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犯罪嫌疑人[刑侦]》 第1章 《谁是犯罪嫌疑人[刑侦]》作者:太白很白【完结+番外】 本文文案: 2000年2月3日,除夕前一天,金河山发生一起行李箱碎尸案。 林时接到报警前往金河山调查,尸体被切块,被煮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证件,没有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痕迹。 一个月下来,案件迟迟没有进展,群众陷入恐慌。 在这时,林时接到了一通未知号码的电话,“您好,我是顾白,您委托我叔叔让我为十年前金河山碎尸案犯罪嫌疑人进行犯罪侧写的事,我想我可以接受。” 沉着清冷专注破案刑警受林时x病弱犯罪心理教授甜攻顾白 注: 1:故事无原型,纯属虚构。 2:主破案刑侦单元文,感情为辅。 3:攻受同时空不同时间线,受时间线2000年,攻时间线2010年。 4:段评已开。 内容标签: 年下 幻想空间 惊悚 悬疑推理 正剧 主角视角林时互动顾白 其它:林时、顾白 一句话简介:电话那边是2010年 立意:真相永不沉没 第1章 2000.2.3,安城金河山。 昨天刚下过雨,地面泥泞,林间湿漉漉的。 一名男子身穿厚重黑色羽绒服,羽绒服的帽子戴在头上,脸上还带着一个棉布口罩,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肩上背着个褐色的长行尼龙帆布包,手里还提着个黑色小箱子。 脚下的小路上长满了野草,像是许久没人走过,只能勉强从一堆的野草中分辨出这儿有一条路。 周围一片就是茂密的树林,寂静中只风声呼啸而来,冻的人鼻尖泛红。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前头出现一个湖泊,四周杂草丛生,遥遥看去竟是连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后头不远处还有几处孤坟,同样是长满杂草,像是已经有多年不曾有人来祭拜过。 男子看了看周围然后就寻了个位置清理,倒也没做什么,只清理出了一个可以让人站以及摆放东西的位置,将手上肩上的东西放在地上后,他又从长形布包内取出一根略微细长的黑色杆子,犹如一根竹竿。 上边还有些许漂亮的花纹,以及一些标识,赫然写着‘华银一号’。 杆子拿在手上并不长,男子打量了一番手上的杆子后就将杆子顶部的拧盖给拧开了,里头是同样的杆子,不过比较手上的要更细一点,直到完全被拉出来最后和手上的杆子固定。 将杆子都处理好后,他又打开手提箱,从里面捞出来一个包装袋,上边写着‘百发百钓鱼饵’。 男子满意的看着上边的字,不愧是大牌子,名字就是吉利,好兆头。 他又看了一会儿将包装袋撕开,也没分饵而是直接一股脑将袋子里的饵料都倒入水中。 顿时就见略微浑浊的湖面,随着鱼饵的倒入,变得也愈发的浑浊,宛若云雾一般在水中蔓延。 回头看了一眼摆在地上的箱子他才小心坐了下去,拿着鱼竿扯了扯线,猛地往湖中一抛。 只听到细微的‘啪嗒’声,鱼线落入水中,激起一圈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也没有再动,整个人蜷缩着坐在箱子上。 因为冷,一手拿着鱼竿另一只手则扯下口罩放在嘴边,对着自己的手一个劲的喝气,希望能暖和点。 南下的天阴冷的很,又因为昨天刚下过雨,竟是比前两日还要冷。 男子抬头看了看,天色阴沉,好像又要下雨。 寒风呼啸而来,哪怕脸上戴着口罩依旧是冷的刺骨,整个人又缩了一些他才目不转睛的看向湖面。 这地方是他昨天才知道的,人迹罕见依山傍水,一看就是个风水宝地,绝对能钓到大鱼。 正当他这么想着,下一刻他就感觉到鱼线传来了动静,猛地沉了一下。 “鱼!” 男子眼前一亮,这可真是开门红啊,刚下杆就上钩了,这不得钓一箩筐回去。 生怕鱼跑了,他急忙提杆。 然后他就感觉到这杆沉,竟是有些拉不动。 “还是条大货啊!”他激动出声。 果然是个风水宝地,说不定钓到这湖里的鱼姥姥了。 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是激动,也不坐着了干脆站了起来,攥着鱼竿往后退。 水面随着鱼线的拉扯传来阵阵涟漪,鱼竿此时已经成了一个圆弧形,好似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 好在鱼竿够结实,鱼竿并没有断,不过男子却几次差点给攥水里去了,实在是昨天刚下过雨地面湿,稍有不慎就会脚滑。 索性男子也是见过大场面的,所以那是一点也不慌,甚至已经想好给谁打电话炫耀这条鱼了,这绝对是条大鱼。 渐渐地,水面的波纹越来越大最后有什么东西浮出水面。 不过因为水面浑浊,且还没有完全钓上来也只看到一角,是个红色的东西。 男子见状有些疑惑,什么鱼还是红色的,开始将鱼给慢慢拉了过来。 已经不像刚刚那样攥不动,在东西浮出水面后已然能够拉动,就是随着东西被拉过来,那东西的样貌也渐渐的显露出来,四四方方,竟是一个红色的行李箱。 看到这,男子顿时失望无比,还以为是钓到大鱼了,合着竟然是个行李箱。 就是这个行李箱好像挺沉的,刚刚几次都拉不上来,也不知道里面是放了什么,石头吗? 带着疑惑,他把行李箱给拖到了岸边,还有一半浸没在水中。 在湖水的浮动下,行李箱上的颜色好似都显得有些妖艳,瞧着吓人。 男子伸手去拖箱子,知道沉,但拉上来的时候发现比想象的还要更沉。 “放了什么这么沉,真奇怪。”他盯着脚边的行李箱嘀咕了一句,上面还粘着泥土,饶是在水里过了一遍泥土也没有被洗干净,还粘了不少。 当然还有奇怪的是,这荒郊野岭的怎么还有个行李箱,难道是上一个钓友拖着行李箱来的。 也不是不可能,也许真的是吧,就不知道钓友装了什么这么沉。 带着好奇,男子伸手去拉行李箱的拉链,同时探着脑袋往里边儿瞧。 行李箱里边儿黑漆漆的,但随着拉链口的越来越大就看到里面是一块块白色的肉,像是煮过的。 “猪肉?”男子看着那些肉疑惑出声,手上拉拉链的动作也加快了点。 心里边儿是疑惑不已,怎么把猪肉塞行李箱里,而且还丢这荒郊野岭的湖里。 也是在这时,有什么东西猛地从行李箱里掉了出来,正好是他拉链拉过去的位置,就好似东西本是塞得满满当当,没了拉链的阻碍所以直接掉了出来。 男子也只看到白乎乎的一片,想着应该是猪肉。 只是在他看去时,却看到让他今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就见泥泞的草堆上一只泛白的手掌,胖乎乎的,似乎还带着一些弹性,就像是果冻一样。 吓得他直接就坐在了地上,两眼瞪得老大就这么瞪着那只手。 “手……手……” 他惊恐地出声,因为害怕连嗓音都在发抖。 再看那只行李箱,哪里还不知道里面的是什么,那根本不是猪肉,是人|肉! “啊!”恐惧的他跌跌撞撞往后爬,那是恨不得多长几只手几只脚好立马爬出去。 以至于他这慌里慌张的没爬出去还差点摔湖里了,手脚并用终于爬出了一段距离,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哆哆嗦嗦拨打110。 “警察,死人,我钓到死人了!” * 安城公安局刑侦支队。 屋外飘着细雨,天灰蒙蒙的。 林时站在办公区域外,还未开门就听到里头传来的嘈杂声。 他推开门,便感觉到一阵寒意席卷而来,不由得他本就有些惨白的脸色又差了几分,同时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这两天碰上下雨气候温差大,有些被冻着。 拢了拢衣服,指尖泛白,手腕处挂着一条红色的绳子,绳子上串着一只桃木小兔子。 待稍稍暖和了些他才进去,屋里坐了不少人,一侧较为空旷的走道上还摆着个烧火的盆,这会儿火已经灭了,只有些许火星子还在闪着。 阴暗的环境中,这些火星子到是看得人暖烘烘的。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出去带早饭的老张回来了,其中一人张口就吆喝着,“老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边说边回过头去,脸上还带着几分笑容,可见刚刚他们在聊的事应该是什么有意思的事。 不过他这话在看到门口的林时时却是直接给愣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在他身侧的人对于他这突然顿住也是一头雾水,疑惑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说罢也跟着一块儿转头看去,手上还在转笔。 同样也看到了进来的人,急忙将手上的笔给收了回去,当即起身,“林队。” 第2章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纷纷停下了动作快速转头看去,果然看到林时走过来,忙也不插科打诨了,乖乖地坐直了,拿笔的拿笔,拿册子的拿册子,其他的可不敢做了。 林时也在他的话中抬眸看去,刚刚进门看人还不少,进去后却发现少了许多。 看向刚刚说话的人,他先是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才道:“其他人呢?” “啊?”男子还没从林时出现中回过神,还是先前喊老张的男子回过神来,立马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这才回神来。 他急忙道:“王家村那边的案子,刚刚收到消息说是人可能跑山里去了,周队带了几个人过去找人。” 林时知道王家村的案子,前两天发生的一起恶性灭门案,一户人家一家三口都被杀了,凶手当时就跑了。 追查了几天查到是那家人男主人的弟弟,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人,现在终于出了消息。 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之后他也没再说其他的只径自去了自己的位置上,桌面干干净净,只放了一些笔记和一个笔架。 刚坐下他就又感觉到喉间的不适,打开抽屉去拿感冒药,同时还打算去接水。 “林队,给你水。” 与此同时,有人已经先一步倒了水过来。 林时抬头看了一眼,道:“谢谢。”说完接过水杯,水是温的,和着药吃了。 在这时,他注意到前头的人还没走,再次抬头疑惑道:“怎么了?” 嗓音有些哑。 眼前的人见状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下一刻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林时见此也就没再说什么,只去拿桌上的笔记本。 办公室内依旧有些冷清,众人是你看看我又看看林时。 先前两人也已经乖乖坐了回去,偷瞄了一眼林时便开始嘀咕。 “林队怕是一夜没睡。” “肯定啊,家里老人过世怎么可能睡得好,不过林队今天就来了是我没想到的。” 在他们旁边的几人转着椅子就过去,小声说着。 “不愧是林队,家里的事刚结束就来工作了,难怪年纪轻轻已经是我们刑侦支队的支副队了,也才二十五吧。” “那还不是林队能力强,破了不少案子。” “说的也是。” 几人说着,在这时,刺耳的电话铃声传来。 离得最近的刑警快速接起,很快里边儿就传来了说话声,每一句都听的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接电话的刑警身上,很快电话就挂断了,那人看向林时,道:“林队,金河山有人发现人体组织,叶局让我们立刻过去!” 第2章 “金河山?”林时放下手中的笔记本抬头看向接电话的人,在他点头后看向其他还留在办公区内的几人,道:“你们和我去一趟。”说完起身离开。 * 局里是有配车子,一辆略微有些破旧的面包车。 面包车挺大,里面坐得下不少人。 因为周队处理王家村的案子带走了一些人,所以留下的人也只有五六个,一辆面包车刚好。 外边的雨又小了些,已经是毛毛细雨了。 林时坐在最后排,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缩着脖子靠在窗边。 车内开了暖气,车窗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只隐约能看到外边的景象。 耳边传来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光听着就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不由得他又缩了缩脖子,他怕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非常的怕冷。 看着公安局大门口的标识,上面写着‘安城公安局刑侦支队’。 他原本不是支队的,是‘安城临阳分局刑侦大队’的。 毕业后他就回了安城,成功入了刑侦大队,之后又跟着师傅破了几个案子到了支队。 收回目光不再去看,缩着脖子就像是要将自己整个人都缩到衣服里一样,闭上眼,一夜没睡加上感冒准备小憩一下。 * 大约过了有一个多小时,车子进了金河山最近的何家村。 金河山在安城鱼龙区清古地,位于郊区,人烟稀少,山下也就几处村落,离入鱼龙区较为繁华的地段有个几公里。 近几年安城发展迅速,几个村子都还算过得不错。 安城公安局刑侦支队是在安城东安区,离鱼龙区有些距离但也说不上远,所以也就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车子一路颠簸,路面是坑坑洼洼的。 入村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路上有不少人,交头接耳时不时还要往前面看看,最后又指指前头的大山。 山很高,好似与天都融为了一体。 林时透过车窗看着外边,因为路上实在是太颠簸,所以他也就睡了一会儿就没有再继续睡了,神色暗淡。 见车子驶过的位置有几户人家,其中一户家门口还有一两个小房子,门紧紧关着,门上似乎还写着字。 因为有些远,看的不是很清楚。 他收回目光看向车子前方,越靠近金河山人就越多,嘈杂的说话声也越来越清晰。 很快他们就到了金河山的山下,那儿已经停了不少警车,还有几名派出所的民警正在维持秩序。 因为没法开车上山,所以只能将车停在这儿。 林时看向身侧的刑警高天,道:“一会儿带人问问周围的群众最近有没有什么没见过的人来过,现场应该还会有其他几个村子的人,从他们口中问问有没有可疑的人,注意一下周边情况。” “好的,林队。”高天点头,转头又去和边上的同事说道,打算下车后就先去问情况。 车子停下,林时从车上下去。 可能是实在没地方停车了,他们下车的位置是个小泥潭,湿漉漉的。 刚下车,脚就踩在了泥潭上,顿时留下了一个脚印,鞋子上也黏上了不少的泥土。 林时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就不再去看而是去了前头,同时又去查看四周。 金河山能上山的路只有眼前这条,但若是从其他位置上山也可以,可却会非常的费劲。 与此同时,一名民警看到了他们,再看他们下来时的警车,知道应该是支队过来的,急急忙忙跑了过去。 很快他就到了林时的面前,见羽绒服的拉链拉的很高,耸立着,几乎盖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那双漂亮的眼睛让人无法忽视。 可能没有休息好,那双眼中带着几分疲惫,脸色也有些差略显苍白。 靠近时还听到他传来的咳嗽声,想来应该是感冒了,难怪精神不好。 他知道支队的两位队长,但从来没见过,不知道此行过来的是哪位队长,再看眼前的人如此年轻,兴许是那位支副队长。 看着林时,他试探着道:“是支队过来的队长吗?” “嗯,我叫林时,支队支副队,现在上面什么情况?”林时看着眼前的人出声,嗓音略显沙哑。 民警听到这知道自己果然猜对了,还真是那位副支队长。 只知道年轻,却不想这么年轻,好似和他年纪一般大。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忙收回思绪道:“林队你好,我是鱼龙分局清古派出所的民警陈伟,现场已经封锁了,大队的人就在上面,报案人以及第一到现场的民警也在上面,严队让我在这里等林队你们。” 简单将上边的事给点了一下,然后他又道:“林队,我带你上去。” “好。”林时点头。 金河山的山下是一片田地,地里种了不少的蔬菜。 因为被民警拦在入口的位置,所以也没什么人上去,只是围在那儿。 穿过人群往山上走,山路崎岖地面泥泞,越往上走便越是寂静,田地消失了只剩下大片大片的树木,走道上也都长满了草。 要不是这次人多,怕是这条小道都看不清楚,到是有些像原始丛林了。 林时四处看着随后将目光放在前面带路的民警陈伟身上,道:“陈伟你在清古派出所多久了?” “啊?”陈伟没想到林时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然后才道:“有四五年了。” 林时点头,又道:“清古人?” “嗯,是啊。”陈伟也没有隐瞒,又道:“林队,是有什么问题吗?” 林时摇了摇头,道:“只是想起来了问问,你们村那儿是不是也有这么高的山,小时候去玩过吗?” 虽然陈伟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老实回话,“是有,小时候我经常去田里抓青蛙,山里也有这样一个湖,我抓青蛙钓龙虾,那会儿也胆子大,一个人就敢往上跑,有时候还有村里的小伙伴,不过长大后就没去过了。” “好。”林时应声。 跟在后边的两人听闻互相看了看,然后去看林时,小声道:“林队,你觉得是本地人作案?” 他们当然明白林时这一问的意思,如此荒郊野岭的,连路都看不到了,可见平时是没人来的,更别说还要知道山上有个湖。 第3章 但如果是村子里的人,那肯定知道山上有个湖。 “看看现场。”林时并未说其他的。 这也让两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什么都不能太绝对。 *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片刻后了,天依旧是阴沉沉的。 现场附近拉起了警戒线,数名民警守在周围。 警戒线内还有不少人,一些穿着白色的衣服,全副武装,是技术科以及法医,另外一些想必就是大队的刑警。 远远就能看到湖边那只红色的行李箱,技术科以及法医正在对其进行勘查取证。 林时并没有立马进去,而是从民警手上接过两个鞋套穿上。 与此同时,警戒线内的刑警也注意到了他们。 一名刑警急忙跑了过去,同时带领林时等人过来的民警在人到跟前后急忙出声,“队长,这位是副支队长林队。” “林队一路过来幸苦了,我是鱼龙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队长严胜。”严胜说着,忙又道:“现场没有被其他人破坏,早上八点接到报警后我们清古派出所的民警就立马赶过来了,担心村民们好奇会上来,所以我们把一部分人放在山下以防村民们上来,这里暂时就一位带我们上来的村长以及发现尸块的报案人。” “说是上来钓鱼,刚好就钓到了那个行李箱,已经确认过确实是人体组织,不过粗步看了一下只有人的身体部位,被切成了许多块,而且所有肉都被煮过,但内脏这些没有找到,还有头部也没有,我猜是放不下又分了其他的放,应该还在湖里,已经让人下去捞了。” 严胜说着指了指里头的湖泊。 林时跟着看了进去,正好瞧见一个穿着专业装备的人露出水面,朝着岸上摇了摇头,然后又指指另一边,这才再次潜入水中往另一篇区域去搜索。 瞧着这,他道:“辛苦了,问过第一发现人是怎么到的这里吗?是村子里的人吗?” “问过了,他说他是从自己的工友口中知道的这里,我已经让人去找他说的人了,应该能找到。”严胜立即出声。 林时点头,又道:“尸源呢,可以确定吗?”目光落在那只红色的行李箱上。 “有点困难,行李箱里的肉全煮过了,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得等法医那边的消息。”严胜无奈出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恶劣的案子,一整个行李箱里的肉全部被煮过。 后头他又道:“周围除了报警的群众脚印以及痕迹外,没有找到第二双脚印和痕迹。” “昨天是不是下过雨了?”林时听到严胜的话收回目光看向他出声询问,同时又去扫了一眼周围,一片树林都是湿漉漉的,就连他们脚边的野草也是如此。 严胜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点头,“昨天前天都下雨了。” 这话一出他立马就反应过来了,道:“林队你的意思是,因为下雨,所以凶手留下的痕迹才消失了,也就是说行李箱是在两天前弃在这里的。” 这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有了,连着两天的雨,什么都很难留下。 林时点头,又道:“我先去看看现场,你找人再去问问发现者,当时周围有没有其他什么不对劲的。”说完才拉起警戒线走了进去。 “好。”严胜点头,示意旁边的刑警去询问后,这才跟着一块儿进去。 林时并没有走其他的路,而是沿着先来的警察们做的路线往里走,这也是为了避免破坏其他可能存在的线索。 即使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可用的东西,但谁也不能保证绝对没有,很可能造成不必要的损害,导致案子无法被侦破。 很快就到了岸边,行李箱也终于是完整的映入眼帘,此时被完全摊开,箱子里的肉清晰可见,那白花花的,隐约间好似还能看到些许血丝,也不知是泥土还是看岔眼了。 肉块有许多,层层迭迭。 第3章 乍一眼看去,还真像是一堆的猪肉摆在里面,如果能除去里面摆在最上面的那另一只手掌。 至于还有一只手掌掉在地上,掌心向上。 因为被煮过又在水里泡过,肉看着有些糜烂。 手被人从手腕处砍断,森森白骨都能看得清楚。 林时看着眼前的一切转头看向身后跟着自己来的人,其中一人手上还拿着个老式的照相机,他道:“拍照吧,记得把周围也拍一下。”指了指周围。 刘丰点头表示明白,拿起照相机开始拍照。 林时再次将目光放在那只断掌上,并没有去碰,只是盯着看。 在旁边的严胜开了口,道:“这只手本来也在行李箱里面的,是发现人出于好奇把拉链给拉开了,刚好那只手就掉出来了,他一开始还以为是猪肉,一看掉出来的手才吓得立马报警。” 林时看着那只断手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才再次去看行李箱内,那些肉大小不一,往里看从夹缝中好似还看到了几根骨头,看着像是肋骨。 往旁边看,靠近行李箱的边缘,看到一层像是锡箔纸一样的布块,而肉块就被放在这层布块上。 瞧着那儿,他道:“能看出这个是什么吗?” “这个……”严胜也跟着去看那个只露出一角的银色布块,思索着眉头都皱了起来,片刻后道:“看着像锡箔纸,只是如果是锡箔纸的话,这么大一块,犯罪嫌疑人为什么要放锡箔纸?”有些想不出所以然来。 林时见此也没出声只是盯着那块布,片刻后他道:“等等把这个送去技术科鉴定。” “好的林队。”严胜点头。 也在这时,那头传来了声音,“找到了!” “找到了?”严胜立马转头,下一刻急急忙忙走了过去。 林时起身跟着看过去,看到潜水员拖着一个袋子游了过来,在岸边的民警则急忙上去接应。 袋子并不大,上面是红白格子,是个蛇皮袋。 袋子鼓鼓囊囊的,从潜水员手中接过时能明显感觉到民警提起来时的吃力。 很快众人就将袋子给提到了岸上,法医以及技术科都在旁边,先是对其拍照以此还原东西一开始的模样,然后才由法医将蛇皮袋的拉链拉开。 里面是几个黑色的塑料袋,每一袋都分量十足,摸一下还能感觉到一些柔软。 对此所有人都明白这里面是什么,想必就是行李箱中没有找到的剩余部分以及头部了。 不过为了确定,还是将袋子给打开了。 刚打开,旁边一名民警就受不了,转身就跑去另一边吐了起来。 其他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就连严胜也如此。 林时此时也到了旁边,自然也就看到了蛇皮袋内的景象,就见里面被打开的一个塑料袋内是一颗人头的,样子与刚刚在行李箱内看到的模样差不多,想必也是被煮过。 头部面朝众人,但不知道是被外力还是煮过自行脱落,脸皮已经没了,只有脸皮下的组织能清晰可见,两颗眼珠子大瞪着,死死地,就像是想要从所有人中看到杀害自己的犯罪嫌疑人一样。 而没了嘴唇的遮掩,两排的牙齿就这么明晃晃的露在外面,场面极其骇人。 呕吐声还在传来,林时不由得转头去看了一眼,那名民警弯着腰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严胜看到了,尴尬地道:“他刚来的,没见过这场面,别说他了,我办过这么多案子也没见过这么丧心病狂的,直接把人给煮了,简直可恶。” “嗯,多看几次应该就习惯了。”林时收回目光再次去看蛇皮袋内的模样,神色都不曾有一丝变化,好像现在看的不是什么碎尸而是普通路上看到的东西一样。 严胜见状也有些诧异,想不到林时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毕竟这么年轻。 想他办过这么多案子见过那么多血腥的场面,现在看到这个也有点不适,结果林时瞧着年纪轻轻竟然比他还要老练。 这么一想也是,毕竟是支队的支副队长,要是连这都受不了还怎么当。 顿时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刑警真是白当了,还不如一个比自己小了这么多岁的年轻人。 轻咳了一声,他也跟着去看蛇皮袋内。 此时法医已经将另外几个袋子都给解开了,不出意外,里面的就是内脏器官,一袋放不去还分了两袋。 林时看着里边儿的东西大致清楚这没找到的应该都在里面了,不过毕竟还没有进行实践,也许还会有遗漏的,毕竟那尸体被碎成那样,所以还得再去湖里捞上一会儿。 他看向蛇皮袋边缘,也就是被垫在几个黑色塑料袋的两侧以及底部的位置,和行李箱里面一样都有一层像是锡箔纸一样的布块。 这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要放在里面,防水吗? 如果是为了防水那为什么又要丢湖里,还是说,防止血水渗出去。 防水布? 想了想后,他道:“着重鉴定这个布是什么,还有那个行李箱也看一下,上面有没有其他的线索,以及去各大商场问问有没有哪家卖出过这个行李箱。” 第4章 他看向严胜,又道:“山下有一片田,地里种了不少的东西,问问是谁家的,这两天有没有看到谁上过山。” “还有,村子里外出的人员名单都要一份,包括外出上学的学生。”他说完起身转头看向身后唯一跟着的队员张卓,道:“你一会儿和严队一起去一趟。” 张卓点头,之前跟着林时的人还有几个,不过现在都已经被安排了,也就剩下他一个还跟着。 林时又去看严胜,道:“严队你等等再让人找一下最近清古派出所和周边派出所有没有失踪人员的报警电话。” “好,我会安排妥当,尽快确定尸源。”严胜清楚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确定尸源,只有确定好尸源这个案子才能继续查下去。 他招呼几个人立刻下山去,而他自己则去找村长。 那快地是谁家的,也就村长比较清楚。 技术人员以及法医还在对其两边的碎尸进行拍照取证,敬小慎微,不放过一点可能是线索的东西。 林时缓缓蹲下身来,看着蛇皮袋内的几袋子肉。 这些肉看上去并没有完全煮熟,一些能够看到切面的肉面上还能看到生肉的模样。 从这点上来看,犯罪嫌疑人至少不是为了煮了吃,毕竟从目前能看到的东西上还算完整,除了被切得数量比较多。 那将其煮了,尤其是脸部完全被毁坏,根本看不出模样,有一个可能就是毁灭尸体让人无法认出来是谁,且煮过后血水也不会和生肉那样被带出来时还有血水渗出来。 但毕竟是这么多肉,要过了水,多多少少会有点问题,也许那个类似锡箔纸的布就是防水用的,目的也和煮熟的意思一样,防止渗漏。 而且两个东西都是在一个地方找到的,又是这个荒山野岭,但山下有村子。 所以犯罪嫌疑人绝对不会来两次抛尸,只可能是一次抛了,如果来两次目标太大且谁也不能确定第二次会不会出问题,所以一定是一次抛的。 又是一整个人的肉块,放在犯罪嫌疑人的屋里绝对是待不住的,他只会想要立刻处理掉,毕竟是人不是猪。 也就是说他在分尸煮尸后立刻进行了抛尸,这么迅速且没有人发现,家里应该没有其他人,至少他杀人的时候家里是没有其他人的。 还有两天时间就过年了,外来务工人员大部分应该也已经回家,只有少部分人还留在城市里,而这少部分人租住的地方相对环境会比较恶劣且人员复杂,也就是周围应该会有不少人。 要想在短时间内进行分尸煮尸,还是在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处理,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也许犯罪嫌疑人就是出生在本地的,有独立的小院,独立的空间,至少不会因为他处理尸体时被人听到声音,然后再进行抛尸。 能想到这种办法毁尸,他觉得即使这两天不下这场雨应该也不会留下太多的痕迹,当然应该也不会从寻常上山的那条路走,很大可能是走了其他的路。 会走其他的路,就说明对这座山了解颇深,也许犯罪嫌疑人就在山下的村子里,也可能是已经离开村子的人,在外面杀了人然后再回这里抛尸,路程应该不会太远。 如果太远的话,光上火车大巴车就会被人发现了,可能就是在鱼龙区这一块。 林时起身抬头看向不远处,那儿站着几个人,两名派出所的民警以及严胜,他们对面还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朴素脸上饱受风霜,站在那儿有些拘谨,而另一人则穿着黑色羽绒服,口罩已经摘了,瞳孔中还带着几分恐惧。 知道两人应该就是村长以及发现尸体的人,他走了过去。 何家村的村长看到了走过来的人,咽了咽唾沫变得更加拘谨了,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突然看到这么多警察,而且还有那一闪而过的碎尸,难免会有些害怕。 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严胜看到了他的目光回过头,看到林时过来,知道应该是来找村长的。 他示意旁边的民警将第一发现者带去另一边,然后才对村长道:“叔你别怕,他是我们支队的支副队长。” “好……好的。”何家村村长连连点头,随后道:“副……副队长,我,这个我也不知道咋会在这里。”说着嗓音都有点哑了,担心受怕的很。 林时看出他的害怕,道:“没事,只是想问村长你几个问题,别担心。” 村子里一年到头都没出过什么事,结果一出就出了这么大个事,换谁怕都回不过神来。 跟着林时的另一名刑警队员张卓见状也出声,“叔你别怕啊,我们林队只是想问几个问题,别担心别担心。”给村长壮点胆。 何家村村长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两人然后又去看严胜,见他点头了,他才急忙出声,“好的好的,副队长你说,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绝对不会胡说八道。” 林时点头,他在周围看了一圈然后看向村长,道:“村长,这座山平时有人上来吗?”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村长摇摇头。 林时了然的点头,然后又道:“这里有个湖,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吗?” “那肯定知道,以前那些娃娃还跑来这里钓龙虾,不过现在就没人来了,山高还不好走。”村长说着说着又是一阵摇头。 在周围的几人听着这番话不由得互相看了看,随后再次去看村长。 林时此时也正看着村长,心中大概有了个底,紧接着道:“那村长,除了这条路,上山还有其他的路吗?” 何家村村长想了想,道:“那倒没有了。” “好。”林时点头,随后又道:“那最近有没有见过不是村子里的人来过,或者以前有没有?” 这话一出,众人都紧紧地看着村长。 何家村村长被几人这么盯着看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不过也没有多去说只是想着林时说的话。 但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什么来,只能无奈摇摇头。 严胜见此有些不罢休,道:“村长你再仔细想想,咱村子里就这么点人,来来回回都是自家人,有个不是自家人的来你肯定会有点印象的是不是,说不定是来爬山或者学生同学来玩,再想想。” 话刚出,村长眼前一亮,啊了一声,道:“严队长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 第4章 严胜一听有些激动,道:“是同学,还是来爬山的?” 虽说这两者目前对案件的针对性并不大,但至少有一个排除的方向。 “是娃的同学,也是来爬山的。”何家村村长说着又想了想,然后连连点头,“对,就是来爬山的,是村里一家娃的同学,说是什么大学同学,过暑假然后来这里爬山旅游玩的。” “村长还记得大概什么时候吗?”林时出声。 其他人见此也再次转头看向村长,手上还拿着笔记本。 村长仔细想了想,道:“好像就前几年的事,具体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了,反正那娃当时还在上学,要不我带你们去问问,就是那娃今天好像上班了,不过他爹妈今天在。” “好,我现在和你去一趟。”严胜迫不及待的出声,随即喊来一名大队的刑警,急匆匆的就要带着村长往山下去。 林时见状侧眸看向跟着自己的张卓,道:“你陪严队去一趟,下山后联系一下他们,让他们问问外出的人有哪些,把名单统计一下。” “嗯。”张卓点点头,看着正往山下走的几人也跟了上去。 很快,刚刚还站着几个人这会儿就剩下林时和一名民警。 民警也没有多留,去了报案人的位置。 报案人看来受到的惊吓不少,一张脸都被吓白了,此时正对着几名民警喋喋不休的说着,时不时还要往湖边瞧一眼。 但也没敢多看,被吓得不行。 林时看了一眼报案人然后才又回了湖边,此时刘丰正在对后找到的蛇皮袋进行拍照取证,传来咔嚓咔嚓的相机声。 片刻后他才又转头看向周围,杂草丛生,一眼望过去只有连绵不绝的山峰,薄薄的雾气随风飘动,饶是冬季景色都是这般的宜人。 * 现场勘查一直临近晚上才堪堪结束,冬季天黑的早,现在也才五点左右,就已经暗下来了。 山路崎岖,且今天一天的天都不是很好,天色暗沉。 尤其是前两天还下过雨,地面湿漉漉的,又是杂草又是泥潭的,以防有勘查人员不慎摔倒,山下特意拉了电线上山,在上山的路上摆了不少的临时路灯。 虽然每个灯隔着的位置都有一段距离,但总归不会显得那么暗沉。 林时随同其他人一块儿下山,山上气温低,他在上面站了一天本就脸色不好这会儿也更差了,几乎整个人都缩在衣领里,只露出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而眼中也都是散不去的疲惫,缩着脖子往山下走。 第5章 喉间传来不适,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走在旁边的严胜听到了,先前下山后没一会儿他就回山上了,山下的事交代给其他刑警处理,就像村长说的家里就父母以及年迈的老太太,许多事问不清楚,家里也没个电话。 孩子到是有手机,但是做父母的一急连孩子电话的电话号码都找不着了。 不过还好知道在哪儿上班,只能让队员先跟着去上班的位置问问情况,而他则先回了山上,实在是放心不下山上的情况。 这一天下来他也知道林时感冒了,一下午都在咳嗽,也没吃上两口饭,结果还在山上一站就是站了一天,甚至还没个地方坐。 现在又听到林时咳嗽,难免有些担忧,他道:“林队,要不要紧,要不一会儿到山下后先送你去趟诊所吧。” “没事。”林时摇了摇头出声,说话时只感觉喉咙处就像是被人用刀割一般刺痛。 这也使得他说话声显得格外的沙哑,精神也更不好了。 严胜还是有些不放心,说话声比较早上刚见到林时的时候还要更哑了。 不过见林时这样也说不上什么,只打算下山后把车里带来的感冒药拿来,不去诊所好歹吃颗药。 等到下了山,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上山的位置也同样是拉了电线,几个路灯挂在竹竿子上,摇摇晃晃的。 山下围了不少人的,似乎比早上来时看到的还要多,甚至有不少还端着个饭碗,边吃边盯着他们看,还传来许许多多的说话声。 知道这是工作回来的人听到消息也来这儿了,即使上不了山但还是能听到两句。 林时并没有去别处而是直接去了他们来时的面包车前,周围的人很多,要不是有民警进行维持秩序,怕是连他们车子旁都会挤满人。 瞧了瞧他侧眸看向跟在旁边的刘丰,道:“还能拍照吗?” “可以。”刘丰点头。 林时又看了一眼周围,他道:“把围观的人都拍下来,尽可能多拍点。” “好的林队。”刘丰应声后就急忙去拍照。 车子前,林时站了一会儿就回了面包车上,车厢内也就司机一人,其他人还没有回来。 刚上车,司机就回过头来,手里还捧着个一次性的杯子,他道:“林队,要不要喝水,中午的时候清古派出所的民警给送过来的。”说完指了指放在角落中的热水瓶,那儿还放了一袋全新的一次性杯子。 林时听到这转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摆在角落中的热水瓶。 他点了点头,走过去倒了杯水。 水已经是温的了,但依旧是有些暖烘烘的。 喝下去的时候,喉间的不适也终于是缓和了点。 也在这时,车外传来了声音,是严胜。 司机也急忙打开了车门,顿时一股寒风就灌了进来,冷的人直发抖。 林时看着上车的人,只当是出事了,出声询问,“怎么了?” “林队我车上有盒感冒药,吃两颗药应该会好点。”严胜将药递了过去。 林时低头看了一眼,倒也没有推拒接过了药,道:“谢谢。” “没事儿,案子重要但身体也重要,林队我就先走了。”严胜没有多留,事情非常多,案子到现在还没有一点苗头,一天下来连一个有用的线索都没有,他是愁的不行。 很快他就下车,急急忙忙离开了。 林时又回了最后一排,车窗外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只看了片刻他就收回了目光,低头去看手上的药,大概看了一下说明书他才吃了两颗。 药效没这么快,他将药藏到口袋中,打算等一会儿见到严胜的时候再还回去,里面还有不少,他也吃不了那么多。 之后他就捧着水杯靠在车窗上,目光也再次落在了窗外。 与此同时,其他几名刑警队员回来了。 刚刚还有些安静的车厢内顿时就热闹了起来,也因为人多起来,寒气都散了不少。 司机忙通知几人有热水,于是几人又急急忙忙去倒热水。 水依旧是温的,喝下去的时候只感觉整个人都热乎了。 看到林时坐在最后排,几人才又捧着水杯去了后排。 林时看到了几人,道:“有收获吗?” 先说话的是高天,他道:“林队,我和老吴今天暂时只摸排了何家村以及马路下也就是他们正对着的村子宝河村,时间太赶了,只摸排了这两个村子。”他说着拉开衣服的拉链,从里面拿笔记本。 不过因为拿着水杯一只手不好拿,于是他又把水杯递给了旁边的人,这才从衣服内衬中找到了他的笔记本。 