重的荷尔蒙气息毫无征兆地就吻了上来。一边吻我,一边急火火地去解我的婚纱。 婚纱是后开的系带款,他的大手迅速找到带子的位置,摸索着去解。没想到解了半天愣是没解开。 而我后背从肩膀到腰部,这样的带子密密麻麻,大概能有十几条的样子,穿婚纱的时候是方世玉从后面帮我系的,我一点也没看到她是怎么做到的。 衣服解不开,林奇脸上就有点躁,“操,林震那小子肯定是故意的,给你弄了这么多复杂的带子。我挑婚纱的时候,绝对不是这样的。” 林奇索性把我翻过来,拿起剪刀,将我后背的带子一条条剪开,想不到一向沉稳的林大总裁也有如此猴急的时候。 我的背部完全裸露在他眼中,他的吻也同时落了下来,“太惊艳了,小丫头,你的背真美。” 他用力一扯,将我的婚纱全部褪去,直接从后面就缠了上来,“我想......要你。” 事后。“小丫头,再给我要个孩子好不好?”他像个讨糖吃的孩子伏在我身后乞求,连声音都是低低的。 我侧头心疼地亲吻他的薄唇,无声地点头。 他欢喜地笑,终于肯放开我,“睡吧,明早我预约好了,一上班我们就去民政局领证。”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让我瞬间泪湿眼眸。 第二天我醒的时候,林奇已经洗漱完毕,西装笔挺地坐在沙发上,一瞬不瞬地望着我,生怕我会跑了似的。 “醒这么早?”我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是一直没睡。”他凑到我眼前,我这才发现他狭长的凤眸之中果然布满了蛛网样的红血丝。 “啊?干嘛不睡?昨晚跟饿了好几百年的恶狼似的,折腾了那么久,你不累?”这话一说完,我自己的脸都热了。 林奇的俊脸更是红到了耳根,他纤长的食指戳了戳我的鼻尖,极不厚道地反驳了句,“你觉得你不是?” 靠,我立刻拉高被子,将头缩进去,“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昨晚那个女人绝对不是我。” 林奇在我头顶发出一阵极其好听的低笑,将我的头从被子里挖出来,“起床去领证。” 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刚刚五点,天还没亮,再睡会儿。”我一把抓住他领带将人扯到床上。他却一骨碌起身,皱起断眉,紧盯着我,“我可是个有底线的男人,你别想用美人计诱惑我,和我领证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和你做。” 靠,还敢威胁我?不过,我还挺吃他这一套的。 于是,我开始起床,穿衣服。在浴室洗完澡,林奇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一杯奶,烤的恰到好处的三明治面包,虽然简单,但味道不错。 我很快吃完了自己那份,抬头望望林奇,他一直在看着我吃,自己那份一点没动,“你不吃啊?” “吃不下。”林奇将他那份也推到我面前,“你替我吃。” 呃......我扶额,吃东西有找人替的吗?“你这不吃不睡的,不会是病了吧?”我抬手抚上他额头,温度挺正常的。 林奇拿掉我手,语气有点郁闷,“我没病,婚前恐惧症。” 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林总,你这样,让新闻媒体知道了准能又上娱乐版头条,霸道懂柴新婚夜不吃不睡,患婚前恐惧症。” “嗯,我觉得你一天不和我领证,我就一天吃不下,睡不着。”林奇答得一脸坦诚。 “可现在才五点半,民政局八点半才上班,从这里开车去民政局十五分钟就可以到,你是想我们到民政局大门口坐上两个多小时?林总,你的时间观念去哪里了?” “那万一天气不好,路不好走呢?万一,上班高峰遇上堵车呢?万一我们证件带的不全呢?万一......”我的吻突如其来的落下,把他所有还没说完的不确定尽数堵在喉咙里。 看着眼前男人疲倦的俊容,我既心疼又觉得有点好笑,三字开头的男人竟然会紧张得和第一次参加高考的孩子一样。 第218章 别想逃 我的手指轻轻划过他如画的眉眼,绯红的薄唇。十四岁时遇见他,我便开始追逐他,却从不敢奢望得到他。在我们初相识的日子,我一直觉得我是卑微的,是被他看不起的,所以,他才不会爱我,也不准我爱他。 直到几天前我才知道,他原来早就为了救我差一点付出自己的生命,那他......也一定早就是爱我的吧。是多少岁月的蹉跎,才碾磨出那样一声缠绵入骨的“老婆”,林奇,这辈子老娘都要定你了,你别想逃! 一个半小时以后,林奇起床,简直比上了闹钟还准。我俩很快穿戴整齐,林奇帮我画了淡淡的妆,盘起长发,别上银制的发簪,拿起车钥匙和早就准备好的证件。 “我的身份证会不会不行?”事到临头我才想起来,那张写着简言名字的身份证是林澈给我的,身份证号和住址都是捏造的。 “货真价实的证件怎么会不行?”林奇看我一眼,将一张写着简琼名字的身份证摆到我面前,正是我之前一直在用的那张。 “我的身份证一直在你这里?”我清楚地记得,出事之前那晚,我回金隅湾取身份证,说要和顾梓坤登记结婚,林奇最后也没给我。我以为他这么做为的就是让薛茵顶替我,那张身份证肯定也早就交给她了。 “薛茵出事以后,我怕顾梓坤把你的身份证注销。昨天我查了查,还算顾梓坤有良心,没这么做。” 男人帅气的眉眼忽地转向我,在我鼻尖轻轻一捏,带着点小小的惩罚,“那时候你说要和顾梓坤去领证,我一气之下差点把你身份证剪了,还好我没冲动,不然今天我们还真领不了证。” 他猛地一把圈住我腰,身子整个拉进怀里,帅气的墨眸紧盯着我,“那时候如果我真把身份证给了你,你会不会......会不会真的和顾梓坤去领证?” 我故意不说话,磨着他的性子,他一下就急了,抱着我的身子都有些发抖,“到底会不会?” “傻瓜,”我伸出拇指在他的断眉上轻轻摩挲,“我想嫁的人一直就只有你。”他望着我终于低笑出声,眼尾泛起一丝猩红。 林奇的路虎停在民政局大门口的时候,时间刚刚八点一刻,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传说中的堵车也没有遇到。 林奇第无数次检查了一遍证件,确认无误之后,颀长的手指插入领带打结的地方松了松,“小丫头,我忽然有点紧张。” 我失笑,“林总,你不是忽然有点紧张,而是一直都很紧张。”明明我才是盼这一天盼了很久的人,可他明显比我还要不淡定。 “你知道,我......说过的,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也真的......从没想过要结婚。”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好好的一句话被断了个七零八落。有谁想到,叱咤金陵商界的玉面修罗,领个结婚证竟然会紧张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既可爱又让人心疼。 我抓住他的领带,一下将人扯过来,虔诚而又认真地捧住他的脸,“林奇,你给我听好,我爱你,爱惨了你,这辈子非你不嫁,你永永远远都别想逃!” 我话音未落,唇就已经被他封住,绯红的唇瓣狠狠碾磨,他回应我的是一个猖狂、霸道、更带有强烈占有欲的深吻。 我俩踏着民政局八点半上班的铃声入场,简直像是参加考试的学生一样准时。填表格、出示证件、拍照片......每一步我们都做的一丝不苟,带着对婚姻的期许与郑重。 “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我俩将红色的结婚证放到胸前,十指相扣,郑重许下誓言。 直到林奇牵着我手,走下民政局大楼的台阶,我依然觉得不真实,“我们结婚了!”望着林奇墨色的凤眸,无数种情绪在我胸膛中翻滚,其实,我和他一样紧张。 “我们结婚了!”他将我刚说过的话更大声地重复了一遍,眸中的情绪和我如出一辙。 “从今以后,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发妻。无论是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你的,我们都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偿还。”他俊朗的眉眼间带着隐隐的雾气,猛地把我揉进怀里,我拼命揽紧他的劲腰,眸底渐湿。 在民政局的大楼前,我和林奇紧紧相拥,这一刻我们眼中只有彼此,于身,于心,惊艳了时光,不负余年。 我和林奇结婚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网上,于此同时,舆论也出现一百八十度反转,几乎之前所有诋毁我的言语都转向了林奇。 “渣男、负心汉、玩弄女人感情的骗子......”昔日金陵名媛趋之若鹜的黄金单身汉,一时间变成了人人喊打的陈世美。 林氏集团的股票受此影响,更是直线下跌,连续一周,开盘十分钟就趴在跌停线上不动了,以至于被套的股民想割肉都很难找到机会。 对此我急得嘴上都起了水泡,林奇却丝毫不以为然,这几天除了在公寓里和我腻在一起,他几乎什么也没做,没去过公司,更没回过金隅湾,甚至连董事会都没开过一次。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妲己转世,真要误他江山。 而林奇这几天就像禁欲了很久的人忽然开了闸一样,搞的我都怀疑这还是不是从前那个喝醉了酒都能只抱着我睡,什么都不做的男人。对此他给我的解释是,空窗一年,虚度了无数春光,必须抓紧时间补回来。 我问他公司的事打算怎么办,他说已经安排好了,会有人处理。他也刚好借这个机会给自己放个婚假,他问我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说要带我二度蜜月。我想了想说,去海城吧。海城是他长大的地方,有他十七年的青葱岁月,我想再去看看,我想了解他更多一点。 第219章 小坤坤 “好。”林奇宠溺地摸我的头,当着我的面给小邵打了电话,“明天在网上发布消息,就说我鉴于个人原因不再担任林氏的执行总裁。公司所有事务暂交总裁办处理。” 小邵大概劝了他几句,林奇停顿片刻,单手抄兜,断眉轻扬,“不用开会了,就按我说的办。” “怎么?你真打算放弃林氏了?”我望着他迷惑不解,林氏集团是他十几年的心血,我不相信他这么容易就会放弃。 “不是你要包养我,翻我牌子的么?这么快就反悔了?”他看着我断眉轻蹙,问的相当一本正经。 我眼睛里藏起揶揄的笑意,“被包养的都是顾梓坤那样的小鲜肉,大叔只能自己奋斗,林叔......”我故意拉长了尾音。 他果然俊脸一黑,“还想包养小鲜肉,看大叔怎么收拾你。”我很快被他扯到床上,滚作一团。 翌日清晨,我俩是被砰砰的敲门声吵醒的,我套了件睡衣透过猫眼往外一瞧,竟然是顾梓坤站在门口,果然是背后不能说人,昨天我才刚提到他,今天就找上门来了。 我很快打开了大门。 “小琼琼,你在蒋家婚礼上拿我当挡箭牌,转眼就和情郎跑了,也太不讲义气了吧?”顾梓坤的大手在我头上不停地揉,把我本就不太整齐的长发弄的和鸡窝一样。 “把你的手拿开。”不知什么时候,白衬衣黑西裤的林奇已经站在我身后。 “为什么拿开?蒋家可是把小琼琼许给我了,现在是你抢了我的老婆。”顾梓坤的大手越发放肆地揽上我肩膀。 这两个人明显就是八字不合,一个明明心里只有薛茵,却为了斗气强拽上我,另一个明明知道他心里只有薛茵,还偏偏上这个当。 我一下打开顾梓坤的手,把他扯进屋,关了房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俩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一见面就互掐,都不知道薛茵夹在你俩中间是怎么忍下去的。” 我一提薛茵,顾梓坤立时就蔫了,沉默了好久,才把手里的一个大盒子递给我,“新婚礼物。” 我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奶狗,博美的品种,超级可耐。那小奶狗大概刚睡醒,像个雪白的小绒球一样,懒洋洋地趴在软毯上。我立刻欣喜地惊叫起来。 小时候我妈经常不在家,我曾经养过一只小狗,并不是什么珍贵的品种,养了两年生病死掉了,我整整一天没吃东西,守着它掉眼泪。后来我妈趁我睡着的时候才把狗埋了,以后再不准我养。 “他叫奇奇,纯正的英国血统,你叫他名字他会舔你的手。”顾梓坤眼睛里难得的流露出那种很慈爱的流光。 我立刻把手伸到小奶狗鼻子跟前,“奇奇,小奇奇......”它黑黑的小鼻头立刻凑上来,软软的小舌头一伸,舔的我痒痒的。 “好可爱!”我抱起小奶狗咯咯地笑出声。 我笑声还没落就感觉一股骇人的寒气朝着我直逼过来,抬头看了眼顾梓坤,这货一脸阴谋得逞的幸灾乐祸,奇奇,靠,我这才发觉是哪里不对劲。 一身戾气的林奇已经走到我面前,一把抓起我怀里的小奶狗。 “奇哥......”看着他那张黑如锅底的俊脸,我真的很怕他会一下子把那只小奇奇掐死。然而,下一秒...... “坤坤,小坤坤......”我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林奇竟然伸手凑上小奶狗的鼻尖,顾梓坤的名字从他薄唇间很自然地吐出来,而那只小奶狗居然也和刚才一样,在他手指上嗅了嗅,软软的小舌头添上了他颀长白皙的手指。 我靠,果然是顾梓坤在阴我。我瞥了一眼林奇,侧头瞄向顾梓坤,这俩男人怎么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还玩这种小把戏。顾梓坤的俊脸果然阵红阵白,见我看他,低头干咳了几声掩饰尴尬。 林奇唇角勾起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将小奶狗放回盒子里,“过来什么事?说吧。” 顾梓坤抬眸看了我一眼,并未答话,看来是不想让我知道。 林奇会意,“小丫头,我饿了,好久没吃过你煮的面了。”这意思就是要支开我呗。 我识趣地走去厨房,林奇在我身后又补了句,“顺便给坤少沏壶茶,怎么说都是阿茵自己选的人,也算是咱俩的妹夫。” 林奇这话怎么听都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意思,他能跟顾梓坤和解我当然求之不得,应了一声,很快走进厨房。 我一边在厨房烧水煮饭,一边留意着里面的谈话,可他俩声音压得很低,我只听见几句,貌似和厉枫然有关。 半小时后,我趁林奇去餐厅吃早饭,端着一套青花瓷的茶具出来,洗壶、烫杯、马龙入宫、洗茶,然后凤凰三点头,将茶壶倒满。 “你去过壹号公馆?”顾梓坤看我的眼神流露出一丝讶异,他说的去过,当然不仅仅是去过,而是指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而我刚刚用的茶道手法正是婉姐手把手教我的。 “是。”我抬起头,正视着顾梓坤的眼睛,“所以别再把我看做一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你刚和林奇说了什么,别瞒我。” 顾梓坤沉默不语,看着我封壶、分杯、奉茶。最后,他将一杯我斟了七分满的青花瓷盏接过去,抿了一口,“别问了,我和奇哥都不会告诉你。” 他抬手摸了摸小奶狗的头,继续说道,“这小东西确实叫坤坤,是我准备送给薛茵的,那时候这小东西还没出生,她也还在,我怕她一个人在家无聊,就定下了这小家伙,名字还是他取的,没想到......”顾梓坤闷声低笑,直笑得眼眶通红,“我和奇哥都不会再让你来趟这趟浑水。” 顾梓坤说完,起身出门,望着他落寞的背影,我突然特别想哭。 我以为顾梓坤离开以后,林奇很快就会带我去海城,没想到他却先带我去了那个地方。 第220章 娘家人 去海城之前,林奇开车带我回了我妈的老家,进了村他才告诉我,那天是我姥的周年祭。 我没去我舅舅家,直接去了埋我姥的坟地,我姥没了,简留根走了,那个家里再没有我想见的人。 在我姥的墓碑跟前,林奇摆好了祭品,我和他双膝跪地,给我姥磕头。 “姥,我回来看您了,都是我不好,让您操了一辈子的心,折了腿还搭了命。”我的眼泪顺着脸颊哗哗地流。 林奇沉默着把我揽进怀里,我头埋在他胸前泣不成声。 “你来干什么?别以为你来给我姥祭五七,祭周年,我姐就会原谅你!还敢带个女人来,是恶心我姥来了?”简留根扯住林奇的衣领,一拳朝着他脸就砸了下来,“你害死我姥,今天我就叫你给她偿命。” 林奇没防备,嘴角立刻见了血,“简留根,以前看你年纪轻我不和你计较。你特么的用用脑子,姥出事的时候我人在医院,根本就不在金隅湾。”林奇回过去一拳打在简留根眼睛上,立时盖了个乌眼青。 简留根又要扑过来,我立刻老母鸡一样护到林奇身前,“留根,不许犯浑。” “你是......你是......”简留根一下冲到我面前,“姐?姐,是你吗?你眼睛好了?你脸也好了?”他双手抓着我肩膀,眼睛里全是水汽。 “是,留根,我是你姐。”我一拳捶到他胳膊上,眼眶发热,“死小子,不告诉姐一声就偷着跑了,这一年你去哪儿了?” “姐,你听我和你说。”简留根拉着我坐到不远处的石凳上。林奇走过来,大手在我头上揉了揉,“我去车里等你。” 林奇离开以后,简留根才又开口,“姐,我现在有钱了,你不用委屈自己再跟着他。”简留根朝着林奇的路虎一瘪嘴。 “我已经和他结婚了。而且,我爱他。”我不想简留根误会,有些话必须和他说清楚。 简留根沉默了好久,才又开口,“姐,我结婚了。” “结婚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简留根今年还不满二十岁,根本不够结婚年龄。 “嗯,在d国,和一个当地女人。”简留根摸出烟盒,点了支烟。一年不见,他不仅个子长高了不少,举手投足也藏着一股子气势,看起来有些成熟男人的样子了。 “那天离开秦家,我去了d国,去找我爸了,我亲爸。”简留根望我一眼,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他能告诉我这些,肯定下了很大的决心,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原来,我舅妈嫁给我舅的时候,就怀孕一个多月了,这事我舅也知道,但他不想计较,或者根本不敢计较。 简留根高考失利以后,我舅妈为了送他去d国找他亲生父亲,故意把简留根不是我舅亲生的透漏给我姥,当时我姥差点给气死,坚决不让简留根再叫她奶奶。 简留根知道以后大闹,我舅妈这才打消了让他去d国的念头,让简留根复课再考,直到我姥去世,我出车祸,才改变了他的决定,他走的时候说过要赚钱给我治眼睛。 我这才想起来简留根背着我姥到金陵找我,一直都是随我的称呼姥姥,只是当时我被乱七八糟的事纠缠着,一直也没注意。 简留根到了d国才发现,自己的亲生父亲并不像自己母亲以为的是个富豪。他不过是d国的一个小矿民,祖籍云南,跟着父辈到了d国,从小家里就穷,靠种地为生。十五岁那年,父母去世,不得不独自出来讨生活,跟着亲戚到d国的翡翠矿区想通过挖玉一夜暴富。 只可惜,d国的矿民有几十万,真能挖到价值连城的玉石料子的凤毛麟角。运气好的,能挖到普通的玉石料子,赚个几百上千,运气不好的可能几天甚至十几天都赚不到钱。简留根的父亲就是到d国边境卖玉石的时候,认识的我舅妈,两个人有了一夜情。 简留根初到d国,人生地不熟,只能跟着父亲挖玉石料子。不过,挖玉石除了靠运气以外也有技巧,简留根人聪明又肯吃苦,很快就掌握了辨认玉石料子的窍门,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混个温饱还不成问题。 但干这行要冒很大的风险,为了能找到好的玉石料子,有时要吊在悬崖边向下挖。岩壁很陡,要想下去,只能用钢钎扎在平地上,绑了绳子,一头系在钎子上,一头系在自己腰上。保命的就只有拇指粗的一条绳子,一旦绳子断裂,或者钎子打得不牢,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不止如此,运气不好的还会遇上塌方。简留根就遇到过两次,一次离他挖石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没受伤。第二次就没那么幸运了,塌方就在父子俩挖石的地方,父亲为了救他,被砸折了一条腿,瘸了,再不能挖玉干活。 后来几个月,d国动乱,简留根无意中救了一个女孩。那女孩是d国一个矿区矿主的女儿,被简留根救了以后死活要以身相许。简留根模样长得俊,个子高挑,还总是一副屌了吧唧的拽样,有的是小姑娘愿意吃他这一套,上初中那会儿就好多女同学给他写情书,估计d国的审美和国内也差不多。 简留根开始不同意,他父亲瘸着条腿给他跪了一宿,他这才勉强答应。简留根脑子活,又敢干,成了矿主的驸马之后,利用自己在国内的便利,发展网络销售,很快占据了国内市场,还成立了自己的线上珠宝公司,主要经营翡翠玉石。 他这次回来,本打算给姥姥过完忌日就去找我,给我治眼睛,顺便在金陵开家实体的连锁店面经营玉石珠宝,线上线下同步销售。 “姐,我不是从前那个穷小子了,现在我有能力保护你。”简留根朝林奇停车的地方努了努嘴,“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他把一张很精致的名片塞进我手里,“后面有我私人电话。” “好。以后,我就有娘家人给我撑腰了,再也不怕有人欺负。”我一拳捶在简留根肩膀上,他挠挠头傻笑,还是十八岁那年的模样。 我将名片小心翼翼地收好,只是不想辜负简留根的一片心意,没想有一天竟真的会用到。 第221章 做女人 林奇带我回海城的那天正好是个周末,我俩到了海边别墅以后就开始上楼补觉。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才刚刚一动,林奇就睁开了眼,“睡饱了?” 他眉眼温和地望着我,极度宠溺的神情,嗓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性感得一塌糊涂。 “嗯。”我趴在他胸膛上看他。 “好看吗?” 我傻傻地点头,丝毫不想掩饰自己对他的痴迷。 他侧身将我圈进怀里,“再看我就把你吃掉。”他学着我的语气。 我笑着戳他好看的鼻尖,“吃就吃,谁怕谁?” “简小姐,你这样不好吧,一点都不矜持,你好歹欲拒还迎一下,让我有点征服欲好不好?”他将白皙的侧脸,贴到我颈窝的位置,一下一下地磨蹭着,撩人至极。 “你是说你对我没有欲望了?”我伸手去捏他胸。 他捉住我手,“简小姐,你口味真重,不过......”他唇角一勾,扬起个迷人的痞笑,“恰好我喜欢。” 我得意地笑。 “小丫头,下辈子,我想做个女人。”他忽然把头埋进我胸口,闷闷地出声。 “为什么?做女人有什么好?一个月一次的大姨妈就能让你痛不欲生。”我我用手指调皮地戳他额头。 “我想给你生孩子。”他窝在我胸前微红着俊脸低低地笑。 我也忍不住笑,头一次听个大男人说想生孩子,“这么重要的事都让你做了,那我做什么?” “你负责睡我。”他揽着我腰在床上滚了半圈,支起双臂撑在我身侧,眼神柔软得能把人化掉。 霸总生孩子,这画面怎么想都有点......惊人啊。 可惜,我对美好的未来还没憧憬多长时间,就被口口声声说想给我生孩子的男人压到了身下,“不过,这辈子我还是男的,所以还是得我睡你,你负责生孩子。简小姐,还需要暂时委屈你一下。” 啊......啊......啊......全是套路啊...... 一切喧嚣归于平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我肚子咕咕叫了两声,默默地望着林奇。 “饿了?”他的眸子里全是餍足的浅笑,“我这么卖力还没把你喂饱,老婆你这胃口有点大呀。” “你那种喂法,我越吃越饿好不好。”我勾住他的脖子,故意窝在他怀里撒娇,“可是我不想做饭。” “可是我也不想。”林奇学着我撒娇的语气。 “那怎么办?我懒得动,不想出去。”我嘟唇,“说好的纵容我不爱下厨、不爱做家务的坏习惯,这么快就反悔了?” “怎么会,我找人来做,包你满意。”林奇在我唇上啄了一口,然后起床打了个电话。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猜测着会不会是把哪个酒店的厨师约到了家里,赶紧起床洗漱 。 半小时后,别墅的门铃被按响。林奇起身去开门,走进来的竟然是林震和方世玉。 方世玉见了我就一脸的兴奋,林震把手里的菜往桌上一丢,“奇哥,菜还要我们买,这是你请客还是我请客?” 林奇并不买帐,颀长的手指勾起装菜的袋子又套回到林震手上,“去厨房做饭。” 林震两手一摊,琥珀色的细长眼睛里全是不屑,“奇哥,这你就过分了吧,怎么说方方也是第一次登门。” 我去,方方?是在叫方世玉吗?我扭头瞧过去,果然见她一脸羞红,这称呼果然比方世玉......好听不到哪里去。 林奇挑了挑断眉,凤眸很危险地眯了眯,露出玉面阎王的本色,“怎么?不愿意,那咱们就把之前的帐好好算算。” “什么......帐?”林震果然有些心虚。 “小丫头那件婚纱怎么回事,听说衣服上的带子是方小姐给系的?”林奇语气淡淡的,貌似十分的漫不经心,“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和方小姐的好日子也该不远了吧?” 林震立刻就汗了,“奇哥,多大点事儿,不就是做个饭吗?上学的时候,不都是我做嘛。你和嫂子先去楼上云雨一番,饭马上就好。” “云雨就算了,怕你小子偷师,饭嘛,做得好点,我媳妇嘴刁。”林奇说完就要揽着我腰上楼,我哪能真让林震和方世玉下厨,自己袖手旁观。 林奇揉着我头,极其宠溺的眼神,“老婆,就你心软,林震那小子一肚子坏水,就该好好教训。” 我吐了吐舌尖,“这次看在我好姐妹的面子上,就先放他一马。” 林震倒是很自觉,系了围裙就要往厨房走,却被方世玉一把拦住,“俺娘说了,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不能轻易下厨。”说着解下林震腰里的围裙系到自己身上。 我靠,当初方承然下厨做饭的时候,这货不还一脸羡慕,怎么到自己男人身上就全变了? 结果就是我和方世玉在厨房一边做饭一边聊天,他们两个大男人在阳台上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不过,方世玉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一大桌子的菜,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我和方世玉边吃边聊,她和我说了很多盲童班上的事,哪个哪个小丫头不会做题又哭鼻子了,哪个哪个小男孩又淘气磕伤额头了。 她还告诉我说,上次我给学校的捐款,闫校长不仅修缮了校舍,还聘请了两位师范毕业的老师。现在盲童班已经有专职教师带了,她这才有机会陪林震来海城度假。开了学我也不用急着回去,可以专心忙我在林氏这边的工作。 我只顾着和方世玉说话,却没发现,不知不觉间林奇已经喝掉了很多酒,直到林震的声音传进我耳朵,“奇哥,别喝了。” 吃完晚饭的时候,林奇已经醉得东倒西歪,方世玉帮我收拾好餐厅,林震和我扶着林奇上楼。 安顿好林奇,我送林震和方世玉出门。 “林震,你刚和奇哥都说什么了?”林奇一向克制,不会无缘无故喝这么多酒。 “嫂子,你别问了,奇哥要是知道我告诉你,会剥了我皮的。”林震说完拉着方世玉的手跑得飞快,好像现在就要被剥皮似的。 第222章 绊人心 我关好大门,转回身上楼。我刚坐到卧室的床边,就被林奇一把拉住,捞进怀里。 “小丫头,我们要是从没认识过,多好?”男人含糊的音符夹杂着很浓重的酒气。 我立刻就急了,“奇哥,你说什么呢?” 他没答我,只自顾自地喃喃,“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之后,他不再出声,直到睡着。 一夜宿醉,林奇竟然醒的比我还早,睁开眼的时候,一下就跌进他如墨潭般深邃的凤眸,不知是醉酒还是没睡好,他眼白的部分竟然通红通红的。 见我望他,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扇子一样的睫毛轻轻一合,算是最简单的回避。我想起床去给他弄早餐,却被他一把按住,“躺着,我去。” 这顿早餐有些过于丰盛,四菜一汤的标准,样样都是我爱吃的,而且样样都是精品。 “昨天林震和你说什么了?”他昨天的表现让我惴惴不安。 “没说什么?”明显是在搪塞。 “很重要的事?”继续追问。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他不想说的时候能找到一百个理由。 吃过早饭,林奇拉我回卧室补觉,窗帘拉得很紧,他没开灯,只是点了两只红色的蜡烛,气氛一下子变得极其暧昧。 我的睡衣被他温柔地解开,他匍匐在我身上吻遍我的全身。我的手握住他的身体,感受他在我的抚触下一点点激动。他很快强势地进入,有一点疼,我忍不住发出声音。 “很疼?”他浓重地喘息喷到我耳根。 “有一点。”我抱紧他,并不想让他离开。 他温热的舌尖落到我唇上,“疼的话会不会记得久一点。”他一改往日的温柔,动作霸道又猛烈,像要深刻地把我揉碎一般。 直到做完他都没再说一句话,一颗水滴滑到他嘴角,我用舌尖卷入唇中,咸咸的。他不敢看我,将头埋进我怀里,就这样直到睡着。 吵醒我们的是一通急促的敲门声,我穿好衣服下楼,大门打开的瞬间,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几个警察,“请问这里是林奇先生的住处吗?”语气还算客气,我茫然地点头。 “今天早上林氏形象代言人蒋琼琳小姐,死在林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我们需要带他回去协助调查。请问他在这里吗?” 我的脑袋立时嗡的一响,蒋琼琳竟然死了,还死在林奇的办公室? “简小姐,麻烦你叫他一下,我们要带他回去协助调查。简小姐......简小姐......” 小警员叫了我半天,我才回过神,“他......” “我就是林奇。你们别难为她,我和你们走。”站我面前的是一身西装笔挺的林奇,“下午,小邵会来接你,先回金陵等我。” 我点点头,眼睁睁看着他英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我眼前。泪水很快模糊了视线,这一次我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下午,小邵来接我,一下飞机我就直奔林氏集团总部。我叫希捷替我打开总裁办公室的房门,办公室已经被收拾干净,房间里充斥着一种消毒水的味道。 我坐到林奇常坐的那个位置,他是我十四岁就开始追逐的男人,我为之倾倒、着迷,甚至贪恋他身上的每一寸。 这个在金陵商界杀伐果决的男人,在我跟前却有着春风一般温润的神情,孩子一般单纯的眸光。 为了在这个位置上坐稳,他把自己修成了绝情绝爱的修罗,谨慎克制,无欲无心,算好了每一步,在商场上力挽狂澜,事事为赢。最终却为了我散尽半生修为,还了我清誉,给自己背了骂名。 “放心,林总不会有事的。真出了事,也有人会替他顶。”希捷将一杯咖啡递到我面前,安慰我。 我接过咖啡,一口喝干,希捷的话点醒了我,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想办法救林奇。 我还没想好如何出手,就接到了一通陌生号码的电话,打电话来的是顾梓坤。 “小琼琼,本来不想让你趟这趟浑水,可是......”顾梓坤顿了顿才又开口,“蒋琼琳死了,奇哥又被警局的人带走,看来厉枫然是要出手了。” “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顾梓坤的话让我浑身一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你现在别来,我被人盯上了。晚上七点,林氏集团后面的那个小花园,我开车过去。” “好。” 顾梓坤紧跟着又叮嘱了句,“有事打这个电话,以前的号码被人监听了。” 电话挂断以后,我心越来越不安定,根本什么事也干不下去。我正坐立不安,手机忽然一响,是希捷发来的电子邮件,她的电话紧跟着就到了,“我弄到的蒋琼琳案子的最新进展。” 我迫不及待地点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蒋琼琳死时的照片,她就躺在林奇办公室我刚坐过的那把椅子上,脸色铁青,七窍流血,显然是中了毒。我看得脊背发凉,强忍着心里的恶心,继续往下看。 紧接着是一份尸检报告,上面说蒋琼琳死于一种非常罕见的化学毒药制剂,死亡时间在凌晨五点左右,尸体表面并没有挣扎的痕迹,死的时候应该并不痛苦,初步怀疑有自杀的倾向,但也不排除他杀的可能。 鉴于蒋琼琳身份特殊,警方特别对她的财产账户进行了调查,发现她最近有一笔很大的款项交易记录,是来自于林奇。由于案发地点在林奇的办公室,所以,现场的脚印和指纹除了蒋琼琳的还有林奇的。而那天总部的监控恰好坏掉了。因此,林奇被列为了第一嫌疑对象。 与此同时,警方接到报案称厉枫然的女儿厉天,在一年以前的一次宴会上,曾经被人在食物里下毒,险些丧命,并且有证据显示这件案子与林奇有关。 我顿时面无人色,冷汗布满全身。 第223章 不在了 金陵的三月,天还不怎么长,七点的时候,已经完全黑下来。我借着暮色的掩盖走到林氏集团后面的小花园,奇怪的是我并没发现顾梓坤那辆拉风的哑蓝色奔驰轿跑。 正常情况顾梓坤不会放我鸽子,那是不是他遇到了什么危险?我正心情紧张地东张西望,一辆银灰色的两厢夏利在我跟前停下。 “上车。”车窗只降下一条小缝,顾梓坤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 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顾梓坤很快开车,小声对我说,“我那辆车太显眼,临时租了一辆。”看来顾梓坤的情况也不乐观,不然他不用这么小心。 “你叫我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这种时候,顾梓坤冒了这么大风险来找我,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而且我猜八成和林奇或者厉枫然有关。 顾梓坤抿了抿薄唇,答话之前,旋开了车载音乐的按钮,一段很激昂的摇滚音符从里面传出来,车厢里的背景顿时嘈杂起来,“别介意,我怕有人窃听。”顾梓坤压低了声音朝我解释。 我点点头,尽量不说话。他把一个牛皮纸袋塞到我怀里,故意说得特别大声,“男人找女人还能有什么其他要紧的事,当然是想你了。”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嗲着声音附和,“坤少,说笑了。你们这种商人都是出了名的唯利是图,哪会真想什么人。” 顾梓坤勾唇痞笑,“真想你了,不过是想和你做。” 我顺着他的意思,“那去我那儿还是你那儿?” “我那儿吧,你那儿床太小,我施展不开。”顾梓坤搓唇吹了声口哨,说得和真的一样。 随即他忽然一踩油门,夏利车像箭一样疾驰出去,我有之前车祸的阴影,对车速比较敏感,脸色立时有些泛白,“坤少,不用这么着急吧?” “怎么能不急,春宵一刻值千金。”顾梓坤一边说一边向我打眼色,“我们被盯上了。”很低很低的声音。 我朝着后视镜看过去,果然有一辆黑色的宝马suv紧紧地跟在我们屁股后面。顾梓坤提了几回速,都没能把尾巴甩掉,索性耐下性子,降低了车速。顾梓坤车速降了以后,宝马车也慢了下来,依然跟在我们屁股后面。 “老子陪你玩到底。”顾梓坤邪气地勾了勾唇角,扭动开关,换了一首音乐,把音量一下子调到了最大,一串燃烧的金属音从喇叭里传出来: “怎么了,不想作答,散乱的头发,还缠绕着我对你的牵挂。 如何才能放得下,怪我太痴傻,原来思念是这么的可怕。 雨声在滴答,我已哭到沙哑,爱过恨过的我就像个笑话。 曾向往的梦,被你狠心抛下,结的果怎是如此的苦辣。 风狠狠地刮,肆虐的在喧哗,伤过痛过的我还是放不下。 已盛开的花,被放逐到天涯,随岁月凋零成一片风沙。” 是顾梓坤在新年晚会上唱过的那首《思念成沙》。 “薛茵最爱听我唱这歌,只可惜......”顾梓坤手握着方向盘,眼神直直地目视前方,“小琼琼,你说人死了会去哪儿呢?” 我不知如何回答,沉默着没有说话,顾梓坤勾唇,惊艳出尘的一张俊脸笑得毫无人气。 “如果我也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她了?”说这话时,他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流露出如未谙事的孩童一般剔透干净的目光。 我心头一紧,忽然想起在锦色那晚,我们一起玩过的大冒险游戏,当时郭兰问他最想和心爱的人一起做什么,顾梓坤勾唇浅笑,无比认真地说出三个字,“一起死”。 “顾梓坤,你别做傻事。” 顾梓坤抹头看我一眼,继续目视前方,“不用劝我,你为林奇做过的傻事还少吗?”我咬着唇,不再吭声,我确实没资格劝他,但我真的不想他这么年轻就...... “怎么了,不想作答,散乱的头发,还缠绕着我对你的牵挂。 如何才能放得下,怪我太痴傻,原来思念是这么的可怕。”顾梓坤合着音乐轻声吟唱起来,唱到过门的时候,在我耳边轻声低语,“一会儿,我停车的时候你马上下车。” 接着,他一下将油门踩到底,夏利车又一次像箭一样窜出去,顾梓坤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七拐八拐进了一处小胡同。 夏利车身小巧,灵活性高,这当然是宝马suv不能比的,于是宝马车被我和顾梓坤的夏利甩得一时间看不见踪迹。 顾梓坤在一条小巷子的拐角停车,用唇型示意我下车,我打开车门,侧头望着他,放低了声音,“车仍这里,我们一起走。” 顾梓坤望着我笑得特别温柔,那是一种我从没见过的神情,“小琼琼,自从薛茵肚子里带着我俩孩子走的那天,我就已经不在了,苟延残喘这么多日子就是为了给薛茵和我们的孩子报仇。”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在很大声的音乐背景下隐隐约约的,却让我心头猛然一颤。顾梓坤忽然侧头揉了揉我的长发,“小琼琼,对不起,为了和薛茵在一起利用了你,害得你那么惨。” 我鼻头一酸,声音哽咽,“我记性不好,那么久的事早都忘了。” “小傻瓜,”顾梓坤勾人的桃花眼弯起特别迷人的弧度,“如果没有薛茵和林奇,咱俩真在一起,也许所有人都能轻松一点,只可惜......” 顾梓坤一把将我推下车,“再见了,小琼琼,希望你和林奇幸福。”话音落的时候,银灰色的夏利已经我面前绝尘而去。 我在巷子里待了大概有十分钟,确定没有被人跟踪,才朝着和顾梓坤相反的方向走出巷子。 我才刚到公寓,天空中就炸响一道惊雷,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夹裹着冰雹拍打窗棂,仿佛敲在我心上。我有一种预感,这一次,顾梓坤凶多吉少。 我拿出顾梓坤交给我的牛皮纸袋。怕被人发现,我一直将袋子藏在衣服里,这是顾梓坤拼了性命也要交给我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 第224章 陈医生 解开牛皮纸袋封口的白色线绳,里面除了文字档案还有一张u盘,档案全是和厉枫然有关的,大概是一些商业交易记录,我虽然不太懂,但也看得出来,很大一部分涉及到了商业犯罪,不过里面的东西明显缺了几页。 我很快打开电脑,把u盘插进去,里面是几段视频,是厉枫然和几个女人在床上的镜头,画面不堪入目,捆绑、滴蜡、施虐......厉枫然毫无人性,那几个女人明显是被强迫的。 其中有个女人嘴里喊着救命,光着身子跪在地上求他,厉枫然根本不为所动,甚至在很享受地大笑。 等等,这个女人的身形,我看着很眼熟。我拿起鼠标,画面在女人脸上逐渐放大,竟然是她,蒋琼琳。画面上一丝不挂,以无比屈辱的姿势,跪在地上的女人居然是蒋琼琳。看到最后,我胃里一阵翻腾,很快关了视频,我恶心得再也看不下去。这种东西落在了顾梓坤手上,难怪厉枫然会那么对付他。 我一夜未眠,早上的时候心情焦躁地翻动手机,顾梓坤在金陵也算是有名号的人物,如果真出了什么事,网上一定会有消息发布。 我正暗自庆幸没发现什么不好的消息,手机忽然一响,是一条新消息通知,来自金陵早报,我很早以前关注过的一个公众号。我颤抖着手指点开,是一则新闻播报的视频。 “昨晚暴雨前后,在金野别墅附近,发生一起车祸,一辆银灰色夏利与一辆宝马suv相撞,由于车速过快,两辆车损毁严重,车内人当场死亡。据悉,夏利车内驾驶员为我市青年才俊,顾氏接班人顾梓坤,车祸原因目前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我将手机扔到桌上,后面再说了什么我一句没听见,泪水很快模糊了我的视线。 顾梓坤那张惊艳出尘的俊脸不停地在我眼前闪现,他害过我也帮过我,但他从没真正对我起过坏心思,我也从不认为他是什么坏人。他和我一样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拼尽了一辈子,最后还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我忽然惊觉,就在他薄唇中吐出“一起死”那三个字的时候,他和薛茵的结局就早已注定。 顾梓坤的葬礼我没参加,听说他家里人照他的遗愿把他的骨灰和他妻子合葬。薛茵的墓地在海城,林奇带我去过,当天下午我就买了去海城的机票。 到墓地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还飘起了星星点点的小雨,薛茵的墓碑并不难找。两块并排立着的黑色大理石墓碑旁边,现在又多了一块,是顾梓坤的。 顾梓坤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张合影,就我之前看过的,顾梓坤和薛茵一起在顾家别墅门口的那张,照片里的顾梓坤也就五、六岁,薛茵十三、四岁的样子,两个人笑得天真烂漫,一脸的纯真无邪,大概那才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 在顾梓坤的墓前鞠了躬,放上一束白色的雏菊,我刚要离开,身后忽然有人发声,“你是梓坤的朋友?” 我回过头,是个中年女人,撑着把大大的黑伞,她看见我脸的时候有些许惊讶,“你......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我是顾梓坤的高中同学。”我不想解释太多,随便找了个借口。 “你是简琼,对吧?”我没想到那女人竟然说出了我车祸之前的名字,不知道对以前的事她知道多少。 “我们之前见过,你不记得了?你,薛茵和梓坤的事我都知道,是梓坤对不住你。”那女人语气柔和,但眉宇间尽是隐藏不住的忧伤。这些秘密她都知道,应该是和顾梓坤很近的人。 我仔细端详了她一阵,确实有些眼熟,不过,我实在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次在帝豪酒店,你腿伤了,我给你看的。”女人缓缓开口,“梓坤不常带女人回来,去过他包房的只有你和薛茵,所以我对你印象很深。” 她这么一说,我一下记起来了,这女人是顾家的私人医生,好像姓陈,“你是......顾家的私人医生,陈医生。” 那女人很凄凉地一勾唇角,说出的话差点把我雷死,“我不仅是顾家的私人医生,还是顾梓坤的亲生母亲,陈柏青。” “你是说,你是顾梓坤的......亲生母亲?”我嘴张得有鸡蛋大。难怪我第一次见到秦天一家四口的合影时,就觉得那女人有点眼熟。 “是。其实梓坤一直都是顾家的子孙,他是顾延霆的亲骨肉。”那女人说的热切而平静,像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倾诉对象。 “你是说顾延霆是他的亲生父亲?”我惊得嘴巴都合不起来,下意识地又追问了一句。 “是。”一连两个字的肯定句,丝毫不容质疑。 沉默了一会儿,陈柏青继续说,“那时我在夜大进修,到金陵人民医院实习,认识了顾延霆,他疯狂地追求我。不得不说,他的确很出色,英俊的外貌,惹眼的身份地位以及出众的谈吐和学识都牢牢吸引了我。所以,我在明知道他已经结婚,而我也有老公的情况下,还是与他偷尝禁果。 和他在一起半年以后,我发现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像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当然不可能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但我想要这个孩子,他是我和顾延霆爱过的证明。于是,我给他留了一封信偷偷离开。 离开顾延霆以后,我进修结束回到老家,看到在家里等我的老公和一岁大的儿子,我很内疚,发誓不再和顾延霆联系。 九个月以后,梓坤出生,我老公一直以为他是自己的孩子,从没怀疑过。本来我也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我们一家四口可以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 可没想到,梓坤五岁那年,我大儿子带他去山上玩儿划破了腿,急需输血,而我老公的血根本不匹配,他这才意识到顾梓坤不是他的孩子。而我们一家人的噩梦也从此开始。” 第225章 亲骨肉 陈柏青顿了顿,叹了口气,又继续说,“我提出离婚,他坚决不同意。出于对我的报复,他送走了梓坤。梓坤是我的亲骨肉,我跪着求他把梓坤找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依他。可他不为所动,铁了心不要梓坤,还把我关起来。 新年的那天晚上,我给他酒里下了安眠药,趁他睡着逃了出去。我逃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梓坤,可我没有梓坤的任何消息,要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无奈之下我只能联系了顾延霆,求他找回梓坤。这时,我才知道顾延霆结婚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孩子。 顾延霆得知自己有了个儿子自然欣喜若狂,发动他所有的人脉,终于在金陵的一家孤儿院找到了梓坤。为了给梓坤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他和蒋凤春商量领养了梓坤。 顾延霆当然不敢告诉蒋凤春,梓坤是他在外面风流生下的孩子,只说要领养个孩以便日后继承顾氏的家产。蒋凤春倒也没怀疑,毕竟她没能给顾家生下一男半女心里有愧。为了能陪在梓坤身边,我在顾家做了私人医生。 不过,这些事直到梓坤离开,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他始终都以为自己是被顾延霆和蒋凤春从孤儿院领养的,是我......对不起他。”陈柏青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像是终于将心事全部发泄出来,瘫坐在顾梓坤的墓碑跟前泣不成声。 我不知该如何劝她,只能扶起她瘫软的身体,坐到一旁的石凳上,“阿姨,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 等陈柏青情绪稍稍稳定了一点,我才继续说,“您不打算回去看看?秦天其实很惦记您。” 陈柏青看着我,神情带着很深的讶异,“你认识秦天?” 我点点头,“我在仙人指路住过一段时间。” “秦天,他......他还好吧?”陈柏青的声音带着丝丝轻颤。 “他一直随身带着你们一家四口的合影,如果不是心里有你们,我想他不会这么做。”从秦天拿回照片放到钱包里的神情,我就可以断定他嘴上说恨,其实心里还惦记着他妈,甚至顾梓坤。 陈柏青苦笑了下,脸色异常苍白,“手心手背都是心头肉,我虽然离开了秦家,但心里一直放心不下小天,特别是他爸自杀以后,那孩子就彻底成了没人管的孤儿,可以我的身份又不可能把他带在身边。 我思前想后,只能求秦玥的爷爷照顾他,老人家心善,在村里又有些威望,秦天跟着他不会走歪路,更不会受委屈。 刚离开那几年,我时常偷偷回去看他,给秦爷爷送些钱,给他和秦玥带些吃的、玩的。后来秦爷爷去世,我就没再去过。这么多年了,我想我是该回去看看。” 陈柏青拍了拍我的肩膀,“姑娘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坐会儿。”我点点头,不忍心再打扰她,很快就离开了墓地。 我没在海城停留,立刻飞回金陵,希捷打电话说在公寓等我,她语气挺急,我想一定是蒋琼琳的案子有了进展。 顾梓坤交给我的东西,我做了备份,一份藏在家里,一份带在身上,又在银行租了密码箱,亲手将原件锁进去。虽然那天跟踪我和顾梓坤的人都已经死于车祸,但是如果厉枫然想查的话,也未必一点线索也没有。 然而,我急急忙忙赶回公寓的时候,希捷却告诉我一个相当惊人的消息,林奇不见了。希捷说,她昨天就到警察局打听过,林奇在警局只待了二十四小时就离开了。她开始以为,林奇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处理,就没告诉我,怕我知道了担心。 可直到今天下午,林氏的月终业绩会,林奇也没来参加。林奇虽然暂时辞去了执行总裁的职务,但他还是公司的股东,这种会议一般是不会缺席的。希捷赶紧拨他电话,这才发现那个号码已经是空号。 听完希捷的话我顿时感觉脊背发凉,蒋琼琳的死,顾梓坤出车祸,现在......林奇会不会也......我不敢再想下去。 关于顾梓坤交给我的东西我只隐晦地向希捷提了一下,倒不是我不信任希捷,只是在这种特殊的时候,我必须要小心一点,而且知道的太多,对希捷本身也是一种危险。 希捷是多聪明的人,立刻会意,她建议我有关金陵商场上的事去找一下金誉琛,我脑子里一下闪现出那个温润俊朗的身影。的确,我是该去找下金誉琛,不光为这件事,还有林奇的去向,他是林奇的哥哥,又是金氏的总裁,不会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我立刻给金誉琛打电话,他约我明天中午在一家咖啡馆见面,那地方离我住的地方不远,走路就能过去,好像之前他和林奇也经常在那里谈事情。 第二天我到的时候,金誉琛已经坐在包间里等我了。包间的位置选的很好,有一扇茶色玻璃的窗子,从里面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咖啡馆周围,从外面却看不见里面。 见我进来,金誉琛很绅士地替我拉开椅子,“简小姐,好久不见。” “金总好。”我朝他点头,意识到他话里有话,眼前的简言他应该是第一次见,而好久不见的只能是简琼,看来他已经清楚我的身份,这样也好,省去了很多拐弯抹角。 服务生敲门走进来,“小姐,要喝点什么?” “一杯卡布奇诺,加糖,谢谢。” 服务生很快将咖啡送过来,放到我面前,“小姐慢用。” 我点点头,道了声谢。 “到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金誉琛将几张红色的钞票塞进服务生手里。 “放心吧,金总,这里很安全。”服务生很快出去关紧了房门。 金誉琛这才开口问我,“简小姐,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是。”我将手机里保存的,顾梓坤u盘里有关厉枫然和几个女人的视频,捡重点的放给金誉琛看。然后,又从挎包里掏出那些厉枫然档案的影印件,递给金誉琛。 金誉琛一张一张看得很仔细,狭长的剑眉一蹙,“这东西不行。” 第226章 补偿我 金誉琛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继续说,“最重要的部分缺失了,不能将厉枫然置于死地,对付厉枫然必须一击即中,不能让他有喘息的机会。否则所有人都会遭殃。” “那怎么办?”为这些东西顾梓坤搭上了性命,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除非简小姐能找到丢失的那部分东西。”金誉琛纤长的食指在咖啡桌上敲了两下,“而且这件事金氏不打算插手。” 我身体霎时一僵,如同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大哥,厉枫然是想掌控整个金陵,金氏并没不能独善其身。”情急之下,我没再称呼他金总而是随着林奇的称呼叫了他一声大哥。 金誉琛微微皱了皱眉,“简小姐,最好还是称呼我金总。” “金总,我是林奇的妻子。”我答得不卑不亢,林奇和我结婚的消息,金誉琛不会不知道,叫他一声大哥并不算我高攀。 “很快就不是了。”金誉琛答得异常平静,我的心却瞬间被他这话搅乱,“什么......意思?” 他拿起汤匙,点了点面前的一杯咖啡,有点答非所问,“就像这咖啡,你喜欢卡布奇诺,但我记得林奇来的时候,一直点的都是拿铁。” 放下勺子,他继续说下去,“卡布奇诺和拿铁虽然都是牛奶咖啡,但是比例并不相同,卡布奇诺里的咖啡,热奶和奶泡的比例是一比一比一,而拿铁是一比二比一。所以......” 金誉琛看了我一眼,我等着他继续说。 “所以,你俩的契合度可能并不像你以为的那么合适。”金誉琛眼角微垂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他对我的印象一直不好我知道,只是我以为如今我和林奇已经结婚了,他对我的态度也会有所改变,看来并没有。 “不好意思,金总。我并不认为一杯咖啡就能看出什么契合度,难道您和您太太的口味甚至生活习惯都是一模一样的吗?”我毫不留情地将金誉琛的话怼了回去。 金誉琛似乎不想再和我周旋,直接从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林奇已经签字了。你同意的话,也签个字吧。” 我拿起桌上的文件,标题上的几个大字立刻映入我的眼帘,“离婚协议书”。我心头一震,仿佛整个人都被撕碎了。呆愣了几秒,我迅速翻到文件最后,“林奇”两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狂傲不羁的字迹,果然出自他的手笔。 “离婚以后,林奇在林氏的所有股份以及所有财产作为补偿,都将归到你的名下。” “补偿?”这两个字对我来说真是一种莫大讽刺,“是补偿他亲手替我流掉的那个孩子,还是补偿我车落悬崖九死一生,或者是补偿我被烧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瞎子?” “补偿我?”我发出一阵极其刺耳的笑声。 金誉琛脸色也变了,“简小姐,你别这样。” “别这样?你觉得我应该哪样?”我抬手抓起桌上的离婚协议,几下撕成了碎片,“想要离婚也可以,叫林奇当面和我说!” 吼完这句,我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汹涌地夺眶而出。不想让金誉琛看见我如此狼狈的样子,我狠狠地将头瞥向窗外。 