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老婆去泡妞》 1 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1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柴慕容一直觉得,逃婚这种烂的不能再烂的桥段,只能发生在女人身上。可当她等了二十多年的未婚夫在他们的新婚之夜闪人后,她才知道:原来逃婚的也可以是男人! 看着手中冒着青烟的香烟,柴慕容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怒意。 她不吸烟,但总是喜欢点上一颗烟,静静的看,只因那个四处躲着她的男人,爱吸烟。那个爱吸烟的男人,在三个月前他们的新婚之夜,竟然逃跑了,撇下她这个美艳无比的新娘子,逃跑了! ‘柴慕容,我走了,以这种不告而别的方式离开你,对你、对柴家的确有些不公平。但我还是要走。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除了有夫妻的名份外,并没有夫妻之间应该有的感情。没有感情的夫妻是不幸福的…… 实话告诉你吧,我这次出走,就是为了追求我爱的那个女孩子去了。别怪我,因为我不爱你,你也不会爱我。幸好,我们之间是纯洁的,不是吗?所以呢,我既然走了,你也找一个你爱的男人去吧,什么时候找到了,告诉我一声,我会马上回来和你办理离婚手续。依你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楚扬。’ 想到楚扬出走那晚留下的这封信,柴慕容就有种想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的恨意:好,你不是去追求你的爱情吗,我倒要看看,你追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她又比我漂亮能干到哪儿去,她到底怕不怕死…… 帮帮,两声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柴慕容的思绪。她呼出一口气,使自己的情绪变得正常了后,这才淡淡的说:“进来。” “小姐,您找我?”进来的周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年人。 “楚扬现在流窜到哪儿了?” “小姐,楚少在一周前到了齐鲁省的省会冀南。”头发已经花白的周伯,身子微微的弯着,回答问题的语气很恭敬。 “冀南?他以为逃到冀南,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柴慕容将烟放进烟灰缸,明眸皓齿的笑笑:“周伯,你立即通知在冀南的周和平和王道道两人,让他密切注意那个混蛋的行踪。一旦发现有单位或者个人为他提供工作或者住宿,立即让他们出面干涉,限令那些人在三天内必须与楚杨脱离关系,否则,就按照我们的规矩去做!” “是。”周伯答应了一声,慢慢的退出了这间足有二百平米的总裁办公室。 “楚杨,云水集团在华夏34个省级行政区有301家分部,276个堂口,无论你逃到哪个省,无论是哪家单位还是个人,都不会冒着被打垮的危险收留你的!我会让你天天晚上睡大街,餐餐吃剩饭!哼哼,当你再也受不了这些困难想和我合好时,我们,就离婚!”等周伯退出去后,柴慕容脸上的笑容隐去,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夹起烟灰缸里面的那颗烟,慢慢的掐灭。 看她眼里的恨意,仿佛那颗烟就是楚扬…… …… 华夏齐鲁省省城冀南街头,某商场对过的电话亭。 “我叫楚扬,汉族,今年刚满25岁。” 楚扬倚在电话亭的玻璃门上,嘴角叼着一根劣质香烟,手上拿着一张招聘人才的报纸,正客气的和某招聘人才中心的客服小姐口头报告自己的简历:“是啊,我是叫楚扬啊……我知道你们那儿不招聘女人,我本来就是个男人啊。什么?哦,我名字中的那个‘扬’是扬手的‘扬’,不是‘洋洋自得’的‘洋’。是,我名字虽然有点女性化,但您可以听我的声音呀,对对对,标准的男低音,是个如假包换的爷们!不信的话,你可以亲眼试试嘛。咳,说错了,我是说你可以看看……靠!你说谁流氓啊?你怎么这样没礼貌呢?喂,喂?” “娘的,口误而已,你以为我愿意让你试试啊?要知道老子到现在可还是货真价实的处x男呢。”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楚扬低低的骂了一句后,看了看电话亭外面。 外面,有一个身穿黑色上衣,下身穿及膝布裙的女人。确切的说,她是一个女孩子。此时,这个女孩子正用右手捂在眉间、一脸焦急的仰起下巴看天上的太阳。露出脖子下面的那一大块雪白,让楚扬吞了口吐沫,看她有低下头的趋势,他赶紧的拿起手里那张报纸凑在眼前。 眼前这个女孩子的确很靓,靓到她完全可以当这座城市的形象代言人。但一个人连肚子都填不饱的话,是没心情欣赏这些的。所以,当一个色x狼的首要条件,就是必须得衣食无忧。 捧着那张应聘报纸,楚扬翻来覆去看了老大一会儿,才好不容易又找到了一个他认为合适的工作——保安。连忙把手伸进口袋准备拿出一个硬币来打电话,可动作却顿住了……因为,刚才那个硬币就是他身上唯一的财产了。这让他感到很郁闷,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关键时刻掉链子吗?” “喂,我说你这人拿着话筒又不打电话,这不是耽误别人吗?”就在楚扬摸索满身口袋找硬币时,黑衣女孩子伸手敲了敲电话亭的玻璃,板着一张略显苍白但真的很漂亮的脸蛋,微皱着眉头的问:“看你一个电话都打了十几分钟了,你就不能快点?” “咦,我说这位小姐,这附近又不是这一个电话亭,你就不能去别的地方去打?难道非得用这个?”看到这个女孩子长的挺漂亮后,楚扬就有点心烦,所以说话也不怎么好听了:“看你身上这件衣服应该是正品夏奈尔的吧?穿着这么奢侈的衣服,你应该不是一个买不起手机的人吧,干嘛非得和我这个苦大仇深的贫下中农抢公用电话?你还好意思说我呢。” 楚扬,今年25岁了,说起来有些惭愧,至今还没有尝到过女人是什么滋味。这倒不是说他长得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相反,只要能够描写帅哥的那些形容词,都能够在他身上体现出来,这也是很让他感到自豪的事。 但他为什么直到现在,始终都‘守身如玉’呢?嗨!还不是因为楚家老爷子给他在三岁那年‘定’了个小媳妇的原因?想当初,也不知道楚老爷子那根筋不对了,竟然没有抵挡住他那老战友柴名生的花言巧语,将天使般可爱的楚扬‘许配’给了柴家当上门女婿! 那年,楚扬那个叫什么柴慕容的小媳妇才刚断奶呢! 唉,把宝贝儿子扔出去就扔出去吧,楚天台还非得又给他立了一条很‘臭’的规矩:在和柴家那小丫头结婚前,不许招惹任何妹妹,如若不然,狗腿砸断! 人,都是随着年龄的增大而长见识的。 当楚扬发育到每一个男人都会在做梦‘舒服’时的年代,他在看到漂亮妹妹时,自然耐不住‘春心大动’了。于是,在上高三时,十八岁的楚扬,就和高中一清纯可爱妹妹眉来眼去的‘勾搭’上了,就在俩人从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再到准备那个啥时,他老子楚天台发现了! 结果怎么样呢?楚扬的一顿饱揍是跑不了的。这还不算,他那个自以为混的很牛叉的老子,竟然说:“你小子要是敢在结婚前和别的女人上床,老子我就再也不认你兔崽子了!” “不认就不认吧,反正咱长得老帅了,要是跑到大街上喊一嗓子‘我想找个爹啊!’的话,还不知道有多少想认我当儿子呢!”楚扬当时被揍的有些晕,脱口说出了这句话。喊出这句话的后果是什么,用脚丫子也可以想得出的,自然又是一顿胖揍了……要不是楚扬他老妈死命的拉着老楚,恐怕小楚当晚就得‘香消玉损’了。 正是这顿老楚教子,改变了楚扬的一生:当晚,他就带着身份证,偷了‘楚暴君’一千块钱离家出走了…… 而老楚同志,第二天得知儿子偷走了后,气的当场心脏病发作。要不是抢救及时,他很可能得驾鹤西归了。 后来,在外面瞎晃悠的楚扬,恰逢碰到招兵。于是,在他老娘的暗中协助下,他就成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 其实,把自己家老子气成那样,楚扬心里也是很愧疚的。不过,就算是他在上部队的那一天,都没有和老爷子认错。可他心里却给自己发了个誓:在没有争得老爷子解除婚约前,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碰一个女人。 正是这条该死的誓言,让他放弃了无数个和漂来妹妹‘畅谈人生’的机会,眼睁睁的看着人家用‘原来你喜欢男人’的哀怨目光看着他,慢慢走远。 正是这条他自己发下的誓言,让他在看到眼前这个女孩子时,却不能灵活运用老祖宗传下来的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真理……试问,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为严重的惩罚吗? 所以,楚扬只得用说刻薄话来抵挡来自她身上的魅力。其实,他真的很想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去讨好人家。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不会介意和这么漂亮的妞来个浪漫一夜x情的。look,胸脯那样挺,屁股那样翘,两根腿那样修长,露出宝石蓝高跟凉鞋的脚趾甲上,还涂着粉红色的指甲油…… 2 抓小偷 2抓小偷 咦,没想到他一个泥腿子竟然能看出我穿的是夏奈尔,周舒涵见这个穿着一身破运动服的家伙,竟一眼就看出自己衣服品牌后,稍微愣了一下,接着嗤笑一声:“切,谁规定穿夏奈尔的就不能用公用电话啊?我当然有手机了,只不过我就是喜欢用公话打,你管得着嘛你。” “我是管不着你,”楚扬懒得和这种长的挺诱人、可暂时不能泡的妞废什么话,只能选择扭头不再看她:“可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既然我的电话还没有打完,所以你就得等。” “那你什么时候打完?”本来刚才真打算要换个电话亭的,可见这个家伙眼睛仅仅瞟了自己一眼就不再看后,长久以来听惯了被人奉承漂亮的周舒涵,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怒意,还就不走了,还就非得在这儿等他打完了:“再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够不够用?我等你。” “等吧等吧,等到天荒地老才好。”就算是身上彻底已无分文,但楚扬就是不放下电话。反正他时间多的是,再说了,今天的阳光这样明媚,外面哪有电话亭里面可以遮荫呀。至于那个穿着一身黑衣服的妞,她爱等就等吧,###屁事? 周舒涵,华夏云水集团冀南分公司老总周和平的千金大小姐,周末这天在家闲的实在无聊,就独自驾车出来逛商场了。谁知刚从贵和商场买了个冰激凌的功夫,那个装有手机、现金和银行卡的包包,就被某位劫富济贫的大侠神不知鬼不觉的划了一道口子,将里面的东西洗劫一空。 等周舒涵看中了一件新款衣服准备买单时,才发现除了买冰激凌时找回的那一个硬币,连去车库提车的看车费都不够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攥着这一个硬币来到了这个公用电话亭,准备打给家人。于是乎,就碰到了走投无路的楚扬。 我倒要看看你能赖在这个电话亭中多久,男人的面子还要不要!周舒涵一生气,大小姐脾气上来了,索性把那个张着口子的包包放在电话亭前,紧闭双腿屈起膝的坐在上面。 七月,冀南的阳光还真是格外明媚,周舒涵都擦了好几次额头上的汗水了,可楚扬还在那儿拿着话筒的做沉思状,这让逐渐失去耐心的周大小姐心里就更烦了,伸手拍打了一下电话亭:“喂,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快点?有点男人风度好不好?你不会真的想在里面待三个小时吧?” “我怎么没有男人风度啦?不就是打电话慢了嘛,我这不是在想问题吗?再说了,我就是在这里面待三个小时,你管得着嘛你,这个电话亭又不是你家的。”楚扬懒洋洋的回答。心里却觉得:无聊时,有个和自己拌嘴的妞,其实也是一件让人解闷的事,尽管这个妞真有可能会被外面的太阳晒的中暑,但这和自己有关系嘛,谁让她在这么热的天还穿黑色衣服的,谁让她说话这样没内涵的?中暑?中暑活该。 “你要是还有点男人风度的话,就应该知道女士优先这个词语。可你不但不这样做,反而故意在这儿墨迹,这不是站着茅、茅……”后面那几个字,周舒涵没好意思说出来。