是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中间还夹着一支笔。 将笔记本递给林时,他道:“何家村和宝河村两个村子加起来差不多有四五百人,按照三人一户大概也有个百来户,我们是分了两个队伍,还要了几个清古的民警去。” “后来严队又分了几个人过来一起,就是小张让我们再问问有没有外出打工或者上学那会儿的事,也幸好严队分人来了,不然这么多户一天之内还真不好说能问完,就是可惜没有什么可靠的消息,都说没有看到什么没见过的人来村里。” “唯一他们觉得陌生的可能就是两个村子里租住的外地人了,但是人也不多,两边加起来也就十来个,每天上班下班村子里的人基本都见过了,连谁是哪家租的都认得出来。” “除了这个外,到是有个老乡说了点线索,说是他邻居干的,但是我们询问后发现就是两个人有矛盾,老乡家旁边的菜地让人给霍霍了,他怀疑是邻居干的,因为他上回不小心踩坏了邻居的菜,至于其他的就没有了。” 说到这儿他也是有些无奈,本以为是有线索,谁曾想竟然是邻居间的矛盾。 紧接着,他又道:“有关于外出打工和上学这回事,我也都问了,人数还挺多,但因为要过年已经有不少人都回来了,还有一些是买了票在回来的路上,但也有一些不准备回来。” “这些我都记下来了,那些不回来的人的手机号我也记下了,数量有点多,林队你往后翻一页就能看到了,我这儿是这样,老吴那边怎么样?”他说着转头看向老吴。 老吴见状把自己早就拿出来的笔记本递给林时,“我这边和老高那边差不多,也是没问到什么有用的,林队,会不会是外地人作案,弃尸后直接跑了?” “刚刚老高也说了,村子里租住的人都回家了,而且两个村子的人都认识他们,那如果是他们其中一个人杀了人然后抛尸后就直接当成是回家跑了,村子里的人也没办法分辨他到底是跑了还是回家,这也符合村子里没人看到有陌生人的情况,林队你觉得呢?”他看了一眼车内几人然后去看林时。 林时听着两人的话目光则一直落在手上的笔记本上,一行一行的看着。 上面很清楚的记录了每一户人家的情况,当然也很清楚的写明了有哪些家里还租住过外地过来打工的人。 就像上面写的那样,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至于老吴说的,他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村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基本都认识,有一个陌生人他们都能发现,就像村长能想起来有学生带着同学来爬山这事一样。 而这里面外来租住的人员就属于陌生人,可因为一直租住在这儿,每天上班下班的村子里的人也都认识了,又是过年。 如果真的是他们其中一人杀了人进行抛尸,确实是符合村子里多了个陌生人但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可这个就还有一个问题,分尸场所,这起案子是牵扯到杀人分尸并且煮尸,不是一个租住的地方可以解决的。 村子里的房子也就是普通的那些,连自己都难提供太好的,给租住的应该也很难提供特别好或者宽敞的,大部分应该也就是在自家院子里造两间小房子。 而来这儿租房的也大部分都是图便宜,有个睡觉休息的地方就行了。 就这种情况下,很难做到分尸和煮尸。 想到今天来时在村口附近看到的,他道:“靠近村口那户院子里的两间房子是做什么用的,有问过吗?门上好像还写了字。” “问过,是给租客的,一人一间,两个屋子就隔了一堵墙。”高天出声,如果是平时,这种家用小房子就不会问情况。 但今天的情况并不一样,看到了自然也就会问清楚,尤其是门上还有字。 当然他也能明白林时的意思,那是租客的房子,太小了,可实行的空间不够,而且村子里的租客房大部分都是在房东的院子里,有个大动静都会被惊动。 林时点头,知道和自己猜想的一样,确实是租客的,门上的字恐怕是编号。 但现在也只是猜想,具体还是要等法医那边出报告,死因以及身份也还不明,现在猜想的总归只是猜想而已。 第6章 随后点到张卓,他道:“山下那块地的主人找到了吗?以及村长说的有人爬山的事,人也找到确认了吗?”说着抬头看下他。 “找到了,主人家说这两天没看到有人上过山,但是他去地里的时间没有固定,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下午,但那个时间都没有看到过人上山。”张卓将当时了解到的信息告知,随后又道:“关于爬山的事,当时是大队的刑警跟着村长去的,我跟着去摸排了没碰上他们,不知道那边的情况。” “好,我知道了,等明天法医那边出报告看有没有线索,今天你们辛苦了,一会儿到镇上的时候先吃饭吧。”林时说完就低头继续去看笔记本了。 第5章 几人点头,忙了一天还真是连口水都没时间喝,就想尽快找出点线索来。 可惜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暂时也只能先等法医那边的消息。 见林时低头看笔记,也没有打搅他,几人都看向跟着林时一路的张卓,还不忘问一句刘丰怎么还没回来。 “我让他去拍围观的人了,一会儿回来。”林时听到询问回了一句,目光却依旧停留在笔记本上,没有抬头。 其他几人听到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林时,也知道他说的拍围观群众,也许犯罪嫌疑人就在其中。 只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然后他们去看张卓,询问关于案子的细节。 早上急匆匆对两个村子进行摸排,没有到犯罪现场,不知道上面具体的情况。 张卓虽然在上面待着的时间不长,但该看到的还是看到了,将上边的景象一一都给说道了一番。 众人只知道发现了人体组织,知道应该是被分尸了,毕竟分尸比较好容易抛尸,但却不知道被切成了这么多块,并且还被煮过。 即使没有看到过但也能想象的出来,一个个脸色都不怎么好,简直就是畜生。 没忍住,有人骂了一句畜生。 其他人也没有反驳但也没有出声,低着头片刻才说起案子其他的事。 车厢内安静,几人虽然讨论着但并未有太大的声音,时不时还会看看车窗外。 外边灯火通明,都已经快六点了,天也黑下,还这么大冷天的,结果看热闹的人非但没少还增加了。 山下旁边就有两户人家,离的上山的位置很近。 高天出声,“可惜村里没人装监控,小卖部也没人装,不然说不定还能看到点。” “难哦,那监控谁装的起。”旁边的人摇摇头出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监控这东西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承担得起的。 就是市里装监控的也不多,更别说还是乡下这种小山村了。 其他人当然也明白,最后都没有再出声了。 林时对此也没有作声,低着头翻看着手上的笔记本。 一家一户被记的非常的清楚,但大多都差不多,都是没有看到可疑的人,不少则说着邻里邻居的事情,当然除了这些外说的最多的就是最近从外地或者上学回来的人,每天都有人回来。 如果犯罪嫌疑人是拉着行李箱走,很容易就会被人误认为是回来的人,只要衣服裹得严实点,确实是看不出什么来,村民也只会以为是回家的人。 而且现在还是冬天,裹严实点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等他抛了尸后,可以从别的路下山。 按照村长的意思,上山就只有那条路,他要想把东西带上去确实是只能走那条路,但下山的选择可就多了,只要沿着下山的那条路往旁边穿,避开山下那块田就行了。 看来,首要做的还是先确定尸源。 犯罪嫌疑人如此凶残将人分尸煮尸,除了方便抛尸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泄愤,仇杀吗?还是情杀,或者抢劫杀人。 是熟人作案,还是陌生人作案。 现在也只能是猜测,具体人是怎么死的,只能看法医那边。 又过了一会儿刘丰才回来,其他人见状忙给递了一杯热水。 刘丰早就冻得不行,喝了热水后才缓过来了点,他忙又去了林时的跟前,“林队我都拍好了,这个时间好像都回来了人特别多,我等到没什么人再来才回来。” “嗯,辛苦了。”林时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道:“让司机开车吧,先去吃饭。” 这话说完,坐在较前面的队员忙去喊司机。 顿时车子启动,传来轰轰的声音。 车子内寒气重,哪怕几个人都坐在一块儿依旧是能感觉到寒意。 一天冻下来,几人的鼻子都给冻红了,好在还有热水,捧着热水起码热乎了点。 路上依旧是坑坑洼洼的,车子一路颠簸,坐的人是腰酸背痛的。 约莫片刻后他们才到了鱼龙区的刑侦大队,大队斜对角的位置是一家宾馆,名叫‘恭喜发财’宾馆,车子就停在宾馆门口。 宾馆旁边还有一家小饭馆,这个时间也不算晚只是天黑的早,所以小饭馆还开着门,就是里面有些冷清没什么人。 几人从面包车上下来,先是看了看眼前的宾馆。 宾馆不大,就是一个小门面,往上数也就三两层。 瞧着上面的名,高天出声,“老板这名起的不错,旁边还有家小饭馆,要不先去吃饭?”说完看向其他人。 众人当然是同意的,都饿一天了。 他们又转头去看林时,道:“林队,去吃饭?” “嗯。”林时点头,朝着小饭馆走去,其他人也急忙跟上。 小饭馆内点着一盏昏暗的灯,老板此时坐在最里面,手边放着几个本子,似乎是在算账。 听到外边的动静时他抬头,然后就看到几个人进来,忙将东西一收起身过去,“随便看啊,随便看,要不要热水,今天可太冷了。”边说边已经去拿热水了。 几人本来也只是填个肚子而已,对于是不是美味佳肴那是一点也不在意,只道:“老板你随便上两炒菜就行,米饭给我们多整点。” “好的好的,你们等等,我这就去。”老板把热水壶放在桌上,然后就急急忙忙的去了厨房忙活。 没一会儿菜就上来了,几个人围着很快就给吃了个干净。 林时也有些饿了,之前在山上的时候注意力不在那儿,所以还没感觉到什么饿意,这会儿停下来确实是有些饿了。 难得的,多吃了不少。 结束后就直接回了隔壁的宾馆,因为是严胜提前说好了的,所以他们过去的时候很快就办理了入住。 他们一共七个人,两个双人间,一个三人间。 房间在二楼,三个房间是正对着,只要开门就能看到。 白天忙活了这么久,现在几人只想赶快睡觉,随便收拾了一下就直接睡了。 三人间内住的是张卓和刘丰,都是白天一块儿去山上的,也算是有些话。 不过因为太累,没说两句就直接睡了。 林时洗漱完出来就看到两人已经睡了,走过去的步子都不由得放轻了不少,走到床边拿起今天高天和老吴给的笔记本他又去了窗边。 窗边放着一张小小的圆桌子,桌子旁则放着两把椅子,是那种很普通的木头椅子,木头上的漆都掉了些,显露出木头本来的颜色来。 窗外就是来时看到的街景了,斜对角是鱼龙区刑侦大队,从他们这个角度能看到大队门口的模样,而大队的屋子还看到亮着几盏灯。 站在窗边扫了一圈他才坐在位置上,身上只批了一件羽绒服,拿着笔记本继续看起来。 也没有开灯,而是用的那种手电筒,并且还是背对着睡觉的两人,避免手电筒的光照到他们,从而吵醒他们。 夜色寂静,只有细微的翻书声传来。 后半夜的时候,张卓上厕所起来,迷迷糊糊的,等回去的时候看到林时拿着手电筒坐在床边看笔记,被惊了一下。 他走了过去,小声道:“林队你还不睡吗?”边说还边抬手去看手表。 不过因为睡觉他早就把手表摘了,根本不知道现在几点,但也知道应该已经很晚了,实在是没想到林时竟然还没睡。 林时抬头看向他,道:“你先睡吧,我把这些看完。” “那林队你早点睡啊。”张卓也知道自己劝不了什么,只能让林时早点睡。 看到林时点头后就又去看笔记了,没再说什么,只小声去了床边继续睡觉。 林时听着人回去的动静,之后很快就传来了呼吸声,知道应该是睡着了,翻页的动作也更加的小声。 一直到清晨三点左右他才将这些看完,同时将笔记本中点出的关于外出工作以及上学的人作为重点对象单独抄录,以及家中有租住其他房客的户主也一块儿抄录出来。 看着外边依旧是黑漆漆的,隐约间好像还听到风刮过玻璃时传来的声音,轰隆隆的,好像下一刻要将玻璃给刮开一样,气温也更低了。 今天已经除夕,明天就要过年了,若是平时恐怕已经放假让大家回去过年,但今年这个年怕是不好过。 第7章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也没回床上而是直接缩在凳子上靠墙枕着小睡。 * 2000.2.4,早上6:25,除夕。 鱼龙区。 时间还早天也才亮,路上只有环卫工人正在打扫。 大部分的店铺此时还都关着门,只有早餐店早早的就已经开门了,摊位上摆着几个蒸笼,腾腾热气缓缓升起。 林时并没有睡太久,六点左右就醒了,洗漱后就又坐回位置上看笔记,确保自己昨天做的统计没有问题。 与此同时,藏在口袋中的手机传来了震动。 他收起笔记去拿手机,是个黑色的小盒子,只有一面小小的屏幕以及许多的按键。 屏幕内呈现暗灰色,旁边是一个黑色的方块线条,正中间是一个模样相似小电话的图案,旁边还有两个字,严队。 是严胜的电话来电,号码是他们昨天在下山前存的。 知道应该是有线索了,他快速接起电话,下一刻那头就传来严胜的声音,“林队,法医那边出结果了。” 第6章 “好,你把尸检中心的位置告诉我,我去一趟。”林时出声。 口头上告知肯定没有现场去看来的更为清楚,并且他也打算看看那些尸块,以及昨天让他们做鉴定的那块类似锡箔纸的布块到底是什么。 “我已经到‘恭喜发财’宾馆门口了,林队你直接下来就行,我开了车。”严胜出声。 林时应了一声好,挂了手机后在桌上留了个纸条,便匆匆出了门。 今天似乎比昨天还要更冷了,外边刮着冷风,刮在脸上时就像是刀割一样。 宾馆门口挂着几块透明的厚重塑料膜片,这让他们即使推门出去也不会让风完全灌进来,就是外面实在是冻人。 林时刚出门就感觉风直往他的衣裳里面罐,冷的他喉咙里的不适又上来了,快速侧过头咳嗽起来。 喉咙实在是不好受,一咳嗽起来就有点止不住。 “林队——” 与此同时,前头传来了严胜的声音。 林时此时也才稍稍止住了一点咳嗽转头看去,漂亮的眼眸中似乎还带上了几分银光,但也只片刻就消散了,只眼尾处有些泛红。 看到马路旁停着一辆老旧的面包车,严胜坐在副驾驶上,正对着他招手。 瞧着这,他压下喉间的不适快步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关上车门的瞬间风才终于停了,只听到风刮过窗户时传来的声响。 车里同样冰冷,但比起在外边儿吹冷风自然是要好了不少,终于他喉间的不适也缓和了。 “林队要不要紧,昨天的药还有没有,要不要一会儿过一下卫生院?”严胜刚刚是看到林时站在门口咳嗽,一连好一会儿都没有止住,而且看林时的脸色很差,眼下好似还能看到两道青晕,像是一夜没有睡。 想到这儿,他道:“林队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睡了,先去尸检中心吧。”林时没有说其他的,只让他们先去尸检中心,同时从口袋中拿昨天严胜给的感冒药。 也没有喝水,剥了两颗就咽了下去,动作极其熟练没有一丝的犹豫。 严胜见此也没再说什么,转头让司机出发。 清晨的天冷的可怕,似乎有零下四五度。 林时窝在位置上,看了一眼车窗外的街景,天依旧阴沉,快要下雨。 路上已经有了不少行人,早餐店前围满了人。 收回目光后,他道:“严队,昨天村长说的爬山的事,有消息了吗?”看向坐在前排副驾驶的严胜。 “有。”严胜拉开羽绒服从里侧胸口的位置捞出一本笔记本,翻开后看了看然后道:“那家人一共是四口人,父亲母亲,一个年迈的奶奶,然后就是村长说的那个娃娃,他叫何明,四年前的时候他在‘安城财经大学’上学,当时他在学校参加了一个乐器社的社团,来爬山旅游的就是他乐器社团的团员,算上他一共是六个人。” “从何明口中我们要到了那五个人的联系方式,昨天也都联系过了,都在外地不在安城。” “为了确保是否属实,我们也让他们那边的公安配合调查,调查结果显示这一个月的时间以来他们都没有离开过各自所在的城市,就连工作单位也没有请过假。” “林队你看看。”严胜说完将笔记本递给林时。 黑皮的笔记本,在衣服里藏了许久,现在还带着热气。 林时接过笔记本低头看了看,随后道:“他们五个人都去过金河山?” “嗯。”严胜点头,随后又道:“他们去金河山的事,根据他们口中说的,各自宿舍的人也都知道,所以我们又去联系他们宿舍的人。” “但是宿舍有手机的人并不多,所以目前只联系上了几个人,我已经让人今天去一趟他们上学的大学,看是否能在学校要到几个宿舍其他人的家庭联系方式。” 虽然都是一个宿舍的,但没有手机,确实是很难互相联系,尤其是现在已经过了三年左右。 就算各自有其他的家庭联系方式,但这么几年了,估计也早就淡忘了,除非是什么极其要好的关系。 但显然几个宿舍之间的关系也就称得上是一般,没有联系方式也正常。 “先看看法医那儿的结果,你那儿继续查吧。”林时合上笔记本出声,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法医那儿。 又想到第一目击者的事,他道:“第一目击者那儿证实过吗?” “证实过了,确实是他的工友告诉他的。”严胜点头,紧接着继续道:“他的工友我们也调查过了,就是何家村的人,他们都是住在工厂里的,也问过工厂里的负责人以及一起上班的人,证实过他们这段时间也没有请过假,没有回过家,没人来找过他们。” “他们上班的位置离何家村有一段距离,目前能到何家村的就一辆公交车,差不多有一两个小时才有一班,晚上没有班次。” “如果真的和他们有关系,他们白天没有时间,晚上也没有交通工具回不了何家村,应该可以排除他们的嫌疑。” 将查到的消息一一告知,他又去看林时。 林时点头,杀个人不是杀只鸡那般的简单,要处理的事太多了,尤其是还要拖着行李箱和一个蛇皮袋到何家村。 就目前的线索,犯罪嫌疑人很可能就是何家村的人,而且就住在何家村,当然也不排除鱼龙区内其他人,还有车,也可能是白天坐车来,趁着没人的时候上山,一切都有可能。 什么也没说,他倚在车窗边看向外边。 顿时车厢内都安静了下来,严胜见状也没再说,转头看向车前方。 路依旧破旧,坑坑洼洼的,颠簸的很。 尸检中心离大队有一段距离,车子开了有个好一会儿才到地方。 这会儿已经快接近七点了,天依旧有些暗沉。 下车后他们就进了尸检中心,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 严胜急忙上前,“廖老师是不是等久了,抱歉抱歉,这位是支队过来的副支队长林队。” 他对廖老师介绍了林时,然后又去看林时,道:“林队,他是我们法医中心的廖老师,昨天他也在金河山上。” 廖老师一身白大褂,脸上还戴着口罩,头上是白色的帽子,帽子下隐隐能看到几缕白丝。 林时点头看向廖老师,“廖老师您好。” “林队你好。”廖老师出声,紧接着道:“你们跟我进来吧。”说完先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并不大,里面放着一张桌子,而桌子上盖着一块白布,白布隆着,一看便知里边儿的是什么。 昏暗的灯光下,屋内的景象显得有些恐怖。 林时跟着走了进去,看到廖老师掀开白布,顿时里面的景象便映入眼帘,一块块的肉被整齐的摆放在桌上。 那些肉呈现苍白色,就像是刚煮出来的猪肉一样。 离他们最近的就是一颗人头,脸部没了脸皮,只有里侧的面部组织,眼珠子更是大凸着,在灯光下更显几分惊悚。 密密麻麻的肉块被摆在桌上,拼凑出一个人的模样。 之前看还只是一堆,现在便是真真切切的一个人了,严胜此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吃早饭,不然恐怕全得交代在这儿了。 廖老师看着桌上的尸体随后又看向林时,道:“林队,经过我们的初步判断可以推断死者为男性,年龄在二十六到二十七岁,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九左右,犯罪嫌疑人的手段非常残忍,把人完全切碎了。” “在切碎后犯罪嫌疑人又将这些肉进行了烹煮,我们昨天对其进行了拼接以及勘查,发现这些肉几乎都被煮熟,只有一部分没有煮熟,可能是时间来不及了。” 他指着较为明显的一块,道:“林队你看,这里面的肉还能看出来一点没熟。” 林时顺着廖老师指着的位置看去,确实如廖老师说的那样,那块肉并没有完全熟,至于其他的则大部分都煮熟了,包括内脏器官。 第8章 看着这些,他道:“廖老师,尸体被煮熟后还能提取到dna吗?” “理论上来说,尸体被煮过后,dna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损伤,但依旧还是有办法提取出来的。”廖老师出声。 林时点头,随后又去看其他部分,看到其中有几块肉上似乎有些红色的条状痕迹。 虽说因为肉被切块的原因,这些条状痕迹显得很不规则,但因为被排列组合过,这痕迹到也有些完整了。 并未去碰,只是伸手指了指,他去看廖老师,道:“廖老师知道这是怎么留下的吗?” “这个是死后造成的,是圆柱状的工具,比如棍子之类的。”廖老师看着林时指的位置出声,紧接着又道:“不止这儿,我们还发现其他几处位置也有这种圆柱状物体造成的伤,背部,腿部,手臂上都有。” 分别指出了几个位置。 林时跟着看,果然看到指出的地方都有这些。 “死后?”他轻声呢喃着,目光也都聚集在这些伤痕上,随后又道:“那死因是什么,什么时间死的?” “因为尸体被煮过,死亡时间并不能完全推测出来,也只能是一个大概,差不多在四到五天左右。”廖老师对此也有些无奈,尸体被严重破坏,没办法精准估算。 摇了摇头后,他又将死亡原因告知,“死亡原因是被人用某种东西勒住颈部后窒息死亡,而且是在死者清醒的状态下被勒住脖子,期间有过挣扎,脸部以及手部胸口都留下细微的伤痕。”他说着分别指向几处能明显看到伤痕的肉块,尤其是手肘的位置还有一块像是被撞击后留下的。 转头看向林时,他道:“不过因为他的脸皮完全脱落并且在现场没有找到,所以表皮是否有挣扎时留下的痕迹不可知,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表皮是被人扯下的,也就是在煮熟后才被人用外力扯下,林队你看这儿,这儿的撕裂状并非是自然脱落。”又去指头部脸皮脱落的边缘位置。 第7章 林时看向廖老师指着的位置,是在脸部一侧靠近耳朵的位置,那儿有非常明显的撕扯状,看着就像是被啮齿动物啃咬过一般,留下稀碎的痕迹。 但很明显这不是被啮齿动物咬过的,因为如果是啮齿动物咬过必定还会留下其他的痕迹,脸部必然会被啃咬的极其严重。 可从目前的痕迹来看,除了脸皮被扯掉外,并没有任何其他明显的伤害。 而且就像廖老师说的,是在被煮熟后扯下的,毕竟如果是在没有被煮熟前扯下的必定情况与现在不太一样。 由此应该可以看出,犯罪嫌疑人将被害人的身体切块煮熟是为了方便运尸抛尸,而将脸皮扯下,很有可能是不想让人知道被害人的身份。 所以,犯罪嫌疑人可能和被害人认识,甚至可能是熟人关系。 不然他想不出犯罪嫌疑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将被害人的脸皮扯下,如果不是认识的人,根本不会在意被害者的身份会不会被发现。 既然这么大费周章的做了,必然是有联系。 只是让他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将人勒死后,还要在被害人的身上留下击打伤,为了泄愤吗? 还是得确定尸源。 想了想,他道:“廖老师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有。”廖老师点头,他绕过林时走到摆放头部的位置。 原本站在那儿的是严胜,见廖老师过来,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去了两人的正对面。 灯光下,廖老师站在了头部的旁边,然后他弯下腰指向头部脖颈的位置,那儿有一条非常细微的痕迹,道:“林队你看这儿,这儿是他被勒死后留下的痕迹,你再看这儿。”说着他又去了对面,也就是尸体左侧的位置。 指着脖子上的一处位置,他道:“这里有个非常规则的半圆形,很小,我推测可能是凶器上的东西,比如皮带扣,因为只有这一小块,其他的部分都被切块剁碎,我想应该是一次砍不下来回砍,导致这一块脖子往下的部位完全看不出其他的痕迹,目前稍微完整的就断颈这块。” “他的手法非常的粗糙,应该不是从事这类的人。” 他说完转头去看林时,同时又去看严胜。 林时则顺着看向廖老师刚刚指着的位置,果然看到那一条横线的某个位置有个凸起的半圆形,非常的小,小的就像是一颗较为圆形的石头给压出来的。 他走了过去,到了廖老师的旁边看着那个半圆形的痕迹。 随后,他道:“会不会是人摔在地上,被勒死的时候,凶器卷到了一块石头,从而导致那儿留下了这个痕迹?”说着抬头去看廖老师。 严胜也随着林时的话转头看向廖老师。 两人的目光,廖老师看到了但却是摇了摇头,道:“如果是石头的话,应该不会出现这么规则的,而且留下的痕迹可能会比这个更深,我觉得应该就是凶器上的。” “而且这个凶器不是绳子皮带之类比较细长的,它看上去好像是一块比较大的布,林队你看它这个痕迹的范围。”廖老师再次去指勒痕的位置,道:“如果是绳子或者是皮带类的东西,往往会比较靠下,被犯罪嫌疑人这么处理过后,可能这个痕迹就看不到了,已经被剁碎了。” “但是这个痕迹明显已经到了下巴处,看勒痕的样子,我推测就是用比较大块的布,然后这个布上有一些半圆形的装饰品,至于是什么,我现在也想不出来。” 说到这儿,他是无奈的摇头,实在是想不出是什么才会造成这样的一个规则的半圆形。 林时听着廖老师的解释点了点头,目光又再次落在脖颈的位置,看着那个半圆形。 按照廖老师的意思,凶器应该是布类的东西,并且还有半圆形的装饰品。 这会儿也难想出来是什么,甚至会不会是被害人自己的东西,然后被犯罪嫌疑人临时拿来当做凶器了。 并且,很可能这个凶器还在犯罪嫌疑人手上,当然也不排除犯罪嫌疑人在将人杀害后就将东西扔了,至于扔哪里了恐怕也就只有犯罪嫌疑人自己知道。 而犯罪现场除了一个行李箱和蛇皮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了。 不过也可能,东西在他抛尸后丢在犯罪现场附近,一切皆有可能。 抬头看向严胜,他道:“这两天再继续在犯罪现场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东西遗漏。” “好,我明白。”严胜点头。 林时再次去看眼前的尸体,其他两人也跟着让出了些位置。 他仔细看着被害人身上勉强难看出来的几处伤,尸体实在是太碎了,完整能看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些。 随后,他又看向被害人的两只手。 手虽然被煮过,但却是完好的,此时分别放在两侧。 手心向上摆着,掌心的肉白的吓人,五个手指有些蜷缩发泡。 也是这时,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看到被害人左手中指指尖的位置有个略微凸起的部位,看上去像是个厚茧,下意识他抬起自己的左手。 指尖白皙纤细,没有茧。 瞧了瞧后,他又抬起自己的右手,右手中指却是有茧,那是他常年写字留下的。 因为抬手,他的衣服稍稍往下缩了一点,露出缠在手腕上的红绳一角。 而这抹红,衬的他的手腕更为纤细白净。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随后又再次去看被害人的左手,看着那中指的部位。 “林队怎么了?”严胜看林时一边看自己的手一边又看被害人的手,疑惑地出声。 林时没有作声只依旧看着那只手,片刻后他道:“严队,你去看一下被害人的右手中指上有没有东西。” “嗯?”严胜疑惑,并未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照做去了右侧,低头去看那只右手。 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他道:“林队,我看右手上什么也没有,是怎么了吗?”依旧是不明白。 林时听到这心中有了个猜想,只是这毕竟不是他所料及的范围,尤其是被烹煮过。 于是他转头看向廖老师,道:“廖老师,麻烦你能不能看看他左手中指上这个是不是茧。” “好,我看看。”廖老师点头,从口袋中拿出眼镜戴上然后仔细去观察那只手,随后又去看右手。 片刻后,他道:“确实是茧,而且这个位置,应该是长时间握笔导致的。” 那头站在右侧的严胜听到这也是眼前一亮,快速去看林时,道:“严队,他是个左撇子!” “嗯。”林时点头,果然和他猜想的一致。 其实有握笔姿势并不是什么特别明显的痕迹,但左撇子却是,这一下就缩小了一个极大的范围。 再根据他的年龄,推测是已经毕业的学生,而且可能是上过大学的学生,还是在安城上的大学,但也有可能是上过高中没有上大学。 想了想,他道:“严队,找人去查安城全市所有高中大学有没有左撇子的学生,大学就查往前推四届的学生,高中往前推八到九届,看看是否有符合的人,如果都没有就查初中。” 第9章 “好,我这就安排人去。”严胜现在是激动的不行,从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到现在终于有了一点线索,也许很快这个案子就能破了。 他应声后就急急忙忙出门,去打电话了。 林时并没有走,仍然留在屋内。 又瞧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其他什么后,他才出门。 刚巧见严胜匆忙跑过来,他道:“通知好了?” “嗯,已经让他们去查各大学校了。”严胜点头,紧接着又道:“林队人手可能不够,我先送你回宾馆吧。” 人手不够,他也得去摸排,必须尽快确定人员。 林时摇头表示不用,随后道:“你昨天说有公交车可以到何家村,过这里吗?” “不过,但是门口的公交车可以到城南的南站,我昨天说的那班车就是从南站走的,途中会过何家村,应该是往兰界区去的。”严胜出声解释。 林时点了点头,道:“你去忙吧,我去周围看看。” “好。”严胜应声没再说什么了,急急忙忙的离开。 楼道内也只剩下林时一人,凉风在楼道间涌动。 他将衣裳拢了拢这才往楼下去,双手藏在口袋中,饶是这样还是能感觉到手指冰冷。 出门的时候,外边的天已经亮起,开门时风直往他的身上灌。 窜入衣领间,冷的人心口疼。 冻得他喉间又开始不适,咳嗽了两声,这才去了大门口,正前方就是个等车的位置,两侧都没有任何的等候牌,但却站了不少的人,提着大包小包的。 而在几人的背后还开了两家早餐店,热气腾腾的早餐吸引了不少的路人。 林时过去买了两个包子,里边儿就是白菜,然后他就站在几人旁边。 几个人似乎认识,有说有笑的。 等了一会儿,一辆公交车过来了,公交车玻璃右下角的位置放了一块看上去像木头的硬纸板,上面写了字起始站以及终点站,‘花园区—鱼龙南站’ 第8章 看着那块牌子,看来这辆公交车是从花园区过来的。 这个时间已经七点左右了,从花园区过来,也差不多要个一小时左右,上班时间也就是六点左右。 看到众人都开始上车,林时也跟着上了车。 车内非常的拥挤,几乎已经快要没有可以落脚的地,车厢内堆放了不少的杂物,鸡鸭蔬菜瓜果,看起来像是准备来鱼龙区的市区内出售。 过道上也站满了人,同样是大包小包的。 林时是最后一个上车的,没地方下脚,最后只能站在上车的位置。 若不是背后靠门,怕是会直接摔下去。 不过也幸好是这个位置,勉强能让人站一下。 车厢内人声鼎沸,热闹不已。 因为车里不少鸡鸭,并且还关着窗,味道并不是特别好闻。 林时因为感冒鼻子有些堵,也闻不到什么,就是里边儿太闷了,让他并不是很适应。 索性,尸检中心离城南南站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开门时,冷风拂来驱散了车厢内的闷意,他才感觉好了不少。 城南南站并不大,里边儿就是石子路,正前方有一排小房子,似乎是专门给司机们休息的地方,毕竟他们一趟要走的时间都非常的久。 在这儿绕了一圈,他找到了严胜说的那辆往兰界去的车。 可能是前一辆才走没多久,这辆车还得两个小时才走,林时上车的时候,车内已经坐了不少人了,说话声不断传来,司机则坐在驾驶座上,手里还拿着个杯子,正在呼哧呼哧的喝茶。 热气腾腾的,看得人也热乎了不少。 上车靠左侧的位置有一条杠,杠的后面是个位置,上边坐了个穿着碎花棉袄的女子,腰侧还挂着个小挎包,到是与刚刚那辆车的结构是一致的。 知道这是售票员,他道:“你好,请问这辆车到何家村吗?” “到。”售票员点了点头。 林时给了钱后他就往里走,也在这时,售票员回头看他,同时出声,“诶,小后生,你不会也是要去看金河山那事吧。” “嗯?”林时轻应回头,看着售票员,眼中也都是茫然,然后道:“金河山,什么事?” 售票员似乎没想到他不知道,这事这么大都不知道,那怎么还去何家村。 于是,她道:“那你去何家村做什么?” “我住那儿,昨天晚上刚到火车站,今天回家的。”林时出声。 售票员一听原来是返乡刚回来的,难怪不知道,而且还是住何家村的。 顿时她便热络了起来,拍拍自己座位的靠背,朝着自己背后的位子努了努嘴,道:“小后生你坐那儿,姐向你问点事,你真是何家村的,你们那个金河山那上面真有个湖?” 这事挺大,昨天她回家就听到家里人提金河山上的湖里死了个人。 但他们家又不是何家村的人,也没去过金河山,根本不知道山上到底有没有湖,家里人也是听工友再说。 这会儿遇到个何家村的,她自然是非常的好奇,不由得出声询问。 又拍拍自己的靠背,示意林时坐。 林时也没推拒,走回去坐在了那个位置上,然后道:“是有个湖,那个湖怎么了吗?” “那山上真有个湖啊。”售票员不由惊叹一声,随后才说道自己听到的事,“我昨天听说你们那个金河山湖里死了个人,死的老吓人了,身子都被水泡发肿了。” 一说到这儿,她便是一个哆嗦。 虽然没见过人被泡发肿的样子,但是她曾经在医院的时候见过被热水烫伤的人,起了脓疱。 她想在水里泡发肿的样子,应该和那模样差不多了吧。 紧接着她又朝着林时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然后才小声道:“而且我听说,那个人还是让别人给杀得。”说完后还不忘拍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林时听到佯装着诧异地模样,道:“真的?” “那可不。”售票员连连点头。 林时也跟着点了点头,“那我还真不知道,我昨天才刚回来,人抓着了吗?” 这话一出,售票员也为难了,道:“哪儿那么快抓着,人都是昨天才找着,说不定杀人犯现在还躲在山上呢,小后生你回家可得小心着点,要是遇上个不认识的可千万别说话,不然那个杀人犯要是杀疯了指不定把你也给杀了,多吓人啊。” 她越说便越觉得吓人,尤其是凶手还没影抓着,搞得她晚上回家都有些怕。 “好,谢谢关心,我回家会小心,不和陌生人说话。“林时点头应声,之后便转了话题,“姐,我们车上每天都这么多人吗?”说着看向周围。 刚刚说话的时间,又上来不少人,原本空位置还有许多,这会儿就只剩下三三两两几个,走道上堆了不少的东西。 售票员四下看了看,道:“对啊,每天都这么多人。” “姐,那你们一天要跑几趟?每一趟都这么多吗?”林时再次出声。 售票员想了想,“三四趟吧,我们这车少,就三辆,来来回回的跑,路还远。“ “早上最多的就是学生了,不过马上要过年了学生早放假了所以早上现在大部分都是到镇子上去的,还有就是到隔壁区去卖东西的。” “中午那几趟到还好,不过我们这三小时一趟的,人再少也少不到哪里去,而且路上还有上车的。” “晚上人也多,都回家嘛。” 她说着又去看林时,道:“这才第二趟,别看这会儿人多,一会儿人更多,站都没个地方站,等等我就得往那儿站一小时。”指了指司机靠背的位置。 林时跟着去看了一眼,然后再次去看售票员,道:“真是辛苦。” “嘿,这有啥幸苦的,赚钱嘛。”售票员摆了摆手并未在意。 林时又去看了一眼刚刚售票员指着的位置,随后道:“对了,姐我能向你打听件事吗?” “说呗,什么事?”售票员毫不在意的出声。 林时道:“是这样的,五天前我高中一个要好的同学在车上被偷了个行李箱,是红色的,你这几天有看到什么人拿着个红色的行李箱吗?” “行李箱?”售票员疑惑出声,然后道:“这可贵了,哎呦怎么就被偷了,太可惜了,我想想啊。”说着便皱眉想了起来。 只是想了一会儿,她也没想起来,摇摇头道:“小后生,我好像没见到有人拿红色的行李箱,你确定是在我这辆车上丢的?” “也可能是另外两辆车吧,我同学和家里人去外地走亲戚了,让我帮忙问问,他也不知道具体是哪辆车,只知道是去‘兰界’的。”林时对此也非常的无奈。 售票员又想了想,道:“你这个东西贵,一般人很少会买,要真看到了我肯定会记得的,你同学应该不是坐我这辆,应该是坐我其他同事的车,就是偷箱子的贼是不是会重新坐这个车,至少我这儿是没瞧见,要不这样吧,我晚点问问我那两姐妹,看看她们有没有印象。” 第10章 说着她又是一声叹息,道:“就是找不找的回来可不一定了,那贼偷了东西不一定会再坐这个车,说不定都去其他的车了,我让认识的人也帮忙留一下。” “好,谢谢。”林时道了一声谢,接着道:“金河山的人还没抓到,姐你这段时间也小心些,要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人也别上去问,说不定犯罪嫌疑人偷偷下山上了公交车也难说,姐你要是看到什么奇怪人可以给派出所打电话。” 售票员没想到林时这么关心自己,忍不住就笑了起来,道:“小后生还是你小心点吧,你可是住在金河山,姐我这公交车来来回回这么多人,哪儿能这么容易出事,不过你说的也没错,确实是得小心点,警察现在还没抓着人,我们也不知道是谁,万一遇上了。” 这般说着,她又觉得心惊肉跳起来了。 现在也不知道是谁,连个相片都没有。 虽然车上都是人,谁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疯子,一会儿乱来,那可就糟了,还是得小心点。 不由得,她看周围人的目光都带上了审视,不会真藏了个杀人犯吧。 只是瞧来瞧去也没瞧出个什么来,也就没有再多想了,只说起了其他的。 后头又过了一会儿,人是越来越多了,一直到快九点的时候,才发车。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期间又接了不少人,车厢内一下就已经挤得人满为患,真是印证了售票员那句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林时坐的位置靠前,又是靠窗,能看到每一个上车的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不过却没有一个是提着行李箱的。 差不多开了半个多小时左右,就站在他旁边的售票员出声,“小后生何家村马上到了,你一会儿从前门走吧,后门估摸着也是挤不过去了。”不由得还往后门看了一眼,连门都看不到。 林时自然也看出来了,点头道谢。 这回没多久就到了何家村,随着车子缓缓停下,颠簸感也终于消失了。 在售票员的示意下,站在车头的乘客跟着下车让出了一条道来,不然还真出不去。 今天的温度很低,寒风呼呼的吹。 林时不由得拢了拢衣服看着车子离开,然后才看向周围。 他现在站着的位置是一座桥,与路是连在一起的,平坦。 桥下是一条小河,河旁边的路就是进何家村的路,一侧种着一颗老槐树,与那桥融为一体。 小河直通底下,而那条路也在穿过马路后通往下方,旁边也是个村子,村子的两侧都是一片片的田。 早就过了秋收,那一片看过去有些荒凉。 