忽然,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穿着一件雾霾蓝色的羊绒大衣,就从咖啡馆门前经过,那件衣服虽然我没见他穿过,但我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他,那种熟悉的感觉骗不了人。 我顾不上其他,一下子奔出去。冲出咖啡馆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两个人的背影已经走远,林奇手里牵着个女孩,那身形有点熟悉。厉天,我想起来了,林奇手里牵着的女孩是厉天。 “奇哥!”我很大声地呼喊,引得路边的行人都朝着我这边看。厉天侧脸对着林奇,她的笑容很甜,似乎在和他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林奇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听得认真,一点也没注意到我。 我不顾一切地追过去,可这时候正是午饭时间,那条街又恰好是一条很有名的小吃街。街上的人很多,我正好被几个高个子的青年挡住,等我终于拨开众人追过去的时候,早就不见了两个人的踪迹。 我顺着林奇走的方向,一家小店一家小店地找过去,却再也没看见他的影子。我却始终不肯放弃,像个丢了魂魄的人,机械地挨个儿走进每一家店铺,直到天空中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把很大的黑伞忽然撑到我头上,我以为是林奇,猛地回头,却是金誉琛撑伞站在我身后,“简小姐,你的东西落在包间里了。”他将那些影印件装进挎包,递到我手上。 “简小姐,上车吧,我送你回去。”金誉琛很绅士地替我打开车门。 “不用了,金总,我们不熟。”我拿过自己的挎包,倔强地冲进雨幕。 雨越下越大,可我不想回头。迎面开过来一辆黑色的路虎,打着双闪,是林奇的车,我马上飞奔过去。 “简小姐,快上车。”小邵从驾驶位走下来替我打开车门,我飞快地坐进去。然而......车内空无一人。 “林奇呢?”我望着刚刚坐进驾驶室的小邵,他一直都跟着林奇,一定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林总的电话打不通,我也好几天没见他了。”小邵回答地很平静,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情绪。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不死心,追问了一句,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期盼。 “是金总要我来这里接你。”小邵的回答滴水不漏。 我仿佛一瞬间就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一具毫无灵魂的躯壳。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车,怎么回的别墅。 我把自己锁进浴室,冰冷的身体泡进注满温水的浴缸,我仿佛又看见那年那个除夕夜,那一池鲜红的血水,林奇你终于又一次抛弃我了。 浴缸里的水一点点没过我头顶的时候,我扔在旁边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会不会是林奇,我一下从浴缸里坐起来,抓过手机,飞快地按下接听键。 第227章 见林澈(一) “晚上八点,来壹号公馆。”打电话来的人竟然是林澈,我刚想直接挂断,他又接着说,“顾梓坤缺的那些东西在我这里。” 我暗暗吃了一惊,照林奇的说法,林澈和蒋清远都应该归到了厉枫然的麾下,如果林澈说得是真的,他手里的确有那些东西,也该第一时间就交给厉枫然去邀功,而不是给我打电话,难道这里隐藏着什么阴谋? “怎么会在你那里?”我尽量和林澈周旋,探他口风。 可林澈一下就把我看穿了,“别妄想从我这里探听什么消息,除非你来,否则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林澈的语气不善,似乎还隐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晚上八点,别迟到,我不喜欢等人。”说完不等我回答,他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我迅速洗了个澡,走出浴室,顾梓坤交给我的事还没办完,我还不能死。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刚好是下午三点,我擦干头发,喝了杯红酒,走进卧室,疲惫地把自己扔上白色的大床。 这几天担心林奇,一直没睡好,今天晚上要有一场硬仗要打,我现在必须养足精神。 不知是真的累了,还是那杯红酒起了作用,这几天躺在床上都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我,这次竟然很快就睡着。 只是我睡得并不安稳,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我梦见林奇被人打得遍体鳞伤,吊在一根很高很高的房梁上。他气若游丝,嘴里却一直喃喃着我的名字。 就在他被高高吊起的地方,立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提着鞭子,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等他笑完终于回过头来的时候,我才看清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居然是厉枫然。 醒的时候我脊背发凉,一身的冷汗,梦里的情景如此真实,简直就像是刚刚发生过一样。我起床洗漱,简单吃了点东西,看看挂表,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我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在衣柜了挑了一件咖啡色的皮夹克,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和一双白色的休闲鞋,这样即使一会儿有什么突发情况,我动作起来也能比较方便。 我站在镜子前,端详了自己一阵,将言姐给我的那枚蝴蝶胸针别在衬衣的领口,又把剩下的几只麻醉针装进手包,这才迈步出门。 我打了辆车来到一号公馆门口的时候,刚好是晚上八点。门口等我的是个生脸的女迎宾,她把我带进四层正中的一间包房,我记得这间房是婉姐负责的,能进来的客人自然每位都不简单。 女迎宾打开房门,里面摆着刚洗好的茶具,却没有人。 “婉姐呢?”这个时间婉姐不该不在。 “婉姐很久以前就不干了,听说是被个很有钱的大老板带到国外去了。”女迎宾一脸的羡慕。婉姐能有个不错的归宿,我也挺替她高兴。 “那这间房现在是谁在负责?”婉姐走了,总该有个替她的人。 “没有,婉姐走了以后,这间房就一直空着没再接过客人。简小姐您稍等,我去请林总。”女迎宾向我微微颔首,退出房间。 我走到茶桌跟前,就是在这儿,婉姐教的我茶道。我端起茶具,开始洗壶、烫杯...... 几分钟后房门一响,一身银灰色西装的林澈迈着大长腿走进来,“简小姐,别来无恙。” 这还是我眼睛恢复以后,第一次当面见到林澈。他眉眼间依旧带着古典美男的清雅,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古井无波的神情间,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忧伤。 我继续手里的动作,马龙入宫、洗茶,凤凰三点头,我将紫砂茶盏递到林澈面前,“林总请喝茶。” 林澈接过茶盏,用杯盖撇去上面飘着的几朵茶花,“庐山云雾,她最喜欢,只可惜再也喝不到了。”林澈笑得无比凄凉,这神情竟让我想起了出事之前的顾梓坤。 “她,是个女人?”我从没想过林澈这样的人也会有钟情的女人。 林澈勾唇,难得的开了句玩笑,“难道我看起来很像基佬?” 金陵四大家族这一辈的接班人中,最神秘的就是我眼前这位林总,网上关于他的信息少之又少,更是没传过什么绯闻八卦。只是......圈子里说他性格偏执,经常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几年前出国留学,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也有传闻说他在国外已经隐婚,而且对方是个男人。 有这么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他又是那么个古怪的性格,刚认识那会儿,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还真怀疑他是喜欢男人的。 林澈见我不说话,继续说道,“她,是蒋琼琳。”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我一下就愣住了,“蒋家二小姐蒋琼琳?” 林澈微微点头,“我们曾经一起在e国留学。而且,你知道八年前她是为谁逃婚的吗?”林澈停顿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得意,“为我。” 这下我彻底被雷住了,“那她为什么还要和林奇结婚?”这个问题一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她缠着林奇屡次和我作对是因为爱,那她八年前就不该逃婚。 “这个说起来我也有责任。”林澈垂眸,额前的刘海盖住一半的瞳仁,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和她是在那年的情人节认识的,当时一帮的富二代凑一起攒了个局。我不是个爱热闹的人,这种场合一般不会参加,可那时我刚刚和女朋友分手,我表妹非要拉着我过去散心。 她和我表妹挺熟,那群人里有个小子想要追求她,她拿我做挡箭牌。开始那小子不信,利用游戏的机会把我俩凑成一对,当众接吻。说实话,当时我挺尴尬的,就想说出实情,可没料到,她很大方地主动吻了我。 那天的局散得很晚,我担心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开车送她回家。 隔天她说要谢谢我,请我吃了顿饭,饭桌上她好像心情不怎么好,喝了很多酒。她说家里给她安排了结婚对象,可她只把那个男人当哥哥。” 第228章 见林澈(二) “这个人就是林奇?”我问。 “对。”林澈眸中现出很柔和的神色,“琼琳说她一直暗恋我,知道我有女朋友觉得自己没希望了才答应了婚事,后来听说我和女朋友分手,求我表妹介绍我俩认识。那天想要追她的那个小子也是她故意安排的。 我当时挺感动的,答应和她交往。她和我性格不同,活泼开朗,又温雅懂事,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交往不久我们就同居了。 两个月后她告诉我说,她怀孕了,是我的孩子,我是第一次当准爸爸,自然很高兴,可她担心和林奇的婚约,我拍着胸脯保证大不了就带她私奔。 眼看着她和林奇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也开始着手准备带着她出国留学。 可就在我带着她飞到e国的那天晚上,她告诉我孩子没了。就在两个星期之前,她和林奇一起参加同学会,有个仇家背后对林奇动手,她为了救林奇,被一脚踹到肚子上。那时候琼琳怀孕才一个多月,正是胎像不稳的时候,孩子......当时就掉了” 林澈重重叹了口气,“为此我和她大闹一场,一个人跑去酒吧买醉,回来的路上发生车祸,受了重伤,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再也不是个完整的男人,就和古时候的太监差不多。”林澈苦笑,充满自嘲。 “为此你恨上了林奇?”林澈是金陵林氏小辈中唯一的男丁,这么一来无异于给林氏绝了后。 “是。所以我千方百计想要破坏你和林奇,就是想让他尝尝失去爱人的痛苦。” “那蒋琼琳肚子里的孩子?” “厉枫然的。”林澈如画的眉眼现出一丝狠戾之色,“自从我出了车祸,我和琼琳的感情越来越淡,她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就和我争吵,我又不是个会哄女孩子的。 特别是回国以后,她性格就变了,动不动就耍脾气,那天和我吵架之后,琼琳独自去京都参加一场慈善晚宴,结果被厉枫然在酒里下药......还拍下视频。” “你就是利用这个孩子三番五次地让我误会林奇?” “我还没那么变态,利用这个孩子的是厉枫然。他说这个孩子他不会留,还不如让他有点价值。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放过,他才是个变态。”林澈恨得牙根发麻,一侧的咬肌狠狠绷起,牙齿被咬的咯咯作响,“我真恨不得杀了他!” “你是说他早就在打金陵四大家族的主意?”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原来所有的事,厉枫然都计划好了,甚至早在一年以前他就在利用我。“那林奇在厉天食物里下毒的事他是不是早就知道?” 林澈轻叱一声,“本来我以为厉天是他唯一的女儿,以他对厉天的宠爱怎么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挺身犯险,没想到......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抓住金氏的把柄好逼金誉琛和林奇乖乖就范,只可惜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关键时刻会反水。” “反水?什么意思?” 林澈冷笑几声,“厉枫然利用蒋琼琳的死将林奇送进警局,为的就是牵扯出当年厉天中毒的案子。谁知道事发以后,厉天亲自到警局作证说那次的事是自己贪嘴吃错了东西,与其他人无关,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毁了厉枫然的整盘计划,林奇当场释放,只可惜......琼琳......” 林澈眉眼间的神情透露出巨大的悲戚,眸底渐红。 “蒋琼琳是厉枫然杀的?” “虽然不是他亲自动手,但也是被他逼的。起初他利用拍下的视频威胁我和蒋清远为他做事。那些视频都掌握了拍摄角度,琼琳又被人下了药,从画面上看完全是她主动。 我和蒋琼琳虽然已经没什么感情,但毕竟相爱过,不能置之不理。蒋清远为了蒋家的声誉也只能暂时低头。” “所以那次我在盛世豪庭遇险是你和蒋清远联手做的?”盛世豪庭是林澈的酒店,而最后出面的却是蒋清远,当时我就觉得奇怪。 “是厉枫然的安排。蒋氏和金氏是世交,尽管蒋清远和林奇互不买账,但老一辈的交情还在,厉枫然是想借这件事让蒋氏和金氏反目。” “那顾梓坤手里的档案资料?” “是蒋清远派人交给他的,蒋清远毕竟是蒋家的接班人,不可能甘心受制于人,他早就在悄悄收集厉枫然的罪证,一直在等待时机,蒋琼琳的死一下就把他激怒了。顾梓坤一直想找机会替自己媳妇报仇,蒋清远当然不会不知道。于是,他想借顾梓坤的手除掉厉枫然。 只可惜,厉枫然提前得到消息,派人去截取这份资料。不过顾梓坤也不是白给的,当时的情况,厉枫然派去的人拿不走全部东西,只能挑了里面最重要的几页。” 林澈捧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又继续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东西最后还是落在了我手里。” 林澈虽然没有说明,但我心里清楚,金陵四大家族的接班人自然不会是怂货,蒋清远早有筹谋,林澈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林澈说完,用手指沾了茶水,在茶桌上写下一连串的数字,“这是我在银行的保险箱号和密码,顾梓坤缺的那几页东西都在里面。” 我很快将那一连串的数字记在脑子里,然后迅速把桌上的茶渍收拾干净。 “有件事,我想应该让你知道。”林澈端起茶壶,给自己斟满了一杯。 “什么事?”林澈的语气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我隐约觉得这件事一定对我很重要,不然他不会到现在才说。 “你之前肚子里怀的那个孩子......在娘胎里就已经死了?”林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如同炸雷在我头顶轰然一声巨响。 “你......你说什么?”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连同发出声音一起在颤抖。 “本来我是想弄死那个孩子替我孩子报仇,可我还没动手就听蒋琼琳说你孩子掉了,好像还是林奇亲自下的手。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林奇早就该下手,为什么会拖到你肚子都鼓起来? 后来我找人去医院调了你的病例,b超结果显示胎儿孕周六个月的时候,已无胎心。” 第229章 选主人 “已无胎心”四个字撞进耳朵里的时候,我整个人如遭电击,原来并不是他不想要我们的孩子,而是...... 我曾经一度把他当做杀了我孩子的凶手,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他,一次次将他血淋淋的伤口撕开,在上面毫无忌惮地撒盐,看他痛苦我便快乐。我到底都做了什么,连林澈都能轻易看穿的事,却困扰了我整整一年。 泪水在我的眼眶里越聚越多,我终于不顾林澈在场,痛苦失声。 林澈拍了拍我的肩膀,“沾事者迷旁观者清,别太自责。” 林澈的话音刚落,房间的门被急促地敲响,带我进来的那个女迎宾急匆匆地跑进来,“林总,厉先生来了。” 她说的厉先生应该是指厉枫然,林澈脸色立时一变,“带简小姐从后门离开。” 我赶紧擦干脸上的眼泪,起身朝房门口走。然而,已经晚了,厉枫然很快出现在门口,“简小姐,别来无恙啊。” 我努力控制着心里的恐惧,尽量语调平静地和他周旋,“厉哥好。” 厉枫然似乎被我的称呼愉悦了,微微一笑,“简小姐今天来这里是......” “林总说新到了一壶好茶,让我过来尝尝。”说罢,我重新坐回到茶桌跟前,在紫砂茶盏里斟了杯茶,递到厉枫然面前。 厉枫然却没接,“简小姐既然这么有雅兴,不如到我那里坐坐。” “不了,厉哥。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想回去休息了,改天再登门品茗。”我婉转地推辞。林澈也赶紧接话,“我送简小姐回去。” 厉枫然脸色一变,“林总和简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默契了?”话落,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简小姐,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满好。” “厉先生......”林澈刚要再说什么,就被厉枫然高声打断。 “林总,琼琳的事我也很遗憾,不过,除了这个我那儿好像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林总不会忘了吧?” 看来今天我不跟厉枫然走一趟他终究不肯放过我,“厉哥既然这么有兴致,我奉陪便是。” 厉枫然很快将我带到另一间包房,那间房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靠墙摆放着六张大小不一的笼子,笼子四周蒙着黑布。包房正中的赌桌上摆着几张类似于扑克牌大小的卡片。我在壹号公馆待过一段时间,知道他们在玩的是一种很变态的游戏。 这些卡片一共有十五张,其中九张是空白的,其余六张,每张正面都印有一种动物的图案,分别是藏獒、幼狼、斗鸡、狐狸、顽猴、毒蛇,对应笼子里的动物。这些动物都受过专业训练,不仅不怕人,见了人还会很凶狠地扑上来。 参与游戏的金主要选择购买其中一种动物成为它的主人。 游戏开始时,庄家会将一张有动物图案的卡牌插进九张空白卡牌中间,然后将这些卡牌的顺序打乱,图案向下摞成一叠,类似于洗牌。 摸牌的十个人被蒙上眼睛,摸到空白卡牌的意味着轮空,摸到动物图案的,那张牌面是什么动物,就要和什么动物关在同一张笼子里十分钟。 曾经有个新来的女孩和顽猴关在了一起,出来的时候,面目全非,混身是血。一张进去时还清秀白皙的脸蛋,出来时已经布满了蛛网一样的抓痕。 当然,如果不想和这些动物关进同一张笼子,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和这些动物的主人关进同一间房间,听从动物主人的摆布。 摸牌的都是壹号公馆里自愿做这个的高等服务员,做这个报酬高,平均来说做一晚上就会拿到一万块,幸运的还极有可能轮空,所以尽管知道这份工作有危险,还是有不少人愿意铤而走险。他们有的想赚快钱,有的想做上几票就洗手不干,也有的是家里确实有困难,不得不干。 不过即使选择后者,也并不轻松,来这个包间玩的金主多少都有点不良癖好,因此这个钱并不好赚。见我和厉枫然进来,包间里很多人都恭敬地起身和他打招呼。 更有个看起来和他关系不错的西装男人直接打趣道,“厉总今天带来的女人果然是极品,可别让别人混水了去。” 厉枫然毫不在意地一挥手,“我带的人当然归我。” 坐他对面的一个男人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这可未必,还要看谁和美女有缘。” 这男人敢和厉枫然叫板一定不简单,我借着昏黄的灯光暗暗打量,男人大概三十出头,眉眼间带着一股硬气,个子不高,夹克衫休闲裤穿着很随意,鼻梁很高,眼窝很深,看起来不像是本国人,大概是d国附近的人。 “索萨老弟说的对,那咱们就看看谁和美女有缘。”厉枫然在上首的位置坐下,示意我坐到他身边。 游戏很快开始,我们十个人被黑布蒙住眼睛,开始摸牌。第一轮我还比较幸运,摸到是一张空白卡牌。摸到动物卡牌的是个小姑娘,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看着卡牌上玩猴的动物图案,脸都吓白了。 一张很大的笼子被几个人抬到房屋中间,笼子上的黑布很快被扯掉,里面是一只通体乌黑的猴子,身形有六、七岁的孩童那么大。围布一被扯掉,猴子猛地撞到笼子跟前,朝着人群呲出雪白的獠牙,嘴里发出凶狠的怪叫,仿佛分分钟就能把眼前的人当晚餐。 女孩吓得身体不停地颤抖,“我......我选主人。” 这应该是大多数人的选择,也正是游戏者的高明之处,先是用百分之九十的高轮空率做诱饵,之后再抛出凶兽制造恐怖心理,逼你自己做出选择,最后即使被金主施虐也会觉得比起被凶兽的袭击要幸运太多。 笼子重新被黑布罩上,里面的顽猴也瞬间就安静了。先前那三十多岁的d国男人吹了声口哨,站起身,经过我面前时瘦削的脸上流露出一点点遗憾,“美女,看来我俩的缘分还不够深。”看来,他就是买下顽猴的主人。 第230章 我选它 d国男人很绅士地拉起摸到顽猴图案的那个女孩,带进里间,很快里面就传出男欢女爱的声音。 三十分钟以后,第二轮游戏开始,我的眼睛重新被黑布蒙上,开始摸牌。 十张牌很快就被摸完,我摘下眼布,翻开面前的那张卡牌,顿时感觉脊背一阵发凉,一只碗口大的毒蛇图案,赫然出现在我面前。 另一张很大的笼子被抬到屋子中央,黑布被扯去,一只碗口粗的眼镜蛇正盘在笼子中间,那蛇大概有两米来长,盘成了很大的一团。 围布被揭开以后,它不停地朝人群吐着鲜红的蛇信。为防止它吐出毒液,笼子周围已经被挡上了厚厚的防爆玻璃。这么大一条蛇,就是缠也能把人活活缠死,更别说还有毒。 “简小姐,看来还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够深。”说话的人是厉枫然,看来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么说厉总是这条蛇的主人?” “当然。”厉枫然微微一笑,眼角勾起几道很深的皱纹。 “本来,简小姐这张完美的脸和身体也是我一手打造的。”他忽然凑到我跟前,压低了声音。 “在h国和我通视频电话的神秘人是你?”当时对方的图像和声音都做了特殊处理,所以我一直以为是林澈。 “是我亲手把你打造成能让任何男人都疯狂的女人,没理由自己不尝一尝。”厉枫然一阵大笑。 我很轻蔑地嗤笑一声,“不好意思,厉总,让你失望了,我选它。”我抬手指了指房屋中间的大笼子。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厉枫然脸色立刻变了,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最大的侮辱。在场的客人也都瞪大了双眼,惊愕的神情很明显地挂在脸上,毕竟没几个人敢选择和动物同处一笼,况且还是那么大的一条毒蛇。 “美女有胆识。”说话的是那个d国男人,话落他还很响亮地拍了几声巴掌。 这下厉枫然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咬着牙吐出几个字,“简小姐,希望你不要后悔。” “不后悔。”我答得潇洒,其实心里也在打鼓,走进这间包房的时候,我就悄悄打开了蝴蝶胸针上的开关。刚才趁着众人将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小姑娘和d国男人身上,我又将一只麻醉针藏在了衣服里,但我不确定言姐有没有办法救我,更不确定麻醉针对这么个庞然大物有没有作用,事到如今我只能赌一把。 我很快被人带到笼子跟前,那条庞然大物见有人过来,立刻“嘶嘶”地吐着信子,鲜红的蛇信带着黏黏的毒液看得我一阵恶心。 “简小姐,你现在要是后悔还来得及。”厉枫然自然看到了我脸上的表情。 “厉总,我再说一遍,我选它!”我毫不犹豫地再次指了指面前的庞然大物。 “好。”厉枫然恨得牙根发麻,“来人,送简小姐进去。” 立刻有人拿来锁笼子的钥匙,打开笼门,就准备把我往里塞。 “厉总,您的电话。”厉枫然随身跟着的保镖忽然走到他跟前。 厉枫然很不耐烦地拿过来接听,“喂,我是厉枫然。” 我就站在厉枫然身边,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很耳熟,是林奇。我不着痕迹地把身子往厉枫然那边靠了靠,电话里忽然压低了声音,我只听见“厉天,金隅湾”几个字。 很快,厉枫然就挂断了电话,气哼哼地几乎要把手里握着的手机捏碎,“笼子锁上,送简小姐出去。” 话音刚落,包间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不劳厉总,我来接我家夫人回去。”走进来的人是小邵。 我在厉枫然愤怒与不甘的眼神中被小邵带出了包间。 “是不是林奇叫你来接我的,他人在哪儿?”一坐进黑色的路虎,我就抓住小邵驾驶位的椅背追问。 “简小姐,您别瞎猜,是林澈先生给金总打了电话,金总吩咐我来接你。” “可我明明听见了他的声音,就在刚才,是他给厉枫然打的电话。” “简小姐,你别急,奇哥做什么事也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他和我结婚是为我好,要和我离婚也是为我好,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自己是好还是不好。”我笑得眼泪流了自己满脸。 “简小姐,你别这样,奇哥知道了也会不好受。” “那他为什么会丢下我?你告诉我,为什么?” 小邵抿唇不再说话,我侧头望着窗外,视线越来越模糊。 隔天,我照林澈给我的号码,找到了他存放东西的保险箱,把里面的几张资料备份以后和顾梓坤给我的放到了一起。 然后,我拿着这些东西去了金隅湾,昨天的那通电话我只听到了厉天和金隅湾,林奇也曾经说过厉天还在金隅湾,那天我遇到他,他也是和厉天在一起,那林奇会不会也在金隅湾? 站在别墅门口,我没直接用密码开门,而是按了门铃,我怕自己会看到什么接受不了的画面。 门很长时间才被打开,一身卡通睡衣的厉天站在我面前,头发乱蓬蓬的,明显刚睡醒。 “你要是来找奇哥的就不用进来了,他不在。”厉天说着就要关门。 “我不找林奇,我找你。”我一只手抵住门,心里忽然有个很大胆的想法。 “你要是找我问奇哥的下落,也不用进来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厉天的模样依旧那么嚣张,但我不会再和她计较,据林澈所说,是她把林奇从警局里救出来的,就凭这一点,我就认定她不是个坏女孩。 “我只想和你谈谈,是关于你父亲。” 厉天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就在这儿说吧。”看来她并不想让我进去。 金隅湾是我住了半年多的地方,是曾经被我当做家的地方,这里的一切我都无比熟悉。如今,再回到这里,我竟连门都进不去,真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什么事?说吧。”厉天显然有些不耐烦。 “这些东西你好好看看吧。”我从挎包里掏出厉枫然的档案资料塞进厉天手里,转身离开。我没给她那些视频,毕竟厉枫然是她父亲,这是我对这个女孩最后的善意。 第231章 小生命 离开金隅湾,我给简留根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的邮箱地址和密码,那里面有厉枫然罪证的备份和那些视频文件。我对简留根说,如果两个月以后还没有厉枫然伏法的消息,就按正规途径把这些东西交给警方。 我不敢保证厉天有勇气举报自己的父亲,不得不留条后路,而简留根已经是d国国籍,身份特殊,即使事情真出什么纰漏,厉枫然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每天都去金誉琛约我见面的那家咖啡馆,我在这里曾经见过林奇,不确定他以后是不是还会再来。但金隅湾我已经进不去,除了这里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他。 那天的事我得罪了厉枫然,小邵怕我一个人不安全,总是在固定时间到公寓去接我,再到固定时间送我回公寓,却从不劝我,也不再和我提有关林奇的任何事。 就在四月的最后一天,宠物店给我打来电话,我这才想起来顾梓坤给我的那只小奶狗还被寄放在宠物店。 顾梓坤送它来的第二天我和林奇就去了海城,所以我把小家伙送去寄养,交了一段时间的寄养费,店员说费用要到期了,问我是要接回来还是续费。我一个人在家无聊,也没心情去公司,就说要接回来。 下午三点,我来到宠物店,只一个多月不见,小奶狗就长大了好多,我把它拎起来抱在怀里,“奇奇,小奇奇。” 小奶狗伸出舌尖舔我手心,我一下抓起它的小狗爪,上面有个东西在阳光下闪了闪,我好奇地取下来,是一枚玉髓吊坠,我送给林奇的护身符。我送给林奇的东西不多,这大概是里面我花钱最多的一件。 “小姐,这东西是谁放的?”我拿着玉髓吊坠急切地追问店员,东西在这儿,说明林奇来过。 “怎么,您没看见那位先生?他刚刚还站在对面看你,咦?怎么不见了?刚刚明明还在的......” 我没等店员说完就冲了出去,既然刚刚还在,那他一定还没走远。我不顾一切地跑到马路对面,引得一连串的车子急刹,“不要命了!神经病!”有司机朝着我骂。 可我根本顾不上这些,顺着那条小路发了疯似的寻找......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我走了多长时间,只感觉脚上已经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就钻心地疼,可我依旧不肯停下来。 小邵找到我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他把我扶上车,我感觉两条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坐到车子上都觉得还在走路,小奶狗已经饿得在我怀里睡着了。 “送我回仙人指路吧。”金隅湾我回不去,小公寓我不想回去,一走进那间屋子我就会想起林奇,想起他受伤赖在那里,想起他站在门外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想起他和我在一起所有的点点滴滴。 秦玥给我开门的时候,被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她把我扶进屋,接过我手里的小奶狗丢给秦天,然后让我坐到她房间的大床上,除去我的鞋袜。看到我脚上的血泡,秦玥心疼得不行。 秦天找地方安顿好小奶狗,给我打了温水泡脚。秦玥拿了草药给我擦上,清清凉凉的感觉才让我找回了一丝魂魄。 “怎么回事?看网上新闻你和那个林氏总裁结婚了,我和秦玥还挺替你高兴的。”秦天坐到我对面。 “林奇不见了。”我只说了这五个字,就已经泣不成声。秦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沉默地抱着我给我擦眼泪。 “这些富二代就是不靠谱。”秦天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估计还想着李敏古向秦玥求婚的事儿。 等我情绪渐渐稳定了,秦天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我还正想着给你打电话叫你回来呢。” “有事?” “过两天玥玥十九岁生日,我想和她先把亲事定了,等明年她岁数一够就结婚。” “真的?”我转头看着秦玥,她有点害羞,微红着小脸点了点头。 “太好了!”终于有一件喜事,能让我一直阴霾的心看见一丝丝曙光。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秦玥向我比了一句手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在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头昏昏沉沉的,浑身酸痛,秦玥来叫我吃早饭,我怎么都起不来,身体软得没有一点力气。 秦玥手摸上我额头,然后又抓住我的手腕给我把脉。 随后秦天就进来了,“小丫头,玥玥说你发烧了,还......还......” “还怎么样?”我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你现在情况特殊,不能乱用药,最好到医院看看。”秦天出去发动车子,秦玥进来帮我穿好衣服,扶着我出门上车。 我坐到车里,脑子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看秦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自己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到了医院,秦玥陪着我验血,验尿,做b超,一通检查下来已经是中午了,我心里越来越不安,不过是个感冒,用不着做这么多项检查吧? 我拿着检查结果坐到医生对面,紧张得手心冒汗,“医生,我得了什么病,是不是很严重?” 女医生看了我一眼,“末次月经什么时候?” “我......不记得了。”这几天我一直过得混混沌沌的,经常连自己吃没吃饭都不知道,怎么还会记得这些事情。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对自己的身体也太不注意了。”女医生看着我摇摇头,“孕期六周,胎儿目前一切正常,不过你体质不太好,又在发烧,孩子打不打算要?” 我一下傻掉了,她的意思是说我怀孕了? “孩子要不要?”女医生又追问了一句,我这才回神。 “要,要。”这是我和林奇的骨肉,我怎么可能忍心不要。 “这些感冒药对胎儿不会有影响,回去尽量多喝水,多用物理疗法。”女医生给我开了药方,秦玥陪着我去抓药。 回去的路上,我头依然是晕晕的,心里五味杂陈,我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 奇哥,你在哪儿啊?我们又有一个孩子了,你知道吗? 第232章 静海寺 我心情复杂地走出诊室,秦天和秦玥等在门口。 “小丫头,我和玥玥商量了,这孩子你愿意留就留,咱家有你和孩子住的地方。”秦天的语调认真又平静。 看来我和医生的对话,他在门口都听到了。车祸以后,我在秦家住了一年,和秦天、秦玥已经像一家人一样。 “过两天,喝完你和秦玥的定亲酒,我就去找林奇。我怀孕的事,他还不知道。”一个多月了,林奇一直没有出现,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在金隅湾,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但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我要亲口告诉他我们又有孩子了。 一周以后,参加完秦天和秦玥的订亲酒席,我感冒也已经完全好了。我把小奶狗托付给秦玥,打电话叫小邵来接我回金隅湾,这次不管厉天在不在,我都要进去,我要找到林奇,地毯式搜索,不放过任何一处蛛丝马迹。 这次我没敲门,直接输入了密码,大门自动打开。然而,令我失望甚至感到绝望的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不仅没有林奇,连厉天都不在了,而且看起来像是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我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坐在金隅湾客厅的沙发上,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林奇就是那天晚上和林震聊过以后,才开始情绪不对。回想他那天晚上和第二天早上和我说过的话,句句都含着诀别的意思。林奇突然不见一定和林震有关。 于是,我立刻打电话给林震。然而,我一连拨了十几遍,全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震在剧组做化妆师,经常半夜还有通告,一向二十四小时开机,这个时间关机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赶紧给方世玉拨过去,“林震去哪儿了?他手机为什么打不通?” “他......他手机坏了,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方世玉支支吾吾,明显有事瞒我,这货根本还没学会撒谎。 “咱俩还是不是好闺蜜,重色轻友,立马绝交。”我一下使出杀手锏。方世玉立刻就怂了,“林震......林震好像去了一处寺院,去找一个静什么的大师。” “静海大师。” “对,就是这个静什么的大师。” 挂断电话,我收拾了几件衣服直奔静海大师的寺院,那地方林奇带我去过,我认得路。 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这次来我才知道,这山叫清灵山,寺叫静海寺。 不过我既没见到小七也没见到静海师傅。接待我的是一位生脸的老和尚,他介绍自己是静海的师弟,静和,“静海师兄已经圆寂,小七师侄在他圆寂之后就已还俗。” 老和尚说的圆寂应该就是离世,我赶紧双手合十,以示哀悼。 “静海师兄已登极乐,女施主不必伤心。”静和回礼。 “敢问师傅是否有位叫林震的施主来过这里?”这山上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实在是别扭。 静和师傅略一思索,简单答道,“没有。” 我一阵失望。 话落,老和尚看了眼窗外的暮色,“现在天色已晚,我给女施主安排了客房,施主不嫌弃的话就先在这里住下吧。” 看来我又失去了寻找林奇的线索,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暂时我也没有其他去处,还是先住下来,再从长计议。 我挑了一间离那口古井最近的客房,我曾经见过薛茵在那里打水,总感觉那地方和林奇有着某种关联。 隔天,我醒的很早,洗漱完拉开窗帘,那口井正对着我卧室的窗户,我坐在床上就能看到那里的全貌。记得林奇上次带我来的时候还是秋天,飘飘扬扬的竹叶铺满了一地。 我正望着窗外出神,忽然就瞧见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古井边,林震,是林震。他正一手摇着木辘轳,一手拿着水桶在井边打水。 我喜出望外,三步两步跑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手腕,“林震,奇哥在哪儿?” 他显然被突然冲出来的我吓了一跳,“嫂......嫂子,你怎么在这儿?” “既然叫我嫂子,就告诉我奇哥在哪儿?”我抓住林震不放,他衣袖都被我扯出深深的褶皱。 “那个......林家丫头,奇哥他不在这儿。”听我这么一说,林震立马变了称呼。 “那他在哪儿?” “他......他,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林震的目光明显在躲闪。 “我不信!”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他垂下头根本不敢看我。 “告诉我他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不肯见我?他为什么要和我离婚?”三个问句,一次比一次语气强烈,充分暴露了我此刻的情绪。 “别问了,奇哥这么做,也是为你好。”看得出来,林震很想安慰我,但是又无计可施。 “为我好,你说他是为我好,小邵也说他是为我好,他和我结婚是为我好,和我离婚又是为我好!我们才领结婚证多长时间,他就让金誉琛拿着他签好了字的离婚协议要我签字? 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我好了吗?这一个月我天天到遇见他和厉天的那家咖啡馆等他,我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却还不肯放弃,就是希望再见到他,就是希望知道他没事,他还好好的,他还会好好地和我在一起。”我越说越激动,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林震从来没见过我这个样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别激动。有些事,你不知道可能更好。” “不,我要知道,我是他妻子,无论他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有权利知道!明明我对他都死心了,明明我都努力让自己恨他了,是他对我说要和我重新开始,是他和我说再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可还没过一个月他就变了,他就又不要我了,他就又抛下我一个人了,他为什么这么对我?他凭什么这么对我?他有什么权利这么对我?”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边扯着嗓子嘶吼,一边崩溃地大哭。 “林家丫头,你......你别这样,你这样奇哥知道了也会不好受。”林震的声音也哑了。 “那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要去找他,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没有他我好不了,也不会好!”我的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胸腔里的那颗心如痉挛一般地疼,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眼前一黑昏倒在林震怀里。 第233章 梅花庵 醒的时候,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挂着营养针。正午的阳光从窗户射进来,却一点也照不亮我的心。 “林家丫头,你怀孕了,知道吗?”林震见我醒了,立刻走到我床边。 “替我约个时间手术吧,这个孩子......我不想留。”说这话时我的心都在滴血,天知道我多想要这个孩子,可我必须搏一搏。 “你......你是说你,不打算要这个孩子?”林震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对!不要!”我回答的冰冷无情,“既然林奇都不要我了,我还留着他的孩子做什么?” “简琼,你还是不是人,自己的孩子都忍心不要!你知道奇哥为了给你个健康的孩子付出了多少吗?”林震琥珀色的眸子里全是水汽。 “他一年多没吃药,自从你那个孩子流产以后,他就拒绝吃药。他发病的时候有多痛苦你知道吗?可他从来都没吭过一声。他说对不起你,看着你流产时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心都碎了,恨不得自己捅自己几刀。可他为你吃的苦,为你遭的罪,从来都不让你知道。” 林震的话每一句都像千斤重锤一样,敲打在我心上,难怪再见林奇的时候,他身上的草药味淡了许多,原来...... 林震的话并没说完,“你以为仙人指路的马嫂为什么会那么照顾你?陪你到国外去做整容手术,一天二十四小时在你身边陪着你,照顾你的言姐又是谁?你在壹号公馆那么长时间,罗军为什么动不了你,婉容是在还谁的人情?还有希捷,你以为她只是你的经纪人?她一身的拳脚功夫,根本就是奇哥派到你身边护着你的保镖。 当初你刺他一刀就走了,他差点死掉,你知道吗?那时候他连心跳都快没了,是我趴在他耳边说,你出事了,要是没人去救你,你肯定就挂了。他才硬生生挺了过来。 他药物反应喝口水都能吐得天昏地暗,可他为了能早点去找你,强迫自己吐了再吃。每次做理疗扯着伤口,都疼得一身冷汗,可他坚持做到最大强度一次也没停过。他为你受了多大的罪,你知道吗?” 说到最后林震的声音已经哑了,他高昂着头似乎在强忍着眼泪,可我的眼泪却再也忍不住,流得半个枕头都湿了。 “那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一边说一边哭,两个肩膀都一抖一抖的。 林震立刻就蔫了,“奇哥不让我告诉你,不然一定会剥了我皮的。” “好,那既然这样,麻烦你替我预约手术。”我咬着牙才说出这句。话音一落,心里就空荡荡的只剩下疼。 林震不再说话沉默着出门。 十五分钟以后,林震手里拿着张纸站到我病床跟前,“医生说,手术两天以后就可以做。但是你一年以前流产,前不久又被人下过堕胎药,再次流产的话极有可能会引发大出血,不仅会丧失生育能力,还会有生命危险,如果一定要做的话,需要签知情同意书。” “好,我签。”我很潇洒地拿起笔,很快在知情同意书上签好我的名字。 “林家丫头,你......你不要命了?”林震嘴巴张的有鸡蛋大,他没料到我真会签字。 “我的男人就是我的命,我男人都不见了,还要命做什么。”我从床上起身,拔掉手上的吊针,大步朝病房门口走,想逼林奇现身,我必须对自己狠一点。 我没等林震,一个人回了静海寺,找到静和大师。 “大师,我要出家。” “施主为何出家?” “看破红尘,生无可恋。” “我寺不收女弟子。” “哪里收?” “对面那座灵隐山,半山腰有座梅花庵,你去那里看看吧。” 我立刻动身去了梅花庵,两处地方离得不远,我很快就见到了梅花庵的静然师太。静然师太四十有余,一身青色衣衫,眉目祥和。 我双手合十,向师太施礼,“师太,我要出家。” “施主因何出家?” “看破红尘,生无可恋。” “施主可曾婚配?” “我夫君弃我而去,杳无音信。” 静然抬眸看我,眼中一派同情之色,俨然把我当成了被渣男抛弃的年轻少妇。 “看得破,放得下,才能入佛法。” “只身一人,了无牵挂。” 静然师太摇摇头,“看破是心不颠倒,放下是心无贪恋。” “此生只为一人神魂颠倒,只为一人痴心贪恋,却被弃之如履。”我垂眸苦笑。 静然师太轻轻叹气,“明日辰时沐浴更衣,在大殿内为你剃度。” “多谢师太。”我双手合十,恭敬行礼。 这天晚上,静然师太给我安排了禅房,让我宿在了桃花庵。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开始沐浴更衣。 辰时,我一身青色的僧衣,站到大殿之上。对面是同样一身僧衣的静然师太,四周坐满了前来观礼的梅花庵女弟子。 迎着初升的朝阳, 我虔诚跪到蒲团之上,双手合十,静然师太将我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开来。长长的发丝如幕布一般垂到我腰间。 静然师太将观音像净瓶里的一滴露水点到我头顶,“施主可是自愿出家?” “自愿。”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施主出家可问过高堂?” 静然这么一问,我想起自己的身世,鼻尖一酸,哽着声音道,“自幼不知家父何人?家母也已不在人世。” “落发剃度需六根具足,无忤逆,无恶罪,施主何如?” “六根足,无忤逆,无恶罪。”我答。六根指的是眼、耳、鼻、舌、心、意,六根足意思是身体健康,没有生理缺陷。 “剃度出家需无婚配,施主可有夫君?” 我垂眸,眼泪如断线珍珠,一颗颗砸落大殿。林奇,看来你我真的是今生无缘。 “施主可有夫君?”静然师太又问了一次。 我咽下心中的酸涩,“遭夫所弃,孤身一人。” “赐法名慧珍,剃度之后,为我庵女沙弥,前尘俗事一笔勾销,六根清净善欲心生,摩顶受戒。” 第234章 我错了 静海师太拿起剪刀,冰凉的铁器触到我温热的肌肤,我顿时浑身一颤。林奇,你心好狠,终是没有出现,那我们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贫尼最后再问施主一次,施主可是自愿出家,可已无夫君?” “惠珍自愿出家,夫君......” “慧珍夫君在此,静然师太且慢动手。”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落殿中。 林奇已经拨开众人走到大殿中间,“静海大师座前弟子渡心见过静然师太。”林奇朝着静然师太恭敬施礼。 我不禁一怔,眼前的林奇竟然也是一身青色的僧袍,头顶还光秃秃的,除了没有戒疤以外与寺庙里的和尚已经一般无二,不过依然很帅。 静然师太也是一愣,“渡心,你刚才说你是......慧珍的......” “我是慧珍的夫君。”静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奇打断。 静然师太回身看我。 “师太,他确实是我的夫君。”我垂下眼帘,如实作答。 我面上绷着,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要不是这里人太多我早就冲他怀里了,他......终究还是舍不得抛下我。 我话一说完,静然师太的脸色就微微有些难看,“出家剃度乃人生大事,岂容你等儿戏。” 我立时就汗了,观音菩萨,众位佛祖,我无心得罪,各位大人有大量可不要抓住我不放啊。且容我与夫君双宿双栖,一家三口共享天伦,必烧香还愿,重塑金身。 我正战战兢兢地胡思乱想,就听林奇平静如水的声音穿耳而过,“静然师太,渡心佛缘未尽,已被静海大师收为俗家弟子。还望师太垂怜,收慧珍为梅花庵俗家弟子。” 嗯,这提议不错,既不得罪满天神佛还能与我夫君双宿双栖。 可静然师太好像并不怎么买账,冷脸答道,“我梅花庵还暂时没有收俗家弟子的打算。” 林奇倒也不急,不慌不忙地继续开口,“静然师太既已赐了慧珍的法名,就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而且慧珍不光是渡心的妻子,还是静海大师的亲女,可谓佛缘深厚。”林奇竟然说我是静海大师的女儿,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我现在没心思顾忌这些。 静然大师脸色这才略略和缓,“此事还需我与庵中执事商议后再定。我还要与众弟子讲法,请二位自便。”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我只好躬身施礼,讪讪地走出大殿,今天的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不对。 知道林奇跟在身后我故意一直朝前走,头也没回。走到一处竹林的拐角处,他忽然叫我,“小丫头,你别走。”还是那个低沉磁性的声线,我的眼泪差一点就没忍住。 咬了咬牙,我假装没听见,加快脚步继续朝前走,似乎他没再跟上来。我猛然停住脚步回头,果然已经空无一人,我立时就慌了,“林奇,奇哥......” 身后有人一把将我腰狠狠钳住,熟悉的气息立即将我裹入其中,“老婆,我错了,你别不理我。” 只这一句,我整颗心都软得像水一样。我转过身,伸出手指抚上他的眉眼,他清俊的容颜一如六年前初识的时候一样让我迷恋。我整个人都被他裹进宽大的僧袍里,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只一个多月没见,他整个人就好像瘦了一圈。 “我的新发型好看吗?”他无赖的样子根本毫无底线。 “没我好看。”我捏他的俊脸。不得不承认,大多数男人是驾驭不了这种发型的,好吧,说是发型还不如说是光头更直接一点。 “对,我老婆最好看。”他在我侧颜上轻啄一口。 我抱住他腰,忽然使坏地掐了一把。我掐的用力,他吃痛地皱眉,“干嘛?” “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他让我那么伤心当然要小惩大戒一下。 “不掐你自己?” “我怕疼。” “晚上一定让你深切地感受一下是不是在做梦。”他伏到我耳边轻声低喃。 我脸上发热,在他胸口轻捶一下,“色狼。” 林奇看着我勾起唇角,一脸揶揄,“色女,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晚上可以让你继续掐我。” 我脸更红,拳头不停地捶到他胸口,“我什么都没想,你才想多了。”明明我没用力,他却一下就咳起来,整张脸都泛起了青白。 “奇哥,奇哥,你......怎么了?”看他这样,我心疼的不行,赶紧给他捶背顺气。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了神色,“我没事,是我想多了,我是色狼。”他把我扯进怀里,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宠溺的眸光差点把我看化了,“去我那里,我给你煮饭。”