她始终坚持无论在何时都要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的原则,尽管现在的样子很狼狈,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上身那件黑色夏奈尔也被汗水吸到了前胸,显的那两座让所有男人见了都忍不住咽口吐沫的高耸更加挺拔。 “小姐,”楚扬瞄了她的前胸一眼,迷了下眼睛,一本正经的给周舒涵纠正错误:“你这话可大错特错了,第一,这儿是公用电话亭,不是茅厕。第二,我现在正准备打电话,而没有丝毫解裤子的迹象,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呢,难道你真想我那样做给你看?嘿嘿,不过可不能白看哦,得收费的。” “流氓!”周舒涵被太阳晒得有点苍白的脸,被楚扬这些话气的瞬间变红,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后,站起身就走。她再也不愿意和这样一个素质低下的家伙靠下去了,尽管这家伙的牙齿那样白,眼睛那样明亮,可毫不脸红的‘出口成章’,使得他整个人一点都不辱没‘流氓’这两个字眼。 “不知道你哪只眼睛看我长得像流氓,莫名其妙,女人为什么总是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楚扬无所谓的耸耸肩,一脸的不以为然:“这个世道难道真的要变了?” 周舒涵气呼呼的骂了楚扬一句后,转身走下了电话亭的台阶,正四处看哪儿还有电话亭时,却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小伙子,一边急匆匆的走路,一边摆弄着手中的一款红色手机。那个手机上挂着个链坠,链坠上有一个米黄色的小卡通猫晃呀晃的。 “哎!那不是我的手机吗?”从那个挂着卡通猫上,周舒涵一眼就看出这正是自己被盗的那个手机,连忙喊了一嗓子,对着那个年轻人就跑了过去:“喂,你给我站住……来人呀,抓小偷啊!” 周舒涵要是发现自己手机后不这样咋呼、而是学着鬼子进村那样悄悄过去的话,还真有可能在那些热心市民的协助下抓住小偷。可她这么高声一喊,就像是逮贼的那些警察一样,总是呜啦呜啦的开着警笛,这不是纯粹提醒对方注意吗?听到失主喊抓自己的声音后,要是那小偷不撒丫子就跑才怪! 没有金刚钻,谁敢揽那瓷器活?脚底下跑的不快,谁敢当扒手啊?所以,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小偷,腿脚利索跑得快是必须的。 眼看着自己的不良行为被人发现,小偷不等周舒涵喊出第二句抓小偷的话,就快速的把手机攥紧,接着推开挡在眼前的一个老大妈,施展出他那草上飞的绝技,眨眼间就蹿到了一条小巷巷口。 眼看着小偷就要成功的跑进那条小巷,就如蜜蜂飞入百花园那样的不见踪迹。而这时候脚蹬高跟皮凉鞋、下身一件淑女裙的周大小姐,才追出了十几米,而且还差点崴着脚。 “嗨,倒霉透顶!”很有自知之明的周舒涵,知道自己根本追不上了,索性也不追了,只是恨恨的对着得意回头瞥了一眼的小偷挥了下拳头,然后就停住了脚步。就在她轻拍着胸膛大喘气的时候,忽然就觉得一阵微风,嗖地一声从自己身边刮过,接着就看到一个人影冲着那个小偷跑了过去。 这是谁呀?跑的这样快。周舒涵一愣,接着就明白过来,擦着自己跑过去的那个人,很可能是替自己抓小偷的。 说实话,尽管周舒涵被偷去的现金不少,但做为老爸周和平是云水集团分公司老总、老妈凡静是冀南市市长的千金,那点钱还远远不能被她看在眼里,如果不是身上就一块钱的硬币了,她说什么也不会冒着失去淑女风度的危险去追一个小偷的。 只不过,现在看到终于有好市民为她挺身而出了,尽管周舒涵还没有喘匀和气,可为了鼓励这种见义勇为的高尚精神,她说什么也得紧跟上去不是?说什么也得让那个咋跑的那么快的人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想明白了这些后,周舒涵重新向小巷口跑去。 本来,这么热的天躲在电话亭和一大美女斗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可偏偏美女竟然大喊着抓小偷的跑了,这让楚扬感到很不爽。尤其是看到那个嚣张的小偷还回头得意的笑了一下后,他就更不心烦了:老子这么牛逼的身手都没有去做这么下贱的活儿,你丫的凭什么偷人东西后还这么得意啊…… 基于这种心理很不平衡的念头,楚扬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在周舒涵刚停住脚步的那一刻,腾地一下从电话亭里蹦出来,就像是被打了鸡血的公牛一样,撒开脚丫子冲着那小偷就追了过去。 偷了周舒涵东西的那个家伙,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光天化日的,他不会介意放慢了脚步等她追上来,然后再来个劫财捎带劫色。可让他感到有点失望的是,追来的却是个这么热天还穿着双冬季旅游鞋的男人,尽管这个男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帅,但再帅对他有什么用?他又不是男同!既然只喜欢妹妹不喜欢男人了,所以小偷也没必要再和楚扬客气了。 “靠!谁家的裤裆没有扎紧把你露出来了?怎么着,哥们,你不想活了是吧?”自问随便耍两下就能把这个家伙吓跑的小偷,等楚扬追进小巷后,噌的一下从腰间拔x出一把弹簧刀,一摁绷簧,雪亮的刀片就在慢慢走过来的楚扬眼前晃来晃去的:“识相的把身上的钱掏出来,哥们放你走,要不然……你和你身后那个妞,今天都得放点血才行!” “嘿嘿,”听到后面的喘息声,楚扬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大喊追小偷的妞跟来了。他嘿嘿轻笑着,双手抱着膀子的向小偷走了一步:“你看我这身打扮像是有钱的吗?不过,你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嗯,看样子你今天收获不错啊。和你商量个事,把你身上的钱分我一半我就让你走,怎么样?我只要你总资产的一半就行,我这人一点都不贪心的。” “草,你谁呀?”小偷没想到这个穿得和个煞笔似的家伙竟然无视于他手中的刀子,并且还口出狂言,看起来像是有两把刷子的模样,再加上楚扬的个头比他要猛,于是他心里就稍微有点慌了。为了给自己壮胆,他呼呼的把刀子虚空划了几下,厉声喝道:“靠,你他妈的还想玩黑吃黑怎么着?告诉哥们,你是跟谁混的?汪大麻子还是赵二愣子?他们我都认识!” 3 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3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这小偷不会真拿刀子捅他吧? “哎!”周舒涵虽说对楚扬的印象真得糟糕之极,但此时看他一脸大无畏的替自己出头,面对那明晃晃的刀子,对他的好感不知不觉的多了几分。再说了,不就是几千块钱嘛,没了就没了啊,要是为了这个让楚扬受伤的话,心地善良的周大小姐心里肯定会过意不去的,所以她赶忙出声阻止楚扬:“我说那个谁谁谁,你还是让他走吧,那些钱不要就算了!” “你确定不要了?”楚扬听到周舒涵这样说后,一脸喜色的回过头来追问了一句。 “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切,看你这一脸开心的样子,肯定没想到小偷敢和你动刀子吧?肯定这时候后悔站出来充英雄了吧?周舒涵心里虽然狠狠的鄙视了这个家伙一次,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算了,也就是几千块钱,不要就不要了,放他走吧,只要你、你别受伤就行。” “好呀,那我可得谢谢你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太好了!也不管周舒涵有没有听这个谢谢是什么意思,楚扬扭头对那个小偷说:“喂,哥们,这位心地善良貌美如花小姐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我又不聋。”看你个头倒也不小的,没想到是个熊包,老子一亮出刀子来吓得你就想撤了,不过这样也正好。小偷点点头,斜着眼睛扫着楚扬,仰天打了个哈哈,摆出一副很他妈的大度样子:“既然那个小妞自己说不要了,那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了,你们俩个滚吧,赶紧的,哥们我还有事。” “嘿嘿,她是说不要了,可我没说不要啊,”轻笑声中,也没见楚扬怎么拿腔作势的,小偷那刚想收回去的刀子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一下子飞到了他的手中,接着再一比划,那把亮的看起来挺吓人的刀子,就抵在了小偷的咽喉上:“哥们,不知道你这把刀子快不快呀?” “哥、哥们,不不不,大爷,别、别开玩笑,这、这刀子很快很快的。”呆了一会儿的小偷,脸色发白瞪大眼睛的看着下巴处的刀子,吓得腿肚子都软了,可却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乱动刀尖会刺进喉咙。 楚扬刚才是怎么从小偷手里夺过刀子并抵住他咽喉的,周舒涵也没看清,只是在看到小偷吓得脸色苍白的样子后,她也担心为了几千块钱会出什么大事,连忙提醒他:“喂,你可别乱来啊,我看那刀子很快的,这样玩是很危险的!” “哦,那你说怎么才能不让这刀子快了呢?”楚扬回头笑笑,一口的白牙,让周舒涵看的心中蓦然一动,接着就慌忙低下来了头:其实这混蛋挺好看的…… “我不知道。”低下头后,周舒涵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呢?你知道怎么才能让这把刀子不快了?”楚扬慢条斯理的稍微使了点劲,小偷立即就和杀猪似的叫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 “好啊,那你说说看。” “我把身上的钱全部给你,什么东西也都给你!包括我的那些……这样刀子就不快了吧?”除了脑袋和脖子不敢动外,小偷全身都哆嗦着,怕怕的伸手将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递给楚扬。当摸到一盒已经吸了大半盒的香烟时,犹豫了一下,但看着楚某人微笑点头的动作后,还是乖乖的放在了他手上。 “看你长的挺猥琐的,没想到你比那个妞还要聪明。不错哦,我更没想到你今天收获挺多的。”满意的看了看手里那一把现金银行卡和两部手机后,楚扬收回刀子,用刀刃拍了拍小偷的腮帮子:“好了,刀子我没收了,也没空为难你了,你他妈的快滚吧。” “哦!”那个出门没看黄历的小偷痴呆般的看着楚扬,看到他又比划了刀子一下后,这才点点头,然后转身飞一般的跑走。 “你、你怎么不把他送派出所去?”等那个小偷跑的连影子也看不到了后,周舒涵眨巴了一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如果不让他接受一点惩罚,他可能还会再去祸害别人的。” “祸害别人管我什么事啊?我又不是警察。”楚扬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手里的东西,一脸‘我发了’的喜悦。 “可……”周舒涵呆了一下,本想说‘不管你事你干嘛帮我抓他呀?’可一想这样问肯定会让这个家伙误会,所以接着就改变话题:“算了,你既然这样想那是你的事,我也不管了。哎,你把我的东西给我。” “给你?”楚扬一愣:“给你什么东西?” “那个红色的手机和那3000多块钱呀,都是我的,你还给我。”周舒涵用嫩如葱白的右手食指点着楚扬手里的东西,本来想让他交给警察叔叔的,但一想这家伙不一定听,所以她也不想多事了,只得说:“至于多出来的那些东西,我也不知道是谁的,我也不管了,你看着办吧。” “哟,你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对劲啊?”先把所有的东西都装进身上那件旧运动衣的口袋,然后又拍了拍确定再也掉不出来后,楚扬这才从刚劫来的烟盒里掏出一颗烟点燃,挺悠闲的吐了个眼圈后:“什么叫那个红色手机和三千多块钱是你的?” “可那手机和钱的确是我的啊,怎么着,你不会是想不给我了吧?”世人就是这么个毛病,在面对穷凶极恶的人时,他们拿着当祖宗的躲着走。要是把那人换成楚扬这样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主后,他们马上就会恢复到了原有的气势。