收回目光他又看向公交车来时的方向,目光落在了那棵老槐树上,那位置过去还有一条往左侧去的路。 第9章 路比较宽敞,比进村子的路还要宽敞些。 同样的,这条路的方向和进村子的方向是一致的,就是这条路靠山,不知道具体是通向什么地方。 四下瞧了瞧,林时又拿出手机瞧了瞧时间,九点半,也就是从南站过来到这个位置差不多是走了半个多小时。 收起手机他又看了一眼那条路,这才走了过去。 马路直通,远远看去看不到尽头。 一侧靠山,一侧靠村子,不过可能是偏僻,这位置没几处房子,大部分就是荒山和田地。 路也是普通的石子路,和在村子里的没什么两样。 一路往上并未见到村子里的人,阴沉的天色下,四周都显得格外寂静,更带几分寒意。 约莫走了好一会儿出现了岔路口,一条路依旧是直直的往前方也就是村子的最深处走,但另一条路则是往右侧山边走,往上远远的还能看到一扇铁门。 看上去,像是哪户人家住在上面,就是有些偏。 不过他还是往那儿走了过去,很快就到了地方,似乎是没有人只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关着。 周围的围墙更是破败,像是已经有许久没人居住一般。 被废弃的地方吗? 瞧了片刻,他准备上去看看。 但在这时,身后传来声音,“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快说,不说我报警了啊!” 边说,那人边忙举起手上的柴刀,俨然是被吓到了,手还在哆嗦。 林时听到声音转头看去,然后就看到身后不远的位置站着几个人,为首的那个人穿着棉袄手里还拿着一把柴刀。 而他身后的几人则是拿着扁担,此时正一脸警惕的盯着他,气势汹汹的,好似只要他动一下就会直接冲上来。 并且林时还认出来为首的人,可不就是昨天才见过的村长,出声道:“村长,我是昨天过来调查的警察。”说着从自己的衣服口袋中拿出自己的证件。 何村长听到是警察,而且还掏出了证件,不由得眯起他的眼睛仔细瞧了瞧。 这不看还好,一看立马就给认出来了,是昨天那个林队长。 当即他把手上的柴刀给收了回去,小跑着上去。 靠近时林时的模样也看的更清楚了,拍了拍胸脯,道:“哎呀真是林队长,你真是吓死我们了,刚刚村子里有人说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鬼鬼祟祟的往这里走,我们还以为是那个杀人犯回来了。” 说完他转头看向跟着一块儿来的几人,道:“没事,是昨天来的警察同志。” 那几人看了看村长,然后又互相看了看,这才收起手上的扁担。 林时也知道自己这是吓到他们了,出声道歉,“抱歉村长,过来也没给您打个招呼。” “说什么打招呼,林队长你客气了。”何村长昨天就已经见过林时了,所以没有像昨天那么的拘谨与害怕,到是熟络了不少。 他转头再次去看林时,道:“林队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是不是来找今天来的那几个派出所民警?” 不知道林时为什么一个人往这里走,也只能想着是来找派出所那几个民警,结果因为不认识路给走岔了。 林时知道村长说的是高天几人,早上走之前他给几人留了纸条,让他们醒来后就先去何家村以及隔壁村核实出去打工上学的那些人回家的具体时间,包括核实他们在外地工作的单位时间,是否都有不在场证明。 在法医得出死亡大概时间后,他就已经将消息发给高天等人。 听着何村长的话,他顺着出声,“嗯,是来找他们的,走错路走到这儿来了。” 随后回头看向身后的那扇铁门,他道:“村长知道这儿以前住的是什么人吗?现在人还在吗?” 何村长顺着去瞧了瞧,看到了那扇铁门,道:“那儿没住人,那儿是个炸|药库,上边有个采石场,这里就是他们放炸|药的,每天他们都会从外面送炸|药过来,还会让我们村里的人帮忙去搬,每次会给点工钱。” “开车送来的?”林时听到这不由得出声询问。 也是这话,何村长忍不住笑了起来,道:“那肯定开车啊,林队长,如果不开车那么多炸|药怎么可能送的过来。” 林时对于他的笑也并未在意,只继续询问,“上个月的月末那两天也来了吗?” 何村长虽然不知道林时为什么要问这个,但也没有隐瞒点点头道:“来了,他们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到了,我们这儿就等天亮了后去搬,因为采石场来这里开门也要等天亮。” 林时听到这什么话也没说,只做了个让何村长等一等的手势便转身去了另一边,从衣服口袋中拿出手机给严胜打了个电话,“严队,去查一下何家村采石场的负责人,问问前几天是谁来送炸|药的。” 严胜那边正在排查全市的学校,突然就接到了林时的电话,还要他查何家村采石场的事。 知道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也不敢有一点耽搁,急忙找人去查。 林时挂了电话后就又回了何村长的身侧,道:“村长知道那下面另一条路是通哪里的吗?” “下面?”何村长转头去看了一眼,从这儿能很清晰的看到两条路的交汇口,而另一条路是笔直通向前方的。 转头去看林时,他道:“那条路也能进村子的。” “好。”林时点头应了一声好,然后道:“能不能麻烦村长带个路,我想去上面看看。” 何村长自然不会拒绝,点点头同时又让跟着一块儿来的村民先回去了,这才带着林时往那条路走。 岔路过去能感觉到路渐渐地有往上的趋势,旁边有一处厚厚的围墙,穿过围墙后就是一片田地,而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高处,与那田地有一大段的距离。 从这个方向看去能看到不远处的房子,大大小小,错落在各处。 阴沉的天色下,整个村子都被笼罩其中。 继续往上走依旧是一望无际的田地,有一片地里种了不少的月桂树,望去时绿荫葱葱的。 何村长时不时去看林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而他这样,林时有所察觉,道:“村长是有什么话想说吗?”看向他。 第11章 何村长没想到林时注意到了自己,尴尬笑了笑,然后道:“林队长,我就是想问问,那个杀人犯他是不是咱村子里的人?” 其实从昨天派出所的问话,到今天派出所又来大规模对他们村子摸排,他心里也有了个底,那就是人是不是他们村子里的人杀得。 至于杀的是谁,他一度怀疑是哪个出去打工的娃娃。 林时没有说话,只看着村长,片刻后才道:“抱歉村长,这些我没办法告诉你们。” 也是这话,何村长猛然清醒过来,自己这是问的什么话。 呵呵笑了笑,他道:“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林队长这事出的太大了,我昨天看了后是一晚上没睡着,一没忍住就多问了一句,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林时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何村长这回也不敢说话了,只偷偷去看了一眼林时,同时轻松了一口气。 看着林时年级轻轻的,比他孙子大不了几岁,刚刚愣是给看的他差点站不住,要不怎么说是当警察的呢。 也不去看了,往前走了一步给带路。 一路上安静,只有呼啸风声传来,偶尔还能听到林时的咳嗽声。 又走了一会儿,远处的大山渐渐地清晰了起来,犹如梯田一般的田地也随之映入眼帘。 再看过去,就看到梯田旁边是一条小路,而这条小路一路蜿蜒直往山上去。 小路的前面还守着两名派出所的民警,前头不远的位置则站了不少的村民,交头接耳的,时不时还往山上看。 林时看着眼前那条通往山上的路,回头又看了一眼他们来时的方向,那儿的路几乎被旁边的大山完全笼罩,从他现在的位置看过去也只能看到一片的幽深。 但这并不是让他多想的,而是这条路和刚刚去存放炸|药的那条路是同一块区域,人烟稀少。 并且从炸|药存放点那儿只要走一会儿就能走到这里,即使是拖着大件的东西也能快速到地方,还不会被人发现。 最重要的是,人每天都会来送炸|药,就算路上遇到了村民,估摸着也都不会多想,而且车子也是最方便的运送工具,村里人早就习惯了,根本不会多想。 意识到这,他侧过身避开何村长,然后拿出手机给严胜拨了个电话,“采石场的负责人查到了吗?” “查到了,是个叫丁百川的人,也问了三十一号和三十号送货的人是谁,是鱼龙区本地人,叫杜明。”严胜看着自己笔记本上记录的一一都告诉林时,随后道:“我问了这个丁百川,昨天开始他们采石场就放假了,所以也不用再送货,人估计就在鱼龙区。” 自刚刚从大队那边送过来的消息,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个叫杜明的有非常大的嫌疑。 光从30号和31号出现在何家村,而且还有车,从运输上来说他是非常方便的,而且丁百川也说了,杜明是经常来送货的,有时候还会去采石场帮忙,村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都知道。 这般,他道:“林队,我已经派人过去找他了。” “好。”林时点头,之后便没再说什么,收了电话。 转头时看到何村长一脸好奇,一副想要偷听的模样。 并未说其他的,只道了谢,“今天的事谢谢村长,快中午了,就不麻烦村长了,前头有派出所的民警在,我让他们带着走走就好,谢谢。” 何村长虽然也好奇林时电话里的消息,但终究是不敢问。 一步三回头的,他就离开了。 林时也在何村长离开时回头又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片刻后离开朝着村口走去。 * 2000.2.4,早上9:30。 鱼龙区河西村。 几名身穿深色羽绒服的刑警快步穿过几处房子,路过一处小溪边时看到几名妇人正坐在小溪边洗菜,嘴里还嘻嘻哈哈说着什么。 村子里房屋错综,难寻到地方。 几名刑警去了小溪边,看着几名妇人出声,“几位婶婶,你们知道杜明家在哪儿吗?” “杜明?”几位婶婶疑惑地看向说话的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穿着厚厚的衣裳,脸上带着几分憨笑。 但却是个从来没见过的,尤其是后边还跟着几人。 虽然几人都带着笑,一副非常平易近人的模样,但最近鱼龙区刚出了个事,哪怕他们这儿离金河山很远,但这消息也早就传到他们这儿了。 所以看到陌生人,几位婶婶还是非常的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哦,我们是杜明厂里的工友,这不马上过年了,老板昨天晚上还给我们发了一笔过年的钱,好让我们回去过个好年,他昨天走得早,他那份没拿走让我们过来给送一下,你们知道他家在哪儿吗?”先前说话的刑警笑着出声,还不忘从口袋中翻出一个皱巴巴的红包纸,像是已经用过很多次了。 纸很薄,但还是能看出一些厚度。 几位婶婶看到掏出来的红包以及他说的话,刚刚那点警惕顿时就打消了,然后指了指前头一处的小平房,道:“诺,就那家。” 这话刚说完,她就看到有个穿着大棉袄手提垃圾桶的人往回走,道:“诶诶,那个,那个提着垃圾桶的,他就是杜明。” 几名刑警听到这也看了过去,果然看到那儿有个人正往回走,和几位婶婶道了谢,他们就走了过去,步子都快了不少。 在到杜明不远的位置后,为首的刑警出声,“杜明?” 杜明转过头来,就看到几个从未见过的人站在自己面前,疑惑道:“你们是?” “杜明,我们是鱼龙区公安局……”为首的刑警边说边从衣服口袋中拿出证件。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那头杜明竟是直接丢下垃圾桶转身就跑。 第10章 速度之快,快的几名刑警都愣了一下。 但也只是愣了一下几名刑警就回过神来了,看到人跑,快速追了上去,“站住!”一把就将人给按在了地上。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谁,快放开我!”杜明奋力挣扎,焦急地大喊。 几名刑警将人死死按在地上,同时一把将他的手给反扣在他的身后,然后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证件。 递到杜明的面前后,他道:“杜明,我们是鱼龙公安局刑警大队的警察,现在我们有一起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说完直接将他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杜明还在挣扎,双脚乱蹬,大喊道:“什么案件,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放开我,你们这样我要报警的,放开我!”说着还想去撞旁边的刑警。 几名刑警自然是看到了,猛地将人一拉给拉了回去,同时道:“老实点,你想报警随时都可以报,但现在我们有权利对你执行强制措施,至于你知不知道我们也会调查清楚,现在你需要配合我们,走!”边说边拉着他往村口走。 还站在小溪边的几位婶婶看着杜明被带走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片刻后才有人出声,“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来送工资的吗?” “我刚刚听着好像说是公安局的。”另一位婶婶出声。 也是这话,几位婶婶都看向了她。 紧接着她们又互相看了看,道:“他不会犯什么事了吧。” “有可能,小时候我就看他老干那偷鸡摸狗的事,说不定现在就是犯事了,不然怎么就让警察给抓走了。” 几人嘀咕说着,边说还边往刑警离开的方向看。 也是在这时,有一位婶婶猛地一拍大腿,道:“哎呀,得告诉他家里,这人让公安局给抓去了。”说完也不顾自己放在小溪边的菜了,急急忙忙往杜明家跑。 虽然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但怎么说都是一个村子的,现在人让公安局给抓去了,肯定是要通知人家里。 其余几位婶婶见状也没停着,小跑着跟了上去。 这边的动静,几名刑警也没理会,带着人直接回了鱼龙大队。 * 鱼龙公安局刑警大队。 林时从何家村离开后就直接回了刑警大队,坐的是高天几人到何家村时的那辆车,也是支队送他们过来的车。 刚下车他就看到后边又有一辆面包车缓缓开进来,就停在他前面几步的位置。 随着车门打开,下来几名刑警,其中还有一个穿着棉袄,身形略微消瘦,尖嘴胡塞,看上去年纪差不多有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男子被几名刑警夹在中间,双手反扣。 瞧着这,林时走了过去。 为首的刑警看到了他,让其他人先把杜明送进去,他这才迎上林时,道:“林队,他就是杜明,这小子一听我们是警察扭头就跑,我看这事八成和他脱不了关系。” 之前按照严队的意思去查采石场的事,去找杜明也是按照流程进行询问,结果这人一看到他们就和老鼠看到猫似的,转头就跑,一看就有问题。 林时记得眼前的人,是鱼龙刑警大队的副队长吕后天。 第12章 只轻应了一声,他看向被带进去的杜明,道:“先去问问吧。”说着便往大队里边儿走。 从何家村当时看到的,这个叫杜明的确实是有重大嫌疑,尤其是他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就跑。 但没有证据证明,现在的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尤其是,尸源没有确定,就连凶器是什么也还无法确定,以及动机也没有确定。 什么都没有,那眼前的人也仅仅只是有嫌疑而已。 还站在原地的副队长见状也没留着,匆忙跟上去。 人已经被带进了审讯室,空旷的房间内,靠近里侧的位置摆了一张仅供一人可坐的椅子,椅子跟前就是连接的桌子,此时杜明就坐在那儿,正由一名民警将他的双手固定在桌子上。 靠近门口的位置还摆了一张桌子,桌子前坐着一名民警,手上拿着一支笔,旁边还放着一个老式的录音设备。 门打开,一名刑警走到桌边坐下,也没说话只是看着那头的杜明。 天色依旧阴沉,审讯室内点了灯,到是明亮许多,更带着几分暖意。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实在是太过空旷,这反而看着有些压抑了。 另一侧的墙壁上是一块大的单面玻璃,审讯室内没办法看到外边的景象,但外边却是可以看到里头的样子。 林时站在单面玻璃前看着里边儿急促不安的杜明,看着他额间不断溢出来的汗珠,面上也都是惊恐,可见是被吓得不行。 副队长走到他旁边,出声唤他,“林队。” “你进去问吧。” 林时轻应出声。 副队长点了点头,走到一侧推门进去。 看了一眼坐在那儿的杜明,他才坐在了靠门口的位置上,又从衣服拉链里侧的口袋中拿出一本笔记本放在桌上,这才再次去看杜明。 屋子里空旷,笔记本放下时传来了细微的动静,竟也显得非常的清晰。 那头的杜明本就被吓到,这一下声音传来,整个人都是一个机灵,抬头时就看到前面已经坐了三个人,其中一人就是领头抓他的人。 当即他便想起来,不过刚有动作,那边副队长就先出声了,“坐下。” 也是这话,杜明也不敢动了,最后只用着惊恐的表情看着副队长,道:“你们抓错人了,我什么也没干,你们真的抓错人了,我家里还等着我吃午饭呢,你们抓错了。” “抓没抓错我们会调查。”副队长出声,随后看了一眼靠墙那头坐着的人,是专门记录的警员。 见人点头后,他才再次去看杜明,道:“姓名。” “警察同志你们真的抓错人了,真的!”杜明依旧自顾自说着,整个人都在哆嗦。 副队长见状,眉头顿时一皱。 也是这模样,吓得杜明当时就闭上了嘴,不敢再说那些了。 那无声的威严,再这封闭的小屋内,愈发显得骇人。 抿着唇,片刻后他才道:“杜明。” 副队长见他终于配合自己询问,松开了眉头,然后询问了他家庭地址这类基础的问题,接着才开始询问关于案情的事,“1月30号和31号,是你送的炸|药去何家村?” “是……是我送的。”杜明点头,双手不自觉的扣手指。 副队长应声,道:“几点到的何家村,到了以后有没有去别的什么地方。” “三十一号那天我记得,好像是四点十五分,但三十号我不记得了,反正挺早的,到了以后我就在车上睡觉,我没去哪儿。”杜明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去哪儿。 可副队长显然是并不相信,道:“四点十五分,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如果不是要做什么事情,怎么会把时间记得这么清楚,只有一个可能,他在到了地方后做了事,并且因为焦急时间会多次查看时间。 “我,我上厕所,门口也没点灯我就拿手机照一下,就顺便看了一眼时间。”杜明越说那是越小声,声音都在发抖。 副队长再次皱眉,道:“说这么小声做什么,你下车后有没有去过金河山?” “金河山?”杜明听到金河山不由得抬头,连声音都变得清亮了不少,看向副队长。 猛地他好像反应过来了,下一刻就开始挣扎,“警察同志,那个金河山和我没关系啊,警察同志你们真的抓错人了,我和那个金河山没关系!” 他当然知道金河山的事,这事大,闹的沸沸扬扬的。 可他就是个送炸|药的,和那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急的他是就想站起来。 副队长见他一下激动,瞥了他一眼出声,“吵什么!” 顿时杜明不敢再大喊大叫,但依旧是一副非常激动的模样,想说又不敢说。 自然副队长也看出来了,他敲敲桌面没有再问案子的事,而是问起刚刚杜明逃跑的事,“刚刚我们去找你,你跑什么?” 这话一出,杜明一下又缩了回去,双手死死得扣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看的副队长用笔端敲了敲桌面,道:“说话,你跑什么?” 杜明被敲桌面的声音又是吓得一个激灵,然后才委委屈屈地出声,“那不是你们先追我的嘛,你们不追我,我能跑啊。” 那头副队长听到这话,差点给气笑了,追什么了,他们还没说两句话就跑,又成他们先追了。 他也不和杜明废话,只道:“老实点,说,跑什么?” 杜明本就有点心虚,又被这么询问,吓得都快哭了。 不过这回他也没藏着掩着了,嘀咕着出声,“我就是偷了点东西。” 如蚊子一样的声音,隔得远都听不清。 于是副队长再次出声,“大点声!” “我就是偷了点东西。”杜明抿着唇出声,看副队长的目光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但在接触到副队长的目光后,他又缩了回去,当起了缩头乌龟。 副队长手中的笔再次敲了敲桌面,然后道:“偷了什么,再哪儿偷的,东西现在在哪儿,交代清楚。” “我偷了采石场老板的一只手表,已经当了,就三十号的时候。”杜明老老实实的开始交代事情,“那天发完货,照常去老板那儿结工钱,他出去接电话,桌子抽屉没锁,我一时鬼迷心窍偷了里面的一只手表,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玩了点牌没钱了才没忍住偷的,而且就偷了一只没拿别的,警察同志,我以后都不敢了!” 就那一回鬼迷心窍,结果就被抓了,他现在是后悔的不行。 但他只是偷了个手表,其他的没做,急忙道:“金河山的事真不是我做的,不关我的事,警察同志你们要相信我!” “东西当去哪里了?”副队长并未应他的,只继续询问。 第11章 “就街上那个‘富贵当铺’。” 杜明扣着手指回答。 副队长没有立马再继续询问而是去看了一眼记笔录的民警,确定他都已经记录下来后,他才再次去看杜明继续询问,“你说你三十一号除了上厕所就没有再离开过,那三十号呢,三十号你在做什么?” “三十号?”杜明下意识跟随着念了一句,然后就开始想三十号的事,片刻后道:“也没干什么,到地方后我就直接睡觉了,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 副队长看着坐在正前方的人,道:“你说你三十一号上了个厕所就睡觉了,三十号是直接睡觉了,有没有人能证明,当时有其他人和你在一起吗?” “有,这个有!”杜明一听到这顿时就激动起来,甚至又想站起来了,两只眼睛都在发亮。 不过他一动,坐在副队长旁边的刑警便直接出声,“干什么,别动!” 也是这话,吓得杜明又老实坐回去了。 副队长见状也没说什么,只循着他的话道:“你说有人能证明,是谁?” “就和我一起搭伙的,我开车他搬货的。”杜明急忙道,生怕自己说慢了就来不及了,紧接着又道:“叫宋辉,是我邻居,我两就是牌友,白天没事做的时候我们就去采石场那边一个小棚里打牌,玩的不大,玩的不大。” 只是这话他是越说越小声,头也跟着低下去了。 副队长冷眼一撇,道:“聚众赌博,还玩的不大,那你还想玩的多大,那只表当掉的钱呢?” “前天输光了,我也不想的,我以为我手气怎么也得来了吧,结果越输越多,那只手表当掉的钱也赔进去了。”杜明一说到这那都是心有不甘,怎么就连输这么多把。 “那你三十号和三十一号的白天在哪里,干了什么,有谁能证明吗?”副队长也没理会他的那点情绪,只继续询问。 杜明点点头,“采石场那个棚子里的人都能给我证明,我一天都在那儿,输了不少钱,出去拉货的时候也是和宋辉一起。” “你说的这个宋辉,那两天也和你在一起?”副队长将目光放在了杜明口中的宋辉身上,手中的笔也不自觉的轻轻敲了敲桌上摆着的笔记本,传来细微的动静。 第13章 杜明不敢有一点隐瞒,点点头。 顿时,整个审讯室内都陷入了寂静,迟迟都没有再传来声音。 林时此时就站在外边,透过墙面的单面玻璃看着里头的几人。 片刻后,他看向身侧站着的一名刑警,道:“去核实一下。” “好。”刑警点头,快步离开。 也在这时,副队长从审讯室内走了出来。 看到站在那儿的林时走了过去,侧眸又去看了一眼审讯室内的杜明,然后才道:“林队,问不出什么来。” “已经让人去核实他说的话了。”林时轻声说着,但目光却依旧看着里边儿,看着杜明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 又瞧了片刻,他才侧过副队长进了审讯室。 房间不大,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小,非常的压抑。 进门后也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坐在了刚刚副队长坐着的位置上,他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笔记本。 那儿还放了一张纸,是调查出来关于杜明的家庭信息以及学历背景。 无声的审讯室内,也因为林时的进入变得愈发的寂静,静的好像连写字声都消失了。 杜明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但却是被周围的安静给压抑的有些喘不上气来,双手死死的扣着才没让自己站起来。 林时只简单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他抬头看向杜明,道:“杜明吗?” 因为感冒,声音略显沙哑。 “是……”杜明哆嗦着点头。 林时见状轻应了一声,随后道:“你帮采石场送货多久了,在这之前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三……三四年了,我之前就是工厂里上班的,听说跑货赚钱我就跑去学了车,不过远程太累了没做多久我就不做了,后来听说采石场那边在招人,我就去了。”杜明老老实实的回话,那是一点也不敢瞒着。 “好。”林时点头,没有再继续问这些而是问了其他的,“这两天你到何家村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多了什么东西,车子或者是人?” 杜明没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去看坐在林时旁边的刑警。 那名刑警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皱着眉道:“问你话呢,过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 也是这一声,吓得杜明又给缩回了脑袋,不敢再去看了。 同时去想林时问的问题,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来。 大半夜的,谁会把车往哪儿开,又不是送炸|药的,更别说人了。 他刚这么想着,猛地就回过神来,快速去看林时,道:“好像……是有一辆车子,就三十一号那天,我照常开车拐弯的时候就看到那辆车停在拐弯靠山脚的位置,那黑灯瞎火的,要不是我反应及时差点就撞了。” “后来我去上厕所的时候还远远看过那辆车,我想应该是采石场老板的吧,我之前有几次看到采石场老板的车停在那儿,就是奇怪的是以前都是停在炸|药库门口,这次停在转弯的位置。” “可能是没油了吧,我也没多想,上完厕所就回去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车就已经不在了。” 他边说边仔细回想着,因为差点撞上,所以这事他还算记得清楚。 “什么车,颜色是什么,还记得吗?”林时顺着他的话继续询问。 杜明又想了想,然后摇摇头,道:“什么车我不知道,就是随便看了一眼,好像是辆小轿车,颜色到是有点记得,是红色的,我还拿手机远远照着看了一下。”说着他又点点头,确定就是红色。 “那如果你再次看到这辆车,能不能认出来?”林时出声。 这回杜明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仔细想着,好一会儿他才道:“应该能吧。” “好,谢谢你的配合。”林时说完也没多留,起身推门出去。 见副队长过来,他侧眸又去看了一眼杜明,道:“去查一下丁百川家的所有车辆,让杜明一一辨别,再调查一下丁百川这段时间的去向。” “好的。”副队长点头,急急忙忙安排人去。 大队的人一早就被安排去各大高校了,就连几个派出所的人都调出去了。 所以现在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副队长只能自己带着人去跑一趟。 林时去了外边,同时看到一名民警过来,手上还拿着两个黄色的类似档案袋的袋子。 民警看到他快步迎了上来,将袋子递给他,“林队,法医和技术科那边送过来的。” “谢谢。”林时道了谢,伸手接过了袋子,去了临时安置出来的办公区,里边儿也只有三三两两几个警察在。 去了一张空闲出来的位置,他将手中技术部门的袋子拆开,里边儿放了不少照片,都是犯罪现场的照片,其中还有几张是他让技术部专门留意的银色锡箔纸布块的照片,当然还有鉴定报告。 瞧着现场勘查的照片,非常明确的将当时在现场的模样都给收录了进去,就像是他此时还在金河山那般。 红色的行李箱安静的放着,上面还沾着湖底的淤泥。 行李箱上并没有很明显的标记,也没有品牌。 放下那些照片他又去看关于锡箔纸布块的鉴定报告,上边很清晰的写明这东西的材质以及名称,和他想的一样,就是防水布。 指腹轻轻拂过防水布那三个字,目光又随之看向防水布的照片。 就不知道,这类的防水布是作用在什么上面的。 看了一会儿他给严胜打了个电话要到了技术科的电话,这才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时,他出声,“王老师,我是支队的林时,我想问一下关于那两块防水布的事,这类防水布王老师您觉得一般会用在什么地方?” 这类防水布与往常看到的白色透明塑料布并不一样,他想用处应该也有所变化。 那头接电话的是个年迈的老者,穿着一身白袍。 他是知道林时的,昨天去金河山时就已经见到过,点了点头应声,“防水布料的种类有许多,而送来的这两块布料它的材质性能比较特殊,经常使用是在装修上,大多数都是在卫生间的铺设,以此来进行防水。” “装修?”林时随着王老师的一番话不由得轻声回应,目光也再次落在了那张拍摄了防水布的照片上。 难道,是被害人家中装修与售卖防水布的店家起了冲突,这倒是符合一定情况下的仇恨。 两个人起冲突,一时冲动在被害人准备离开时从背后用某种工具杀害了被害人,杀了人后都没有解气,又在被害人身上留下打击痕迹,从而造成了死后伤。 但终究只是一个推测,无法证实,甚至也许是犯罪嫌疑人家装修然后还有存留的防水布,当然也可能是装修团队。 不过从这点能看出,犯罪嫌疑人应该与装修有一定的关系。 “谢谢王老师。”道谢后他挂断了电话,转而又给高天等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注意一下何家村有没有谁家正在装修或者有没有人曾在装修队工作。 交代完后,他才拿起法医的纸袋子。 里面放着的是尸检照片,比较刚刚看到的那些,明显法医给的照片要更加的骇人。 那被煮熟并且被剥掉脸皮的头颅赫然出现在照片中,两颗眼珠子死死地瞪着,就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冤屈一般。 这些早晨就已经看过了,不过他还是又看了一遍,包括受害者的两只手。 除了之前发现的中指有明显的厚茧外,到是没有看到其他什么特征了。 放下手的照片后他又去看那些肉块上的伤痕,这些伤痕都是死后留下的,而死因是窒息。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在死后殴打,真的是因为仇杀恨透了死者,哪怕是死了也不觉得消气,以此虐待尸体。 如果是这样的话,碎尸和煮尸,是不是除了方便抛尸外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对死者的一种报复。 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犯罪嫌疑人和受害者见面,在受害者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将其勒死,死后为泄愤进行尸体虐待殴打碎尸煮尸。 什么仇这么大,要这么对待死者,还有凶器是什么呢? 根据法医提到的,凶器应该是长条布块,并且这个布块上还镶嵌着一些装饰品,而且这个装饰品应该只有一个,但这没办法确定,因为脖子以下被损毁严重,只能看到一块位置,而那块位置就有一个饰品。 那是什么呢?围巾吗? 他看着手中头颅脖子的照片,看着那细微的半弧形。 也是这时,他看着照片的目光微微一愣,下一刻快速起身拿起桌上的照片就往外走。 第12章 天色变得更加阴沉,明明已经快要中午,瞧着像是快要下雨了。 林时出了大厅就看到停在大队院子里的那辆面包车,车上没人。 他四周看了看然后给司机师傅打了个电话,不消片刻,大厅一侧屋子里走出来一人,头戴厚帽子手里捧着个暖水杯,另一手则拿着个黑色的手机。 第14章 抬头时看到站在大厅门口的林时,那人忙收起手机出声,“林队,我在这儿。”边说边小跑过去。 林时转头看去,见司机师傅过来也收起了手机,道:“送我去一趟尸检中心。” “好。”司机师傅点头,捧着暖水杯就急急忙忙的去了面包车上。 林时上车后也没坐在最后一排而是驾驶位后方,指了去尸检中心的路。 车子摇摇晃晃很快就到了地方,这会儿已经中午了,尸检中心有些空旷,大部分人都去吃饭了。 林时下车后就直接去了早上停放受害者的位置,正巧看到廖老师从屋子里出来,摘掉手套似乎也是准备去吃午饭。 瞧着这,他快步上前,“廖老师。” 空旷的走廊上,随着他的这一声,竟是传来几声回音。 廖老师在摘帽子的手随之一顿,转头看去发现是林时,疑惑道:“林队?” “廖老师,我想再看一眼受害者的尸体,可以吗?”林时到了跟前后轻声询问,目光不由得往门上看了一眼然后才再次去看廖老师。 廖老师自然是不会拒绝,点点头,道:“可以,你跟我来。”说完重新拿了一双手套戴上,这才推开门领着林时进去。 屋子里与早上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正中间摆着一张床,上面铺了白色的床单,还有一股寒意缓缓而来。 走到床边后廖老师就撩开白布露出底下的尸块来,一块块,看的骇人。 林时并未去看其他的部位而是凑近那颗单独被砍下的头颅脖颈处,看着上面那条勒过后留下的痕迹,其中边缘的位置还有个半弧形。 因为方向原因有些难看清,于是他又走去了对面,这回终于是能看清那个半圆弧痕了。 紧接着,他从口袋中拿出那张单独拍摄脖子上半弧形的照片,将其举着靠近头颅脖颈的位置。 顿时照片与现实融为了一体,所有痕迹都与照片上一模一样。 林时本以为是照片拍摄出了差错所以有了偏差,但以防万一他还是来了一趟尸检中心,此时一看并非照片出错而是尸体上的呈现便是如此。 就见半弧形的痕迹中间两侧都有一个极其不明显的白色竖线,周围的颜色则呈现深色,衬的那道白色竖线好似是凸起的一般。 但因为头颅被煮过,肉已然看不出凹陷凸起,只从肉眼看,这位置确实就像是没有被压到一般。 他的举动,廖老师并未明白,疑惑道:“林队是发现了什么吗?” “廖老师,这个半弧形里是不是应该有个图案。”林时转头看向廖老师。 第13章 廖老师一下就听明白林时的意思了,擦了擦眼镜就去了林时的身侧,还担心自己看不清拿了专用的放大镜,靠近头颅查看那个半弧形,同时还去看照片。 就像林时说的,他也在那个半弧形内看到两条非常细小的白色竖线,并且这两条竖线并不是并排组合在一起,而是有角度的斜放在两侧。 而且细看,他发现这也不是非常笔直的竖线,而是在半弧边缘的位置向里收拢。 虽然只有这短短一截,但还是显现出来了。 很明显,这个半弧形里面是有图案的,而这个图案是凸起的,那两条白线就是被留出来的空隙。 看到这,他不由惊呼一声,“是,应该是有图案,而且根据这两条线的摆放我看着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只是他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是什么,起身转头去看林时,道:“林队,你觉得这个像什么?” 林时摇了摇头,不过能确定凶器上的饰品应该是带有花纹的,至于是什么花纹还是得找。 也许是被害人自己的东西,或者是犯罪嫌疑人的东西,不管怎么样,眼下确定尸源才是最关键的。 收回目光他起身看向廖老师,道:“廖老师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暂时是没有了。”廖老师摇头。 林时见状也没再说了,只又看了一眼受害者,这才出了屋子。 转身时看到廖老师跟着一块儿出来,看着他关上门开始摘手套,他道:“谢谢廖老师,我就不留了,廖老师若是有新的发现可以联系我。”说完也没留着,离开下楼去了停在院子里的面包车上。 上车后也没再去别的地方,而是让回大队。 已经是除夕,明天就要过年了,这会儿的街上没什么人。 不过在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到是有些拥挤了,人是多的不行。 林时依旧坐在最后一排,看着手上的照片,半弧度的东西,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来。 翻开摆在一侧的笔记本,找了个空白的页面,他顺着照片上的模样开始简单勾勒。 因为按照图片上的,这就是长方形布条,布条上挂着一个带有花纹的半弧形装饰品。 简单画了个长方形,然后就在长方形靠下的位置画了个突出的半弧形,紧接着还将那两根细细的白线画上。 由于照片上的白线并不是特别长,没有完全和半弧形的边缘链接在一起,所以他也只是按照照片的画,只在白线结尾的位置稍稍的做了点相互靠近的弧度,但并没有完全的接上,还是有一段距离。 对比着看了一会儿,他又往那个半弧形的图案下方接其他的形状。 单单一个半弧形看着确实是有些违和,他想应该还有连接的部位,比如装饰的扇子形状,比如一些爱心形状,也可能就是单纯在半弧度下方接了两条斜线,或者就是一个非常规则的圆形,什么都可能。 将目前他能想到可能与半弧度有关系的形状都一一的画在笔记本上,不过毕竟饰品种类多样,他也只能画出几个比较大众的。 然后就是把白线补上去,看是否有一个能比较融洽。 也在这时,手机铃声传来。 放下照片,林时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是严胜打过来的电话。 知道应该是有线索了,他一边继续给几个图案补充线条,一边接通了电话。 下一刻,那头传来严胜的电话,“林队,我们找到了几个符合的,都核实过了人都在,但有一个人一直联系不上。” 这话说完,他下意识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道:“林队,你还记得早上的时候我和你说何家村那几个爬山的大学生吗?” “是联系不上的其中一个舍友?”林时也在此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早上关于几个爬山的学生的事他自然是记得,也记得严胜说过那几个学生的舍友都知道他们去爬山这件事,也去联系了,但有几个人联系不上,今天还会继续联系。 此时严胜提到那几个爬山的学生,那想来符合条件的人应该就是他们其中一个舍友了。 严胜点头,“没错,是其中一个学生的舍友,叫聂青明。”说着看向手中的笔记本,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名字,而其中聂青明的名字被画了个大大的圈。 并且被反复画过圈,上边的圈线条毫无规则,杂乱。 