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林奇住的地方并不在静海寺里,而是在清灵山和灵隐山之间的一处二层别墅,很中式的设计,和长相思酒店里我们住过的那套如出一辙。 二楼的主卧被锁了,我很奇怪,和林奇一起住的时候,他一直喜欢睡主卧。 “干嘛锁起来?不是藏了个女人吧?”我用手指戳他胸膛。 他捉住我作祟的小手,眸子里带着揶揄的坏笑,“情趣房,比夜色设施最全的还劲爆。你要不要试试?” “我才没你那种不良嗜好,重口味的大叔!” “谁是大叔?”林奇脸黑,“胆儿肥了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就是你,林叔。”我边说边逃,可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他一把拉住。他圈着我的腰,推开另一间卧室的房门,将我轻轻放倒在大床上。 他找到我的唇,很专心地吻我,我圈紧他的腰,我俩的身体紧贴着,须臾我就感到他箭在弦上的身体变化。 我有些尴尬地推了推他,“奇哥,我......怀孕了。” 他手探进我的衣服,温热的掌心紧贴着我小腹的肌肤,“我知道。”他的声音明显带着压抑欲望的沙哑。 “如果我今天不出现的话,明天你会不会真的就不要他了?”他的大手在我小腹上轻轻抚摸,我当然明白,他刚说的“他”是指我俩的孩子。 第235章 偷看我 “当然不会,傻瓜。我就是想逼你现身,你没看出来?”我捧起他脸,摸他光光的头顶,“智商也跟着头发一起离家出走了?” 他懊恼地拍掉我手,“我现在没头发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林奇一直很注重自己的仪表,正式场合还总喜欢把额前的碎发竖起来,衬得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越发硬朗迷人。 “嗯,跟个小和尚差不多。”我故意糗他。 他一张眉目俊朗的脸立时垮了。我被他吃瘪的样子逗笑,食指戳着他挺直的鼻梁,“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小和尚,颜如宋玉,貌似潘安。” 我说的是实话,他剃光头的样子不仅一点也不难看,相反还更显眉宇分明,清俊迷人。 “嘴甜。”他低润地笑,下颌嵌入我颈窝,随即变了个声调,“林震说如果你再流产会有生命危险。我害怕,不敢赌。” 我眼前的男人是金陵商场上的修罗,杀伐果决,无畏无惧,他所有的怕皆源于我。他敢赌天,敢赌地,敢赌自己的一条命,唯独不敢赌我。 午餐是林奇做的很精致的四菜一汤。 酒足饭饱,我勒令他坐到对面接受拷问,“言姐是谁?” “我。林震给我做了易容。” “为什么骗我?” “我点给你了,我说我丈夫叫林大可,是你自己没意识到。”林奇一脸的你智商不在线,与我无关。好吧,林大可,林奇,是我当时只顾着回来报仇,根本没在意。暂时放他一马。 “你和婉姐......什么关系?”我紧盯着他墨色的眼眸。 “她刚出台那会儿,被人灌醉,我救过她。”林奇看着我一脸严肃的表情,“媳妇,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和她真没什么。”林奇高举双手,做投降状。 “是你这个色女给我破的处,你知道的。”他身子忽然凑过来,温软的气息带着淡淡的中药香尽数落在我脸上,我整个身体都被他弄热了。 “回到座位上做好,禁止对审讯官乱用美男计。”我干咳了几声掩饰尴尬。 “最后一个问题,”我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才说出来,“我们的那个孩子,我是说一年前流掉的那个。”我怕林奇误会,尽量解释清楚,“在你给我吃堕胎药之前......就已经是个死胎了,对不对。” 我根本没用问句,这个答案早就毋庸置疑,只可惜我发现的太迟。 林奇低着头,过了有十几秒,才终于开口,“小丫头,别问了,都是我不好。”他的声音已经嘶哑的不像话,眸底猩红一片。 “奇哥,是我对不起你,我刺了你一刀害你差点丧命。你为什么要一年不吃药?你现在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你不要再丢下我了好不好?我真的很怕,很怕再也找不到你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下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他抱着我的手和我的身体一样颤抖,甚至频率都是相同的,抽筋剥骨,痛彻心扉的从来都不是我一个人。 “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林奇虔诚地捧着我的脸,认真地吻干我脸上所有的泪痕。 “这一个多月,你......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见我?是不是......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不想让我知道?” 我哭得抽抽噎噎,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林奇干脆把我抱进怀里,用他宽大的身体把我紧紧裹住,我的耳廓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很清晰的心跳,暴露出他此刻的情绪并不平静。 “没事,我没事,公司在京都有几个项目需要我亲自过去处理。” 我圈住他腰,固执地依偎进他怀里,这个三字开头的男人,就像个初涉情事的毛头小子,总喜欢说一些撩人的情话,又忍不住自己先会害羞。 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林奇一直都很老实,他只把我抱上客卧的大床,就圈着我腰很安静地睡着,而我由于早上起得过早,也很快就重重地合上了眼皮。 我醒的时候林奇还睡着,我半弓起身子看他。他的五官硬朗又迷人,没有了碎发的遮挡,整个眉毛和额头全部都露出来,右眉骨微微的细小断痕,又让我想起那句,眉乱心乱,眉断情薄。这样一个本应薄情寡义的人,却偏偏为我动了情,倾其一世,终其一生,还差一点陪上身家性命。 我正看得出神,林奇忽得睁开了眼,我被吓了一跳,他一个翻身把我压到床上,很小心地避开了我的小腹,“刚刚我睡着,你偷偷干嘛了?” “我什么也没干,我也在睡觉。”我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已经花痴他很久了。 “什么也没干?我看见了,你刚刚趁我睡着,偷看我的......大宝贝。”霸道总裁撒气慌来竟然脸不红心不跳。 “你胡说,我才没有,我只是在看你的脸。”我气急,马上反驳。 “哦,原来是在偷窥我超级无敌好看的俊脸。” “......”霸道总裁自恋起来居然毫无底线。 林奇得意地看我一眼,躺回床上伸了个懒腰,虽然刚刚补过觉,可他看起来依旧一脸倦容,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起太早的缘故。 “是不是很累?我帮你来个全身按摩?” “想摸我就直说,何必用这种套路,来,媳妇,自己男人想摸哪里摸哪里。”他乖顺地趴到床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我报复地捶他肩膀,谁让他嘴贱来着。 “嗯,肩膀是有点酸,再用点力。”估计我那点力气捶到他身上,也和挠痒痒差不多。 隔着睡衣,我用不上力,于是我一只手去翻他睡衣下摆,打算把他上衣撩起来,却被他一下抓住手腕,“你要干嘛?” “上衣脱了,我使不上劲儿。” “不要,就这么捏。”他推开我手,我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他害怕被我看见背上的疤。 “奇哥,让我看一眼好吗?就看一眼。”我固执伸出一只手去解他的衣扣。 他却一翻身就坐了起来,将领口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不给看,天还没黑呢,就想看裸男?”他宠溺的眼神,温柔的声线瞬间将我秒杀,“换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第236章 孟婆堂 林奇带我去的地方是我上次去过的孟婆堂,不过里面的布局已经变了好多,屋子中间多了供桌香案,上面摆放着各色贡品,香烟缭绕,正中供奉的却不是神佛观音,而是一尊金色的舍利塔。 林奇拉我在蒲团上屈膝行礼,叩拜上香,“师傅,弟子携妻儿给您行礼。”三拜九叩的大礼之后,林奇并未起身,我和他一起跪在香案跟前,“媳妇,这里供奉的是我师傅也是你亲生父亲静海大师的圆寂舍利。” 我身子轻轻一颤,在桃花庵的静然师太跟前,他就说过我是静海大师的亲女,当时我并未在意,或者说我根本没想在意。 我一直觉得,这个父亲在我出生之时就没出现过,时至今日我已长大成人也没有必要再出现。但真正亲耳听到有人提他,我还是忍不住会心绪翻滚。 我从蒲团上起身走出孟婆堂,林奇跟在我身后,欲言又止。 沉默良久,还是我先开口,“奇哥,从小我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和我妈在那种地方长大,那时候我多想像别的孩子一样,有个爸爸。” 我很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想让自己看起来潇洒些,似乎并没什么卵用,心里还是酸酸涩涩地疼。我索性不再管它,任凭泪水溢满眼眶,“你以为我妈想干那个吗?她一个农村丫头,没人,没钱,没学历,又要养活我,她能干什么? 从小就有人骂我,婊子养大的孩子还是小婊子。我那时候不懂什么意思,回去问我妈,我妈搧了那女人俩大耳刮子,差点把耳朵给她打聋了,结果被带进派出所关了两天。 那两天我一个人在家吓得要死,我怕我妈再也回不来了,我怕再也没有人要我了,我怕这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人。那时候,他在哪儿?我这个爸爸,他在哪儿?” 泪水在我的眼眶里越聚越多,最后终于再也装不下,“我为什么那么用功,为什么年年要拿奖学金?为了让我妈少讨好几桌客人,为了让那些瞧不起我和我妈的女人看看,婊子养大的孩子一样能有出息!” 林奇没有说话,更没有阻止我,只等我发泄完,沉默地将我搂进怀里。我狠狠地揽紧他的腰,非常地用力,“奇哥,我妈没了,我姥走了,我只剩下你了。无论如何,你都不许再丢下我!”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傻瓜,你不只有我,还有他。”林奇的大手抚上我的小腹,温温热热的,瞬间就有一股暖流淌遍我全身。 “小丫头,静海师傅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和你妈,他知道有你的时候已经在静海寺落发出家。他说早知道会遇见你妈就不会做那么多错事,他希望你能原谅他。”林奇等我情绪稳定了才慢慢开口,声音柔柔的。 我长长舒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我终于知道我亲生父亲是谁了,“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过的生活,每个人也都要经历自己该要有的磨难。而且,他总算还是做了一件对的事。” “哦?”林奇迷惑不解地望着我。 我点点他的鼻尖,“收了你这么个大帅哥做徒弟。” 他得意地笑,不顾还在外面,就扑过来纠缠我的唇舌。 晚上六点,我和林奇回到别墅的时候,林澈已经做好了饭,一大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席间林奇开了一瓶红酒,林澈抢过去,只给他倒了小半杯,倒是给自己斟了满满一大杯。我怀孕了当然不能喝酒,林奇给我倒了一杯鲜榨果汁。 “庆祝我媳妇出家未遂。”林奇举杯,我狠狠瞪他一眼。 他一把搂住我肩膀,“媳妇,今天我要是不出现,你是不是真的就跟着静然师太在桃花庵里当尼姑了?” “是啊,不当尼姑怎么在满天神佛面前日日为你祈福?”我夹了一口鱼香豆腐放进嘴里,嗯,林震的手艺果然不错。 林奇在我侧脸上吧嗒一口,“真是好媳妇,当了尼姑还想着日日为你老公我祈福。” 我斜睨他一眼,喝了口果汁,顺下刚吃的鱼豆腐,“是啊,日日在观音菩萨跟前替你祈福,保佑你肾虚阳痿,遇见多少美女都看得睡不得。” “咳咳......”林奇差点被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红酒噎住。 林震更是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高,嫂子实在是高!”林震朝我竖起大拇指,学着《小兵张嘎》里胖翻译的调调。 我两根手指勾起林奇的下巴,开始翻旧账,“听说你给了金誉琛一份离婚协议书,还签好字了?” “老婆,我错了。”林奇端起红酒,“罚酒一杯。” 我一下夺过他手里的酒杯,“不许喝酒,罚洗碗。” “遵命,老婆。”林奇立刻做出一副乖宝宝样。 林震十分不屑地摇头,“没想到叱咤金陵商界的玉面修罗,是最严重的妻管严。” “好男人都是妻管严。”林奇答得理直气壮。 怕我继续翻旧账,林奇找了个机会调转话题,“厉枫然那边有消息了吗?”他这话是在问林震,看来他人虽然不在金陵,可一直关注着那边的动静。 林震神色也是一正,全然没了刚才开玩笑时吊儿郎当,“我正想和你说,厉枫然已经在局子里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上午,我派去盯着厉枫然的人说,直接从家里带走的,还带了手铐,估计这次罪名不轻。而且就在厉枫然被带走半个小时以后,国外的一家网站发布了他和几个女人的不雅视频,几个女人的脸和重点部位都被打上了马赛克,厉枫然的脸却能看得很清楚。 而且,我派去的人查到这次给警方提供证据的是厉天。厉枫然出事以后,厉天已经被她家里人送去了国外。” “厉天?有点意思。”林奇墨色的凤眸转向我,带着赞许的神色。 我低头继续吃饭,一脸的不甘我事。 林奇扭头转向林震,“明天,和我回趟公司,有些事是需要解决一下的时候了。” 林震点头,轻应一声。 第237章 还给我 吃完晚饭,林奇很自觉地去洗碗。 我起身沏了壶茶,重又坐回到茶几跟前,林震和林奇都比较喜欢在饭后喝一杯茶。 取了只白瓷茶盏,我倒了杯茶递给林震,“是你给薛茵做的易容?”我没觉得林震和薛茵有什么交情,那他为什么明知道这么做会对我不利,还要帮她? “是。”林震没否认,我心里一凉,“是林奇叫你这么做的?”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不是,当时奇哥被你刺伤在医院。”林震抿了口茶水,继续说,“是我一个同行接的单子,无意中被我看见。当时看到你照片我就觉得奇怪,后来我同行说找他的人是顾梓坤,我就知道这里有事儿。为了查明顾梓坤这么做的目的,我从我同行手里截下了这笔单子。 奇哥开始并不知道,后来我看到新闻报道说薛茵出了车祸,再联系顾梓坤的举动,我就知道你出事了。当时奇哥高烧昏迷不醒,根本没什么求生的意志,是我告诉他你出事了,等着他去救,他才活过来。”林震语调平静,字字句句却如同利剑把我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奇哥的病现在是不是很严重,他为什么一年都没有服药?” 林震皱眉,琥珀色的眸子里隐藏着重重的担忧,“奇哥的病......” 林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厨房出来的林奇打断,“你话太多了,我先送我媳妇回去,你到书房等我。” 林震立刻溜走,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慢一点就真要被剥皮一样。 我没想到林奇会送我回去,始终以为他会让我睡在别墅,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 “奇哥,这么晚了,你来回送我会不会太累?”我这么矜持的人当然不好意思说明,悄悄用眼神和他交流。 他这理由......我怎么都觉得有点牵强。 “我完全相信你的自制力。”其实我就是不想和他分开,才刚刚见面没几个小时。 “我不相信我自己。”他抓着我手出门,低润地笑出声,“色女,分分钟就想把爷扑倒,改天爷洗干净了等着你翻牌子。” 我被他说得有点脸红,不好再找借口,只能跟着他出门。 十分钟后,他开车送我到禅房门口,俯身替我解开安全带,顺便伸手过来,“还给我。” “什么?” “护身符。” 我一脸的天真无邪,“你不要,我送给小奇奇了,给他当项圈也蛮好的。”我故意气他。 他果然气结,一脸掩饰不住的郁闷,咬牙说道,“小丫头,算你狠。” 我朝着他做鬼脸,“是你自己还回来的。” 他立刻就怂了,“我......后悔了。” “晚了。”我打开车门作势要下车。 他不许我走,从身后圈住我腰,下颌抵到我颈窝,像个着了魔的人不停地念叨,“还给我,还给我.....”温润的气息尽数喷洒到我身上。 我最终敌不过,从脖子上摘下那块晶莹剔透的吊坠带着我的体温,挂到他颈上,“是谁说过的这是护身符不能摘?”我用他的话噎他。 他却毫不在意,只顾着高兴重新得到了自己的宝贝,“还是老婆对我好。” “明天早上七点,我来接你,陪我去公司开会。”他在我额上轻轻一吻,下车替我打开车门,目光一直追随到我进门,我忽然觉得其实他也舍不得离开我,尽管只是短暂的分别。 早上九点,我和林奇、林震一起踏进林氏集团总部的大门,自从蒋琼琳出事以后,我只来过林氏总部一次,时隔一个多月,竟有一种很怀念的感觉,这大概就是林奇常说的企业归属感。 我刚进林氏的时候,林奇就曾经和我说,一个成功的企业要创造的不仅仅是财富,更是一种文化,特别是酒店这种服务性行业,很多时候都会代表着当地的风土人情,甚至是一个地方的动态名片乃至地标性标志。 而一个企业想要做大做强,首先就必须让自己的员工认同,引申来说就是企业归属感,只有员工把自己当做公司的一员,才能替企业着想,为公司服务。当时我并未领会他话里的意思,如今真正体会到,不禁为他的深谋远虑而蛰伏。 林奇先是带我和林震去了我之前的那间办公室,就是我做总裁助理时的那间,就在他办公室的对面。房间已经重新装修过,整体色调从之前的亮蓝色调换成了银灰色,风格更加沉稳大方。 “怎么样?”林奇一身笔挺的黑色正装,单手抄兜,一派王者风范。 “还不错。”我对他的眼光一向有信心。 “你是要我做林氏的执行总裁?”进门的时候我就注意到牌子已经换了,从“总裁助理”换成了“执行总裁”,别看只是几个字的调换,里面的意思可是大不一样。 林奇伸出修长的食指在我眼前晃了晃,“不是你,是林震。”停顿几秒,“你是林氏总裁兼任ceo。” 林奇的声音很认真,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奇哥,我......行吗?” 林奇一脸严肃,浓浓的霸道懂柴气质,“最后一个字去掉,必须行!” 随后他又揽住我腰,薄唇凑到我耳边,“你就顶个名头,有什么事叫林震去做,他可是坑了我很高的一笔薪水,不能让他闲着。”果然是资本家本色。 我转头看了还在欣赏自己新办公室的林震一眼,握了握小拳头,摆了个加油的姿势,“放心,林氏的钱,每一分都不会白花。” “不过,奇哥,这些职务都让我们做了,你做什么呀?”我眨巴着眼睛问了个重点。 “我要做的当然更重要,女总裁身后的男人。”他相当帅气地一勾唇角。奇哥,你确定?咳咳,女总裁身后的男人,怎么听都像是个吃软饭的。 第238章 压阵脚 我的新办公室就在林奇那件隔壁,里外套间的设计,小清新的自然装修风格,没林震的那么沉稳,却更得我心。办公桌上一束粉色的玫瑰映衬着白色的漫天星,平添了几分优雅的浪漫。 林奇在里间紧挨着他办公室的那面墙上推了一把,竟然是个小暗门。推开暗门,正是他那间套房的休息室。那间办公室由于死过人,已经被重新装修,希捷还请人看过,据说整个布局都是按着五行八卦来的。 休息室面积不大,里面的床却很大,整整占了房间的三分之二。而且,为毛我的办公室里就没有床? 对此林奇给我的解释是,为了节约空间,我要是想睡随时都可以过来。可素,想想,推开暗门,摸进房间,爬上大床,怎么都有一种偷情的感觉啊...... 九点半的会整个公司所有的高管都到场了,见到我都出奇一致地改了称呼,“林太”。说实话头一次被人这么叫我还真有点紧张,嗯,甜蜜的紧张,就是这种感觉。 林奇的表现倒是和平时一样,强大的凛冽气场,充分显示着这里是他的领地,他就是这里独一无二的王。 会议议程很简单,各部门主管汇报近期的工作情况,接着就是下一步的工作安排,最后是林奇提议的人事变动,当然最主要的就是由我接任林氏集团的总裁兼ceo,林震担任执行总裁,林奇的头衔变成了董事长,怎么听都像个养老的位置。 投票表决的时候自然是全票通过,像这种事,林董事长肯定早就做好了思想工作。 会议整整开了一个半小时,结束的时候,林奇很有气势地做了个总结,“感谢大家对我以往工作的支持,希望以后大家能一如既往地支持我太太。今晚七点,望江南酒店,迎新答谢晚宴,大家可以带家属参加。” 于是,会议结束时,一众林氏高管对我的称呼又变了,“简总”,顿时一种女总裁的霸气直冲丹田。不过,林奇最后这话说得怎么总觉得有点临阵托孤的意思。 迎新晚宴之前,林奇送我去了女子养生会馆,就之前他给我办了年卡的那家。女招待带我去做保养,他还特意叮嘱人家,“小姐,我老婆怀孕了,尽量避免给她做太激烈的动作。”说的好像人家要把我怎么样。 不过,那小姑娘貌似一点儿也没介意,还特别认真地答了句,“好的。请先生放心。” “谢谢。”招牌式的淡笑。 “不客气。”小姑娘脸都红了。 我立刻扯了扯他衣角,“你......去车上等我。”我可不想前台一堆的小姑娘看着我男人犯花痴。 他立刻了然,嘴角勾出一个很得意的弧度,“尊命,老婆。” 怕他等得太久我只做了三十分钟的美容,化了晚装。 坐到车子里的时候,我才发觉他很罕见地在车子里睡着了。和白天在办公室里精神抖擞的样子完全不同,他睡着的样子带着疲惫的倦容,我很少见他这样,忍不住有些心疼。 他似乎感知到我在看他,眼皮动了动,醒了,“抱歉,睡着了。” “很累?” “有一点。” “我给你按按。”我将他身子搬过来,头枕到我大腿上,揉着他的太阳穴。 他很享受地眯起凤眸,“还是老婆心疼我。” “不然,晚宴你就别去了。”平常林奇等我的时候,一般都是拿手机处理公事或者浏览财经新闻,很少会有睡着的时候,这次一定是很累了。 “不行,我得去。那么长时间没在公司出现,难免有人猜忌,这次又有这么大的人事变动,我得去压压阵脚。” 林奇说的没错,虽说我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林太太,但毕竟之前没在公司里任过要职,林震据说给他当过助理,但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些高管虽然表面上投了赞成票,可私下里怎么想,是否真的认同我和林震,还需要进一步观察,而今天的迎新晚宴无疑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晚上七点,我挽着林奇的胳膊分秒不差地走进望江南酒店的大厅。今天,林奇给我挑的是一套纯黑色的鱼尾晚礼,很有弹性的布料。虽然我肚子还没见大,但林奇还是很小心,特意要大了一码,鞋子也只给我穿了一双矮跟的船鞋,只有三、四厘米的高度,既好看又不累脚。 晚宴安排的是望江南最贵的海鲜自助,因为是林氏旗下的酒店,所有东西都不限量,包括深水鲍鱼和最著名的水果沙拉,当然还有哈根达斯。 林氏的一众高管几乎都带了家属,结了婚的是妻儿,没结婚的是男女朋友,气氛非常好。 席间,很多同事过来给林董敬酒,我记着林震的嘱托,不敢让他多喝,一直用眼神制止。他倒是很坦白,每每有人端着酒杯过来,他都拿矿泉水代替,然后还不忘补一句,“不好意思,老婆不让喝。”还一脸的小得意,貌似妻管严当上瘾了。 林奇这么推脱过几次,就没什么人过来敬酒了,我也放心不少,开始和方世玉聊天。方世玉当然是被林震带来的,林震刚一上任就成了林氏众多美眉的新花痴对象,大有代替不老男神林董的趋势,因此很有必要借此机会将自己名草有主的身份昭示天下。 不过,他是林氏新上任的执行总裁,一众的主管排着队给他敬酒,他连林奇都顾不上,更不要说陪方世玉。只在晚宴刚开始的时候,叮嘱我严格控制林奇的酒量,最多只能喝一杯。 晚餐吃到一半的时候,林奇说要上洗手间,我看他脸色不好想要陪他,却被他阻止。 不知怎么我心开始忐忑不安起来,我盯着墙上的挂钟,方世玉又和我说了什么,完全没听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整三十分钟,林奇还没回来,我根本就坐不住了。虽然林奇和林震都不肯告诉我,但我心里清楚,一定是林奇的身体出了问题,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肯见我,更不会拿了离婚协议书让我签字。 第239章 新人设 我找了个借口离开酒席,径直朝洗手间跑。一直跑到洗手间门口,我才意识到,林奇去的是男厕,我根本进不去。急中生智,我到服务台找了一名男服务员,“我先生去了洗手间很长时间,我怕他有什么意外,麻烦你帮我看一下。” 男服务生显然认识我,很恭敬地答道,“林太,您别急,我马上就去。” 我跟着服务生来到洗手间,他很快进去,我焦急地等在门口。大概有五分钟,他才出来,我深切地感受到什么是度日如年,不,度秒如年。 “林太,林总大概是酒喝得太多,吐得比较厉害。” “里面有其他人吗?” “没有,林太。” “我要进去看看,麻烦你守在门口。”我将几张百元大钞塞进他手里。 我进去的时候,林奇弓着身子在洗手池旁边漱口,吐下的污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他从镜子里看见我,“没事。”他朝着我笑,脸色惨白,胸前的衣服湿了一片。 我从身后抱住他才发觉他身体在抖,而且一身的冷汗,“奇哥,你怎么了?我是你妻子,别瞒我。” 他回过身,拇指指腹在我脸颊上轻轻摩挲,“真没事,就是酒喝急了,胃不舒服。”他完全是在找借口,明明他才喝了小半杯红酒。 他拥着我腰走出洗手间,声音有点恶寒,“出去,不许你偷窥别的男人。” “......”我囧。 我扶着林奇坐到酒店休息室的沙发上,阻止他回去继续晚宴,“我找小邵送你回去。” “不用,去给我倒杯水。”他微合着薄薄的眼皮,修长的身子斜倚在沙发上,看起来还是很不舒服。我赶紧起身去服务台给他找杯子倒水,透过大理石柱子光亮的表面,我看见林奇趁我起身的时候,将一粒白色的药丸丢进嘴巴里。 喝了半杯温水,又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林奇的脸色才略略好转。他没让我叫小邵,坚持要和我回去把晚宴进行完。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一回到晚宴上,林奇就已经满血复活,完全看不出刚刚那么难受过。 几个高管过来问候,随口提及他出去了很久。 “我太太刚怀孕,这里人多空气不好,带她到休息室坐了一会儿。” “林董真是体贴。”几个高管不约而同地看向我的肚子,搞得我一阵尴尬。 “我媳妇面皮薄,你们这么看她,她会害羞。大家还是看我吧,我长得也不丑。”林奇很自然地打趣。 几名高管立刻有些不好意思,连连道歉。林奇揽着我腰,淡淡回应。 估计晚宴一结束,林董事长妻管严、宠妻、外加护犊子的新人设一定会传遍整个金陵。 迎新晚宴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才结束。我赶紧找到林震,他还在和几个高管寒暄,我把他拽到一边,压低了声音,“刚刚奇哥在厕所里吐得很厉害。” 林震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将车钥匙塞给我,“先带奇哥到车里等我。” 我挽着林奇的胳膊在一众高管的目送中,步调高雅地走出酒店。林震今天开的是一辆很宽敞的商务车,刚认识林震那会儿,我一直觉得他吊儿郎当地特别不靠谱,后来我才发现,其实他很细心,尤其是对林奇,几乎事事都能想到前面。 我扶着林奇坐到车后排,让他躺下来头枕到我大腿上。 他很舒服地眯着眼,嘴里却不老实,“真软,你这样会让我忍不住想和你玩车震。” “嘴硬。”我鼻尖有点发酸,心里清楚他故意这么说是怕我担心。刚刚扶他上车,我就发现他手心里全是汗,在宴会上根本就是在死撑。 我沉默着微抬起他的头,帮他脱掉假发,因为今天要来公司开会,所以他戴了和之前发型一样的头套,这样躺着一定不舒服。 他额前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我掏出手帕给他擦拭。 “头疼,帮我按按。”他的声音又轻又软,很少有的脆弱。 “嗯。”我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生怕眼睛里的泪会忍不住掉下来。 他在我腿上找了舒服的姿势,我的指尖轻触到他微凉的肌肤,不轻不重地按着。他舒服地喟叹,“老婆,你真好!” 我好吗?我曾经用最恶毒的语言肆无忌惮地伤害过他,我曾经一刀刺进他的小腹,害他差点丧命,我曾经以为他是害死我孩子和我姥的千古罪人,我真的好吗?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我赶紧擦掉。他觉察到我的动作,很努力地睁开眼,抓起我的一只手贴到自己的侧脸上,“别怕,我没事,真的没事。” “知道,我知道,我不会让你有事。”我慢慢抽出自己的手,继续放到他太阳穴上,轻轻按摩,“累了就睡会儿,林震会送我们回去。” “嗯......”他低低地应着,疲倦地合上眼皮。大概还是很不舒服,他睡得一点也不安稳。林震一上车,他就醒了,“小震,先送小丫头去金隅湾,然后我们再回静海寺” “不,奇哥。我和你们一起回去,我要看着你。”我突然很怕他会再一次消失不见。 “别闹,有小震照顾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林奇抓起我手十指相扣,“你去了会让我分心,我会忍不住想和你干点别的。”他苍白的俊脸勾起一丝痞笑。 “喂喂喂,这里还有纯情小鲜肉,不许开黄腔。”林震在前面一边戏谑一边发动了车子。 “那你不许玩失踪,不许不接我电话,每天必须和我视频,让我看见你。”林震医术一流,照顾林奇也确实比我有经验。而且以林奇的性格,他决定的事,就算我再坚持也于事无补。最重要的,我也很怕他因为我的坚持,情绪激动,身体会受不住。 “好,我答应你。”他回答得格外痛快。 我依依不舍地下车,将我的外套脱下来枕到他脖子下面,带着我的味道。他没拒绝,朝着我淡淡地笑,尽管一脸病容,但依旧俊朗迷人。 第240章 金奶奶 又是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我没见过林奇,也不能说是没见,他一直遵守诺言和我视频,至少每天一次,只是拒绝我去看他。 大概是怕我没事做会胡思乱想,林奇每天都会让小邵接我去林氏总部,还给我安排了很多公司业务让我熟悉。当然,林震也每天都来,除了向我汇报林奇的情况,就是带我参加各种商务会议、各种商业洽谈,各种招标会......期间还真为林氏签下了几笔不小的订单。 我还是一直担心着林奇的身体,还好,从林震每天给我的情况反馈以及我和林奇每天的视频来看,他的气色确实一天比一天好。 那天,我正和林震参加一个金陵的经贸洽谈会,中间休息的时候,林震忽然急匆匆地找到我,“嫂子,奇哥让我带你去金家大宅,他在那儿等你。” 想到终于能见到林奇我欣喜若狂,可一想到他等我的地方在金家大宅,心里又忍不住有一丝不安。那地方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林奇不会带我去。 林震的车速不慢,黑色的商务车很快在金家大宅门口停下,“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和奇哥。” 林震的声音有一丝沉重,让我的心也跟着一沉。林震不是金家人,依金家的规矩,是不能进去的。 我独自推开车门下车,林奇已经等在门口,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真丝衬衫,黑色的西裤,没打领带,原本光光的头顶已经长出短短的发茬,整个人似乎又瘦了几分,清俊的五官越发线条分明,硬朗又迷人。 我几步冲过去,“奇哥。”能这么当面叫他名字,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幸福。 他勾起胳膊,我很快挽上去,贪婪地吮吸着独属于他的气息。 “叫我老公。”他看着我眼神宠溺,语气却隐含着一丝沉重。 “嗯,老公。”我顺从地点头。后来我才明白,他在金家大宅门口让我改了称呼,并非一时的心血来潮。 “去看奶奶。”他揽着我腰进门,语气越发沉重。 房里的人很多,金誉琛和林婷芳也在其中。金奶奶躺在床上,看见我们进来,浑浊的双眼现出一丝亮光,“奇奇过来。” 林奇拉着我手走到金奶奶床前,“奶奶,我带您孙媳妇看您来了。” “好,好。”金奶奶目光转向我,“是那丫头?” 我车祸以后容貌已经有所改变,难怪金奶奶会这么问。 “是。”林奇勾起唇角,开了个玩笑,“她怕自己丑进不了金家的门,到h国整了个容。” 金奶奶立刻笑弯了眉眼,“这丫头之前的五官是没有你好看,可看着喜庆,这整完就更漂亮了,整不整的奶奶都喜欢。”原来林奇这护犊子的个性是从金奶奶这儿传下来的。 “听奇奇说你有了金家的骨肉。”金奶奶的目光落到我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快四个月了。”我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热。 “丫头过来。” 我恭顺地走到近前。 金奶奶从枕头下面摸出个红色的檀木首饰盒,递到我手里,示意我打开, 里面赫然是一枚长命百岁的金锁。 “这个给我重孙,保他长命百岁,福禄安康。” “谢谢奶奶。” 后来我才知道,这并不仅仅是一枚金锁,同时也是金家人身份的象征,只有拥有金锁的人才能继承金隅湾,继承金氏集团的股份。 “我在金氏集团的股份一分为三,一份给誉琛,一份给誉奇,剩下一份就给我这未出世的小重孙。股份授权书已经在我律师手里,随时可以办理过户手续。” 金奶奶说完就开始重重地咳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金誉琛赶紧叫了私人医生过来。金爷爷叫众人退到门外,坐到金奶奶床前。 三十分钟以后,金誉琛送医生出门,“我奶奶的病?” 医生摇了摇头,“准备后事吧。” 金奶奶是在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走的,走的很安详,没什么痛苦,这大概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寿终正寝吧,听说是要一辈子行善积德才能修来的。就在金奶奶走的那天晚上,金爷爷也因为悲伤过度,突发心脏病,陪金奶奶去了。 金奶奶最疼林奇,大概是爱屋及乌,对我也特别好。最后的股份分配表面看是一分为三,实际上细算起来三分之二都给了我和林奇,我俩的孩子还没出生,在他长大成人之前,他那三分之一的股份自然属于法定监护人。 金爷爷的股份全部留给了金誉琛,再加上他自己的那份,他已经成了金氏最大的股东,金氏集团名副其实的接班人,林奇和我继承了金奶奶的股份,排在第二。 金爷爷和金奶奶的丧事依照两位老人的遗愿办得十分简单,遗体告别仪式过后就送到金氏祖坟入土为安。 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林奇终于陪着我回到金隅湾,这是我们领证以后,第一次一起回到曾经的家。这里承载了我们太多太多,我们曾经在这里相爱,也曾在这里互相伤害。我们曾经在这里有了第一个孩子,又在这里失去他......当一切风暴过去之后,我庆幸我和他还能彼此拥有,带着我们爱情的结晶。 那天晚上,我俩并排躺在金隅湾的大床上,淡淡的壁灯光线勾勒出男人清俊的容颜,“奇哥,你觉得爱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叫老公。”他不满意我的称呼,故意戳我鼻尖。 我拿掉他作祟的大手,窝进他怀里,他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睡衣,胸膛里是我迷恋的温度和气息。 “老公,你觉得人世间最动听的情话是哪句?”自从那次晚宴,他离开我已经一个月,虽然我们每天都通电话,但是我依然很担心他的身体,我想他,疯狂地想。 我知道他有事瞒着我,是关于他身体的,他不想我为他担心,更不想我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所以,我必须趁这次机会和他说清楚,不然我不知道他下一次会在什么时候离开,更不知道他离开以后还会不会回来。 第241章 在一起 “我爱你!”他抱着我腰回答,温热的气息全都柔柔地钻进我衣服里,“我最爱听你说这句。”低润地笑,如是这个沉静的夜晚最令人心动的撩拨。 我轻吻他的脖颈,然后很郑重地告诉他,“老公,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从来不是我爱你,而是我要和你在一起。” 他沉默不语,漆黑的眸子反射出水波一样的亮光。 “奇哥,你既然要我叫你老公,你把我当做真正的妻子吗?” “什么时候没当过?” “既然我是你妻子,就有权知道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身体情况。”我拽过他的大手贴紧我的胸膛,“我愿意嫁给林奇先生,无论他今后经历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者贫穷、健康或者疾病、快乐或者忧愁,甚至一无所有,我都愿意永远爱他,陪着他,对他忠实,直到永永远远!老公,这是我们结婚时一起许下的诺言,我从来不只是说说。” 我盯着他墨一样漆黑的眸子,他垂下眼帘不敢看我,“我......没事。” 他还是不肯告诉我,我一下就急了,使劲搬起他的头,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老公,你一个月不见我,你知道这一个月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每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想你想得发疯,你知道吗?这里到处都是你的气息,每次我一走进来,都期盼着你能在家里等我,等着我吃饭,等着我睡觉,哪怕只是等着我和你一起做。” 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我一点也不想管,任凭它在我脸上肆意,“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梦见你浑身是血地念我的名字,而我却始终救不了你?你知道我有多少次在这样的噩梦中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你觉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是为我好吗?我会更担心,你知道吗?” 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身体随着我的哭泣开始不停地颤抖,林奇显然被我吓坏了,搂着我的肩膀不停地安慰,“老婆,你冷静点,别这样,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你肚子里还有个小的,情绪不能这么激动。” 他这句话对我起了作用,我深吸口气,止住眼泪,“那你不许瞒我,有什么事都对我说清楚。” “好。”他哽着声音答应,大手轻柔地落在我脸上,给我擦眼泪。 “你为什么一年多没吃药?” “那个药有副作用,对生育能力影响很大。”林奇顿了顿才继续,“上次就是因为这个,孩子还没到六个月就......”林奇没再说下去,但我已经明白。 “所以你停药一年?” “林师叔说只有停药一年以上才能保证孩子是健康的。” “真傻,不能生孩子,我们可以领养。”看来林震说得没错,他受了那么多罪,只为给我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那不一样。我想要我们的孩子,我和你的。”他晶亮的眸子闪出迷人的亮光,那是对我和他未来的期许。 “那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是不是受了很大影响?”我吸了吸鼻子,这才是我现在最想要知道的。 这次他沉默了很久,就在我沉不住气,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他才慢慢开口,“是很大。” “说具体点,到底有多大?”我不依不饶地追问。 他缓了口气,“我妈怀我的时候被金诚下过毒,生下我就毒发去世,我虽然勉强活过来,但是身体里一直都隐含着毒素,这是我回到金家以后才发现的。 林师叔为我的病四处求药,最后发现静海寺的井水可以祛毒。林师叔用井水做药引给我做了沐浴和内服的药方,坚持用药的话可以保我十年之内安然无恙。” “所以那时候你要我陪你十年,但是不肯和我结婚。” “是,我怕自己给不了你幸福,我怕害你做寡妇。”林奇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可知道你怀孕以后,我就改变了主意。我想要我俩的孩子。想亲眼看见那个模样像你又像我的小家伙一点点长大,想亲耳听到那个小家伙喊我爸爸,喊你妈妈。 是我太自私了,上天也忍不住要惩罚我,那个孩子没能留住,是我亲手把他送走了,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们的那个孩子。”林奇抬手遮住眼睛,晶晶亮亮的一串液体从他指缝中流淌下来。 “你没有对不起我,更没有对不起他,我们是一家人,从来没有谁对不起谁。”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那时候的他心里一定比我难过一百倍,而我却一直误解他,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还在他伤口上一把一把地撒盐。 我用力地抱紧他的身体,不肯露出一点缝隙来,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宠我,爱我,怜我,在我遇到危难时,总会踏着七彩祥云,像个天神一样救我于水火,可一旦他受苦受难,却总固执地想要自己扛,从不肯让我知道。 “老公,所有人都希望将自己最光鲜的一面展现给自己最爱的人,但是他们忘了,只有对自己最狼狈的那部分也能坦然接受的人,才是真正爱他们的人。” 我扒开他的手掌,看着他哭得通红的眉眼,重重地吻上去,“别怕我看见你狼狈的样子,即使是你最狼狈的时候,我也一样喜欢。” 接着,我解开他的衣扣,缓缓脱下他的上衣,郑重地望着他说,“老公,我要看你的后背。” “不好看。”他吸了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我将他纳入怀中,在他耳边低喃,“天已经黑了,我要看裸男。” 他在我怀里低笑,顺从地转身。 我是第一次看见林奇后背的伤疤,尽管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可那些疤痕依然鲜活,在男人原本曲线完美的背部蜿蜒盘旋。我一点也没觉得那些疤痕难看,相反倒觉得很有气势,那是他为我烙在身体上的印记,是世间最动人的图案。 我沉默地吻上他结实的脊背,温热的唇一点点盖上那些伤疤。他的身体在我的触碰下轻轻颤栗,“是不是很丑?” 第242章 很严重 事后他向我坦白了我想知道的一切。他对我说,停药一年以后,本以为他体内的毒素一定会大面积扩散,然而到医院检查的时候发现,原本聚集在肺部的毒素已经消失,这种毒素本来就十分罕见,目前还属于医学不曾涉及的未知领域,即使是无缘无故地消失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此,林奇包括林师叔都以为他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林奇这才向我求婚,和我在电视上举行婚礼。 然而,就在我们去海城的那天晚上,林震告诉他,医院的第二份检测报告出来了,并不是毒素已经消失,而是发生了转移,由肺部转移到了胃部。而且,由于他一年没有用药,情况比之前还要严重,他的生命从之前的十年,变成了未知数。 因此,他才会不辞而别,才会让金誉琛拿了离婚协议过来让我签字。后来我怀孕,要不顾生病危险做流产手术,才逼得他不得不现身。 “老婆,我舍不得离开你,只要还活着一天,我就忍不住想你,忍不住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要害你给我做寡妇。” “呸呸呸......”我立时捂住他的唇,“不许你瞎说,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你要是敢丢下我们娘俩,我追到阎王殿也要把你捉回来。” 他抓住我手低低地笑,只是那笑容异常冷艳,看得我心里一寒,突然有了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那天林奇睡着以后,我给林震发了微信,“奇哥吃的什么药?就那种白色的药丸。” “那是一种能令人在短时间内增强体力的兴奋剂,可以缓解他胃部的不适。”林震很快回复,他居然这么晚还没睡。 没等我再问,他又追过来一条语音,“奇哥发消息说已经向你坦白了,估计有些话你不好当面问他,一定会来找我,所以吩咐我必须等你问完再睡。” “这种药是不是有很大的副作用?”林奇服药的时候躲着我,一定有哪里不对。 “是,首先是脱发,刚开始服药时他脱发很严重,所以干脆剃光了,现在才好些了。其次,这种药只能短时间减轻他的症状,并不能起到治疗作用,而且还会加重他的病情。也就是说,他每用一次药,下一次病发的时候都会更痛苦。” “那为什么还要用?” “偶尔会用,比如那次晚宴,如果他不吃药,坚持不到晚宴结束。” “他现在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很严重。” “有没有生命危险?” “有。” 我打字的手指已经开始轻颤,一句话反反复复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还是以最直白的方式发了出去,“他还能活多久?” 一阵沉默。 过了很长时间,林震才发来几个字,“不能确定。” “我要知道具体的时间!”眼泪已经在我眼眶里打转。 又是一阵沉默,林震最后只回复了我两个字,“随时。” 我脑袋嗡的一阵巨响,脸色惨白,短短的两个字已经将我彻底打入地狱。 那天以后,我没再问他的病,只是和他商量要辞去公司的职务,放下一切事情只陪着他。可林奇不依,他说我和他都要有自己的空间。 后来我们各让一步,达成一致,上午我去公司,下午陪他。晚上我回金隅湾,他住在静海寺别墅。隔上三两天,他精神好的时候会去金隅湾住上一晚。我埋怨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少。 “老婆,以你现在的情况,有些事必须有节制。”他细长的眉眼里满含深意。 “......”我囧。这话说的,好像我是每天晚上都想要吸他阳气的狐狸精。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过去了半年,我肚子已经很鼓了,做了两次b超,显示一切正常。上个月,林奇亲自给我把过脉,告诉我是个男孩。小家伙很不老实,经常在我去见林奇的时候,在我肚子里折腾。 每每这时,林奇总会将大手抚上我高高隆起的肚皮,语气淡淡地给他儿子做胎教,“小兔崽子,再敢折腾我老婆,出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有本事折腾你自己老婆去。” “......”林董这胎教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 温柔而又甜蜜的日子,让我暂时放下了对林奇身体的担心。而林奇在我面前也表现得和之前没什么两样,除了和我做久了之后会显得有点疲惫之外。 我甚至天真地以为,他体内的毒素说不定很快就会消失不见,奇迹一定会出现,直到那天夜里我接到了林震的电话。 “嫂子,奇哥刚才身体里的毒素发作,晕过去了。” “我马上过去。”我没等林震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害怕他还会说出什么我接受不了的消息。 挂断电话,我立刻拨给小邵,然后就开始穿衣服。走出别墅的大门,小邵开着那辆黑色的路虎已经等在金隅湾门口。 “车开快点,去静海寺别墅。”我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能立刻飞过去。 “是林董出什么事了?”小邵边开车边问。 “林震,说他身体里的毒素发作......晕倒了。”我出口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小邵的车技一流,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金隅湾。 一进别墅我就往二楼跑,小邵跟在我身后。主卧的门开着,林奇闭着眼静静地躺在床上,手臂上扎着输液器。输液袋很大,里面是一种红颜色的液体,通过长长的输液管,流进他身体里。 除了输液器,林奇身上还连着很多大大小的管子,是监视各项指标的仪器,看上去有点恐怖。难怪之前林奇不让我进来,这哪里还是一间卧室,根本更像是一间重症监护病房。 第243章 我来了 林震立在床头,见我进来,立马给我搬了把软椅。 “他怎么样了?”我拼命忍住眼泪。 “已经昏迷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林震虽然措辞婉转,但我听得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还隐含着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永远也不会醒。 “怎么会这样?我今天上午还见过他,他还好好的。” “他服了兴奋剂。就那种白色的药丸。”林震给我解释,“这几天他身体一直不好,不想让你知道。” “他每次见我都会吃那种药吗?”林震和我说过,那种药副作用很大。 “也不是每次,在他觉得自己的体力不能足以支撑见你的时间就会吃。” “为什么不阻止他,你明知道那个药对他有伤害。”我有些歇斯底里地怒瞪着林震,我承认看见林奇这样我情绪有些失控。 还好林震没和我计较,依旧很耐心地给我解释,“劝过了,不管用,奇哥那个脾气你知道的。他说与其让他躺在床上等死,他宁愿吃那种药和你一起过完剩下的日子。他不想让你看见他虚弱无力的样子,他不想让你担心。 其实,他每次下午见完你,第二天上午都要睡很长时间才能恢复体力。他身体里的毒素,每隔几天就会在夜里发作,很痛苦。发作的时候他会把自己关进房间,不让任何人进。” 所以,他坚持让我每天下午来看他,上午去公司,晚上也拒绝和我睡在一起。 “现在......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醒过来吗?”我哽着声音追问,很怕眼前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人就这么睡过去。 林震沉默地摇头,“没有,只能靠他自己的意志,或许你和他说说话,会对他有帮助。” “好。你们出去吧,我想单独和他待会儿。”即使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试试。 “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一声。”林震和小邵退出房间,关紧了房门。 我坐到林奇床边,拉住他的手,“老公,我来了,老公......”没有半点回应。 我将手轻轻放到他侧脸上,他的脸很苍白,平日里绯红的薄唇,此刻也无半点血色,我的泪水悄悄地流下来,滴到他手心,“奇哥,是我,你醒醒,你看看我,求求你醒过来好吗?”他就像没听到我说的话,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我有点失望,但不会放弃。 我侧身躺到他身边,嘴唇贴着他的耳廓,“老公,我们的孩子很快就会出世了,你不是说想亲眼看见那个模样像你又像我的小家伙一点点长大,想亲耳听到那个小家伙喊你爸爸,喊我妈妈。那你快点醒过来呀!”他纤长的睫毛终于抖了一下,看来,我说的话他能听见。 于是,我像濒临绝望的人终于看到了希望,不厌其烦地给他讲我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我第一次遇见他开始,到他带我住进金隅湾;从他替我妈路祭磕头,到他带我到孟婆堂见静海;从他和我到竹叶溪放载愿船,到林氏集团年会他向我求婚;从我们失去第一个孩子,到我重回林氏找他复仇;从我大闹他和蒋琼琳的婚礼,到我第二次怀孕...... 我一直讲到天光大亮才累得在他身边昏昏沉沉地睡着。 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我觉得有人在摸我的脸,有温热的水滴落到我唇边,我舔了舔,咸的。 “老婆......”林奇嘶哑的嗓音穿过我的耳膜。 我立刻睁开了眼,果然看见林奇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细长的眉目里全是化不开的水气。 “奇哥,你总算醒了。”我喜极而泣,泪水混着刚刚咸咸的液体一同滚进我嘴巴里。 “你刚叫我什么?”他用拇指指腹轻柔地蹭着我的唇瓣。 “老公,你醒了。”我赶紧换了个称呼。 他这才满意地勾唇,一张苍白的俊脸,带着孩子一般纯净的笑容,“什么时候过来的?” “昨晚。” “一直在这儿?” “嗯。” “在这干嘛?” “和你说话。” “哦,我听到了,耳边一直有个女人在和我呱噪,我睡不着只好睁开眼。”他一恢复就开始过河拆桥。我不满地翻他白眼,他朝我低低地笑,“不过,我还挺喜欢听她说话的。” 能开玩笑,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我暗暗松了口气,不过他的神色看起来依旧很虚弱。 “饿了,想吃你做的豆角面。” “正好我也饿了。” “大着肚子给我做面会不会很辛苦?”林奇看了一眼我笨拙的身体,有些担心。 “不会, 医生说要多运动,生的时候才容易些。”我起身打开房门,“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嗯。” 我走出卧室。林震和小邵一直等在客厅,“奇哥醒了?” “刚醒。他说饿了,我去做早饭。” “我去吧。”小邵起身打算进厨房,被我一下拦住,“我想亲手做给他。” 自从我怀孕以后,林奇基本什么家务都不准我做,金隅湾请了两个保姆照顾我起居。今天却说要吃我做的豆角面,会不会是预感到了什么,我不敢继续再往下想。 “你们去看奇哥吧,看着他,别让他再吃那种药。”林奇那个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的倔脾气,我始终有些不放心。 半小时后,我端着托盘走进卧室,林震和小邵见我进来才离开,输液针已经被拔掉了,正好吃饭。 我把面分到两个碗里,将其中一碗递到林奇跟前。 大概是怕胃不舒服,林奇吃的很慢也很仔细,直到很努力地把一整碗面全部吃完。 “帮我剃个须好吗?”吃完面,他终于有了点力气,神色也好看了不少。 “好。”其实林奇的胡须并不长,只是之前我闲得无聊缠着他剃过两次,他好像很喜欢。 我想去浴室取剃须刀,却被他制止,“去浴室剃吧,顺便给我洗个澡。”林奇爱干净,我俩住金隅湾的时候,他差不多每天早上都要洗澡,即使是在下着雪的冬天。 我扶着他走进浴室,在浴缸里放好温水,才开始帮他脱衣服。林奇的身体很软,像个大病初愈的人。 第244章 忘了我 我让林奇平躺进浴缸,先给他洗头。那种兴奋剂会引起脱发,头发长了就特别厉害。所以,他的头发留的很短,硬朗地贴着头皮。 我给他头上抹洗发水,轻柔地按摩,他很享受地半眯着凤眸,“这么舒服,我会忍不住想让你按别的地方。” “色狼!”我低咒一声,故意把肥皂泡弄得他满脸,“你还想让我按哪里?” 他赶紧闭眼,嘴里却不老实,“肩膀,老婆你想歪了,我说的是肩膀,这个力度按起来一定舒服。” 他露出得逞的浅笑,一如既往的魅力十足。 甜蜜的小玩笑暂时舒缓了我一直绷着的神经,我打开浴缸连接的小喷头,给他冲干净头发和脸颊。 我把剃须水倒到手心,抹上他的下巴。他的胡须不算长,只浅浅地冒出来一层,摸起来硬硬的,很man的感觉。一只手勾起他的下巴,一只手拿起电动剃须刀,我动作不算熟练地开始给他剃须。 开关打开,一阵机械的嗡嗡声贯穿我的耳膜。我捏着剃度刀的刀柄,一点点扫过他好看的下巴,又从下巴扩展到脸侧,很认真地进行着每一步。 挂完胡须,洗完澡,他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没再穿睡衣,林奇让我找了一套平时他最喜欢穿的衣服换上,很简洁的黑色真丝衬衫,笔挺的黑色西裤,包裹着修长挺拔的身体,彰显出独属于这个男人的柔情与桀骜。 这个我用了七年青春始终追逐的男人,如玉一般温润,如酒一般烈性,如水一般纯情......我贪恋和他在一起的所有日子,又害怕这些装满了回忆的日子成了我们最后的日子。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还是不无道理的。几乎在我帮林奇换好衣服的同时,他就忍不住趴在洗漱池边干呕,开始还没吐出什么,后来刚吃下去的食物就像水柱一样从他的嘴巴里、鼻孔里喷出来,把我心疼的不行。 我拿了杯水给他漱口,问他是不是胃疼,他根本顾不上回应,对着洗漱池吐得天昏地暗。我吓坏了,这时才想起大声叫林震。 林震和小邵一起跑过来,很快给他注射了液体。然而,似乎并没起什么作用,林奇还是把所有的食物吐完以后,又呕出几口浑浊的粘液,直到再也吐不出什么,才慢慢安静下来。 我把他的身体搬过来靠在我肩上,他浑身软得已经没有一丝力气,连眼皮都抬不起来,我帮他洗漱干净,林震和小邵把他扶回到床上。 他手臂很快又扎上了输液针,身上也被连了大大小小的监测仪器。 “怎么办?能送他去医院吗?”我紧紧拉着林奇的手,他手心里全是冷汗。 “没有用,医院里能用上的我们都用了。”林震早就和我说过,林奇体内的毒素还处于世界医学目前尚未涉足的领域,医院也束手无策,只能采取保守治疗。 “我不要去医院。”林奇似乎缓过来一些,慢慢睁开凤眸,很无助地看着我,“小丫头,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小老鼠的故事吗?” 我轻轻点头,拼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啜泣的声音。 “这世上的每一条生命都躲不过一死,包括你我,没什么值得伤心的。”林奇出口的声音依旧和平常一样淡然。 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爬到床上,狠狠地抱紧了他的身体,“我不许你死!不许!” “傻丫头。从我知道自己体内有毒素的那天,就已经看透了生死。”林奇的大手轻抚着我的秀发,“佛说:将生命结束在爱人面前,瞬间的痛苦,永恒的幸福,无法抵挡的诱惑。我只希望能死在你怀里,你就像现在这么抱着我,一定不要难过。” “不要......我不要,我要你陪着我!我要你......和我在一起!”我浑身发抖,再说不出别的话来,我怎么可能不难过? “老婆,你知道吗? 人这一辈子,有两件事注定无法强求。第一件是我们来到这世上,不得不来。第二件是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不得不走。” 林奇喘了好大一会儿气,才能再继续,“老婆,我也想给你五年,十年,我也想陪着你一辈子,我也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可是,我没有,我没有五年,十年可以给你。小丫头,我......死了以后,找个老实男人好好的嫁了,千万别给我当寡妇。” 我一下吻住他的唇,狠狠地咬了一口,“不许你胡说!我这辈子缠上你了,你休想丢下我!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去桃花庵当尼姑......在佛前日日为你祈福,保佑你肾虚阳痿,看见多少美女都......都.......”我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已经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在我脸上肆虐。 “都看得睡不得。小傻瓜,我林奇想睡的女人从来就只有你一个。” 他低润地笑,样子迷人得如同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静然师太已经答应我,收你为俗家弟子,你不用当尼姑,也可以......也可以日日为我祈福。”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牵扯到了哪根神经,突然开始不停地咳嗽,林震和小邵赶紧把他扶坐起来,林震用力拍打他后背,他呕出一大口黑红色的液体,才止住咳。 我把他的身体靠进我怀里,他身上全是冷汗,身体不住地痉挛,我不知道他是哪里痛,只能抱紧他,心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凭眼泪一颗一颗滴在他毫无血色的俊脸上。 他望着我,微凉的指腹一点点擦掉我脸上的热泪,缓了好一会儿才能继续说话,“小丫头,跟了我,后悔吗?我没给过你什么,还让你那么那么疼。” 我紧咬着下唇狠狠地摇头,“不跟你我才会后悔。你给了我很多,一个男人能给自己女人的你全都给了。” “小丫头,”林奇眉眼间弯起了好看的弧度,他半眯着墨色的眸子,看了我很久,断眉突然轻轻一颤,露出一抹痛色,“忘了我吧,找个老实男人,好好的......嫁了。我累了,恐怕陪不了你了......” 林奇慢慢地,慢慢地,合上了细长的凤眼,他的脸颊白得几近透明,干净的像个不染尘世的人。 第245章 好想你(大结局) “我好好不了,你都不在了,我还怎么好!你不准走!林奇,我不许你走!”我拼尽力气摇晃着他的身体,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颤抖。 “林奇,林奇,我求求你,别走!”我哑着嗓子嘶吼,可是他再也听不见了,“嘟”的一声刺耳的尖音,旁边的心脏监视器划出一道长长的直线...... 我整个身体狠狠一缩,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有液体破裂而出。“奇哥,你别走,等等我!”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我渐渐失去了知觉。 同一天,我最爱的人离我而去,我最亲的人降临人世。如林奇所说,是个男孩,一个模样像他又像我的小家伙,由于早产了半个月,个子有些小,不过很健康,各项指标一切正常。 也如林奇所说,他走了,给不了我五年,也给不了我十年,更给不了我一辈子。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就像他说的我们无法强求生死,这就是人生,不过我的人生已经只剩下人,再没有生。我的男人我的命,已经不在了。 我混混沌沌地在金陵最好的月子中心渡过了漫长的三十天,这是林奇在的时候就帮我预定好的。 回金隅湾的那天,是林震和方世玉一起来接的我。后来,杨颖和方诚东也来了,抱着他家的小公主,还说要给我儿子做童养媳。小七和郭兰是最后到的,带着静海寺开过光的护身符做见面礼,嚷嚷着要给我儿子当干爸干妈。 几个人绝口不提林奇,直到最后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他......葬在哪里?” 一阵沉默,很久之后,林震才开口,“海城,他说那里是他的家。”我轻轻合眸,泪眼婆娑。 “奇哥给你留了几件东西,在静海寺别墅,你有空去看看吧。”林震最后说。 林奇五七那天,我去了静海寺别墅。据说,五七是魂魄回家的日子,我想如果林奇回来,一定会来看我,看儿子。 别墅里还和以前一样,很干净,林震安排了人定期打扫。主卧里的那些医疗仪器已经不见了,看起来更像个卧室。 林奇留给我的东西装在一个很精致的盒子里,共有三件,我亲手给他织的那条白围巾,一对毛绒小狐狸的钥匙扣,最后是一张u盘。我打开电脑,插进去。 林奇英俊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上,黑色真皮夹克,搭配墨蓝色直筒牛仔裤,很罕见的张狂不羁的打扮,帅得简直没天理。 一段带着点摇滚气息的音乐响起,低沉沙哑的声线从低音喇叭里传出来,是他给我录的那首《如果有轮回》。 “就算我愿意流干所有的泪,能否跟老天交易把你换回。终于读懂了你脸上的疲惫,却来不及给你一个安慰。你为了我的梦想无怨无悔,拼尽了所有没给自己机会。我是否真的值得你去捍卫,遗憾没让你体会爱的滋味。” 泪水滑过面庞,我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节奏轻声吟唱。 “如果有下辈子,如果有轮回,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来赎我的罪。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愚昧,我明白的太晚你却走得太干脆。如果有下辈子,如果有轮回,我一定奋不顾身跟你好好爱一回,今生欠下的情来生用命来陪,若再见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 我一边唱一边哭,音乐停止的时候,林奇忽然在镜头里问我,“老婆,你愿意为我而死吗?” 那个画面太真实,让我忍不住在电脑跟前回答,“我愿意。” “傻丫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在镜头前浅笑,墨色的眉眼,绯红的薄唇,俊朗又迷人,“不过那太简单了,满足不了我。我们换个问题,你愿意为我而活吗?不只为了我,还为了我们的儿子,好好地活着,答应我。” 画面里的男人生动又真实,让我有一种他就在我眼前的错觉。我伸手想要摸他,却只触到冰冷的电脑屏幕。他终究还是已经不在了...... 我终于鼓足勇气站在海城他的墓碑跟前,是儿子一周岁生日那天,也是林奇一周年的忌日。我给儿子取名金念奇,即便他已经不在人世,即便我们曾经美好的日子已经再也回不来,我也永远都不会忘记曾经有个男人那么那么地深爱过我。 “爸爸......”我指着墓碑上男人眉目俊朗的照片,教咿呀学语的儿子,“念奇,叫爸爸。” 念奇怎么都不肯开口,最后我气急了,在他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他瘪着一张小脸委屈的不行,细长的凤眼里含着泪花,我最受不了他这样,这孩子眼睛像极了林奇。 “好了,好了,是妈妈不好。”我赶紧抱着念奇安慰。 念奇在我怀里忽然就安静了,眼神定格在某个地方,“爸爸”很稚嫩的奶音。 我心头一震,迅速朝着念奇眼神定格的地方搜寻过去,据村里的老人说,小孩子能看见一些大人看不到的东西。我有点害怕,但更多的却是期待。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地方,一道挺拔俊逸的身影从墓碑后面走过来,我有点失望,是金誉琛。 他径直走到我和念奇跟前,伸手要抱念奇,我没给,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他拿林奇的离婚协议让我签字的时候说过什么我可没忘。 金誉琛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我想什么,他轻轻咳了咳,“对不起。” 我没答话。他继续说,“那天我那么说也是想让你对林奇死心。不过有些事,我想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林奇出事的那天,我去过静海寺别墅,当时你已经昏迷,林震和小邵送你去医院,我陪着林奇等林师叔。” “你陪着林奇?你的意思是说当时林奇还活着?”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当时他确实已经没了脉搏,不过是昏死,林师叔来了以后做了抢救,他就又有了心跳,尽管很微弱。” “后来呢?”我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沙哑。 “后来林师叔找救护车带走了林奇,我就再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不过,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金誉琛转身离开,我呆愣在原地,很久很久,我才惊醒过来,朝着他墓碑上的照片嘶喊,“林奇,你个混蛋,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儿子送到静海寺当和尚,让你一辈子断子绝孙!” 暮色蔼蔼,依旧一片沉寂,我狠狠转身,想学着他的样子淡笑,却最终满脸泪痕。 一阵二胡声响起,暮色中踱出个颀长瘦削的身影,淡笑着轻声呢喃,“老婆,我好想你!” (全剧终) 第246章 旧时光(杨颖方诚东番外一) 那天,大概是那年金陵城最冷的一天。傍晚,带着点阴沉的灰色天空,飘起了大朵大朵的白色雪花,美得有些不可方物。 方诚东把杨颖叫到女生宿舍楼下。一个寒假没见,杨颖出来得急,只裹了件大衣,没戴围巾,出门以后才发觉冷风一直在往脖子里灌,又舍不得返回去拿。 直到看见操场边那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熟悉身影,才忍不住笑弯了眉眼,径直跑过去。 方诚东微曲着一条腿,斜倚在栏杆上,双手环抱胸前,似乎是护着什么宝贝。带着点寒冬凉意的冷风吹起他额前稍稍有些过长的刘海,露出一张因为激动有些微微涨红的俊朗侧颜。 望着跑过来的人冻红了鼻尖,方诚东皱了皱俊眉,二话不说一只手解开自己脖子上的黑色围巾,把杨颖空空荡荡的颈间裹了个严实。然后才拉起杨颖的小手,躲进了操场边的体育器材室。 两个人并排坐在器材室的大垫子上,方诚东很罕见地露出带着点小孩子般天真的俏皮神情,“手伸过来。” 杨颖将一双白嫩的小手递到方诚东眼前的时候,手心里就多了一只还冒着热气的烤红薯。原来一直被方诚东宝贝似的护在胸口的东西,正是那只烤得热烘烘香喷喷的烤红薯。 红薯拿到杨颖手里还有些发烫,杨颖骂他傻,这么热的东西竟然敢贴身放到衣服里。方诚东解释说烤红薯就是要刚烤熟的时候,趁热才好吃,冷了味道就变了。之后,他羞涩地笑笑,伏到杨颖耳边小声说,他要尽自己所能给杨颖最好的东西。 杨颖将剥好皮的红薯递到他眼前,要他先吃,方诚东很小心地问杨颖,真的不嫌弃吃他吃过的?杨颖没回答,只是执拗地举着红薯不肯放下,好像如果方诚东不吃,她就会举一辈子。方诚东拗不过她,只好象征性地咬了一小口。 一块红薯吃完,杨颖执意要看方诚东胸口被烫坏了没有,方诚东死活不肯脱衣服。最后,杨颖拿分手做要挟,方诚东才踌躇着脱掉羽绒服。 男人的上衣被撩开,健硕硬实的胸膛上,果然被烫红了一大片。杨颖忍不住凑上去探出舌尖。 “干嘛?”方诚东的音色已然有些低哑。 “我奶奶说,被烫过的地方,用舌头舔过,沾上点唾液才不会起水泡。”单纯的杨颖小姐姐一脸的天真加无邪。 温热湿润的舌尖轻触到同样温热潮湿的胸膛的时候,方诚东头脑里拉扯着理智的最后一根弦轰然绷断。男人一个翻身将眼前的小女人压到身下,大手顺着她羽绒服的衣摆探进去。 望着眼前男人几欲喷火的眼神,听着耳边男人急促喘息的呼吸,杨颖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她大瞪着双眼不知该如何反应,顺从还是拒绝?这个男人无疑是她一直喜欢着的,可她总觉得好像、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里面的两个出来,跑到器材室里来胡闹,还要不要点脸?” 听到这个声音,方诚东和杨颖的脸色都变了,理智也在一瞬间被拉扯回来。 “是蒋瞋。”方诚东把杨颖拉起来,迅速穿好衣服。 当时还是好几年前,还不允许在校大学生谈恋爱,金大的学生会组织了几名学生,成立了纠察队,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里巡视,专门抓那些违反校规的男女同学。 本来方诚东是校学生会的会长,纠察队该由他负责。可年轻时候的方诚东多少有些傲气,不屑于做这些让同学鄙视的勾当,纠察队队长就落在了学生会副会长蒋瞋的头上。 “磨蹭什么呢?再不出来,我进去了。” “你别进来,我们马上出去。”方诚东一边说,一边用大大的围巾裹紧了杨颖白皙的小脸,只露出两只大眼,低声说,“一会儿,我拖住他,你就跑。” 方诚东将杨颖护在身后,率先走出去,“蒋瞋,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他一个女孩子脸皮薄。” “呵,这不是方诚东嘛?,还挺男人的嘛!现在知道害羞了?早干什么去了?学生证交出来!” 见蒋瞋朝着方诚东走过去,杨颖心里忍不住有些奇怪,蒋瞋和方诚东同在学生会,应该挺熟。方诚东一听声音就认出是蒋瞋,蒋瞋也不应该听不出方诚东的声音,可现在他却表现出一幅现在才知道里面的人是方诚东的神情。 而且,纠察队行动都是几个人一起,面前的蒋瞋却只有一个人。他现在又要方诚东交出学生证,显然是想拿到证据到老师那里告状。 杨颖用眼神示意方诚东别交,可方诚东就像没看到一样,用身体挡在蒋瞋跟前,一只手伸进衣兜掏出学生证递给蒋瞋,另一只手却在身后悄悄朝杨颖摆了摆,示意她快跑。 杨颖呆愣着没动,方诚东立刻就急了,拽过她手,朝前面轻轻一推,“快跑!” 蒋瞋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就要去追。方诚东一个箭步,挡到他身前。 蒋瞋被挡,停住脚步,轻蔑地瞥了方诚东一眼,冷哼一声,“哟!这么紧张?跑掉的那个肯定是杨颖吧?方诚东,整个金大能让你这么失魂落魄的,估计也就只有这个女人了。” “住嘴!蒋瞋,你特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算盘,有什么事朝我来,别把个女人扯进来。”方诚东一把揪住蒋瞋的衣领,俊眸里射出一丝狠厉。 “好,方诚东,够爷们。不过你别忘了,执法犯法,罪加一等。走,到教导处去说。”蒋瞋扯掉方诚东抓着他的大手,眼神诡异地闪了闪,露出一抹冷笑。 第247章 旧时光(杨颖方诚东番外二) 气喘吁吁跑到女生宿舍楼上的杨颖,望着楼下两个男人撕扯着走向教导处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刚刚两个男人的对话,让她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杨颖的不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一早,学校召集全体同学到操场,开新学期以来的第一次晨会。 全校十几个专业的男女学生,很快聚集到操场。传统的新学期开学节目过后,一脸严肃的教导主任走上讲台,敲了敲麦克,“下面我来宣布一项处分决定,酒店管理专业的大四学生方诚东,违法校规,公然在校内早恋,特提出点名批评一次,并当众做出深刻检讨。” 刚刚还交头接耳的操场一下子安静下来,方诚东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走上讲台。他手里攥着检讨书,走到麦克风跟前,“本人方诚东,酒店管理专业大四学生,在校期间违反校规公然早恋......” 中规中矩的半分钟检查过后,方诚东忽然话锋一转,“本人现年二十二岁,按照《婚姻法》的规定已满结婚年龄,我想请问一下在座诸位,我一个都可以领结婚证年纪的人,为啥搞个对象还算早恋?” 台下立刻一片哗然,连教导主任都露出一种带着点懵逼的古怪神情。方诚东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自人群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和煦一笑,流露出从不曾有过的桀骜神情。 “今天借金大宝地,我要宣布一件事。我方诚东已经名草有主了,那个吃了我家地里红薯的女孩,我娘说了,你吃了我家地里的东西,就是我家的媳妇,我方诚东要娶你,一辈子对你好。不过,你们要问我那个女孩是谁,不好意思,俺娘也说了,成亲之前,要暂时保密!” 方诚东此话一出,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台下很多大四的学生开始起哄,“方诚东,学校晨会表白,够牛逼!” “方诚东,你好嚣张啊!” “方诚东,我看好你!” ...... 一阵欢呼过后,很多声音合在一起大喊着,“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场面一时有些不可控制,教导主任立刻冲上讲台,宣布散会,然后就关掉了麦克。 方诚东的处分决定,是在一周以后的又一次晨会上公布出来的,理由是违反校规不知悔改,还公然搅闹学校晨会,记大过一次。 杨颖知道方诚东不是个头脑一热就莽撞做事爱出风头的,在她的再三追问下,方诚东才道出实情。原来,那天方诚东一出男生宿舍就被蒋瞋盯上了,他一见方诚东拿了东西出门,就猜一定是去找杨颖。 蒋瞋悄悄跟在方诚东身后,直到他和杨颖进了体育器材室,才找到机会现身。而蒋瞋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那年金大唯一的留校名额。 本来,学校已经内定了方诚东留校,可蒋瞋和方诚东一样,家在农村,而且是比方诚东还要困难的一个边远山村。蒋瞋又是家里的长子,下面有四个弟弟妹妹要照顾,为了让他上大学,家里已经借了一屁股的债。 有了这个留校名额,蒋瞋不仅能留在金陵,还能立刻为家里还债减轻负担。所以,这个名额对他来说简直比命还重要。因此,他才会想了这么个不入流的办法。 事后,蒋瞋答应方诚东,只要他帮自己成功拿到留校名额,对于那女生是杨颖的事,他绝不向校方透露半个字,只说当时天黑没看清。 所以,才有了方诚东在晨会上的大胆表白,一是为保护杨颖,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帮蒋瞋。农村孩子想要出人头地的那种渴望,方诚东最明白,而蒋瞋明显比他更难,他觉得把这个留校名额让给蒋瞋,他不委屈。 除此之外,方诚东也还有着自己的私心,他始终不是个敢于大胆表白的人,不给自己找这么个借口,估计这些心里话他一辈子也说不出来。 蒋瞋本来就是校方内定的第二人选,方诚东闹了这么一出,留校名额自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杨颖骂方诚东太傻,现在的就业形势这么紧张,一个留校名额不知道多少人都会打破了头,他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让给了蒋瞋。 方诚东解释说,如果早恋的事情闹大了,两个人恐怕都要受影响,到时候留校名额也未必保得住。 而且,他马上毕业了还好说,可杨颖才刚大三,要是万一学校要请家长,在这种情况下与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见面,难免印象不好,以后再想娶杨颖恐怕难上加难。 况且,留校名额没了,他正好可以专心复习,准备考研。另外,那一番当着金大所有师生的晨会表白之后,也省的踢球的时候,再有小学妹给他送饮料,杨颖每次看见就一脸黑。 杨颖立刻反驳哪有,然后就紧张地追问方诚东是不是每次都拒绝了。方诚东不说话,只脸色红润地笑着点头。 杨颖笑他表面看着刻板木讷,其实,骨子里花花肠子比谁都不少。方诚东笑答,关系到自己幸福的终身大事,当然要未雨绸缪、精心策划。 很快到了一年一度的毕业季,蒋瞋如愿留校,方诚东也在金大找了个图书管理员的工作,虽然是个没有编制的临时工,但时间自由,离杨颖也近,两个人可以继续卿卿我我。 幸福的日子快如流水,四个月以后,距离考研的日子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方诚东没日没夜地扎在图书馆复习、找资料,杨颖就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 这天下午,方诚东又去了图书馆,杨颖下午没课,就到方诚东住的地方给他收拾房间。 方诚东爱干净,即使是忙着准备考试,觉都睡不上几个小时,住的地方依然收拾得纤尘不染。杨颖找了半天,也就只有几件刚换下来的衣服。 拿了洗衣盆,杨颖刚要到厕所去洗,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音,是方诚东的手机,一定是他急着出门忘记带了。 杨颖拿起手机,只见屏幕上闪烁的备注名是小妹,看来是他家里打来的,杨颖本来没打算接,可电话一连响了好几遍,像是有什么急事。 第248章 旧时光(杨颖方诚东番外三) “哥,妈腿摔断了,大夫让住院,怎么办?”杨颖一按下接听键,电话里就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哭声。 杨颖和方诚东谈恋爱已经有三年多了,他家里人杨颖虽然没见过,但时常听他提起。 方诚东家在金陵周边的一个小山村,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只剩下母亲和在镇里读高三的妹妹方诚楠,打电话来的正是方诚东的妹妹方诚楠。 “那个......我是诚东的同学,杨颖。他......出门忘带手机了。”杨颖还是第一次和方诚东的家里人通电话,忍不住有些紧张。 “杨颖......”方诚楠止住了哭声,“是嫂子吧?我哥去哪儿了?” 看来,方诚东在家里人跟前也经常提到她,杨颖心里一甜。只是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嫂子,忍不住小脸儿一红,话也说得有些结巴。 “你哥......你哥,去图书馆上班,走得急忘了带手机。” “那可怎么办?我妈摔断了腿,医院让交住院费呢。”方诚楠说着说着就要掉眼泪。 “小妹,你先别急?阿姨伤得怎么样?医院让交多少钱?”虽然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但杨颖毕竟年纪要大一点,相比方诚楠还是要镇定许多。 “医生说总费用估计在一万左右,住院押金要先交两千。可家里......家里哪有这么多钱啊?”电话那头的方诚楠又开始抽泣着抹泪,但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 “这样,小妹,我先给阿姨的银行卡上转过去两千,你先把住院押金交上,剩下的我再找你哥想办法。”自从大学毕业以后,方诚东每个月都会往家里打钱,杨颖也帮他做过几次,因此知道银行账号。 “嫂子,用你的钱?这......不太合适吧?”方诚楠终于止住哭声,嗫嚅着开口。 “既然叫我......嫂子,就不该和我客气。”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杨颖觉得这时候就该这么说。 “嗯,嫂子,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嫂子的大恩大德,我们方家没齿难忘。日后一定让我哥以身相报。”方小妹一通话说得挺顺溜,杨颖却听得头大,心说这小姑子该不是从某古代穿越回来的吧。 放下电话,杨颖穿好大衣,拿了自己的银行卡出门。这件事她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方诚东,一个是研究生考试迫在眉睫,她不想让方诚东分心。另一方面,方诚东手里也拿不出一万块钱。 自从毕业以后,方诚东就在金大做图书管理员,这工作虽然时间自由,还能提供食宿,但薪水比较低。除了日常开销,余下不多的工资也都被他贴补到了家里,根本存不下钱。 杨颖手里倒是恰好有两万块,她家在金陵市区,又是独女,父母都是行政机关的干部,经济条件不差。那两万块是她自己攒下的零用钱和做兼职赚的工资,不过,以方诚东的脾气,要他用杨颖的钱,肯定比打死他还难受。 转完钱,从银行出来,杨颖直接就去了金大图书馆。她想去方诚东家里看看,顺便把剩下的治疗费带过去。方母摔断了腿,肯定需要人照顾,方诚楠正读高三,明年就要高考,不能老是耽误功课。 至于怎么和方诚东解释,杨颖也想好了,就说表姐结婚,她要请假陪母亲回趟老家。 杨颖赶到图书馆的时候,已经过了闭馆时间,不过方诚东还在忙。隔着大扇的落地玻璃窗,男人笔挺的背影正站在高大的书架跟前,手里捧着本厚厚的学术资料书,映衬在白炽灯光下,长身玉立,如松如木,透着说不出的俊朗儒雅。 杨颖走到玻璃门边,轻轻敲了敲,里面看书的男人似乎太过专注,并没什么反应。 “咚!咚!咚!”这次杨颖加重了力道,敲门声也异常清脆起来,里面的男人终于出声,却并未回头,“同学,已经闭馆了,你要找什么书明天再来吧。” “我不找书,我找你。”杨颖每次瞧见他这副书呆子样,就忍不住想逗弄。 “你来了。”方诚东这才回头,在见到杨颖的一瞬间立刻弯起了俊朗的眉眼。 杨颖几步走到方诚东跟前,还没开口说话,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方诚东眉头一皱,嗔道:“出门从来都不知道戴帽子,系围巾。”接着,合上厚厚的大书,大手伸进杨颖大衣的左边口袋,掏出一方白色的手帕,轻轻揉了揉她冻得有些通红的鼻尖。 “刚急着出来找你,忘记了嘛。”杨颖在方诚东跟前摆出一副小女儿的撒娇样,“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口袋里有手帕?” “废话,这是我给你装的,你什么时候记得带手帕过,每次打完喷嚏,鼻涕都吸来吸去的,又不是小孩子了,丢不丢人?” 杨颖被说得小脸儿一红,害羞地低头,这含羞带怯的神情看得方诚东心里一荡。 小巧的下巴被男人的大手勾起,殷红的樱唇随即被两片薄唇强势地锁住,突如其来的长吻好似窗外皎洁的月光,缱绻而又多情。 “里面的两个出来,在图书馆里胡闹,也不怕教坏小孩子了。”这声音和言辞都透着几分熟悉。 二人抬头朝门口看去,见到来人,方诚东立时脸黑,冲到近前一拳朝他肩膀上捶过去,“你个蒋瞋,阴魂不散,每次好事都被你打断,你个电灯泡!” 蒋瞋一个漂亮的侧身,躲过方诚东的黑拳,“你以为我还是半年前呀,好歹哥哥也是当了体育老师的人了。倒是你们,老夫老妻的,还到处撒狗粮,故意虐我这个单身狗是不是?” 上次留校事件以后,蒋瞋老觉得对不住方诚东。第一个月的实习工资到手,就请方诚东到校门口的大排档搓了一顿。 方诚东大方赴约,结果两人喝得酩酊大醉,话也唠了不少,但具体说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只是从那以后,两人就成了推心置腹的好朋友,颇有点相知恨晚的意思。毕业那年,金大要找图书管理员,蒋瞋第一个就推荐了方诚东。 第249章 旧时光(杨颖方诚东番外四) “你们两个都多大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呀,打来打去的。”杨颖说话的声音很小,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明显是刚才被蒋瞋撞见有些不好意思。 蒋瞋见她这副神情,悄悄凑到方诚东耳边,“怎么?打个啵你媳妇还这么害羞?这都四年了,你小子不会这么久还没搞上手吧?” “滚!”方诚东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脸色也有些微红。 “我靠,真这么纯洁,一次都没睡过?”蒋瞋摸了摸鼻梁,坏笑着继续揶揄。 “蒋瞋!”方诚东又给了他重重一拳,蒋瞋这才闭嘴。 “阅览室的卫生做了,然后关灯锁门。”方诚东穿好大衣,拉起杨颖,丢下这句之后就大步出门。蒋瞋这小子,当了老师也没个正行,不给他找点事做,他就不消停。 “方小芳,你有没有人性?这么大个图书阅览室,让我自己打扫?”蒋瞋一急,连方诚东上大学时候的绰号都喊出来了。 方诚东立时脸黑,当着杨颖的面也不好反驳,只恨恨地道,“谁叫你是单身狗,不虐你虐谁?” 蒋瞋望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果然重色轻友,媳妇如心肝儿,兄弟是菜干儿。” 回到方诚东住的地方,杨颖说起要陪母亲回老家参加表姐的婚礼,方诚东虽然舍不得,但也不好阻止,只是叮嘱杨颖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杨颖借口要回家收拾东西,没让方诚东送,一个人到学校请好了假,拿着行李来到火车站。 医院的地址杨颖是找方诚楠要的,是金陵一个县区的人民医院,杨颖先是从金陵坐火车到县城,又从县城转了公共汽车,折腾到地方已经是中午了。 方母和方诚楠对杨颖的到来又惊又喜,倒是杨颖表现得颇为落落大方,绝对有方家儿媳和长嫂的风范。方母本来伤得就不算重,再加上杨颖的精心照顾,五天以后就出院回家了。 出院那天,是杨颖和方诚楠扶着她进的村,方母逢人就夸,这是他家诚东在金陵城里找的巧媳妇,不仅模样俊,还是心地顶好的姑娘,等她腿好了就操持让他俩结婚。 三人所到之处收获了无数婶子大娘的恭喜和艳羡之声,弄的杨颖小姐姐颇为不好意思,方母却是满脸的幸福喜悦,貌似这腿摔伤得颇有收获。 方母出院以后,方诚楠就回学校上课了。方母让杨颖也赶紧回学校,自己这里有乡亲们照顾,不用担心。学习重要,可不敢老是耽误课程。 杨颖笑说大学的功课没有那么紧,她难得来一趟,再陪方母两天。方母看着儿媳妇笑得合不拢嘴,打心眼里喜欢。 可谁知道,这么一陪竟陪出了意外。 那是方母出院后的第二天,大概是水土不服,杨颖开始上吐下泻,方母请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吃了药也不见好,赶紧给方诚东挂电话。 方诚东这才知道自己母亲摔断了腿,杨颖不是去老家参加表姐的婚礼,而是去他家照顾他老母亲,不仅替他给母亲交了住院费,现在又累得生了病。 方诚东心里不是滋味,找领导请了个假,坐上当天最快的长途车就回了老家。 见到杨颖的那一刻,他心疼的眼眶子直发热,“傻瓜,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生病了都不肯告诉我?” 方诚东把杨颖娇小的身体揽入怀中,这个从小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独生女,硬是为了他把自己练成了金刚不坏的模样。 “就要考试了,学习紧张,我不想让你分心。”杨颖看着眼前男人一脸的担心,很努力地挤出个笑,“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 方诚东鼻子发酸,大手探上她额头,热得发烫,“还说没事。”他让方母找了条棉被把杨颖裹了个严实,抱进怀里,“我带你去医院。” 可一打开大门,方诚东和方母都傻眼了,不知何时门外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没了脚面。 “诚东,看这天气,高速路肯定封了,没车你咋带她去医院?”方母看了眼天上飘着的雪花,不免有些担心。 “娘,我背着她抄山里的小路。到了公路上再找车。” “那条山路那么陡,你还抱着个人,能走?”那条山路是出了名的难走,村里人宁可绕上十几里,也不会去走那条路。何况现在又下了雪,还要抱着个人。 “娘,杨颖病得厉害,头烫的要命,要是再拖......我怕......”方诚东看着怀里已经昏睡过去的女人,心里急的恨不能长出两只翅膀。 “路上小心。”方母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早知道这样,就该让这孩子和闺女一起走。 方诚东抱着杨颖出门的时候,大雪已经到了脚踝,山路本就难走,又盖上了厚厚的积雪,几乎是一步三滑。 山路很窄,一面是松树林,一面是高高的悬崖,方诚东把杨颖使劲靠到了松树林的一边。 他的想法很简单,万一自己脚滑掉进悬崖,也一定要把杨颖推到树林那边。她那么年轻漂亮,没了自己还会有很多男孩子愿意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可不能和他一起摔下去丢了性命。 一段陡峭的山路走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大路上的时候,方诚东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他俩的运气不错,在公路上又走了十几分钟就遇上一辆送货的大车。货车司机人很好,听说是有人病了,直接就将他俩送到了县医院。 杨颖在医院打了点滴,诊断结果水土不服引起了肠道发炎,虽然情况有些严重,但送医及时,输了两天液身体就基本恢复了。 杨颖好了,方诚东却累得病倒了,高烧不退,昏睡了两天两夜,完美地错过了研究生考试。 可方诚东说他并不后悔,要是因为去晚了医院,让杨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他才会后悔一辈子。 第250章 旧时光(杨颖方诚东番外五) 两个人回到学校以后,方诚东就辞去了学校图书管理员的工作,也打消了继续考研的念头,他要早点给杨颖一个未来,早点把杨颖娶进门。 凭借自己的实力,方诚东很快应聘到金氏商业街的一家男装精品店做销售组长,中等底薪,但有业绩提成,干得好的话,收入尚可。 除此之外,他还经人介绍找了一份兼职,给金陵的一家中型服装厂跑营销,不过没有底薪,只拿返点。 杨颖也在林氏集团找到了一份实习岗位,本来两个人以为小日子就要红红火火地开始了,然而...... 杨颖在林氏实习期满以后,被安排到安市培训,就在她去培训的第二年,方母又一次住进了医院。 这次方母病得很严重,方诚楠给方诚东打电话说,手术费就要二十万。方诚东一听就懵了,他拿不出二十万,不仅他拿不出,杨颖也拿不出。上次方母生病,杨颖已经把自己攒下的钱差不多全都用上了,这次他不能再连累杨颖。 思索再三,方诚东找到了沈秋莲,一个答应能帮他的女人。当然,为此他要付出什么,自己也很清楚。 那天,他留在了沈秋莲的别墅,像个夜店的少爷一样伺候了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一整晚。沈秋莲知道他是第一次,十分满意,给他包了个不小的红包,还立刻把二十万打进了他的账户。 当时他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不过他没时间多想,立刻就把钱转给了妹妹,交了母亲的手术费,这是母亲的救命钱,无论如何母亲总算是有救了。 做完这些之后,方诚东给杨颖打了电话,提出要分手,杨颖当然不同意,最后他在杨颖的哭声以及自己的道歉声中挂断了电话。 可方诚东心里越想越不舒服,他觉得自己又贱又脏,根本配不上杨颖那样美好的姑娘。 找了个周末,方诚东踏上了去往安市的火车,有些事他要和杨颖说清楚,他不能再这么欺骗那个善良又懂事的女孩。 一到安市,方诚东就给杨颖打了电话,下班时间在公司门口等她。杨颖看见方诚东显然很高兴,不顾还有同事在场,一下就扑进他怀里。 方诚东很尴尬地把她拉开,“小颖,我这次来是有事要和你说。” 杨颖这才发觉方诚东情绪不对,让几个小姐妹先回去,她跟着方诚东来到了公司附近的小花园。 “小颖,我们......不合适,还是分手吧。”方诚东又一次向杨颖提出了分手,这次他下定了决心,不管杨颖怎么哭闹,他都狠下一条心坚持要分手。最后杨颖说分手可以,但怎么样也要吃顿分手饭。 于是,两个人找了个不大不小的餐厅,平生第一次吃了顿食不知味的晚餐。 那天,方诚东一直把杨颖送到公司宿舍楼下,只说了句:“我看着你上去,我再走。” 杨颖很想那个日夜思念的熟悉身影能冲过来抱抱自己,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离开时一样,只是这次方诚东的大手却始终插在大衣口袋里。 沉默良久,杨颖不知道怎么迈开的脚步,只觉得心里空的难受。 回到宿舍,杨颖望着楼下,泪水溢满了眼眶,方诚东还站在那里,比例完美的身材像个古希腊雕塑一样,静静的一动不动。 杨颖泪眼婆娑看了他好久,直到同事喊她熄灯,她才狠心地关上了窗户。 一夜无眠,天亮的时候,杨颖依然躺在床上,大瞪着双眼,她想不明白,方诚东为什么那么坚持地要和她分手,明明他是那么爱她。 “杨颖,你看楼下不是你那个帅气的男朋友吗?他这么早就来找你了呀?”一个最先起床准备晨练的同事,指着窗外问杨颖。 杨颖心头一颤,起身拉开窗帘,果然是方诚东,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挺拔身影,依然还站在那里,依旧是静静的,仿佛连姿势都没有变换过。 杨颖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泪流满面,飞快地跑到楼下,看着方诚东被冻得通红的脸颊,使劲拍打他的胸膛,“你怎么还在这儿,你傻吗?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方诚东一下把杨颖扯进怀里,像以往一样,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系到杨颖颈上,“你才傻,这么冷的天,你下来不知道要穿件外套吗?” 杨颖拉开方诚东的大衣,钻进他怀里,搂紧了他的劲腰,“你真要离开我,我就每天都不穿外套,直到冻死在你面前。” 那次方诚东在安市陪了杨颖两天,没再提分手,他害怕那种感觉,那种眼睁睁看着杨颖从他视线里消失的感觉,冰冷刺骨。 回到金陵以后,方诚东大病了一场,他既不想欺骗杨颖,又舍不得和她分手。最后,沈秋莲去医院和他坦言,自己说话算话,只要方诚东陪她一年,除了给方母做手术的那二十万,他还会再给方诚东三十万,足够他在金陵买套两居室,和女朋友做婚房。 接下来的一年是方诚东过得最痛苦的一年,他不得不在两个女人之间周旋,为了不在杨颖面前撒谎,他尽量少和她见面,他告诉自己,一年很快就会过去,他很快就能和杨颖结婚,一切都会好起来。 然而,一年以后,当沈秋莲死在他身下的时候,他彻底失去了做一个男人的能力。沈秋莲用他报复了自己的老公,也将他拽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和杨颖试过几次,每次一到关键时刻,眼前就会浮现沈秋莲死时的样子,让他没办法再继续下去。 他还这么年轻,正值一个男人精力旺盛的大好年纪,却有了这样的隐疾。他不敢告诉杨颖,更不能继续和她在一起。他已经背叛了她,不能再让她陪着自己守活寡。 于是方诚东开始找各种理由逼杨颖离开自己,甚至不惜在外面找女人冒充小三,只为让杨颖对他死心。 然而,他没想到杨颖居然会为了这个去自杀,还好最后有惊无险,不然他一定会自责一辈子,甚至没脸在这世上再活下去。 第251章 旧时光(杨颖方诚东番外六) 方诚东向杨颖坦白的那天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其中包括那道鲈鱼脍,那是沈秋莲最爱吃的,也是方诚东最拿手的一道菜,他却一次也没给杨颖做过。 那天晚上,方诚东破天荒地第一次在杨颖面前喝得酩酊大醉,可他脑子是清醒的,酒壮怂人胆,有些话他不喝多了说不出来。 杨颖把他扶到床上,顺势躺到他身侧,从身后紧紧揽住他劲瘦的腰身,“不想我再出事,就全都告诉我。” 杨颖一句话就抓住了方诚东的软肋,让他无路可退。 当方诚东终于鼓足勇气,将自己和沈秋莲的一切全都向杨颖讲述完的时候,杨颖缓缓搬过他的身体,揽住他的肩膀,纳入怀中,声音哑哑的,“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忘掉她,忘掉沈秋莲,从今以后,你的生命里全都是我!” 黑暗中,方诚东窝在杨颖怀中低声呜咽,他真的压抑了太久,担心了太久,他怕杨颖会看不起他,他怕在杨颖面前失去一个男人的尊严,他更怕杨颖因此会弃他而去...... 杨颖就这样任凭他发泄了很久,才抬起柔弱无骨的小手,一点点抹干他俊脸上残留的泪痕。 方诚东有些不好意思,低声抽泣了两下,“我这样是不是挺丢人的?” “是有点。”杨颖在黑暗中望着怀里的男人低低地笑,“但是我挺喜欢你这样的。” 那次以后,方诚东找林奇做了几回针灸,又和杨颖一起研读了几本“实用型教科书”,再加上口服了几个疗程的七宝养身汤,以至于半年以后,两个人不得不极其低调地奉子成婚。 生产那天,杨颖第一次见识到了方诚东的暴躁。这个一向温润儒雅的男人,甚至在杨颖疼到快受不住的时候朝医生大吼,说什么不想要孩子了,只要不让杨颖疼,怎么样都行。 害的杨颖不得不在宫缩的间隙安慰他,“每个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这是幸福的疼痛。” 方诚东红着一双兔子眼,慌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孩童,“我只想让你幸福,不想让你疼。” 助产大夫让方诚东找条毛巾让杨颖疼的时候咬着,方诚东却一把撸起自己的袖子,“老婆,你疼了就咬我,我皮厚,挺得住。”弄的杨颖哭笑不得。 最后,当杨颖在方诚东胳膊上咬出第一口整齐的牙印的时候,他们漂亮的女儿降生了。 “老婆你说的对,一切都会好起来,从今以后我的生命里只有你!” “还有她。”杨颖指着在身边熟睡的小公举。 “嗯,还有她。”方诚东将杨颖娇小的身躯揽入怀中,“老婆,谢谢你始终没有放弃我,给了我一个向往的家,圆满了我余下的人生!” 小剧场之补拍结婚照 我女儿四周岁的时候,杨颖不知道哪根神经抽了一下,就说要去补拍结婚照。关键是补拍就补拍吧,还非要和林奇两口子一起。 我当然是各种不愿意,主要我以前和沈秋莲那点事林奇都知道,而且以林大总裁的那点尿性,肯定早就告诉了他媳妇,所以我每次见他两口子都有点尴尬。 不过,杨颖现在是吃准我了。她先是给我口服了一个疗程的七宝养身汤,然后每天晚上把我俩的小公举往床中间一放。于是,我只能在和自己的下半身做了几场艰苦卓绝的斗争之后,乖乖的屈服了。 拍照那天天气不错,我们一家三口对他们一家三口,全部颜值在线,连摄影师都差点以为是合作商找来拍样片的。 化妆的时候,她们两个女人特兴奋,不停得和化妆师讨论哪个衣服要搭配哪个造型的妆面,嗨,女人。 我和林奇都等的有些不耐烦,偏那个化妆师还特别不识趣地叫我俩过去,于是我们俩大老爷们不约而同地来了句,“我们这种颜值的还需要化妆吗?” 化妆师瞬间不出声了。我和林奇相视一笑,说实话,我和杨颖能走到一起,还确实要感谢他,特别是他能给我针灸,以林大总裁的身份,一般人他是不会出手的。 不过,我清楚他这么做也有自己的私心,就连我和他那天在夜色酒店的对话也被他录了视频,以此作为我死心塌地为林氏效力的筹码。 虽然生意场上的阴谋诡计我见多了,他这么做也还算不上有多出格,但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舒服。所以,再次见面我对他表现得并没有多热情。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个女人担心影响妆面都准备饿肚子顺便减肥,林奇在外面接电话,所以我带着两小孩子去餐厅吃饭。折腾了半天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只叫了一碗香辣牛肉面,看着我女儿方芳和他儿子念奇吃汉堡。 小丫头看我吃面也想尝尝,趁我不备偷偷喝了一口汤,结果瞬间就被辣得直吐小舌头。坐一旁的小念奇颇为不给面子地咯咯大笑,结果我闺女一把拉过来嘴对嘴就亲了上去,立马把那小子辣哭了。那小子哭着去找他妈,我女儿一脸的得意洋洋。 我在对面扶额,这虎丫头,不仅初吻就这么没了,估计一会儿还得给人家赔礼道歉。 果然,念奇走了没多久,他老子林奇就朝我过来了,我有点心虚,毕竟是我闺女整哭了人家儿子。 林奇坐到我对面,摸了摸我闺女的头,“我家的童养媳?” 我立时垮了脸反驳,“那时候你出事了,哄你媳妇开心的,不能当真。” 他低润地笑,整的周围一帮的小姑娘朝着他犯花痴,我要不是钢铁直男估计也能被他迷晕。 “谢了。”他把一只u盘放到我面前,“没有备份。那时候我身体情况不好,不得不为我媳妇考虑。” 我寻思两秒才明白过来,“了解了。”我一拳垂到他肩上,“都是妻奴的命。” 林奇和我相视一笑,颇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第252章 思念成沙(小坤坤番外一) 顾梓坤:“我不要做你弟弟,我要做你男人。” 薛茵:“我千人骑万人睡的身子早就脏了,进不了顾家的门。” 可是阿茵,你知道吗?你在我心里始终是干净的,比所有人都干净,就如你喜欢的蓝色一样,纯澈,通透。传说希腊女神的原型就是一颗蓝色的宝石,美丽而广阔,像天空,像大海。 我,顾梓坤,以希腊女神之名起誓,心为你留,身为你守,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顾梓坤 我六岁那年,孤儿院来了一对夫妻,沈老师把我们所有的小孩子都叫到他俩跟前表演自己最拿手的节目,我画了一幅画,《妈妈的怀抱》。那副画还是茵姐姐教我的,他长我七岁,来这里好几年了,是这里的大姐大,整个孤儿院的孩子都听她的。 我刚来那会儿,每天都哭着要找我妈,孤儿院的孩子都叫我爱哭鬼,没人愿意和我玩,是茵姐姐拿粉笔教会了我在地上画妈妈,她还不许别的小孩子给我取绰号。 有一次新年发棒棒糖,我的一颗被一个高个子的男孩子抢去了,也是她帮我要回来的,她还警告那男孩要是再敢欺负我,就让他尝尝姑奶奶的拳头。我当时没整明白这话啥意思,就觉得她说这话的神情特别酷,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战神。 大年夜,我俩一起躲在小花园的石凳上舔着自己手里的棒棒糖,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吃到一半的时候,茵姐忽然说,咱俩换着吃吧,这样每个人就能吃到两个味道的棒棒糖了。 我有点诧异,“你不嫌我脏吗?” 茵姐还有点不高兴了,“你嫌我?” “不是,只有妈妈才不嫌弃儿子吃剩下的东西。”我记得在家的时候,我吃剩下的饭菜,我哥和我爸都不肯吃,只有我妈才会不嫌弃地扒进嘴里。 她把自己的草莓棒棒糖塞进我手里,把我的荔枝棒棒糖塞进自己嘴里,笑得特别好看。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她是这辈子除了我妈对我最好的女人,不,比我妈还要好,我妈都不要我,把我送孤儿院来了。 那天晚上,快睡觉的时候,茵姐偷偷地告诉我,白天来的那两个人是来领养小孩子的。我问她什么是领养?她说就是找个小孩子领回自己家,叫他们爸爸、妈妈。她还问我想不想去,我点点头说想,有了爸爸妈妈我就能过和从前在家里一样日子了,傻瓜才不想。 茵姐又和我说,那两个人看起来有钱又有文化,一定喜欢爱学习的孩子。当晚她就教我背了好几首古诗,什么“锄禾日当午”,“游子身上衣”,还有什么“春眠不觉晓”,“疑是地上霜”......总之那时候我觉得茵姐特牛逼,什么都知道。 那两个人再来的时候,果然考了我们背古诗,虽然我的表现有点差强人意,但还是被幸运地选中了。 要离开孤儿院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要离开茵姐了,开始嚎啕大哭。茵姐骂我没出息,不想要家,不想要爸爸妈妈了?我这才止住眼泪,跟着来接我的保姆上了亮闪闪的大汽车。 到了顾家我才知道,家和家并不一样,爸爸妈妈和爸爸妈妈也不一样。我的新妈妈对我并不好,而且要求特别严。 本来我已经到了快要上小学的年纪,她却嫌我没上过贵族幼儿园,偏要我从幼儿园重新上起。而且每次考试都必须第一,不然就不许吃饭,成绩太差了还会被打屁股。 那回我连着两次没拿到第一,被罚面壁思过,饿了两天两夜。实在熬不住,我趁着看我的老管家上厕所,偷偷跑出门去。我拿自己偷偷攒下的零用钱先买了个面包填了肚子,然后又转了两次长途车才终于回到孤儿院。 我走进孤儿院大门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沈老师看到我,吓了一大跳,赶紧就跑去打电话。可我一点也不想回去。 我跑去找茵姐,告诉她我饿了,两天两夜我只吃了个面包根本顶不了多少事儿。茵姐把她吃了一半的晚饭偷偷递给我,我边吃边说我后悔了,不想要新家也不想要新妈妈了,新妈妈一点也不喜欢我,考不了第一就没饭吃,甚至还会挨打。 茵姐等我吃完,拉起我手就走,她把我带进了小花园的一处角落,找了个草丛让我钻进去,那里的草很硬,扎在手上和脸上有些疼,可我不敢哭闹。 