这个道理,从周舒涵逼近楚扬时表现出的理直气壮就可以看出。 “你想干什么?”看到周舒涵走过来后,楚扬向后退了一步,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口袋。那表情,就像他是个良家妇女,而对面这个千娇百媚的周大小姐是个强盗一样:“你可前往别过来啊……刚才,我好像记得你说过这些东西不要了吧?” “啊,”周舒涵一愣,稍微呆了一下:“是啊,我刚才是说过,可现在……” “刚才你既然说过不要了,那就说明你已经放弃了这些东西!”楚扬振振有词的说:“要不然,我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和一个穷凶极恶的小偷抢东西吗?我又不傻。” “你!”你刚才面对小偷时冒着生命危险吗?那个小偷在你面前是穷凶极恶吗?哼,我看你这样说,其实就不想把这些东西还给我了。哼,不就是几千块钱吗,我不要就不要了,但你总得把手机还我吧?周舒涵气呼呼的喘了一口气后,闭了下眼睛把目光看向别处,伸出右手:“那你把手机还我把,钱我就不要了!” “尊敬的小姐,我发现你怎么这样可爱呢?”楚扬舔了一下嘴唇:“就算是这些东西是你的,但我可没有直接从你手里抢呀?何况,在从歹徒手里夺回前,你可是声明不要了的。怎么着,现在看你的态度,好像偷你东西的是我,而不是那小偷一样。喂,我说你不会是见我是乡下人好欺负吧?刚才你怎么不这样和那个小偷要呢?” “我、我,他有刀子呀,又是个男人。”周舒涵弱弱的回答。 “嘿,”楚扬翻了个白眼,又拿出那把刀子来,在手里灵活的转动着:“喏,看到了没有,我手里也有刀子,而且我也是男人。不信的话,我可以脱了裤子给你看看。” “谁稀罕看你啊?你虽然是男人,可你不如他……”周舒涵很想说‘可你不如他长得那么猥琐,所以我才不害怕你’这句话,但转念一想,这家伙要是再整出一副猥琐的流氓样来,这儿又行人罕见的,那我不是变相提醒他吗?……如此一想,周舒涵咬了下嘴唇,气呼呼的说:“哼,算了,不给我拉倒。” “嘿嘿,你这种态度很不友好哦,不过看在我已经有了一个手机的份上,我也不和你计较了,这个红色手机就送给你了。”楚扬见周舒涵也怪可怜的,不忍心再逗她了,于是就掏出她那个手机,打开翻盖看了一眼屏幕上她的照片后,眼里闪过一丝猥琐,脱口说:“靠,照片可比真人正点很多了。” “不许看我手机!”周舒涵先是一愣,接着就知道他是看到自己手机屏幕上的写真照片了。顿时,白净的脸蛋唰的一下就红了,恼羞成怒的大声抗议道。 “不看就不看,其实穿着衣服的女人也没什么好看的。”楚扬将翻盖关死:“虽然你刚才说过不要、现在又要回去的做法是可耻的,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这样吧,你和我说声谢谢,我就把手机还你,毕竟我还真不舍的把这么漂亮的手机送人不是?” “什么叫你舍不得把这么漂亮的手机送人呀?”周舒涵被楚某人气的身子晃了一下,说话都开始结巴了:“你、你得得得知道,这个手机,它、它本来就是我的!我的!” “你的?”楚扬拿着手机把玩了一下,摸了摸鼻子,问:“那你叫它一声试试呢,如果它答应的话,我就承认它是你的。” “我……”周舒涵紧紧的咬了下嘴唇,恨恨的说:“好,不就是个手机嘛,我不要了还不行!不过,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4 某人的梦想! 4某人的梦想! “喂,傻妞,”楚扬见周舒涵转身就要走,连忙喊住她:“你只要和我说一声谢谢,这个手机我就给你啦。当然了,你心甘情愿送给我也可以,那样我就会在每晚睡觉前看着你的照片入梦啦。” 周舒涵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个除了衣服不咋地、各方面都挺吸引女人的家伙,竟然会这样卑鄙!就算是这些东西是他从小偷手里夺回来的的,但现在他这幅嘴脸却让周大小姐觉得,他比那个小偷还要丑陋。 “道谢不?不道谢的话,那我可走了。” “谢谢!”周舒涵真想赌气扭头就走,但一想,如果手机不要回的话,这个家伙也许真的每晚都对着自己照片那个啥……所以在用力克制了自己的怒气一下后,她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然后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翻身就哒哒的走人了。 “傻妞,希望你今天过的愉快哦!”对着周舒涵的背影吹了个流里流气的口哨后,楚扬喜滋滋的掏出刚才的战利品,仔细的清点了一下:现金3968,银行卡三张,老式诺基亚手机一部。 “看来刚才那哥们是个穷鬼,身上最多几百块钱,不过比老子强多了。不知道密码的银行卡没用,擦屁股都嫌硬,刚才忘记还给那傻妞了,先装着吧,以后也许有机会再碰到她呢?”把东西重新装回兜里后,想到有了这些以后生活暂时无忧了,楚扬心情就真的愉快起来。 只要省着花,这些钱也可以支持两个月了。不过楚扬也知道坐吃山空这个道理,眼下最主要的是找一个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只有那样,才有可能实现心目中的梦想。 楚扬的梦想,到底是什么? 很快,这个答案就揭晓了。因为他在向公路上走的时候,从贴身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橄榄绿作训服的女军官,秀气的眼里带着笑意,微微抿着的嘴角隐隐透着一股倔犟。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女人,楚扬也不例外。照片上这个秀气到只能用干净这个词来描述的女军官,就是他的梦中情人---秦朝,一个让他见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的少校女军官。 看着这个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才能描述出她那份特有阴柔之美的女人,楚扬嘴角翘起一丝微笑。不过让他感到心烦的是,就在他看着秦朝的照片白日做梦时,一个叫柴慕容的女孩子面貌,猛地出现在脑海中,这让他本来很好的心情又变得不爽了。 当年,楚扬参军入伍后,就在次年的冀南军区大比武中脱颖而出,入选了某军区的特别精锐大队……如果不是因为一件意外的话,楚扬很有可能在21岁那年成为一员校官。可惜,那件他左右不了的事,使他不得不离开部队,远赴中东成了‘落剑’杀手集团中一名光荣的‘杀手’。从此,他就过上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但挺刺激的生活。 楚扬离开部队远赴中东的遭遇,楚家老人心里是明白的。但因为很多很多的客观原因,却不能直接伸手帮他,只能时刻关注着他,并时刻准备着对他伸出‘援助之手’。 终于,一个机会在楚扬24岁那年来到了,楚家就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才把他成功‘漂白’后弄回了华夏。 离开那些铁马金戈生活的楚某人,楚扬娶秦朝为妻的梦想却一直没有改变。他甚至希望自己永远都不到可以结婚年龄,但老天爷却不买他的账,岁数比起别人来一天也不少的都给了他,让他具备了可以成人父的年龄。 回国后,楚扬几乎每天都要听着老爹催婚话过日子,这让他非常头疼。每当这时候,他都借口还年轻啊,还没有好好享受单身贵族的日子等借口……其实这家伙就是不想和柴慕容结婚,总想有一天把那个美女少校抱回家。尽管此时的柴慕容已经出落为一朵千娇百媚、脾气看起来很好很好的玫瑰花,而且还女承父业的,成为了华夏三大财阀之一的云水集团大boss。 眼看儿子总是拖啊拖的,再加上楚扬老妈也担心儿子的安全总是絮叨老楚,老楚就烦了,用手中的皮带、在楚扬老妈‘声泪俱下’的配合下,对小楚施加了让他感觉‘残忍到极点’的压力。无奈之下,他只好在三个月前去了蜀中,和柴慕容完婚。 结婚当晚,他老人家就给渴望‘洞房花烛夜’新娘子留下一封信。再也不管在婚礼上喝醉酒的楚天台会怎么收拾他,趁着月黑风高之际,寻找他的爱情去了。 不过,楚扬显然低估了柴慕容的能量。在离家出走的这三个月,没有一个单位和个人,敢收留他三天以上。等他搞明白这一切都是他那名誉上的老婆所为后,不但没有退却忍让,反而更激起了他要离开那个不懂爱情的女人。当然了,这里面也有楚天台的‘功劳’,如果不是他大力支持儿媳妇这样做的话,楚扬也不会混到这种地步。 我还不信的了,离开楚家和柴家我就过不下去了!哼,把我惹烦了,大不了跑到英国去过我自己的花花世界去……不过那样貌似得把老爷子直接气死,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走那一步的。每当楚扬升起这个离开华夏过洋人生活的念头,他就为自己老爷子的健康所担心。为此,在‘逃亡’的路上,可不是一次埋怨自己太孝顺了…… 不过,受压迫的人们是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总有一天会推翻压在头上的大山!抱着这个坚定的信念,楚扬在过了三个月的贫民生活后,就来到了冀南,于是就遇到了周舒涵,发生了这档子事。 5 福临门旅馆 5福临门旅馆 以前,在那个人心淳朴的社会,很多老实巴交的农民伯伯们经常会这样告诫自己的孩子:没理寸步难行,有理走遍天下不害怕。 不过,这句话放在当今社会,应该更改为:没钱寸步难行,有钱走遍天下不害怕。 虽然这话有点扯淡,但这却是事实。比方此时怀里揣着3968块钱的楚扬,虽然人还是那个人,衣服还是那身衣服,但因为有了这些钞票的缘故,他再也不用贴着墙边走了,而是甩开了膀子的,用‘生活真美好啊’的欣赏目光,下贱而不淫x贱的看着那些经过他身边的漂亮妹妹们。 我已经在天桥底下睡很久了,今天既然有笔不菲的不义之财,那说什么也得找一家不被人注意的,而且还能上点档次的小旅馆住下。当然了,最好是带餐厅的那种,这样就可以为填饱肚子省不少劲。楚扬边走边琢磨:唉,还是有钱好啊,最起码腰板也敢挺直了啊。 楚扬心里上档次的那种,也就是那种三十块钱就可以住一晚的小旅馆。其实他也很想找家好一些的旅馆住下,但他也明白,住在那种招摇的地方,最多两天,柴慕容的恶势力就会让宾馆把他撵出来。唉,没办法,只能找那种不起眼的小旅馆了,只要自己‘低调点’,相信可以多住些日子的。只要熬到碰到秦朝并让她爱上自己,那就可以让老爷子出面去和柴家解除婚约了。 心里盘算着,楚扬就拐上了一条不算太宽的街面。 找一家自己能接受了的旅馆先住下,然后再找一份比较有固定收入的工作,这就是楚扬近期的打算。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娶到他心目中的秦女神……那得看老天爷的意思了。想到这儿,他抬头看了依旧挂着个明晃晃太阳的天空一眼,最终觉得这个愿望很难实现,因为现在太阳还老高呢。不过,这有什么呢?没有梦想没有理想的人是可耻的。 “哎,这位大哥,你住店不?本店价格公道又实惠,24小时都有热水供应,不管你是洗澡还是喝茶,方便又快捷,实在收工回来后的理想住所啊,而且晚上你还可以叫特殊服务,也是很便宜的。”就在楚扬四处搜寻他心目中理想的小旅馆时,一个打扮的比那个卖的还要像卖的……女人,站在一家号称‘泉城之家’的旅馆面前,对他高声招呼着,一脸的热情。 虽然楚扬对除了秦朝以外的漂亮女人没好感,但这也不能证明他喜欢这种抽一耳光掉半斤粉的女人。如果不是这女人这么热情的话,他真的有可能会住进这泉城之家了。 执行过无数次特别任务得来的经验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她们之所以萍水相逢的露出眼前这个女人的笑脸来,无非是看中了你身上的票子。 楚扬是有钱人吗?上帝替他回答:no。 既然他不是有钱人,所以对这个女人的热情,他选择了无视,并继续向前走,直到来到一家规模比刚才那家要小很多的旅馆面前,才犹豫着看了一眼半点都不花哨的招牌一眼:福临门旅馆。 福临门旅馆,是个很俗气的名字,天底下叫福临门的旅馆,就算是没有一千家也得有八百家。而这家叫福临门的旅馆,不但装潢挺惨淡的,而且卫生条件也不怎么地。 不过,就是这样一家别人看一眼扭头就走的小旅馆,却是楚扬心中的目的地。在他想来,就这样的设施,价格应该贵不了哪儿去,而且也不会被人注意。于是,他就推开那扇具有上世纪九十年代特色的折页门走了进去。 每家旅馆正冲着门的,应该是一个吧台,福临门也是如此。只不过,一般的旅馆大堂吧台后面,大多数都会站着一个猛地一看很有味的女人,但福临门的吧台上面却没有,有的只是一个年纪最多七八岁的孩子,头发黝黑而且很长。 他或者说是她,此刻正站在可能是一张椅子上趴在吧台上写字,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后,用手往后拢了一下黑发,抬起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乌黑中闪着狡猾光芒的眼睛看着楚扬,然后用手抹了一下鼻子:“嗨,住店的?” “嗯,住店的。”