随后他又道:“根据校方以及他舍友提供的线索,聂青明今年是26岁,家在‘阳城’,身高一米七九,左撇子,在校成绩优异,为人不错,上学的时候和宿舍里的几个同学关系说不上有多好但也不差,比较腼腆,很少和舍友们一起出去玩。” “而且在毕业后,他就删了所有同学的联系方式,不确定他人是不是回家了。” “刚刚联系到了聂青明的家里,了解到他从毕业后就留在安城,每年都会回家过年,但是今年没有回去,而且前几天开始就一直联系不上他。” “通过对他个人信息的登记查询,找到了他现在工作的地方,我们现在正在赶过去的路上,林队你现在在大队吗?我让人送你过去。”边说还边转头去看身侧的民警,准备让他给大队那边打电话,送林时过去。 确定人员的事当然是越快越好,拖得越久这个案子就越难办。 甚至他恨不得林时自己长了翅膀,他给了地址后能直接飞过去。 林时侧眸看了一眼车窗外,看到一所学校,道:“在鱼龙中学门口。” “鱼龙中学?”严胜疑惑出声,不明白林时怎么到鱼龙中学了。 与此同时,坐在他旁边的民警指着前头出声,“严队,前面就是鱼龙中学!” “什么?”严胜快速抬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前面不远处就是鱼龙中学,同时还看到一辆面包车从正前方过来,可不就是林时他们来时坐的那辆。 于是,他当即出声,“林队,我们就在你前面。”说着还让司机停车。 林时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前边的车子。 因为过年,路上没什么车,也就显得两辆车都非常的显眼。 起身让司机停车,他从车上下去,看着停在不远处的面包车,车门大开着,他直接上了面包车。 原本坐在严胜旁白的民警这会儿坐到了后排,林时也顺势坐在了严胜旁边。 第15章 严胜示意司机开车,然后看向林时,道:“林队,你怎么在这儿?” “刚刚去了一趟尸检中心。”林时轻声回应,随后又道:“聂青明的个人资料有吗?” 严胜点头,“有,从公安系统调出来的。”说着将调出来的资料递给林时。 因为是从公安系统调出来的信息,能看到上面完整填写的身份信息,还有身份证件上的照片,模样生的清秀,嘴角还带着笑,看上去拍这张照片时的他心情很不错。 林时低眸看着。 严胜也跟着看,目光再次落在身份信息上男子年轻的照片,不由得叹了一声气。 二十六岁,这么年轻。 他希望只是年轻人和家里闹了矛盾所以自己关机,而不是遇上事被迫关机。 不知道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林时听到了他的叹气,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没回话只是依旧看着聂青明的信息。 车厢内格外的安静,只偶尔传来他的几声咳嗽。 差不多半小时后,他们才到地方,是一家游戏公司。 规模不算大,但人员却挺多。 林时随同几人下车,抬头看向眼前的一栋小楼,是个老式的小楼,一侧的墙上还有个摄像头。 严胜出声,“这家游戏公司是近几年才创立的,公司老板是自己白手起家,运营还行,聂青明毕业后就进了这家公司上班,一直到前几天断联都还在这家公司上班。” 林时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进了楼。 刚进去就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只有一名前台坐在那儿。 严胜先一步到了前台,在前台抬头时从口袋中拿出证件,“警察,你们负责人在吗?” 第14章 前台刚要问眼前的人是谁,下一刻就看到了严胜递到面前的证件,赫然写了严胜所在的公安局大队。 不知道警察为什么会突然过来,但前台还是立即点了点头,道:“在,就在楼上。”说着还指了指一侧楼梯往上的位置。 严胜跟着看了一眼,然后收起证件,道:“在你们这儿工作的员工,你都认识吗,有没有一个叫聂青明的人?” 前台点头,“认识。” “最近有看到过他吗?”严胜继续询问。 只是这回前台却是摇了摇头,道:“没见到过。” “好,麻烦你带我们去找一下。”严胜也没在询问而是让前台带他们去楼上。 前台见状自然是不敢停留,急急忙忙起身带着他们往楼上走。 楼上的空间还算大,被分隔出来几个区域,还有不少人正在工作。 听到动静的时候,不由得抬头去看,然后就看到前台领着几个人往老板的办公室那头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众人都看着那头。 本就因为第二天过年没什么心思工作,这会儿是更没有了,传来窃窃私语。 那头前台顺着走道带着他们到了一间被单独隔出来的屋子门口,门上挂着有事请敲门的牌子。 前台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宽敞,两侧摆了书架,上边的书整整齐齐,往前是沙发以及一个茶几桌,再往里侧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厚重的办公桌子,桌上摆着个大的老式计算机,看上去又笨重又厚实。 而桌子前坐着个穿羽绒服的男子,此时他正在快速的敲击键盘,而计算机上则显示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随后符号消失,出现了一些由小格子拼凑起来的小人,小人的脚下同样是由小格子组成,是一块草地。 草地的前面是一些长相怪异的怪物,有地上的有天上的,一条飞龙正吐着火焰,而小人的手上拿着宝剑,像是要去斩杀飞龙。 那人听到开门声时并没有立马转头,而是让小人跳了两下确定能动后,他才转头。 以为是员工有事找自己,他道:“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说着转头看去。 然后就看到那儿站着几名从来没见过的人,而前台就站在几人的跟前,不由一愣,同时去看前台。 前台见状快步上前,道:“老板,他们是警察。” “警察?”男子有些诧异,再次看向那几人,显然是不知道警察为什么会突然来找自己。 于是他起身,羽绒服的拉链并没有拉上,里边儿穿着一套西装,显得格外严谨。 看着几人,他急忙去为首的严胜跟前,道:“几位警察同志,是我们这儿有什么地方违规了吗?” 紧接着他又去看前台,“给几位警察同志倒杯水。” “不用了。”严胜摇头,绕过前台到男子的跟前,然后拿出自己的证件递到他的面前,“你好,我是鱼龙大队的队长严胜,我们这次过来是为了别的事,请问你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吗?” 男子看了一眼严胜手上的证件,点点头道:“我是,我叫尹文泽。” “尹先生,请问聂青明是不是在你这儿工作?”严胜收回自己的证件,也没说其他的而是直入主题点到了聂青明。 尹文泽点头,“是在我这儿工作,不过前几天开始他就没来上班了,打他电话也打不通我就按照旷工已经把他辞退了,警察同志是出了什么事吗?” “前两天我们在金河山发现一具无名尸,尸体左手有握笔的习惯,根据这条线索我们找到了在你这儿工作的员工聂青明。”严胜出声。 也是这话,尹文泽诧异地惊呼一声,然后道:“警察同志你的意思是金河山发现的那个人是小聂?” “还不能确定,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来看看聂青明工作的地点以及环境,能不能麻烦尹先生带我们去看看?”严胜对于无名尸的具体情况并没有多说,是不是聂青明还需要对其以及父母的dna做了比对才能确定。 现在也只是把聂青明列为主要失踪人员来调查,至于其他的都不能做完全确定。 显然尹文泽也明白严胜的意思,也不再继续询问,只顺着出声,“好,我带你们过去。”说着便忙不停歇地带几人过去。 严胜见状急急忙忙的跟上去,其他几名警员也没有停下,跟着一块儿出去。 林时从刚刚开始就没有进门,只靠在门边看着里边儿,屋里非常的整洁,桌椅摆放更是整齐,一丝不茍。 见几人离开他的目光又落在那扇门上,看着挂在门上那块牌子,是由一根麻线绳子挂着,上边的图案也因为开着门,从窗户照过来的光纤使得那图案变的愈发鲜活漂亮,笔触都能看清。 是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坐在紫藤萝的秋千上,正在荡秋千,非常的可爱灵活。 而上边的几个字看上去格外的清秀漂亮,与那些图案的颜色同为油画的质感。 倒也没有多看,很快他就收回目光随同几人去了聂青明工作的位置。 也是他们的再次出现,稀碎的说话声也变得响亮了不少,都在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 很快他们就到了其中一个位置前,桌上有些干净,除了一个笔架和一台老式的计算机外,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 尹文泽到了地方后顺手将椅子给挪了进去,然后他才转头看向严胜等人,道:“严队长就是这儿了,小聂平时就是在这儿工作。” “他的东西呢?”严胜看着眼前那几乎光的不能再光的桌面疑惑看向尹文泽。 尹文泽转头去看坐在聂青明旁边位置的同事,道:“小叶,你们当时把小聂的东西收哪儿了?” “就在杂物间放着。”被突然点到名的小叶指了指正前方的一个挂着杂物间牌子的屋子,那挂牌的形状与在尹文泽屋子门口的一样,同样是画着漂亮的图案,同样也有两个小人,和尹文泽办公室门口的小人是一样的。 不过这回两个小人是在搬东西往一扇门内走,到是和杂物间有些相像了。 林时注意到了,但很快就收回目光。 同时那头尹文泽急忙让小叶过去拿,转头看向他们时又是一脸的抱歉,“对不起,因为小聂一直没来,马上过年了,结果他一声不响的就不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一气之下我就把他辞退了,东西也就让人收起来了。” “为什么不报警?”严胜听着尹文泽的解释不解的询问。 按说这么多天没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怎么也该报警才对。 可是没有报警,而是按照旷工处理,还把人给辞退了。 而他的疑惑,尹文泽也明白,对此他也非常无奈。 转头看了一眼周围还在工作的员工然后他才再次去看严胜,道:“这个事之前也有发生,一到年关就跑没影,电话打不通,后来电话通了后才说已经回老家了,可是公司还有不少东西没处理,这种事多了以后我就非常的不高兴。” “现在小聂也这样,我就也没多想,以为他也是回家过年了。” 说着他再次无奈摇头。 严胜见状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只去看林时。 第16章 林时没应声,只低头去看聂青明的位置,都是统一购置的办公桌,底下两侧都是抽屉。 这会儿抽屉里的东西也都清空了,桌面更是整洁,一看就是被打扫过。 收回目光,同时小叶已经抱着一个老旧的纸箱子从杂物房出来了。 将东西放在桌上后,小叶就准备离开。 林时出了声,“你一直坐在聂青明的旁边吗?”说着抬头看向他。 小叶听着询问下意识去看了一眼尹文泽,然后才点头,“对,我来这里上班后就一直坐聂哥旁边。” 林时点了点头,随后又道:“之前这个位置坐的谁,你知道吗?” 工作交替是非常正常的,而在刚来的时候与单位的同事还很陌生,许多东西都不清楚。 可一旦熟悉后,那不少事也就知道了,比如他之前这个位置坐的是谁。 不过小叶还没出声,尹文泽便开口帮他解释了,道:“小叶是我创建公司第三年来的,在这之前这个位置都没有其他人,那会儿公司才两年左右,还不稳定,所以我招的人并不是很多,等公司稳定了点后才多招了几个人。” 小叶跟着点头,“没错,我来的时候这儿没坐人。” 林时并没有应声,而是侧眸去看严胜,见严胜等人已经将方才的东西都记下,并且也已经做好录音,这才轻应了一声。 随后他再次去看小叶,道:“聂青明为人怎么样,有和什么人有过矛盾吗,平时他有没有和现在一样突然离开?” “没有。”小叶摇摇头,又道:“聂哥每天上班下班都很准时,偶尔会因为没有把工作做完他会加班一会儿,平时都是准时下班的,工作非常的认真很少会请假,聂哥人也很好就是有些孤僻,不怎么喜欢和别人说话,但如果我们有事找他时,他还是会帮忙完成。” “可如果我们不找他,不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就也不会和我们说话,有事也很少找我们帮忙。” 他想了想,大概就是这样。 “那你最后一次见他,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林时循着他话再次出声。 第15章 “最后一次?”小叶低头想着,好一会儿后他才想起来,抬头看向林时,“好像是上周日三十号那天,那天下班出门的时候还看到聂哥,不过聂哥的工作还没做完所以我们下班的时候他还在工作,之后我就没有看到了,早上聂哥没有来上班,我还以为是这几天工作太累聂哥请假休息了,那会儿还奇怪,从来没请过假的聂哥居然请假了。” 也是这话,严胜等人不由得互相看了看,心中已然有了个底。 林时点了点头,继续道:“那那天聂青明有表现出什么不一样的吗?比如比平时早走或晚走,也或者是否穿着与平时有一定的区别。” 虽说这些只是一些小细节,但按照小叶对聂青明的话,他的生活比较一成不变,那有一点特别的地方想必应该就会被注意。 而这一点的变化,对案子却有极大的帮助。 只是小叶却是摇了摇头,“没有,聂哥那天也和平时一样,没什么不一样的。” 林时沉默下来,没有任何变化。 侧眸看向桌上那个旧纸箱,里面的东西很少,粗略看去也就一些已经用过的笔和一些纸,其他的便没有了。 戴上专用手套他简单翻了一下旧纸箱,拿起那些纸瞧着发现只是聂青明工作时使用下来的纸,是废纸,就像是前一天他还在工作,只等着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再进行处理。 可惜没有等到他的处理,人便失踪了,而这些东西也都被其他人丢入了杂物间。 由于东西实在是太少,他简单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其他有关他个人的东西一点都没有。 怎么会有人在自己的桌上不留下一点个人物品,哪怕是他在桌上也会放些常用的,可聂青明却没有,就连喝水的水杯都没有。 现在是冬天,气温低,几乎人人都会给自己准备一个水杯,即使是夏天这杯子也是必不可少的。 而因为上班来回奔波,杯子这种东西,大多数都会在工作的地方以及家里都准备,那聂青明的杯子呢。 抬头去看小叶,他道:“聂青明的东西只有这些吗?我看你们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个水杯,那聂青明的水杯在哪儿?” “只有这些了,聂哥桌上很少会放他自己的东西,每次回家也会带走,他说他不习惯把自己的东西留在别的地方。”小叶无奈再次摇头,后头又说到水杯,“聂哥的水杯也会带回家的,第二天上班再带来。”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都没能有什么可用的线索。 林时也知道应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转而问了聂青明的住所,“那你知道他住的地方在哪里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聂哥从来不和我们说这些。”小叶也有些急了,警察问的他几乎都不知道。 不过在这时他想到一个,道:“不过我知道聂哥每次都是走门口往左边那条路,因为我家是往右边走的,有一次和聂哥一块儿下班时我注意到了,其他我确实是不知道。” “好。”林时其实也清楚关于地址这种是肯定问不出来什么的,不过也是确定一下。 见他实在是不知道,也不再问,应了一声好后便道:“谢谢你提供的线索,麻烦你看一下笔录,若没问题就在上面签一下名字,谢谢。”说着他转头去看严胜。 严胜明白,将笔录递给小叶。 小叶虽然不明白这些,但既然林时都这么说也清楚这应该是必须的,接过笔记看了看,确定上面写的都是自己说的那些后他就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严胜也在上面签字,这才让小叶先离开了。 “警察同志。”在旁边的尹文泽见小叶离开看向林时,想到刚刚两人的对话,他有些担忧地出声,“小聂他是不是真的出事了,会不会只是凑巧,不是小聂是其他人?”话音都带上了几分焦急,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 林时看出了他的担忧,不过这事没办法透露,于是他道:“抱歉尹先生,这事我们没办法透露。”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尹文泽也回过神自己说了什么,连忙道歉。 林时摇了摇头,然后道:“尹先生,你们门口的那个监控设备保存时间有多久,可以看到三十号那天的情况吗?”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聂青明失踪的时间点应该是在下班之后,但具体是什么时间大门口的那个监控能给出答案。 按照他离开小楼的时间寻找,也许能在其他店铺的监控录像中找到他最后出现的地方,而那儿极有可能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尹文泽听到他询问监控设备的保留时间,连忙点头,“可以的。” “好,那麻烦你帮我们拷贝一份。”林时点头应声。 尹文泽什么也没说只连连点头,然后就急忙去进行监控拷贝。 很快监控的录像带就送到了他们的手上,又问了关于聂青明住所的事,可惜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消息。 并没有多留,下楼去了停在外边的面包车前。 严胜看着几人上车,随后又去看跟着他们来送他们的尹文泽,道:“尹先生不用送,回去吧。” “好,严队长如果还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我能帮忙一定会帮忙的,就是……”这话说着尹文泽停顿了下来,抿着唇有些欲言又止。 严胜哪里看不出来,道:“尹先生有什么事直说。” “我想的是,小聂毕竟是我员工,现在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我很担心,能不能严队长你们调查出来时给我个准信。”尹文泽知道自己这要求属实是有些难了,毕竟是公安办案,但怎么说都是他的员工,怎么可能不担心。 而他的担心严胜明白,但也只能摇头,随后便直接上了车。 他坐去了最后一排林时的边上,转头时看到依旧站在车窗外的尹文泽,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事现在的他有些憔悴。 收回目光他去看林时,道:“这个聂青明的老板还挺重情,那个狗娘样的犯罪嫌疑人,早晚得给他抓到。”说着把刚刚尹文泽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又骂了两句犯罪嫌疑人。 林时没应声,只低头看着手上的笔录。 这是刚刚询问小叶的,从上边的记录以及关于聂青明的一些信息情况,无论是身高还是年龄,亦或者是左撇子,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他们发现的被害人很大可能就是聂青明了。 尤其是,死亡时间与聂青明失踪时间完全对得上。 大致看完后,他道:“通知聂青明的父母过来做dna鉴定吧。” “嗯?”严胜刚还在骂犯罪嫌疑人,突然听到林时的话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了,立马点头给大队去了个电话通知聂青明的父母过来做dna鉴定。 林时将严胜的笔记本还回去后便从口袋中取出自己的笔记本,封面是黑色的如同皮革一般的材质,里边儿纸就是极其普通的。 第17章 翻到先前画图的位置,他继续在上边图画。 喉间隐隐传来不适,握着笔的手不由得倚在唇边,随后便传来低沉的咳嗽声。 昨天没怎么睡,感冒似乎更重了,喉咙在刚刚说话时都能感觉到犹如刀割一般的疼。 于是他又从口袋中摸出一盒感冒药,是严胜给的,剥了两颗药吃,随后才继续在纸上图画。 车子缓慢行驶,车厢内安静,只有严胜打电话的声音。 也在这时,传来“叽里咕噜——”的声音。 传出声音的刑警尴尬的捂住了肚子,目光也跟着去看严胜。 严胜注意到了,哪里不知道这是饿的,别说他现在也是饿的慌。 这都已经是下午了,他们几个匆匆忙忙这么久,连口水都来不及喝,更别说是吃午饭了。 在挂上电话后,他转头看向正在拿着笔涂涂写写的林时,道:“林队,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你早上也没有吃东西,别案子还没查出来你先倒了。” 他看着林时都怕他一会儿先倒了,本来就在感冒,现在又一天没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得难受。 林时其实有些吃不下,没什么胃口,但也清楚他吃不下,其他人可还得吃饭。 他点了点头应了,“你们想吃什么就去吃吧,我都行。” “这都大过年的路上也没什么店了,随便找个能吃的就行了。”严胜那是根本不在意吃什么,都除夕了,能有个地方吃都不错了,还挑。 其他几名刑警也是这么想的,连连点头。 于是在看到一家还开着的饭馆后,几人便匆匆下车去吃午饭了。 在等菜的时候,店家还给他们上了一壶热水,“热水喝完了直接自己倒就行,就放哪儿,喊我也行。”边说边指了指柜台前边角落中,那儿堆了许多的热水瓶。 几人跟着都去看了一眼,然后便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严胜已经拿起热水瓶给自己倒热水,转头还帮林时倒了一杯,余光瞥见林时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的,有爱心有圆形,各式各样。 从上车看了笔录后林时就一直在那边画东西,到现在还在画,不确定是不是和案件有关系。 将热水瓶放下他示意几人自己倒,这才再次去看林时笔记本上的,出声询问,“林队,你画的这是什么?” 林时将笔记本往后翻了几页拿出那张拍摄了断颈处位置的照片,将其摆在桌上后,他道:“那个半弧形的东西里面可能有花纹,我已经去找过廖老师核实。” “什么!”严胜听到这不由得惊呼出声,下一刻急忙拿起那张照片,仔细去查看那个半弧形的痕迹。 其他几名刑警正给自己倒热水,然后就听到自家队长传来惊呼纷纷看了过去,就看到他正拿起一张照片。 知道应该是与案件有关系,水也不倒了,直接就挤了上去,想看个究竟。 严胜仔细看着那张照片,也在这时,他看到了半弧形痕迹内有两条细微的白色痕迹,非常的细微,细微的如果不细看恐怕都不会注意到。 他快速去看林时,道:“林队,难道是这个?”说着又将照片放在桌上,将自己看到的那个位置指出来。 林时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便低下头,手上画图的动作也未停下,随后应了一声,道:“询问过廖老师,廖老师的意思是这个位置可能原本是凹陷进去的,就像浮雕那样,所以上面是有花纹的,我现在在确定这个花纹有可能是什么,以及这个半弧形应该不是它的完整弧度,可能还有另外半块。” 既然是做装饰,甚至还有花纹浮雕,那就不会只有半块。 即使真的只有半块,也不会在边缘,所以很大可能它还有另外半块。 严胜听到这猛然回过神,难怪接林时上车时他说去了尸检中心,原来是有重大发现。 如果能确定这个饰品是什么样的,也许就能找到凶器了。 顿时他就激动了起来,其他几名刑警自然也听明白了意思,一样是激动的不行。 只是下一刻却听到其中一人出声,“那这个花纹是什么?” 众人刚升起来的激动因着这句话那是一点也不存,全消失了个精光。 他们哪里不明白,实在是花纹这个东西千奇百怪各式各样,照片上几乎就和什么都没有一样,要想找起来实在是困难。 但至少是有个发现,不至于一直这么被动什么也不知道。 严胜立马出声给众人打气,“都别气馁,好歹有发现是不是,别气馁,这个案子绝对能给它破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立马点头,“对,一定能破。” 与此同时,店家开始上菜,上的是个凉菜,其他菜还在开始烧。 严胜招呼着众人先吃饭,吃完饭才有力气干活。 第16章 吃完饭后,他们又去了一趟聂青明工作的小楼。 但这次并没有再入小楼,而是分了人按照左右两边分别寻找有监控的位置。 因为不确定聂青明那天到底走了哪条路,即使按照小叶说的走了左边的,那会不会在走过其他路后又出现在右侧。 他既然会在那天失踪,必然会有其他不同的表现,所以干脆把左右两条街的监控都要来了。 可惜的是,现在装监控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又因为已经除夕了,让店家过来也花了不少时间,等他们真正回到大队已经下午五点了,天色渐暗。 办公室内,几人此时正围在角落。 边上空旷的位置放了个烧火用的盆,里边儿的火星子还很旺,像是刚从火堆里取出来的,暖烘烘的。 林时坐在靠前的位置,旁边坐着的是严胜,其他几名刑警则是站在旁边,一手撑着桌面。 在他们面前的是个老式电视机,略显模糊的镜头内是一处小楼大门口,门口的位置停着几辆自行车,此时正有不少人出来,监控时间显示是下午五点左右。 陆陆续续的,等到快六点的时候小楼内就没有人再出来,看来是都已经下班了。 又过了一会儿,也就在时间到六点的时候,镜头中又出现一个人,穿着一件羽绒服,肩上背着个同样是黑色的背包。 “是不是他!”看到人出现,几人都激动了起来,想要确定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只可惜人一直低着头往前走,没办法看到他的样子。 而在走出一个位置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然后在口袋中摸着什么。 也是在这时,监控画面中的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往监控设备的方向看了一眼。 瞧着这,严胜立马出声,“停下!” 顿时画面停止,就停止在画面中人抬头的一幕,同样的已经能够明显的看清监控中的人长什么模样。 严胜急忙起身将聂青明的照片放在屏幕上,与画面中的人进行了对比,同时转头去看林时,“林队,是不是他?” 林时看着照片上的人以及监控画面中的人,虽说监控设备有些许模糊而且离人还有一定的距离,会有些许偏差,可依旧能够认出来。 监控视频内的人和照片上的人,可以说是有九分相似,哪怕他们手上这张照片是聂青明大学的照片。 点了点头后他的目光又落在聂青明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聂青明这看监控的一眼有些不对。 随后他道:“放下去。” 播放监控视频的刑警点头,继续往下播放。 视频接下去就是聂青明已经低下了头,速度非常的快,就像是刚刚抬头的一幕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而他的一只手还在口袋中,像是在拿什么东西一般。 紧接着,他就直接出了监控,再往后看就没有聂青明出现的身影了。 林时再次出声,“倒回去到他出来的时候。” 随着他的话落,操控的刑警立马又将视频往回倒了一些,回到了聂青明从小楼出来的一幕。 几步他就走到了门口外,也就是监控的边缘然后停下了脚步,同时左手插入衣服口袋中,停顿了一会儿他突然抬头看向了监控,但很快就又低下头离开了监控。 “五秒。”林时看着监控上正在走动的时间轻喃出声。 这一声轻喃,周围的人都听到了,纷纷看向他。 “什么?”严胜疑惑出声。 林时没有回话而是让他们将监控视频再倒回去,在聂青明停下把手放在口袋中时,他出声,“停。” 顿时画面停下,此时监控上的时间是‘2000-01-30-17:53:28’。 看着时间,他又道:“继续放。” “好。”播放的刑警点头,然后快速进行播放。 在时间到五点五十三分三十三秒的时候,林时再次出声,“停。” 画面停下,这回视频画面中的是聂青明抬头看监控的画面。 严胜似乎也看出了什么,他道:“他为什么要在那个位置站几秒,在等人吗?” 第18章 林时却是并不觉得他是在等人,如果是等人的话为什么要看监控,那一眼很显然是故意看的监控,但他为什么要看监控。 而且在看了监控后就又离开了,更像是在躲什么。 躲什么呢? 目光又落在他放在口袋里的左手上,好像站定的时候才将手插入口袋,并且只有左手,不像是因为冷而暖手,更像是要拿什么东西。 而聂青明是左撇子,说明他能放到口袋里的东西大部分都会在左边。 想了想,他道:“重新放一下。” 话落,监控便重新开始播放,依旧是从聂青明离开小楼开始看。 在到聂青明停下脚步左手插兜的瞬间,林时也跟着将自己的右手插入口袋中。 也是这时,他在口袋中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下意识他要将手机拿出来,但这仅仅两秒间,聂青明抬头看向了监控。 顿时,林时知道他在躲什么了,躲电话。 可能是有人给他打了电话,或者他准备给什么人打电话,但他又并不想被人知道,所以才会抬头去看监控确定自己是不是在监控里。 当即他出声,“去查聂青明的通讯,看能不能查到三十号那天他的通讯记录,有没有人给他打电话或者他有没有打电话给别人。” 严胜一下就听明白了,“林队你的意思是他停下的那个五秒里是有人打电话进来或者他想打电话?” “他是左撇子,如果他想暖手不会只一只手,只有一个可能是要拿东西,并且他是突然停下的而不是刻意停下,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打进来电话了。”林时想到监控画面,其中聂青明的举动是走出去到监控边缘后停下然后才左手插兜,随后看监控。 而不是走到边缘后看监控,再把手插到衣服口袋里。 这两者最大的区别就是,第一种是无意识的停步,什么人叫他或者来电话,所以才无意识停下。 再要接电话的时候想到自己站在什么位置,所以又下意识去看了一眼监控,知道自己应该是在监控的范围所以便匆匆离开了。 而第二种是到了监控画面中,自己有事要做,而这个事并不能被发现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在监控范围内,然后抬头查看。 按照这两者,可以确定是有人打进来了电话,而他并不想被人注意到自己接了这个电话,只可能这个电话对他比较重要。 而且这个电话不会是父母亲戚,只可能是别的人,因为如果是父母亲戚来电话没有必要躲避。 但具体是什么,只能去查,查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严胜明白,转头让旁边的刑警去查聂青明的通话记录。 之后他们又去看其他的监控录像,先看的是往左边的视频。 聂青明工作的位置是在鱼龙区较为偏僻的位置,目前鱼龙区正在大面积建设,靠近鱼龙区中心位置已经盖起了高楼大厦,而偏郊区的一块却依旧保留着以前的风貌。 那块地方离中心比较远,地段也偏僻,所以租金就比较便宜。 同样的,那块地方店铺也就少,毕竟都没什么人,把店铺开在这儿,这不是做亏本买卖嘛。 只一两个餐馆开在这儿,虽说这儿人少,开什么服装店之类没什么太大的收入,但开餐馆还是能有点赚头,就是隔得位置比较远。 他们拿到的监控也就是从这些餐馆店铺里要的,甚至有一两家的老板回家过年了,连监控设备都拿不到,他们到手的只有三三两两几家。 好在几家的监控保存时间都比较长,能够看到三十号的情况。 第一家离小楼比较近,在六点左右的时候,监控镜头内就出现了聂青明的身影。 这家餐馆在小楼斜对面,所以监控中显示的聂青明也是在对面,背着包沿着路旁往前走。 约莫片刻后,人影渐渐消失在了镜头中。 第二家镜头的时候也还能看到聂青明的身影,不过这会儿人已经过到了对面,也就是出现在了店铺旁边。 这个时候的聂青明依旧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继续往前走。 第三家镜头的时候依旧能看到他的身影,但是在第四家的时候却没有再看到了,看监控天已经彻底暗下,走了差不多有个半小时的时间。 林时看了看监控周围,道:“第三个监控和第四个监控是哪条路上的?” “是中怀东路。”严胜只大概想了一下就将两个监控的路指出。 怎么说都在鱼龙区这么多年了,光看路周围的模样他都能大概认出地方了,更别说当时这些监控录像还是他们一家一家找过去的,想一下也就能想出来了。 “中怀东路?”林时看着画面轻声念了一句,同时回想今天去找监控时走过的几个位置。 不过那条路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岔路口,但人就是消失在这两个监控之间。 会不会是在监控拍不到的地方有其他的小路,亦或者那个位置就是聂青明失踪的位置。 转头看向严胜,他道:“那条路上有其他的小路吗?” 第17章 严胜只想了一会儿就想出来了,立即点头,“有,那块位置有很多小胡同,是住宅区,但是监控估计是找不到,和村子差不多一人一户的那种,而且小胡同杂七杂八挺多的。” 现在监控设备挺贵的,能买的基本就是开店或者是那种创业的,普通人家庭根本不会去买这些。 如果真的是进了那条胡同,除非他是出了胡同,不然真的不好找。 林时自然也清楚,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五点了。 明明也才看了这一会儿,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现在去摸排胡同恐怕是来不及了,而明天又是大年初一,更加的困难。 不由得整个人往椅背上靠了些,眉眼间带着几分倦意,脸色略显苍白。 片刻后,他道:“严队你知道胡同另一边是什么路吗?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 如果胡同另一边有标志性的建筑,就证明有监控设备,应该能看到聂青明有没有从小胡同里出来。 若出来了可以继续沿着周边的位置寻找,如果没有出来,那聂青明失踪的位置很可能就是这个胡同里了。 严胜看出林时的疲惫,也知道他应该已经一两天没睡觉了,又接连奔跑,并且他还感冒了,本来身体就不利索。 只是此时却是什么都说不了,因为这个案子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取得阶段性的进展,而且明天就要过年了,要查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不过那位置实在是偏僻,要问什么路他还知道,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他还真想不出来了。 沉默片刻,他道:“林队你等等,我给附近的派出所打个电话问一下。” “嗯。”林时应声,目光又落在监控画面上,此时画面上人来人往但就是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随后,他让人放第五家的监控。 就像第四家一样,没有聂青明的身影。 再这之后,又开始看关于小楼从右侧路过去的监控。 右侧路的监控间隔距离比较大,看起来工作量比左边少了许多。 与此同时,严胜也回来了,挂上电话他道:“林队,我刚刚问过了,那个弄堂出去有一家商场,我已经让他们帮忙去拿监控录像了。” 再有一会儿那家商场都得关门了,虽然能让商场经理过来,但谁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有任何的意外,能尽快拿到是最好的。 紧接着,他又想到刚刚打了电话之后还接到一个电话,是阳城那边的派出所打来的电话,道:“对了林队,刚刚阳城那边来电话,聂青明父母刚刚上了火车,估计要四个小时后才能到,我让他们直接去的市里,再做dna的话,应该是明天早上就能知道结果了。” 他们鱼龙区的鉴定中心技术有限,不能这么快就出结果,最快也要2-3个工作日。 但很明显,他们等不起,自然是越快越好。 林时点头,目光依旧在监控画面上,同时出声,“通话记录有了吗?” 严胜刚要说还没拿到,下一刻就听到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名民警打开门匆匆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几张纸。 “林队,拿到了。” 可能是一路跑过来比较急,说话喘气声极重。 在到他们面前时,还能看到他额头都带上了薄汗。 民警急忙将手中的纸递给林时,“林队,刚刚拿到的,全在这儿,是聂青明上个月一整个月的通话记录,还有这两天给他打过电话的记录。” 林时接过递来的几张纸,看着他满头大汗大喘着气,道:“好,幸苦你了,先去休息吧。” 民警点头,同时在旁边的严胜已经给他递上了水。 水是温的,可以直接喝。 刚喝下,他才感觉自己终于能喘气了。 严胜已经去看林时了,看那几张纸。 第19章 林时看着手上的几张纸,数量并不多,甚至一天都没有过一通电话。 其中有两个电话是比较频繁的,他看向严胜,道:“这两个电话,是他家里人的吗?”说完用笔把两个号码圈出来,递给严胜。 严胜瞧了瞧,然后从衣服口袋中拿出笔记本翻找聂青明父母的电话,做比对了一下发现是一样的。 于是他点头又将笔记本递到林时跟前,“是他父母的。” “好。”林时应声,低眸继续看着那些通话。 除了他父母的电话比较频繁外,其他的电话便都不怎么频繁了,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只偶尔会有一两个出现打过两个以上到三个的电话,再多就没有了。 很快他就翻到了三十号的通话,三十号通话只有三两个,但却没有监控上快六点左右的电话,甚至连四点和晚上七点左右都没有电话。 不,应该说从下午三点开始就没有电话了。 再有电话是第二天,也就是三十一号,是他的父母打来的电话,而那个时候电话已经显示关机状态。 除了他父母的电话外,就是他们警方打过去的电话了。 再次去看三十号那天的通话,他不由得皱起眉。 按照监控上的显示,他当时确实不是主动停下的脚步,难道不是有人打电话,是有人叫他吗? 可是从他离开后小楼内就没有人再出来了,那就只有一个小楼对面有人喊他。 但这也没办法和他监控画面中的模样合上,如果是对面有人喊他,他不需要停步并且目光也是直直看前方,而不是停下脚步手去摸口袋然后再看监控。 即使是对面有人打电话过来让他停下脚步了,可根本没有通话记录,总不能他有两个手机电话吧。 就目前手机的价格,还不是一般人能承担起的,他一个大学毕业才几年,工资也并不高,有什么必要买两部电话。 或者,另一部电话是别人给他的。 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颌。 衣袖随着他的动作稍稍滑下来了一些,手腕上的红绳映入眼帘,白皙纤细的手腕在红绳的衬托下变得愈发白净,那小兔子就挂在红绳上。 严胜看着林时不语也知道通话的线索到这里是断了,甚至可能是他们猜错了,聂青明当时那一下就也许只是凑巧。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看着林时。 