我新父母很快就找到了孤儿院,沈老师领着他俩进了教室。找不见我,沈老师一下子就急了,追问全班同学谁知道我去哪儿了。是那个曾经抢过我棒棒糖的男孩出卖了茵姐,他说亲眼看见茵姐带我去了小花园。 茵姐很快被一群大人带进了小花园,我新妈妈让茵姐喊我的名字,把我叫出来,茵姐不肯。沈老师拿出戒尺,茵姐被勒令举起右手,戒尺打在掌心的声音“噼噼啪啪”撞碎了我的心。 茵姐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左手却悄悄在身后朝着我摆,示意我不要出来,就像此后的许多年一样,无论什么时候她心里都只想着我,只念着我。 我终于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啜泣,被我新妈妈发现,拎着衣领拽出去。 经过茵姐身边的时候,我看见她手心被打得通红,下唇也被自己咬出了血丝,我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趴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别怕,等着姐姐去找你,姐姐给你做好吃的,你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我被带走以后,狠狠地病了,躺在医院打点滴,我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厉害,望着医院大大的玻璃窗,我真想一闭眼跳下去。 我在医院住了几天,不仅病没好,反而更严重了,那天我正睡得昏昏沉沉,模模糊糊地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我床前,“小坤坤,我来了,茵姐姐来找你了。” 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她温柔的小手摸上我的额头,“小坤坤,你快好起来吧,是茵姐姐不好,茵姐姐不该让你离开孤儿院。”湿湿热热的水滴落到了我唇上,我伸出舌尖舔了舔,是咸的。 第253章 思念成沙(小坤坤番外二) 我不知道茵姐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从那以后,她真的就陪在了我身边,成了顾家保姆的养女。 我依然会在考不到满分的时候,被新妈妈责罚不准吃饭,不过我不会再饿肚子,正如茵姐曾经向我承诺过的,她会偷偷给我做好吃的。我也会在受到奖励的时候把我最爱吃的好东西留一半给她。 茵姐的养母是照顾我的保姆,养父也是顾家的佣人。茵姐住在顾家当然不能吃白食,她手脚麻利,干活精细,我新妈妈吩咐她负责卧室的清洁。 我十一岁那年冬天,我新妈妈丢了一对红宝石耳环,硬说是放在卧室的梳妆台上,茵姐打扫完就不见了。茵姐被她养母揪着耳朵拎出去,大冬天跪在雪地里被逼着交出耳环。 “妈,我真没见那对耳环,我打扫的时候,梳妆台上什么都没有。” “啪”的一声脆响,养母粗壮的大手重重抽到茵姐脸上,“胡说!难道夫人还能冤枉你了?跪着不准吃饭!” “茵姐说她没见就一定没见!”我相信茵姐,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怀疑她我也不会。 那天我陪着茵姐一直跪在雪地里,谁劝也没用,看着她瘦弱的身体冻得在雪地里打颤,我真想把她搂进怀里,可是我不敢。后来,还是我新爸爸回来,把我俩一起拉进了屋。 第二天,我在卧室的一个抽屉里找到了那对红宝石耳环,根本就是我新妈妈自己放进去忘记了。那次茵姐病了好几天,膝盖上还落下了着凉会疼的毛病。我新妈妈多少有些内疚,买了补品送给茵姐,可转眼就被她养母拿走卖掉了。 我听说泡温泉可以祛除腿寒受疼的毛病,我卧室恰好有个天然的温泉池子。我和茵姐约好趁着半夜家里人都睡着了,到我房间来泡温泉。 那天月光皎洁,我不敢开灯,只拉开了一半的窗帘。茵姐来的时候只穿了睡衣,我蹑手蹑脚地把她带进浴室。我早就在池子里放好了温热的泉水,我叫茵姐赶紧脱衣服进去,她有点害羞。我说我不看她,再说灯没开,我也根本看不见啥。 茵姐这才除去睡衣,一点点踏进池水里,我也脱了衣服跟进去。说是不看,可我还是没忍住,我就坐在茵姐对面,眼神很自然地就瞄了过去。 她十八岁的身体已然发育完好,宛如一株含苞待放的花蕾。身上的浅粉色内衣沾了池水,紧紧地贴服着白皙柔嫩的肌肤,少女完美的身体曲线映着清冷的月光透出迷人的光泽。 那时候顾梓言常来我家,他大我三岁,经常拿一些港台小电影窝在我卧室里偷看,我也曾经瞄过几眼,因此稍懂一些人事。眼前的景象与电影里的某些镜头相连,身体里忽然就一阵躁动,胀的难受,那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了感觉。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房间的门就被人撞开了,我新妈妈带着老管家和茵姐的养父母闯了进来。几个人拉开灯,怒瞪着我俩。我下意识地抓起了身边我脱下的衣服套到茵姐身上,然而我的举动更惹怒了几个人。 我和茵姐就这样被“捉奸”了,我毕竟年纪小又是男孩,可她不一样,立刻被扣上了勾引少爷的罪名,当天就和她养父母一起被赶出了顾家别墅。 后来我才知道,是那次丢耳环事件,让我新妈妈折了面子,她一直都在找茵姐的霉头,好赶她出去,而我恰好给她提供了这么个机会。 茵姐走后不久,我就病了,盲肠炎,可我新妈妈怕我功课落下,根本不让我请病假。还好没过几天就到了寒假,可我身上的病却一直没好,反反复复地折磨着我还未长成的身体,本来就不胖的我很快就瘦了一大圈。 我新爸爸担心我的身体,给我找来个私人医生,那女人三十多岁,和我亲妈很像,虽然这么多年过去,我有点不记清她的样子了,但那种感觉我忘不掉。 据说那女人叫陈柏青,大家都叫她陈医生。我不知道我亲妈是不是也叫这个名字,村里人都喊她秦嫂。 陈医生对我很好,甚至比我新妈妈还好。可我不待见她,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像我妈。 开始我被送进孤儿院的时候,特别想我妈,整天哭着喊着要找妈妈。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狠她,恨她不要我把我扔进孤儿院,恨她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找我,甚至都不肯来看我一眼。 在陈医生的照料下,我的身体终究还是在开学前恢复了,可我一点也不高兴,我的茵姐姐不见了,我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她。 再次遇到茵姐是在七年以后,我十八岁生日那天,黄毛在锦色定了个大包说是要玩通宵,嗨到后半夜的时候,我们都喝高了,黄毛嚷嚷着要找锦色最漂亮的头牌给我破处。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朦胧中就看见一身淡紫色旗袍的她站在我面前,我一下就愣住了,酒也醒了大半。她比几年前更加漂亮,处处散发着成熟女人的迷魅风情,然而却和我心里的人大相径庭。 这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更没有一刻停止去找她。可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她,更没想到会以这种身份遇见她。她是锦色的头牌,我是点了他的嫖客。 我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气,跳起来赶走了所有的人,除了她。黄毛还想调侃几句,可看见我像要吃人一样的眼神,立刻吓蔫了。 “茵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才说了一句,我就已经哽了声音。 “坤少,你认错人了。我们是第一次见。”她语气淡淡的,鼻息里带着风尘女子的脂粉气。 我一下就炸毛了,狠狠抓起他的手腕,那里有一块浅浅的伤疤,是我十岁生日那天,她亲手给我做生日蛋糕烫伤留下的。 尽管被我戳穿,可茵姐还是坚持不认我。我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长臂一伸,把她扯倒在长沙发上,欺身就压了上去。 第254章 思念成沙(小坤坤番外三) 我早就不是七年前的我了,一米八几的身高优势,让之前在我眼里高高瘦瘦的茵姐,在我怀里变成了个娇娇柔柔的小女人。 我不再叫她茵姐,而是直接喊她名字,“好,薛茵。就当我们今天才认识,你是锦色的头牌,我是点了你的嫖客,现在......我就睡了你。” 她一下就哭了,眼泪噼里啪啦地落到我钳制着她肩膀的手背上,完全没有了刚见面时的淡定与从容。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很快从她身上爬起来,“茵姐......对不起。”尽管她不肯认我,但她依然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那个女人。 茵姐没有说话,从沙发上起身,一边抹眼泪一边跑出了包间。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我狠狠抽了自己两耳光。我是疯了吗?我在做什么呀?我就是这样对待一个对我好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我一个人在包间喝了很多酒,直到不省人事。后来我听说是锦色的一个男服务生把我送回了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茵姐的指示,可这已经不重要了,我找到她了,找到我的茵姐姐了,我再也不会让她离开我了。 我马上找私家侦探调查薛茵的一切,从她和养父母离开顾家的那天开始。原来,她离开后没多久,养母就生病死了,她养父沾染上了不该碰的东西。 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那个禽兽不如的人渣,竟然把她卖进了锦色。将卖女儿的钱挥霍一空以后不久,那人渣也死了。难怪我这么多年都找不到茵姐,我从没想过她会去那种地方。 私家侦探还交给我一张薛茵的照片,那是一张薛茵在锦色陪人喝酒的照片,光线很暗,图像也不清楚,明显是偷拍的。 但隐约可以看见,一身淡紫色旗袍的薛茵画着很浓的妆容,脸上陪笑,在讨好地朝客人敬酒。一个中年男人的大手已经不安分地摸到了她大腿上。 我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抓起手边的一只水晶烟灰缸重重地砸在地板上,“砰”的一声巨响把我自己的一颗心都撞得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怪谁?怪薛茵吗?当然不能,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姑娘怎么能扭得过养父的安排?怪那个人渣吗?可那个人渣已经死了,就算我扒开他的坟鞭尸也无济于事。 我只能怪我自己,是我没能保护好茵姐,是我没有早一点找到她,是我让自己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宝贝受那么多人糟蹋。 我丢下照片,一个人开车去了锦色,可我没见到薛茵。我找到一个和她同一间包房的陪酒公主,“薛茵怎么没在?” “茵姐这几天请假了。”她吸了口手里的女士香烟,将红唇里吐出的烟雾喷到我跟前。 我立刻屏住气,这种烟我听说过,锦色欢场里的抢手货,据说喷出来的烟雾能增强男人在那方面的欲望。 “她现在在哪儿?”我等烟雾渐渐散去才开口说话。 “她这几天身子不方便,接不了客,坤少,不如咱俩玩玩啊,我活儿可不比茵姐差。”那女人越说越不像话,还直往我身上贴。 我极其厌恶地躲开,将几张百元大钞塞进她手里,“我找茵姐有事,给我她的地址。” 那女人这才满意地找了张便签纸,写了小区名称和一串门牌号,连着她的一张名片一起塞进我裤兜,“坤少,记得有空找我呀,我给你打折。”顺道还在我大腿上摸了一把,靠。 薛茵住的地方是一处上世纪修建的老旧小区,两室一厅的格局,据说是她和一个锦色的小姐妹合租的。 薛茵打开门的时候,看见是我,第一反应就是关门,我一只手掌卡进门缝里,“茵姐,你要是不让我进去,就先把我手卡断。” 对面的人松了力气,我一步跨进去。屋里的光线很暗,空气也浑浊不堪,劣质烟酒的气味充满了整个房间。现在正是锦色的上班时间,所以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穿着浅粉色的睡衣,没化妆,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去锦色找你,她们说你请假了。我不放心,要了你地址。” “进来吧。”薛茵把我带进她的卧室,房间不大,收拾得还算整齐。一张破旧的双人床占了一半的位置,靠床的小桌上扔着张a4纸,我一眼瞥见上面的红印,金陵妇产医院,一把抓过来,竟然是一张早孕化验单。 我的头嗡了一下,身子晃了晃,跌坐在床边的双人沙发上,“茵姐,这......这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看不懂中国字儿?”薛茵从我手里抢过化验单,“早孕五周,我怀孕了。”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好想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我强忍住胸膛里翻江倒海的酸涩,尽量平静声音,“孩子......是谁的?” “我的,孩子在我肚子里还能是谁的?”她在床头桌上摸起一只香烟点燃,淡蓝色的烟雾模糊了眼前视线。 “我是说......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如果茵姐真的有了心里的人,我也只能祝福她。 眼前叼着香烟的女人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顾公子,你还真是不谙世事的大少爷,我一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一天都不知道要伺候多少男人,我特么哪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一句话将我隐忍了很久的情绪彻底点燃,我一拳捶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茶几应声而碎,我的拳头也已经血迹斑斑。 “坤少......”薛茵看着我带血的拳头也有些动容,她扔掉手里刚吸了几口的香烟,过来要抓我手,我倔强地躲开。 她看了我一会儿,从衣柜里拎出个医药箱坐到我身边,一只手摸上我的耳根,“小坤坤,过来擦药。”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小时候在孤儿院淘气跌破了手脚,她也是这么提着医药箱叫我擦药,我怕疼躲书桌下面,她就扯着我耳朵把我拎出来。 第255章 思念成沙(小坤坤番外四) 薛茵很小心地扯了扯我的衣袖,我不自觉地就将受了伤的手伸到她面前。她从医药箱里找出医用镊子,用酒精棉消过毒,很小心地夹掉扎在我手上的玻璃碎片,又用碘伏给我手上的伤口消毒,然后将白色的药液擦到我伤口上。 药液碰到我肌肤有些凉,我忍不嘶了两声。她以为我疼,立刻将樱唇凑上来吹气,那神情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看得我心里湿湿的。 “茵姐......”我用另一只手去摸她的侧颜,指尖刚刚碰到她肌肤,就被她像触电一样躲开。 她很快低头,在医药箱里翻出一卷医用绷带,给我包扎伤口。 “孩子你打算怎么办?”她在我手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一贯的薛式包扎法。 “还能怎么办?”她又要伸手去摸香烟,被我一把按住手腕,“茵姐,你怀孕了,吸烟对孩子不好。” 她嗤笑一声,迅速抽回被我按住的手,眼睛里有亮光一闪而过,“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又不会要。” “那是条命,你这样是在杀人你知不知道?” “杀人?那锦色的小姐一年里不知道要杀多少人。”薛茵嘲讽地笑,不知道是在笑我,还是在笑她自己。 “茵姐,你这样......会对身体不好。” “身体?坤少,你和一个锦色的小姐谈身体?”薛茵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们这种人只有身子没有身体。” “茵姐......”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薛茵打断,“坤少,你看见了,我们不是一路人,你走吧,别再来了。” 我还要再开口,外面传来钥匙插进锁孔里开门的声音,紧接着薛茵卧室的门被打开,“茵姐,你要的堕胎药我给你买回来了。”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从门口走进来,目光落到我脸上,“呦,这谁呀?长这么俊,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她很快走到我和薛茵近前,“茵姐,你可以呀,新钓的凯子?这小模样真招人疼。”说着就要朝我身边挤。 薛茵一把将我扯起来,“别胡说,这我弟弟,来看我的,马上就走。你别打他主意,敢带坏我弟,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薛茵一边说一边把我往门外推。 “小帅哥,常来呀。”那女人坐在沙发上朝我猛放电。 我很快被薛茵推出门。 “茵姐,这是我电话,我还会来看你的。”临走,我将一张名片塞进她衣兜,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人欺负她。 回到顾家,我一直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事要发生,直到第二天下午我接到了那通电话。 “小帅哥,快过来,你姐......你姐流了好多血。”我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茵姐出事了。 抓起车钥匙,我一路超速,更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见到茵姐的时候,她躺在床上,人已经昏迷,身下是一大滩的血水。 “怎么......回事?”我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她......她吃了堕胎药,大概是......流产后大出血。”说话的是昨天我遇到的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也吓坏了,说话都有点结巴。 “马上去医院。”我一把将茵姐抱进怀里,她娇弱的身体很冷,我把她贴近我的胸膛,特别怕再也捂不热她。 我抱着茵姐往门口跑,那浓妆女人赶在前面替我开门,我俩很快冲到楼下,让那女人在后车座照顾茵姐,我钻进驾驶室迅速打火开车。 到了医院,问明情况,茵姐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我和那浓妆女人焦急地等在手术室门口。 “小帅哥,过来坐会儿吧。茵姐一时半会出不来,你看你跑得满头大汗的。”浓妆女人拉我坐到椅子上,掏出条手绢要给我擦汗,被我灵巧地躲开。 浓妆女人有些尴尬,“你别怕,我叫小乔,和茵姐同在一个场子,不是什么坏女人。” “小乔,你知道茵姐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我摸出烟盒,递过去一只,又弹出一颗叼到自己嘴上。 “呦,烟不赖呀。”小乔看了眼牌子,掏出火机,顺道给我也点上。 吐出口烟雾,小乔缓缓说道,“茵姐这人你别听她嘴上厉害,不轻易和人出台的。要说这男人嘛,最近倒有一个总找她,也是个有钱又有颜的。” “谁?” “你应该听说过,林氏集团总裁林奇。” “孩子是他的?”林奇我见过一次,也算是个金陵城里的人物,金陵四大家族之首金家的二少爷,却偏偏不姓金,据说是个私生子。 “这倒未必,奇哥是最近才找上茵姐的,这孩子都一个多月了,时间不对,我估摸着还是她旧相好的。” “旧相好?” “嗯。”小乔很肯定地点点头。 “是谁?” 小乔忽然趴到我耳边,放低了声音,“蒋家大少,蒋清远。” “蒋清远?”这人我也见过,金陵蒋家的大少爷,蒋家内定的接班人。 “你小点声。”小乔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蒋清远的老婆是出了名的母老虎,背景深着呢。要是让她知道茵姐怀了蒋清远的孩子,茵姐的命恐怕都会保不住。” 蒋清远的老婆我也知道一点,据说身份神秘,没人知道她的真实来历,外界盛传是省城某名门世家的独女。 我和小乔正说到这儿,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我赶紧站起来迎上去,“医生,她怎么样?” 那中年女医生望我一眼,明显的一脸看见渣男的鄙夷,“你们这些年轻男人啊,太不拿女人的身体当回事了。流产虽然不是什么大手术,但处理不当也会影响今后的生育,严重的还会危机生命。” “那她现在......”女医生的话把我说得一头的冷汗。 “现在没什么事了,观察一晚,明天就可以出院,不过这段时间要注意不要着凉,一个月内禁止同房,小伙子忍一忍。”女医生往我身上瞄了一眼,靠,明显是误会了什么,我忍不住脸上一热,小乔在一边捂着嘴偷笑。 第256章 思念成沙(小坤坤番外五) 我把茵姐推进病房的时候,她才慢慢醒了,脸色苍白得好像透明的,暗淡无神的双眼茫然地看向四周,“我怎么会在医院?” “茵姐,你堕胎的时候大出血,我只在你睡衣口袋里找到了你弟的电话,这才打给他,是他送你来的医院。”小乔解释说。 “哦。”薛茵的目光扫到我脸上,“谢谢。你回去吧,这里有小乔照顾我就可以了。” 她语气里的客套和疏离让我特别不舒服。我抬腕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还是让小乔回去吧,我陪你,她马上就到时间上班了。” 我话一说完,小乔立刻掏出手机看时间,“茵姐,我得走了,今天有个帅哥说要包我出台,我不能迟到。”话音才落,小乔就打开门,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茵姐已经换上了医院的病号服,瘦削的身体套进宽大的蓝白条衣服里,愈发显得她单薄憔悴,病若西施。 “孩子是蒋清远的?” “......”薛茵看我一眼,拒绝回答。可偏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十分嘹亮地响了起来。 “阿茵,孩子做掉了吗?”听筒里传来个男音,我听得出是蒋清远。 “已经做掉了,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薛茵的声音平静又干脆。 “那就好。”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终于松了口气,“阿茵,你不要怪我心狠,要是让她知道,不仅孩子保不住,连你也会......”蒋清远说的她,应该是指他老婆。 “蒋总,我明白,刚做完手术,我有些累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去看你,你在哪家医院?” “不用麻烦蒋总了。”没等蒋清远再开口,薛茵已经挂断了电话。 “你......爱他吗?”看着薛茵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里酸酸的。 “爱?顾公子,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吧?我一个锦色的坐台小姐配谈爱吗?”纤细的手指很习惯地在床头桌上摸了摸,我知道她在找烟,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坤少,来一支。”她朝我伸手,我从兜里摸出个草莓味的棒棒糖塞她手里。 她有些恼,一下甩到床头桌上,“你当我是小孩子呀。” 我拿起棒棒糖扒开糖纸,递到他眼前,“茵姐,你别在锦色了成吗?我带你回顾家,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我现在长大了,我能护着你,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茵姐看了我好久,就着我手将棒棒糖含进嘴里,吸了两口才拿出来,笑得特别好看,“还和小时候那么甜。” 我将头凑过去,将她手里的棒棒糖叼过来含进自己嘴里。 她眼中流露出一丝动容,“你......不嫌?” “一辈子都不嫌。”我抬眸她,目光灼灼。 一个清浅的吻印到我唇上,带着草莓糖一样的气息,“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姐没白疼你。” 我取出口里的棒棒糖重新用糖纸包好,端端正正地摆放到桌子上,虔诚得像进行着某种仪式。然后我看着她水波一样的眼睛,声音笃定又清晰,“薛茵,你听好了,我不是你弟弟,我要做你男人。不管你之前怎么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嫌弃。” 她纤长的睫毛轻轻眨了眨,留下两道透明的水痕,“我千人骑万人睡的身子早就脏了,再也进不了顾家的门。” 话落,她拿起桌上的棒棒糖狠狠撕下糖纸,顺着窗口扔出去,“脏了的东西就是脏了,捡回来也不能再放进嘴里。”一字一句重重扎到我心上,直到鲜血淋漓。 第二天,我载着薛茵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与一辆兰博基尼的跑车擦身而过。薛茵的眼神闪了闪,我知道那是蒋清远的车,“要回去吗?” “不用,我不想见他。” 大概是昨晚没休息好,薛茵在我车上很快就睡着了。 我车子拐了个弯,没把薛茵送回她住的地方,而是带她去了安市帝豪酒店我的vip套房。 帝豪酒店是顾氏的产业,这间vip套房是我养父顾延霆在我十六岁那年送我的生日礼物,因为在安市,顾延霆和蒋凤春都不怎么来,基本上就是我的天下。 “干嘛带我来这里?”车子驶进酒店大门的时候,薛茵才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 “你那地方环境不好,不适合养身体,又没人照顾,我不放心。这里有我的私人医生,真有个什么事,比较方便。”我把车子在停车场停好,“而且,你不是说不想见那个人吗?你回去,他能不去找你?”这也正是我带她来这里的私心所在,我不想她见蒋清远,最好永远都不要见。 大概是我最后这句打动了薛茵,她没再说话,乖乖跟着我上楼。 那天晚上,我安顿好薛茵,又找了陈医生照顾她就离开了,那间套房只有一个卧室,以现在我和薛茵的情况,共住一室,她一定不会接受。 回去以后,我忙了两个星期,一直到考完试。我养母蒋凤春对我的要求还和从前一样,不考第一就不给饭吃,甚至有时候还会家法伺候,所以,每一次考试我都必须全力以赴。 考试结束的那个周末,我家都没回,立刻开车去了安市的帝豪酒店。可我没见到薛茵,前台的服务员说她早上就走了。我马上又赶回金陵找到她和小乔住的出租屋。 只有小乔一个人在家,显然刚睡醒,她告诉我说,茵姐去了锦色,那个蒋清远约了她见面。 我一听就炸了,脑子里全是蒋清远和她在一起的龌龊画面。我疯了似的赶到锦色,一脚踢开薛茵负责包间的房门,里面充斥着一种男女事后的暧昧气息,地上杂乱地扔着几团卫生纸和用过的套子。薛茵坐在沙发上抽烟,看见我闯进来明显一愣。 “谁?”蒋清远的声音从厕所里传出来,我随手抄起桌上的大号水晶烟灰缸直奔厕所。 蒋清远正站在马桶前小解,听到脚步声刚要回头,我一烟灰缸就盖到他后脑勺上,他吭都没吭一声就被我砸晕了,头上破了一个大洞,鲜血直流。 薛茵紧跟着跑进来,看到躺在血泊里的蒋清远,立刻花容失色,“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第257章 思念成沙(小坤坤番外六) “渣男,打死也不冤枉!”我不解气地又踢了蒋清远几脚。 薛茵赶紧把我拉开,探了探他鼻息,“还好,没断气。” 看着她去看蒋清远我心里就特别不舒服,伸手要去拽她,她却先我一步,把我拉进另一间包房,随手拨了个内线,“叫小金带人去我包房,远哥喝多了,摔破了头,赶紧送他去医院。” “你先待在这儿。”薛茵朝我说完,转身就要出去。 我一把拉住她手腕,“干什么去?” “我去看看蒋清远,他恐怕伤得不轻。”薛茵一边说一边想要挣脱。 “不许去!”我手上用力,钳得她腕子泛红,“他死了我给他偿命!” “你又抽什么风,发什么大少爷脾气?”薛茵怒瞪着我,柳眉倒竖。 我见她这样,又联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你特么没男人就不能活是不是?知不知道自己刚做完手术,不能......不能同房!” 薛茵听我这么说,眼神一滞,我以为她是心虚了,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掏出钱包,抽出一大叠红色的钞票,甩到她面前,“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我给你,全都给你,我包养你。我特么包你一辈子!” 我发了疯一样将她按倒在地上,欺身压了上去,“薛茵,不管你是缺人还是缺钱,老子都特么给你!” “啪”的一声脆响,我右脸颊火辣辣的疼。 “顾梓坤,就算我薛茵再贱,也还轮不到你来羞辱!”薛茵眼睛里蓄满了泪,那种悲戚的神情足以把全世界都摧毁。 我被她掀翻到地上,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消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不想这样,这一点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可一沾上她我的理智就全特么被狗吃了。 蒋清远被我伤得不轻,他后脑勺缝了十几针,外加轻微脑震荡,至少得在医院里住上大半个月。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还是挺爽的,估计这丫的一个月都不能再碰薛茵。 蒋家大少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吃了这么大亏当然不会善罢甘休。那天他虽然没看清我人,但锦色一定有监控视频。我倒不怕他找上门,可事情处理不好势必会连累薛茵,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不得已我找到了顾梓言,这小子虽然不务正业,但认识的人多,正邪两道都吃得开。顾梓言听说我把蒋清远给打了,也吓了一跳,不过他说这世上就没有钱摆不平的事儿。 当天晚上,他叫我在金陵最大的酒楼摆了一桌,请了几个朋友,其中有个叫罗军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酒席散了以后,顾梓言单独把他留下说了我的事,罗军大手一挥,打包票说这件事包在他身上。 我当然也不是不懂世故的人,当场就让他出价。罗军笑的豪爽,“坤少看我像缺钱的人吗?”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当是交个朋友。” 我心里当然清楚,与他这样的人交朋友自然远不是交朋友这么简单,不过为了不连累薛茵,我别无选择。 罗军办事利索,那之后不久,我就听说有人找蒋清远自首,扛下了那天打他的事儿。蒋清远心狠手黑,生生砍断了那人的两条腿,赶出了金陵。自此,我欠下了罗军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事情解决以后,我又去锦色找薛茵,她避而不见。我只好找到她和小乔住的出租屋,依然只有小乔一个人在,“坤少,茵姐早就不在这儿住了。”看来,她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要说这茵姐还真是命好,金陵四大家族的男人到让她迷倒了三个。”小乔一边说,一边用一只手勾住了我的肩膀。 “三个?怎么说?”我拽下她手,她顺势伸进我裤兜,摸出烟盒,弹出一支,自顾自地点上,“你算是一个,蒋清远算一个,还有林氏集团的总裁林奇最近往锦色跑得可勤了。” “林奇?”这人上次小乔就和我说过,不过当时她说林奇才找上薛茵不久,我没放在心上。 “听说奇哥对茵姐挺上心的,不仅帮她赎了身,还把锦色买了给她,她现在才是锦色真正的幕后老板。” 小乔朝我吐出个漂亮的烟圈,“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林奇虽然常来找茵姐,但从没带茵姐出过台。茵姐有分寸,不会在场子里胡来,上次有个不识趣的直接在她包间里办事,叫茵姐教训了一顿,赶出了锦色。”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心里一惊,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呦,那我哪儿记得清啊。”小乔眼珠子转了转,“对了,就是蒋清远被人打了的那天。你说这人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远哥都敢打。 为这,远哥还来找茵姐要过那天晚上进出包间的监控视频,可茵姐死活不给,气得蒋清远骂她吃里扒外,两个人好像因此就掰了。远哥好长时间没来过锦色了,害的我们丢了不少生意。” 我身子忍不住一晃,看来,那天是我误会薛茵了,“她现在住哪儿?” “这我可不知道,总之,人家有钱了不会和我挤在这破地方,没准和金家二少住进金隅湾了也说不定。”金隅湾是金家祖传的房产,她嘴里的金家二少指的自然是林奇。我刚刚安定下来的一颗心,又乱了。 我不顾第二天的考试,开车回了锦色,我在薛茵的包间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可薛茵到底也没出现,最后,还是上次的那个男服务生把我送回了家。 之后的考试自然是一塌糊涂,成绩出来的时候,我全班倒数第三。后面两个,一个是因为生病缺考,另一个是黄毛,这丫的居然比我还嗨,考试前一天晚上找了个妞造了一宿,结果考试的时候直接睡着了。 周五下学回家,结果自然可想而知,蒋凤春从来就不会对我手软,尤其我这次成绩又差得离谱。和小时候一样,没饭吃不说,还直接就是一顿藤条炒肉,打得我屁股开花。 不过,我到底不是小孩子了,大少爷脾气也上来了。她一打完我,我不顾身上的伤,一瘸一拐地就跑出了顾家别墅。 第258章 思念成沙(小坤坤番外七) 我身上有伤开不了车,打了辆出租,一直趴到了帝豪酒店。 进了我自己的vip套房,趴在酒店的大床上,我这才感觉到屁股上火辣辣的疼。我不是蒋凤春亲生的,她下手果然够狠。 我不好意思叫陈医生过来给我看伤,虽然她的年纪和蒋凤春差不多,可毕竟是个女的,可那地方我自己上药又够不着,只好趴床上忍着。 我正疼得迷迷糊糊,就听见有人敲门。 “进来。”估计是小服务员看我过来,给我送晚饭的。 “坤少。”进来的人竟然是薛茵,她手里拎着一袋水果,直接走到我床边。 “你来干嘛?”我还记着她之前不肯见我的事,没个好脸色。 “不想我来,那我走了。”薛茵放下水果,转身就要离开。我一着急,跳起来就去抓她,结果一下扯到伤口,疼得我直龇牙。 薛茵见我这样,赶紧扶我坐到沙发上,我屁股一沾沙发立刻像触电一样弹起来,只能乖乖回到床上趴着。 “蒋凤春又打你了?”薛茵坐到我床边就要脱我裤子。我脸一红,狠狠按住皮带。 薛茵在我手背上轻轻一拍,“给姐看看。” “不给。”我死活都不松手。 薛茵被我的样子逗笑了,“小屁孩,害什么羞啊?你哪次受伤不是我给你擦药?刚进孤儿院那会儿,浑身脏得和泥猴子似的,还不是我给你洗的澡,你哪里我没见过。” 我羞的将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人家已经十九了,才不是什么小屁孩。” 薛茵扑哧就笑了,“你就是九十,我也是你姐,在我眼里你也是那个躲我身后吸鼻涕的小屁孩。” 话落她又来扯我皮带,我眼睛一转,计上心头,“老子这白花花的身子多少女人想看,我都不给,你要是看了,就得负责。” 薛茵笑得更厉害了,“成,负责。你怀孕了我都能负责。”说着就解开了我的皮带。 我裤子刚被脱到一半,门就被人敲响,我赶紧抓过床上的一条被单盖到自己身上,“进来。” 陈柏青推开门走进来,看到薛茵点头打了个招呼。上次薛茵流产住在锦色,她照顾过几天。 “有事?”我不大喜欢这个女人,也没给过她好脸色。 “哦,老爷说你受伤了,让我过来看看。”她说的老爷自然是指我养父顾延霆,他对我还算不错,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听蒋凤春的。 “我没事,你走吧。”我声音冷冰冰的。 “少爷,老爷说你伤得不轻,不擦药周一上不了学,我没法和老爷太太交代。”陈柏青又拿顾延霆和蒋凤春来压我,我最讨厌她这样。 “让你走你就走,哪那么多废话!” 被我这么一吼,陈柏青一时有些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这情形薛茵立刻起身,走到陈柏青跟前,“陈医生,药给我吧,一会儿我给他擦。” “好。”陈柏青这才松了口气,把药箱打开,拿出几个药瓶,“这个内服,一天三次每次一粒,这个外敷每天两次,敷药之前要先消毒,消毒的时候用碘伏千万别用酒精,太疼。这几天别吃腥辣的东西,会影响伤口愈合。” 陈柏青说得很仔细,说完还将药的用法和用量写在一张纸条上交给薛茵这才离开。 “你这私人医生对你这么上心,不会是你家亲戚吧?我看她和你长挺像的。”薛茵拿着药瓶重新坐到我床边。 “顾延霆给我找的,可能薪水高吧。”我答得轻描淡写,没把薛茵的话过心。 “趴好,擦药。”薛茵一把扯下我身上的被单,这下尚方宝剑在手,一点没和我客气,直接扒下我裤子。 可我身上的伤已经混着血污和内裤粘在了一起,薛茵只好端了盆温水,一点一点沾着帮我擦。 尽管她很小心,内裤被剥离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疼得嘶了一声。 “蒋凤春心可真狠。”薛茵的声音哑哑的。 我扭着脖子偷偷往后瞧,果然见她在抹眼泪。 “没事,真没事,我一点也不疼。” “不疼,你叫什么,我心都快被你给喊碎了。”薛茵一边擦眼泪,一边吼我。 我知道她是在心疼我,嘿嘿笑着,心里比吃了蜜糖还舒坦。 薛茵很快按陈柏青的嘱咐给我上好药,又给我换上了干净的内裤和睡衣。我打电话到前台叫了晚餐。我俩吃过饭,薛茵看着我把内服的药吃完就要离开。 我一下抓住她手,不肯松开。 “天太晚了,我该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她一根根掰下我的手指,我沉默不语,她掰下一根,我就合上另一根,我不想她走,一点也不想。 最后,她实在没办法,只好重新坐回我床头。我这才满意地揽住她腰,“陪我一晚,我就抱着你睡,保证不乱说乱动。” 她嗤笑一声,躺到我身边,纤细的指尖点着我额头,“小屁孩,我还怕你吃了我不成。” 我揽着她腰的手臂往怀里紧了紧,“那可不一定,等伤好了,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一柱擎天。” 她不知想到什么,在我怀里笑得花枝乱颤,“小屁孩,还真长大了。” 我故意露出一副凶相,“怕了吧?” 她忽然就正了声音,“既然长大了,就不许再胡闹了。别再去锦色买醉,你还是学生,应该以学业为主,蒋凤春虽然心狠,但也是为你的前途着想。” “那你不许不见我,不许躲着我。”我心里也清楚,这次是自己玩大了,但见不到她,我心里就憋屈,就想发疯。 她点头,手指轻抚上我的眉眼,“你长大了,姐不能再去顾家陪着你了。怎么说蒋凤春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顺了她的心意,她自然就不会再为难你。” “那你现在住哪儿?我想你了就去找你。”我不相信她会和那个什么林奇住在一起。 她在我手心里写了一串地址,“记住了?” “嗯。”随即我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顾家别墅附近的那个小区?这个楼号好像就在我家前面?” 第259章 思念成沙(小坤坤番外八) 薛茵低头含笑,“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来了这里?” “你跟踪我。”我恍然大悟。 “我看你下午放学回家,又一瘸一拐地跑出去,就知道出事了,才一路跟着你过来。” “那我天天去找你。”原来,她说不能在顾家陪着我,还是在顾家以外的地方陪着我。 “不行,你要上学,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一下垮了脸,薛茵想了想又继续说,“明年你就要中考,等你考上金陵的重点高中,姐给你在家里摆庆功宴。” 解开了心里的疙瘩,我和她睡得都很安稳。 接下来的两晚,我如法炮制,薛茵心疼我身上有伤,由着我性子陪着我,直到周一早上我回学校上课。 “口服的药别忘了吃,外敷的药也拿上。”薛茵边说边帮我收拾东西。 “不拿,我自己又没办法擦。”抹了两天的药,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走路的时候也不怎么疼了。 “找个男同学替你擦。” 我瞬间想起了黄毛的猥琐脸,“不行,小爷这颜值男女通杀,不能给他们乱看。” 她用手指戳我鼻尖,“自恋狂。” 我抓住她手,借机耍赖,“周末你再过来给我擦。”我从初中就开始住校,周五下午才能回家。 薛茵含笑没再说话,我只当她是默认了。 周五放学,我依言来到帝豪酒店,可我一直等到半夜,也没见她人,最后只收到一条短信,“姐等着给你摆庆功宴。” 我知道她是在刻意避开我,她还是不能接受我。不过我有的是时间,薛茵,咱们来日方长。 中考过后,我如约来到薛茵住的地方,那地方就在顾家别墅对面,十五楼,从阳台上刚好可以看见别墅的大门。这一年里,我每次周一早上从顾家别墅出门上学,总能看见她在那里朝我招手,浑身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背书都没那么吃力了。 那天,我拿着金陵最好的高中金陵一高的录取通知书,薛茵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全都是我最爱吃的。 我带了一瓶红酒,我俩一人一半,喝的有点多。 晚上,我借着醉酒,耍赖不肯回家。薛茵没办法只好给我收拾了一间客房,那间房从窗帘被单到家具沙发,全都是天空一样的浅蓝,我知道这是薛茵最喜欢的颜色, “这房间以后只许我住,别人不给进来。”我大少爷的霸道性子又上来了。 “行。”薛茵眼睛里全是纵容,还拿起笔写了张纸条,“小坤坤专属”直接贴到了门上。 我这才满意地拉着她躺倒在天蓝色的大床上,她没拒绝只是脸颊红红的,我侧身圈住她腰,不安分的大手伸进她衣服里。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身体有些热,软软的带着诱人的芬芳,我一下就起了反应,克制不住体内的躁动,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床上。 我俩的身体紧贴着,她肯定感受到了我身体的变化,眼神里划过一丝躲闪。我捧住她脸,强迫她直视着我,“我想要你。”我的声音因为染了情欲有些发哑,但依旧清晰无比。 “别闹,我是你姐。”她微微侧头,垂着长长的睫毛不敢看我。 “我和你既不同宗也不同姓,更没半点血缘关系,你是我屁的姐。”我一下子炸毛,喘息着低吼。 “可我今年二十七了,大了你整整七岁。”她依旧在躲闪。 “我长得老,看起来像二十八。”我恨不得用眼睛里的灼热将她烤化,然后一口吞进肚子。 她被我的回答逗笑,“傻瓜。”她用纤细的手指描摹着我的眉梢、眼角,“你还那么年轻,那么干净,而我已经脏了......” 我一下捂住她嘴,“你在我心里始终是干净的,比所有人都干净,就如你喜欢的蓝色一样,纯澈,通透。” 她原本就氤氲着水汽的杏眼一下就红了,“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见多了女人,就不会这么想了。梓坤,你值得更好的女人。”两道清澈透明的泪飞快地涌出来,滚落腮边。 我俯身探出舌尖,将她腮边晶莹的泪珠卷入口中,“我就要你,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 “嘴甜。”她笑,带着未干的泪痕,“如果三年以后,你考上金陵最好的大学,还这么想,我就......给你。” “我现在就要。”我吻上她的唇瓣,她的唇很甜,像小时候我们一起吃过的棒棒糖。我在那片香甜上轻轻碾磨,三年太长,我不想等。 她没给我回应,指尖轻轻戳了戳我腰窝,我这里最怕痒,不得不喘息着停下。 “下来。”她直视着我,声音虽然温柔,眼神却不容反驳。 “不好受。”我倔强地不肯起身,用紧绷的身体狠狠禁锢着她,将自己灼热的鼻息尽数打到她雪白的脖颈,这是顾梓言教我的,据说对女孩子杀伤力超强。 可她根本不为所动,“如果你今天强要了我,那我们今后就互不相识,形同陌路。” 薛茵说的不错,如今的我想强要她,根本易如反掌,可她眼神里的决绝让我根本不敢这么做,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我沉默着起身,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卧室,关上房门。 那天以后,我找黄毛包下了薛茵负责的那间包房,仿佛这样我就把她圈在了身边,圈进了属于我的世界。 再次踏进锦色是在我二十三岁生日那天,我已经拿到了金陵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要找薛茵兑现她给我的承诺。 薛茵几天前就让人送了辆车过来,哑光蓝色的奔驰轿跑,说是给我的生日礼物。看来小乔说的没错,她果然成了锦色的幕后老板,出手比我还阔绰,不过,那不是我想要的。 锦色那间包房,黄毛找了一大群的人给我庆祝生日,场面热闹得有点疯狂,可我只感到悲凉,一种发自内心的悲凉,因为我最想见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三年来,我无时不刻不在想她,我心里甚至萌生出一种可怕的念头,如果这辈子我们注定不能一起同生,那么我宁愿和她一起共死。 第260章 思念成沙(小坤坤番外九) 我们一群人玩得正嗨,推门进来个送酒小妹。她穿着锦色的工作服,手里端着两瓶洋酒,神情喏喏的,一看就是个新人。 她没化妆,清水挂面一样的长发直直地披散在腰间,遮住了一大半俊秀的五官,让人看不清脸。尽管如此,我还是在她一进门时就认出了她,简琼,我高中的同班同学。 她在我们班是学霸级人物,时常霸占着年纪第一,而此时,无一例外的我就会被罚挨饿。因此,我在心里一直对她有一种小小的怨恨,尽管我也知道她根本没做错什么。这在平时我还能忍着不表现出来,可今天心情不好,她很不幸的就成了替罪羊。 看着她受气小媳妇似的瑟缩在角落里,我忽然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利用她逼薛茵出来见我。 我将所有人赶出去,把那个娇小的女孩压到身下的时候,身体竟然羞耻地起了反应。除了薛茵,从来没有女人能让我这样,我安慰自己,这不过是男人的本能。 薛茵果然在关键时刻现身了,看来小乔没骗我,她不允许有人在她的场子里胡来。 她比三年前还要迷人,淡紫色修身旗袍勾勒出能让男人发狂的曲线,优美精致的五官散发出成熟女人的万种风情。可我不喜欢这样的她,这不是我心里那个像海一样清澈,想天一样纯净的薛茵。 我看着她,从沙发上缓缓起身。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步态优雅地走到我面前,竟然问我送我的生日礼物喜不喜欢。 “薛茵,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压抑地低吼。 她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发火,面色一变,打发走了那个刚被我欺负的送酒小妹。 “车我收了,按市场价把钱打进了锦色的账户,我顾梓坤再不济,也还用不着个女人掏钱给我买车。”我将打款收据狠狠摔到桌上,面色阴沉地质问,“薛茵,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兑现?” “梓坤,别在这儿闹。晚上,我去你的帝豪酒店。”薛茵说完就离开了包间。 我面上绷着,可心里被她轻轻巧巧两句话说得骨头都酥了。 晚上,我故意比约定的时间去晚了一点,我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心急火燎的毛头小子了,懂得在什么时候掌握火候,拿捏分寸。 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薛茵正拿着我大学校服穿针引线。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淡蓝色的运动装,衬得她整个人既清爽又干净。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我好奇地走到她身边,我大学校服是新发的,不可能有什么破损的地方。只见她手里捏着穿红丝线的银针,正在衣服里面的标签上绣我的名字。 见我进来,她朝我笑得特别好看,“大家的校服都是一样的,绣上你名字就不怕被人拿混了。”她知道我多少有些洁癖,不喜欢别人穿我衣服。 我看着她将我最后一件衣服缝完,用雪白的贝齿咬断手中红色的丝线,将衣服叠整齐递给我。我没去接,伸手揽住她腰直接将人抱上卧室的大床。 “今天是我二十三岁的生日,我考上了金陵最好的大学。”我将她圈到我身侧,慢慢引导。 “嗯,我知道,祝贺你,我家小坤坤是最棒的。”她一本正经地朝我挑起大拇指。 “完了?” “完了。” 我差点被气吐血,“你三年前答应我的呢?” “什么?”她一脸的我不记得了。 “你说如果三年以后,我考上金陵最好的大学,还这么想,你就......给我。”我循序渐进。 “给你了。三年以后,你考上金陵最好的大学,还这么想,我就......给你......辆车。” 我靠,这下我是真被气吐血了,“薛茵,你阴我!” 她窝在我怀里咯咯地笑,吃准了我舍不得对她用强。 我狠狠地吻上她的唇,毫不留情地撕磨、蹂躏,像是要把她生吞了才甘心。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那种想把怀里的女人彻底占有的欲望,它像我身体里的一只小野兽,一旦出了笼就再也不肯回去。 她纤细的腰肢被我揉进掌中,原本绷紧的身子软得像面条一样,完全倒进我怀里。我的大手顺着她衣摆伸进去,不安分地在她滑嫩的肌肤上游走,她耐不住发出一声轻吟,刺激得我尾椎骨一阵酥麻,“我想要你。” 我却犹如触电一样,瞬间僵住,靠,姨妈巾,我摸到了姨妈巾,“你......” “不好意思,坤少,我这两天不方便。”她眨巴着大眼,露出一脸的无辜。 “薛茵,算你狠!”我声音恨恨地转身,背对着她,隔开一段距离。 她在身后捅了捅我腰窝,“生气了?” “没有!” “干什么去?” “冲个冷水澡,灭火!” 从浴室里出来,我十分自觉地打了个地铺,这种温柔的折磨,老子可不想再受了。 为了补偿我,薛茵在安市陪了我两天。我担心她身体不方便,租了辆二八自行车,让她坐到车后座。 这里没人认识薛茵和顾梓坤,我载着她肆无忌惮地在安市的大街小巷穿梭。我们像所有初恋的小情侣一样,逛夜市、吃大排档、看通宵电影......那是我和她再次遇见以后,最快乐的两天。 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那些美好到能够记忆一辈子的时光,远比身体的占有更加弥足珍贵。 第三天早上,我醒的时候,薛茵已经不在了,餐桌上摆着她做给我的早餐和一封信,“对不起,梓坤。我依然不能接受你的爱,你那么年轻,美好,而我已经是个三十出头的老女人了。我的小坤坤,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去疼,去爱,去呵护。祝福你!------薛茵。” 眼前的视线一点点模糊,我发狠地将她留给我的信揉烂,撕碎,扔进垃圾桶,又疯狂地找出来,一点点粘好,抚平,揣进衣兜,“薛茵,难道你忘了?我早就说过,你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第261章 思念成沙(小坤坤番外十) 金大开学那天,我又遇到了简琼,没想到她居然还和我同一个班。她见到我也有些意外,我故意吓她,说是为她而来,她果然脸红了,那娇羞的模样竟让我想起了十八岁那年的薛茵。 校运动会我让她报个项目,她居然推说身体不舒服,学霸了不起啊。我自然不能放过她,强行给她报了个四百米接力,周五训练的时候,我故意把她留在了最后,谁让他不买我这个新任体委的帐,这不是故意在同学面前给我难堪吗? 谁知道我才让她跑了三圈,就出状况了。她......她居然来大姨妈了?还......还特么弄裤子上了。我们学校女生校服裤是白色的,那一点猩红特别显然。虽然当时天色已晚,操场上人不多,可我也不能让她就这样招摇过市吧。 我只好把身上的校服衬衫脱下来披她身上,可这丫的竟然还没意识到状况,居然还说我暴露狂,我狂你妹呀。我红着脸把真相告诉她以后,她也尴尬到了一定境界,小声抱怨了句,没带姨妈巾。 靠,我真是上辈子欠她的,可谁让我脑抽,强迫她报了运动会项目,又把她留下来训练,突然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举目四望,这时候全班同学都走光了,我总不能丢下她一个人自生自灭。于是,我做了自己二十几年人生中最糗的一件事,到校小卖店买姨妈巾。 还好小卖店的人不多,我随便抓了一包,付了账就往外跑,找零的钱都没顾得上拿。 回到教室,我把姨妈巾丢给简琼,看着她急匆匆跑出去的娇小身影,我有点内疚。如果不是我故意找她麻烦,估计这个点她早就到家了,而且看来是我误会她了,她没说谎,确实是身体不舒服。 