楚扬答应了一声,看了看空间还算可以但只有一副简易桌椅的大堂,一股因为背阴常年见不到阳光的冷森森,让他不由自主的缩了下脖子,心里暗说:这个地方不错啊,这么热的天,也应该不用开空调吧? 那个孩子问了楚扬一句后,就继续趴在吧台上写字了,仿佛刚才压根没有抬起头来过。 “旅馆的老板呢?”在大堂中傻站了一会儿的楚扬,见除了这个看不出男女来的孩子问了他一句就继续写字后,根本没有一个大人来接待他,于是只好走到吧台跟前,用手指头敲了敲吧台:“嗨,你们这家旅馆还营业不?” “当然营业啊,你没有看到门没有锁嘛。”正在拿着橡皮擦字的孩子,有点不耐烦的抬起头来,反手擦了下鼻子。 这下,楚扬终于看清这是个男孩子了,因为女孩子再小也有爱美之心,肯定不会把鼻涕顺手抹在手背上的。”呵呵,“笑笑后,楚扬也趴在吧台上,再次问道:“既然营业,那我进来这么久了,怎么没有看到一个服务员,或者老板出来招呼客人呢?” “你穿成这副模样,也算客人?”小男孩放下手里的笔,站直了身子:“你要找的人,一直不都是在你面前吗,难道你根本没看到我?看你眼睛挺亮的,没想到却是个睁眼瞎子,真可惜。” “哎,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呢?”楚扬没想到这小孩说话这样噎人,不过看他小小年纪的,也不想和他一般见识,只是问:“你们老板呢?叫你家老板出来说话。” “我就是老板。”小男孩反手指着自己的小胸脯:“我就是这家宾馆的老板。” “什么?”楚扬一愣,接着明白过来,张着足可以塞进一个鸭蛋的嘴巴问:“你、你是这家小旅馆的老板?” “什么叫小旅馆啊?福临门在十年前可是附近有名的星级宾馆,”小孩把肚子一腆着:“而我呢,正是福临门大宾馆的老板。我的名字呢,叫风骚。你要是以后在这儿住长了的话,那你就叫我小风骚好了。” “哈哈,”楚扬以为自己就挺他妈的会搞笑了,没想到这小屁孩子比自己还要牛,把这样一家寒酸到没有人愿意来光顾的小旅馆称做大宾馆也就算了,而且还自称他就是老板……尤其是这‘风骚’的名字怎是一个彪悍可以形容?但看到小孩那一脸见怪不怪的镇定模样,更是让他自叹弗如,不由得收起笑容:“嗨,小子,你真是这家大宾馆的老板?” “嗯,是啊,看着不像是吧?”叫小风骚的小孩点点头,接着沮丧的说:“其实不光你看着我不像,所有人都看着我不像,可我的的确确是这家宾馆的老板啊,骗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们又不是我儿子。” “靠,你怎么说话呢……是啊是啊,那我要是住店的话,是不是和你交涉?可你家大人呢?还有啊,不知道住一天和住一个月有没有区别?”至于福临门的老板是谁,楚扬才不在乎这些,要是价格合适甚至不收钱白住的话,别说老板是个孩子了,就算是个阿猫阿狗的,他也会去认真对待的。但承认眼前这个孩子是老板是一回事,可交钱给谁又是一回事了。 “小风骚,你怎么还不赶快写字?”就在楚扬一本正经的和小风骚询问这些问题时,通往后院的那个门上的珠帘被人掀起,接着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走了出来。她看到楚扬后,一点也没有刚才泉城之家那个女的热情,甚至连语气都是冷冷的:“干嘛的?哦,你是来住店的?” “嗯,我是来住店的。你是这家旅馆的、的服务员?”不住店,谁来你这个阴气森森的地方?楚扬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子:她的个头足有一米七高,一头不长还挺零乱的发丝遮住了半边脸,也许是因为身材很不错吧,她就算是穿着一身从地摊上淘来的大路货,都可以穿出一股子别味风情,是那种酷酷的风情,让人看到她就想起游戏里面的美女角色。 那个女孩子伸手撩了一下垂在眼前的碎发,看了楚扬一眼,没有说话。 “哎,问你话呢,你是服务员吗?我要住店,是不是找你询问价格什么的?”就这态度,还想有人来住店啊?楚扬心里嘟囔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刚才小风骚说他是老板的话,他肯定会以为这个脸色有点苍白、但长的真不错的女孩子才是这家旅馆的负责人。 “我不是服务员,”女孩子走到吧台后面,将小风骚从椅子上抱了下来后,又拿出一张登记表,这才回答他:“我是这家旅馆老板的娘。” “旅馆老板的,娘?”楚扬一愣,脱口问道:“这是什么关系?” “很难理解吗?”女孩子头也每抬起的淡淡道:“这家旅馆的真正老板是这个孩子,而我是这个孩子的娘,自然也就是老板的娘了。” “嘿嘿,不难,不难理解,听你这样一解释,也的确是这样。”本来以为碰到个七八岁小孩是老板就已经稀奇了,但当这个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的女孩子竟然说她是这个七八岁小孩的娘时,楚扬觉得自己脑子真的转不过弯来了,偷偷的使劲扭了自己大腿一下,感觉生疼,这才明白自己的确不是在做梦,只是嘿嘿的干笑两声,忍不住又挺八卦的问:“不过,你、你这么年轻,真是这个孩子的娘啊?” “是啊,不像?”女孩子把登记表和一支笔放在吧台上,一双不算很大但绝对好看的眼睛瞥了他一下:“喏,如果你要是住店的话,那就从这儿签个字,再把你身份证号码登记上。” “哦,那费用呢?” “费用很简单,福临门只有一楼的七个单间,每个单间每晚的住宿费是20,要是包月的话,可以稍微优惠一下,改为每个月是550。不过房间里没有宽带没有空调电扇,但可以给你提供蚊帐。还有,要是你还想在这儿吃饭的话,只要你要求不是很高的话,那每顿饭收你五块钱好了。”女孩子检查着小风骚的作业本,一脸你爱住就住、不爱住就走人的冷淡。 凭良心说,女孩子和这个叫小风骚的关系虽然让人觉得奇怪,但她说出来的价格却真的打动了楚扬的心。一晚上才20块钱,虽说没有电扇空调的条件在冀南夏天真不怎么好熬,但这一切面对五块钱一顿的超低饭价时,显得也不怎么重要了。 “好的,那我就从这儿住下了。”有这样的好事,对于睡了好几个月天桥底下的楚扬来说,诱.惑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他连忙从兜里掏出身份证和十几张红彤彤的大钞,数出十张:“这是一个月的住宿费和饭费,麻烦你点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可以住在这儿了?” 6 你小子狗眼看人低 6你小子狗眼看人低 “这是客房钥匙,出去后门左转就可以看到房门,你的房间是一号,在最东边。”那个自称是老板的娘的女孩子,接过楚扬递过来的钱后,数也没数的就塞进口袋,随后递过来一把已经生了铜锈的钥匙:“因为很久没有人来住了,里面可能稍微有点潮,但打开窗户透一下气就会不要紧了,不过肯定很干净的。” “很久没有人住?嗯,好的,我知道了。”听女孩子说很久没有人住后,楚扬稍微一愣,接着心中大喜。很久没有人住说明了什么?说明这家旅馆生意惨淡啊。一家生意惨淡的小旅馆,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吗?点点头后,他就拿过钥匙,顺便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子的手。 那只手,手背光滑而白腻,手指纤长而干净,指甲修的很好但没有染上任何的指甲油。老楚留意这个女孩子的手,倒不是说他晚上渴望能够有这样一只小手抚摸着他身体的某个部位,他只是觉得,这么一只干净的手,要是不去握枪,就算是弹钢琴都是一种资源浪费。 “还有就是,你要是打算在这个地方住的长久一点的话,最好不要在店里乱闯,更不要没事去二楼。”就在楚扬掀起珠帘准备走进后面时,女孩子再一次说话了,只不过这次说话的语气倒是有点像是警告。 “我知道了,还有没有划为禁区的地方?” “呵呵,”也许是楚扬的这句话有点搞笑,也许是觉得自己刚才这些话有点生硬,反正女孩子在笑的几乎连整个大堂仿佛都亮了一下后,语气放缓的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可看的地方,只不过二楼是我和小风骚住的地方,不想被外人打搅,希望你能理解。哦,对了,你要是觉得叫我老板的娘有点别扭的话,你可以喊我名字。” “好的,以后咱们就是主顾关系了,我觉得还是称呼名字比较妥当一些。”当然别扭了,老板娘本来挺顺嘴的,可非得加上个‘的’字。楚扬笑着点点头:“那我该喊你什么名字?” “我姓夜,叫夜流苏。”女孩子说:“不是树叶的叶,是夜晚的夜。” “哦,夜流苏。”半夜三更的流苏?流出的是除了苏外,不知道还有什么……嘿嘿,牛呀,这小妞的名字还真有个性……那我是不是该告诉她,我想改名叫楚作乐呢?楚扬心里挺流氓的意x淫了一下后,接着就表示理解的笑笑:“这名字还是女孩子叫起来好听,呵呵,我姓楚,叫楚扬。” “你的名字也不错,很好听,记得到傍晚七点的时候,来大厅吃饭,你交的饭费从今天开始算。”名字叫夜流苏的老板的娘点点头后,也对楚扬报以微笑,然后就开始拿起小风骚的作业看了起来。 再次扭头看了一眼夜流苏后,楚扬走进了一条通往后院的狭小走廊。 出来那条狭小的走廊来到后院后,楚扬就觉的眼前一亮。别看福临门旅馆外面挺寒酸的,但后院却是堪称奢侈的大,足有一千多平米的院子里稀稀的种了几颗果树,在距离旅馆主建筑最远的地方,还有几个人形靶子挂在墙上,接近半人高的荒草野花长的是那个招展。厚且高的红砖围墙外面,隐隐有水流过的声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后面很可能有个泉子。 怪不得小风骚说福临门以前是家星级宾馆呢,仅从这么大一个后院就可以看出,福临门的真正拥有者绝对不是一般人。要知道在寸土寸金的冀南市区,这么大的一块土地本身就是财富的象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竟然到现在还荒着。 不过这一切,好像和今天才有了几千块钱的楚扬没有关系,他宁愿赶紧的进客房歇着等待晚饭时间的到来,也不愿意欣赏这种纯天然的美景。毕竟景色再怎么怡人,也顶不住饿肚子的感觉。 “这个锁头也不知道有多久没被开过了。”楚扬把钥匙插x进那把同样冒着铜绿的老式锁头,稍微用力拧了一下,但并没有什么反应,这也让他开始怀疑夜流苏说的话不真实了。锁头都已经很久都没有开过了,潮湿是肯定的,但干净嘛,还是最好不要再想了。 不过这个锁头好像很给老楚面子,就在他第十四次慢慢用力拧向一边的时候,一个不次于天籁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锁被打开了。吐了一口长气后,他推开了门。顿时,一股冷森森的潮气让他浑身打了个寒颤,不由得低低咒骂:“妈的,比海尔变频空调的冷气还要牛逼,不过我喜欢。” 诚然,在有火炉之称的冀南夏天,能够有这么一个阴冷潮湿的地方,也算是让人满意的了。至于冬天怎么过,楚扬还没有空去想那个,也许过不了几天,他就已经被柴慕容那个女人给逼到另外一个城市去了。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和秦朝过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好日子,现在他还不敢想。 等眼睛逐渐适应了屋子里中的光线之后,楚扬总算明白了老板他娘嘴里的干净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干净并不是说桌椅床铺之类的家具干净,而是指,这间足有三十平米大小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单人床的那种干净,干净到除了这张床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哪怕是垫屁股的半头砖。就算是那张床,上面也是没有任何休息用的东西,露着青黑色的木板。 楚扬无语的看着这一切,很想扭头回去和夜流苏说一句退房,可一想到这儿每晚20块钱的超低价住宿费,以及五块钱一顿的饭食,他决定还是先忍忍再说,毕竟老板他娘看起来也是个挺漂亮的妞,虽然冷漠了点,但这有什么呢?反正自己光欣赏她又不娶她的。 进屋后打开窗户,明媚的阳光一下子就射了进来,第一次让楚扬觉得,夏日的阳光原来也可以这样美。 “嗨,老楚,”就在楚扬站在屋里接受阳光的爱抚时,小风骚抱着一床铺盖出现在门口:“刚才我娘忘记让你抱着铺盖来了,害的我还得专门给你送一趟。” “嘿,谢谢了啊,我还以为福临门大宾馆就让客人睡木板呢,”楚扬笑着接过那床铺盖,一股淡淡的香气传入他鼻子,让他怀疑这些是不是女人用过的东西:“哦,对了,风骚老板,那个女孩子真是你娘吗?