顿时,整个办公室内都陷入了寂静,静的只剩下屋外传来的风声。 林时又看了一会儿用笔圈出几个经常打的电话,道:“确定一下这几个是谁的电话。”说完递给一侧的一名刑警。 那人点头,然后急忙去确定。 “林队,要不要我去催催弄堂那边的录像。”严胜见状出声。 林时没说话,片刻后才道:“聂青明住的地方有下落了吗?” “问过他的同学,没人知道,人员复杂,还没办法确定。”严胜摇头。 如果是小区内租住还好,还会有登记,可如果是住在村民自家盖得出租屋里,没有登记,只能一户一户的排查。 只是鱼龙区一整个区,要这样一户户排查下来,怕是得要好几天。 林时自然也清楚这些,低眸思虑了一会儿,道:“你刚刚联系的派出所,能不能找个熟悉那块的民警过来。” “可以。”严胜点头,也没问具体要做什么,只急忙去叫人。 待严胜离开后,林时才让人继续放其他的监控。 虽说也明白,右侧的路聂青明不可能出现,但都已经拿过来了,还是需要看。 不过看下来,并没有什么有用的。 之后他也没看了,现在已经快晚上七点,外边天黑的甚至连月亮都不见了。 又过一会儿,高天等人都回来了,风尘仆仆的。 外边冷,几人都是被冻得脸红鼻子红的,围巾厚厚的裹着,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是被冻得不行。 几人到了位置后也没休息而是直接去了林时的旁边,见他在看监控画面,只将自己的笔记本都递过去,高天出声,“林队,两个村子我们都排查下来了,没有任何有嫌疑的人,几个出去工作的都是最近两天才回来的,票根我们都看了。” “也有三十号到的,但到家后就一直和家里人在一起,帮忙干活。” “再往前的也都差不多,因为要过年,很多都是跟父母家里人在一起,走集市或者在家里帮忙,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最近两个村子里没有谁家装修过,我还特意问了,村子里也没有人做装修这块的。” 他说着,旁边有人递过来一杯热水。 接过热水后也没喝,而是等都说完后他才喝,顿时身子都热乎了不少。 在旁边的几人此时也都在喝热水,将自己手上的笔记本都一一递给林时。 顿时林时手上又多了几本,加上其他的,已经有五六本了。 林时随意翻看了几页,然后道:“辛苦你们了,今天是除夕,我已经和司机打过招呼了,你们先回东安区吧,明天早上再过来。”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今天又是除夕,一年就这么一天,没道理让他们连个年都不过。 尤其是这几天大家都很忙,有时候一天都不一定吃一顿饭,晚上也都在局里工作家也不回的。 总归只是一个晚上,而且晚上也走访不了,倒不如都回家去。 说着又看向大队的几名刑警,他道:“你们也回去把。”说完拿起那几本笔记本,准备去一趟审讯室。 众人看到林时要走,以及刚刚的话互相看了看,下一刻高天上前,“那林队你呢?” 第18章 “嗯?”林时疑惑回头,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摇摇头,他道:“还有点事要确定,这两天你们辛苦了。”说完也没再停留,径自去了审讯室。 此时吕副队以及一些民警还守在这儿,见林时过来,吕副队放下手中的照片,走了过去,“林队我刚刚听说尸源那块有眉目了?” 由于他按照林时的意思去处理其他的事,关于尸源的事他也是回来后才知道。 但因为林时等人都不在,也没有直接打电话以免打扰他们办事也就一直没问,这会儿林时过来了他立即就问了,实在是这个案子影响太大了。 林时轻应了一声,“确定了一个人,失踪的时间和法医确定的死亡时间接近,已经让他的父母过来做dna鉴定了。”边说他边看向还坐在审讯室内的杜明。 放下手上的东西,他道:“采石场老板都问过了吗?” “问过了。”吕副队没有再继续询问其他的而是应了林时的话,同时也跟着去看审讯室里坐着的人,道:“采石场老板确实和杜明说的那样有时候会把车停在炸|药库门口,但三十号那两天他下班后就直接回家了没有把车停在那儿,而且他没有红色的车子。” “我问了周围的人,也表示没有见过他们家有红色的车子,也去车管所询问过,都没有。” 将今天查到的消息一一罗列说出,同时还将他在采石场老板车库里的几辆车拍了照一并给林时。 林时接过看了看,“采石场老板呢?” “他聚众赌博,我一块儿给带来了。”吕副队道,后头又道:“杜明说偷的东西已经核实确实是有这个,我把东西以及票据都拿来了,至于他说的那个和他坐一辆车的那个宋辉今天我们也问过了,确实是和他说的那样都在一块儿,这是票据。”说着他将从当铺拿来的赃物以及票据递给林时。 林时点头应了一声放下照片接过递来的赃物,由特定的密封袋包装,是个金色的手表,一看就很值钱。 另一个密封袋内装着的是票据,上边清楚记录了典当的时间,是在三十号的早上九点。 抬头又去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瑟瑟发抖的人,他道:“采石场的监控录像有看过吗?他是什么时候回的采石场?” “看过了,九点二十分,从当铺出来后他就直接去了采石场,一直到下午三点才走。”吕副队说着也去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的人,随后又道:“他和宋辉两个人离开采石场就直接去运送炸|药了,和那边的派出所联系让他们帮忙去核实过,这两人在晚上六点左右才到,等东西装好离开已经是凌晨一点左右了,再回来刚好四点左右,他运送的是二十九号那车以及三十号那车,三十一号凌晨到的何家村。” 林时听着放下手中的票据,抬头看向杜明。 聂青明失踪的时间是三十号,死亡时间四到五天差不多就是在三十号,而杜明在三十一号早晨看到一辆红色的小轿车。 也就是三十号晚上聂青明死亡,三十一号早晨抛尸。 按照调查结果,杜明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收回目光他看向吕副队,道:“今天这儿值班的有谁?” 吕副队想了想然后朝着另一边招了招手,那儿有几名民警,示意他们过来。 第20章 几人不知道有什么事,但还是跑了过去。 然后吕副队询问了刚刚林时的问题,今天是谁值班。 其中一人出声,“报告,是我和小吴值班。” 旁边的小吴往前走了一步,点点头。 林时看向几人,两人的年纪都不算大,似乎也就和他差不多,甚至小吴好似比他还小些。 可能是冻得,两人鼻头都冻红了,说话声都带着沙哑。 瞧了瞧,他道:“今天可能要麻烦你们两人了,其他人都回去了,吃饭了吗?我等等去给你们带。” “不,不用了,我们家里等等会给我们送来。”两人出声。 林时见状也没再问了,看向吕副队,“副队也回去吧,今天幸苦了。” “我等等吧,现在还早,我家离这儿近,过去方便。”吕副队没有走,总归家里离这里近,来回也方便,也不急着走。 对此林时也没有多说,只让其他人回去休息,又看了一会儿他才离开去了外边。 今天的天特别的黑,若是关了灯,大有一副伸手不见五指的模样。 走廊上开了灯,能勉强看到外边的景象,院子里安安静静只停着几辆警车。 也是这时,窗户上飘来一片雪花,但很快就消失了。 紧接着又有许许多多的雪花飘下来,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清晰,伴随着寒风飞舞。 下雪了? 林时靠在窗边看着外头的雪,好像很久没见到雪了。 指尖不由得抚上自己的左手,衣袖下的红绳随着他的动作显露出来,那小兔子也跟着掉了出来。 他握住那只小兔子,轻轻抚摸。 在窗边站了一会儿,他便离开回了大队的办公室。 此时里边儿一片寂静,一个人也没有。 知道应该都已经回去了,他先去看了看火堆,确定还有些火星子后才去了先前他们看监控录像的电视机前。 一侧的位置整齐摆放着几盒录像带,上边标注了地点以及餐厅名字,是他们今天在小楼附近的店铺要来的监控。 大概翻了翻他又找到了聂青明工作单位的录像,放入卡槽内他又将摆在一侧的椅子给拖了过来坐下。 很快电视上就出现了监控画面,这回他没有看三十号的,而是看的二十九号。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拷贝的时候是直接拷贝了一整个月的监控录像。 拿着遥控器按了一会儿,很快就到了二十九号下午四点五十九分。 随着时间过去很快就到了五点,小楼内一开始还没什么东西,但在差不多过去三四分钟后,里面开始有人出来了。 人有不少,其中还看到几个较为熟悉的,都是今天入门时坐的比较靠近走廊的。 约莫片刻后,人群中出现了聂青明的身影。 明明周围都是人,但他却像是与其他人并不在一个世界一般,只一个人低着头走路。 相较于他的一个人,周围的人便热闹了不少,衬得他是愈发的孤寂。 而二十九号这天聂青明并没有去看监控,很快就消失在了监控中。 从方向来看,走的依旧是左侧。 将小楼的监控录像取出,他在桌上找了找取出左侧第一家店铺的监控,找到二十九号五点左右的视频。 时间有限,他是加速着查看,等到聂青明的身影出现在视频中,他这才放慢下来了。 依旧是背着他那个黑色的书包,低着头走路。 又看到摆在旁边的照相机,他拿起来大概看了看然后便对着监控视频中聂青明的背影拍了一张照片。 以这种形式的拍照是不能作为证据使用,也只是为了自己观察罢了。 拿着相机他起身去了一侧的办公桌前,桌上的计算机还开着,但程序都已经关闭,一侧还摆着一台打印机。 往打印机内放入相纸,随后他又将相机的sd卡拆下与计算机连接。 调整后,才将刚刚拍摄的照片打印出来。 从98年开始他们公安系统已经从原来的胶卷相机渐渐普及到了数码相机,安城相较于京城是最早一批更新换代的,所以他对这些也有所了解。 即使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也能将照片打印出来。 空旷的办公室内,只有打印机运作的声音在缓缓传来。 不一会儿的时间,照片就打印出来了。 林时从打印机中拿出照片,因为是直接对着电视拍的,所以还是会有些许模糊,并且就连电视机的周边也拍进去了一些。 只是自己观察,所以并不用太在意。 拿着那张照片坐在位置上细细瞧着,男子低头走路,还穿着一身黑。 五点多的时候天便已经暗下来了,就像是要将照片中的人完全隐没在那一片黑暗中一般。 片刻后,他将照片收入笔记本中间夹着,这才起身又去查看监控录像。 第二家和第三家都出现了聂青明的身影,最后去查看第四家的监控录像。 本以为又会和之前三十号那样没有聂青明,但随着监控中时间的快速走动,下一刻聂青明出现在了第四家的监控画面中。 他快速将画面暂停,又拿起刚刚拍的照片与第四家中出现的人影做对比,虽然低着头但背包和衣服是不能骗人的。 与照片中的人一模一样,也就是说那条路很可能是聂青明平时走的,而三十号那天会突然没有按照平时的路走,最有可能的是与什么人有约或者去拿什么东西,这才让他偏离了平时走的路。 为了以防万一,他又查看了二十八号第四家的视频,虽然时间上存在差异但聂青明确实是出现了。 他没有坐公交车,可能他住的位置就在这块区域。 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正准备给严胜打个电话询问那块区域负责的派出所人员找到了没有。 下一刻,门外传来了动静,紧接着门被推开伴随着还有一阵抱怨声。 “下大雪就算了怎么还下雨,手都要冻掉了。” 第19章 脚步声与抱怨声下,林时转头看去,发现是严胜回来了,身上穿着厚厚的大衣。 警局是有专门发放的冬季大棉袄,厚实。 林时手上也有一件,不过来鱼龙区匆忙并没有带。 又见严胜衣服上已经挂了不少雪花,灯光下还能看到肩头上带着水珠。 不由得转头看向窗户,此时窗户上已经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外边还能听到雪珠子砸在地面的窸窣声。 刚刚只注意着看监控录像,并未注意到外边已经从下雪变成了雨夹雪。 不过他倒也没有太过诧异,毕竟南下这块下的最多的就是雨加雪了,以及有时候还会下雪珠子,就像现在这样。 严胜快速挥了挥自己肩膀上的雪珠子然后看向周围,结果发现整个办公室内除了林时外,竟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顿时他蹙眉,最后去看林时,道:“林队,其他人都上哪儿去了?”边说边往里走,同时将大衣给脱了摆在旁边。 里头穿的是羽绒服,到屋里后还穿大棉袄实在是有些费劲。 林时收回目光,见严胜提其他人,解释了一句,“今天除夕,我让他们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再来。”说着目光落在了跟在严胜身后进来的人上。 同样穿着厚厚的大衣,头上还带着个帽子。 像是在外面吹了不少风,脸颊上红红的,衣服上也挂着雪珠子。 严胜听着林时的解释也大概明白了意思,也就什么都没说。 随即他领着身后的民警过去,“林队,他就是中怀派出所的,问的时候说是就住那块地方,比较熟悉。”转头看向那名民警。 民警点头,看向林时首先敬了个礼,然后道:“报告林队,我是鱼龙分局中怀派出所的民警,我叫孙新星。” “你说你住中怀路那块位置?”林时看着眼前的人,瞧着年纪不大。 见孙新星点头后,他指了指监控中的那块位置,道:“你知道这块路过去周围的住宅情况吗?比如有没有谁家有租住外地人口,或者有没有小区?” 孙新星跟着林时指的上前看了看,很快就认出这个位置是哪里了,他道:“林队,这个监控那条路过去是中怀西路,那边的房子大部分都是自建房,有些房子他们拿来出租了,这块位置是没有小区的,小区要到另外一条路。” “你确定?”林时看向他。 孙新星立马点头,“林队我从小就住在这块,进入派出所后有时候也会接到这块位置的警,不会有错的。” “好,明天我会安排几个人和你一块儿去那块区域摸排,你将几个自建房的区域划出来,可以吗?”林时知道这个工作量可能会比较大,但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找到聂青明的住所也许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目前掌握到的,几乎每一条路都没办法走通,现在也只能去看看聂青明住所的情况。 第21章 孙新星自然是不会拒绝,立刻点头。 林时没有多留孙新星,让司机把他送回家了,人是他们接来的,这会儿也没车了,而且还下雪,肯定是要将人给送回去的。 办公室内就剩下严胜和林时两人,严胜看着人离开又去看林时,道:“林队,聂青明住的地方在那块吗?” “有很大的可能,我刚刚看了二十九号和二十八号的监控录像,他都没有使用任何的公交车而是步行,有一定可能他就住在这附近,走上一段路就能到,而且应该就在西路往前的那块位置。”林时说着指了指监控画面,同时将暂停的部分又进行了播放。 严胜跟着去看,看到监控中聂青明往西路的方向走,渐渐的消失在监控画面中。 这条路他认识,刚刚在第四家监控中就已经看到,想必现在这个视频就是第四家的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明天摸排下来,应该会有结果。 紧接着,他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一盒录像带,递给林时,道:“林队,回来的路上接到了去拿录像的几个民警电话,在中怀派出所等了一会儿我把录像一块儿带来了,要不要现在看?” “看吧。”林时点头。 很快监控录像又换上了刚刚拿来的商场录像,是大门口的录像。 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半左右,接近七点了。 路上没什么车,就连行人都没几个,可能是因为要过年了,哪怕是商场都显得那么的冷清,更别提又是已经晚上了。 监控的范围很大,能看到商场周围一片的位置。 很快,聂青明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监控范围内。 严胜就站在电视旁边,一看到人出现,立马道:“林队,是不是他!” 虽说能看到的范围大,但毕竟太远了,没办法完全看清楚模样,只能勉强看出一点身形来,而这身形与他们得到的关于聂青明的数据是一致的,而且前面刚看过聂青明出现在小楼的监控画面,怎么也能认出来。 林时当然也认出来了,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就继续看下去。 中间是一条马路,就看到聂青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车后他穿过马路。 马路有些破旧,周围的建筑也同样如此。 本以为聂青明过了马路后会往其他方向走,可并没有,反而是直接进了商场。 而这期间,聂青明都没有从商场出来,直到时间显示到七点十分的时候,聂青明才从里面出来,并且手上提了个白色的袋子,上边似乎还有标识。 只是因为离得太远了,看不清那个标识到底是什么。 聂青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朝着右侧的位置走去,最后消失在了镜头中。 “他在里面买了什么?”严胜想要看清他手上买的到底是什么,可却没办法看清,实在是太远了。 之后又看了商场里面的监控录像,当时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拷贝了一些。 可是商场里面人还是挺多的,聂青明进入商场没一会儿就如同落入大海中一般找不到人了。 而且因为商场内的监控数据比较大,拷贝过来的也就只有进门到上楼那块,只知道他是上了楼,至于其他位置的,就没有拷贝。 对此,他很是无奈,叹了一声气。 林时则一直注意着聂青明的手,除了之前小楼监控中他把手放入口袋中外,之后几个监控中都没有,就连商场的监控也没有。 难道那一瞬间,真的只是因为无意才看了监控,也真的只是因为手冷吗? 思虑片刻他才道:“严队,麻烦你明天去一趟这家商场,看看他买了什么。” “好。”严胜明白。 在这时,外边又传来动静,是先前去查林时指出来的几个号码的民警。 直直去了林时一侧,他道:“林队几个电话都打过了,都是他工作单位的同事,是有事找他,确认过都有不在场证明。” 林时点头,随后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严胜知道他的意思,只让刚刚那名民警回去了,他自己并没有回去。 知道林时是好心,但这个案子不破,他实在是坐不住。 去拿几个监控录像,他打算都再看一下。 林时也没有阻拦,拿起高天几人给的笔录。 办公室内安静,严胜坐在位置上看了好一会儿,可却什么都没发现,没什么特别的。 除了聂青明一开始在小楼监控里的异样,其他的几乎什么都没有。 这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从没有身份证明,到确定被害人身份,一步步过来,可却依旧没有太多的线索,这让他忍不住想抽一根烟。 几乎是下意识,他抽出一根烟,拿着打火机就准备点燃。 不过在想到林时时,他又去看林时,见他在看笔录,道:“林队,要不要来一根?” 林时抬头看了一眼,见严胜手指上夹着一根烟,另一只手上是打火机。 收回目光,他道:“不用了,我不抽烟。” 烟的味道他并不是很喜欢,所以也就不怎么想抽这些。 严胜见状也没再问,且也看出来林时不太喜欢烟味,干脆出去抽了。 窗外雪依旧在下,他又想到先前那个犯罪嫌疑人已经带来了,将烟抽完他给副队打了电话,这才去了审讯室。 此时办公室内又只剩下了林时一人,耳边是雪珠子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淅淅淋淋的雨声。 很快他就将高天带来的笔录都看了一遍,将其放在一侧,然后他才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到先前画图的那一页。 上面大大小小画了许多的图案,因为没办法确定是什么,几乎就是他随便想象的。 往后翻了几页找到了那张拍摄半弧形痕迹的照片,对比着,他拿笔又继续画下去。 很快他就画到了页面中唯一的一个规则圆形,圆形看上去也是这么多副图中唯一看着极其顺眼的,也是最好出形状的。 不过一时他也想不出来可以往里面塞什么,目光又再次落在那张照片中,看着那两条细长的白线,都是有明显的弧度。 从一开始往外扩张弧度,然后慢慢的往里收拢。 这个收拢并不是往中心收拢,而是往两端收拢,看去就像是要将两个链接到圆形边缘一般。 看到这,他干脆顺着这个模样开始画。 很快就画出来一块,瞧着有些像花瓣,但只有一片肯定不好看,于是他干脆又按照那个大小往周围添加。 不一会儿的时间,他就画出了五片花瓣,甚至中间还加了个小圆形,就像是花蕊。 比较之前画的,这个应该算是最能入眼,也最适合当饰品的了,奈何照片上能得到的线索太少了,完全不能确定。 而且这个看着像纽扣,但如果是纽扣的话,不可能只有一颗有痕迹,不过还是将那个圆形的图列为了重要排查之一,打了个红圈。 收回目光,他又继续往下画其他的。 之后又去看监控录像,屋里屋外很是安静,只能听到雨声淅淅淋淋的传来。 在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外边传来鞭炮声,轰隆隆的就像是打雷一样,原本漆黑的夜空也随着这些雷声被快速照亮。 林时感受到光落入屋中,明明屋里开了灯,可他依旧是感受到了烟花落下时带来的光。 他转头看向窗外,夜空中一朵朵花束盛开,将这一片漆黑的夜色都铺满了花朵,就像是误入花丛一般。 漂亮的瞳孔中,烟花盛开,最后又归于尘土。 看了许久他才收回目光去看监控,一直到快到天亮,他才因为疲惫趴在桌上小睡。 * 2000.2.5,大年初一。 早上8:00 中怀商场。 严胜和副队一早就直接去了中怀商场,原本是准备先去见林时,不过发现他趴在桌上睡着了。 知道应该是熬了一夜,也没去吵他,只他们安排人去排查中怀路后,就自己去了商场排查。 今天是初一,但商场并没有关门,各家店铺依旧在营业。 两人拿着聂青明的照片一家店铺一家店铺的寻找有没有人见过他,只可惜根本就没人见过。 这也让他两人都怀疑是不是监控出问题了,互相看了看,只能继续寻找。 也在这时,他们看到前头走来一男一女,像是夫妻,说说笑笑的,男子手上还提着个白色的袋子。 第20章 严胜一见快速拿起自己的手机,那上面赫然是他拍摄的关于聂青明出监控画面的照片,手上就提着个白色的袋子。 虽说这个白色的袋子看着也不是稀奇的东西,很多店铺都会有,他们就已经问过几家。 但现在看到了,自然是要再去问问,唯恐自己漏了一家。 于是两人快速上前询问,“请问,你们这个袋子是哪家店里买的?” 两小夫妻突然被拦住路有些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男子也不由分说的将妻子往自己身后拉了一下。 第22章 听到是询问自己手上的袋子,下意识将其提了起来,不确定的询问,“你们说这个?” “是的。”两人点头,目光又落在那个袋子上,见袋子上有一个白鸽的图标,后头则写了两个字,白鸽,像是个品牌。 男子见确实是问这个,终于是放下了心,然后指了指前头拐角的位置,道:“这儿过去拐角再往前走,那家就是了,白鸽。” “好的,谢谢。”严胜和吕副队得到自己想要的,连忙道谢,然后匆匆往他们说的那家名叫白鸽的店铺跑去。 没一会儿,他们就找到了那家店铺,里边儿的人还挺多,大多都是夫妻情侣,只些许几个是个别。 店铺内是卖男士西服的,除了这些外,还挂着许多的衬衫。 瞧着这,两人进了店铺,先是四下看了看然后直接去了柜台的位置,此时柜员正在清算价格。 “您好,一共消费是五百三十元。”说着柜员抬头,同时将东西装好递给在柜台前的一对夫妻。 紧接着夫妻两从钱夹中拿出几张现金递给柜员,说笑着似乎是一会儿准备去看电影。 柜员收了钱,一共是五百五十,于是又递回二十元,然后才看向旁边的严胜两人,道:“麻烦把你们选定的衣服给我,我帮你们包装。”边说边伸手。 严胜只是从口袋中拿出证件递到柜员的面前,“我们是警察,想问一下这个人有没有来你们家店里买过东西。” 同时,吕副队将手上聂青明的照片一并递过去。 柜员在看到警察的时候愣了一下,在听到严胜的询问时才回过神,随后才去看吕副队手上的照片。 是个清秀的男子,只是也瞧不出什么来,实在是人来人往太多了。 于是柜员道:“每天人太多了,我也不太记得。” 严胜也不急,毕竟已经问过这么多家了,基本都是不太记得,没见过。 但该问的还是得继续问,说不定能想起来些什么。 于是他将自己手机上那张照片递给柜员看,“三十号那天晚上差不多五六点左右,这个人,能想起来了?” 柜员看向手机上的照片,觉得有些熟悉。 又听到他说三十号五六点,还真让他给想起来了个人,点点头,“好想五六点的时候是有个人来,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个人!” 他看向严胜,又道:“那天快下班了,我们已经准备收东西,结果有个人走了进来,和你这照片上的是有点像,在店里看了挺久的,而且他穿的那个衣服左边胳膊上有个挺大的补丁,主要是因为我们店里的东西都挺贵的,来这儿买的人家里都挺宽裕,所以我对这个人有点印象。” 本来是可以准点下班,但有客人进来他们肯定得等着,结果客人在那儿来来回回看了许久,还有衣服上的补丁,也就有了印象了。 严胜和吕副队一听互相看了看,有些惊喜。 快速看向柜员,他们道:“你还记得他买了什么吗?” “记得,他买了一件衬衫,而且还是我们店里最新款的。”柜员说着忙领着他们过去看。 店里还摆了几个模特,一个个身材极好,穿着修身的衣裳,大多就是一些西装衬衫。 柜员领着他们到了其中一个模特前,上边是一件白色的衬衫,底下穿着西装长裤,休闲清爽。 那衣裳上的纽扣并没有扣满,露出模特的脖子以及锁骨。 “就是这件。”柜员指着上头的那件出声。 严胜盯着那件衬衫看了一会儿,随后又去看柜员,“其他的他还有买吗?” “没有了,只有这件。”柜员摇头。 严胜点头,紧接着又道:“你们店铺有安装个人监控设备吗?可以给我拷贝一份吗?” “这,我需要问一下。”柜员毕竟只是个打工的,能配合警方的他肯定会配合,但这个监控他没办法做主,必须得问一声。 见严胜点头后,他就急急忙忙给经理打电话。 听到那头应声后,他才去给拷贝了一份递给严胜。 严胜道了谢,看着那件衬衫,“你确定是这件?” 担心柜员会不会记错,又问了一句。 得到肯定后,他道:“你给我包起来,我要和他昨天买的一个型号的,多少钱?”边说边去口袋中拿皮夹。 “这件要三百。”柜员认真回复。 旁边吕副队一愣,“你说多少?”显然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柜员也尴尬,但他们店里的都是品牌,这件都算便宜的了。 严胜虽然也觉得这价格实在是贵的无语,他们一个月都只有几百块,一件衬衫居然要三百。 难怪柜员刚刚会那么说,这个价格也确实是贵。 但案子,最终只摆摆手,“包起来。” 之后又问了一句人离开的时间,他们大概估算了一下和商场门口聂青明离开的时间,合上了,便匆忙回大队。 此时林时已经起了,这几天连续熬夜身体透支的厉害,尤其是他还感冒了。 以至于夜里在桌上趴着睡下后,竟是到八点多才醒来。 又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他才起来去了一趟之前定的酒店,简单洗漱还洗了个澡。 衣裳是来时就带着的,回家拿肯定来不及,所幸他们在局里常年都会放置几套自己的衣裳,来时便一块儿带来了。 外套依旧是之前的羽绒服,下楼时还给严胜打了个电话,确定已经安排人去摸排中怀路周围的自建房,他才一路准备回了大队。 今天是大年初一,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雨夹雪下了一夜,他从大队出来时雨也还在下,但这会儿却已经停了,鹅毛大雪纷飞,寒风刺骨。 刚出门,风便止不住的往他的脖颈间钻,顿时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喉间的不适也跟着涌了上来,有些难耐。 想要压,但喉咙痒的不行,还是没忍住咳嗽了起来。 这感冒来势汹汹,又得不到休息,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他拢了拢衣领希望能挡住一些寒冷,雪花落在他的手上,很快便化为了清水。 不由得抬头看去,天灰蒙蒙的,一片片雪花随风飘落,越下越大竟是没有一点要减少的迹象。 以往安城很少下雪,最多也就下点雪珠子,但像今天这样下这么大的雪,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见了。 脚下因为下雪已经激起了雪泥,踩上去还能听到稀碎的声音,甚至好似还能感觉到寒气渗透鞋底传入脚心。 并没有在这儿多留,很快便迎着雪往大队去。 局里同样是阴冷,不过好歹挡去了寒风。 办公室里已经有几个人了,原本早就已经灭了的火星子,这会儿也重新摆上,虽然屋里依旧有些冷。 几人看到林时,其中一人拿了一个饭盒递给林时,道:“林队,这是汤圆,早上我妈煮的,大年初一路上没有早饭店了,我想着林队你肯定还没吃我就给你也带了一份。”说完放在林时经常坐的那个空位置上。 林时看着摆在上边的饭盒,又去看那名民警,也没推拒而是道了谢。 昨天没有吃晚饭,白天也只随意吃了点,这会儿确实是有些饿了。 汤圆一个个圆润饱满,打开饭盒时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味。 饭盒上还放着同款勺子,这才吃了起来,里边儿是芝麻馅的,刚咬下去一口里头的馅料便一股脑的往他的口中涌,裹着烫意与那甜味融为一体。 很好吃。 汤圆过腻,吃不了几个便吃不下了。 不过他喜甜,汤圆反而合他的胃口。 很快他就将这一盒汤圆都吃完了,将餐具清洗干净,才将东西又给还回了之前那名民警手上。 与此同时,有电话打了进来。 他看了看,发现是支队检验科那儿的,走到窗边接起电话,“苗老师,有什么事吗?” “林队,鱼龙区那个碎尸案的案子我听说是你负责的,对吗?”那头的苗老师出声,目光则看着手上的报告。 林时听到这,顿时明白意思了,道:“是出结果了?” 昨天严胜说过聂青明的父母是被安排到支队那儿做鉴定,现在支队电话就过来了,还问案子是不是自己负责,哪里还不知道意思,这是出结果了。 苗老师点头,“是的,我们根据你们送来的dna与聂青明父母的dna做了比对,被害人就是聂青明,现在他的父母已经在赶往鱼龙区了。”说完放下手上的报告。 林时沉默了下来,虽然早就已经能确定应该就是同一个人,但此时听到确定的话,依旧是有些无法言语。 就好像一条鲜活的生命,是在他们的眼前看着他消失一般,如此的脆弱。 又过片刻,他才出声,“好,谢谢你苗老师。”之后便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门被推开,严胜和吕副队跑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个白色的袋子。 第23章 第21章 “林队!林队!”严胜焦急的喊林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匆匆跑过来的,说话有些大喘气。 林时刚挂上电话就听到了喊他的声音回头看去,见严胜和吕副队焦急的过来。 先前通过电话,知道他们是去中怀商场了。 现在回来,应该是找到东西了。 将电话放回口袋中,他道:“知道他买了什么?” “知道了,是这个。”严胜急忙走到林时跟前,然后将手上的白色袋子放在桌上。 只是一眼,林时便认出来,与当时聂青明手上拿的大差不差了。 紧接着,严胜将里边儿的衬衫拿了出来,同时出声,“林队,我们今天找了很多家店然后找到了这家品牌叫白鸽的店铺,店员说聂青明在店里站了很久,来来回回看,然后买了一件衬衫,你知道这件衬衫多少钱吗?三百块,都快赶得上我们半个月工资了。” 这个价格实在是太贵了,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消费的起的。 “他买这么贵的衣服做什么?”林时疑惑出声,同时伸手去拿那件衬衫。 衣服材质很好,摸起来丝滑柔顺,要不怎么说要三百块。 就像严胜说的,三百块已经能赶上他们半个月的工资了。 不过喜好这东西每个人都不一样,且从监控画面上也看不出他穿的衣服质量。 看着眼前的衬衫,一排纽扣精美。 严胜自然也猜不出聂青明为什么买这么贵的衬衫,见林时盯着衬衫看,又想到当时送的。 于是他道:“对了,这个衬衫还送了一对袖扣,挺好看的。”说着从袋子中拿出那对袖扣。 形状为圆型,上边是一朵盛开的花朵形状,像是一朵梅花。 浮雕形状,精美绝伦。 林时接过那对袖扣,看了看莫名感觉有些眼熟,好似才见过一般。 只是他很少穿衬衫,即使穿也都是局里的衬衫,那也用不到袖扣,衣服上本来就有纽扣。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会觉得眼熟。 不由得,他蹙起眉,低眸思虑着。 “怎么了?”严胜察觉出林时的异样,疑惑出声同时又去看吕副队。 只是吕副队也不知道怎么了,摇摇头。 林时没有作声,只盯着那对袖扣看,看着那上面的花纹。 猛地他想起来自己在哪里看到过了,昨天才刚刚画过。 他快速将东西放下然后取过自己的笔记本翻到昨天画画的其中一页,上边大大小小许多的形状,其中一个圆形被他单独打了一个圈,那圆形内画着的就是一朵花。 虽说和袖扣上的有些差距,但却已经大差不差了。 意识到这,他道:“车子还在吗?我去一趟尸检中心,严队把衬衫带上。” 严胜不明白意思,不过林时画的那些他是知道的,隐约有了个猜测。 但见林时急匆匆离开也来不及问,只拿上东西追上去,见吕副队要跟过来,急忙道:“你留在这儿,一会儿别一个人都找不到。” 吕副队点头,看着他们离开。 院子里就停着一辆警车,并不是前两天坐的面包车。 严胜先一步走到驾驶位上,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林时拉开副驾驶的位置,系上安全带后他又去看那对袖扣,同时拿出尸检的照片,继续比对那颗袖扣。 雪下的很大,路上的雪泥也更严重了。 没办法开太快,哪怕心里再急也依旧是稳稳开着。 约莫片刻后,他们才赶到尸检中心。 这会儿正站在那一堆的尸块前,林时拿着手上的一颗袖扣,比对着往受害者脖子上那个半弧形的位置按了上去。 并没有触碰到,只是虚掩着。 然后就看到,那颗袖扣的大小竟是与脖颈上的半弧形完全吻合。 “大小一样!”严胜惊呼出声,抬头看向林时。 廖老师也跟着看向林时,随即想到什么,道:“我说上回怎么觉得有些熟悉,是纽扣!你们怎么找到的!” 这简直就和大海捞针一样,信息量太少了,谁能想到是纽扣。 不,其实不是纽扣,而是袖扣。 林时当时只是觉得圆形的规则更为符合观看,里边儿的图案也只是按照照片的模样简易绘画,却不想竟然真的与自己画的一样。 不过袖扣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而袖扣又是在衬衫上。 只是有一个地方他想不明白,袖扣与衬衫分明就是两个主体物,那袖扣是怎么出现在脖子上。 假设凶手是利用聂青明购买的衬衫杀了他,而袖扣是属于赠送物品,他的脖子上就算是有这个痕迹也该是那一排的纽扣才对,怎么也不该是袖扣。 除非,除非他被杀的时候正好试穿过这件衣服,而袖扣是当时别上的,并且脱得时候并没有完全取下而是扣在衣袖的第一个纽扣孔上。 如果是这样,确实是能解释。 这般想着,他将另一颗袖扣扣在袖子上,然后拿着衣服往自己的脖子上套。 不过毕竟是自己,很难施加力道,他看了一眼严胜,“严队长,过来帮我拉一下衣服。” “好。”严胜急忙过去,拉住衣服交叉这样能方便使劲。 同时林时调整了那颗袖扣出现的位置,这才道:“试试。” 严胜一点点小心把衣服拉紧,以此来模拟被害人被勒死的模样。 很快林时就感觉到袖扣带来的寒意,同时还能感觉到一丝的窒息感,被扣子抵住的位置还传来一阵疼意。 确定可以后,他示意严胜停下,随即抚上脖子上刚刚被扣子抵住的位置,只见那儿已经能看到一个红红的压痕。 林时的皮肤本就白,也就使得这个红痕显得格外的明显。 他确定那个位置然后看向被害人脖子上那个位置,虽说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但几乎可以说完美复刻了。 与他猜测的一样,这件衬衫就是勒死被害人的凶器,而那颗袖扣当时就在这件衣服上。 如此看来,第一犯罪现场有一定的概率是在聂青明租住的地方。 就像他刚刚猜测的,袖扣没必要在还没穿着时就戴上去,只可能是已经试穿过。 那那件凶器去了哪里呢,是不是已经被犯罪嫌疑人给丢了。 显然,严胜也想到了这儿,他道:“林队,要不要去找中怀路的垃圾站?这几天接近年关,垃圾站不一定会立马把垃圾都处理掉,说不定犯罪嫌疑人会将这些作案工具扔到垃圾站。” 林时却觉得东西不一定会在垃圾站,从这几天的调查来看,犯罪嫌疑人在杀人后的所有操作都是有过思考的。 分尸是为了抛尸,煮尸除了抛尸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避免被害人的身份被发现,最为显著的就是脸皮被撕掉。 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他可不觉得犯罪嫌疑人会将这么重要的凶器丢去垃圾站。 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捡走,这件衣服的材质极好,哪怕被剪坏也有一定的可能会被人捡走,这种不确定因素犯罪嫌疑人明显不会犯。 而且按照严胜说的,要到年关了,垃圾站很可能没有处理掉,犯罪嫌疑人明显就是住在鱼龙区的,而且从聂青明失踪的位置,犯罪嫌疑人对中怀路一定是比较熟悉的,那肯定也会知道垃圾站的情况。 只要凶器一天没有被处理掉,他就会提心吊胆一天。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他自己处理掉,说不定在他当初煮尸的时候就已经将那件衣服给烧了。 但衣服被烧了,这对袖扣不一定。 还是得确定这件衣服的去处,到底是聂青明自己穿的还是他送人的,如果能知道这些,那案子应该也比较明了了。 于是在严胜的目光中他摇了摇头,道:“增派人手,找到聂青明的住所,还有把他从小到大的人际关系都找出来,谁和他有仇,他和谁关系好,这些都找出来。” “好的。”严胜点头,急急忙忙出去。 林时低头看向那枚袖扣,随后又去看尸体脖颈上的那个半圆形弧度,和廖老师道谢后他匆匆离开尸检中心。 下楼就看到严胜站在院子里打电话,雪花飘落就落在他的身上。 天气很冷,说话时还有白雾升起。 林时直接上了车子,从口袋中又拿出那对袖扣,用特别的透明密封袋包着。 片刻后,严胜打完电话也上了车,他没有立马启动车子而是回头看向林时,“林队,我刚刚去借了人,估计也就几十人吧,再多真借不出来了。” “嗯,辛苦了。”林时轻应了一声,知道这几十人已经是能抽掉过来帮忙的极限了。 严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后头说了聂青明周边的人,“我刚刚联系了阳城那块的公安大队,让他们去帮忙调查周围的邻居,一有消息会立刻打电话通知我们,然后聂青明的父母估计也快到了,刚刚那边给我来电话了,不过他们应该会先去法医部,等他们到大队会再通知我。” 第24章 之后便没有再说,启动车子回大队。 回去的时候,雪又下大了不少,已经能看到道路两侧的房屋屋顶上有白雪积起来了,天地好似都融为了一体。 林时在车上坐着,因为路有些崎岖,坐着也是很不好受。 大概摇摇晃晃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到大队。 