那天我没骑自己的手工单车,找了辆二八飞鸽,让她坐上后座,送她回家,算是将功补过。 载着她在大街上穿梭,我竟一下子就想起了前些天在安市和薛茵一起逛夜市的情景,好像又回到了那两天快乐的时光。 其实她和薛茵长得并不像,只是那种倔强,遇事一根筋认死理的性格,很容易就让我把她俩联系到一起。 她只让我送她到住的地方对面,我看着她走进金隅湾,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奇怪的念头,说不定她才是和林奇住在一起的女人。 果然,在蒋老爷子的八十寿宴上,林奇带着她一起出席。我对林奇常常去锦色找薛茵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既然简琼是她的女人...... 我瞅准了林奇不在,和简琼跳了第一支舞,林奇回来以后果然脸黑,看来他对这个小丫头并不是玩玩那么简单。 我想,我终于找到了报复林奇的机会,故意约简琼做我舞伴,然而让我没想到是,她竟然放了我鸽子,让我一个人在路口吃了四个小时的冷风。我还是第一次被个女人拒绝,当然气不过。于是,在罗军要我带她到壹号公馆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天,雨下得很大,她大概是刚从安市回来,我收到消息说林奇在那边的酒店出事了,还牵扯到了他的旧情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她和林奇吵架了,总之她看起来脸色很不好,眼睛微微有些肿,一上我车就睡着了。 我车停到壹号公馆门口的时候,她还在睡,娇小的身子蜷成一团,看起来既单薄又脆弱,这让我有点后悔带她过来,罗军虽然没和我说要我带她来做什么,不过他那种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还犹豫着要不要带她进去,她一翻身醒了,开始质问我为什么没带她回学校,这让我又想起了她放我鸽子让我吃冷风的事,于是一狠心,带着她走进壹号公馆的大门。 之后发生的事有点出乎我的预料,一场赌局林奇赢得相当漂亮,而我也被他打得很惨。不过我有一半是故意的,我欠罗军的人情早晚要还,他那种人太危险,再拖下去我怕节外生枝。 我没想到住院的时候,黄毛竟然把简琼带过来了。这样也好,我将计就计故意向她坦白了我不是顾延霆和蒋凤春亲生儿子的秘密,也以此博得了她对我的同情。以那天林奇在赌局上的表现,眼前的这个女人无疑就是他的软肋,说不定哪一天就能用得到。 开始,我以为简琼不过就是被林奇养在身边的一只金丝雀,充其量也就是学习成绩好一点,但那次的美食节却让我对她刮目相看。这小女人不仅将会场布置得别具一格,还成功地推出了自己公司的药膳产品,特别是最后幽默机智地化解了视频危机,不得不令我真心佩服。 而她对林奇那种毫不退缩的执着,也让我意识到,大概我们是同类,都在自不量力地追寻自己永远也得不到的人。 那年的最后一天,正好是薛茵的生日,我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她说想听我唱首歌,我说好,金大的新年联欢晚会我唱她最喜欢的那首《思念成沙》,请她来听。 我当时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那天她真能来,一首翻唱版的《思念成沙》结束的时候,我清唱出一句,“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没有感动过。”这是我对她的表白,更是我的心里话,我对她的思念早已成沙。 那晚我把自己灌醉,给她打了一宿的电话,反反复复地给她唱那首她最喜欢的歌。最后,在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候,她忽然对我说,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于是我对着话筒说,“薛茵,生日快乐,我......爱你!”我等着她的回应。 然而,沉默良久,隔着手机,她只对我说了句,“梓坤,新年快乐!”之后,便是长久的忙音......薛茵,你于我为什么如此心狠,连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都吝啬给我。 第262章 思念成沙(小坤坤番外十一) 简琼和林奇还是分手了,事实证明不同路的两个人最终还是走不到一起。那天我把她带回帝豪酒店的时候,她就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人,我从她身上看到了午夜钟声敲响时的自己。 我用尽浑身解数逗她开心,最后悲剧再次重演,我三更半夜又一次不得不去给她买姨妈巾。后来我才知道她不是来了月经,而是做了流产,我忍不住又想起曾经躺在染血的大床上,被我送进医院做手术的薛茵,竟产生出一种想要用眼前的女人做她替身的冲动。 简琼的身世终于公布于众。她那个从生下来就不知道是谁的爹,竟然是蒋家上一辈的二少爷,曾经在金陵商界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销声匿迹了。而简琼本名应为蒋琼玉,是蒋家的三小姐。 蒋凤春早就有意撮合我和蒋家联姻,如今听说蒋家家主新认回的孙女是我高中和大学时的同学,立刻觉的是天赐良缘,说什么也要我把这个蒋家三小姐追到手。 对于我和简琼的联姻我并没有多少排斥,她和林奇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我和薛茵的过往估计她也能猜出个大概,既然她心里有她的白月光,我心里藏着我的朱砂痣,大家彼此扯平,互不相欠。而且如果非要我挑一个蒋家的女人结婚,我宁愿那个人是简琼。 在顾延霆和蒋凤春的撮合下,我和简琼也就是蒋琼玉的婚事很快定下了日子。然而就在我俩订婚的前一天晚上,意外发生了。 那晚,我带简琼去了锦色,就为了看看薛茵知道我要结婚是个什么反应。我故意叫了几瓶好酒说是要庆祝明天订婚。 酒是薛茵亲自送来的,传说中八二年的拉菲,当红色的酒液顺着瓶口倒进水晶高脚杯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在滴血。我霸道地拽着薛茵要她陪我喝交杯酒,薛茵开始不同意,但最终拗不过我。 灼辣的酒液从喉管直淌心肺,宛如最锋利的弯刀将我的五脏六腑都绞得血肉模糊。 薛茵离开以后,我也坐不住了,紧跟着追了出去,明天我就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我不信她能不为所动。 我是在锦色的一间员工休息室里找到她的,我敲门进去,她抬眸看见是我,并没有多少讶异。 她半靠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面前摆了好几个空酒瓶。估计我没来锦色之前,她就已经在这里了。 “恭喜!”薛茵朝我扬了扬手里的水晶高脚杯,微微坐直了身体,鲜红的酒液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一荡。 我的喉结上下滑了滑,一句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我就觉得莫名的刺耳,“有什么好恭喜的?” “坤少大婚,不该恭喜吗?”她将手里的酒仰头倒进嘴里,脸上带了微微醉意的潮红。 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一下就把我惹急了,“薛茵,我明天就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就要是别的女人的男人了,你真的没感觉吗?”我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对我?以为我是刀枪不入的吗?”我用力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疼!” “顾家和蒋家联姻,不知道多少人喜闻乐见,金陵商界的一段佳话,门当户对,佳偶天成。”薛茵抬头望我,氤氲着水汽的眸子漾起一片刺目的猩红,“坤少,除了恭喜你,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哪怕是情妇。”我把她扯进怀里,狠狠地压上她的身体,我想要占有她,把她变成我的女人,哪怕是最卑劣的关系。 “不可以!”薛茵拼命地推我,我死死钳住她的肩膀,“为什么不可以?和蒋清远行和我不行?嗯?”一想起她曾经被那个渣男糟蹋过,我就疯的想要杀人。 “我薛茵可以给任何一个男人当情妇,当小三,就是你顾梓坤不行!”薛茵拼命地咬着下唇,满脸的泪痕把我的心都撕碎了,“因为......因为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 话落,她一个猛力将我推倒在地上,夺路而逃。 我仰头望着天花板,任由酸涩的泪水蓄满眼眶。 “坤少......”一阵很清脆的敲门声,把我纷乱的思绪生生扯断,“谁?” “坤少,有人在408 包间等你。”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大概是个锦色的服务生。 我稳了稳情绪,从地上爬起来,估摸着可能是黄毛他们又搞的什么“节目”,并没有多想,理了理西装,走到408包间门口,推开了房门。 里面的光线很暗,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很端正的坐在沙发上,“坤少,别来无恙。” 我眼睛适应了一下才看清那人的五官,林澈,金陵林家唯一的继承人。不过,我和他并没有过什么交集。 正思索着要不要进去,一只大手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坤弟,来都来了,进去坐坐。”竟然是罗军。 我只好走进去,坐到林澈对面。 林澈拿起桌上的一瓶红酒倒进两支高脚杯,将其中一杯递给我,“恭喜坤少。”我接过来没喝,直接放到桌子上,“林总,我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林澈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坤少明天就要和蒋家三小姐订婚了,刚刚却还在和薛小姐在房间里私缠,不知是何道理?” 我一下想起在房门口叫我的那个男服务生,看来是被人跟踪了。 “这和林总无关吧?”据我所知,林家和蒋家素来不和,林澈也并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坤少别误会。”林澈将手里的酒杯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我觉得如果明天和坤少订婚的是薛小姐,想必坤少会更开心吧。” 他用的完全是肯定的语气,不由得让我心下一惊,“林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偷梁换柱,暗度陈仓,坤少不会没听说过吧?”林澈将手里的酒杯轻轻放到桌面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只要坤少点头,一切由我来安排。” 第263章 思念成沙(小坤坤番外十二) 深夜,我一个人站在顾家大宅门口,昏黄的路灯光线将我的身影拉得有些扭曲。简琼还没回来,我刚去找薛茵那会儿,她给我打过一通电话,说是她姥住院了,她语气挺急,我也没顾得多问,直接转过去十万块钱,我能为她做的大概也只有这些。 我在别墅门口等了很长时间简琼才回来,她身上披着一件男人的西装,衣服上、手上隐约沾着已经干涸了的血渍。她的身体抖得厉害,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我把她抱进我房间的浴室,给她放好了洗澡水。 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似乎好了一点,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只告诉我她刺了林奇一刀,我没听明白,她似乎不想解释,我也没有再问。 她好像很累,朝我要上次我给她吃过的安眠药,我推说那种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趁机递给她一小瓶林澈交给我的高度白酒。她一点也没怀疑,一口气喝下去。 之后的事情我是完全按照林澈的安排做的,包括找人给薛茵做了一张和简琼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我终于如愿和我一直深爱的人走到了一起。可之后传来的消息却让我寝食难安。 “薛茵”出事了,酒驾之后翻进了悬崖,车毁人亡。我当然清楚那不过是拿了薛茵身份证,被我冒名顶替的简琼,可我真没想过要害她。 那段时间我焦虑不安,一边受着良心的谴责,一边担心薛茵的真实身份被人发现。我给她办理了退学手续,还卖掉了药膳公司,不让她见之前所有认识简琼的人。 然而,报应还是来了。薛茵在一次慈善晚宴上遇到了厉枫然,无意中被他看到本来的样子,厉枫然利用薛茵之前的过往以及冒名顶替简琼的事逼迫薛茵做他的情妇,薛茵不从,厉枫然又把矛头指向了我。 那次,我的车子明显被人动了手脚,一辆大货车直直地撞了过来,危急时刻薛茵把我推下了车......那场车祸不仅带走我最爱的人,还带走了我俩尚未出世的孩子。 之后的那段时间,我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如果不是为了要给薛茵报仇,我大概一分钟都活不下去。 薛茵七七回魂那天,我去锦色的vip包房等她,一遍又一遍地给她唱那首《思念成沙》,我不信她会忘记我,放不下我,她一定会回来。然而,我从傍晚等到午夜,她都没有出现。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离开锦色的时候,叫了代驾。那女代驾的五官和薛茵有三、四分的像。以至于醉酒的我直接把她当成了薛茵。 后来我才知道,她叫简言,是林氏集团新招募的形象代言人,不过她网上的简历上写着乡村盲童女教师,而她自己也因车祸导致双目失明。 我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明明那天是她开车把我送回来的,很明显她眼睛看得见。而且我对那天的某段记忆有些模糊,这也让我不得不怀疑是她对我做了手脚。看来,这个女人的出现并不是偶然,她接近我一定带着某种目的。 于是我将计就计,利用她小小地对付了一下蒋琼嫣。蒋琼嫣是蒋家上一辈的三公子所出,本应排行老四,可蒋家姐妹似乎并没把蒋琼玉当成蒋家人,私下里还是叫蒋琼嫣三妹。 薛茵也就是蒋琼玉一出事,蒋家和顾家的联姻也就名存实亡,所以蒋凤春一直在给我物色续弦,而蒋琼嫣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 我当然不同意,借口要为薛茵服丧三年,不会另娶他人。可蒋凤春不依,在她眼里顾家的商业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就连我这个继承人也不过是她在顾氏站稳脚跟的工具。 然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简言竟然将林氏的一份招标文件藏在我车里,这种东西在招标结果公布之前当然属于商业机密,特别顾氏也是竞标方之一。我很快被带去警局喝茶,顾延霆也因此迁怒于我,与蒋凤春一起逼着我再次和蒋家联姻。 就在我被蒋凤春和顾延霆逼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忽然想明白一件事,简言会不会就是车祸以后活下来的简琼?这次的标书事件,蒙受损失的除了顾氏以外还有林氏,而简言作为林氏的形象代言人这么做根本说不过去。 我将前前后后的事联系起来,越想越觉得这个的简言就是之前的简琼。恰在此时,传出蒋琼玉要和林奇结婚的消息。紧接着,简言就向我坦白了身份,我猜的没错,她就是简琼。 得知真相以后,我莫名地欣喜,简琼没死,她还活着,一直困扰着我的心结终于解开了。不过,历劫归来,蒋琼似乎丝毫没有长进。嘴上说着要找林奇复仇,实际上心里根本放不下那个男人,特别是在我说出林奇和罗军有过节的时候,她不知那根筋搭错了竟然大闹林奇和蒋琼琳的婚礼。 我把那只我准备送给薛茵的小奶狗给简琼做新婚礼物,她挺喜欢的,我和林奇也借此化解了之前的矛盾。他告诉我说有人一直在收集厉枫然犯罪的证据,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蒋清远。 此后不久,蒋清远就通过顾梓言联系我,并且直言他手里有能让厉枫然成为阶下囚的东西,只要我肯与他合作,他就会将那些东西交给我。 我心里当然清楚,蒋清远虽然说得好听,合作,其实是想让我给他打头阵,用我的手除掉厉枫然。不过,只要能给薛茵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可就在我和蒋清远约好见面取东西的时候,厉枫然这个老狐狸不知从哪儿收到了消息,派人截走了其中最重要的几页,而我也被厉枫然的人盯上。于是我不得不找到简琼,不知怎么我对她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 我把厉枫然的犯罪证据和我收集到的视频交到简琼手里的时候,终于如释重负。厉枫然派来跟踪我的人里,就有那天撞死薛茵的凶手,我不能放过他!暴雨夹着冰雹划破夜空,我狠狠踩下油门,驱车冲向害死薛茵的凶手。阿茵,我来了,你等等我。 “我,顾梓坤,以希腊女神之名起誓,心为你留,身为你守,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第264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一) 我明白我这种短命的人根本就不配谈爱情,是我太贪心,幸福来的时候不想错过,又清楚自己不该太主动。于是我千方百计布下大网等着她自己闯进来,又绞尽脑汁把她捆紧锁牢。我愿意给他我的一辈子,却拿不走她的一辈子。在这场爱情里,我如同一个贪心的猎人,只不过我猎的是情,是本该不属于我,我却偏偏要奢求的一段猎情。 ------林奇 回金家那年,我十七岁。由于我任性的几句话,让太爷爷在八十寿宴上意外离世,我爷爷也因此一直都不喜欢我。甚至有金家的下人背地里说我是凶神转世,一进门就克死了自己的太爷爷。 我并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和金誉琛不同,对金家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金誉琛七岁之前在金家长大,这里有着他童年的记忆,而我从出生起就被我养母带去了海城,我觉得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家,所以回到金家以后,我固执地没有改姓。 回金家是金誉琛的主意,那年我师傅去世,我师姐精神恍惚出了车祸。为了给师姐治病,我和金誉琛回了金家,我答应帮他在金家立稳脚跟,作为回报,他帮我给养母报仇。 所以从表面上看,是金诚车祸死后,金家的佣人才敢向爷爷说出真相,实际上根本就是我和金誉琛做的一场局。就连金诚那场车祸我们也已经安排好了,只是金诚作孽太多,还没等我们动手,老天爷就把他收走了。 爷爷很喜欢金誉琛,他顺理成章地被内定为金家家主的继承人,我当然气不过,明明我们是一个父亲生的,而且论年纪我还要大他一个月。 可奶奶对我说,现在金家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金陵商界多少双眼睛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金家必须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金誉琛比我合适。 整个金家对我最好的就是奶奶,她说的话我听。于是很多金誉琛不好出面的事,都是我代替他解决的。那时候,我年轻,做事狠辣,很多见识过我手段的人,都说我是角斗场上的修罗,因此被人送了个玉面修罗的绰号。 经过我和金誉琛九年的努力,终于将金氏重新洗牌,在金陵商界重新站稳了脚跟。而我也培植起了自己的势力,林氏集团。也正是在那一年我找到了我养母的女儿薛茵,她竟然被自己的养父卖进了锦色,成了那里最红的陪酒公主。我对不起我养母,我没能照顾好她。 我给薛茵赎了身,让她成了锦色的幕后老板。这傻丫头知道我不是她母亲亲生的,竟然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报答我。不得已,我只好说出真相,我俩虽然不是亲兄妹,但也并不是没有血缘关系,她父亲金诚和我父亲金荣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得知自己的父亲是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估计她心里一定不好受。我提出要带她回金家,可薛茵没同意。她说不想认那个人渣父亲,而且以她锦色陪酒公主的身份,金家也未必能容得下。 薛茵刚接手锦色,没什么经验,为了照顾她生意,我隔三差五就带着一帮兄弟去捧场,于是有一段时间成了那里的常客。 与她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锦色,她是岚姐的女儿,那天跟着岚姐来送酒。她跟在岚姐身后,看起来特别瘦小。开始,我没注意到她,直到岚姐介绍说这是她女儿,请诸位多多关照。 她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摆明了就是以后要让她女儿下海。我这才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几眼,鹅蛋脸,大眼睛,皮肤白白嫩嫩的,带着一股子小女生的羞涩。说实话长相并没有多出色,甚至还比不过薛茵。 岚姐介绍到我的时候,让他叫我奇叔,她却很小声地叫了一句,“奇哥。”我有些好奇,问她为何叫别人叔,却叫我哥,这不明摆着让我矬了一个辈分么。她答因为我长得帅,还说长大了要做能让我看得上的姑娘。 没想这丫头年纪不大,倒是嘴巧。不过听她这话,并不清楚锦色的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告诉她长大了要找个老实男人好好的嫁了,不能当什么姑娘。周围的一帮坏小子立刻开始起哄,我怕吓到她示意她出去。 那次之后我没想过还会遇见那丫头。那天,她大概是有些不舒服,脸色很白,手里拎了几盒药,低着头走路。进门的时候,一下撞进我怀里,几盒药也洒了一地。我帮她拾起来,是治腹泻的。 我看她脸色不好,拉她到吧台的椅子上给她诊脉,她的脉象并不是腹泻而是痛经。这小丫头估计是第一次。 我告诉她来了月经不能乱吃药,她低着头脸红红的,有点害羞。我把一块巧克力塞到她手心,这个能舒经活血缓解痛经。 第三次遇见是在两年以后,场面有些尴尬,锦色的厕所坏了,我只好找了个角落解决,偏巧楼上有人开窗。那些日子金氏不太平,经常有人滋事,追上楼去我才发现是她。 她脸红红的,用一只小手捂住眼睛,显然是看到了不该看的,却还不忘轻启樱唇,丢出一句“好丑!” 靠,都把爷看光了,还敢嫌爷丑?就是这次,我对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产生出一种特殊的情愫。 那天,我正参加一个商务酒会,明明没喝几杯,却隐隐感觉身体里一阵燥热,我心说不好,大概是找了别人的道。 还好离这里不远就是林氏的商务酒店。我刚进酒店房间,就接到了她的电话。她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唯唯诺诺的,不过我听明白了。 有关这小丫头的事,我也听说了不少。据说岚姐要在她二十岁生日的那天给女儿摆桌生日宴,还定下了锦色的一个大包,约了好多金陵城里的富老板。岚姐故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我猜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265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二) 小丫头到酒店的时候,我体内的药物已经开始发挥作用。我咬牙忍着,这丫头毕竟才只有二十岁,而我已经是个三十出头的大叔了,我有点怕......吓到她。 可她似乎是一直都没意识到状况,坐在我大腿上还不住地乱动,这......好吧,貌似也不小了,一手一个只能勉强留有余量。 虽然我已经三十出头,但一直不是个随便的人(随便起来也有可能就是不是人)。有点羞射的说,这还是我的第一次。开始的时候,有一点疼,后来才渐渐找到了感觉......所以,我一直以为,我守到了三十大几的初夜,咳咳......有点丢人。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想起来根本没做措施。我这个身体......我不敢给她任何承诺,更不可能给她未来。 我把两片紧急避孕药递给她,这东西是林师叔给我的,说是早晚用得到。我当时嗤之以鼻,他这个老没正经的,林震都被他教坏了。他相当严肃地说,食色性也,这是顶正经的事。没想到真的就派上了用场。 小丫头药吃得很痛快,这莫名让我有些不舒服,故意警告她说,“想跟我就跟,多久都行。反正外头都传我女人多,也不在乎再多你一个。只是,千万别和我谈感情,我穷,爱这玩意我消费不起。”其实这话我不仅是在对她说,更是在对自己说,昨晚的感觉太美好,我怕我舍弃不了。 门外很快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我打开房门,是一群八卦杂志的记者。果然,昨晚是有人给我下套,现在又安排人过来“捉奸”。 我没隐瞒,一口承认,男欢女爱,我没认为有什么错。对方立刻拿蒋家和金家的婚约来压我,我表面上佯怒,但心里清楚,看来是有人要拿蒋家和金家的婚约做文章。 事实上,早在我大学毕业那年,蒋家和金家就已经开始撮合这桩婚事。蒋琼玉,我大学同学,也是蒋家的二小姐,就是我当时的订婚对象。 可就在我们约好了双方家长见面,准备正式订婚的那天,她突然不辞而别,去了国外。其实对此我并不意外,两个星期之前,我和她参加同学聚会。当时有个仇家背后对我动手,蒋琼玉为了救我受伤。我把她送到医院才知道,她怀孕了,孩子也因此没有保住。 她毕竟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虽然我对她没什么感情,但也容不得她还没过门就给我戴绿帽子。我追问她孩子是谁的,她倒是没隐瞒,坦言孩子是林澈的。林家和蒋家素有恩怨,蒋爷爷自然不会同意她嫁给林澈。 这么说我对她倒是生出一丝同情,念及她是为了救我才没了孩子,就提出解除婚约。她求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林澈,然后说给她点时间考虑。她在订婚这天逃去了国外,看来是已经考虑好了。 这件事以后,蒋家始终觉得愧对金家,放了几单大生意给金氏,对婚约的事也绝口不提。如今竟然有人又把这件事摆出来,恐怕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于是,我开始派人着手调查当年的这桩婚约。只是这一查,竟让我发现了蒋家尘封多年的一个秘密。 我发现蒋家和金家的婚约并不是指的我和蒋琼玉,不,应该说,蒋琼玉另有其人。 蒋家和金家的这桩婚约来源于一枚田黄石印章,而那枚印章的来历颇有一段匪夷所思的故事。 若干年前,蒋家和金家同住一个村,世代交好,靠打猎、种田为生。一日,蒋家长子蒋冉也就是后来蒋家的第一任家主和金家后来的第一任家主金正上山打猎,偶然救了一名道士打扮的出家人。 据说,这老道未出家前是个盗墓高手,金正和蒋冉得知此事,就缠着老道要学他的盗墓本事。为报救命之恩,老道只好勉强答应。 一年以后,蒋冉和金正合伙盗了一处古墓,并由此发家。只是这盗墓毕竟属于掘人祖坟的事,恐怕日后会遭报应,两个人只做了这一次就金盆洗手,带着变卖宝物得来的钱到金陵做起了生意。 可生意越做越大,蒋冉和金正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常年病痛缠身,苦不堪言。 冬至那天夜里,蒋冉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白发的老婆婆对他说,当初他和金正掘的那座古墓是凶兽穷奇转世到人间历劫,死后存肉身用的。如今被他二人掘开,凶兽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二人有生之年都会百病缠身,就连子孙也会受其连累,不得善终。 蒋冉忙磕头如捣蒜,乞求破解的方法。老婆婆说,凶兽穷奇未经过人间男女之事,下次历劫便是情劫,会转世在金家和蒋家的两位儿女身上, 金家和蒋家若是能撮合这桩婚事,便是助凶兽穷奇功德圆满,即可化解两家的罪过,保后世子孙平安。 第二天天一亮,蒋冉就找到金正说起自己做的这个梦,金正听后脸色大变,坦言和他昨晚做的梦是一模一样。金正还拿出那枚曾经在古墓里发现的田黄石印章,仔细一瞧,发现上面竟刻着字,繁体的方篆。 两个人连忙找来账房先生,帮着辨认,账房先生说,章面上刻的是两个人的名字,“金誉奇,蒋琼玉”以及生辰八字,章体上用篆书刻着一句话,“一石为约,良缘永结”。 蒋冉和金正听后,觉得脊梁骨都直冒冷气,看来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挑了个良辰吉日,两人沐浴更衣,摆上瓜果祭品焚香祷告,立誓一定要让后世子孙遵照梦婆婆的指示,助穷奇历劫圆满。 说也奇怪,从那以后,两人身上的病不治自愈,最后活到古稀之年,寿终正寝。两人死前立下家规,后世历任家主,万万要按梦婆婆指示,依照誓言助穷奇在世间历劫,方能保后世子孙安然无恙。 第266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三) 我七岁那年,父亲金诚接到我养母的电话,才知道我的存在,爷爷按族谱和生辰,推断出我就是印章中所说的穷奇转世肉身金誉奇,便叫我父亲来海城接我,尽早和蒋家依照婚约定下娃娃亲以绝后患。 可当时蒋家根本就没有和我生辰八字相同的女娃,蒋爷爷只好将和我年纪相仿的蒋家三少爷的女儿改名蒋琼玉,准备完成和金家的婚约 这之后,海城发生地震,我父亲遇难,又听人说我也在那次灾难中丧生,婚约的事就被搁下。 我十七岁重返金家,当时金家风雨飘摇,爷爷无暇顾及于此,直到我大学毕业,金氏出现转机才重提婚事。不过当时蒋家并没拿出那枚见证婚约的田黄石印章,据说那枚印章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不知所踪。 现在看来,和我有婚约的并不是当时准备和我定亲的蒋琼玉,而是应该另有其人。而且,那个人应该和我是同一天生日。同一天生日?我突然想起了小丫头,她和我是同一天生日,不过她怎么会和蒋家扯上关系?又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为我解开谜团的是姥姥。小丫头的母亲车祸丧生,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回老家发丧,就跟着一起回去。没想到她的老家竟然就在金家和蒋家发迹之前住的那个村庄,这让我隐约觉得和我定有婚约的那个蒋琼玉大概真的就是她。 于是,在姥姥问我名字的时候,我故意说了我在金家的名字,金誉奇。姥姥听后果然变了神色,她把小丫头支出去说是有话要单独和我说。我心里猜测她一定是要和我说金家和蒋家婚约的事,心里竟莫名地有些紧张。 果然,小丫头一出去,姥姥就拿出了那枚田黄石印章。正如传言所说,章面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繁体的方篆“金誉奇,蒋琼玉”,旁边的生辰八字也正是我和简琼的,章体上刻着篆书,“一石为约,良缘永结”。姥姥说这是小丫头的母亲留下的,是她娃娃亲的订婚信物。 看来我猜的没错,小丫头才是真正的蒋琼玉,蒋家和我有婚约的女人。得知真相以后,我喜忧参半。喜的是我婚约的对象恰是那个我想要的人,忧的是我恐怕不能给她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幸福。我负责不了她的一辈子,所以这份感情,我......恐怕要不起。 给小丫头母亲发丧的那天,我走在送灵的队伍最前面磕头路祭,她很感动。真傻,她把一个女人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了我,做这些根本就是我应该的。 丧事办完,我带她离开简家,在大门口被简留根的那条狗咬在了大腿上,我踢死了那条狗,也因此在晚上的时候发起了高烧。 哎......我的身体从那次被罗军伤了,就一直这样,平时还好好的,一遇到外伤就会高烧。 说起那次的事是我太大意了,那是我第三次遇到她以后,呃......就是她把我看光了还嫌我丑的那次。 罗军有一天晚上摸到了她住的那所阁楼,意图不轨。正往她屋子里放迷香的时候,被我遇到。我故意让罗军伤了我,借此把他送进了监狱。那时候林氏遇到了点麻烦,我有些自顾不暇,怕是护不了她。也是那次受伤,我被查出体内残留了毒素。 那晚,我叫了林震过来给我打狂犬疫苗,也吃了退烧药,可似乎没怎么管用。我烧得迷迷糊糊,第一次叫了蒋琼玉的名字,但我发誓,当时我心里想的并不是那个曾经逃婚的大学同学,而是眼前与我有了男女之情的小丫头。 我混混沌沌地抱着她运动完之后居然奇迹般的退烧了,果然是被欲火焚了身。那一次,我顾忌着她身体没让她吃药,可就是这次的疏忽,才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痛彻心扉追悔莫及。 早上,我感觉到她醒了在摸我额头,我很想看看她,告诉她我没事了,可眼皮重得根本睁不开。我低吟一声,睫毛轻轻颤动。她大概以为弄疼我了,居然在我屁股上拍了两下,靠,反了天了,没听过老虎屁股摸不得。不过,这种感觉......其实还蛮舒服的。于是,我假装不知道,闭着眼继续睡了。 伤好以后,我把姥姥给我的田黄石印章藏进了书房,可还是被小丫头发现了。她心思缜密、冰雪聪明,时间久了我和她婚约的事难保不会察觉。于是,我不得不借着林震带她去金大改专业的机会,将东西转移了地方。 那天我去外地参加一个临时决定的商务会议,晚上有个酒会,本不想回来。我打电话给简琼,她情绪明显不对。电话里她带着点委屈的声音,就像一根丝线,牵扯着我的神经,搅乱了我的心。 我承认,才分开一天,我就开始想她了,这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我从来没有如此想念过一个人,恨不得酒会马上结束,让我飞回到她身边,然后......咳咳,大概林师叔说对了,冷不丁一开闸,我有点食髓知味收不住劲。 对了,有一件事差点忘记和各位看官说。那天小丫头认完岚姐的尸体,回到出租屋就出事了。被一帮放高利贷的小混混绑了要卖到国外,据说岚姐欠了他们二十万的赌债。 我一接到小邵的消息就炸了,这帮小崽子竟然敢动老子的人,爷出来混的时候,他们还在娘肚子里转筋呢。我没等小邵过来,就一个人找到了那群小混混绑人的地下室。 我救她的时候,她竟然迷迷糊糊地说要我别管她,自己先走,还说要掩护我逃跑。这个傻丫头,我林奇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真就别活了。不过,危急时刻她能不顾自己的安危护着我,我还是挺受用的。 就在我要给这群小崽子点厉害尝尝的时候,他们的老大来了,一定是小邵不放心安排的。他们的老大据说是当年跟过小邵的一个手下,我不得不卖他一个面子,暂时放过这群人渣。 带小丫头回去的时候,我才发现她被那群人下了药,大概就和那天我在酒会上中招的差不多,是一种催情药。我本想带她回金隅湾再解决,可她毕竟年轻又初涉情事,显然坚持不了那么久。 我只好把她带到距离比较近的林师叔的地盘,这里整座山都是师娘家的,即使玩个车震都没什么问题。于是......我成了她最好的解药。 第267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四) 最后,我只好把小丫头带到了距离比较近的林师叔的地盘,这里整座山都是师娘家的,即使玩个车震都没什么问题。于是......那晚,我成了她最好的解药。 第二天一早,我俩就被出来晨练的林师叔“捉奸”了。他认识小丫头的母亲简岚,据说那时候简岚知道自己怀了孕,本来不想留,是林师叔告诉她,肚子里怀的是个漂亮女孩,养大了,能帮她赚钱。 林师叔还神神秘秘地告诉我说,这小丫头的命格注定了要和我有一段露水姻缘。我当时根本没信,还信誓旦旦地说,这辈子都会守着自己的童子之身,不会要任何女人。 静海大师曾经告诫过我,我体内的毒素还尚在目前医学的未知领域,童子身对我来说才是最妥当的。没想到时隔不久,我就自己拆了自己的台(捂脸)。 林师叔一点面子没给我留,当着小丫头就把我一顿奚落,我霸道总裁的人设彻底崩了。各位看官如果觉得我一点不像霸道总裁,千万别来找我,一定去找我师叔算账,谁让他一开场就搞得我面子里子都没了。 期间,我还被林震那丫的摆了一刀,他故意在给我针灸的时候,弄的我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还在我身上留下几处青紫的痕迹。一直待在隔壁房间的小丫头显然误会了,和我说话的语气都酸酸的,这让我既得意又忍不住担忧,我渴望她能爱上我,又害怕她会真的爱上我。 我警告她说,我是《山海经》中的穷奇转世。传说中,穷奇是一种抑善扬恶的恶神,他经常飞到打斗现场,将有理的一方鼻子咬掉,如果有人犯下恶行,穷奇还会捕捉野兽送给他,并鼓励他多做坏事。 我到这世上,注定是来受罚还债,从小失去父母,长大了也得不到爱,和我相爱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不是她死就是我亡。所以,她可以给我任何东西,就是不能爱我。 那天的酒会有好几个老家伙,要把他们的女儿甚至孙女介绍给我,可我心里只想着早点回金隅湾,早点见到我家的小丫头,那些女人我连名字都没记住。 可我一进房间,小丫头迎接我的竟然是一头砸下来的花瓶。发现是我,才急急收手,为了不伤到我还差点把自己摔到地上。我一把揽住她腰,她忍不住发出惊呼,啊啊啊的让我控制不住瞎想无限,最后只好一俯身封住她的樱唇。她的唇很软,还有点湿,比我在酒会上刚喝过的红葡萄酒还要醉人。 那天晚上,我买了那种东西,尽管第一次用感觉不太舒服,但避孕药对身体不好,我不想她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早上的时候,我破天荒地没有按时起床,第一次做了贪恋美色的“昏君”。说起来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明明已经三十出头的年纪,却还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对一个小丫头有了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就在那个瞬间,我突然舍不得离开,那种浓浓的依恋油然而生。那是一种对家的依恋,是一种想要和一个女人一起生活,保护她、宠爱她的渴望。是一种无论你在哪里,永远有人等你,永远有人惦记你的牵挂。家,是自从我七岁那年,我养母去世以后,我就彻底失去的东西。如今,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帮我找回来了。 两天后的周末,我亲自下厨做了早餐,我像个市井间的普通男人一样,系上围裙,为我爱的人洗手做羹汤。那些看惯了我杀伐果决的商界大佬,估计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们眼中的玉面修罗也会有如此居家的一面。不过,我乐此不疲,我宠妻,我骄傲。 那天是我爷爷的寿辰,下午,我第一次带小丫头回了金家大宅,还把她的一缕头发作为贺礼。我就是要让爷爷知道她的身份,也顺便告诉那些心思不单纯的人一声,金家二少已经名草有主,别再妄想着给我下药,往我床上塞女人。 借着爷爷的寿宴,我向奶奶挑明了我和小丫头的关系,也坦言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结婚,听到我这话小丫头明显不开心。傻丫头,我怎么会不想要你,可你还这么年轻,我不能让你早早的就为我做了寡妇。 金大开学那天,我送小丫头到校门口,故意把车停到了学校对面,甚至对她说,不能耽搁她辈子,以后总要给她寻个良人,让她好好地嫁了。 我这么说其实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她果然怒了,赌气地一把挥掉我抚在她头上的大手,唰地一下打开车门,却在迈步下车的瞬间,忍不住发飙,“你就是我的良人,如果有一天你对我腻了,烦了,不要我了,我也不会再嫁。我要让你一辈子对我内疚,一辈子忘不了我!” 说完这些,她还跺了跺脚继续朝着我吼,“离了你,我就到庙里当尼姑去,日日跪在菩萨跟前替你祈福,保佑你肾虚阳痿,气血两亏,见了多少美女都看得睡不得,一辈子不孕不育!” 我靠,果然够狠,可是,丫头,你知道吗?自从你把我看光还嫌爷的兄弟丑那次,我想睡的从来就只有你。说起来真是有点羞愧,那时候你才多大呀?十七还是十八?貌似是十八,好吧已经成年了,我不算怪蜀黍,没有恋童癖。 金大九十五周年校庆暨开学典礼,我作为曾经的毕业生登台演讲。演讲结束的时候,我看到了小丫头对我崇拜加花痴的眼神,但也看到了顾家二公子顾梓坤。 我听锦色的人说他一直在追求薛茵,不过,像他这种富二代,基本个个都是纨绔子弟,见一个爱一个也不足为奇,我莫名地就有了一种担心。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那天,我回家比较早,想着小丫头刚军训完该做点好吃的给她补补。于是,就照着菜谱做了两菜一汤。当然,菜谱那个矫情的名字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饭菜做好以后,已经过了放学时间,于是我拿起手机给小丫头打电话,没想竟然关机,这让我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第268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五) 小丫头进门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她身上竟然还穿了件男生的校服衬衫,这不免让我有了一丝薄怒。 我质问她这么晚回来到哪儿去了,她解释说学校运动会训练来着,我说给她打电话她手机关机,她这才发现手机没电,还按了两下证明给我看。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是怕我生气,这让我有了一丝心软。 趁她洗碗的时候,我到浴室替她洗换下来的衣服,那件男生的校服衬衫上竟然绣着顾梓坤的名字。 知道衣服是他的,我心里忽然就特别不舒服,恨不得把那件衬衫都搓碎了。小丫头过来给我解释,可我根本听不进去。 那天晚上,小丫头在床上极尽能事地讨好我,可我不为所动,还吓唬她说,点起了火来,她没办法灭。大概是我的样子太凶了,以至于让她做了噩梦。 她哭着醒过来,求我不要离开她,不要扔下她一个人。她的这些话一下刺进了我心里,她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当时我心里有多疼,我也不想离开他,不想扔下她一个人,可是,我怕终于有一天我会做不到。 我将她眼角的泪珠卷进自己的舌尖,很咸。直到此时我才发觉,整整一晚上,自从看到她穿着顾梓坤的校服衬衫进门的那时候起,我就在吃醋。我一个三十出头的大叔竟然在吃一个二十几岁毛头小子的干醋,说起来真是low的可以。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想要把她圈进我的世界里牢牢锁住,哪怕只有十年。 于是,我做了三十几年来最任性的一件事,聘用她到我公司做总裁助理,确切地说就是林总裁的助理,呃......好吧,就是我一个人的助理,我不想别的男人觊觎她,就想她只围着我一个人转。 我让她下午到林氏集团总部报到,故意在这个时间把人事部的主管白晶晶叫到我办公室,她一直对我有那个意思,而且在公司专横跋扈,搞得很多高管都对她有意见,我想借这个机会清理门口,顺便也让小丫头知道知道,她家大叔可不是没有女人要。 没想到小丫头在情敌面前竟然能“超常发挥”,什么,“奇哥在我床上不知道有多勇猛。”“我俩小宝宝出生的那天,别忘了请高小姐喝杯喜酒。”甚至连“小奇奇”这么肉麻的称呼都抖出来了。 我看着站她身后,脸色惊奇的一众林氏保安,不禁扶额。小丫头,你确定当着林氏员工的面这么现身说法夸他们的总裁,你一点也不会羞射? 我本来是计划搬回来一局让小丫头也吃吃我的干醋,谁知道最后竟然还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小丫头一进公司,就把整个公司的qq群都整炸了,竟然还有毛头小子直接就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整个就是一只小白兔掉进了狼窝里。好吧,我承认我又吃醋了,吃整个林氏未婚男人的醋。 我带她回蒋家庄园的那天,阳光明媚,蓝天白云,我故意和她穿了黑白配的情侣运动装,还让她赢了蒋老爷子的棋局,我就是要让蒋爷爷注意到她,她才是蒋琼玉,和我有婚约的女人。 蒋爷爷八十寿宴那天,我穿着小丫头给我挑的白色西装,带着她出现。那一瞬间,我瞧见了众人眼中的惊艳与惊讶。没错,我就是要引起蒋家人的注意,我要告诉他们,蒋家的蒋琼玉在这里,我家的小丫头才是和我一起将名字刻在石头上,情定三生的人。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曾经逃婚到国外的蒋琼玉居然也回来了,为了给蒋爷爷祝寿,我不得不陪她表演了一段《无双传》。而顾梓坤竟然趁这个机会把小丫头扯去跳了第一支舞。她明明是我带来的女伴,凭什么去陪顾梓坤,于是我惩罚地在她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还缠着她陪我跳舞跳到脚软。 那天晚上我极少见地喝多了,借着酒醉我给她洗澡,和她互表衷心,我从没想过有生之年会对一个女人这样。事后我还像个爱吃醋的女人似的追问,顾梓坤好看还是我好看(捂脸),这不是我,一定是有鬼怪趁我喝醉了附了我的身,这话......绝对不是林大总裁亲口说的。 为了证明大叔也是有过青春的,我用那辆杜卡迪机车载着她去了户外游戏主题乐园。她一定不知道,那辆机车其实是她替我选的。 我故意把一本机车杂志丢在了锦色让岚姐拾去,过了几天又回去找,杂志失而复得的时候,明显有一页是被撕掉以后重新粘上的,很显然这张彩页上的机车就是她最中意的,于是我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当时她还写了一封道歉信夹在杂志里,说什么弄坏了我的杂志很对不起,让我不要难为她妈,她会买本新的赔给我,并留下手机号码,让我联系她。就这样我有了她手机号,所以在她第一次打电话找我的时候,还没开口我就知道是她。 当然,我没为难岚姐,更没让她赔杂志。本来就是我故意把杂志落在锦色,让她看到的。而且那时我就觉得,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坐上我的这辆车。 快到午饭的时候,小丫头忽然干呕起来,我以为她是没按时吃饭胃不舒服,没怎么在意。事后回想,如果当时我能早一点发现,也许我和她都不会那么痛苦。 离开游戏乐园,我带她去了沈秋瑾孤儿院。海城地震以后,薛茵曾经被沈老师收留,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我常常以林氏的名义资助这所孤儿院,与这里的小孩子也混得熟了。 我介绍安琪和萧逸给小丫头认识,我捡到安琪的时候她才刚满月,左手天生残疾没有手指,大概是因为这个才被遗弃。而萧逸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如果没有奇迹发生,他活不过十岁。 和他比起来我还是幸运的,至少我活到了三十二岁,至少我遇见了我家的小丫头,至少她给了我一个梦寐以求的家。 第269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六) 回到金隅湾别墅门口的时候,顾梓坤居然还在那里等她,这让我超级不舒服。其实顾梓坤早上给她发的那条短信,我看见了,只不过我没戳穿。不动声色的带着她出来一天,就是怕她去赴约。 我故意不让她朝顾梓坤那边看,还故意让她大声重复那句我比顾梓坤好看。呃......我好像真有点恶趣儿,一个三十二岁的霸总居然和一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在这种事情上较劲,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小丫头这段时间在林氏的表现,不得不令我对她刮目相看,这让我更坚定了心里的想法,我不在以后要把林氏交给她。 其实,早在我得知自己身上残留着毒素,只能再有十年的寿命,我就已经看透了生死。生而何欢,死而何忧。我们之所以不愿离去,不过是因为世上还有着我们牵挂的人。就像我遇到了小丫头,便有了一份顾忌,有了一份放不下。 作为今后接手林氏的历练,我给她注册了一个小公司,主营中医药膳,药方是我师傅传给我的,绝对可靠。我希望她能通过自己的公司,创立品牌,积累人脉,我要她成为金陵商界杀伐果决的女总裁,而不是被男人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帮她飞得更高。 我没想到在安市的时候,她居然能坐火车来找我。我抱着扭伤了脚的蒋琼玉进酒店,恰巧被她看见,她肯定误会了,一个人跑出酒店,我找了好久才把她找到。于是,我直接把她背进了我房间的浴室。 洗过澡,看着她吃饱喝足,我就开始吃她,不是有人说过嘛,爱人之间没有什么是做一次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两次。况且,禁欲这么长时间,我也很想她了呀...... 借这次她来安市的机会,我带她去了静海寺。我终于查清楚原来静海大师就是小丫头的父亲。静海大师在蒋家的上一辈中排行老二,原名蒋静海,曾经也是金陵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血气方刚的年纪遇到了简岚,有了一夜情。 可年轻时候的蒋静海还是个流连花丛的浪子,从没想过为哪个女人收心。后来在一次和林家的商战中被使了阴招,一败涂地。蒋静海从小娇生惯养,没受过什么挫折,这一下竟然一蹶不振,投湖自杀,幸好被个老和尚所救,跟着老和尚到静海寺出家为僧。而蒋家和林家也因此结仇。 得知自己有个女儿的时候,蒋静海已经成了静海寺的主持,自然也没想过要再还俗,只是在听说女儿的生辰之后,将那枚田黄石印章和银簪偷偷从蒋家带出来交给了简岚,并说明了原委。蒋静海已经出家,简岚怕蒋家知道真相以后抢走孩子,因此一直隐瞒着简琼的身世。 我带小丫头来静海寺一是见见自己的父亲,虽然静海大师说已经身在佛门不愿再相认,可毕竟是血脉亲情,总要让他们见上一面我才安心。另一个,我给小丫头求了个和田墨玉的护身符,希望能保她一世平安。 那天正赶上静海寺一年一度的载愿节,我带着小丫头见完静海,取了护身符就到竹叶溪放载愿船。我清楚地看见她在载愿纸上写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眼睛有些发湿,我这个一心人,恐怕终究不能和她白首不相离。 于是,我在我的载愿纸上写了,“愿做一心人,守你至终年。”我不知道我的一生有多长,但有生之年,我必护你周全。 在竹叶溪边,我和小丫头遇到了蒋清远、薛茵和林小乔,蒋清远借机给我演了一场大戏,还安排林小雅在我安市的酒店跳楼自杀,幸好被蒋琼玉所救。 我忙着给安市酒店跳楼事件善后,一时忽略了小丫头,竟然让罗军钻了空子。他借顾梓坤欠他的人情,把小丫头骗去了壹号公馆。 我只身赴约,在壹号公馆的一场赌局赢了罗军,也教训了顾梓坤,我就是要让他知道带着我的女人乱跑是个什么下场。 我没想到陪蒋琼玉做孕检的那天会遇到小丫头,我不想让蒋琼玉堕胎仅仅是出于对生命的尊重,我说要照顾她们母子也不过是想起了孤儿院里那些被父母遗弃的孩子,我不想这个小生命还没出生就被他的父母遗弃。 显然,我的这些做法让小丫头误会了,她竟然说要和我结束。阿西巴,我短暂的生命都还没结束,怎么可能和她结束?我警告她,要想和我结束,除非我死了。小丫头被我说的话吓坏了,立刻捂我的嘴,我知道她是在心疼我,不知不觉间我俩又纠缠到了一起...... 大概是得罪了什么人,我和小丫头被人偷拍,还上了金大的论坛,于是我不得不冒充了一次小丫头的“家长”,就我和她的关系和金大的校长谈了谈。 期中考试结束,我把小丫头接到了安市我新开发的温泉度假酒店。全省的美食狂欢节要在这里举办,这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我想让我的小丫头在狂欢节中展露头角。 她果然没让我失望,不仅现场布置别具一格,还借机推广了自己公司的药膳产品,拿到了几笔不小的订单,这对还没毕业的职场新人来说,已经是超水平发挥。 可我没想到的是,这次美食节的主办方负责人竟然是林澈,这和我之前收到的消息完全不同。蒋琼玉为了救我曾经失去了她和林澈的孩子,因此林澈对我一直视若仇敌。我担心他会迁怒于小丫头,可现在让小丫头退出显然已经不可能了。于是,我只能强忍着心里的不安,每天给她发消息,以确定她安然无恙。 然而,还是出事了。美食狂欢节结束的那天,闭幕式宣传短片的最后,竟然出现了一男一女的镜头,由于事先设计好了拍摄角度,两个人的举动显得十分暧昧。 虽然视频拍摄的距离远,画面也不怎么清楚,但我还是很快就认出来,是小丫头和林澈,小丫头一定是着了他的道,才被拍下了这样的视频。 第270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七) 我马上赶到放映室,吩咐工作人员关掉视频,可开关已经失灵,明显是被人做了手脚。