可你为什么不和别的小孩一样叫她妈妈呢?” “不是我亲妈,是我亲妈的小妹妹,本来我想喊她姨娘的,可她不让,说那样太生疏,就让我把那个姨给去了。”小风骚看起来平时也没有人和他说话,好不容易碰到个来住店的,他总算是有个可以聊天的对象了。 “哦,”楚扬点点头,将那床散发着淡淡香味的铺盖放在床上,顺势坐下,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那你爸爸和妈妈呢?” “他们都死了,车祸。”谈起自己生身父母的离世,小风骚好像并没有多么的悲伤,只是坐在楚扬身边,双手撑着床沿的四处看。看样子,他也没有进来这个屋子几次,虽然这儿空荡荡的没什么好看的。 “那你娘平时都干什么工作?我感觉,你们这儿的生意不算很好吧?”楚扬摸出烟来,抽x出一根虚让了一下小风骚,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就叼在了自己嘴角,虽然这小家伙竟然伸出了手。但本着不能用烟草毒害祖国花朵的想法,他还是装作没看到小风骚这个想接烟的动作。 “不知道,”小风骚等楚扬点着烟后,这才有点讪讪的缩回手,顺势擦了一下鼻子:“她白天大部分都会在店里,只有晚上才会出去工作。” “晚上出去工作?”楚扬一愣,但接着明白过来,这个夜流苏很可能是晚上去那些夜总会之类的干活,因为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夜间工作适合于年轻女孩子去做的,当然还有一种是干那行的。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想到了一首在社会上流传的顺口溜:老公老公,我在光东,白天睡觉,晚上打工,月薪一万,稀稀松松…… “你不要想的那么肮脏好不好?我娘她只是在几家夜总会推销啤酒而已,要不是因为你是这半年来的第一个顾客,我也不会让她把自己的铺盖给你。”小风骚好像看出楚扬想的什么了,给了他一个白眼后跳下床:“不过,等我长大了,肯定会让福临门的买卖好起来,那样就再也不会让我娘出去受苦了。好了,和你这种思想觉悟不高的人也没什么可说的,走了。” 我到现在还是处x男,这思想觉悟还不高?楚扬摸摸后脑勺,不知道怎么和这小孩子说好了。 “哦,对了。”走到门口后,小风骚又回过头来:“钥匙你自己装好,晚上要是出去的话,请在十一点半之前赶回来。要是晚饭之前赶不回来,那五块钱的伙食费是不会退给你的,自己记住了。” “靠,你们倒是会算,不过大爷我也不在乎个三块五块的,”楚扬鄙视了小风骚一句,接着问道:“本来还想替你旅馆打工挣点零花钱的,不过看到我是半年内第一个顾客的份上,恐怕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这样吧,你清楚不清楚附近哪儿最好找工作?” “你要找工作?” “是啊,要不是身上没钱,我会住这种条件的旅馆?嘿嘿,我没小看福临门的意思,只是顺口说说。”楚扬不好意思的笑笑:“喏,你看现在才四点多点,出去找工作时,也可以顺便熟悉一下环境,免得有事外出再找不到回家的路,那我的钱岂不是白交了?” “嗯,你说的也是道理。”小风骚倒没有觉得老楚这话哪儿不对,更没有鄙视他:“你要想找工作的话,出了这条街向东走几里路就是火车东站,那儿有很多人等的扛麻袋包的,我娘有时候就去。看你身子骨还挺结实的,应该比我娘要强装很多,你可以去那儿碰碰运气。” “你娘有时候还会去火车站?难道火车站也有女人可以做的工作?”楚扬有些纳闷。在他印象中,在火车站混日子的,都是些大老粗,几乎看不到有夜流苏这样的女孩子。 “没有女人干的活,就是扛包啊,帮着货场的人收拾乱包什么的。这些工作都很脏的,没有哪一个女人爱干。”小风骚摇摇头:“可我娘为了生活,什么苦都吃的下的,做这些算什么?所以,等我长大了有本事了,我会让我娘过上全世界最幸福的日子,让她每天都生活在蜜罐里,再也不用做那种苦工。我要……” “行了,你小小年纪的,别和我谈什么理想了,那些太他妈的遥远了。”楚扬打断小风骚的话,皱眉问:“除了扛麻袋包,难道就没有体面一点的工作?” “你穿的还不如我体面,还想找什么体面工作,真是个弱智。”被楚扬打断诉说理想,小风骚很不满,白了他一眼后甩给他一句很伤自尊的话,就再也不理他,转身走了。 “靠,你小子狗眼看人低。”楚扬骂了一声,不过当看到自己脚上的那双带着汗渍的旅游鞋后,觉得小风骚说的好像也没错。 7 梦想成真 7梦想成真 摸出抢来的半盒烟,发现里面还最后一颗烟后,楚扬随手把空烟盒仍在路边,接着点上香烟,双手抄在裤兜里,慢吞吞的顺着小风骚指点的方向,顺着人行道向前走去。 看着来来往往的汽车,楚扬不禁想起了以前在部队时看过的那些网络小说。 在那些网络小说中,好像总会有一个千篇一律的狗血桥段,那就是男主角在落魄的时候,和他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忽然就会有一个十分性x感漂亮的妹妹,驾着一辆兰博基尼啊法拉利啊,最次的也是一辆宝马啥的,就会恰到好处的将男主撞到,而且还是那种一点都不会损伤的撞到。于是,一个落魄草民和一个富家公主的浪漫爱情故事发生了。 当然,故事的结尾肯定是皆大欢喜的。 以前,每当楚某人看到雷同的情节时,总是会对作者嗤之以鼻的,怀疑那些作者脑子不是进水就是让驴子给踹了。 世界上哪有这么多不长眼的富家公主啊?就算是有,可老子逛了老大一会儿了,为什么就没有碰到一个?难道就因为是顺着人行道走的,没有给那些妞们一个撞自己的机会?楚扬想着想着,就望公路中央看了看。 就像是那根筋不对似的,楚扬忽然决定要横过公路看看,以此来证明自己是不是那种艳福无边的落魄草民。 老天可以作证,楚扬只是想试试而已,他就想看看自己会不会被一个开法拉利、或者开宝马的美女不痛不痒的蹭一下。他只是想试试而已,就算是这种狗血桥段发生在他身上,他也发誓绝对不会爱上那种富家女!如果仅仅是这个要求的话,他只要答应和苏家那妞结婚就可以了,没必要让自己混到找工作的地步。 真的,老天可以作证,楚扬走下人行道向对面走去时,真的只是想试试,试试会不会有一辆由美女驾驶的香车来撞自己一下。 只是想试试、而已……就在楚某人双手抄着口袋、侧身躲着从东面开过来的车,很是潇洒的跨过公路中央的护栏,正准备抬起头横穿公路向对面走过去时,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风一样的刮到他跟前,在狠狠的甩了一下车尾后,发出吱嘎一声让人牙酸的刹车声,然后,楚某人的身子就像是风筝那样飘了起来。 妈的,还真是中大奖了呢!正想抬头的楚扬,猛地觉得一股劲风唰的一下来到自己身后。不等那辆车结结实实的挨着自己屁股,他就已经条件反射般的一跺脚,身子腾空而起,脸面朝下的,看着那辆嘎然停下的火红色的法拉利敞篷车时,他觉得自己真应该去买彩票…… 周舒涵今天,真的很烦很烦很烦! 发现被小偷把手机现金银行卡偷走时,她的确也烦过,但当摸到剩下的那个硬币时,她又不怎么烦了。毕竟,只要用这个硬币给家人打个电话,当前的窘迫处境马上就会解决,至于被偷走的东西,除了手机卡上自己的一些暧昧表情相片外,那些钱她根本没有看在眼里。 可真正让周舒涵感到心烦的是,在准备打电话前,竟然会遇见那么一个毫无风度的家伙,不但不遵从‘女士优先’的绅士法则,而且、而且还在抓住小偷后,竟然卑鄙无耻、光明正大的把自己的钱给赖走了!这还不算,更让她无地自容的是,为了要回自己的手机,她不得不对那个一笑一口白牙、其实却是个流氓的男人说声‘谢谢!’ 让冀南云水集团分公司老总、冀南市市长的千金大小姐,对一个用卑鄙手段拿走自己钱的流氓,说谢谢!这是一件多么让她感到丢脸的事啊。 所以,今天所遭遇的这一切,是周舒涵21年来最想发疯的一天!当她从来接她的保姆手中拿过钱时,立马让她先回家。保姆看出周家大小姐很不开心的样子,生怕她会出什么事,本想和她一起回家的,但周舒涵却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让她先走。 等无可奈何的保姆打车走远后,周舒涵这才从停车场开出自己的法拉利,落下顶篷,准备开车到东外环的高速公路上飚车,借此来发x泄一下心中对那个男人的不耻愤怒。这种愤怒,让她驾车来到冀南火车东站附近时,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臭流氓,你千万别让我再看到你!要是让我再看到你,我非得把你撞死!撞死!!撞……啊!” 脑子里想象着那个穿着身旧运动服的臭流氓就在车前的周舒涵,想当然的把车越开越快,快到当她发现一个家伙竟然跨过公路横过马路时,再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但她还是在惊叫声中下意识的狠狠的踩下了刹车,于是,法拉利摆着尾巴的,将那个人撞上了半空,就像是风筝那样的撞上了半空。 万幸的是,周舒涵车后的车辆距离她距离还够远,并没有造成恶性追尾事故。 完了,我撞人了! 在看到车前一个人飞起后,从小都没有踩死过一只蚂蚁的周舒涵,现在死死踩着刹车,傻了一般的看着前面,呆呆的望着那个落在她车头前面、又顺着车头滚到地上的那个人,脑袋里是嗡的一声响的趴在方向盘上:完了,我撞人了,我撞人了,我怎么就撞人了呢? 麻了隔壁的,幸亏老子反应那叫一个机敏,要不然今天小命非得留在这儿不可。从法拉利车头滚下后,楚扬顺势在地上向护栏那边滚动了几圈,然后一抬脚撑住护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西方还是那么明晃晃的太阳,觉得今天的太阳格外亲切。 没有特殊情况,以后说什么也不能横跨护栏了,这就是个教训啊。 楚扬闭眼微微休息了片刻,然后在好几辆汽车发出的刹车声中,晃了晃脖子的坐起来,在很多向这边看‘你怎么竟然没有死啊?!’的惊诧目光中,站起身走到火红色的法拉利前,一手捶着背的一手摁在车头,对里面那个趴在方向盘上的女驾驶员说:“喂,你没事吧?这次是我错了啊,我不该横跨护栏的。不好意思啊,害你受惊了啊,受‘精’了啊……嗯,怎么会是你?” 嗯?怎么有人在和我道歉?这是怎么回事?懵懵懂懂中,周舒涵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正诚心诚意和自己道歉的楚扬,先是一愣,接着再看他那身旧运动服,接着就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啊!我不是故意撞死你的,我只是在开车时这样想过,可我真没有打算敢撞死你啊!你别来找我好不好?你就先消失!消失!以后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去给你烧纸钱的!” “草!你、你这女人叫唤什么呢?难道你在开车时,只是想要撞死我?”发现车里坐着的那个,正是自己在一个多小时前赖掉她三千多块钱的傻妞时,楚扬也是一愣,但接着就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了,不由得苦笑着骂了一句:“妈的,咒我死呀?你还是留着那些纸钱自己用吧!消失消失,老子这就消失,懒得再看你一眼。” 说着,楚扬用十指扒着眼皮,伸长舌头对着周舒涵‘啊’的大叫了一声,看她抬手捂住脸尖叫起来后,这才心满意足的拍拍屁股,转身走人了。 “不要吓我、不要吓我,我一定会给你烧很多很多纸钱的,求求你快点走好不好?我说话算话的,真的啊!”周舒涵捂着眼睛不停的嘟囔着这些话,直到后面的车辆很不耐烦的摁喇叭催她后,她才从手指缝里偷偷的向外瞄了一眼。 没有再看到那个舌头伸老长、眼睛睁老大的人后,周舒涵慢慢的把手拿开,望着空荡荡的车前,呆了:人呢? “喂,前面的那个法拉利啊,你总是站着线路,到底是走不走啊?别以为是辆法拉利就可以随便停车!”后面开普桑的一哥们,见那个不知道是神是鬼、但肯定不是人的家伙若无其事的拍拍屁股走人都很久了,法拉利还是停在那儿不动弹,他就有点烦了,摁喇叭无效后,索性从车窗内探出脑袋,大声质问周舒涵。 “啊!”被别人的声音惊醒后,周舒涵这才清醒过来,回头冲着那个一脸不耐烦的哥们弱弱的问道:“刚才那个被我撞了的人呢?” “走了啊,”开普桑的哥们没想到开法拉利的周舒涵这样漂亮,刚才还一脸的不耐烦,立即转换成殷勤的笑脸:“嘿嘿,人家都走了老大一会儿啦,这位小姐,你、你没有被他吓到吧?” “走了老大一会儿了?那、那地上怎么没有血呢?”周舒涵痴呆般的看了看地上,并没有看到那种让她害怕的红色液体。 “是啊,刚才那家伙真变x态,被你撞起那么高,愣是一点事也没有的走了,还真是邪了门了。” “他、他不会是鬼吧?要不然怎么没有撞死他呢,而且地上一点血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呀?”周舒涵重新启动已经熄火的车子前,再次用求证的口气询问‘普桑’哥哥。 “肯定是、不是啊,你没有看到这么亮的太阳啊,鬼怎么敢在阳光下露面呢?”开普桑的哥们感觉,没事和一香车美女在这儿聊天也是很不错的享受。只不过他刚有了这种感觉才一点点,就看到那个法拉利美女嘴里恨恨的骂了一句‘臭流氓’,然后就再也不看他一眼的,挂挡跑人了。 而这时候,才有一辆警用摩托呜啦呜啦的响着,从后面驶了过来…… 8 我是来视察工作的 8我是来视察工作的 远离‘车祸现场’的楚扬,在前往火车站的路上东瞧西看的又墨迹了一会儿后,实在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也可以说人家不用他),只好慢腾腾的来到了冀南市的火车东站。看着那一列列的货车,看着货车中忙碌的装卸工,他开始琢磨着,看来真得和小风骚说的那样,去扛包了。 虽说比这个还要危险的活他都干过,但扛包嘛……说句不好意思的话,楚扬还真没有干过。 不过在犹豫了一下后,他还是走进了货场。要想踏踏实实的生活下去,先从最底层干起这个道理,老楚还是明白的。而每当踏入一个新的职业,都得虚心请教有经验的前辈,这也是必须的。故而,他在走进货车后,那双可以用狙击步枪打中一千八百米外目标的精确双眼,一下子就认出了谁才是这儿的管事boss。 “喂,那个小伙子,你是来干嘛的?”在楚扬发现货车管事的同时,人家也看到了他,并且从他的穿着上一下子就认出他属于哪类人,所以话里也不多么客气了:“你是来找人的,还是想找工作的?要是都不是的话,那就别在这儿瞎转悠,免得打搅到别人干活。” “嘿嘿,”楚扬笑着走到那个四十岁左右的工头前,刚想掏出一颗烟孝敬一下,才想起烟盒都扔了,于是只好抬手挠了一下后脑勺,讪讪的说:“我、我就是来、来视察工作的。” “视察工作?呵呵,神经病!”包工头放下拿笔记账的手,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扬,冷笑着骂了句神经病,接着伸手指着一个扛包过来的小伙子咋呼:“哎哎,你扛的这是第几包了?自己数着点啊,别弄到后来对不上号了……你怎么还不走?没看到这儿乱糟糟的嘛,去去去,快走吧,我没空和你墨迹。” “呵呵,大哥,刚才只是玩笑啊,”今天第一次说慌,就被人看穿了,真丢人!楚扬脸儿红了一下后,不走反进的凑到人家跟前陪着笑的:“我就是想问问,你这儿还找不找扛包的人。” “你想干?”包工头斜了他一眼,对他不算怎么魁梧的体格有点怀疑。 “是啊,想干。” “嗯,今天大牛恰好没有来,你既然真想干的话,那这样吧,给你和他们一样的价钱,每包五毛钱,想干的话就是从车厢那儿扛到,”包工头反身指着一个货位:“看到没有,扛到那儿摞好就行。每次回来时,别忘了从我这儿喊一声,方便我给你计数。等这批货卸完后,统一结算,现金。” “好,那我可真得谢谢你了。”找工作这不是挺容易的嘛,那报纸上还总说那些天之骄子们找不到。心里这样想着,楚扬和人家道了一声谢,挽起袖子吐了口吐沫,大踏步的就向货车走去。 这小子能行吗?小白脸似的。看着楚扬的背影。包工头笑着摇摇头,然后又开始给下一个人开始记账。 虽说平时在车站上干活的也都拉帮结派的,但最底层的扛包工却是附近农闲时的农民。纯朴的劳动人民出来干活,也就是靠着这膀子力气混点辛苦钱了,哪儿有闲心捣鼓那些没用的啊?所以,尽管都不认识楚扬,但大家还是挺友好的和他打招呼。 唉,怪不得那些伟人们在解放前始终要扎根基层啊,实在因为农民们是最善良的一群人了。和刚见面的工友们打了个招呼后,楚扬来到车皮下,学着别人的架势站好,就听见上面那俩发货的说:“哥们,以前有没有干过这个?” “没有呢。”楚扬实话实说。 “那先来一包吧,顺顺腿。” “没事的,”看着前面扛包的那哥们看着两袋,楚扬稍微犹豫下说:“先给我来两包吧,我看看怎么样。” “一包吧,第一次干活别闪了腰。”两个发货的望他肩膀上放了一包后,用关心的口气告诉他。 楚扬稍微活动了一下,感觉也不怎么沉重,于是抬起手勾了勾手指:“再来一包。” “行呀哥们,看你小身板的,还挺能喀察(泉城方言,就是挺耐用的意思。)”俩人说着,又抬起一包给他摞上,刚想拍拍手说走你的,却见楚扬再一次抬起手勾了勾手指,那意思是继续放。 哟呵,这哥们还不简单啊!这俩人对望了一眼,他们这伙人里,除了那个今天有事没来的大牛可以扛三包外,其余的没一个可以扛起540斤的。但大牛是什么体格呀,人高马大的身大力不亏啊,可下面这位呢?也就是一米七六七的个头,竟然撑着要三包,而且还一个劲在那儿用手指头比划。 行,你既然要,那我们就给你放! 等第三包也放在后肩膀上后,楚扬再次上下晃了一下身子,也没觉得有什么多么受不了,索性再次喊道:“哥们,再给来一包吧!” “好、好好,那你可得小心啊。”听楚扬还要再来一包,那俩哥们这下完全呆了,四包就是720斤啊,就是大牛也扛不动啊,不过听楚扬声音挺坚定的,于是就警告了一声要是受不了就扔了的话,抬起包就给他放上了。 常在车站摞包的这些人,放包也是很有水准的,只要人趴不下,那包就掉不下来,最关键的是扛包的人得撑住才行。 四包720斤的重量,已经安安稳稳的放在楚扬身上了,此时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着这个为啥总是那么爱笑的家伙,心里都在盘算着他能不能迈开步子。 光顶住四包的重量,那还不算多大的本事,关键是你得扛着这些包走才行,而且得走接近二百米。 不过,楚扬很快就让这些朴实的劳动人民见识了什么叫变.态了。就见他稍微耸了一下肩头,然后迈开步子,在十几双瞪得和鸡蛋似的眼睛注视下,他扛着四个麻袋包,竟然挺沉稳的走到了货位处! “嗨!”楚扬嘴里低喝了一声,就把肩头的包掀到了指定位置。等他抬手拨拉了一下脖子里的灰尘后,围观的人们,包括包工头这才鼓起掌来。于是,他也就挺骚包的拱起双手团团的做了个揖。 “咦?”就在楚扬在那儿很风骚的摆‘普世’时,这个货场的一角,一个头上戴着黑线帽,嘴上戴着口罩,在收拾破麻袋的女孩子正看着他自言自语:“看他扛包走时下盘很稳的样子,应该是个会家子。既然有这种本事,有必要去我旅店住?难道他发现什么了?不对呀,他要是针对我去的话,没必要跑这儿来扛包。这是怎么回事?”说到这儿,女孩子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娇美的面庞。如果楚扬能够看到她的话,肯定会热情的和她打招呼。因为她就是福临门的老板他娘,夜流苏。 看来以后得对你小心一点才行!如果你只是来住店的,那还罢了,要是你来……那只有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了!盯着楚扬看了老大一会儿,夜流苏这才继续开始她的工作。 劳动中的时间,有时候总是过的很快,当货场中的镁光灯亮起来时,车皮上的货终于卸完了,而在收工算帐时,从接近六点才开始扛包的楚某人,无可争议的成为用劳动力挣钱最多的一个。短短的不到三个小时中,他一个人扛了两百九十包,获得报酬为一百四十五块钱。 “行,小伙子好样的,没想到看你文绉绉的,倒是有膀子力气哈。喏,这是你的工钱,点一下。”包工头把准备好的钱递给楚扬,热情的说:“我们晚上十二点还有一批货要进站,你还在这儿等不?” “呵呵,”楚扬摸着已经磨掉了一层皮的肩膀,装作很憨厚的样子说:“中!不过我得先找个地方吃点饭,要不然腿肚子得打软了。” “行,那你去外面吃点吧,货场门口就有大排档的,二十块钱管你吃饱喝足……下一个来结账。”包工头点点头,然后指着货场门口灯火通明的地方说了一句后,就开始忙着给下一个算帐了。 楚扬说了句谢谢,把那145块钱在手心里甩打了一下,很小心的就装进了口袋。虽说他身上还有从周舒涵那儿讹来的接近三千块钱,可他觉得这145要比那些钱还要多似的。 其实,钱都是一样的钱,主要是这些钱中有他三个小时的汗水,所以他就觉得要珍惜了。 现在都九点了,早就过了福临门的晚饭时间了,那个夜流苏肯定不会给我留着饭的,唉,又浪费了五块钱呀。楚扬在买了一盒烟后,掏出下午才抢来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最终决定晚饭还是别吃了,怎么着也得把那浪费的五块钱补回来才行。用恋恋不舍的目光看了一眼蒸汽缠绕的大排档后,他就点上一颗烟,慢悠悠的向福临门走去。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饿的慌。就算楚扬这家伙的体能很好,但在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消耗那么多体能后,饿的心里发慌的滋味,根本不是下决心就能挡住的,在出了火车站几百米后,他就后悔自己没在大排档吃饭了。 “呵呵,我真是傻瓜,古人都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了,我怎么这么迂腐呢?”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楚扬忽然觉得自己很他妈的好笑。虽说现在手里没有几个钱,也真受够了在蚊虫四起的天桥下睡觉,但说什么也不能亏了肚子呀?自嘲的笑笑后,有心再回去吃点饭,可转念一想,身上既然还揣着三千块钱,干嘛不去一个好的地方喝两杯?也算是犒劳一下真疲惫了的身体吧。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好好的喝两杯,所以楚扬就开始寻摸那些稍微上档次的酒吧了。 月朦胧,这本是一个非常带有诗意的名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花前月下’这个成语。不过,当楚扬读出这四个字时,这四个字却是一家门头不算很大的酒吧招牌。 “月朦胧,嘿嘿,这名字不错呀,虽然不是什么饭店,但有酒就行,可以解乏的。”本想找个好一点的饭店慰劳自己的楚扬,透过玻璃窗望里看了看灯火辉煌的大厅,发现大厅里人还挺多的够热闹,于是也就给自己找了个不去吃饭只喝酒的理由,推门走了进去。 “先生,几位?”楚扬刚走进大厅,就有一位穿着得体的女服务生走了过来,虽然在看到他穿得有点不怎么地后稍微怔了一下,但出于职业素质,她还是客客气气的和他打招呼了。 “就我一个人。”楚扬简单的回答了一句后,就走向了角落中的一张桌子。尽管以前经常出入比这个酒吧高级很多倍的场所,但此时他也知道,就自己穿得这套,服务生没有给他翻两个白鸡蛋吃就算不错了,还是老老实实的躲在一边吧,反正又不是看不到前面那个小舞台上的演出节目。 正冲着大厅门口的小舞台上,正有一位年轻的男士为自己的女友倾情献唱,虽说唱的实在不咋地,但他那个小女友还是被感动的泪流满面的,仰着下巴的捧着一朵花在下面深情的注视着他,周围还有很多对‘美好生活’充满向往的顾客,在那儿鼓掌加油的。 “唉,做个普通人真好,最起码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可我为什么偏偏不能追求自己的爱情呢?”看着这挺温馨的一幕,楚扬低低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对跟过来的服务生打了个响指:“随便来几瓶啤酒就行。哦,对了,不要洋啤酒,就拿冀南趵突泉吧,支持国货。” 趵突泉啤酒在很多年前,曾经是个让泉城人自豪的啤酒品牌,只不过因为市场开发不怎么到位,逐渐被国内外的那些大品牌啤酒挤出了市场。现在的酒吧,客人就算是要国内啤酒的话,也是青岛啤酒或者燕山啤酒等名牌了,很少有人点名喝趵突泉。 “趵突泉?呵呵,好的先生,您请稍后。”大概看着楚扬挺顺眼的,那个服务生笑笑,答应了一声转身向大厅里看了几眼,然后对不远处一个穿着标有趵突泉啤酒的制服女孩子喊道:“嗨,欢欢,那儿有客人要点趵突泉啤酒!恭喜哦,今晚终于要开张了。” 欢欢?嘿嘿,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好像是只宠物狗的名字?低头点上一颗烟的楚扬心里暗暗好笑的抬起头,却一下子愣住,因为那个正推着啤酒小车走过来的啤酒妹欢欢,正是福临门的老板他娘,夜流苏。 9 月朦胧 9月朦胧 “先生,你要来几瓶?”夜流苏也没想到,穿得破破烂烂的楚扬,竟然会来到这种消费比较高的场合,而且还无巧不巧的指明要喝趵突泉。先是稍微愣了一下,但接着就笑靥如花的客气着问他话了。一副‘咱们以前从没有见过面的样子’。 夜流苏看到楚扬来这儿消费感到意外吧?其实楚某人也没想到,在这儿会遇见福临门老板他娘、而且,现在她还一本正经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模样。不过,既然她这样做,那就说明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就是某大宾馆的老板的娘。 就算福临门的生意再不怎么好,可你竟然混到来酒吧当啤酒妹度日的份上,唉,看来也够寒碜的了。