院子里有专门的人扫雪,将那些雪泥都一一扫去,免得打滑。 下车后那风呼呼吹的人脸生疼,两人快步入了大队里面,这才稍稍暖和了不少。 严胜缩着脖子直接进了办公室内,然后急急忙忙去倒热水。 林时则去了自己经常坐的位置,将手上的东西放下也准备去倒水,喉咙的不适越来越厉害,拿起桌上的药,倒了杯水混着便吃下了。 回去后他坐在位置上,看着手中的两枚袖扣。 那头吕副队已经到了严胜旁边,轻声询问,“你们过去,怎么说?” “初步能够确定,凶器就是我们今天买来的那件衣服了,上面的袖扣和被害人脖子上留下的半弧形一致。”严胜喝了一口水暖和了些然后将刚刚他们在法医那儿看到的一一告知。 第22章 2000.2.5,大年初一。 下午12:15。 南丰路。 两名民警匆匆吃了一口午饭后就拿着照片继续去问人,他们是两两为一组。 因为是大年初一,各家各户那都是热闹非凡,来拜年的人是络绎不绝。 问了几家后都没有一点线索,两人互相看了看,“走吧,再继续找找。”边说边往下一家走。 小胡同的路还算宽敞,进一辆车还是可以的。 很快他们就到了下一家,院子里传来笑声,下一刻还听到嘭的一声响,紧接着又是笑声。 两人走进后看到院子里有几个小孩正在打炮仗,刚刚听到的嘭一声,正是他们传来的。 他们手上都拿着小盒子,从里边儿拿出一根小小的就如同树枝一样的炮仗,猛地往地上一扔就传来一阵声响。 每次一扔,几个小孩就会躲到屋檐下,在确定声响不会再传来后他们又会跑出去,乐此不疲。 明明都怕的很,偏偏又想玩,只觉得很是可爱。 两名民警走入院子中,也没有再靠近,只看着其中一名年纪略微大些的孩子出声询问,“小朋友,你们爸爸妈妈在家吗?” 几个孩子听到说话声快速抬头,然后就看到两个陌生人进来,吓得连炮仗都不玩了,大叫着往屋里跑。 边跑,他们还大喊,“妈,有坏人,有坏人!” 被突然冠上坏人的名头,两名民警见此,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很是尴尬。 屋里的大人听到动静快速跑出来,一下就把门口给挤满了。 “哪里,在哪里!”边大喊着。 只是在看到门口站着两名民警后,声音都弱了下来,只因为两名民警都穿着警服,当然是一下就认出来了。 而他们的动静,以免产生误会,两名民警忙出示证件,“抱歉,我们是中怀派出所的,有些事想问房主,请问房主是谁?” 众人都眯着眼去看两名民警手上的证件,不过实在是太远了,最后为首的男子走了出去。 其余人见到这,疑惑地开始传来说话声,不知道警察为什么会突然来。 同时,女主人也听到动静跑了出来,听到亲戚们说什么警察,心一跳,然后还看到自家老公走过去,只以为是自家老公犯了事,忙跟了出去。 很快她就到了两名民警面前,有些局促地道:“警察同志,我们都是好人,不会做坏事的,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不知道怎么说,只能一个劲表示他们不会做坏事。 男子虽然也有些慌,脑子里回想了许久自己有没有犯事,但怎么想也没想出来,自己什么也没做。 两名民警看出两人这是误会了,道:“大哥大嫂别误会,我们是想向你们打听个人,这个人你们有没有见过他。”说着从口袋中拿出聂青明的照片。 两夫妻听到只是打听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然后他们才去看照片中的人,照片中的人年纪看着不大,干干净净的。 只一眼,两人就认出来了,不过又有点不太确定。 男子看向自家媳妇,道:“是不是他?” “我看着像,但是照片上的好像有点年轻啊。”女子有些不确定了,因为照片上的太年轻了,看着好像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两名民警一见立马出声,“这张照片差不多是十九岁的,他目前的年龄是二十六岁,有印象吗?” “二十六?”两人听到这抬头看向两名民警,见他们点头后,他们才道:“我家还有套房子,是老房子了,之前租给一个小伙子,和照片上的人很像,不过如果是二十六的话,应该是他。” 这话一出,两名民警顿时眼前一亮,随即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才再次看向男子,道:“麻烦大哥带我们过去看一下,可以吗?” “可以,可以。”男主人立马点头,同时回头去看自家媳妇,“你先回去吧,我带警察同志们过去看看。” 女主人点头,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家里这么多人,她也没办法跟着去。 很快男主人就领着两名民警离开,女主人则回去了。 在门口张望的亲戚看到女主人回来,疑惑出声,“咋回事,警察找你们做什么,不会出什么事吧?” “是找租我们家房子那个小后生的,不知道是不是犯事了。”女主人也没瞒着。 亲戚们对此有些好奇,这是犯了什么事。 不知道是谁说起来,“诶,你们知道金河山死了个人的事嘛,这几天警察不是一直在找人嘛,也不知道找没找到,你们说不会就是刚刚警察找的人吧。” “杀人犯,还是被杀的?”旁边的人疑惑出声。 刚刚说话的看了那人一眼,然后道:“那我哪里知道,我又没有警察亲戚,要不咱们去看看?” 众人一听觉得可行,只要不靠近,在旁边看看就行。 要是说起来,就说是路过。 顿时,众人乌泱泱的就往外走,还不忘带把伞,外边可下着大雪呢。 女主人都不知道怎么就扯上金河山的事了,她当然也知道金河山那件事,传的沸沸扬扬的。 见大家都走,无奈她也只能一块儿去,期间还不忘让亲戚们把自家孩子给管好了,别给警察添乱。 * 此时两名民警跟着男主人走了有好一会儿,终于在靠近偏远的一处位置找到了男主人口中说的那套老房子,是一栋二层小楼房。 房子有些陈旧,墙上贴的一些碎石子,像彩色的玻璃,一小块一小块的格子,这会儿都掉了不少。 有个非常小的院子,和房主的院子比起来那真是相差极大。 院门口是一扇铁门,这会儿门紧闭着,只能从门缝的位置往里边儿看。 里头种了一些花木,不过似乎没怎么打理,有些破败。 “就是这儿?”两名民警从门缝中收回目光看向男主人。 男主人点头,“对,就是这儿,这里原来是我爷爷奶奶住的,二老过世后这里就空下来了,我就想空着也是空着就干脆把它租出去了。” “钥匙呢,可以开门吗?”民警出声。 男主人忙点头,“我去拿。”说完从裤腰带上取下挂在上边的一串钥匙,很快就找到了大门的钥匙。 一阵窸窸窣窣下,门开了。 里头的模样也终于是能看清了,小小的院子,一栋二层别墅屹立其中。 两名民警左右看了看但没有进去,其中一人急忙走到一边去给严胜打电话。 * 鱼龙公安局刑警大队。 严胜接到电话,他快速去了林时的身侧,“林队,找到了。” 林时从监控画面中抬头,看到他点头起身,“过去看看。” 车子开了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他们才到地方。 民警找到地方的位置是在南丰路上,过了当时中怀西路第四个监控后不远就是南丰路了。 而聂青明租住的位置是在南丰路较为偏僻的一处小弄堂,周围都是自建房,每户人家门口都有个小小的院子,户与户之间相隔不少距离,算是完全独立。 林时他们到的时候,有民警等在那儿。 那弄堂的路还是能开进去车的,不过毕竟是弄堂,来来回回错中交杂的,还是步行为好。 在停车后,他们就直接从车上下去了。 这会儿只是下雪没有下雨,所以他们下去后没有带伞。 民警见过林时,忙上去,“林队,就在里面了。”说着便领着他们往里走。 巷子里的路泥泞,没有铺水泥,踩上去脚上都粘了不少的泥土。 但几人就像是没有发觉一般,随着前头领路的民警快步往里走。 第25章 很快他们就到了地方,那儿已经围了不少的人,一个个都带着伞,窸窸窣窣说着什么。 林时瞧着,道:“有没有人进去过?” “没有。”民警摇头,随后又道:“聂青明租住的位置是个二层的老房子,房东叫丁富贵,这个房子是他爷爷奶奶以前住的,二老去世后才租出去,按照房东的意思是聂青明已经在这儿住了有三年了,从二十三岁开始就一直住在这儿。” “我们到了地方后就只是让房东开了铁门,里面没有进去过,屋里的钥匙我也已经问房东要了。”边说边将房子的钥匙递给林时看。 林时点头,随后又道:“房东还在吗?” “在,刚刚我还通知了其他几个位置找人的同事过来,现在房东就和他们在一起,等着林队你过去问房东。”民警忙将事情告知。 林时应声,转头去看严胜,道:“严队你一会儿过去问问房东关于聂青明的事,平时什么时间出门什么时间回来,尤其问问有没有人来这儿找过聂青明,以及是三十号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好,我知道。”严胜点头表示明白。 穿过人群,很快他们就到了那栋二层小楼院前。 这会儿门口以及周围已经站了几名民警,此时正在维持秩序。 看到他们过来时,门口的民警急忙让出了位置。 严胜看到了站在另一边的人,两名民警就站在那人的面前,似乎是在问着什么。 知道应该是房东了,和领他们过来的那名民警确定了一下,他就急急忙忙走了过去。 林时则站定在门口,入眼便看到院子中已经积起了白雪,尤其是靠近两侧花木的位置,但进屋的那条路上却是只有雪泥,可能是因为那条路以往经常走人,也没铺什么石块,就是一些泥土,以往走多了就留下坑坑洼洼的泥巴坑,又因为下雨,这些土壤就变得湿漉漉的。 且昨天又下了雨,所以这雪也就没这么快积起来。 院子里非常的安静,明明外边围满了人,说话声此起彼伏,可院子里就是非常的安静。 片刻后,他道:“叫技术科的人过来。” 第23章 2000.2.5,南丰路。 下午13:20。 林时站在院子门口并没有进去,目光则看着里边儿。 此时刑事技术科的人已经在里边儿进行取证拍照,为了不破坏现场,还是得等技术科的人先将周围都给排查一遍后才好进去。 耳边风声呼啸而来,穿过树枝时,犹如哭声一般听的人心头发冷。 发丝在风中飞舞,有些许雪花卷着贴在他的脸上,但很快就被热气给融化,只余下淡淡的水渍。 双手插兜,但手却依旧是冰冷的。 很快技术科就在院子中找出了一条可以通过的路,一路通至小楼的大门口。 技术科的警员拿着钥匙并没有开门,而是仔细端详,然后才将钥匙插入孔中。 伴随着‘咔哒——’一声,门开了,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寒气。 进门时,技术科的警员们也是非常的小心,一步步勘查。 大厅空荡,只一侧的位置摆了鞋架,鞋架下是一块红色地毯,就是最寻常的地毯,上面写着平安。 地毯上还摆着一双鞋子,格外的整齐,好似屋子的主人此时就在屋里一般。 右侧是客厅,里头也就只放了一张桌子和椅子,其他的就没有了,看上去就是用来吃饭的。 客厅隔壁是厨房,灶台上也被收拾的很干净。 一路勘查,他们才上了二楼。 二楼有两个卧室,一个主卧一个次卧,还有一个单独的洗手间。 次卧可能是没住人了,里面被当成了存放杂物的,放的也都是一些原主人不要的东西,还有一些七零八碎的桌椅。 为首的技术科警员则去了浴室,门虚掩着,里头同样是整齐干净,干净的好像从来没有被使用过一样。 里头的东西也不多,马桶,洗手台,还有一个大的浴缸。 他看了一眼然后利用紫外线对卫生间进行勘查,然后他就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几乎是下一刻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同事,道:“让林队过来。” 同事明白,急忙去给外面递消息。 林时迎着风等了片刻然后就看到里面有人出来,戴着口罩,到林时面前后出声,“林队,有发现,院子里目前已经清理出来了,我带你进去。” “嗯。”林时点头,跟随着进去。 入屋前又拿了鞋套穿上,这才进了屋。 也没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二楼卫生间的位置。 这会儿卫生间里已经开始取证,林时也没办法直接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看着里边儿。 小小的卫生间内略显拥挤,洗浴用具摆放整齐,一侧就是洗手台,台面上放着一个水杯,里面有一支牙刷,就摆在水龙头的左侧,而水龙头的右侧放着一支牙膏,除去这些外,便没有其他的了。 不知为何,明明空间有些拥挤,但洗手台上却又出奇的空旷,洗手台旁边的墙面上挂着一条毛巾,在正中间的位置。 大致扫了一眼他才循着技术科的动作看过去,在紫外线下清晰看到了整个卫生间内到处都是溅洒的鲜血,墙壁上更是如此,触目惊心。 不敢想在还没有被清理干净时,这里面的景象是什么模样的,简直就像是个屠宰场一样。 而浴缸里的血迹是最多的,看上去整个分尸过程都是在浴缸里进行的,地面只些许零散一点。 不过有一个可能就是,血在浴缸里被放干了,然后才在地上进行分尸处理,切下的肉再被放入垃圾袋以及行李箱里或者水桶中。 现在基本已经能够确定,聂青明的住所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 看着里边儿模样,他不由得抚上左手手腕上的那根红绳,指尖有意无意的轻拂那只挂在红绳上的小兔子。 目光又扫过旁边的洗手台,墙上挂着一面镜子,旁边放着还没用完的牙膏,还有个水杯以及牙刷。 之后又去看浴缸,凡是光照过的位置就是血迹。 仿佛犯罪嫌疑人此时就在卫生间内一般,正在对被害人进行分尸,好似耳边还能听到骨头被剁碎,肉块被切开的声音。 甚至他好似还能听到鲜血如流水一般的声音,哗啦啦的,竟是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清水还是血水。 稍稍闭了闭眼,他才转身离开。 屋里都是技术科在取证,他去了聂青明的卧室。 刚刚来时已经看到了次卧,也从技术科那儿知道里面放的都是杂物,也就暂时没有过去看,只去了主卧。 主卧里也有几个技术科的警员,他和里面的人打了声招呼。 顿时里面的警员便出来接他,沿着技术科警员找出来的路往里走。 卧室有些冷调,厚重的窗帘紧紧拉着,要不是开了灯,怕是什么都看不到。 和外面一样,都非常的整齐干净,除了因为多日没住人残留的一些尘土外,没有任何痕迹,就像是从来没人住过一样。 不过从这里也能看出来,整个小楼都被人刻意打扫过。 靠窗的墙边放着一个书架,上头摆了不少的书,都是一些趣味阅读漫画书,以及他上大学这几年的书。 几乎每一排都被放的满满当当,他看着这些书,并没有去碰,扫了一眼后就收回目光看向旁边的技术科警员,“这个也拍一下。”指着书架。 技术科警员点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林时又去看别处,书架旁边摆着一张书桌,靠窗而摆。 桌上有个小台灯,椅子被整齐放在里面。 之后又去看床头的位置,床头柜上有个台灯,柜子抽屉里放了一些杂物。 床铺另一边是衣柜,此时技术科的警员正在查看里边儿。 林时走了过去,扫了一眼发现衣服并不多而且也都是一些极其寻常的衣服,几件短袖挂在最里面,被洗的都快泛白了。 大致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一件衬衫。 所以,那天在中坏商场看到的衬衫并不是买了自己穿的,而是送给其他人的吗? 如果是,那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 正在想着,耳边传来一阵声响,“床下有东西。” 林时回头,下一刻看到技术科的警员拍照后从床底下取出一个小小的东西,好似只有巴掌那般大小,被小心翼翼的放入专用的密封袋内。 他走过去看了看,发现是个蓝色的小熊玩偶,而小熊的头顶还有一串银色的珠子,像是链条,专门用来悬挂的。 此时链条已经散开,像是被人硬生生给扯下来的。 而后,他又在主卧内看了好一会儿才出去,同时看到严胜正往卫生间那头去。 也没多说,他离开小楼站在门外。 雪下的很大,院子中的雪越积越多,围墙上已然被雪覆盖,看过去白茫茫的。 第26章 指尖轻拂红绳上的小兔子,感受着自己抚摸后留下来的温热。 又过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 严胜急匆匆走了出来,在出门后没忍住摸出口袋中的烟。 林时听到了动静,侧眸看过去。 也正是这一眼,严胜也回过神来了,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抽烟是绝对不允许的。 将烟盒揉成一团又塞回了口袋中,他才出声,“狗娘样的,这是把人当猪杀吧。” 他就没见过这么血腥的现场,哪怕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事实上,他在鱼龙区当大队长的这几年来,确实是没有遇到过这么恶劣的事件。 此时他倒是庆幸中午没吃东西,不然一会儿全得吐出来了。 再看林时,知道林时肯定已经看过了,但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是有点差异。 实在是林时的年纪摆在那儿,如此血腥的画面,饶是他这个做了这几年大队的老刑警都有点受不了。 不过仔细想想,当时看到行李箱里的肉块时,林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就像是早就看过许多一般。 他是不知道支队那边接手的案子都是什么样的,但看林时这样,估计比今天这个还要恶劣许多。 最终什么也没说了,忍不住又想去抽烟了。 “去外面抽吧。”林时知道他这是压力大,也没有在意,只让他去外面抽。 严胜没有出去,叹了一声气,然后说了房东那边得到的信息,“刚刚我问了房东,说是二月二号开始就没见过聂青明了,三十号回来比较晚他没见到,平时都是早上六点左右就出门了,晚上偶尔几次看到都是六点多,一号的时候他还看到聂青明从巷子离开。” “二月一号?”林时疑惑地转头去看他。 这似乎与法医上确定的死亡时间并不符合,监控画面最后看到的是三十号,工作单位的同事最后一次看到聂青明也是在三十号,而何家村运送炸药的车子是在三十一号早上看到的。 按说,聂青明的死亡时间就是三十号才是,怎么会在一号早上还看到过他。 “我也有点奇怪,如果说是三十一号早上还看到过我觉得这也说得过去,廖老师推论的时间就是这两天,但是一号早上还看到过,确实是有点对不上。”严胜也觉得奇怪,这事无论是从哪个方面看都说不过去。 甚至是三十一号早上看到都有些说不过去,聂青明工作的监控画面,以及各方证词都对不上。 可偏偏,现在有目击证人表示在一号早上还看到过他。 林时皱眉,随后道:“你确定房东说的是一号?为什么确定就是聂青明?” 一连两个问题,询问情况。 严胜先是点头应了,然后道:“这个问题我也问了房东,他说是聂青明来来回回就两件羽绒服,那天他穿的羽绒服胳膊上有个补过的破洞,当时他正准备和他妻子一起去集市上买年货,骑自行车出去的时候看到的。” 也是这话,他猛然想起来一件事,道:“林队我想起来一件事,当时找到聂青明买的那件衬衫的店里,店员说对聂青明有印象的其中一个原因是聂青明穿的那件羽绒服上有个大的补丁,那儿的东西都很贵,能去那儿买的家里应该也是不差钱的,所以衣服上会出现补丁的几率不大,所以他们对聂青明的印象比较深。” “你的意思是,犯罪嫌疑人穿着被害人的衣服在1号那天曾经出现在第一案发现场周围,重回现场?”林时应着他的话出声。 第24章 按照尸检报告,很明显聂青明在三十号的晚上就已经死了,三十一号他的尸体则被抛在金河山。 但房东却表示在一号的时候见到过聂青明,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房东看到的人并不是聂青明而是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出于某种原因还穿着聂青明的衣服,不是想混淆他的失踪时间就是重回现场。 如果是失踪时间,应该不是,因为在他工作的地点并没有得到消息,如果真的要混淆失踪时间肯定会和工作单位联系。 但并没有,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结果,重返现场。 为了掩人耳目所以穿了聂青明的衣服,如果是个生面孔出现在这儿,多少还是会引起点注意,尤其还是要过年了,本来离开的人就多,剩下的人少了,那生面孔出现也就比较能让人留下印象。 可现在穿上聂青明的衣服,稍稍伪装一下,怎么也能勉强迷惑一下。 但是他重返现场做什么,总不至于回来观看他的分尸现场吧。 “林队你是觉得那个人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严胜诧异于林时的猜测,但若细想似乎这个假设又成立。 如果房东确定没有看错人,那人很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 只是他为什么要重返现场,于是他又道:“但是他为什么要重返现场,而且还是在一号重返?” “也可能三十一号也重返了,只是没有人看到而已。”林时不加余地的说出第二个猜测,侧眸又看向严胜,道:“打扫现场。” 这个猜测也是他刚刚才想出来的,聂青明的住所很明显就是被打扫过的,干净的有点不象话了,好像前一天还有人住在这儿一般。 而且根据尸检报告,聂青明身上有一些伤是挣扎时撞到物体造成的。 再这种情况下造成的撞击必定不会小,东西肯定会有移动或者倒塌痕迹,但是从他刚刚进门开始就没有看到哪一处位置有过倒塌移动。 这种情况下,犯罪嫌疑人的指纹可能都不会被留下。 严胜也听明白了,如果是打扫现场,那能留下的东西岂不是就是没有了。 于是,他道:“那不是什么都没了?” “等勘查结果吧。”林时并未多说什么,现在也只能等勘查结果出来了。 同时他想到一件事,道:“房东还在吗?” “在。”严胜点头。 林时应声,然后迎着风雪往外走。 院子外围观的人依旧有不少,好在有民警维持秩序,离他们的位置便有了些距离,不用担心围观的人会将现场破坏。 房东丁富贵就在院子外不远的位置,旁边站着两名民警,正在询问着什么。 林时走了过去,两名民警看到了他和严胜,“林队,严队。”说完便在严胜的点头下到了旁边等着。 丁富贵是认识严胜的,毕竟刚被问过话,至于林时他只远远看到过,是当时和严胜一块儿来的。 本来以为应该只是个普通刑警,结果却被唤了一声林队,不免有些诧异,实在是林时给他的感觉太过年轻。 他的诧异林时看在眼里,但并未在意,只询问关于聂青明的事,“丁先生您好,我是安城公安局的林时,麻烦你配合我回答几个问题。” 丁富贵点点头,表示明白。 “聂青明当初来找你租房子的时候,是你对外招租还是他主动来问的你,是他一个人来的还是和别人一起来的,平时有没有看到他的朋友来过?”林时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同时去看旁边的民警,见他都记下来后便再次去看丁富贵。 丁富贵想了有好一会儿,毕竟已经好几年前的事了。 片刻后他才想起来,道:“房子是我自己贴出去的,空着也是空着,人嘛好像是……好像是他一个人来的。” 紧接着又去回想聂青明朋友的事,眉头紧皱着,随后才低喃着摇头出声,“小聂有没有朋友来过,说实话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哪儿离我现在住的地方有一点距离的,不过我每次看到小聂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的,孤零零的我还觉得怪可怜的,人生地不熟的。” 说罢,他还不由得轻啧了啧,俨然是对聂青明一个人孤零零的很是咋舌。 尤其现在警方突然找上来,还到处检查他那个房子,心里边儿也有些乱,觉得这人不会是出事了吧。 如果没出事,好好的警察干嘛找上来,于是他又道:“警察同志,小聂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时并没响应他的询问,只问起了其他的事,“这栋出租的小楼,你们之前有没有重新装修过。” “没有,我爷爷奶奶去世之前就一直是这样。”丁富贵摇了摇头,这有啥好装修的,花冤枉钱。 不过很快他想到一件事,道:“不过小聂住进去后说是搞个痰盂上厕所太别扭了,问我能不能把那个卫生间给按个马桶什么的。” “上过学的就是不一样啊,我这种从小到大就这么用的也没注意这些,不过人家大学生嘛,而且这个钱都是他自己出,我反正只要不是瞎搞就随便他了。” “而且我还提前说清了,要是他不租了,这个钱我也没办法出。” “他说可以,就随便他了,警察同志,这个算吗?” 他有些不确定自己说的这个算不算,说完后还去严胜,随后才又去看林时。 “你是说,他给卫生间装过马桶,那浴缸这类是你们的吗?”林时再次询问,将刚刚在洗手间内看到的景象一一说出。 第27章 丁富贵摇摇头,“没有啊,那卫生间就放了个痰盂,还有个洗脸刷牙的地方,其他还能放什么?” 他是没注意过这些,而且那还是因为他爷爷奶奶当时年岁高,不好去露天厕所才给临时开辟出来的,也只是为了方便而已。 装那些用不上,还花大价钱。 林时听到这心中已然明了,那个卫生间的模样是聂青明自己装修的。 虽然看着有些粗糙,但比较丁富贵口中的显然是要更精致许多,地上还铺了瓷砖。 沉下眸来,他没有再出声询问。 而他的沉默可让丁富贵有些不知所措,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道:“警察同志,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一双手不由自主的搓了搓。 林时抬头看向他,见他一脸的局促摇头道:“没事,谢谢你回答这些问题。”说完便准备离开回二层小楼去。 不过余光却是瞥见丁富贵等人身后似乎有个拐弯,他瞧了瞧抬头示意了一番,道:“那条路是通到哪里的?” 这话下,几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了拐弯的那条路。 丁富贵就住在这附近,当然知道这儿的胡同都通哪里,于是他出声,“那边走也可以到马路。” “也可以到?”林时去看丁富贵,见他点头后知道确实是能通到马路。 其实像这种有许多胡同的,有多个路能出胡同也是正常的。 他看了看,道:“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可以。”丁富贵连连点头,然后领着他们过去。 比较一开始进来的胡同路还要更窄,只能徒步前行,如果非要用交通工具也就自行车可以畅通无阻了。 地上也没铺水泥,就是一些泥路,又因为夜里下过雨,地上坑坑洼洼的,走过去时还得小心才能避开水坑。 相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栋房子,与聂青明租住的地方一样都有个小院子。 弯弯曲曲走了有一会儿,他们才出了胡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一条水泥马路了,马路另一边依旧是一排排的房子。 这个位置比较安静,只偶尔有车经过。 路还算宽敞,旁边电线杆的位置还停着一辆黑色的老式小轿车。 林时看着那辆车,道:“这位置可以停车的吗?” “应该可以吧,我看有些人的车开不进去胡同就会停在这儿,也不会挡别人的路。”丁富贵显然是见过许多,所以也没觉得停在这儿有什么问题。 林时点头没再继续说,后头又看了看才和丁富贵道谢,回去了。 严胜走在林时旁边,刚刚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出声询问,“林队,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还记得当时在行李箱内的那个银色像铝箔纸的东西吗?”林时侧眸看向他,见他点头后应声道:“技术部那边给出的鉴定结果是防水布,而且这类防水布大多用在装修上,其中就有洗手间的装修。” “我本来以为犯罪嫌疑人可能是装修人员,并且是进行采购装备的,也可能是犯罪嫌疑人家正在装修或者装修过,尤其是对洗手间的,但现在看来防水布不是属于犯罪嫌疑人的而有可能是属于聂青明的,这条线索就算断了。” “不过也有清楚的,那就是犯罪嫌疑人应该是从我们现在这条路去的聂青明租住的地方,他的车子就停在那条路周围,一会儿找人去询问周围居民在三十号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或者有没有看到什么人以及有没有见过谁停过一辆红色的车子,顺便再问问有没有谁家有装监控设备。” 虽说这个监控设备的概率很低,但还是要问,不能放过一个有可能发现犯罪嫌疑人的机会。 而他之所以认为犯罪嫌疑人从这条路走,有一个原因是车子,这个位置是比较好停车的,当时他们进来的那个位置没办法停车,是去找了别的位置停车。 又要快速停好车,又要入弄堂,这个位置是最好的,而且也比较偏僻,不似他们来时那条路是主路,人来人往比较多,这条顶多就是往两边住宅区走的小路。 而且还有一点,要到聂青明住的位置,从他们一开始来的那条路还是比较远的,巷子也多,但他们现在在走的这条离得比较近,也没几个转弯就能到。 不管是离开还是进去,都是很好的一个选择。 但这个位置又离聂青明上班回来的方向比较远,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丁富贵能看到聂青明出门和回来,因为他选择了离上班去的主路更近的一条路。 严胜明白林时说的这些,对于断了防水布这条线索虽说有些无奈,但发现了犯罪嫌疑人走过的路线索。 不管怎么说,也是有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现还断了一个线索,才是最绝望的。 至于监控的事,他当然清楚,点头表示明白,打电话让几个正在四周询问的刑警注意一下这些事。 之后两人便重新回了聂青明租住的地方,这会儿里边儿还在更为细致的进行现场勘查。 林时并未打搅他们,而是穿着鞋套顺着已经被规划出来可以行走的地方在四周查看。 在大厅和客厅转了一圈他去了厨房,厨房比较简陋,中间也摆了一张桌子,桌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放。 很快他的目光就被一侧的的台面吸引,那块位置上摆了碗筷,还有一个切菜的木板,都被整整齐齐的放着。 但却没有看到刀具,想到法医报告,聂青明的尸体是被菜刀这类的刀具切块。 他转头去看正在厨房勘查的技术人员,道:“这儿刚刚就没有菜刀吗?” 技术部的警员回头去看林时,然后摇摇头,“没有,我们进来时这里就什么都没有。” 林时点头。 “犯罪嫌疑人把东西带走了?”严胜看向林时。 林时应声,犯罪嫌疑人能想到打扫现场,那这种最直接的东西绝对不可能会留在这儿。 收回目光他又看向别处,然后就看到靠后窗的位置就是灶台,里面是两口大锅,灶台后就直接靠墙了,但还是留出了一个可以用来烧火的位置。 烧火的前方还被留出一个宽窄适中的缝隙,用水泥板当着,这里面可以装从烧火坑中推出来已经燃尽的火柴灰。 水泥板前摆着一张小小的凳子,凳子旁堆了一些的干木头。 而他看的不是那些干木头,是那两口大锅,缓步走了过去。 锅很大,好似能煮下三两只整鸡。 此时被洗的很干净,旁边还放着两个木头做的锅盖。 他看着然后去看技术部的警员,道:“等等把这两口锅拿去鉴定一下。” 第25章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最后又都看向了那口锅。 哪里还不明白林时的意思,毕竟当初金河山行李箱碎尸时他们也是去了,现场什么样的也都知道。 即使没有去的,这两天也早就有所耳闻,尸体被切块又还被煮过。 而第一案发现场很显然就是聂青明的住所了,那这两口锅,有非常大的几率就是用来煮尸块的。 可能是想到这里,有才刚来的技术人员藏在口罩下的脸色都白了,下一刻控制不住的直接就跑了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怎么了,谁家里不是这么两口锅,吃饭烧菜都用这个,现在煮过人肉。 哪怕不是他们自己的锅,但想到还是有些膈应,更别说才来干这个的新人了,光想就受不了了。 同样的,严胜也好不到哪里去,道:“这两天我都吃不下肉。” 林时的脸色同样有些惨白,不过他是被冻的。 南下的房子考虑到夏季闷热,房子大多比较容易通风,且外边还在下雪,他的感冒好似又加重了不少。 低低咳嗽了两声,他才再次看向四周。 灶台旁边就是后门了,此时门是开着的,出去就是后院。 后院和前院一样有些荒凉,一口水井赫然在那儿,另一处院角是旱厕。 院子里也有几名技术科的警员正在勘查,他没有过去,只是看着。 与此同时,楼上一名技术科的警员匆匆到了一楼,四下看了看然后又去询问自己的同事,“看到林队了吗?” 同事指了指厨房的位置,“刚刚去里面了。” 那名警员点头然后又急匆匆的去了厨房,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后门的林时和严胜,出声,“林队,麻烦你过来一下,我们又有了发现。” 林时听到声音回头看去,看到刚刚说话的那名警员此时就站在门口的位置。 他转头和严胜交代了一番,要他继续留在这儿看着,他才跟随去了楼上。 依旧是之前的卧室,此时几名技术科的警员正在对他先前看到的那张桌子做勘查。 没有去打搅他们而是去了旁边较为空旷的位置,刚刚领着他来的那名警员指着桌角的位置出声,“林队你看,这里有两道很明显的抓痕,还有桌面也有,我们还在上面发现了血迹。” 第28章 林时看着警员指出来的位置,就像他说的,那上面的抓痕虽然细微但若是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桌子就是非常老式的木头桌子,只要一抓就能在上面留下几道抓痕来。 想到先前廖老师说的,被害人被勒住脖子后还有过剧烈的挣扎,导致手部有明显的伤痕。 看来这里应该就是被害人被杀的位置了。 仿佛眼前出现了被害人死时的模样,聂青明在被衬衫勒住喉咙后,求生欲迫使他剧烈挣扎但都无济于事,最后整个人倒在地上。 然后犯罪嫌疑人又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去,在屋里寻找类似棍子的物体,他需要在尸体上留下死后伤。 四下扫了一圈最后他出了卧室来到了二楼的中心区域,这里也算个大厅,连接的是二楼的阳台。 阳台装了门,这会儿是敞开着的。 角落中摆着一把尼龙扫把,还有一个畚斗。 看着畚斗和扫把的手持物,刚好与廖老师说的死后伤造成的圆柱体物体合上。 侧眸看向跟着他的那名警员,他道:“这个也拿回去做鉴定,尤其是手持的棍子这块。” “好。”警员点头。 林时再次看向卧室的位置,犯罪嫌疑人在被害人身上留下伤后就拖着被害人去了洗手间,进行分尸。 要想把这些切碎的肉再拿到一楼去,肯定还需要一个器具。 他去了卫生间,里边儿几名技术科的警员依旧在进行细致化的提取,而他的目光放在了摆在洗手台下的那个红色水桶上。 鲜红的颜色,就像是血一样。 心中已然有了猜测,搬运的器具应该就是这个水桶了,示意技术科的警员把这个水桶也一块儿带去鉴定。 * 之后的一天时间里,技术科都在聂青明租住的房子里进行勘查,到晚上才堪堪结束。 出具体结果需要到第二天,林时便直接回了大队,至于严胜则继续留在那儿善后。 雪在下午就停了,原本才积起来的雪这会儿也都已经消融,只房顶上以及一些围墙上的雪还积着,但也只窸窣几处罢了。 天色渐暗,天地融为一体,寒风呼啸。 林时刚下车就看到吕副队迎面走来,风刮得人脸上生疼,手指更是冻得快要没有知觉,指尖泛白。 看着人过来,他哑着嗓音出声,“怎么了?”说着还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在聂青明租住的地方冻了一天,嗓子非常的难受,说话声格外沙哑。 吕副队见状有些担忧,出声询问了一句。 但见林时摇头后他也就没再继续询问,将手上的几张数据递给林时,“林队,刚刚关于聂青明家里的情况调查已经送过来了,普通家庭,父母的工作薪资不是很高,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阳城警方对聂青明从小到大上学的地方也进行了走访,聂青明从小孤僻没有什么朋友,在校学习成绩优异,从没有和谁起过争执。” “邻居那边对他的描述和学校差不多,都是孤僻没朋友,上学回家后会帮家里干活,是个好孩子,感情方面也非常的干净。” “上大学后他偶尔会往家里寄钱,这个询问过他的舍友,每个礼拜天他都会去外面做兼职,攒下来的钱除了吃饭就是寄回家里,可以说除了性格比较孤僻外聂青明从小就是大人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他边说边走,关于聂青明的家庭情况的数据在送过来时他就已经看过了。 看完后也只余下一阵唏嘘,这么一个别人眼里的好孩子,现在却只剩下了一堆的碎块,安静的摆在尸检中心。 想到刚刚看到的聂青明父母,好似整个人都老了十岁,头上白发都多了许多。 白发人送黑发人,换做是谁都承受不住,尤其是尸体还被这样毁坏。 于是,他又道:“林队,聂青明的父母刚刚已经来了,就在前面。” 林时看着上面的数据,清楚的记录了聂青明的生平,就如同吕副队说的那样。 又听到吕副队说聂青明的父母已经来了,将东西递回去后,他道:“过去看看吧。” 大队内这会儿已经亮起了灯,几人的身影在灯光下落在地面。 走上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地方,聂青明的父母就被安排在他们的办公室旁边。 林时并没有立马推门进去而是回了一趟办公室,拿了些东西后这才推门进去。 屋里的摆设都是极其寻常的,桌子沙发以及摆在旁边的柜子,聂青明的父母就坐在一侧的沙发里面。 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聂青明的母亲,身子佝偻,手上拿着一块手绢此时正在擦拭眼泪。 在听到声音的时候两人都转头去看,看到进来的人忙站起身。 林时也终于是看清了二老的模样,看资料上的聂青明的父母也才五十来岁,但现在看过去就像是已经有了六十岁一般,脸上清晰可见的皱纹,眼睛通红都有些肿了,知道这是哭了很久。 看着两人起身,他抬了抬手示意,“两位先坐吧。”说完自己去了他们对面的沙发上。 吕副队则跟着坐在旁边,同事从口袋中翻出自己的笔记本,拿上笔,然后向二老简单说明本次谈话的情况。 二老一辈子老老实实也没见过什么官大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村长了,所以也很难听懂吕副队的意思。 不过在来的路上陪同的警察已经和他们简单交代过,知道他们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就好,红着眼眶点头。 “好,你们别担心,本次谈话我们都会全程录音。”吕副队知道这时候询问只会让二老更加的难受,但作为最主要的关系人,他们知道的消息肯定比其他人更清楚,而且时间拖的越长记忆也可能会出现偏差,现在也是最好的询问时间。 聂青明的父亲再次点头。 吕副队见状看了一眼林时,见他低着头看手上的数据,收回目光同时将录音设备放在了桌上,按下了录音按钮。 然后他才开始询问关于聂青明的事,一开始也只是一些小事,后头才渐渐往关于案件的事开始询问。 “我想问一下,聂青明和你们是经常通电话吗?每次通电话时大多是说什么?”他说着抬头看向两人,手上的笔也在飞快记录。 聂青明的母亲情绪非常不好,几度哏咽说不出话。 