此时,随着视频的播放,画面缓缓向前推进,在小丫头的脸上定格,然后开始慢慢放大。 我一下就急了,如果因为我和林澈的恩怨,连累小丫头身败名裂,那我真该去死一死了。来不及细想,我一拳就砸向了正在播放视频的电脑主机显示屏。 随着“碰”的一声巨响,所有的播放设备一下子全都黑了,我如释重负。 “奇哥,你的手......”说话的是刚赶过来的蒋琼玉。 “没事。”我的声音很平淡,低头看了一眼,鲜红的血液已经顺着我的手指一点一点滴下来,在白色的地砖上汇集了一大片。 “奇哥......”小丫头嘴巴蠕动了两下,发出很轻微的声音,眼泪也开始在她眼眶里打转,大概是被我血淋淋的样子吓坏了。 “马上上台道歉,闭幕式继续。”我眼神凌厉地看着她,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小丫头当时的表现真的是相当不错。在现场的一片哗然中,她站上大厅中央的舞台,拿起话筒,“各位领导,各位行业大佬,我是这次美食节承办方的负责人简琼,实在对不起,刚刚播放器出了点问题,请大家谅解。”很简洁的开场白,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接着,她弯腰深深鞠了一躬,台下慢慢安静下来,她马上又换了个比较轻松的语调,“今天来的领导气场太强,嘉宾太帅,我们的播放器一紧张,串到言情频道去了。”幽默诙谐得恰到好处,既不刻意,又让人觉得舒服。人群立刻发出一阵笑声,前排的几位领导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小丫头似乎也找回了气场,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我们已经对它做出了严肃的批评,它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主动到小黑屋深刻反省。”她调皮地指了指已经黑了的屏幕,台下又是一阵笑声。 小丫头再次深鞠一躬,语调诚恳,“各位,为了表示我们致歉的诚意,今天到场的每位客人,都可以收到一份我们酒店准备的养生药膳作为伴手礼。下面,我们的闭幕式继续。” 借机推广自己的产品,危急关头力挽狂澜,确实有家夫我的风范。 亲眼看着她把场面控制下来,我才终于安心,叫小邵开车送我去医院。上了车我才发现,蒋琼玉也跟来了。一到医院我就安排人送她回去,她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我不想让小丫头再有什么误会。 我手上的伤并不严重,体内残留的毒素却能致命,所以一进医院我就被推进了急救室。很快我手上的伤就引发了体内的毒素,开始高烧,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要家属签字,小邵不敢做主叫来了金誉琛。 金誉琛找来了国内的知名专家,用了一种新研制的特效药,晚上的时候我才度过了危险期。 烧虽然退了,可我身体还没回复,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我好像听见小丫头给我打电话了,是金誉琛接的,具体说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在医院昏睡了两天两夜才彻底清醒,身体渐渐恢复以后,我开始担心小丫头。当时她虽然控制住了场上的局面,闭幕式也继续进行,可后来怎么样了我一点也不知道。 那天下午打完点滴,我偷偷跑出了医院,叫小邵开车直奔温泉度假酒店。可我没找她,问了前台的服务员才知道,这两天她请假了一直不在。 我有些担心,叫来保安调出那天的监控视频,发现那天我离开后不久,顾梓坤就背着她出了酒店,这更加让我坐立不安。 她为什么是被顾梓坤背走的?难道是受了伤?顾梓坤会带她去哪儿?我脑子里很快想起了帝豪酒店,那是顾氏的产业,顾梓坤一定是带她去了那里。 我不敢耽搁,叫小邵马上开车去帝豪。小邵很快查到了顾梓坤vip房间的号码。我敲门的时候,小丫头竟然以为是什么陈医生,看来他果然是受伤了。 房门打开,看到我是我,她居然立刻关门说不想见我。我把受伤的手卡进门缝说,不心疼,你就关。她果然心软了,我就知道她始终是心疼我的。 终于抱到她的时候,我简直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她手很快探上我额头,她在担心我的伤。我骗她说我没事,是邪火,只有她能治。 我发了疯似的吻她,我不怕死,但我怕再也见不到她。长久的思念让我和她狠狠交织在一起,彼此纠缠,生生世世。 事后,她委屈地向我解释和林澈视频的事。显然是怕我生气,她有些惊慌失措。这个傻丫头,明明是被我连累了,却还想着怕我误会。我不知该说什么,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我问她为什么不想见我,她反问我,“你干嘛那么冲动,看见你手伤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还把烂摊子丢给我,让我善后,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紧张,多害怕吗?” 我一时语塞,我只想让她变得强大,却忘了她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她没经历过我这十几年在商界的争斗,更不懂尔虞我诈,阴谋阳谋。 她的眼泪噼哩啪啦地掉下来,我一把将她揉进怀里,“我也不想啊,傻丫头。”我锁住她腰,顺势扯到我大腿上,紧贴着她的后背,下颌放到她颈窝,“那时候我不知道视频里下一秒会放出什么,镜头又一直对着你的脸,我只能那么做。 其实......其实我也很怕......很怕里面会播放出什么我承受不了的东西。还好,你还是属于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我不是把烂摊子丢给你,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怂,知道吗?你越是淡定自若,越是理直气壮,别人才越不敢怀疑你。而且......” 我勾起修长的食指在她鼻梁上轻轻一刮,“我是看着你上台讲完才走的,不然你以为我会安心?小丫头,表现的不错,值得表扬!”她窝在我怀里得意地笑。 第271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八) 我没想到,小丫头用她在美食节做兼职的钱给我买了一枚玉髓吊坠的护身符,虽然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我很喜欢。 经历了一场生死,我总觉得有很多话要和她说,可最后挤出喉咙的只有一句,“十年,我不贪心,只要你的十年。” 当时我自私地想,十年并不太长,小丫头还这么年轻,十年以后,再找个老实男人好好地嫁了也是可以的吧。可这么想的时候,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疼。原来,我根本就不想她嫁给别人,一点也不想。 早上的时候,顾梓坤竟然打来电话叫她起床,还说帮她买好了回金陵的火车票,我当然不能忍,故意当着顾梓坤让她发出“奇怪的声音”。然后才抢过她的手机说,我自己的女人我会送,而且占了他的房,用了他的床,我也都会付账,气得顾梓坤一下挂断了电话。 我承认我又吃醋了,好像一沾上她,我就不再是那个沉稳睿智的林二公子,霸道冲动得像个任性的孩子。 我嫉妒顾梓坤叫她的那句“小琼琼”,连我还没这么叫过她。她却反过来质问我为什么叫蒋琼玉蒋二妞。天地良心,这是她上大学的时候,同学给她取的绰号,全班同学都这么叫她。 她气鼓鼓地给我看蒋琼玉qq空间的照片,有一张是在医院门口,还有两张是在金隅湾厨房煎蛋的自拍和浴室男士沐浴露的特写。 这个到不难解释,这几天我一直在安市住院治疗,没回过金陵,更不可能回金隅湾。而且打点滴用的消炎药,医生特意嘱咐不能吃油腻或容易引起过敏的东西,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吃煎蛋。 不过,蒋琼玉明知道小丫头能看到她空间,她还发了这些照片,明显就是故意的。而且,她附在每张照片上面的这句话也很容易就会让人产生联想.....她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在京都忙了两个星期,给金氏签下了几个大项目,不过最后的记者招待会我没参加,这种出风头的事我都是让给金誉琛来做。作为回报,他说服爷爷让我生母金兰和我养母秦雨晴的灵位摆进金家祠堂。 可我并不开心,我想到了小丫头,林氏在金陵的商务酒店,很大一部份都和金氏有业务往来。如果我真有那么一天,金氏还会不会买林氏的帐?金誉琛会不会念及我,照顾一下小丫头?我不知道。 或许我可以放弃在金家的某些利益,来换取金氏在十年以后还能保持与林氏的合作关系,为了小丫头我觉得我什么都可以舍弃。想想还真是有点凄凉,我一个三十几岁正值大好年华的男人竟然在安排自己的后世。 就在我为此担心的时候,机会来了,我发现了方诚东的秘密。别看方诚东表面上只是金氏商业街一家男装精品店的店铺经理,可他的薪水绝对不比金氏的任何一个高管低。 那家男装精品店就在林氏总部楼下,林氏有什么风吹草动,方诚东自然会很快知道,因此,说他是金誉琛安排在林氏附近的眼线也不为过。如果能够控制住方诚东,让他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即使今后我不在了,小丫头执掌林氏的日子也会舒服很多。 于是,我表面上帮助杨颖和方诚东复合,实际上录下了方诚东讲出真相的视频。方诚东这个人一向自律,几年前和沈秋莲的事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污点。所以,录下了这段视频就相当于捏住了他的七寸,不管情愿不情愿,他和杨颖都会为林氏效力一辈子。 这么做或许有些卑鄙,但为了我的小丫头,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堕落成魔。 那学期小丫头的社会实践课,正好安排在林氏望江南酒店的健身活动室,是一个新年期间的大型亲子活动。 由于临近新年,活动搞得比较高端,能来参加的也都是金陵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媒体方面也会有现场的直播拍摄。 我没想到孤儿院的萧逸也会来参加这次活动,还临时叫小丫头做了替补。活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出了状况,一株仿真树偶然被推倒,砸向了一个正在参加游戏的小女孩,幸好蒋琼玉及时推了她一把,自己却被仿真树砸伤。 那小女孩我认识,蒋清远的独生女儿,蒋家的小公主。蒋清远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在林氏的酒店发生这样的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在众多媒体面前,我实在不得不做做样子。 就在我抱起受伤的蒋琼玉,经过简琼身边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眼中快要掉下来的眼泪,看来这个小醋缸又要胡思乱想了。于是我只把蒋琼玉抱上了救护车就赶回了活动现场,可小丫头不见了。 不过我没空去找她了,蒋清远得到消息赶来了活动现场。事情是在林氏的酒店出的,我必须给他一个交代。关键时刻还是萧逸替我解了围,他主动承认是自己不小心推倒了仿真树,才砸到了人,还立刻上台公开道歉。 众多记者追问萧逸的来历,这么英俊帅气的小奶娃到底是哪家豪门的公子。酒店方这才公开萧逸的身份,林氏集团总裁资助的沈秋瑾孤儿院里的孩子。 蒋清远再怎么样也不能当着这么多媒体的面,和一个孤儿院里的小孩子一般见识,斤斤计较。当场表示不仅对这件事不会追究,还会代表蒋氏向沈秋瑾孤儿院进行捐助。 于是,一场意外,三方得利。本来应该是活动现场发生意外的负面新闻,立刻就被包装成了林氏集团总裁低调资助孤儿的正面报道,萧逸也成了勇于承担责任的诚实少年,就连蒋清远也成了胸怀大度、热心公益的爱心企业家。 可我心里清楚,这件事不可能是意外。仿真树早在场景布置的时候就已经固定好,即使是不小心被推倒,材料也是极轻便的,根本不会砸伤人。这次事件明显是有人设好了圈套,故意为之。 第272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九) 新年那几天,我一直在京都忙,那边的几个项目都到了关键阶段,我不盯着,金誉琛始终不放心。 新年的最后一天,参加完一个项目的推介会,我忽然就特别想她,我来京都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始终感觉这热闹的大都市与我来说,异常的冰冷陌生,只因为这里没有她,便失去了该有的温度。 那天下午我推掉了所有的工作来金陵接她,这是我俩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新年,我想让她陪着我。 小丫头送我是新年礼物是一条她亲手织的围巾,温暖牌,哦不,她说是遮羞牌(忍不住羞射)。好吧,不管是什么牌,总之我很喜欢。作为回报,我借口要出席酒会带她去置办行头。 小丫头向来节俭,衣服除了我给她买的那几件,基本都是网上淘来的经济适用品。我直接带她去了国际一线品牌的专卖店,故意在结账的时候遮挡了标签,不然她嫌贵一定不肯买。 那天的酒会是我和金誉琛布好的一场局,就是为了利用他女儿厉天拉拢厉枫然,让金氏在京都找到靠山。可后来,我才发现,我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厉枫然就是利用了这次酒会事件,搭上了我和金誉琛的桥,打进了金陵上流商业圈,而他的野心一直不小,取代四大家族,独掌金陵商界。 临近春节前一个月,我终于忙完了京都那边的几个大项目。不过,我的大部分工作又转到了安市的温泉度假酒店这边。温泉别墅度假村的项目,年后就要开槽动工,因此必须赶在年前做好准备工作,所以我干脆把小丫头接了过来。 她放寒假了,我不想把她一个人扔在金隅湾,更受不了那么长时间都见不到她,我想她时时刻刻都陪着我,每天都想。 那天下午的例会,由于小丫头的到来已经被我推迟了两次,显然不能再拖了。可就在会议要结束的时候,会议室突然着起了大火,而且火势越来越大,房间里的自动报警设施已经开始鸣叫,滚滚的浓烟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我立刻安排几个女高管走楼梯逃生,紧接着是男同事。人几乎都走光了的时候,我才发现没有陈正。他年纪比较大,而且坐的位置最靠里,也是火势最大的地方,大概是出了意外。如果没人去救,恐怕凶多吉少。 小丫头和我说过,陈正曾经企图迷奸郭兰,当然,最后没有得逞。而且,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陈正就是顾延霆安插在度假酒店的内线。说专业点,就是商业间谍。我之所以还没开除他,是寻思着利用他放些假消息给顾氏。 虽然陈正算不上什么好人,可毕竟罪不至死。大概是我自己生命有限的缘故,我不忍心看着任何一条生命,在我面前失去活下去的机会,我必须回去救他。 我没想到小丫头会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冲进火海来找我。遇见她的时候,她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完全没注意到,身边不远的地方一个被点燃的文件柜,正摇摇欲坠地砸向她。 我根本没时间反应,大叫一声“危险!”就一下子将她扑倒,用自己的身体把她遮的严严实实,我说过,要一辈子护她周全。 被点燃的文件柜带着火苗压到我后背,我疼得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小丫头这才发现是我,拼命推开压在我身上的文件柜。 我的黑色西装上衣已经被烧着了一大片。她一把扯掉我外套,要检查伤口。我当然知道我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但现在的情况......火势一点都没有减小的趋势,还在不停地向这边蔓延。 我必须让她赶快逃出去,一分一秒都不能拖延,“来不及了。火这么大,很快就会烧到这里。小丫头,你赶快走!”我超出口的方向推了她一把,这么大火她居然还敢进来,真是不要命了。 “我不!奇哥,我和你一起走!”他倔强地拉住我胳膊,声音染了哭腔,“你要是不走,你送走我多少次我还是会找回来,我不顾一切地冲进来不就是为了找你嘛。” 原来他不顾一切地冲进来是为了找我,不知道这里危险吗?真是个傻丫头。我眼睛湿湿的,“好,我先把陈正救醒,然后我们一起走。” 陈正被浓烟熏晕了,我掐了他人中很长时间才把他弄醒。大火已经把出口封死了,我只好带着陈正和小丫头一起从二楼会议室的窗口逃生。 担心小丫头会害怕,我让她闭上眼,轻轻吻上她的额头,抱着她跳下窗台。那个瞬间,我感觉我俩下坠的身体和心已经融为一体。 可就在我俩的身体落到膨胀气垫上的时候,我看到她身下有鲜红的血流出来,“小丫头......小丫头,你怎么流血啦?你醒醒,你醒醒......”我不停地在她身边呼喊,她没有给我半点回应。 周围一片嘈杂,好像有人走过来对我说,“林总,您别急,把简助交给我们。您也受伤了,赶紧上救护车,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我一分钟也不想离开她,立刻将她抱得更紧,生怕露出一点缝隙,“你们......别碰她,我和她一起......去医院。”我听见自己在嘶喊,声音更是抖得厉害。我知道我在害怕,我怕自己会失去她,那是一件比我死还要可怕一百倍,一千倍的东西。 那次,小丫头昏睡了一天一夜,我一直守着她不肯离开。虽然医生告诉我说,她只是跳下来的时候动了胎气,有点先兆性流产才会出血,只要后期注意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可我还是不放心,真是个傻丫头,自己都怀孕四个月了,竟然一点不知道,还蹦啊,跳啊的,而且不知情的我还跟她做了那么多次。靠,还好孩子没事,不然,我一定不是毒发身亡而是羞愤而死。想想她肚子里居然有了我的孩子,我真是做梦都会笑醒。 第273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十) 我不肯去手术室处理背上的伤。最后实在没办法,医生、护士只好拿了大大小小的药瓶,在小丫头的病床旁边为我清理创口。 清完创口,我又任性地要求在她病房里再加张床。这样我就能一边看着她,一边输液打点滴,我现在一刻都不想离开她,一分一秒都不行。 说起来真是有点惭愧,明明应该是我来照顾她的,可我背上的伤......我已经感到体内的毒素又要开始折腾,天快亮的时候终于体力不支地睡了过去。 醒的时候,我发现小丫头在哭,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赶紧按呼叫铃叫医生。可他对我说,“奇哥,你的伤,是不是很疼?”真是个傻丫头,自己还躺在病床上,却还记挂着我。 医生来了以后,小丫头得知自己怀孕,竟然哭着求我不要逼她把孩子做掉。我靠,我怎么舍得?真不知道她这小脑袋瓜是怎么想的,以为我是始乱终弃的渣男吗?我弓起食指,想弹在她脑门上,可终究不忍心,化作落在她额头上的轻轻一吻。 金誉琛进病房的时候,正看到我在吻小丫头。他有点尴尬,我可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小丫头刚刚怀孕,胎像不稳,我俩不可能做什么。况且他和师姐刚结婚那会儿,还不是时不时在我面前秀恩爱,完全没顾忌过我这个单身狗的感受。 金誉琛来是要我转去加护病房,这几年我生病都是他找医生、找陪护。他清楚我的身体,明白我后背的伤肯定会引发体内的毒素。这几天没发高烧,是用药物在压制着,总有一天要爆发。 可如果我转去加护病房,就会被连上大大小小的监测仪器,还要坚持做那种副作用很大的化疗。整个人都会被折磨得全无生气,简直就像个死人,我不能让小丫头看见我那样。 金誉琛见我不肯转去加护病房,竟然拿小丫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我。说什么我家这小丫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想进金家,必须要爷爷点头才行。这我当然明白,而且爷爷最听他的,他说一句顶上我说十句。 好吧,确实不愧是做了二十几年的兄弟,他果然一下就能抓住我的软肋,我只好沉默着妥协。让小丫头这么无名无分地跟着我,已经很对不起她了。如果再加上孩子......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再成为金家的私生子。 我转进特护病房的当晚就开始发烧,比上次伤手还要厉害,整个人都开始昏昏沉沉的,神志也是一时清醒,一时迷糊。于是我告诉护士,谢绝所有人的探视,当然也包括她。我不能让她看见我如此脆弱的样子,更不能让她替我担心。 不得已,金誉琛又找来专家,用了上次那种特效药。这种药虽然短时间能缓解我体内的毒素,但副作用很大,而且由于是新研制的药物,多次使用会产生什么后果,专家也不知道。 我病情有所好转是在一星期以后,体内的毒素暂时得到控制,体温也降下来不少,可一到晚上我还是会低烧。 此时,我无意中听说小丫头这几天不顾医生卧床休息的嘱托,固执地每天打完点滴就来我病房门口守着,即使见不到我。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立刻纠成了一团。这个傻丫头,不知道自己怀了孕么?要是因为这个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死都不会瞑目。 于是我在早上医生查房的时候,在体温计上做了手脚,并提出要转回普通房。 那天上午,我走进病房的时候,小丫头刚打完点滴。 “奇哥?”她有点怀疑,大概是我的突然出现让她一时没搞清状况。 “嗯。”我朝她快步走过去。她揽住我腰,扑进我怀里。我抬手轻抚着她长长的秀发,“小丫头,我回来了。” “嗯。”她不住地点头,一只手紧紧捂住嘴巴,呜咽声从指缝中流淌出来,一串串的泪珠打湿了我的胸膛。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抱着她,几乎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喉头发涩,眸底渐湿,强忍着才没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我一个大男人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我朝着她笑,虔诚地捧起她的脸,吻干上面所有的泪痕。这个小小的姑娘,自从十四岁时遇见,便成了我心中的一道风景,十六岁吸引了我眸中最清澈的目光,十八岁牵起了我胸膛里最热烈的执着。 如今,她就要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我的妻子,我孩子的妈。于是,我开始筹划如何向她求婚,如何将她娶进门,我要他做我实实在在的妻,名正言顺的金家少奶奶。 晚上,我又开始低烧,小丫头借着到楼下打水的机会,到附近的中药店买了熬药的砂锅和几味中药,又找护士要了酒精。 她回来的时候,我睡得昏昏沉沉。她给我熬好了药,是那种特别难闻的中药汤,我体内的毒素对那种东西特别排斥,很容易引起呕吐,所以我常吃的是一种中药丸。不过,我怕她担心,没和她说实话,只说是小时候跟着师傅熬药熬太多了,看见这种药就想吐。 小丫头骗我说那药是她家的祖传秘方,还说自己有一次高烧就是吃这个好的。我心里偷笑,却没戳穿,她那次生病我知道,当时她正上高三,高烧三十九度,急得岚姐像热锅上的蚂蚁,是我给的岚姐退热的药方。 这种药确实对退热有很好的疗效,但我自己却没用过,主要是这药方里的几味中药不能做成药丸,而我的身体对药汤又那么排斥。 第一口药竟然是小丫头嘴对嘴渡给我的,她还学着电视剧里大总裁说话的语气,真是好的不学坏的学,都快当娘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似的胡闹,不过......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不忍心让她辛苦熬的药浪费,我屏着气,把一碗中药汤全部喝光。奇怪的是,这次我体内的毒素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排斥反应,很快靠在她怀里安稳地睡了过去。 第274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十一) 早上我醒的时候,有点羞涩,虽然我的体温已经正常了,但我的身上......呃......没穿衣服。好吧,我想一定是昨晚小丫头给我擦完身体降温,就累得睡着了。 我不想让她看到我后背的伤,虽然我自己看不到,但我感觉得出来,我背上是很大面积的几处烧伤,肯定难看的要命。可她却告诉我说,后背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像江湖大哥的纹身一样,可酷了。这个傻丫头,为了哄我开心,真是撒谎都不脸红。 退烧以后,我背上的伤恢复得很快。小丫头的身体也早就没问题了,可我一直赖着不让她出院,我想她陪着我。十天以后,我和她才一起出院。 腊月二十三那天,爷爷带着所有金家人回乡祭祖,我用蒋家和金家的婚约说服了爷爷让小丫头进金家,并且答应会在适当的时间公开小丫头的身世。当然,金誉琛也帮我说了不少好话。 “谢了。”我俩一起从金家大宅出来,我在他肩膀上擂了一拳。 他朝我扯了扯嘴角,“有些事我想我还是应该和你说清楚。”我停住脚步,我俩虽然是兄弟,但除了公事,很少有其他方面的交流。 “那次,太爷爷八十大寿,我不是故意的。”他掏出根雪茄想点却又放了回去,大概是想到了我闻不了那个味。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在太爷爷的寿宴上穿了白西装,静静的等着他继续说。 “那两套衣服是顾家的一个下人给我的,只说我姥爷带话过来想看我穿那套黑色的,我不想让老人家不开心。”果然是顾家在给他出谋划策。 “算了,都那么久的事了。你说的对,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兄弟,都应该唇齿相依。” “还有......”金誉琛皱了皱眉,有些踌躇地继续开口,“方诚东是爷爷安排的,不过不是为了探听什么林氏的商业秘密,而是为了看着你。他怕你身上的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总要有个能给金家报信的人。其实,爷爷一直都很关心你,这两次的医疗专家也都是他联系的。” 他在我肩膀上拍了拍,“不管今后你在与不在,只要林氏的这块牌子还在,金氏对林氏都会和现在一样。” “大哥。”我朝他淡淡一笑,一切尽在这两个字中。 那年祭祖,我生母金兰和养母秦雨晴的灵位都摆进了金家祠堂。不过我生母是以金家养女的身份,养母则是以我奶娘的身份。这我并不介意,这两个女人一个生了我,一个养了我,我只想金家能够对得起她俩。况且,金诚那个人渣根本也配不上我养母。 从金家祠堂回来的第二天,是林氏的年终酒会。我要在年终酒会上,给我的小丫头一个惊喜。开场词之后,我故意卖了个关子,说让大家见证我的一点私事。 我在银白色的灯柱之下,单膝跪在小丫头面前问她,“简琼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显然被我的举动惊着了,我一连问了她两次,她都没有回答。 “简琼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我第三次发问的时候,已经有些紧张,手心都开始冒汗,原来我也有如此不淡定的时候。 “我......愿意!”我听见她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才终于松了口气。我看见她用手紧紧捂住嘴唇泣不成声,大概是被我感动坏了。真是个傻丫头,我简直要爱死她了。不不不,这么高兴的日子怎么能提那么不吉利的字,呸呸呸...... 我将手里的玫瑰别到她头上,又从盒子里取出婚戒戴到她无名指,然后牵着她手走上舞台。如我所料,又有人拿金家和蒋家的婚约出来说事儿,还扯上了小丫头的身世。 于是,我借机拿出了姥姥给我的那支银簪和那枚田黄石印章,说出了小丫头就是蒋琼玉的秘密。我话一出口,蒋清远就开始质疑,这我早就有所预料,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就算他现在就当上蒋家家主,也违拗不了金家和蒋家的婚约。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带小丫头到三亚度蜜月。在爱情岛温泉度假村,小丫头问起我门口那块巨石的来历,我借机讲了个故事给她听,《第三把钥匙》。 故事里的男主人公由于患了绝症,偷偷把写好的遗嘱放进了银行的保险柜,而这第三把钥匙就是保险柜的钥匙,是冬末对夏初深沉的爱。 我讲这个故事给她,是想如果我真的像故事里的冬末那样,也有那么一天,希望她不会太难过。 可小丫头听完,居然一脸天真地和我聊起了乳腺癌、子宫癌、睾丸癌......还说什么和古代的太监差不多。 这是什么脑回路?如果我那样了,岂不是永远也不能和小丫头......嘴边的肉,能看不能吃,肯定比死了还难受。emm.......我胡思乱想什么呢,真是色令智昏。 我牵着她手走遍了天涯,却没去海角。记得有人和我说过,走遍天涯,莫到海角,这样真的有一个人要离开的时候,另一个才不会走遍天涯海角地去寻找。 我不想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带走她所有的牵挂,我希望不管我在与不在,她都能快乐幸福。 “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了,我一定不会去找你。”她用食指戳着我硬实紧绷的胸膛,“之前就说过了,我要在佛祖跟前日夜为你祈福,保佑你肾虚阳痿,遇见多少美女都看得睡不得。” 靠,小丫头,又给我来这一套,不过......恰好我还挺吃她这一套的。于是我这个“大灰狼”就把她当“小白兔”一样的“吃”掉了...... 之后,我带着她几乎看遍了三亚的美丽风景,我在南海情山给她讲鹿回头的故事,在浪漫天缘听潮涨潮汐,在亚龙湾天堂享受温暖的海景阳光...... 那几天是我三十几年生命里最快乐的日子,我和我的小丫头甜蜜地依偎在一起。我以为我们永远也不会再分开,直到我失去生命的那一天,然而...... 第275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十二) 腊月二十九那天,我带着小丫头去给林师叔拜年,顺便让林师叔给她诊脉。吃过午饭,林师叔给小丫头号过脉,什么也没说就示意我把她送回房间。这让我忐忑不安起来,难道是小丫头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我把小丫头送到我房间,就立刻返回林师叔的药堂。 “不是和你说过,不能让这女娃怀孕!”林师叔的脸色很难看,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严厉,看来情况真的很严重。 “师叔,我......是个意外。”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是我不好,“是不是小丫头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这倒还不至于,只是这孩子......”林师叔犹豫了好久才开口,眉头皱得死紧。 “孩子怎么了?”我看得出来小丫头很看重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孩子真的有事,恐怕会要了她半条命。 “这个孩子不能留!” “为什么?”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一直在服用的那种中药对生育能力有很大的影响。”林师叔的语气很严肃,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可是小丫头已经怀孕了,这就证明我的生育能力没有问题。” “这个对生育能力的影响并不是指你不能让她怀孕,而是指你对繁衍出的下一代的影响。简单点说,就是只要你在服用这种药,你受孕的孩子就不会健康,很难在母体里生长到足月出生,即便幸运能够出生也会是个残废。” 林师叔的声音很低,却像一记闷锤,重重擂在我心上,砸得我喘不过气来,“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明知道没什么希望,但我还是不死心。 林师叔沉默着摇了摇头,过了很久才说,“你马上带这女娃到医院做个b超,恐怕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已经......保不住了。” 我身子晃了晃,由脚底生出一股彻骨的寒冷,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林小子,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师叔一把扶住我,要给我诊脉。 “没事。”我一下推开他,跌跌撞撞地走出门。我很想发泄,可我不知道该怪谁,最大的罪人就是我自己。 我打电话到妇产医院预约了b超时间,小丫头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如果孩子真的不能留,绝对不能再拖。 我在外面徘徊了很久,才鼓足勇气回去,我现在很怕见到她。在她面前,我觉得我是个万恶不赦的罪人,是我对不起她。 我告诉小丫头下午要带她去医院,她竟然还担心是不是我后背的伤又出了什么问题,这个傻丫头。 我带她到医院做b超的时候,遇到一对年轻夫妇,那女的已经快要生了,我忍不住眼神贪婪地盯着她的肚子,我嫉妒他的健康,这种情绪压迫得我简直想杀人。 临近过年,检测结果要隔天才能出来。第二天恰好是大年三十,我一个人开车到妇产医院取b超结果。去的路上,我还依然残存着那么一点幻想,或许是林师叔诊断错误,或许那个孩子没事。 然而,诊断结果打破了我所有天真的幻想,毫不留情地把它撕成碎片,碾成齑粉。 主治医生告诉我,胎儿已经死亡,必须尽快引产,不然母体也会受到影响,严重的还会危及生命。当时我就觉得整个胸膛都被人掏空了,木然地走出医院,我开车在公路上狂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我内心巨大的悲恸。 那天我回到金隅湾的时候,小丫头在包饺子,用了十种不同的肉馅,一脸兴奋地和我说,除夕夜吃这样的饺子才能十全十美。这个傻丫头还一点也不知道,可我要怎么告诉她?说我们的孩子已经死了?说我永远也不可能给他一个健康的孩子?说我自己有一天也终究要离开她?我说不出口,我没办法对她那么残忍。 傍晚的时候,窗外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我心里憋闷,很想出去走走。我给小丫头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和我新买的雪地靴。她帮我戴上亲手织的温暖牌围巾,我牵着她手出门,她手心里的温度很舒服,这让我一颗始终忐忑的心多少安定了一点。 我没敢带她走远,只去了离金隅湾不远的中环广场。这里每年除夕夜都会有盛大的烟花表演,而且是那种电子烟花,不会受天气影响。我们走到广场中央的时候,正好是烟花绽放的时间。五色的炫丽在我们头顶绽放,自幕布一样的夜空倾洒下来,美得有些不真实。 一颗烟花砰然绽放的时候,她忽然踮起脚,一下子啄住我的唇。我敞开大衣将她裹进怀里,狠狠地加深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她是我想要捧在手心里的人,我不想伤害她,一丝一毫都不想。 良久,我才肯把她松开。她窝在我怀里很轻柔的声音,“奇哥,以后每年除夕夜你都陪我来看烟花好不好?” “好。”我不知道我还有几个除夕,但我愿意每个除夕都和她一起度过。 “带着我们的宝宝一起来。”她用那种特别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霎时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被锋利的刀片凌迟。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低头吻上她的唇,我不想让她看见我哭。 回到金隅湾,我先是给她放好了洗澡水,然后才到厨房准备饭菜,做的什么我根本就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面前摆着一只大大的中药锅,里面深褐色的药液不停地翻滚。药是上午我从医院出来以后,去林师叔那里拿的,是一种前期的流产药,据说可以缓解引产时的痛苦。 望着药锅上方不断腾起的丝丝雾气,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奇哥......”我一直在盯着药锅出神,以至于她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反应过来。我招呼她吃饭,自己一个人逃进了浴室。 我在浴缸里放满了水,赤裸着身体慢慢地坐进去。我就这样坐了很久,惊觉自己脸上有很多凉凉的东西,抬手抹了一把,才知道自己在哭。 第276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十三) 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小丫头刚好吃完了夜宵。我把熬好的药液滤掉药渣倒进碗里。 “把药喝了。”我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她。 “这是什么药?” “林师叔给的保胎药。”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救药的渣男,骗自己的未婚妻吃流产药,竟然还撒谎是保胎药,可我不敢告诉她真相。 小丫头喝过药以后就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从没感觉时间如此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最痛苦的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她颤抖着声音在叫我,身下的白色布艺沙发已经被殷红的血水晕湿了一片。 我扑到她身边抱住她疼得发抖的身体,“小丫头......对不起。”我觉得自己真的不配做个男人,心里的那股酸涩压抑得我喘不过气,强忍着才能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 她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问我给她吃的什么药。我望着她抖的像筛糠一样的身体,再也没有力气骗她,“堕......胎......药。” 沙哑的三个字从我嗓子里碾压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她眸中死一样绝望的眼神。她将我狠狠推在地上,冲进了浴室,锁上了房门。 “小丫头......小丫头......你,开门。”我声音嘶哑地根本说不出整句,心脏深处传来一阵阵痉挛一般抽搐的疼痛,几乎要把我淹没了,“小丫头......小丫头......对不起......你,开门......”我不停地嘶喊,可里面的人不肯给我一丝回应。我不敢再耽搁,抬脚踹开了浴室的房门。 走进浴室,眼前的景象几乎把我的整颗心都扯碎了。小丫头赤裸着身体躺在我刚坐过的浴缸里,在她周围包裹着她的是一池鲜红的血水。而那一池水已经没过了她头顶。 我疯了似的把她抱出来,胡乱地把自己的衣服往她身上套。我根本就开不了车,还好小邵就在附近。 我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进医院,眼看着手术室的大门一点点关闭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肉都全部被剥离,摇晃了几下险些摔倒。 小邵一把拉住我,扶我坐到等候区的椅子上。我朝他要了一支烟,他帮我点燃,后来我才发现,我手抖得根本连烟都拿不住。 从手术室出来,小丫头高高隆起的腹部已经和之前一样平坦,我的视线瞬间模糊,我和她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回到病房以后,过了很久,小丫头才醒。她的手很快摸上自己的小腹,我心里咯噔一下,就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锤。 “对不起,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她像着了魔一样不停地躺在床上呢喃,一声一声像弯刀,将我的心绞得稀烂,疼得连呼吸都困难。 “林奇,我已经不爱你了。我爱够你了,再也不想见到你。”这是她醒以后对我说过的话。 之后几天,我没在她眼前出现过,只在夜深人静她睡着的时候,才敢去病房里坐一会儿。我怕见到她,又忍不住想见到她。 小丫头出院那天,一回金隅湾就开始砸东西,保姆不得不打电话叫我过去。我没阻止她,只是遣退了保姆,如果这样能让她心里舒服一点的话,把金隅湾砸成稀烂也没有关系。 亲眼看着她终于把金隅湾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完以后,我抱紧她的身体,对她说,“我们结婚好吗?”她无力地在我怀里抬起头,声音果断而决绝,“我不可能嫁给一个杀了我孩子的凶手。” 我想我是永远地失去她了...... 离开金隅湾,我去了我俩曾经一起买过东西的那家超市,不管怎样小丫头刚刚出院,急需补充营养,晚饭我想做得丰盛一点。 可我拿着买好的菜,回到别墅的时候,居然看见小丫头正拿着一枚玻璃碎片割向自己的手腕。我一下冲进去,将自己的大手盖到她腕子上。她一时收不住,在我手背上划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可我觉得自己的心比手伤得更深。 我夺走她手里的玻璃碎片,将她的身体牢牢压倒在大床上,“小......丫头......”我只断断续续地说出这三个字,就再发不出半点声音。她......居然想自杀,这真的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我一动不动地禁锢了她很久,渐渐红了眼眶,直到她不再有什么动作,我才敢爬起身打开灯。将卧室里所有的玻璃碎片很仔细地收拾干净,然后我将门锁好,沉默着走进厨房。 我把亲手做的饭菜拿进卧室摆上矮桌,小丫头还躺在床上,似乎连姿势都没有变过。我拉她起身,她几步跨到桌前,当着我的面,把刚端上来那些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一样不剩地倒进了垃圾桶。 我看见大颗大颗的泪珠在她脸上决堤,“为什么......你要杀了他?那也是你的骨肉啊。”这样的质问让我像被人挖了心一样。 我听见自己颤抖着声音回答,“不为什么,我......不喜欢孩子。”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在她面前落泪了,“你说的对,我......没有心。所以,为我这样的人死不值得。” 那晚,我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书房,喝了很多酒,也抽了很多烟,我觉得我好冷,好孤独,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一具沉重的皮囊。 夜半,小丫头进来看我,虽然她说了那些狠话,但终究还是放不下我。我借机把她抱上卧室的大床,硬着心肠警告她,不要再妄想给我生什么孩子,我不喜欢孩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都特么的在淌血! 那些日子大概是我这一辈子过得最糟糕的日子,我既害怕见到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又忍不住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她。于是,我不敢每天都出现在她面前,只能隔两天去一次金隅湾,在床上抱着她疯狂地亲吻,似乎这样就能把她牢牢地捆在身边,直到我死的那天。 第277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十四) 引产手术之后,小丫头的身体恢复的并不好,我听刘妈说,她血一直没断,而且由于那个颜色,她一喝红糖水就会吐。 红糖是可以帮助产后排除恶露的东西,对她身体有益。所以,我想了个法子,用红糖和几位有利于她身体恢复的草药做馅,包成汤圆那么大的糯米团子,再过油炸熟。糯米团子个头小,可以一口就吃掉一个。这样不仅去掉了中药的苦味,吃的时候也看不见红糖的颜色。 于是,我每天偷偷给她做这种糯米团子,还骗她说是刘妈做的,我想为她做点事,哪怕一点点也好。 那天我回到金隅湾别墅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和蒋家的二小姐站在门口,不知她俩说了什么,小丫头忽然推了蒋二小姐一把。 一大片血水从蒋二小姐身下流出来,“奇哥......”他微弱的呼唤让我立刻想起了除夕夜躺在一池血水里的小丫头,我想也没想立刻抱起她。 这时候,我听见小荷在质问,“简小姐,她一个孕妇大老远的来看你,就是你再不高兴也不该推她呀。”当时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她把对我的恨强加在了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我没顾得再听她说些什么,抱着蒋二妞取车去医院,我不能让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替我承担罪责。 从医院回到金隅湾的时候,书房里一片狼藉。刘妈说,我走以后小丫头就把自己一个人锁进了书房。她不知用什么方法点燃了书房那一面靠墙的书柜,还好发现及时,火没烧起来。 可小丫头不见了,她趁刘妈忙着救火跑出了金隅湾。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外面还下着大雪,她一个人没钱、没手机,能去哪里?于是我给所有认识她的人打电话,杨颖、郭兰、方世玉......可没有她的一点消息。 我开始坐立不安,拿起车钥匙奔出门。我必须要找到她,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外面。 终于找到小丫头的时候,她居然被一个瘦高男人欺负。我疯了一般地爆吼,从腰间抽出那条已经很久没用过的双截棍,照着那男人头顶就是一下,他立刻被打晕了。可我仍旧觉得不解气,一下一下狠狠抽在那男人身上。 我已经丧失了理智,不是小丫头过来拦我,那男人肯定被我打死了。我把自己的风衣裹到她身上,揽进怀里,我要带她回金隅湾,回我们的家。 可她很快挣脱出我的怀抱,站在我面前,狠狠地摇头,“不,奇哥。金隅湾不是我的家,我不会再回去。” 我瞬间愣住,整个人僵在原地。一辆哑光蓝的奔驰轿跑缓缓停在路边,是顾梓坤。在那个寒冷的冬夜街头,她最终扔下我,坐进了顾梓坤的车,任由我不停地嘶喊她的名字,都不曾回头。 再看见她是在蒋家庄园,蒋爷爷生病了我去探望。她身边站着顾梓坤,蒋爷爷明显有意撮合他俩,顾家早就想和蒋家结亲,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错失。 顾梓坤当即爆出已经和小丫头住在一起的消息。当然,我并不相信。早知这样在壹号公馆就该一脚废了他,省得他老惦记老子的女人。 从蒋家庄园出来,我开车去了锦色。这些年薛茵和顾梓坤一直纠缠不清,我看得出来,尽管极力掩饰,但薛茵对顾梓坤和对别的男人不一样。我故意把顾梓坤和小丫头要订婚的消息告诉薛茵,她表面上装作无所谓,可我明白,她心里和我一样,在滴血! 离开锦色,我立刻给小邵打电话,要他想办法留顾梓坤一晚,我自己的女人我要亲手抢回来。 我找到顾梓坤在帝豪酒店的那间vip套房,小丫头果然在那。她对我说她没和顾梓坤在一起,我告诉她蒋二妞肚子里的孩子跟我没半毛钱关系,原来这就是我们彼此的心结。 我抱着她求她和我重新开始,没有她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她虽然没立刻就答应,但我觉得我还有机会。那一晚,我睡得很踏实,差不多是近一个月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不过,我不得不赶在顾梓坤回来之前离开,小邵为了拖住他肯定使了阴招,而我睡在他房间怎么也有点雀占鸠巢的意思。 我走的时候小丫头还睡着,估计这一个月她睡得也不好。我没舍得叫醒她,只在她额头印上深深的一吻,“女人,你早晚还会乖乖回到我身边的,不信,咱们就走着瞧!”这种霸道总裁的狗血戏码我也会。 那天晚上我又去了帝豪酒店,站在中庭的花园,这里正对着顾梓坤那间套房的窗户。我想带小丫头回去,回金隅湾,回我们自己的家。我不想她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即使什么也没发生。 小丫头站在窗口赶我走,顾梓坤把她强扯回去,还唰地一下拉上了窗帘。那天晚上天气似乎也很配合我的心情,很罕见的“雷打冬”。我像是和自己赌气似的,在雨雪交加的夜站在酒店的中庭,对着小丫头刚喊过我的窗户一动不动。我觉得她一定会下来的,一定会和我回金隅湾,一定会和我一起回家。 然而,我在泥泞的雪地里站了一整夜,也没看见那个熟悉的娇小身影。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顾梓坤知道我在酒店,显然加派了保安,我不可能从大门进去。于是,我爬了窗户,还好顾梓坤的房间楼层不算太高。 进到卧室的时候,我特么的差一点把顾梓坤给杀了,他居然和小丫头睡在一张床上,还......没穿衣服。 他根本没睡,估计是在等我。见我进屋,才不紧不慢地扯了件睡袍披上。我立刻冲过去一拳砸向他胸口,这丫的也不含糊,侧身躲过去之后,迅速开始反击。 我眼里冒火,处处奔着他要害,他一个没注意被我一拳盖到右眼下面,登时乌青一片。 这一下我似乎把他给惹急了。他抬手按了报警按钮。很快就有管片民警带着四、五个保安冲进来把我带走。临出门的时候,我一眼瞥见了垃圾桶里故意扔下的几个tt,心瞬间就安定了。 第278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十五) 顾梓坤这小子一定是个雏鸡,肯定没试过一晚七次郎,才会把那种东西平均分配在七个tt里,根本就是画蛇添足,欲盖弥彰。而且,我和顾梓坤这么折腾小丫头竟然没醒,显然就是被他下了安眠药,这丫的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 管片民警我都认识,当然不会为难我,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了几句,就让我回去了。不过我没回金隅湾,而是直接去了林师叔那儿,有些事我必须要弄清楚。 给我开门的是林震,我狼狈的样子把他吓了一跳。不过,他立刻给我放了洗澡水,拿了干净衣服。他就这点好,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 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我感觉舒服多了。林震要去叫林师叔给我把脉,我没让,林师叔可不是林震,见我这样一定会刨根问底。没办法,林震只好给我针灸。我知道他是想等我睡着以后,再去找师叔,这正和我意,既能得到我想知道的,还不用被师叔盘问。 林震第二针下去的时候,我假装睡着,但心里是清醒的,他的针灸手法终究还差了我那么一丢丢。林师叔来给我把脉的时候,林震果然问起我是不是还能有孩子,林师叔回答需要停药一年以上,不过不知道那时候我还有没有命在。 我不由偷偷勾了勾唇角,既然还有办法那就好。我要给她一个健康的孩子,我俩的孩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那次我病得有点严重,在林师叔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五天五夜才退烧。 回金隅湾的那天,已经是我们四个人订婚的前一天晚上。看来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小丫头嫁给别人。 我没想到蒋琼琳也就是之前的蒋琼玉竟然等在金隅湾门口。开门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上大学那几年同学在我家开过几次party,她也参加了,大概就是那时她记住了我别墅的密码。 这么说来她还真有可能趁我不在,来过金隅湾,故意拍下那些照片,发到空间让小丫头看到。不过细想起来,她似乎并没有这么做的立场。我和她定亲早就是陈年百古的事,她爱的人是林澈,不然当初也不会逃婚。至于那天在蒋家庄园,她根本就是在蒋家人面前演戏,估计是蒋清远给她施了压。 蒋琼琳忽然问我买没买订婚戒指,我本来就在为这件事心烦,她这么一问更是雪上加霜。我随口敷衍了几句,只想让她赶快离开,连自己说了什么都没过脑子。但我清楚地记得,订婚戒指我买了,也送了。不过,被那个人丢掉了。可无论怎样,这种东西我一生只买一次,一世只送一人。 