楚扬心里这样想着,一丝‘我见你这样,感觉你好犹怜’的表情就出现在了脸上,一时间都忘记回答夜流苏的话了。 “先生,请问是不是你点的趵突泉啤酒?”夜流苏看楚扬怔怔的望着自己不说话,尤其是眼里还带着让自己心里蓦然一跳的同情,忍不住的躲开他目光,再次问了他一句。 “啊,是我、我点的,呵呵,先来三瓶吧,咳,”先是用低低的咳嗽掩饰自己的失礼,楚扬再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这儿,于是,他就耸了耸肩膀小声问:“呵呵,真巧了啊,没想到在这儿都能遇见你。怪不得小风骚说你晚上出来工作呢,一开始我还不信,以为你是那种晚上出来……” “是干那种出来卖的工作吧?”不等楚扬说完,夜流苏就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既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那她也没必要把笑脸送给他了,尤其是他还这样说自己。把脸上的笑容收回去后,她就用低低的快速语气说:“不过,我就算是个出来卖的,好像这也没和你多大关系吧?用得着你来操心么?你住我的店,你买我的酒,只要我不坑你,你管我干什么……哦,请问这位先生,您要几瓶啤酒呀?” 本来被夜流苏拿话噎的不知道说什么的楚扬,忽然听到她话锋一转,连忙向旁边一看,才发现一个西装男人正走过来。当即就明白,这个人很可能是这个酒吧管事的,要不然夜流苏说话不会这样顾忌他。看着她和自己彬彬有礼的样子,老楚童心大发,忽然喊住那个将要擦着他们身子走过去的男人:“喂,这位先生,请问你是这家酒吧的管事人吗?我有点事情想和你反应一下。” “呵呵,我是月朦胧的老板,姓唐,有什么疑问您尽管说。”唐老板虽然对一身民工模样的人也来自己酒吧消费而感到奇怪,但本着来者就是上帝的经营理论,他还是站住脚步,客客气气的答复楚扬。 和气生财嘛,不管你穿成什么样,只要来花钱消费就成,反正民工的钱也能花是不? 他喊老板干嘛?难道这个家伙要告发我对他态度不好?哼,他这是诚心想使我失业啊。看到楚扬喊住唐老板后,这个念头一下子就浮上了夜流苏的脑中。但守着老板,她根本不方便警告他,所以只好悄悄的抬起脚,放在楚扬的脚面上,然后狠狠的踩啊踩的,想用这种方法来警告他:你千万别做小人。 虽然脚上的鞋子不值钱,任由别人怎么踩都不要紧,但脚丫子却是自己的,被一个人用力这样踩是很疼的,再加上楚扬向来就不是喜欢吃女人亏的那种人,所以在夜流苏使劲踩他脚的时候,他脸上虽然不动声色的,可左手却从桌子下面伸过去,扭住她踩着自己脚的那根大腿,一点也没少用力的使劲拧起来,脸上仍然带着阳光般的笑容:“唐老板,你这个地方的趵突泉啤酒很好喝呀,而且服务生的态度也委实不错,明天晚上我一定多叫一些朋友来月朦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折呢?” “那是那是,本店一向是以品质和服务来吸引顾客的。至于打折嘛,呵呵,这些好商量啊,好商量。”听到客人的不吝褒奖,任何老板都会忽略客人是不是民工身份的,唐老板也是这样。先是笑眯眯的解释了几句,然后才在夜流苏被扭得受不了、刚想暴走的时候,指了一下别处:“这位先生,你先慢用,我去那边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事,直接问欢欢好了……欢欢,你一定得招呼好客人哦。” 一个还没有被男人碰过的女孩子,接近最神秘的大腿根被一个陌生男人扭,那是一种除了疼还很难为情的感觉。更让夜流苏感到害怕的是,随着楚某人手上劲道的加大,她的大腿不但更疼了,而且还有一种奇异的,酥酥的快x感升起。这也让她踩着楚扬脚背的脚上,慢慢的没了力气。 既然人家踩着自己脚的劲不大了,楚扬也不好意思再加把劲了,也慢慢收回了力气。不过,为了预防她再突然加力,所以他却没有松开手,只是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她大腿上的嫩肉,来回的搓了几下。 楚扬这个无意中的动作,让夜流苏好想好想瘫坐在地上,更想伸手掐住他的咽喉,然后猛一用力,喀嚓……可又不能守着老板这样做,所以只好紧咬着牙关来抵抗那股莫名其妙的快感,用那带着两池春水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 “欢欢,我的话你听到了没有?”唐老板见夜流苏并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就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当看到她的脸通红后,这才用关心的口气:“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啊!”正在用全身力气来抵抗快感的夜流苏,被唐老板的话给惊醒,连忙垂下头:“谢谢你老板,我没事的,就是感觉有、有些热。” “嗯,没事就好。别忘了招待好客人。”唐老板点点头,又对楚扬说了几句你以后常来的客气话,这才转身离开。 “好的好的,唐老板,我一定会好好招呼客人的,”望着唐老板的背影,夜流苏说到后来时的话,已经是从牙缝里冒出来的了:“楚先生,你也听到了吧?我们老板让我好好招呼你呢,我决定了,不但在这儿也好好的招呼你,就是回到福临门,也肯定会好好好好招呼你的。” 夜流苏最后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楚某人还在人家旅馆住着的现实,这让清醒过来的他,赶忙松开手陪着笑的说:“欢欢小姐,瞧你说的,在这儿好好招呼我还是可以的,但回到福临门嘛,还是按照我们的合约来做吧。你也许不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就不是喜欢贪###宜吃小亏的人,所以呢,回去后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吧……最起码,今晚我没有回去吃饭,也是给你省了五块钱的饭吧?” “哼,那是你到点不回去吃饭,怪得谁来?要几瓶啤酒?三瓶啊,好。”偷偷伸手在自己大腿根使劲揉了几下后,夜流苏才冷笑一声,也不再和他多说什么,直接拎起三瓶趵突泉啤酒放在楚扬面前的桌子上:“三瓶酒十八块,你可以拿钱了。” “我记得这种酒最多也就是两块五一瓶吧?”楚扬听李寻欢报出每瓶四块钱的价位后,不由得眉头一皱:“报复人不带这样报复的,难道你不怕我和那个唐老板说你乱要价吗?” “去吧去吧,你最好现在就去。哼,一看你这种人就根本没有进过这种场合,”对楚扬的警告,夜流苏丝毫不以为意,拿起啤酒车上的开瓶器很麻利的把酒瓶盖起开:“麻烦你下次来的时候看清楚这是酒吧!你以为酒吧和超市中的价格一样吗?要是一样的话,那酒吧还混什么?凭什么让你坐在这儿喝酒?少罗嗦,酒钱十八块,加上开酒费六块,总共是二十四块。” 夜流苏说的没错,楚扬以前真的很少进这种酒吧,他进就是进那种星级宾馆。星级宾馆的房间里有的是名牌酒水,他根本用不着考虑过同样的酒为什么在酒吧中就忽然贵了的这种小事。刚才之所以能够一口说出趵突泉啤酒的价格,那得益于最近这些天他回到了普通人的日子。不过,尽管如此,当他听夜流苏还要每瓶加两块钱的开瓶费后,心里还是老大不高兴了:“我又没说让你替我开酒,我自己也可以开酒的。” “我知道你自己也可以开酒,但在这儿,就算是你自己开,开酒费还是免不了的。”不知道为什么,夜流苏在看到楚扬掏钱动作就像是割他肉那样的小气动作后,心里莫名其妙的升上了一丝快意。见他一脸肉痛的拿着三张面额十块的递过来后,一把就抢了过来,不等他说找零,就先笑眯眯的说:“哟,谢谢你给的六块钱小费了,这位先生,你先慢用着,我就不打搅了。如果再需要的话,随时喊我就是啦,我就在那边。” “我……”妈的,谁说给你小费了?你看大爷我像是给小费的那种人吗?唉,算了,不和这种小女人计较了,就当今晚替她扛了十袋包吧。楚某人张了张嘴,还没有说什么,夜流苏就扭着纤腰的走人了,气的他愣了半晌后,直骂自己刚才干嘛不扭的她更狠一些。不过,想到自己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女孩子比较隐私的地方,他心里还是怪怪的,忍不住的抬起那只手,凑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随即摇头:“也没有闻到传说中的那种处子幽香嘛……哦,对了,她很可能是个娘们了。” 虽然走出老远,但一直偷偷关注他的夜流苏,在看到他这个猥琐动作后,差点控制不住拎起酒瓶子给他爆头的冲动…… 虽说酒吧的啤酒啥的虽然要比超市贵好几倍,但气氛却是不错的,尤其是边喝酒边看着小舞台上的表演,那种悠然自得的感觉,更是让人觉得来这儿喝酒,无论花多少钱也是物有所值的。 一口气喝完一瓶后,楚扬擦了擦嘴角,拎起第二瓶的时候,就慢慢的忘了刚才这事,毕竟接下来去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总不能真的每天靠在火车站扛大包吧?如果真要是混到那份上了,别说让那个什么柴某女会看不起自己,就是自己那个梦中情人秦朝,貌似也不可能嫁给一个扛大包的吧?虽然这小伙子很帅。但帅了就可以当饭吃吗?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找一个正式工作,然后再卧薪尝胆的干出一番事业,只有那样,才有可能实现迎娶佳人的宏伟理想。 “妈的,臭婊x子,我看你是不是不打算在这儿干了吧?昂?老唐呢,去把老唐给我喊来,我今天要是不让他把你给轰出月朦胧,大爷我今天就算是你养的!”就在楚扬思索着怎么才能实现自己宏伟理想时,一个很是刺耳的声音打乱了他的思绪,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头,向小舞台前面看去,那个很不符合舞吧气氛的嚣张声音,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不过,当看到那个被一个看起来长得不错、但偏偏让人觉得挺讨厌男人指着鼻子痛骂的女人是谁后,楚扬感觉是那个爽啊,心里一个劲的大叫痛快:夜流苏啊夜流苏,刚才你对老子的本事去哪儿了?你怎么不和这个男人耍横啊?靠你丫的,弄了半天你也就是敢欺负我这种老实人吧。 “哟,这不是李娟经理吗?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啊,千万别气坏了你的身子。”本来在别处招呼熟客的唐老板,在看清引起骚乱的那个人是谁后,连忙对几个熟客说了声对不起,就擦着也准备过去看热闹的楚扬身子,急急的走了过去,一把就将脸儿通红的夜流苏拉到了身后,笑容满面的和那个叫李娟的男人说着好话:“呵呵,李娟经理,消消气,啊,消消气。” 李娟?这男人叫李娟?听到唐老板叫这个长的还不咋地男人李娟后,楚扬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他妈的真想颠覆了啊?本来自己这名字就稍微带着点娘娘腔的了,而且福临门老板他娘更是一个让世上男人想入非非的名字,可都没有这个男人名字响亮:李娟。 “我说唐老板,我只不过和她开了句玩笑,谁想到这臭婊x子竟然拿啤酒泼我一身。”李娟指着藏在唐老板身后的夜流苏:“唐老板我可告诉你,如果今天你不把她辞了,那我从此就再也不来月朦胧消费了!不但我不来,就连云水集团冀南分部的人也不会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别看李娟经理是外地人,但他可是月朦胧的大客户,因为居住的地方离着月朦胧酒吧很方便的,消费又不是多么很高,所以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这儿喝酒散心的。而唐老板又是那种很会做生意的人,给他印象也不错,故而他那些同事们也习惯了来这家门面不算很大的酒吧消费。如果他要是不来捧场的话,唐老板的损失肯定会很大的。所以,不管是谁对谁错,撵着夜流苏走人是肯定的了。 云水集团?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呀。听李娟说出这个集团名字后,楚扬心里一跳,忽地想起,好像柴家那个和自己有婚约关系的女人开的公司也叫云水集团吧。只不过又转念一想,现在有很多集团名字都是重合的,就像是华夏有很多家福临门旅馆那样。所以这个李娟所在的云水集团,未必就是那个女人的云水集团。 因为存着看好戏的心态,所以楚扬也就没有再往深处想,只是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满脸通红的夜流苏,默默叨念着唐老板最好把这女人给开了,替他好好的出口恶气,看她还有没有机会讹自己。 