所以每次开口回答的都是聂青明的父亲,这次也不例外,只闻他道:“电话费很贵,每次都是阿明给我们打电话,差不多一个月才打那么一次,也没说过什么就是问我们最近吃的好不好,还有就是说他在安城过的很好,叫我们不用担心,每次打完电话后没多久就会寄工资回来。” “每次寄回来多少?”吕副队再次询问。 聂青明的父亲只简单想了一下就出声,“之前都是三百块,我们说过好几次家里够用够吃不用寄回来钱,他一个月工资也就八百块,寄回来三百就剩下四百,还要租房子,我们真的心疼。” “所以每次我们又会再给他寄回去二百块,来来回回邮费都不少,后来就只寄回来一百块了。” “这一百块我们也没用他的,都给他存着,我们两个人省,自己也在工作,哪里花的了这么多,只有每次过年的时候会稍稍用多点。” “年货都已经买好了,就等着他回来过年了,没想到……” 后头的话他是怎么都说不下去了,嗓音沙哑哽咽,硬气了一辈子的背脊好像在这一刻都弯了下来。 一双手粗糙黝黑,一看就是经常干农活,手上都是厚厚的茧,此时正一个劲的抹眼泪。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手里拿着吕副队刚刚递过来的纸巾,连连擦拭,但却擦不去眼中的痛苦。 之后回话的声音也都带着哽咽,听得人心口疼,喘不上气。 片刻后,吕副队才去看林时。 林时注意到了,不过并没有立马询问而是等二老缓和了点后,他才出声询问,“他每次过年回家时会买比较贵重的东西吗?” 按照刚刚二老说的,聂青明一个月工资只有八百块,而那天调查到聂青明购买了一件价格在三百元的衬衫。 他还要再往家里寄回去一百元,房租询问过差不多也要个一百元,也就是说他手上仅剩下的钱就剩下六百元。 再花去三百,手上就三百了。 考虑到年关了,这件价格昂贵的衬衫也许是要买回家的,在他进行试穿时出现了意外。 不过很快二老就否决了他的这个猜想,只闻聂青明的父亲出声,“不会,阿明他很节俭,只有刚毕业那会儿回家会买点烟酒还有给他妈妈买衣服,我们觉得这些太浪费了就让他别买了,自己回家就好,所以后来他回来只会买些水果。” “好。”林时点头,随后又道:“那他身边有没有比较要好的亲戚朋友?” 虽说刚刚已经看过调查资料了,但从父母口中听到的还是会不一样。 第29章 “我们家比较穷,亲戚和我们都没有什么关系,逢年过节我们也不走动的。”聂青明的父亲再次摇头,“至于他的朋友,我从来没有听儿子说过学校里交朋友的事,也没有其他朋友来过我们家,我也想过让他找个朋友玩,但是他不是很喜欢,我们就随他了。” 林时再次应声,这回他没有再继续询问而是从桌上那一些资料中拿出来一张照片递到二老的面前,道:“这个行李箱你们有见过吗?” 第26章 照片上是一个红色的行李箱,此时行李箱是合上的状态,旁边被放了尺子,精准测量行李箱的长度。 行李箱有些脏,上面还有泥土。 聂青明的父亲顺着林时递过来的照片看,随后又去看旁边的妻子。 下一刻就见聂青明的母亲压制的情绪再次爆发,然后大声哭了起来。 顿时,林时也知道了这个行李箱应该就是聂青明的了。 之前推测防水布和聂青明有关系后也能猜测这个行李箱应该也是聂青明的了,现在也只是进行一个确认罢了。 紧接着,聂青明的父亲红着眼眶出声,“是我们给儿子买的,我们一辈子都在山里,但也知道城里是什么样的,担心儿子去城里后背麻袋会被人瞧不起被欺负,所以我们攒了点钱给他买了这个。” 林时点头,随后又道:“上学的时候和工作后,聂青明一般都是什么时间回的家,你们还记得吗?” 聂青明的父亲点头,“记得,他上大学的时候每次放寒假放暑假都会打点零工然后再回家,工作后只有过年才回来。” “过年的前一两天?”林时再次出声,然后就看到两人点了点头。 想到当时聂青明工作的老板就是以为聂青明是跑了,也就是说那个位置之前每年过年都是要上班到过年前两天才放假,毕竟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是除夕了,都还在上班。 之后又问了一些其他的,才让两人回去休息了。 手上是两夫妻留下的有关于聂青明的照片,照片似乎是最近才拍的,一张是站在工作地点门口,一张则是站在校门口的照片,比较一开始从资料上看到的照片人要成熟了许多。 屋子里此时就剩下他一个人,吕副队送二老回去了。 与此同时,外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严胜快步赶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同事。 他直接就进了办公室,在里面扫了一圈寻找林时。 只是没有看到林时,于是他又去问在办公室里的几人,见他们指了指隔壁知道林时在隔壁,他又急忙过去。 推开门就看到了林时果然坐在里面,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他也没有去看而是急忙去了林时旁边,“林队,我们都问了,三十号那天晚上周围的邻居都没听到什么动静,两边隔得太远了,所以才没有听到他砍东西的声音。”下车后他就一路跑来,这会儿说话还喘着热气。 紧接着,他把笔记本放在桌上,道:“住在周围的人都见过聂青明,但是没见过有人进他家,平时遇到聂青明的时候也都是一个人,和丁富贵说的差不多,至于其他的陌生人,他们也没注意,白天是没见过的,晚上看到了黑漆漆的也认不出人来了,这点提供不了什么。” “不过问到林队你说的那个停车子的周边几家的时候,有一家男主人夜里上厕所时曾经听到过有汽车启动的声音,估计就是犯罪嫌疑人的车子,可能就是去抛尸的。” “但是我们去找道路监控的时候,那块位置都没有道路监控,何家村那边就更没有了,所以车子这条线索是断了。” 说到这,严胜气的都想摔桌子了。 本来以为终于出了一条能用的线索,只要根据道路监控确定车牌号就能查出人。 结果最后线索又断了,也不是没想过去周围问有没有见过,但那个时间点根本就没人能问,怎么问,想问都没地方去问。 眉头紧皱着,他道:“林队,现在怎么办?”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结果又断了。 林时这会儿已经放下了手上的照片正在看严胜丢在桌上的笔记本,上面清晰记录了他们今天一天的询问调查,就像他说的,都没有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人。 唯一一个有用的就是有人听到过凌晨有车子启动的声音,但因为没有道路监控,所以这条线索又断了。 听着严胜询问自己该怎么办,现在也只能等出租屋的勘查报告了,于是他道:“等勘查报告吧。” 严胜知道林时说的是什么,可不就是聂青明的租住地方,但报告最快也要等明天才行。 此时他是心急如焚,手摸到口袋里就想抽烟。 不过想到林时还感冒着,而且又是在办公区,最终他出去到了走廊上,这才抽出一根烟抽起来。 时间拖的越久压力就越大,一根烟一根烟的抽。 吕副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严胜站在门口抽烟,脚下已经有两个烟蒂了,也知道他是怎么了。 说实话他也有些想抽了,站在旁边道:“也给我来一根。” “刚刚谁来过?”严胜想到林时现在坐着的位置,一般是用来询问的,现在林时在里面只可能是哪个证人来过。 吕副队点了烟抽了一口,然后道:“聂青明的父母来了,那个行李箱的线索断了,说是二老在聂青明考上大学时买的,啧。”说完还轻啧了一声,显然是有些无奈。 “曹!”严胜听到这没忍住爆粗口了,这一天直接断了三个线索,于是他道:“查到犯罪嫌疑人的车子停放位置了,但tm的道路监控没装过去,车子的线索也断了,林队说先等勘查报告,但是今天过去的时候查到那个犯罪嫌疑人还穿着被害人的衣服出现过,可能是打扫现场,估计这个报告也出不了什么能用的。” 这话说着,他叹了一声气,连烟都抽不下去了,直接掐灭了。 但很快他又拿了一根抽,面上也都是烦躁。 吕副队能理解他的心情,但目前只能等勘查结果。 林时坐在沙发上翻看严胜送来的笔记,之后又去翻看这两天关于聂青明的各种信息。 夜里下起了小雨,外边传来了淅淅淋淋的声音。 整个鱼龙大队都陷入了寂静,灯亮了一夜。 * 2000.2.6。 大年初二,鱼龙大队。 办公室内安静,紧接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下一刻门推开,一名警员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几张纸。 众人听到声音回头,林时也跟着回头。 一夜没睡,他的脸色更差了,苍白。 看到来人,认出来是昨天在卫生间喊他来的那名警员,好像是叫他张老师。 知道应该是出结果了,他道:“张老师,结果出来了?”说着起身。 其他人也跟着起身,围了上去。 张老师点头,将东西放在林时跟前,然后道:“聂青明租住的房子里没有发现一枚指纹,连聂青明的也没有发现,可以肯定屋子是被人刻意打扫过,在卫生间内以及在卧室桌子上发现的血迹和聂青明的基本吻合,确定就是聂青明本人。” “至于林队你让我们着重鉴定的扫把水桶以及那两口大锅,在上面检测到了人体组织,和聂青明的做对比,同样是吻合。” “确定?”林时接过报告低头翻阅。 张老师点头应声,然后又道:“而且我们还发现房子的门窗都是完好的,没有被人撬开的痕迹,二楼阳台的位置也没有发现攀爬的痕迹,院子里因为下过雨,脚印都没有了。” “好,谢谢张老师。”林时应声,拿着那些数据坐回了位置上。 那头张老师在简单讲述后便离开了,其他人则直接围上了林时。 资料上除了各种作鉴定的报告外,还有对现场拍摄的照片,包括不仅限于整栋二层小楼,以及院子周边的照片。 严胜则拿起了那些照片仔细观察,随后去看林时,“林队。”出声唤他。 林时没有作声,只是看着那些数据。 片刻后,他才道:“通知一下,开个会。” 严胜点头,立马去通知人。 很快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办公室内,一个个手上拿着笔记本,时刻准备记下来。 这会儿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是鱼龙大队的刑警,以及跟着林时从支队过来的几人。 林时又看了一会儿手上的报告然后才放下手中的数据,起身去了最前头,那儿墙上有一块小黑板, 这会儿小黑板上已经贴了不少的东西,他将新的一张照片放上去,然后又用图钉将照片彻底钉在上面。 等他松开手时,就能看到照片上的是什么,赫然就是之前他在看的那张聂青明的照片,站在大学门口,青春洋溢。 看着那张照片他转身面向众人,那双漂亮的眼眸中不染半分神色,冷淡疏离,然后他出声,“死者聂青明,年龄二十六,身高在一米七九左右,死亡原因颈部被人用工具勒住造成死亡,死后又被人拿工具造成了二次伤害,形成了死后伤,死亡时间是在三十号到三十一号左右。”他指着另一侧死后伤的照片,以及颈部留下的痕迹出声。 第30章 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可能是吃了药,这会儿稍稍好了些。 指着照片的指尖带着些许白晕,白皙温润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 而随着他的抬手,左手手腕上的红绳稍稍显露,但并未完全露出来,只衬得他的手腕愈发的白皙。 其他人见状,急急忙忙将得到的信息记录下来。 紧接着林时又指向防水布和行李箱,道:“这是之前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防水布和行李箱,现能够证实这两样都属于被害人所有,被害人租住的地方曾经有过一次装修,防水布从技术部得到的结果是用于装修,其中包括了卫生间的装修,而行李箱也在昨天经过了证实,是被害人父母在他上大学时购买的。” 他说完又去指了聂青明工作的地点,这张照片是他们那天过去时拍的。 转头看向众人,他道:“被害人毕业后就在这家单位工作,每天除开必要加班时间都准点下班,也就是五点,被害人失踪时间是三十号的下午七点左右,最后看到的地方是在中怀商场大门口。” 第27章 中坏商场的照片也被一并摆设,此时就贴在聂青明工作的小楼旁边,而再旁边是一张地图,地图正上方写着鱼龙区。 林时从桌上拿起一支红笔,在聂青明工作的区域画了一个红圈,然后又在中坏商场的区域画了个红圈,最后才在聂青明租住的地方画了个红圈。 这三个红圈的位置都比较相近,只有他工作的地方离得稍稍远了一点。 收起笔,他看向众人,道:“三十号晚上接近六点被害人从工作地点离开,途中沿左侧的路一共经过了三个拥有监控录像的店铺,最终在第三个监控往前的位置拐入对面的胡同,到了中坏商场,并在晚上七点十分离开怀商场,手上提着一个白色的袋子。” “已经调查过,被害人手上的白色袋子是一家白鸽的男士店铺所有,被害人在店铺内购买了一件价格在三百元左右的白色男士衬衫,尺码为xl,并赠送一对袖扣。” “尸检报告上写明杀死被害人的凶器是布条,而从被害人的颈部还发现一个半弧形的标志性痕迹,经过确认可以初步断定杀死被害人的凶器就是被害人购买的这件衬衫,而那个半弧形就是袖扣留下的。” “也就是被害人在将袖扣放置在衣服上后被杀害。” 他将袖扣的照片以及衬衫的照片一起钉了上去,就钉在地图中怀商场旁边对过去的位置,并没有遮住地图,毕竟几个地方离得还是比较近的。 如果把照片钉在这上面,那就全部被遮住了。 照片中的衬衫摆放整齐,袖扣也同样如此,正是严胜和吕副队从中怀商场买来的那件。 紧接着,他道:“之后就没有再看到关于被害人的监控画面,根据被害人离开的位置以及工作单位二十九号二十八号之前的监控显示,被害人离开工作地点都未曾乘坐交通工具,顺着这条线找到了被害人租住的地方。” “昨天技术科已经做了勘查,今天出了结果,从被害人租住的地方发现了两口大锅,以及被害人放在二楼的扫帚把柄,卧室的桌角,在这上面都发现了人体组织,与被害人的完全吻合,而扫把的把柄和死者死后伤的形状基本吻合。” “粗步可以断定为被害人是在卧室的桌旁被人用工具勒死,然后又出于某种原因犯罪嫌疑人拿起扫把对被害人的身体进行二次伤害,留下了尸检报告上的死亡伤。” “完成这些后,犯罪嫌疑人将被害人从卧室拖至卫生间进行分尸,切下来的尸块就放在卫生间内的红色水桶中,最后再将其放入煮开的那两口大锅中进行烹煮,在三十一号清晨四点十五左右犯罪嫌疑人驾驶车辆出现在何家村运送炸|药的那条路,最后搬运尸块在金河山进行抛尸。” “车辆为红色小轿车,车牌号与车型暂时无法确定。” 林时又将一张白纸贴在上面,在上面写‘红色的小轿车’几个字。 随后,他再次道:“在抛尸地点没有发现被害人的身份证件,在被害人租住的二层小楼内也没有找到被害人的身份证件,而根据被害人离开工作地点的监控画面显示,被害人曾经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在租住地也没有找到这个包,可以确定这个包应该已经被犯罪嫌疑人带走,里面就装有被害人的身份证件。” “除了被带走的包外,还有一件黑色羽绒服,肩膀的位置有补丁,以及被害人购买的白色衬衫和袖扣,也就是作案凶器,最后还有被害人家中的菜刀。” “根据房东所言,二月一日曾看到被害人出现在租住地附近,穿着的正是那件带有补丁的黑色羽绒服,而根据尸检报告和最后的失踪时间,可以推断当时被害人已经死亡,但房东依旧看到了,我们推断房东当时看到的不是被害人而是犯罪嫌疑人。” “二层小楼内的勘查报告写明没有在被害人租住的地方发现任何的指纹痕迹,就连被害人的也没有,可以确定犯罪嫌疑人出现在房东面前的时候是在对被害人租住地进行打扫清理,犯罪嫌疑人穿着被害人的衣服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 “被害人租住地的门窗锁没有被损毁,二楼没有攀爬的痕迹,可以推测,被害人在三十号晚上七点左右回到租住地后不久犯罪嫌疑人出现,被害人开门,两人去了被害人的卧室,最终被害人在卧室被杀害。” 他将这几天调查到的线索一一说明,最后他看向众人,道:“目前可以掌握到有用的线索是,犯罪嫌疑人身高与被害人相似,都在一米七九左右,男性,有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并且与被害人认识。” “之所以推断是男性,其一是被害人是被勒死,在这种情况的挣扎远远超出平时的力气,如果是女性没办法制服,其二,需要将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蛇皮袋带到金河山,还要在天亮前离开,女性没有办法完成,但也可能是多人作案。” “而推断与被害人认识是因为门锁都没有被损坏,是被害人开的门,以及最后的死亡地点是在卧室,也只有卧室发现了挣扎的痕迹,就表明两个人关系不错。” “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林时说完后将问题抛给了在场的所有人,同时坐在了一侧的位置上。 刚刚的那些话,在场的人都听得仔细,手上的笔记本上也都记了下来。 此时听到林时询问,一个个互相看了看,眉头紧锁的,思考起来。 严胜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道:“林队你的意思是熟人作案,但动机是什么?” 这也是目前为止,他们无法确定的东西,如果能确定杀人动机,那这个案子就能有眉目了。 而其他人听到这个也跟着点头,然后交头接耳起来。 吕副队看着自己手上写的那些,看到了聂青明身上还有死后伤,想到一个可能,道:“会不会是仇杀,你们看被害人身上有死后伤,没仇为什么要在杀了后还打他。” “这个有可能,他和哪个朋友有摩擦,那个人怀恨在心,把他给杀了。”严胜顺着吕副队的意思接下去。 只是很快他又觉得不对,道:“但如果是仇杀的话,为什么人死后才打,能在人死后都没有消气两个人的仇肯定是很大的,既然这么大的仇死前反而没有伤,这不合理。” 这话说着,他又低头想了想,然后道:“我觉得这可能是为财,被害人那件衬衫价格在三百元,这都快赶得上我半个月工资了,他手头说不定挺有钱,他工资多少?”说着去看吕副队。 “八百,他每个月还要寄给家里一百块。”吕副队出声。 也是这话,严队只感觉眼前一亮,道:“会不会是这样,林队,他一个月八百块,寄给家里一百块,还有房租,拿到手的往远了说应该还能有六百左右,一件衬衫三百块,他自己能用的就三百了,就剩下这么点钱了还要拿出来一部分去买这么贵的,也许他还有其他贵的东西。” “一般正常很少会在手头没什么钱时还去买这么贵的,但他就是买了,有熟人注意到他这个贵的东西以为他手上有钱,想找被害人借,但被害人不肯,两个人起了冲突,犯罪嫌疑人就把被害人杀了,激情杀人?”他说着去看林时。 这个假设倒也合理,有人出声,“因为不给借钱还在气头上,杀了人后还二次对尸体造成了伤害,这确实是说得过去。” 严胜听了回头看向其他人,“对吧,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大。” 不过吕副队却是有些疑惑,“可是被害人穿的那个羽绒服都打补丁了,要买贵的,为什么羽绒服不买,羽绒服还打着补丁,这也不合理啊。” 严胜显然也发现了,低头想了想,片刻后才道:“会不会是他钱不够,能买的不多,而且财不露相,一件大家还觉得不错,全部都是别人不得多想了。” 他说着又去看林时,道:“林队,你怎么看?” 第31章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了林时。 林时没有作声,思虑着两人说的假设。 为仇他一开始就想过,但和严胜提的一样,能二次伤害尸体那这仇可不小,既然这仇都不小了,人活着的时候多多少少肯定会有点伤,但没有。 并且从聂青明租住的地方也能发现,人是死在二楼的,明知两人有仇还把人往二楼领,这确实是不合理。 那就剩下一个为财。 激情杀人确实符合尸检报告上点出来的,如果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杀人,作案工具通常都是犯罪嫌疑人自己准备的,比如绳子。 但并没有,作案工具是被害人买的那件衬衫,就连分尸用到的菜刀也是被害人的。 从这点就能完全将为仇排除了,即使是上门给与对方最后一次机会也会随身携带工具,那这财确实站住脚了。 被害人的衬衫价值过高,被害人还租住了一栋二层小楼,也许还有其他价值过高的物品,引起了熟人的注意从而导致的激情杀人。 只是还有个问题,那就是车子。 他道:“如果是为财,犯罪嫌疑人的车子如何解释?” 2000年,家庭能买得起车子的还是少数,既然能有车子,就不会盯上聂青明手上的财,除非车子是租的。 好一会儿后,他才再次出声,“严队你等等带人去找一下各大租车行,看有没有红色的车子租出去,租车人的年龄和被害人差不多,最好是找那种长期租的。” 既然会想要租车,那可以说明犯罪嫌疑人在某种情况下会有虚荣心,尤其是租的是小轿车,若是货车,一定程度上是为了跑货运,但这种更多还是买,很少会租车。 可租的是小轿车,租车人的虚荣心还是比较大的,那可能是会长期租,并且年龄不会太大,应该也没有长期工作。 于是,他又去看吕副队,道:“吕副队,你对被害人周围的关系再重新进行询问,有没有目前做零散工作,不在家里在外地的男性,就从他的亲戚开始重新询问,还有他工作的同事也都要重新问,工作地点就问最近离职的人,以及被害人和离职人的关系。” “好。”吕副队点头。 很快办公室内的人都齐齐走了出去,分组去排查,最后办公室内也只剩下林时一人。 他坐在桌前,一手撑着下颌看着黑板上贴着的。 莫名的,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依旧不合理。 目光扫过那件衬衫的照片,这真的是聂青明买给自己穿的吗? 可如果不是买给自己穿的,那会买给谁穿,家中父亲应该不会,看过他父亲要比他矮上许多,而且也要更瘦点,这件衬衫明显不符合。 如果是亲戚朋友,可按照这两日的调查,他几乎没有朋友,家里与亲戚也都没怎么往来。 不由得起身,他去了黑板前,取下那张衬衫的照片,低眸看着。 也在这时,外边传来敲门声。 紧接着,说话声传来,“林队,这是技术科送过来的。” “嗯?”林时回头,看到一名警员拿着一份报告还有一个由透明密封袋包裹的东西,走了过来。 第28章 “是什么?”林时放下手上的照片过去,接过了警员递来的东西,发现是一只蓝色的小熊,约莫只有半巴掌那么大,头顶的位置串着银色的珠子,依旧是散开的状态。 小熊用透明密封袋装着,至于报告则是关于这只小熊的。 他记得这只小熊,是昨天在聂青明卧室床底下发现的。 知道这次工作量巨大,仅仅一个晚上就要全部出结果是有些困难,所以这个挂件单独送过来也并未多说。 道了谢后,他就拿着手上的报告以及挂件去了座位上。 他的位置靠窗,原本这儿就没坐人,就是放一些杂物,因为他来所以这块位置就被单独清理了出来。 坐在位置上,他看了看手上的挂件,透明密封袋下,挂件的模样依旧能清晰看到,小小的熊仔,两颗黑色的眼珠子。 就像是两颗黄豆,被缝在上面一样,非常的可爱。 他又去看关于这只挂件的报告,就见上边写着从这只挂件上提取到了聂青明的皮屑,还有一点血迹。 除了这只挂件外,还有照片一块儿放在一起。 看到报告上写到了血迹,他去看照片。 一共有几张,其中一张是挂件掉在床底下的,一张是挂件旁边放了尺子的,还有一张是挂件背后靠近脑袋的位置有一个非常细微的血迹。 于是他又去看密封袋,将挂件反转过来,细看下果然看到了和照片上同一个位置,靠近挂件后脑袋的位置有一处血迹。 非常的细微,细微的好似只要碰一下就能掉了。 林时仔细瞧着,同时思虑起这只挂件的用处。 就目前看到的挂件,大多都是挂在手机上。 不过手机挂件不会使用这种珠串,而是配套的绳子,所以不会是挂在手机上的。 看着散开的珠链子,链子卡扣好似一个大写的e,但去掉了中间一横,两边的横则是一种由弧度的包裹,就像是两边花瓣一般往里侧凹,但并没有完全合上,留出了一条极其细小的缝隙。 珠子则是一颗一颗,连接处是用铁丝串起来,刚好珠子串联的铁丝可以从缝隙卡进去,最后由珠子固定。 这种在市面上非常的常见,同样的,这类串起来后也会非常的坚固,除人为外不会那么容易就掉了。 但现在珠串子完全散开了,原本作为卡扣的花瓣包裹也被完全撑开,可见外力之大,是被硬扯下来的。 不由得,他想到聂青明不见了的那个背包。 会不会是当时背包在桌面,聂青明被人杀害时两人都是靠在桌旁,而犯罪嫌疑人是以背靠在桌沿正好压住了背包的一边。 聂青明在挣扎中手指触碰到了这个挂件,最后两方外力下扯断了这个挂件。 又因为剧烈挣扎,脚踢中挂件,最后把挂件给踢到了床底下。 想到这儿,他去找自己上回对着监控画面拍下的照片。 就夹在他的笔记本中,里边还有几张照片,都是关于这起案子的。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张监控照片,监控中的人虽然离得远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一点,一身黑色的羽绒服身上还背着个同样是黑色的背包,当然也一眼看到了背包一侧挂着的蓝色小熊。 颜色非常的鲜艳,这才在他那一身黑中完全显露了出来,与他手上的挂件可以说是非常的相似,但基本也能确定就是同一件。 林时看看手上的挂件,又看看聂青明的照片,竟是觉得有些熟悉,好似才见到过。 只是他并不怎么用到挂件没有去关注过这些,怎么也不该有才见过的想法才是。 放下聂青明的照片,他继续盯着那只密封袋中的蓝色小熊看。 也在这时,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副画面,只是一闪而过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好像确实是见过,只是不是挂件而是图。 想到这,他快速将技术科送来的资料拿过来,里面还有拍摄的照片,都是聂青明租住的那栋二层小楼内的。 他在照片中翻找,很快就找到了书架的照片。 这是他特意让技术科拍摄的,书架上摆了许多的书,教科书摆了一层,之后就是趣味阅读还有漫画书。 这个漫画书就在第三层中间的位置,旁边又是一些趣味阅读。 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来,是因为漫画书的书籍上会画东西,且大多都是白色,与其他书的差别比较大。 漫画书占据的空间并不大,只整齐罗列了三四本,每一本的书籍上都有小对象的画,一个是小鸟,一个是猫咪,老虎,最后一本上面赫然画着一只蓝色的小熊,上方写着《我的兽耳男友1》 其他三本分别写着234,名字一致,看起来是一个系列的。 他盯着那本画了蓝色小熊的,有些不能确定,毕竟照片没办法放大。 又看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给技术科打了个电话,询问这些书现在在哪里。 得到书还在聂青明的住所后,他拿上那只小熊以及书架的照片匆匆去了聂青明的住所。 * 到聂青明住所的时候也才九点左右,因为昨天警方来了一趟,来看热闹的人不少,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巷子里的住户都知道这儿出了事。 不过因为什么也没透露,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个传自己猜想的,而更多的传的就是金河山的事了。 金河山那事挺大,鱼龙区也就这么点地方,又是过年期间,走街串巷的,差不多是都知道了。 所以现在这儿突然来警察,一下都往金河山那儿想了。 正下着小雨,今日的气温比较昨日还要更冷了,但都这样了,围在聂青明住所周围的人依旧许多,吵吵嚷嚷的。 院门口依旧有民警守着,里边儿正在进行第二次的清扫,以此确定是否存在纰漏。 第32章 林时拿出证件给民警看了一眼才进去,入小楼时依旧穿上了鞋套,快步上了二楼卧室。 和昨天看到的没什么变化,书架还在老位置,上边堆着许多的书。 瞧了瞧他看向身侧的技术科警员,道:“这些书动过吗?” “还没有。”警员出声。 林时点头,接过技术科警员递来的手套戴上,他才去找当时看到的漫画书。 并不难找,一眼就看到了,几本系列漫画书摆在一块儿,就和照片上看到的一样。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本书脊上画了蓝色小熊的漫画书,与自己手上那个挂件做对比,发现两者可以说是完全一致。 将书拿了出来,漫画书封面画着一个头上长着耳朵,身上穿着衬衫长裤的男人,略显刚毅,而他的怀里还抱着个男人,瞧着到是纤细柔和不少,手里捧着草莓蛋糕。 此时兽耳男人贴在少年的脖颈上,舌尖正在舔他,像是在品尝什么上好的美味一般,格外的暧昧。 两个男人周围画着一些小东西,其中就有蓝色小熊。 “咦,兽耳男友。” 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道清亮女声。 林时听到声音回头看去,见身后站着的是技术科的警员,此时正看着自己手上的漫画。 再回忆她刚刚的反应,似乎是看过。 于是,他道:“你看过,讲的什么?” “看过啊。”警员点点头,“主角受穿到异时空,那个时空是动物主宰,被一只蓝色的熊攻带走了,两个人谈恋爱,这个漫画满火的,还出过不少周边,林队你手上这个就是周边吧,被害人的吗?” 她是今天来的卧室检查,昨天是在大厅,所以没有看到昨天被带走的那只蓝色小熊。 现在看到了,而且还用密封袋包裹,推测是被害人的。 林时听着她的这番话低头又去看手上的漫画书以及蓝色小熊的挂件,知道她说的周边应该就是这个小熊挂件。 但不确定这个周边是不是和他想的那样,出声询问,“周边?” “就是这个漫画的衍生物,比如贴纸啊,卡片啊,这种就算是它的周边,这个小熊也是。”警员简单解释了一遍。 林时自然也听明白了,这个小熊和聂青明背包上的一致,又是在聂青明卧室内找到的,还有他的血迹,基本是可以判断这个就是聂青明的东西。 而这个挂件出自一本漫画书的周边产品,还是一本两个男人谈恋爱的漫画。 随便翻了一下,里面还有封面上两人接吻的图片,虽然是黑白的,但依旧能看明白。 而且看漫画书内纸张的耗损,似乎经常被翻阅。 合上书他又去看封面,看到兽耳男人与少年亲密的举动,兽耳男人穿着衬衫。 也是看到兽人身上的衬衫,他一下就想到了聂青明买的那件衬衫。 再看两人亲密,猛地他竟是有了个不可思议的猜测,聂青明喜欢男人! 那件衬衫不是买给他自己的,而是买给他喜欢的人。 被害之前衣服也并不是他在试穿,而是犯罪嫌疑人在试穿,所以被害地点在卧室而不是在大厅。 如果不是很亲密的关系,很少会有人直接去别人的卧室,饶是亲戚也是如此,多少还是有点不适应,更别说聂青明被杀时那件衣服是才试穿过的。 而且还是刚穿上然后就脱下来了,不然那个袖扣不可能还在衣服上,如此贵重的衣服如果暂时不穿,试穿后也会将东西再好好收起,袖扣同样如此。 如果两个人真是情侣,确实是能解释很多事情,比如买这么贵的衬衫但是衣柜里很多衣服洗的都快泛白了,能解释外套缝缝补补。 也因为是情侣,两人都出现在卧室。 同时他还有一个猜测,犯罪嫌疑人回来打扫租住地,有一个原因是为了清扫他杀人留下的痕迹,还有一个可能是清扫他在这里住过的痕迹。 第29章 其实犯罪嫌疑人清理现场,这个是很正常的,为了躲避警方的勘查。 但像聂青明的住所这样清理的连聂青明的指纹都找不到,这就有些不太正常了,只有一个可能可以解释,那就是犯罪嫌疑人也在这儿住过,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整个屋子都被仔细清理过,就是为了掩盖他在这儿住过的痕迹。 如果真的与他猜测的一样,那侦查的方向就得换,是情杀。 两个人在谈话时产生了矛盾,刺激下犯罪嫌疑人将人杀害分尸再进行抛尸。 意识到这,林时示意技术科的警员拿密封袋来,给手上的漫画书拍了照然后将其放入其中,紧接着道:“这些书都带回去做鉴定,看能不能找到指纹,尤其是那几本漫画书。” 这些书堆放在一起,既然聂青明会翻,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多少会残留一点线索,犯罪嫌疑人不一定能立马想起来,说不定能找出些东西来也难说。 “我明白。”技术科的警员点头表示明白。 林时没有将第一本漫画带走,一块儿去做鉴定了。 而他也没有在这儿多留,出了租住地后他就给吕副队打了个电弧,得知人这会儿正赶去聂青明其中一个室友那儿。 室友就是安城本地的,并且也是与聂青明接触时间最长的,毕竟是在大学宿舍住了四年的,一些习性还是比较清楚,这也是优先选择去找室友的其中一个原因。 林时问了地址,上车过去。 今天是大年初二,没有贸然去聂青明室友家里,而是联系了室友,按照室友的意思去了小区楼下的一家小饭馆。 饭馆今天已经开业了,但店里这个点没什么人,只有吕副队和一名警员,以及一个穿着厚棉袄的男子坐在一块儿。 男子约莫二十五六,手里捧着热茶,轻吹了吹才喝上一口,暖和。 林时到的时候,两边也才刚坐下。 听到门口传来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吕副队顺着身侧的门口看去,发现林时走进来,忙起身,“这儿。” 由于询问的东西比较特别,他们并没有在小饭馆外边,而是进了里边的一个小隔间。 他坐在靠门的位置,也是为了方便能立刻看到林时。 林时刚进门正四下寻找然后就听到了吕副队的声音,侧眸看去果然看到吕副队在里边儿隔间靠门的位置站着。 他快步过去,进门后就看到了坐在正对面的男子。 男子也看到了他,略显拘束的站起来。 吕副队出声,“林队,他就是聂青明其中一位室友,叫唐泽,睡聂青明对头那床。” “对,对。”唐泽其实前段时间就已经接到过电话询问聂青明的事,那会儿还以为是什么骗子。 不过后来公安局那块来电话和他沟通了一下,才知道是真的。 而且其他几个室友也接到了电话,知道应该是出事了,但具体什么事他不知道。 现在警察直接跑来他家进行询问,多多少少也都点乱神。 就是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居然被喊做林队,不免有些诧异,公安局的队长居然这么年轻。 但也没敢说什么,只跟着吕副队点头。 林时应声,示意几人都坐,然后自己则坐在旁边。 看向吕副队,他道:“你问。” 吕副队点头,摆上录音设备后去看坐在旁边的警员,见他手上拿着笔记本点头后,这才去看唐泽。 先询问的是关于唐泽的个人信息,片刻后才开始询问唐泽和聂青明的关系以及聂青明的一些作息。 “聂青明挺自律的,每天早上都会早起,不管有课没课,没课的时候他就坐在位置上学习,晚上回来后也是一直学习到很晚,周末的时候还会去做兼职,其实我们都挺佩服他的,但是他不怎么爱说话,独来独往的。”唐泽努力回想关于聂青明的事。 毕竟已经过了好几年了,而且人又独来独往和他们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交集,也很难完全回想出来。 吕副队点头,“他赚到的钱,你有见他买过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贵重的?”唐泽出声,看着吕副队点头后他又想了想,然后才皱眉摇头,“没有,他很少买东西,最多就买一些生活用品,他很节俭,吃饭每次就吃最便宜的套餐,衣服也是坏了补,大学四年我就没见他买过新衣服。” 他说着叹了一声气,也不知道聂青明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一想到他那节约,还到处打工的模样,不免也有些无奈。 其实他家经济也不好,但还没有到聂青明这样,四年都不见买新衣服,旧衣服来来回回的穿。 吕副队点头,“那你知道他周末都在哪里打工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也问过,但是他都没有说,之后我们就没有再问了。”唐泽摇头出声。 吕副队又问了一些其他的,但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转头看向林时。 第33章 林时看到了,但没有出声,只指尖轻轻点着桌面,思虑着。 片刻后,他才出声,“他住宿的那几年里,你有见过什么人来找过他吗?平时上下课有见过他与什么人说话或者同行吗?” “没有,他这个人挺孤僻的,我见过的几次他上课来回都是一个人,吃饭也都是一个人。”唐泽摇头,“有没有人来找他,上宿舍来找的话确实是没有,可如果我们不在宿舍的时候有人来找,那这个我也不知道了。” 这个他也只能按照自己在宿舍的时候来确定,如果自己不在,有人来找了,那他也没办法了。 林时应声,漂亮的眼眸微抬去看他,“平时聂青明和你或者其他舍友有过肢体上的接触吗?比如不小心碰到你后,他会比较的奇怪,快速离开或者是皱眉,表现的很不喜欢的样子。” 这话一出,吕副队疑惑看向林时,就连唐泽也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没多想,可能是和什么事有关系吧。 于是他仔细想了想,还真让他想到一件事,道:“好像是有,刚开学的时候大家刚认识,我们喊他一块儿去外面吃饭,勾肩搭背的,但是我刚碰到他他就立马弹开了,还打了我的手,虽然道歉了但是一直皱着眉头。” “可能是不喜欢别人碰吧,我也没当回事,就是打的那一下挺疼的。” 这会儿想起来,他也感觉到自己手挺疼的。 “那他有没有当着你们的面脱过衣服,洗澡是你们先洗还是他后洗。”林时继续询问。 唐泽因为刚刚的回想已经想起来很多了,所以此时问也是很快就想到了,同时还一脸的疑惑,道:“说起来聂青明很少会在我们还在宿舍的时候洗过澡,都是我们出去后他才洗澡,如果我们在的时候他就大早上洗或者半夜洗,声音到是不大,就是奇怪。” “脱衣服的话也没有,洗澡出来他都包的严严实实的,生怕被我们给看到了。” 他这越想是越奇怪,但怎么都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可能就是害羞吧。 林时应声后,又道:“你们洗澡出来的时候,他会经常看你们吗?” “我想想啊。”唐泽皱着眉仔细想着,要说其他人的话其实他印象也不是特别深,但是聂青明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他有那么点记忆。 主要还是他太沉默寡言甚至还有点阴沉沉的,又是一个宿舍的,想忽视都难。 所以他现在一回想自己洗完澡时的模样,还真就想起来聂青明的表现了,可不就是看着自己。 于是他忙点头,“有,是有几回,好像其他舍友也和我说过这事,但是他那个床位正好是能看到洗手间门口的,所以我们就没有多想。” 说到这儿,他那股怪异感又上来了,说不出的感觉。 林时听到这又问了一句聂青明是否有交往对象,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就没再继续问下去了,应了一声好后又将询问递回给了吕副队。 之后并没有再多问什么,只问了一些关于聂青明平时就结束了。 让唐泽看了看笔录,确定无误后签字,他们才离开回鱼龙区。 上车后,吕副队这才看着林时询问,“林队,你刚刚问的那些是有了什么发现吗?” “嗯。”林时点头,将那只蓝色小熊的挂件以及书架的照片递过去,道:“技术科在你们出门后送过来的,在这个挂件上找到了属于被害人的血迹和皮屑。” 他又将之前拍摄的聂青明监控画面上的照片递过去,道:“被害人背包上的挂件,与这个挂件基本一致,推测这只挂件属于聂青明所有。” “书架这张照片是被害人卧室里的那个书架,看第三层中间摆着的漫画书,书脊上就有一只蓝色的小熊。”说罢他又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翻到了刚刚拍的书封面照片,递过去。 