小丫头回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冰凉的指尖触到她小巧的侧颜,感觉到熟悉的温度,我才确信她是真的回来了。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就告诉我说,她是来取身份证的,她要用那东西和顾梓坤登记结婚,我当然不给,他顾梓坤凭什么要娶我的女人! 我问她是不是爱上了顾梓坤,她竟然给了我肯定的回答。可我知道她在撒谎,她说这话时虽然强迫自己看着我的眼睛,可脉搏却是乱的。 我抓过她的手腕,给她看玉镯里面的“金”字,告诉她,她永远都是我的。可她竟然狠心砸断了玉镯。我的心一下子被刺疼了,那是我生母金兰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 紧接着她竟然还敢和我说,她和顾梓坤已经睡过了。听到这话,我特么地简直要疯了。我像个失去理智的凶兽,撕碎了她的衣服,疯狂地把她占有。这还是她流产以后,我第一次真正要她。我被欲望和气愤冲昏了头,在她身体里野蛮地横冲直撞,直到她被我折磨地流出眼泪,才将我迷失的理智一点点扯回。 就在我即将到达顶峰的时候,腹部忽然一凉,锋利的刀尖刺进了我的皮肉。鲜红的血液混合着其他一些东西喷洒到她身上,我停药的时间还没够,还不能让她怀孕。不然我还真想......让顾梓坤替我养儿子,似乎也还不错。 看见我在流血,她似乎也吓坏了,这个傻丫头心里根本就放不下我。紧接着,她似乎又想到什么,狠了狠心,咬牙切齿地和我说,这一刀是替姥姥还给我的。 这几天我一直在林师叔家养病,姥姥的事一点也不知道,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她刚才是不是在骗我,她到底有没有和顾梓坤...... 她告诉我她从不撒谎。那一刻我第一次有了一种要放弃她的想法,因为她眼神里的决绝,让我觉得就算她和顾梓坤没什么,她也不会再回到我身边。我抬手挡住眼睛,却没能挡住眼睛里流淌出来的眼泪。 我挣扎着起身,将一件还沾着我味道的西装外套披到她身上,哑着嗓子对她说,“你走吧。以后,顾梓坤要是欺负你,就还回来。金隅湾,永远都是你的家。”如果离开我能让她幸福,那就让她离开我吧,也许这样我也能少痛苦一点。 我穿好衣服坐到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眼睁睁看着小腹上洇晕了血液的红痕一点点放大,我根本不想管。吸了口烟,我愣愣地望着门口,她就这么走了,就这么离开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身体深处疼得像被人撕裂了一样,她那一刀哪里是刺在了我的小腹,分明是扎到了我的心上。我抬手按住胸腔,那里已经被狠狠割了一刀,再用点力仿佛就能按出血来。 我深深地呼出口浊气,以为这样就能把那阵难以忍受的疼痛缓过去。可惜,最后我还是没能忍住,眼睛里的水汽越聚越多,多得我视线一片模糊。 好像刚刚我还把我的小丫头抱在怀里,抱了那么久。她也明明说过长大了要做我能看得上的姑娘,可为什么最后还是会走?她走了,我冷得浑身发抖。 第279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十六) 林震来的时候,我几乎已经没有了意识,被送到医院以后,直接就进了抢救室。我身上的伤引发了体内的毒素,而且由于我已经连续两次使用了那种特效药,不能再用。所以,负责抢救的医生立刻就发了病危通知书。 其实这次我小腹上的刀伤并不严重,比起上次的烧伤和手伤,基本是小巫见大巫。可我最重的伤在心里,小丫头已经离开我了,我日渐衰弱的身体根本没有再继续支撑下去的意义。 我早就看透了生死,也从没怕过死,以前之所以不愿离开是因为这世上还有让我牵挂的人,可如今,那个人已经离我而去。我的身体毫无斗志,我的心里早已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从抢救室出来,我一直气若游丝,等待着死神把我带走,或进天堂,或入地狱,我都全然无谓,反正哪里都没有她。 直到那天,林震趴到我耳边哑着声音说,“奇哥,小丫头出事了,如果你不去救她,她就挂了。”我仿佛已经停止了很久的心脏,立刻就鲜活地跳动了起来,小丫头遇到了危险,我还不能死,即使死也要在看着她安然无恙之后。 那段时间,小丫头的安危就是支持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我奇迹般地苏醒,奇迹般的压制了体内的毒素,奇迹般地再次活了过来。但是,由于我很长时间没有服用那种中药丸,受体内毒素的影响,再加上长时间卧床,末梢神经开始萎缩,不得不做理疗来恢复。 可我小腹上的伤还没好,每次理疗都会牵扯伤口,疼得浑身冷汗。不过,为了能早点见到我的小丫头,我一次理疗都没停过,还偷偷加大了理疗强度。小丫头,我很快就来了,你等等我。 见小丫头那天,我有点紧张。为了不至于让她对我有所排斥,我简单地化了化妆。换上了比较中性的衣服和发型,粘上了林震给我准备的人脸面具,还在内衣上粘了胸垫(捂脸)。 我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年轻女人的样子,成了传说中的女装大佬。只是,我的声音,虽然极力伪装,但还是不能完全像个女人,只好编了个理由说是小时候家里着火,嗓子被呛坏了。 那天,是马嫂带我去见她的。马嫂是我身体还没恢复时,让林震找的能在村子里照顾她的人。那时候我人刚醒,还在医院,听林震说小丫头出了车祸,差点拔了氧气管直接就来找她。还好林震出主意说,可以在村里找个合适的人给些钱,暂时帮我照顾小丫头。这才能让我安心在医院养伤,一沾到她,我就冲动地像个孩子。 虽然早就听说她眼睛瞎了,脸也伤了,可真正看到那些疤痕的时候,我还是没能忍住眼睛里的泪。她右脸颊上像蛛网一样蜿蜒凸起的伤疤就像是一刀一刀割在了我的心上,我捧在手心里的人竟被这么伤害。 从那时起,我就在心里起誓,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她再离开我,哪怕是用捆,用绑,我也要把她禁锢到我身边,护她周全,直到我死的那天。 还好,她的眼睛还有光感,只要坚持针灸肯定就能复明。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来给她针灸,风雨无阻。一个半月以后,小丫头的眼睛开始恢复,虽然还不能达到正常的视力水平,但已经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大致的轮廓。 于是,我又在村里的学校给她找了个盲童教师的工作,她那么喜欢孩子,一定会热爱这份工作。果然,面对这些孩子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变得活泼开朗起来。她又变成了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小丫头,尽管样子不同了,但是我不在乎。 我要和蒋琼琳订婚的消息是我故意让方世玉透露给她的,我想知道她对这件事的反应,我更想知道她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但是我没想到,这个消息竟让她下定了要和林澈合作回去复仇的决心。 不过也好,这样她就能很快回金陵,回到我身边,我就能天天见到她。我敢打赌,她还会重新爱上我,无论她接近我的时候是以何种目的。不过,我不放心林澈......我已经查到他就是利用顾梓坤害小丫头的幕后黑手,而且我怀疑林澈背后还有人,那个人还有更大的阴谋。 小丫头要回金陵,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整容。那天上午,林澈派司机来接她,我执意要跟着。一是小丫头全身都留下了烧伤的疤痕,特别是右脸,如果做整形手术肯定需要植皮,身边不能没人照顾。另一个,林澈会不会利用整形手术再对她不利,我也不能确定,不亲自跟着我终究不放心。 林澈是把小丫头送到h国做的手术,这让我更坚定了他背后还有操纵者的猜测,如果仅仅是为了报复我,林澈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小丫头在h国接受手术的那些日子,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灾难般的煎熬,每天看着她受这种罪我险些崩溃。还好在这期间,她的眼睛完全恢复了,这让我和她都有了继续熬下去的勇气。 小丫头终于能拆掉纱布的那天,我如释重负。无论她变成何种样子我都愿意接受,她始终都是那个我想要守护一生的我家的小丫头。 可当我真正看到她整容后的脸时还是被惊艳了,她的样子比没毁容之前还要漂亮,竟然有三、四分薛茵的影子,这让我自心底里升起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然而,林澈或者说林澈背后的人,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这主要是由于小丫头右脸植过皮的地方,与其他地方的肌肤有一点点色差。 我和小丫头从h国回到金陵以后,林澈的司机并没立刻送我俩回村,而是把我们带到了镇上,这让我预感到将会有事发生。 第280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十七) 林澈的司机把我扔到了镇上的一家旅馆,独自带走了小丫头,这让我本就忐忑的心更加不安起来。 小丫头终于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我一把将她扯进怀里,这几个小时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原来我是那么那么怕再次失去她。 她告诉我说,她被人带去了秦天的纹身店,而她右脸上植皮的地方已经被纹上了图案。 我立刻摘掉了她脸上的面纱,看到她右脸纹身的一刹那,我惊呆了,那图案非蝶非花,而是一只上古凶兽,穷奇。这让我想起了金家和蒋家有关婚约的那个古老传说,不管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看来我和她都已经掉进命运的漩涡,谁也逃不脱。 那天晚上,我终于和我的小丫头躺上了同一张床。半夜等她睡熟的时候,我偷偷圈住她腰将她裹进怀里。不过我很快就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十分美丽的事。我不得不废了好大的力气催眠自己,“我是个女人,我是言姐。”才堪堪压住了身体里不断汹涌而出的那一波波躁动。 我和小丫头很快回到村里,一星期以后,她又要被林澈的司机带走。我赶在林澈的司机来接她之前,给她准备了几样东西。一小瓶药水,点在眼睛里能短时间失明。一只带有求救功能的微型通话器,外形是一枚蝴蝶形的胸针。几只针型麻醉剂,刺到肌肤上能让人立刻昏睡并短暂失忆。 我清楚这次如果再执意要跟着她,一定会引起林澈和他背后人的怀疑,到时候不只是我,就连小丫头都可能会有危险。于是,在我得知她这次去的地方是壹号公馆以后,打了个电话给婉姐,要她在这段时间帮我照顾小丫头。 婉姐是壹号公馆的头牌,不容忽视的存在。她刚出道那会儿,曾经被人灌醉强迫出台,还被拍下裸照,是我救了她。当时,她还成了我众多绯闻女主里的一个。不过我既没解释,更没戳穿,她也因此受到了许多庇护。 尽管有婉容护着,可小丫头离开壹号公馆那天还是差一点出事,还好最后有惊无险,不然罗军那小子死一万次都不够。 小丫头想要找我报仇,当然先要回到我身边。于是,我对外发布了一条林氏要为旗下酒店,招募新一届形象代言人的消息,小丫头果然报名了。 以她现在的实力很容易就能赢得比赛成功晋级,根本不用我插手。所以,让我费尽心思的是,我将要以何种方式迎接我家的小丫头重返林氏。最后我决定,以一场火热炽烈的爱情之舞伦巴,来迎接我的小丫头。 我和她的那场舞步步妖冶,艳惊四座。音乐结束,我用牙齿撕咬下她脸上的白色面纱,将我们再遇之后的初吻印上她的唇瓣。 此后不久,医院叫我去做了身体复查。检测结果显示,我体内残留的毒素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本来我的肺部已经有三分之一的部分沾染了毒素,而这次的复查结果竟然显示我的肺是完全健康的。 这更坚定了我要把小丫头追回来的决心。不管她是简琼还是简言,这次回来我都不会允许她再离开,她永远都是那个和我在三生石上刻了名字的小丫头。 于是,在她和林氏签的那份合同上,我故意加了这样的内容,为了维护林氏的企业形象,在一年之内,不可以结婚、恋爱、甚至与其他男人有过于暧昧的关系,否则要支付违约金。 而且在这个一年合同的附属条款里,我还注明了如无意外可以无限期续签。好吧,我承认,我就是趁她还没公布眼睛已经复明的消息之前,借机阴了她一把。我林总裁就是这么腹黑,不服你来咬我呀。 小丫头第一次进棚录音那天,我比她还要紧张。一直等到深夜,还没见她收工,我终于忍不住了,打电话给希捷,希捷说她录的并不顺利。 我仔细揣摩了一下,发现是那两首歌的问题。虽然小丫头年纪不大,但这一年,她经历了堕胎、车祸、整容......这么多这么多的磨难,已经让她的心境拥有了超乎这个年龄的成熟。她没办法再演绎那种小女生的懵懵懂懂,情窦初开,怀着对爱情的种种憧憬。 想到这里,我不禁眼眶发湿,如果不是遇见我,不是因为爱上我,不是为了要和我在一起,她就不会经历这么多磨难。她还会是当初那个怀揣梦想,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她。 于是我脑海里迅速闪过了一首歌《轮回》,“就算我愿意流干所有的泪,能否跟老天交易把你换回。终于读懂了你脸上的疲惫,却来不及给你一个安慰。你为了我的梦想无怨无悔,拼尽了所有没给自己机会。我是否真的值得你去捍卫,遗憾没让你体会爱的滋味......” 就是这首歌,这首歌一定适合她。于是,我马上赶到录音棚,通知大家先回去休息,明早换歌再接着录。可小丫头不在,希捷说她刚刚去取外卖了,我马上追出去。 在街口,我看见她上了顾梓坤的车,霎时感觉头上简直要冒火,她这才回来几天,就又和顾梓坤搅到了一块儿。 回到录音棚,工作人员已经走了,我独自打开音响,一遍又一遍地唱那首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抚我那颗因她而愤怒却又一直躁动的心。 小丫头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快亮了,我刚刚锁上录音室的门准备离开,她一头撞进我怀里。她身上软软的,拥有着世界上最让我迷恋的温暖,差一点让我瞬间就沦陷。 我强迫自己板起面孔,狠狠捏住她的肩膀,凶巴巴地质问:“你干什么去了?”这个小女人竟然敢和一个男人待了一整个晚上,我很生气,对,很生气! 于是,我假装在她头顶上嗅了嗅,皱紧墨眉,一脸嫌弃,“身上一股陌生男人的酒气。”当然,这是我瞎编的。 “马上去我房间洗澡,八点准时开工!”竟然敢和顾梓坤混在一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很累,想睡觉。” 靠,这么累,昨晚......这更加重了我的怒气,“不许!八点准时开工!” 第281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十八) 小丫头在我办公室洗澡的时候,我就一直坐在外面等她。但我确实没想到,她竟然只穿着内衣就出来了。我发誓我不是有意偷窥的,不过既然看见了,那就......好好看看吧。 她身上的肌肤爽滑又白嫩,最重要的是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痕迹,这让我心里的愤怒霎时消减了大半。她似乎是不满意我看她的眼神,假装盲人伸着手就要望我眼睛上戳。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我当然不能忍,一把将她拽坐到我大腿上。 她脸红心跳地坐在我身上,熟悉的沐浴露香味混合着迷人的体香,让我忍不住一阵燥热。不过还没等我做什么,她竟然就告诉我说她在村里已经有了未婚夫。 自从她整完容回到村里以后,确实有几个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找她提亲,不过都被我吓回去了,难道还有漏网之鱼?我瞬间不淡定了,立刻追问她是谁。她小嘴一张,竟然告诉我她未婚夫叫林大可。 我差一点笑喷,转过身好不容易才忍住。林大可是我假装言姐的时候,随口说的我丈夫的名字,根本就是林奇两个字拆开的,这个傻丫头。 此时,我心里残存的哪一点点怒气也消失殆尽。于是,我很大方地邀请她把她的那个叫什么林大可的未婚夫带来,我请他吃饭,然后,就心情不错地去了录音棚。 小丫头在我房里补觉的时候,我把录好的《轮回》交给了录音师。我不是歌手,之前也从没录过歌,完全是用心在演绎,这里面融入了我对她的真感情,希望有一天她能明白。 我没想到她会和顾梓坤一起来参加慈善舞会,还做了顾梓坤的舞伴。几天不见,这丫头胆肥了,竟然还睡在了顾梓坤的别墅。尽管我已经查到顾梓坤为了薛茵吃了那种东西,现在根本算不上个真正男人,不会对她做什么,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 于是,我使出了杀手锏,林澈一直觊觎着那份招标项目,而标书无疑是对他最好的吸引,我不知道林澈对小丫头有没有这样的安排,但我不介意赌一次。 那天晚上,小丫头偷偷地潜入了金隅湾,而且还是在......我正洗澡的时候。好吧,既然她这么主动,我不介意用美色勾引她一下(捂脸)。 我故意赤着身子走进她藏身的书房,里面的招标文件被动过了,影印机也是热的,看来她果然是为了这个而来。 我逼迫她从藏身的窗帘后面出来,还啪的一声打开了灯。她看见我身体的第一反应就是闭眼,这让我想起了她十八岁那年把我看光那次。这傻丫头,还这么害羞,又不是没见过。 我故意问她影印机为什么是热的,她居然告诉我说是因为天太热了。噗,好吧,天太热了,我的小丫头手心都热出汗了呢。 她脸红红的,眼睛都不敢往我身下看,这个害羞的样子还真是超级可耐。于是我一把将她拽到我大腿上,低笑着对她说,“我洗好了,主动送上门。” 说这话的时候,我也忍不脸红了,好吧,我承认,我想入非非了。可坐我怀里的小丫头好像比我还......她看着我的眼神都直了,好像分分钟就能把我吃干抹净。 于是我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唇,好像,我和她......还一次也没在书房里做过呢...... 然而,就在我以为马上就能吃到肉的时候,腰间忽然被刺了一下,是麻醉针。好吧,我又一次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没来得及鄙视自己一下,就软绵绵地靠在她身上,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我一直等到他下班,才故作矜持地出现在她面前。昨晚我被她扎了麻醉针,有些事记不清了,必须要找她验证一下。她果然中计,还描绘出了我身体上的几处隐私部位,emm好羞涩。看来她对我的身体记得很仔细,这让我瞬间心情大好,昨晚没吃到肉的沮丧霎时一扫而空。 我请她到一家很浪漫的西餐厅吃饭,她刚满二十岁就跟了我,我俩偶尔找一下感觉也是在金隅湾别墅里自己动手做,很少出去吃,更别说是这种浪漫的西餐厅。 那时候我吃腻了外面酒店里的东西,却一点也没顾忌到她的感受,那种年龄的女孩子大概还都是喜欢这种浪漫的吧。 她被我诱惑着喝了一点点红酒,在吃最后一道甜点的时候有些上头,昏黄朦胧的橙色烛光映照在她白皙的小脸上,眼前的女子是那样的美好,让我忍不住心神一荡,“做我女朋友,和我谈恋爱好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竟然在这样说。 金陵商界杀伐果决,人尽皆知的玉面修罗,居然还会相信爱情,居然还会想和一个二十一岁的小丫头谈恋爱,这一定会是今年八卦新闻中最火爆的一条。 果然,我很快就被她赤裸裸地嘲笑了,不仅如此,她还在话落的时候抛给我一个迷人的媚笑。结果,我的身体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起了反应。 我靠,真是有点丢人,我竟然连她一个带点诱惑的笑都抵挡不了,肯定是太长时间没碰过女人了,一定是的。我只好干咳了两声,叠起双腿掩饰尴尬。 那天我把她送回了村,车子停在秦家小院门口的时候,我隐约看见了屋里的那个男人,他大概是叫秦天,我听马嫂提起过。 假扮言姐给小丫头治眼睛的时候,我也来过秦家不少次,但没遇见过秦天。这次一见我才发现,他长得很像一个人,顾梓坤。难道这个秦天和小丫头遇害也有着什么关联? 第282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十九) 小丫头竟然在金大的校友会上,搭上了厉枫染这条线,真是傻得可以,厉枫染那种人是她可以惹得起的吗?他稍稍动一下手指头,都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于是,我只好刻意地去接近他女儿厉天,这女孩早就对我有意思,我当然看得出来,不过我一直没理,我不想利用一个十八岁小女孩的纯情。 可这次......看来不得不出卖一下色相,用用美男计了。小丫头,这可是你逼我的,看我以后怎么讨回来。然而,和厉天的接触,却让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厉枫然才是小丫头车祸的真正幕后黑手,而他最终的目的是控制整个金陵商界。就连薛茵的死,也是他为了害顾梓坤设下一个局。 那天的校友会我不得不中途离开,这主要是因为小丫头影印招标文件的事爆发了。虽然这件事在我的预料之内,但林氏集团面临上市,我不得不抽出一部分经历为这件事善后。 可我没想到,小丫头不仅把招标文件的照片传给了林澈,还把影印件藏进了顾梓坤车里,这让我逮到机会狠狠教训了他一把,谁让他利用老子的女人来着。 林氏股票上市那天,我本想带着小丫头一起去深市敲钟,可惜她身体刚刚恢复,我不忍心让她再受旅途颠簸之苦。只能让她作为林氏的形象代言人,坐镇总部和我同步敲钟。 林氏集团股票上市的第一天,就演绎了一把u型反转。上午一开盘直接就跌破了发行价,这我早有预料。股票上市前几天闹出了标书抄袭,以及形象代言人照片门事件,股价当然会受到大幅度影响。 中午休市,我按原计划在访谈节目中澄清了两件事,还借机透露了小丫头眼睛已经开始恢复的消息。 作为林氏的形象代言人,她出席公众场合的活动会越来越多,一旦被媒体提前发现她视力正常,必定会遭到谴责甚至身败名裂,这是我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下午开盘,林氏的股票就开始大幅度上涨,速度之快甚至超过了我的预期。 解决完林氏集团上市的事,我当然就要着手我和小丫头的事,美男计已经用过了,这次咱们就来......苦肉计吧。 于是,我吩咐小邵联系了之前的几个兄弟,上演了一部霸道总裁被仇家追杀的戏码,至于黑锅嘛,就让顾梓坤那小子来背好了。 小邵在我肩膀和大腿上划了两刀,虽然体检结果显示我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清除,但小邵还是不敢大意,伤口都是看起来厉害,其实并不深。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小邵开车把我送到小丫头住的公寓附近,然后我就被人“追杀”,慌不择路地逃进了她的住处。 她听说我受伤以后,眼睛里果然露出了那种掩饰不住的担心,我就知道她心里始终都有我。我指挥着她给我包扎伤口,然后像个大爷一样让她伺候我洗澡。这种待遇貌似我还是一年半之前才享受过,好怀念啊。 她像个小媳妇似的服侍完我以后,我大咧咧地躺到她床上,正准备翻牌子叫她侍寝,咳咳......貌似是我想多了。 我已经看见她抱起被子,睡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这......这是要让爷一个人独守空房?欲哭无泪啊,有木有?于是,我任性地拿起电话,告诉小邵通知后勤部,以后员工宿舍的沙发一律取消。赤裸裸的假公济私,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羞耻。 半夜的时候,我又开始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地我感觉小丫头在摸我额头,然后又给我擦身降温。可我的后背......虽然那些烫伤好了,但留下了难看的疤痕,我害怕吓到她,于是一直平躺着,执拗地不肯翻身。 小丫头忙活了一宿,我的体温才渐渐恢复正常,身体也没那么难受了。可我心里隐隐有了一丝担忧,医生不是说我体内的毒素已经消失了吗?那为什么我还是会高烧? 早上的时候,小邵来送我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小丫头大概以为是我的仇家找上了门,提着把菜刀去开门。这让我想起温泉酒店会议室着火那次,她冲进去找我,当时就说了句,“他是我男人,他就是我的命。” 当然,这是后来莫薇告诉我的。不过,听到这话我还是感动得要命。这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尽管她没亲口对我说。 我的伤渐渐开始好转以后,小丫头就回林氏总部上班了。大概是为了故意避开我,她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来,我不放心,只好安排小邵去接她。厉枫然已经对她虎视眈眈,我丝毫不敢大意。然而,尽管我百般小心,却还是出事了。 那天我正在公寓里用电脑处理公事,手机呼叫铃突然就响了,这是设置的紧急呼救,和“言姐”给小丫头的那枚蝴蝶胸针是相连的。 我迅速打开接听装置,“言姐,我在盛世豪庭,1826号房,我被人下药了,你快来救我。”是小丫头的声音,而且音调明显不对劲。 小邵就在楼下,直接开车送我去了盛世豪庭。我撞开1826房间门的时候,一个秃顶的老男人正趴在她身上,我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脚,紧接着就是花瓶爆头。那老男人吭都没吭一声就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我一把抱起小丫头,她身上滚烫,嘴里一直喃喃着,“奇哥......救我,我好难受......”明显是被人下了药。 我把她抱进卧室,放进松软的大床,她的小手一直不老实,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搞得我身体里的邪火不停地往上窜。她用雪白的贝齿咬掉我衬衫上的纽扣,亲吻我小腹上蜿蜒而下的伤疤,被婉姐调教过的女人果然不一样。 我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大手缓缓抚摸她的后背,灵巧地解开她黑色的鱼尾裙。看着她雪白的肩膀和完美的背部线条,我的体温也开始急剧升高,很快就变得和她一样滚烫。我们相互交织,抵死缠绵。她呢喃着叫我的名字,任由我带着她起起伏伏...... 动情的时候,我忍不住在她颈间不停地啃噬,“小丫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直到她自鼻腔中应了个好字,我才终于心安。 没想到我和她重逢后的第一次,由于长时间的禁欲和药物的作用竟然会......如此疯狂。不过,我还是没敢做到最后,停药的时间还不够,上次的惨痛教训让我一点也不敢马虎。 第283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二十) 没想到最后找我的竟然是蒋清远,明明盛世豪庭是林澈的地盘,这让我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看来厉枫然已经对林家和蒋家下手了。 蒋清远的条件很简单,别再追究之前蒋琼嫣绑架小丫头的事,履行和蒋琼琳的婚约,按原定的时间举行婚礼。为了稳住他,我答应考虑考虑。 那天离开盛世豪庭以后,我就感觉不太好,晚上又开始发烧,不得已让小邵送我去了医院。我的主治医师又给我做了第二次体检,上次主要是做的肺部,这次是做的全身。 我问他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体内的毒素已经没了,怎么还会高烧?他安慰我说,这种现象有可能是我身体受毒素侵害的时间太长,即使被清除,还会产生类似的反应,大概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这让我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平稳下来,我才刚刚找到我的小丫头,千万别让我再离开她。 回到金隅湾,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我开始不停地想她。最后,实在忍不住,拨通了她的电话,我想让她回来,回我们自己的家,拼命地想。 打完电话以后,我就倚在门口等她,她心里有我,一定会来。果然,没过多久,大门打开,一个娇小的身影闪进来,我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才几个小时没见,我却觉得我等了她一个世纪。 小丫头给我做了鸡蛋羹,很平常的东西,对我来说,却好像很久没吃过的美味佳肴。热乎乎的食物下肚,五脏六腑都跟着熨帖起来,就连之后的中药汤也没那么难喝了。 我以为那晚小丫头一定会留下来陪我,然而等我拿了她睡衣下楼的时候,她对我的态度和之前却完全不一样了。 她竟然对我说,不会和我重新开始。那天在酒店她之所以会答应我,不过是想找个男人救她,而我,恰好活儿还可以。如果换做是顾梓坤或者其他的什么男人,或许他们会做得更欢!她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竟然还带着妩媚的笑。 我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都开始逆流,整个人都要被她气炸了。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像一头被激怒的凶兽,连牙齿都咬得发抖,“滚出去!” “碰”的一声巨响,我将手边的一只水晶烟灰缸狠狠摔到地上,透明的玻璃碎片在她离开别墅的身影后,轰然炸裂。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蒋清远,和她妹妹江琼琳如期举行婚礼。那天小丫头真把我气疼了,我觉得我有必要小小的惩罚她一下。 我和蒋琼琳的婚礼被订在那年的最后一天,恰好是2月14日,西方的情人节。当我穿着结婚礼服被一袭白色婚纱的蒋琼琳挽着胳膊,站到典礼现场的时候,突然就后悔了。如果我的小丫头不出现,如果她对我的婚礼无动于衷,我真的就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吗?我不知道,心里乱极了,我从没这样过。 时钟敲响十一点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我的小丫头,不过,和他一同出现的还有顾梓坤,这让我瞬间就打翻了醋坛子。我故意将手搭上了身边蒋琼琳的腰,微微扯了扯嘴角,我承认我这么做其实挺low的,可是我控制不住集己呀。 十一点二十分,结婚典礼准时开始,主持人拿起话筒十分郑重地走到我面前,“林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你面前的这位小姐,从此爱她、尊重她不离不弃忠诚一生,无论富贵和贫贱,无论健康和疾病,无论成功与失败,都会不离不弃,永远支持她,爱护她,与她同甘共苦,携手共建健康美满的家庭,直到死亡!” 我一时有些恍然,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我从没想过要和小丫头以外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我看见她坐在角落里,目光朝我这边望过来,可我不敢看她。 我的沉默让场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主持人不得不再问了一次,“林奇先生,您愿意娶蒋琼琳女士为妻吗?” 我深吸口气,终于鼓足勇气,我不能娶除了小丫头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那样会比杀了我还难受。如果她真的不肯和我重新开始,那我宁愿单身一辈子,“我......” 然而,拒绝的话我还没说出口,小丫头竟然突然爆发,“我反对!”她响彻会场的声音打断了我。靠,说起来真是有点丢人,我差点被她简短的三个字感动得流眼泪。她总算没有抛弃我,呃......这感觉怎么特么的跟个怨妇似的。 全场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到她脸上。只见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手里举起了那枚田黄石印章,“金誉奇,蒋琼玉,一石为约,良缘永结。”我真没想到她竟然偷偷地去了金隅湾,还拿到那枚印章,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 我兴奋地都没听清她后来和蒋琼玉都说了什么,总之,大概意思就是她和我早有婚约不能再娶蒋琼琳之类的,蒋琼琳就指责她勾引我什么的,然后还没等我说话,我就瞧见一只酒瓶子飞过来,直接就给蒋琼琳见了血。 我靠,居然是小丫头发飙了,就说我林奇的女人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被人欺负。可这傻丫头打了人还不跑,等着蒋清远来找她算账么? 于是,我几步跨到她身边,拉起她手就跑。蒋清远的几个保镖反应过来要追,被顾梓坤那小子拦住了,还算他有点良心。 我开车载着小丫头去了夜色。在这里和我的小丫头洞房花烛,是我早就设想好了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实现。 然而,可是,但是,可但是,小丫头家的亲戚就这么极其不合时宜的来了,我不得不冲了个冷水澡灭火,然后下楼给她买女性用品。 看来洞房花烛夜是过不成了,不过......她还是换了个方式让我圆满。 第284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二十一) 我给小丫头包了十全十美的饺子,又带她去中天广场看烟花。我答应过她,每年除夕都会带她到这里看烟花,我没忘。只可惜,没有我们的宝宝,不过小丫头你别急,只要我们努努力很快就会有了。你还那么年轻,我又那么厉害......咳咳,是吧......此处省略无数字。 我如愿把她带回了金隅湾,我们自己的家。我把那只找人修复好的玉镯亲手带到她腕上,告诉她这是我生母金兰留给我唯一的一件东西。她向我道歉之后,温柔地吻我,弄的我很快就心猿意马,正当我俩准备顺理成章地发生点什么的时候,门铃突然就那么超级不识趣地响了。 没办法我只好起身去开门。见到来人之后,我就知道是我自己挖坑埋了自己,站在外面的人居然是......厉天!厉天的出现打破了我所有的计划,她的背后是厉枫然,我不得不小心应对。而我最担心的是小丫头,她现在已经成了厉枫然急于吃到嘴里的一块肥肉。 不得已我把小丫头弄去了海城拍公益微电影。我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短片竟然还会有接吻的镜头,而我去探班那天正好赶上这场戏(吐血)。好吧,我承认我又醋感爆棚了,不过,如果连这种事都能忍,我还算是个霸道懂柴嘛。 在海城我带小丫头去祭拜我养母秦雨晴,我告诉我养母这是我给她找的儿媳妇,我想她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吧。 从海城回来以后,我故意消失了几天,我要忙一件关系到我终身幸福的大事,而小丫头也的确需要学会独自去面对一些问题。 那天的名人专访是我早就计划好的。我在节目中为小丫头澄清了困扰她很久的那些绯闻,也借机表示,要把自己名下除林氏股份以外,百分之三十的财产全部赠送给蒋琼琳。这是我答应蒋清远,不追究小丫头那天砸伤蒋琼琳的条件。用我百分之三十的财产,换我的小丫头来抢婚,我觉得还是挺划算的。 节目的最后就是我给我家小丫头准备的超级大惊喜,直播婚礼。当我听到她特别大声地回答“我愿意!”的时候,差点又一次激动地流眼泪,不过爷坚强地忍住了,一个大男人总是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我们婚礼后不久,顾梓坤就找上门来了。他告诉我说要给薛茵报仇,这我当然支持,本来这也是我要做的。顾梓坤手里已经收集到了厉枫然的一些不雅视频,不过这些东西还远远不够,对付厉枫然必须一击即中,让他翻不了身,否则后患无穷。 我告诉顾梓坤有人一直在收集厉枫然的犯罪证据,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蒋清远。那次蒋清远在盛世豪庭出现,我就产生了怀疑。蒋氏和林氏速来不睦,不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不可能会有合作。 于是,我派人调查,果然发现控制林氏和蒋氏的人是厉枫然,而蒋清远也非泛泛之辈,不可能甘心被利用。所以,当我收到消息有人在收集厉枫然的犯罪证据,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那天我和顾梓坤以茶代酒,一笑泯恩仇。 带小丫头回海城的那个下午,我叫了林震来做晚饭。这丫的在我洞房的时候故意整我,我当然不能放过他。然而,他带给我的一条消息,却让我从天堂一下子跌进了地狱。 我的第二份体检报告出来了,并不是毒素已经在我体内消失,而是发生了转移,由肺部转移到了胃部。而且,由于我一年没有用药,情况比之前还要严重,我的生命从之前的十年,变成了未知数。我的未来又一次归结为零,努力了那么久,我依然不能给我的小丫头幸福。 所以,从警局出来以后,我选择了不辞而别,就让我静静地消失吧,像不曾出现过一样。我托金誉琛带了一份我签好了字的离婚协议书给小丫头,只要她和我离婚,我在林氏的所有股份以及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将作为补偿归到她的名下。之后,我又故意让她看见我和厉天在咖啡店附近出现,为的就是要让她对我死心。 我在一处她看不见的角落里盯着她。这个傻丫头,顺着我和厉天消失的地方一家一家的店铺找过去,直到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是不肯回去,我只好让小邵过去接她。 那天晚上,“言姐”给小丫头的呼叫器再次报警,接听以后我发现里面的背景很吵,听了很久我才意识到是在壹号公馆,接着我听到了厉枫然的声音。不好,小丫头落到他手里一定凶多吉少。 这几天,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接近厉枫然。是个d国男人,我找简留根借的,这小子虽然和我不对盘,但毕竟是小丫头的弟弟。我说是为了保护简琼,他二话没说,给我挑了个最出色的。 这个d国男人现在肯定也在壹号公馆,如果有事应该可以护小丫头周全。可一想到薛茵,一想到蒋琼琳,我就忍不住脊背冒汗。不行,涉及到她的安全,我一点也不能冒险。 于是,我不顾会和厉枫然撕破脸,立刻给他打了电话。威胁他说厉天在我的别墅,如果她对小丫头不利,就不要怪我从他女儿身上讨回来。厉枫然果然怂了,厉天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不得不有所顾忌。 直到小邵打来电话说小丫头已经平安,我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归位。 我没想到小丫头竟然找到了静海寺,还遇见了林震。不仅如此,林震还告诉我说,小丫头怀了我的孩子,准备做流产手术。医生说由于她一年之前做过引产,不久前又被下过堕胎药,如果手术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这立时让我坐立不安,不得不在桃花庵现身。我把她带到我在静海寺的别墅,向她坦白是我假扮“言姐”护她周全,我带她去孟婆堂,跪在静海大师圆寂舍利跟前,告诉她静海大师就是她的亲生父亲。我要赶在我生命结束之前,做完所有我想做还没来得及做的事,而这些似乎都与我的小丫头有关。 第285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二十二) 厉枫然的事终于解决了,薛茵和顾梓坤如果地下有知,也一定能含笑九泉。我从不认为死是什么悲伤的事,生离死别才是最痛苦的,就像我和我的小丫头。 厉枫然的犯罪证据是由厉天提交给警方的,视频是简留根那边通过国外网站发布的。我的小丫头干的很漂亮,虽然我在其中也起到了一定作用,但主要还是她的功劳。 我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足够胜任林氏集团总裁的位置。于是,我在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之后,召开了林氏集团上市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高管会。我在林氏内部进行了大换血,并借机把林震和小丫头带进公司,推向前台。 至此,我把我的小丫头彻彻底底地变成了霸道女懂柴。不过她怀孕了,我不忍心让她太辛苦,给林震按了个执行总裁的位置。这样内有林震打拼,外有金誉琛帮衬,再加上方诚东和杨颖,我相信林氏集团一定会在新一届女总裁的带领下日益壮大,走向辉煌!咳咳......一不小心整成喊口号了。 林氏集团的迎新晚宴上,我还是发病了。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不得不跑到洗手间吐了个一塌糊涂。终于把所有能吐的东西都吐干净的时候,有个男服务生进来看我,我猜一定是小丫头不放心派来的人。我告诉他我只是酒喝多了,然后迅速清理了吐下的污物,我不想我的小丫头为我担心。 果然,那男服务生出去没多久,小丫头就进来了,我勉强扯出个笑,告诉她我没事。可她立刻就从身后抱住了我,这下我知道我瞒不住了,刚才吐得太厉害,现在我的身体还忍不住发抖。 小丫头把我扶到休息间,我借她给我倒水的机会,把药扔进嘴里。这种药是林震给我的,只能暂时缓解我病发时的症状,并不能根除,还会有很大的副作用,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不让我吃。但是,今天...... 我必须把晚宴进行完,对林氏集团虎视眈眈的人从没少过,包括那些高管,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在我真正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还需要在林氏给我的小丫头站脚助威。 想起来真是有些凄惨,三十出头,正是男人的黄金年纪,我却不得不两次为自己安排后事。可是,我的小丫头,还有我未出世的宝宝,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们。 我终于光彩照人地坚持到晚宴结束,在众人的目送中挽着我的小丫头一起上了林震的车。不过,我没让小丫头和我回静海寺的别墅,而是让林震把她送回了金隅湾。我不想让小丫头看到我发病时的样子,看到我难受,她一定会难过得流眼泪。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我终于恢复成能见她的样子。那天,我带她回了金家大宅。奶奶快不行了,我要带她赶去见奶奶最后一面,更要在金家给她名正言顺的身份,告诉所有金家人,她是我金誉奇明媒正娶的金家少奶奶,她肚子里怀的是我林奇的儿子,金家下一代的小少爷。 再见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隆起,这一个月一定很辛苦,可惜我不能陪在她身边,我真不是个合格的好丈夫。 奶奶把象征金家人的长命金锁传给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又把她在金氏集团三分之二的股份留给了我们一家三口。我知道整个金家她最疼我,可最疼我的那个人还是要走。 奶奶离世的当晚,爷爷也跟着她走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幸福,我只知道我很羡慕。但我不能让我的小丫头也跟着我走,我要她即使没有我也能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 爷爷和奶奶的丧事办完以后,我和小丫头一起回了金隅湾。我知道她有好多话要问我,而且有些事我也确实需要给她个交待。 小丫头得知我的病情,就要辞去林氏总裁的职务,专门在家陪着我,这我当然不能同意。一是我需要时间做治疗,我不能让她看见我受苦的样子。二是我不能让她把注意力完全放到我身上,这样我离开的时候她会更痛苦。 后来我俩达成一致,各让一步,上午小丫头去公司,下午过来陪我。晚上,我仍旧没和她住在一起,我的病常常会在晚上发作,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痛不欲生的样子。 有了上次的教训,小丫头怀孕九个月的时候,我就陪她到医院做了两次b超。孩子很健康,我也给她把过脉了是个男孩。于是我幸福地想,上天终究待我不薄,可以让我亲眼见到我俩的宝宝出生,或许幸运地话,我还能亲耳听到他喊我爸爸,喊她妈妈。 然而......我高兴的太早了。事实证明,不到事情真正发生的那天,你永远都不知道命运对你有着怎样的安排。 那天夜里是我发病最严重的一次,我被身体里的毒素折腾得筋疲力尽,最后实在支撑不住,昏了过去。我觉得我好像睡了很长时间,似乎是林震给小丫头打的电话,她很快就到了。 她趴在我耳边不停地喊我名字,我听见她在哭,滚烫的泪珠都淌进了我的手心。我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她,告诉她别哭,我没事。可我的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眼皮沉得有千金重。 她拉着我手跟我说了很多话,从她十四岁那年我们在锦色初次遇见,到林氏集团年会我向她求婚,从我们失去第一个孩子,到她大闹我和蒋琼琳的婚礼,从我带她回海城我的故乡,到她第二次怀孕。 她告诉我,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那个像我又像她的小家伙,会一点点地长大,会喊我爸爸,喊她妈妈,真好! 她在我耳边说了很久很久,久到我终于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却趴在我身边睡着了。看着她还带着泪痕的小脸,我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小丫头,我可能陪不了你了。我不能亲眼看着我们的宝宝出生,亲耳听到他喊你妈妈,喊我爸爸了,对不起。” 第286章 猎情(小奇奇番外二十三) 我冰冷的手指滑过她脸颊的时候,小丫头醒了,望着我喜极而泣。真是个水做的傻丫头,高兴也哭,不高兴也哭。 突然很想吃她亲手给我做的饭,虽然担心她挺着个大肚子进厨房会很辛苦,但我还是任性了一次,最后一次。 小丫头去做饭的时候,林震和小邵进了房间,我告诉林震我走之后,把我葬在海城,我从小长大的地方,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我吃光了小丫头给我煮的豆角面,尽管吃的很慢。其实我一点胃口也没有,而且由于毒素的影响,吃了东西只会感觉更难受,可我贪恋那种味道,那种熟悉的家的味道。 吃完面,我叫小丫头帮我剃须,她很痛快地答应了。说实话,她做这个并不熟练,我几分钟就能轻松做好的事,她大概要花几倍的时间才能完成。但是,我喜欢这种感觉,我喜欢被她专注地盯着,我喜欢看她清澈的眸子里装满了我。 借剃须的机会我又让她帮我洗澡,换衣服,我想干干净净地离开这个世界,永远是她眼中最迷恋的样子。 她柔软的手指轻触到我肌肤的时候,我才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依恋。三十多年的岁月,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眷恋这个世界。原来,我十几年的看透生死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我怕了,我害怕死亡,害怕再也见不到我的小丫头。 可命运从不因为我们的意志就投来半分怜悯。小丫头刚刚帮我换好衣服,一股强烈的刺激感就从我胃部上涌,我完全控制不住地剧烈呕吐,刚吃进去的食物从嘴巴里、鼻孔里水柱一样往外喷,我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小丫头吓坏了,帮我捶背、问我是不是胃疼,可我一点也顾不上回答。林震和小邵跑进来给我注射了液体,一点作用也没有,我吐光了胃里所有的食物,还呕出几口混浊的粘液。我的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完全靠到小丫头身上,她帮我洗漱干净,林震和小邵把我扶上床。 小丫头提出要送我去医院,我一点也不想去。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不想浪费在去医院的路上。 我对小丫头说,人这一辈子有两件事注定无法强求,第一件是我们来到这世上,不得不来。第二件是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不得不走。我只希望能死在我爱的人怀里,她就像现在这么抱着我,一定不要难过。 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心底深处泛起一股异样的疼,呕出一口黑红色的液体,看来我体内的毒素已经爆发。 “小丫头......忘了我吧,找个老实男人,好好的......嫁了。我累了,恐怕陪不了你了......”我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在疼,抽筋剥骨,痛彻心扉。最后,我实在坚持不住,慢慢地,慢慢地合上了双眸, 我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而救了我的竟然是紫河车。据林师叔说,那天我昏死过去之后,小丫头悲伤过度动了胎气,被林震和小邵送到医院,生下我儿子。分娩后的胎盘被林震拿回去打算制药,阴差阳错有一部分竟然被林师叔混合到给我熬的药液里。而我服用了这些药液,竟然在三天以后奇迹般地苏醒了, 人体胎盘又名紫河车,是很难得的一味中药。据《本草纲目》记载:“天紫河车地之先,阴阳之祖,乾坤之始,胚胎将兆,九九数足,胎儿则乘而载之,遨游于西天佛国,南海仙山,飘荡于蓬莱仙境,万里天河,故称之为河车”。母体娩出时为红色,稍放置即转紫色,故称紫河车。传说秦始皇寻遍九州的长生不老药就是紫河车。 林师叔后来研究发现,不单是紫河车,更确切地说是小丫头体内含有一种特殊的物质,而这种东西刚好是我体内毒素的克星。难怪每次我病发,和小丫头亲热之后都会有所缓解,emm......好羞涩地说。 尽管找到了药引,可我体内的毒素毕竟来自母体,根深蒂固地在我体内滋长了三十几年,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祛除,据林师叔推算,要彻底根治怎么也得一年。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不敢再轻举妄动。小丫头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我不在人世的消息,我不能在还不能确定结果之前就贸然出现。而且,除了要服用那些添加了紫河车的中药以外,我还必须坚持做一些化疗,这些东西经常把我折磨得不成人样,我不想让小丫头见到。 于是,我苏醒后一个月,林师叔就带着我搬回了海城。在海城的近一年时间,上网刷有关小丫头的新闻几乎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与她有关的消息我一条都不会放过。 有时候网上的报道会附上她的照片或者是出席一些活动的视频,看到这些东西便是我最幸福的时刻。我常常会抱着手机傻笑,感觉我的小丫头并没有离开我,她就在我的身边。 这一年里,我的小丫头的确成长了不少,林氏集团又接了几个大项目。不仅如此,小丫头还以林氏集团的名义捐资助教了几所希望小学,其中包括仙人指路的村办小学。林氏集团还联手金陵眼科医院启动了大型公益项目,专门为村里那些眼睛不好的孩子免费上门服务,已经有很大一部分盲童恢复了视力。 至此,我的小丫头已经彻彻底底地成为了金陵商界的一匹黑马,人尽皆知的玉面冷美人。 我身体全面检测结果出来的那天,正好是我儿子一周岁的生日。体检结果显示我一切指标正常,身体里的毒素已经彻底排除干净,我想这大概都是这个小家伙带给我的好运气。 说起来有点可笑,我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在自己的墓碑跟前,那个像我又像她的小家伙,有着酷似我的眉眼,和跟她一样的小嘴,那是我和她最珍贵的宝贝。 可她竟然和我说,要是我再不出现,就把我这可爱的小家伙送去静海寺当和尚,这我当然不能忍。踏着悠扬的二胡节奏(这一定是本年度霸总出场最惊艳的方式),我走到小丫头面前,“小丫头,我好想你!” 老婆,我回来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只因有你,此后余生尽欢喜! (完结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