也许是唐老板听到了楚扬心里的祷告,也许他真的怕失去李娟这个大客户,反正在李娟恶狠狠的指着她鼻子说撵走她时,刚才还一脸温和笑容的唐老板,马上就拉下脸来对紧咬着嘴唇不说话的夜流苏:“欢欢,你现在马上去柜台结账,从此之后就不要再来月朦胧了!” “好的。”夜流苏并没有解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是静静的看了唐老板一眼,又对仍旧余怒未消的李娟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转身走向柜台去结账了。不知道为什么,楚扬在看到她看似漫不经心走向柜台的背影时,忽然觉出这妞其实挺可怜的,自己刚才真的不该在心里咒骂她。 等夜流苏从柜台结账走出月朦胧的门后,唐老板又好言好语的劝了李娟几句,并说他今晚的消费免单后,李娟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不过刚才这事还是影响了他的好心情,匆匆喝了一杯啤酒,就摆摆手的闪人了。 要不要追上他,替那妞暗地里教训一下这家伙?等李娟走出门后不久,楚扬也喝干了自己的啤酒,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下,最终觉得,帮助广大妇女扬眉吐气是男儿应尽的责任和义务,理应给这种败坏男人形象的家伙一个小小的惩罚。 心里打定主意后,楚扬也不急着回福临门去了,就那么远远的跟在李娟身后,准备等他走到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地方给他一板砖。 当然了,在拍他一板砖前,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大家都是炎黄子孙嘛,只要他肯拿出个三百两百的来破财免灾、再信誓旦旦的保证痛改前非,楚扬还是非常乐意拯救这种堕落人士的。 10 打劫的手段 10打劫的手段 就在楚扬盘算着找个黑压压的地方对李娟下手时,李娟也很是配合的拐进了一条没有几盏路灯的小巷。 这是一条几百米的小巷,两旁的建筑也带着这个城市上世纪的烙印,低矮的建筑,水泥抹就的墙体,再加上墙体上的爬山虎被夜风吹的嗦嗦作响,整条巷子在深夜中散发着着一种冷森的气息。 李娟是堂堂的云水集团冀南分部的一个部门经理,当然不会住在这种地方的,他之所以拐进这条小巷,完全是因为穿过这条小巷后再经过一条公路,就可以到达他住的‘泉城人家’小区了。 小巷、夜深、无人,这三个要素最适合是做那种见不得光的事了。所以,在看到李娟拐弯后,楚扬心里当即嘿嘿的一声奸笑:嘿嘿,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己进啊…… 既然李娟这样配合,楚某人要是再不趁机干点什么的话,他肯定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心里这样琢磨着,他就停住脚步,开始在地上搜寻看看有没有板砖之类的趁手家伙。不过让他有点失望的是,白天那些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很是称职,别说寻找趁手的板砖了,就是想找一个破棍子都找不到。 虽说楚扬的手和板砖相碰后,碎的肯定是板砖,但有板砖在手才会更像职业打劫的痞子不是? 弯腰向地上搜索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称心的武器,又怕李娟很快就穿过小巷闪人了,所以楚扬也顾不上去找板砖了,紧走了几步身子贴在路旁建筑物一角,慢慢的探出头想观察小巷里还有没有别人。 ……靠,小巷里面除了李娟外,还真的有个人从小巷那边正走过来,而且,借着主干道上的灯光可以隐隐的看出,对面过来的那个人,肯定是个女的,因为走路的姿势很好看,纤细的腰肢扭啊扭的,挺让人想入非非的。 凭着这个家伙的人品,他会不会借机对这个女人起歹意啊?要是他真敢这样的话多好,那老子又有英雄救美的机会了。最好在教训他一顿后,顺便敲诈两个小钱花花,就像是从那个小偷手里抢过那个妞的钱那样。这样不算是强抢吧?和当初教官不能持强凌弱的教诲应该并不撞车的……楚扬心里琢磨着,就瞪大眼睛的看着小巷祈祷:你怎么还没有对那个女的动手动脚啊?这样怎么会给我敲诈你的机会呢? 妈的,今晚真够丢面子的,竟然被一个啤酒妹给拒绝了。李娟心情很不爽的走在小巷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那块卡西欧夜光手表,现在已经深夜十一点半了,再走几分钟就可以回家了,回家后先洗个凉水澡,再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到明天起床后这些不快就会没有了。 唉,只是一个人居住,还真怕孤枕难眠啊,如果这时候能够搂着那个清丽的啤酒妹,那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啊。李娟心里这样想着抬起头,看到前面有人迎了过来后,下意识的向旁边一让……但那个走起路来特好看的人,竟然直直的对着他就走了过来。 “哎,你这人是怎么走路的?难道没有看到我吗?”李娟脚步顿住,刚想指责对方这是怎么走路的,但却是接着一呆。因为接着微弱的灯光,他看清楚了这个走路挺好看的人是谁了:月朦胧酒吧那个卖趵突泉啤酒的啤酒妹,欢欢。 她怎么在这儿?难道说是来求我和唐老板说说再让她回去的?在看清离着自己也就是半米远的这个人是谁后,这个想法首先就浮上了李娟的脑海。所以他硬生生的咽下了教训的话,语气里带着自以为是的风流倜傥:“呵呵,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不是欢欢小姐嘛,咱们还真是有缘呢。咳,欢欢小姐,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是来求我和唐老板求情的……哎哟,你这是干嘛!” “是啊,咱们俩还真是有缘呢。”夜流苏哼哼的冷笑着,左手伸出,一把就抓住了李娟的衣领,手腕一拧,后者立马就有了窒息的感觉,连话都说不出连贯了,只是一个劲的用手去掰她的腕子:“你、你松开。” “李经理是吧,刚才在月朦胧的时候,你还不是挺牛的吗?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夜流苏冷笑着说完,抬起左手啪的就给了李娟一个大耳刮子,根本不等他‘享受’到疼的感觉,反手又是一记响彻整条小巷的耳光,让李经理觉得眼前怎么那么多小星星在飞呀飞呀的。 反反正正的抽了李娟足有十几个耳光后,夜流苏这才感觉心里的郁闷稍微差了点,于是就稍微松了下手,将他顺势摁到墙上,等他晃了晃脑袋觉得有点清醒了,这才恶狠狠的说:“以后出门把眼睛瞪大些,有些人根本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你、你这样对一个知识分子施暴,是、是种违法行为,我要去司法机关控告你侵犯我的人身安全!”逐渐清醒过来的李娟,并没有被夜流苏粗暴而震住,反而咳嗽着试图用法律当武器来捍卫自己的尊严:“咳,你敢打我,你就等着明天吃官司吧!” “我好怕哦。”夜流苏也没有想到,刚才还色迷迷的李娟竟然还能说出这番正义凛然的话,在稍微一愣后,嘴角突然翘起,送给李娟一个注定要付出代价的明艳微笑,然后慢条斯理的从他西装口袋里掏出钱夹,把十几张现金全部放进自己口袋后,这才替他塞回原处。 “你、你这是抢劫!”说实话,李娟这人色归色了点,但的的确确是个很懂法律的家伙,尽管脖子被人家掐的浑身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但还是挣扎着警告夜流苏:“你这样做是要坐牢的!如果你以为暴力就会让我屈服的话,那你可是看错人了!我明天肯定会去报案的,报案……” “对呀,我就是抢劫了,怎么着吧。呵呵,那你明天去告我好了,如果你还有命活着回去的话。”夜流苏洁白的牙齿在黑夜中闪着光,而眼里却浮上了一抹让李娟在黑夜中都看到的残酷,吓得他当即闭嘴,呆呆的看着夜流苏慢慢的举起左手,攥成拳,呼的一下对着他面门就直直的砸了过来! “啊!不要!”从夜流苏眼里看出残酷眼神的李娟,在她一拳打来的刹那,终于知道什么是后悔了。再也不敢什么法律不法律的了,嘴里嘶吼着不要,下意识的闭眼、抬起双手挡在自己脸前,接着,就听见‘咚’的一声。然后他就顺着墙软软的瘫坐在地上,嘴里还在小声的哀求着:“不要啊不要,我再也不敢了,不要啊不要……” 见他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夜流苏嗤笑一声,看了看刚才砸在李娟脑袋旁水泥墙上的那个小坑,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再也不管他嘴里嘟囔什么的就走出了小巷…… “喂,人家都走了很久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叨叨这些没用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把脑子理一团浆糊的李娟惊醒,他啊的一声双手撑着地向后快速的挪动了几下,抬头喊道:“你就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去告你了!” “行了行了,快起来吧,我不是那个女人。”老板他娘真不简单啊,有这么好的身手竟然出来当啤酒妹,她这是在掩饰什么呢?等夜流苏走出小巷才过来的楚扬,用手摸了摸墙壁上那个小坑,眼里带有了惊讶。 用拳头在水泥墙上砸个小坑,楚扬自然轻而易举的办到,不过他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那么温文尔雅的女孩子,竟然也有这种本事,这就不能不让老楚同志对她刮目相看了。 “你、你不是那个女人?哦,你是个男人。”等看清站在眼前的的确是个男人,而那个让他心里真的很怕的欢欢小姐已经不在后,李娟先是摸了摸自己生疼的腮帮子,直到确认除了脸蛋有点浮肿再也没别的损伤,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接着就一把拽住楚扬的裤子,声音里带着惊恐的哭腔:“这位先生,刚才你有没有看到那个打我的女人?” “看到了啊,刚才我还以为你们是两口子吵架呢,都没好意思过来。哦,原来你不认识她啊?不过现在她刚才就已经走了,也许是在外边等着你吧?”楚扬很‘善良’的把李娟扶起来,替他拍打了一下衣服上的尘土:“好了,时间不早了,反正人家也走了,我也得赶紧去货场干活了,你还是赶快回家吧。” “你说她、她很可能在外面等着我?”看到楚扬作势欲走后,李娟连忙一把拉住他:“先生先生,你能不能行行好,把我送回家啊?我一个人真的怕、怕再遇见她呢。” “可我得去货场上夜班啊,要是为了送你回家而耽误工作的话,这个月的奖金肯定会被那个黑心包工头给扣掉的。”楚扬一脸为难的说:“我不是不想助人为乐啊,实在是我到点了啊。” “不要紧不要紧的,不就是一个月的奖金嘛,”李娟现在是真的再怕遇见李寻欢了,好不容易有了个‘被倚为靠山’的人在这儿,他说什么也不松开楚扬的衣服了,只是一个劲的说:“只要你把我送回家,那这个月的奖金和今晚的工钱,由我来支付你好不好?” “可、可我一个月的奖金很多的,你能给我多少啊?我看你还是自己回去吧。”楚扬一脸为难的说着,就做出了要向来路走的架势,生怕这家伙会心疼钱而真的让他走了,又很‘关心’的给丫的几句忠告:“我觉得吧,刚才那个女人不一定在路上等你,很有可能早就在你住的地方等了,你最好还是先找个宾馆凑合一宿,免得再碰到她。” “大哥大哥,你可千万别走,你看这样行不行,”被楚扬这一恐吓后,李娟更是慌了:“你把我送回家后,我给你两千、哦哦哦,不不不,是三千块钱怎么样?算是补偿你的损失。” “我一个月的奖金可两千八呢,再加上今晚的工资……嘿嘿。”做出一副有点心动的样子,楚扬憨厚的笑笑,不说话了。意思显而易见:俺一个月的奖金就有两千八了,再加上今晚的工钱,再加上送你时冒着的危险,到底该给多少钱,您老人家自己看着办吧。 “五千!五千总可以了吧?”钱是身外之物,只要自身安全就行。就因为抱着这个想法,李娟经理生怕楚某人不送他回家,当即就把‘陪送’价格从三千涨到了五千。 “唉,其实我也挺担心你安全的。”很是装逼的思考了片刻,楚扬点点头:“既然你都给开出这价格了,那我就豁出去了,送你回家!” “谢谢谢谢!”看楚扬终于肯送自己回家后,李娟是一叠声的道谢,随即孩子般的紧紧拽着他的胳膊,就像是传说中热恋的背背山那样,磨磨蹭蹭的走出了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