当时就是因为东西没办法带出来需要做鉴定,但他们又需要提前看,就拍了照片。 吕副队一边听着林时的话,一边查看递过来的证物以及照片。 先是看看手上的挂件然后看看两张照片,书架的照片其实有些看不太清,只能勉强看清一点颜色,至于聂青明的照片,因为一身黑导致那只蓝色小熊显得有些明显了。 左右比对了一下,发现还真是有点像。 然后他又去看林时手机拍的照片,这不看还好,一看愣了一下。 照片上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抱着,举止格外亲密。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同样也看到了周围画的一些小饰品,其中就有那只蓝色的小熊。 越看,他越觉得两只小熊长得一模一样。 他诧异出声,“林队,这个图片上的和这个挂件一模一样!” “嗯,刚刚有技术科的警员刚好看过这本漫画,这个挂件是漫画的周边产品,漫画讲的是同性之间的故事,以及被害人买的那件衬衫和舍友的话,我推论被害人的性取向可能是男性,而犯罪嫌疑人与被害人有可能是情侣关系。”林时将自己的猜想道出。 原本他也只是推论,但在询问了聂青明舍友后,基本能确定了。 他的这话,吕副队以及坐在旁边的刑警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双目大瞪,紧紧盯着林时看。 第30章 吕副队怎么也没想到,在他们出来调查的时间里,林时竟然已经查到这些了。 猛地他又想到林时询问被害人舍友的话,当时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些,明显与案件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此时听到林时的推论,哪里还不明白,这只是他在确认,确认被害人的性取向。 他也想到了那件衬衫,其实早上开会的时候他们那个为财的方向并不是特别能站住,毕竟被害人那件穿了又穿还打补丁的外套可还在面前摆着,而且从各种调查来看被害人都是比较节俭的。 但就目前来看,为财的犯罪动机是最清楚的,所以只能暂时往那儿调查。 可现在听到林时的推论,以及那件衬衫,一下就站住脚了。 会买这么贵的东西,最大的可能是送给家里人,但家里人明显就穿不了,可如果是送给男友的话,那就完全说得过去了。 那是不是说,犯罪动机是情杀! 想到这儿,他立马出声,“林队,是情杀对不对!” “应该是。”林时点头,只是到现在他们查证下来,得到最多的结果就是聂青明孤僻几乎没有朋友,也不和别人多接触。 这么下来,几乎就没有可以确定的犯罪嫌疑人。 不过能肯定的是,在被害之前被害人和犯罪嫌疑人的关系依旧是情侣,也许被害人工作的地方能知道点什么。 既然是情侣,犯罪嫌疑人也许去过被害人工作的地方接过他。 于是,他道:“和被害人工作地点的同事联系过了吗?” “联系过了,但是因为过年有不少人去走亲戚了,那部分走亲戚的已经安排人过去,留在鱼龙区附近的就只有几个。”吕副队看着手上的笔记本出声。 出来之前都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询问过,因为需要尽快找出来,所以哪怕路再远他们也要过去一趟。 至于聂青明老家那块,在确定被害人身份后,他们就已经让人去一趟阳城了。 虽说有阳城警方配合,但毕竟案子在他们手上,还是得自己去一趟。 所以对于阳城那边亲戚的询问,便是让自己同事继续去跑一趟,于是他又将这些都给林时汇报了一下。 林时点头,道:“早上还问过哪些人了?” “时间太赶,到现在也就问了一两个,一个是他同事,一个是他老板,两个人都是出去给亲戚拜年的,不过他老板是给他未婚妻去拜年的,听说快结婚了,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吕副队出声,同时把笔记本递给林时。 林时接过低头查看,先是看了看第一个同事的,然后才看聂青明工作点的老板。 就像吕副队说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和上回说的差不多,也就同事这个有些区别,毕竟不是上回那个同事小叶,多多少少会有点不同,但大致都差不多。 都是聂青明孤僻没有朋友,也不怎么和其他人说话。 吕副队见林时看起来,他又道:“还问了他们都是用什么交通工具上下班,大部分都是骑自行车,有一部分是走路的,他们老板也是骑着自行车上下班。” “说起来,他们老板人还挺不错的,知道被害人出事后还哭了,想想也是怎么说都在他那边上班那么久了,好好的就没了,换我也难受,他还说如果被害者父母有需要他也会尽可能得帮忙。” 他说着没忍住叹了一声气,才二十六岁就死了,而且还死的这么凄惨,每每想到都是无奈。 如今能做的也就是尽快把凶手抓起来。 林时没有作声,只是看着笔录。 * 第34章 中午12:35,鱼龙区升阳小区外。 街上没什么人,小区对面的店铺也没有开门。 绕过小区大约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家米线馆开着门。 林时几人此时就已经在米线馆等着,因为早上急匆匆的,几人连早饭都没吃,中午饭就更不用说了。 约了聂青明的另一名同事,趁着人还没来,三人加上司机四人点了四份米线吃。 屋里冷清,米线刚端上来热气腾腾的。 “林队,吃辣椒吗?”吕副队拿着一罐辣椒去看林时。 林时摇了摇头,这米线加点辣味道确实是会好上不少,不过他感冒还没好暂时也吃不了,端起热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一早上,嗓子就和刀片割开一般,疼的厉害。 喝了一口热水后,这才稍稍缓和了一点,开始吃午饭。 米线味道还行,主要还是为了果腹。 饿了一上午,几人是吃的飞快,传来吸溜吸溜的声音。 一碗不够,几人又加了一碗。 林时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碗后就吃不下了,拿着电话给大队那儿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查查那本《我的兽耳男友1》的漫画书,以及周边的情况。 不管是什么假设,都需要进行确认才行。 可能是这本书比较火,电话挂上没一会儿就有消息过来了,和技术科的警员说的基本一致,这类漫画被称为耽美漫画。 这本漫画目前已经连载到了第四期,刚好聂青明手上的漫画书也是四期,几乎每个书屋都有卖这本,周边产物也有不少,其中就有聂青明那个蓝色小熊。 不过这个蓝色小熊并不是单只,而是有一对,另一只是白色的小熊,蓝色代表的是漫画书中的兽人攻,白色代表的是穿越到异世界的少年受。 但到他手上的只有这只蓝色小熊,应该还会有白色小熊才对,是掉在什么地方了,还是被聂青明送给了犯罪嫌疑人。 意识到这,他又立刻给技术科打了个电话要他们仔细找找,确定一下那只白色小熊是不是掉在什么地方了。 “林队,怎么了?”吕副队刚刚就听到了林时的对话,提到了那只蓝色小熊,但因为他一直在打电话只能等着。 此时见他挂了电话,忙急着询问,连米线都不吃了。 林时收起电话,“刚刚让大队那边找了一下那本漫画书的情况,和刚刚我说的一样,书的售卖点只要是书店基本都有卖,没什么有价值的地方。” “那刚刚你说的那只挂件呢?”吕副队听到没什么有价值的时候还是有些失落,但想到刚刚还提到了那只挂件,忙又继续询问。 林时也没有藏拙,将刚刚关于挂件的消息一一道出,“我已经让技术科那边重新对被害人的住所进行勘查,另一只情侣挂件如果能确定不在被害人的住所,那就有可能在犯罪嫌疑人手上。” “那基本已经能确定就是情杀了?”吕副队不确定的出声。 林时点头,“可以往那个方向查,一会儿可以从被害人的身边具体问问。” “行。”吕副队点头,语气都变得激动了些。 如果猜测没错,这只白色小熊的挂件就是很直接的证物,上面肯定会有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的皮屑。 不过他又想到一件事,“林队我有个问题,被害人留下的死后伤要怎么解释,两个人再怎么说也是情侣关系,一时激动把人杀了,没必要死后还对尸体进行二次伤害,杀了人后也该冷静下来了,毕竟他还能分尸抛尸,如果两人之前就关系恶劣,被害人身上多多少少会留下点伤,林队这个问题我始终想不明白。” 林时其实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犯罪嫌疑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在被害人死后进行殴打。 如果仅仅是为了发泄,死前也该会发泄,而不是要等到死后。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做这种无意义还可能会让他暴露的举动。 除非,除非这就是他掩盖自己真正杀人动机,是为了转移警方注意力。 猛然想到这,再联想到被害人被找到时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证件的东西,脸皮也被剥掉了,还被煮过尸体,租住地还被刻意打扫过,就是不想警方知道他是谁。 但警方总会根据一条条线索查到,那就只要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上面,就可以完美错开警方。 仇杀就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不是今天发现了挂件的问题,很可能侦查方向就会往仇杀和为财上去查,那这样只会越查越远。 在吕副队疑惑地目光中,他出声,“转移目标。” 这话一出,吕副队立刻明白过来。 他张了张嘴,突然又想到早上对聂青明住所的勘查报告,找不到任何一枚指纹,现在又说被害人身上的死后伤是转移目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一会儿后,他才道:“犯罪嫌疑人居然有反侦查意识” 知道毁灭尸体,知道毁灭指纹,还知道转移目标,确实是非常厉害。 林时点了点头,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了动静是他们约的人来了。 如果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一些关于聂青明关系比较近的人,那情况都会好点。 只可惜他们一整天问下来都没有问到什么,就连聂青明下班后去什么地方也没人知道,仿佛一下班整个人就人间蒸发了一样。 吕副队看着林时,皱眉道:“他难道没有一点娱乐吗?又不是木头人。” 林时转头去看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同性恋者是不是有什么固定的地方去,以前有没有查到过这类地方?” 第31章 2000.2.7,早上九点。 大年初三,鱼龙大队。 昨天一天都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租车行到是租出去不少红色的车子,名单多的吓人,只能一个个确认,来不及的只能等第二天。 这会儿大队办公室还都是打电话的声音,忙碌的不行。 林时坐在位置上,目光则看着窗外,从外边传来噼里啪啦如同珠子掉落的声音,有些清脆。 清晨快五点的时候,外边又下起了雪子,这会儿天空暗沉,看过去时灰蒙蒙的。 与此同时,紧闭的门被推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下一刻吕副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他很快就到了林时的边上,将一迭纸递给林时,道:“林队,这是昨天让扫黄大队那边拉出来的,基本都是一些歌舞厅,有些是男男女女都有,有些就只有男的,整个安城大大小小差不多有百来家,这还不算那些打掉的窝点。” “我也找过了,那些打掉的窝点里没有聂青明的名字。”他急急忙忙将找到的消息道出,说话时呼吸都有些喘。 紧接着,他又将那迭纸中拉出来几张,道:“这些是安城所有酒店,宾馆,全在这儿了。” 林时接过查看,同时严胜也走了过来,抽出几张查看。 昨天晚上他回来后又开了个会,也已经知道了关于聂青明有可能是同性恋的猜测,当然也就知道现在这些是什么。 又过片刻,林时才从这一堆找出来的数据中抬头,将东西往桌上一放,“严队,和我去见一下被害人的父母。”说完起身往外走。 严胜点了点头,快步跟上。 聂青明的父母就住在大队对面的那家宾馆内,听到敲门声时是聂青明的父亲开的门。 见门口站着林时和严胜,他不认得严胜但认得林时,只以为是案子有了结果,红着眼眶出声,“是抓到人了吗?” 说话声都带着沙哑,似是刚哭过,听的人很不是滋味。 面容更是苍老,竟是比昨日见过时还要厉害。 林时看着眼前的人自然清楚他如今不过是强撑着,就为了等到抓住犯罪嫌疑人的一天。 但,目前还没有特别的线索。 唯一现在掌握的线索,也是大海捞针,而这根针一旦确定开始捞,就会是伤筋动骨,所以他必须来确定自己的侦查方向是不是没有问题。 在聂青明的父亲期待的目光中,他摇了摇头,“抱歉。” 聂青明的父亲眼中的光顿时就消失了,但也依旧是强撑着,“这才几天,是我急了,是我急了。”说着整个人是愈发的佝偻。 抬头时他用着浑浊的眼神看着两人,随后才再次出声,“那警察同志你们这次过来是又有什么问题吗?” “是有几个问题。”林时应声。 聂青明的父亲听到这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然后让开身让他们进来。 这间屋子不大,事实上整个宾馆的房间都不大,入门一侧是洗手间,往里走就是睡觉的地方了,两张双人床。 原本躺在床上昏睡的聂青明母亲听到动静起了身,看到进来的人,急忙就要下床。 但可能是病了,有些起不来。 聂青明的父亲则急忙去扶她,紧接着就传来聂青明母亲的声音,“是不是抓到人了,是不是……”说话声中都是哭腔。 第35章 “还没有,警察同志是来找我们问问题的。”聂青明父亲摇头出声。 顿时,原本还满是希望的聂母瞬间像失了力气一般又躺了回去,传来哭声。 严胜早已见惯这些,但再次看到依旧是喉咙哽咽,无法言语,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 聂清明的父亲想给他们倒水,不过被拒绝了,于是双方就坐在一侧的桌子前。 林时等严胜都准备好后,他才出声,“你儿子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他有喜欢的人?” “没有。”聂父出声。 林时点头,“那他回家的时候,你们有给他安排过相亲吗?他的反应是什么?” “是有介绍过,不过他都不喜欢,有几次还吵过,说他喜欢的是男的。”聂父无奈出声,“知道他是在和我们闹脾气,所以也没再给他介绍了,也想过他是不是在大城市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说他确定了就会带回来。” 这话落,林时心中已然明了。 点头应声,他道:“好,我明白了,谢谢。”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但在这时,聂父叫住了林时,“队长,我儿子他是不是真的喜欢男的?” 原本他真的只是把这个当成了气话,但现在林时他们过来问,在他说了这些后就没有再问了,心里也有了点明白。 只是,他还是想再确定一下。 林时没有出声,对于喜欢男人这个事其实目前还是非常的保守,很多家庭都无法接受,也就没有说明,只表示他们会查明白。 但聂青明和他父亲生活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了解,回想一下也能确定了。 他抹了抹眼泪,道:“其实喜欢男的也没事,只要人没事就行,人没事就行……”说着便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房间内寂静,林时没有多留便离开了。 外边的雪子依旧在下,抬头时能感觉到雪子落在自己的脸上,不疼却很冷。 严胜从宾馆出来,站在他旁边后就又拿了支烟抽。 但是抽了没两口,他就给掐灭了,低声咒骂了一句,“曹!” 林时听到了,什么也没说,收回目光看着前方,那儿就是鱼龙区大队,门口写着大大的几个字‘鱼龙公安局刑警大队’。 在风雪中,这几个字都好似染上了冰霜,冰冷刺骨。 片刻后,他才道:“查,全市查所有歌舞厅,宾馆,酒店,把人翻出来。” 两人都是同性恋者,这些地方是最好遇见的地方。 “好。”严胜应声,虽说这个范围比较之前找学校还要更广,但这是目前唯一能够有指向的。 得找,而且是必须找。 只要能找到一处聂青明去过的地方,就肯定会有人看到过他和什么人在一起。 只是他们找了整整一个月,竟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林时看着手上一个个被划去的名单,但就是找不到一点关于聂青明的消息。 租车行他们也从长租换成了短租,关于红色车子的消息依旧没有,能找出来的人也都经过核实,都没有犯罪时间和动机。 办公室内阴沉沉的,这一个月下来几乎就没有人睡过一个好觉,睁开眼就是摸排,去查。 可是,没有一点可用的线索。 走廊上,几名刑警拿着手上的单子出去,叹了一声气。 看向严胜的目光都是无奈,“严队,咱们都查一个月了,但一点进展都没有,会不会就是仇杀,人指不定早跑了。” 严胜其实是相信林时的判断的,但目前他们调查下来的却是一点结果都没有,不免也有些迷茫。 回身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低头看数据的人,看着他略微消瘦的身形,也不知该说什么。 见几人都是愁眉苦脸,从原本的信心十足到现在的不知所措,也明白。 一点线索都没有,实在是打击人,能怀疑侦查方向错了也正常。 沉默半晌,他道:“继续排查吧,被害人和犯罪嫌疑人肯定不是才在一起,那时间应该也蛮久了,那些地方人来人往鱼龙混杂,一时间想不起来也正常,找找,再找找,不行我们再和林队讨论讨论。” “唉。”几人又是一阵叹气,但终究是没有再说其他的了,匆忙离开。 严胜看着他们离开同样是压力非常大,局里要他们这个月内必须破案,但线索却是一点没有。 无奈叹气他也准备离开,但却注意到身后传来动静,回头看去发现林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心头一惊,他忙道:“林队,他们就是急,你别多想。” 林时摇了摇头,刚刚那些话他都听到了,也能理解,什么都找不到是可能出现侦查方向错误的情况。 随后,他道:“今天排哪块区,我和你们一块儿去。” “西区。”严胜递了递手上的纸。 其实这地方他们已经去过一两次,现在是重新排查。 林时点头,跟着他们一块儿过去。 白天他们去的是各处酒店宾馆,晚上则去歌舞厅,歌舞厅只有晚上才营业。 人来人往,鱼龙混杂。 门口的灯就像是开了一场灯光秀一般,上边写着太阳花,几个字也是闪着光,伴随着嬉笑说话声,热闹非凡。 不少人簇拥着往里走。 门口还站着两个保镖,凶神恶煞,紧盯着周围寻找是否有闹事者。 几人进门后也没找其他的,就直接找了太阳花的经理。 经理穿着一身西装小马甲,看到严胜时一下就认了出来,怎么说前边就已经来过一两回,更何况他们这产业也经常被警察检查,对公安局一些队长副队长还是有了解。 知道应该又是为了金河山的事,心里虽然很不爽,但毕竟是警察,面上还是笑嘻嘻的。 他道:“严队长怎么又过来了,人还没找到啊。” “找什么人?”旁边路过与经理关系不错的客人出声。 经理也没藏着掩着就把事给说了,毕竟这事整个鱼龙区都知道,鱼龙区出了个碎尸杀人犯,那段时间闹得是人心惶惶的,晚上都不敢出门。 就现在他们歌舞厅生意都差了不少,就怕遇到那个杀人犯。 也因为他的话,周围人都看向了三人。 严胜并未多言,只拿出证件给经理看,然后道:“能不能让你们这儿工作了几年的员工过来一趟。” 经理看到证件虽依旧不怎么高兴,但也只得配合,带着他们往员工休息室去。 * 2010.3.3 京城。 昏暗的房间内,窗帘厚重紧紧拉着,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一侧的角落中摆着一台落地式空调,这会儿正有暖风缓缓吹出,暖烘烘的。 桌上摆了许多的书籍,其中一本翻开着,上边写满了注释,字迹清晰漂亮。 “咳——咳——” 在这时,传来一阵细微的咳嗽声,床上微微隆起像是窝着一颗圆球,随着咳嗽声圆球也跟着抖动。 下一刻从圆球中伸出一只手,纤细白皙,指骨分明,宛若美玉。 他在床头柜上摸了摸,很快就摸到了空调遥控器,将空调给关了,这才又收回了手整个人缩在被子中。 不过他并没有窝太久,没一会儿就坐了起来,漂亮的眼眸缓缓睁开,似是还有些没睡醒,眼中都是疲惫与困倦。 身上就穿了件短袖,可能是睡得太久了,衣裳松散随意挂着,锁骨清晰可见。 他抬手抚上自己的额间,发丝穿过指尖,只觉得头疼欲裂。 这两天气温骤降,昨天他就已经感觉到喉咙不怎么舒服,果然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发烧了。 去了趟医院拿了些药,他便在家里睡了一天,烧到是退了但身子却依旧非常的不舒服。 空调开的太久,只感觉整个屋子里都非常的干燥,连带着他本就不舒服的喉咙更加的厉害了。 难受的整个人蜷缩着,又窝回了床上。 墨发散落在枕头上,他的脸庞有些红,面容柔和俊美,右侧脸颊上点了一颗极其细微的落痣,似乎都被晕红了,不知道是空调下热的还是感冒引起的。 在这时,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传来了铃声。 屋中本就寂静,这阵铃声传来显得格外清晰,在四周回荡。 顾白茫然的睁开眼,此时他眼中的疲惫更深了,听着铃声好一会儿他才有了动作。 转过身在床柜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他的手机,手机四四方方,屏幕很大,几乎占据整个手机,但却没有数字按键,只有屏幕底部有一个按键,侧边还有音量键以及关机键。 他拿着手机点亮屏幕,看到宽大的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是梁叔叔。 大致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前几天的时候梁叔叔找上他,说是南下安城那儿希望他能为十年前一起金河山碎尸案做侧写。 不过他暂时还没有接,但还是答应了帮忙看看。 接起电话,他才用着略微沙哑的嗓音出声,“梁叔叔。”里边儿还带着困倦。 第36章 那头的人听了出来,担忧地询问他的情况。 顾白摇了摇头,表示没事,然后得到消息数据已经送过来了,估计马上就会到他这儿。 他点了点头就挂上了电话,将被子又扯着往上完全盖过脑袋再次闭眸睡下,被子外只留下些许发丝,在柔软的被褥间显得有些乖顺。 因为感冒,他感觉浑身都疼,只有躺着的时候才稍稍好受些。 并没有睡多久就被第二个电话唤醒了,知道应该是来送东西的。 挂上电话后,他又在被子里窝了一会儿才掀开被子下床。 关了空调后,屋子里又冷下来了。 他坐在床边咳嗽了两声后去浴室洗漱,换了一身衣裳,拿起摆在床头柜上的眼镜,这才出门。 第32章 三月的京城气候依旧很冷,顾白出门的时候还围了一条围巾,可依旧是很冷。 外边似乎在下雨,能听到淅淅淋淋的声音。 他住的位置就在京大附近,因为白天要去京大授课,住在附近会比较方便。 一梯一户,比较安静,这也是他选择住在这儿的另一个原因。 这会儿已经晚上,住在楼层的大多都回来了,稍稍等了一会儿电梯才来。 到一楼时,外边已经等了几个人。 有人认出了他,打了声招呼,“顾教授,这是要出门吗?” “拿东西。”顾白礼貌响应,之后便越过几人离开。 而刚刚说话的人见此也只点点头,然后往电梯里走,都是一栋楼的,虽然很少见顾白但还是有一点了解,这位就是话少。 到是和他一块儿的有些好奇,似乎是这人的朋友。 看了看顾白离开的背影,回头看向朋友,道:“那是谁?” “京大教课的顾教授,好似教的是什么心理课,还在国外读过书,听说有时候还会帮警察办案,上回看到有警察来给他送东西,好像刚刚门口就有一个。”那人说着就想到刚刚进门前好似是看到门口那儿站着个穿警服的人。 当时还没多想,这会儿看到顾白下来,知道应该就是来找他的。 朋友一听有些诧异,“这么厉害!” “可不是,不过他好像身体不太好,我每回看到他的时候都病殃殃的,今天看到又是这样,有时候还闻到他身上的药味,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药都入味了。”那人再次出声,同时回头又去看了一眼。 随着电梯门的关上,两人的说话声也消失了。 顾白此时已经到了门口,正准备给送东西的人打个电话,下一刻就听到一侧传来唤他的声音。 “顾教授!” 转头看去,就看到一名穿警服的小警员跑了过来,就等在一侧的门口。 小警员的手上捧着一个纸箱子,将其递给顾白,“顾教授,这个是刚到警局的,过来花了点时间。” 外边在下雨,担心会湿透,纸箱子外还给套了个塑料薄膜袋。 顾白伸手接过,“谢谢。” “对了,还有这个,鱼龙大队王队长的手机号,队长让我给抄了一份。”小警员将一张便签纸放在箱子上,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手机号。 顾白看了看那个手机号,想到梁叔叔当时点这个案子是鱼龙区大队负责的,这个王队长当时他也提到了,似乎是他叔叔的朋友。 因为还没有决定要接这个案子,所以他暂时还没有询问过安城那边的联系方式。 并未多在意,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在小警员离开后,他才抱着箱子回去。 箱子有些重,里边儿似乎放了不少的东西。 也清楚,这个案子拖了十年之久,东西肯定是比较多的。 回了住所,他先是煮上了晚饭,睡了一天还不觉得饿,这会儿醒了又来回跑也就饿了。 吃完晚饭去洗了个澡,他这才将摆在桌上的纸箱子搬回卧室。 开了灯,昏暗的卧室内瞬间就被灯光笼罩,暖色的光落在人的身上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暖意。 周围的景象也都映入眼帘,最为醒目的就是摆在靠墙一侧的书架,高耸着,上边是层层迭迭数不清的书。 顾白低声咳嗽了一声又重新打开了空调,原本还有些凉气这会儿也都吹散了。 穿着睡衣他站在书桌前,桌上的东西此时已经收起只余下他取来的那个纸箱子。 将纸箱子上包裹的塑料薄膜给取下,又解开封条翻开箱子,里面放了几本黑皮笔记本以及一本档案侦查卷,还有一些被封存起来的照片,各项笔录以及录音,还有一些录像设备。 十年前的录音设备比较十年后要落后许多,他因为需要所以家里是有备这类的设备,所以并不用担心无法听这些录音。 优先看的是卷宗,纸上已经泛黄更是有些许磨损,似乎是经常被人拿出来翻阅,但上边的字迹却依旧是非常的清晰。 2000年,2月3日,除夕前天,鱼龙区刑警大队接到报警金河山上发现一个红色的行李箱以及一个蛇皮袋,里面是被切块的尸体,其中蛇皮袋内还有被害人的头颅,脸部被人用外力扯下。 被害人聂青明,年龄26,身高一米七九,左撇子,有死后伤,死因是勒死,经查证勒死被害人的工具是被害人失踪前购买的衬衫,被害人脖子上有一个半弧形痕迹,为衬衫上的袖扣。 顾白看到这儿拿过那一迭的照片,照片都被做了分类,所以很快就寻到了。 他先看的是尸体被发现时的现场照片,深不见底的湖边湿漉漉的,一只红色行李箱就摆在那儿,旁边还有一只掉在地上的手。 从照片中可以看出行李箱的拉链被拉开了,猜测应该是发现人出于好奇打开的。 果然在卷宗上也有写明,然后他才继续看其他的照片,其中行李箱打开关于尸体的照片格外的惊悚,那些肉层层迭迭堆在行李箱内。 若不是上面还有一只手,怕是真要以为就是一堆的猪肉了。 手并不是单纯的整只手,而是断掌,掉在外面的也是一只断掌。 “掉在外面的那只手原本也是摆在这上面的吗?”他轻声念着,目光落在那只掉在外面的手掌以及摆在肉堆上的手。 片刻后他才去看蛇皮袋内拍摄的照片,一颗头颅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早已习惯,倒也没有太多的神色。 蛇皮袋内的就是一些内脏和头颅,以及一些行李箱放不下的碎肉。 也就是说被害人全身包括四肢大部分都是在行李箱里,而两只手掌被放在最上方。 如果设想没错,两只手有可能是交迭摆放,就像人睡觉时偶尔会手掌交迭,呈现一种放松姿态。 当然在这儿应该还有另一层意思,愧疚,犯罪嫌疑人对自己杀了被害人的愧疚。 思虑了一会儿,他喉间的不适又上来了,撇过头低咳嗽了一声,他才继续翻看手上的照片。 很快他就看到了袖扣的照片以及那件衬衫,按照卷宗上的记录,这并不是他们找到的那件凶器,而是从被害人购买的地方重新购置的,而那件杀害被害人的衣服有非常大的可能已经被焚毁了。 看了一会儿他将照片放下,随后再次去翻看卷宗。 这回没有就着卷宗看照片,而是将卷宗完完整整的看了下来。 等看完后,他才重新去看照片。 其中包括了尸检照片,第一发现地的现场勘查照片,还有就是被害人住所的现场勘查和照片。 住所点的现场勘查中提到,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犯罪嫌疑人的指纹脚印,就连被害人的都没有。 从这能确定,犯罪嫌疑人在作案后又回到过现场进行打扫,这与被害人房东点到的曾经在2月1号的时候见过被害人符合,那不是被害人而是犯罪嫌疑人假扮混淆注意力的。 他又去看第一案发现场也就是被害人租住地的照片,有不少,一张一张的看着。 被害人的卧室非常的整洁,桌椅摆放整齐,要不是在桌子上找到了被害人留下的痕迹,怕是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恶劣的杀人案件。 他盯着手上的照片好一会儿,照片中的是一张桌子,椅子被收入桌子底下,桌上没什么东西,就一盏台灯以及一本书,相对放着。 瞧了一会儿他放下照片又去看其他的,从客厅到次卧,最后又看向卫生间。 照片中的卫生间没有以往看到的那种凶杀案那样满是鲜血,反而非常的干净,这是因为犯罪嫌疑人已经将这儿清洗过了。 但再怎么清洗,依旧能被检测出来。 卫生间铺了地砖,里面浴缸马桶更显现代化,一侧是洗手台,台面上只放了一个漱口杯牙刷,以及摆在一侧的牙膏。 镜子干净,能倒映出卫生间内的景象。 放下手上的,他又去看其他的。 通过这些照片,仿佛他就站在案发现场一般,屋子的结构屋中的摆设都能清楚的看到,明明已经过了十年之久,可这一刻却好似就在昨天。 第37章 东西比较多,还有不少的笔录和录音。 这一看,他就看到了早上。 清晨气温骤降,好在屋里开了空调,到是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变化。 就是这还感冒着就熬了一夜,身子极不舒服,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咳——咳——” 有些忍不住,他转过头咳嗽起来,喉咙就像是有一双手在挠一般,难受的不得了。 杯中水已经凉了,他起身重新倒了一杯水。 温水入喉,喉咙这才好受了点,随之而来的便是倦意。 摘下眼镜摆在桌上,他揉了揉眼睛,漂亮的眼眸半阖着整个人往椅子上陷。 夜里哪怕开了空调,这么只穿着睡衣还是有些冷所以他又披了一条毛毯,这会儿毛毯就在背后,他拉了拉又重新盖在自己的身上。 双腿顺势窝入椅子上,就这么屈膝坐着,毛毯将他整个人都裹住。 温暖的气息笼罩在身上,只觉得有些舒适,不由传出一声轻喃。 有些困,他头枕在膝盖上,目光则是茫然的看着桌沿。 因为没有戴眼镜,所以他的眼前是比较模糊的,不过离他比较近的桌子还是看得清楚,当然也看清楚了桌子抽屉把手上的花纹,这让他想到了证物袖扣上的花纹。 他收回目光又去看桌面,卷宗上还摆着一些暂时拿出来看过的照片。 以防弄丢,他每次看完都会重新放回去,并且除了这张桌子,他不会将东西带离这张桌子,除非必须。 看着那些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笔录笔记上,已经看完一些,录音也听了不少,还剩下一些。 他拿起摆在剩余的笔记最上方的那本,不同于其他笔记一开始就有签名,这本笔记首页并没有签名,知道这个并不是做笔录的,估计只是哪位刑警根据现场自行做的记录。 翻到记录的页面,泛黄的纸张下字迹清晰工整,首行写的是,‘安城公安局刑侦支队’。 第33章 看着那一行字,这个案子在当时引起极大的关注,支队会介入也是正常。 只可惜,支队介入也没能破了,没有监控也没有任何可以确定的线索,被害人的人际关系更是干净的不得了,一副别人家的孩子模样,几乎就是摸着石头过河。 如果那会儿路上和现在一样安装了道路监控,应该是已经查到了,但显然条件匮乏。 笔记上记录了第一发现地的情况,山上崎岖杂草丛生,平时没人上山,那个湖只有本地人才知道,其中有一个在安城大学上学的学生曾带过自己的社团成员来过,这个地方也就从一开始的只有本地人知道到有外人知道。 但人数范围不大,只局限在社团成员的舍友上,其中被害人就是这几名社团成员的一人同宿舍舍友。 之后又记录了鱼龙区关于何家村周围的公交车,每隔一两个小时都会有一班公交车,每天早上车上的人都非常多。 只见笔记上在公交车一侧记录了排除犯罪嫌疑人乘坐公交车抛尸的结论,底下还写了关于尸检的事,与他刚刚看到的一致,点明了死亡时间以及抛尸的大概时间,会在晚上。 这些在笔记前面也有写到,是对何家村村民的访问。 缩在毛毯中,他继续往下看。 其中有几页被画了各种的图案,五花八门,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是有弧度的形状。 顾白只是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些图案,是在确定被害人脖子上的半弧度痕迹,以及那个形状内的图案,而最后一个图是个圆形,里面被画了一个梅花形状的图案。 看着这个,他又拿过那张袖扣的照片,上边的形状虽然和图上的依旧有一些区别但基本能看出来非常的相似。 有了这个基础,在找到被害人购买的衬衫后以及尸检报告,基本就确定了凶器。 只可惜凶器没有找到,就连碎尸的工具也没有找到,凶器也只有一个样本。 继续往下翻,他发现这本笔记记录了案件的全部过程,包括推断被害人的性取向,确定案件为激情杀人,情杀,犯罪嫌疑人与被害人是情侣关系,以及往后所有的调查过程。 卷宗上有的,笔记上也有,再看首页写的刑侦支队,推测应该是支队当时过去的队长或者是副队长记录的。 看完时已经过了有一两个小时,外边已然天色大亮,不过因为还在下雨依旧有些灰蒙蒙的,只从窗帘缝隙有些许光透进来。 顾白放下笔记又去翻看剩下的,最后拿着被害人住所的照片看,还有那张被当时的刑警确定性取向的漫画书照片和蓝色小熊照片。 最后他放下其他的照片,只看着那张桌子的照片。 余光瞥见自己黏在桌子一侧的便利贴,上边是一串数字。 这个案子已经过去十年了,也许犯罪嫌疑人早就已经搬走或者已经发生意外,但不管怎么样这个真想都不该被沉没。 他能做的也只能给一个侧写,能够帮助警方锁定,但毕竟已经过去十年,物是人非,犯罪嫌疑人的形象多多少少会发生变化,没有指纹没有dna,找起来估计会比较困难。 将那张便签撕下,大概扫了一眼手机号,他才从桌上拿来自己的手机将号码播了出去。 “对不起,您所拔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拔。sorry, the……” * 2000.3.4 鱼龙区。 走访了一夜,几人才回大队。 每个人脸上布满了疲惫,此时正趴在桌上休息,连动一下都没有力气。 除了他们这队外,还有另外一队也回来了,同样是趴着没动静。 严胜买了早饭回来,摆在桌上,“早饭买来了,都先吃吧,吃了休息一会儿。” 这话说完,众人才抬起头,慢悠悠的起身去拿早饭。 其中一名刑警拿上早饭后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严胜,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 但余光看到坐在靠窗边上的林时时,却又说不出话来,最后也只能拿着早饭低下头。 严胜哪里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无奈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吧,休息一下。” “嗯。”那人点点头,有气无力的回去,坐下后三两口吃下包子后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其他人也是如此,这么些天来,大家的幸苦与努力他是看在眼里的。 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熬。 转头看向林时,沉默半晌他提起一袋包子走了过去。 见林时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过去后发现是被害人的那只挂件照片,这也是他们当时的一个突破口。 他将包子放在桌上,正准备开口下一刻他的手机有电话进来。 只当是有新的线索进来,他急忙从口袋中拿出手机。 可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备注时,他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怎么了?”林时察觉到了,抬眸看向他。 严胜看着手机上备注的名字欲言又止,沉默半晌,他道:“局里的电话。” “接吧。”林时应声,其实他大概知道局里来电话的意思,是要他们加快把案子破了。 收回目光低下头,看向手上那张照片,蓝色的小熊赫然摆在其中。 侦查方向,错了吗? 其实他依旧不觉得这个方向是错的,但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找不到,两个人是情侣,肯定会有娱乐,都是同性者的地方是最好缓解的地方,那儿不会有怪异的目光。 只要是人,就不会无欲无求。 可找了这么久,竟然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就像是两个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过了片刻,严胜回来了,就站在他的身后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林时也没有去看他,只顺着出声,“要我们在这个月之前把案子破了?” 话音间带着些许疲惫,他的感冒早就已经好了,但这段时间熬下来,嗓子依旧有些哑。 “嗯。”严胜在听到电话那头的意思时同样是无力,若是能找到一点线索还好,现在什么都找不到,实在是无奈。 但也清楚局里的意思,目前这个案子对整体鱼龙区都有了很大的影响,一日不破,鱼龙区的群众就一日担忧。 谁能想到,这么个地方藏着个如此恶劣的犯罪嫌疑人,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林时轻叹了一声气,“我知道了,去休息吧,昨天你也熬了一夜了。”说完也没有再去看他,低头再次去看手上的照片。 严胜见状也没再说什么,不过他也没有走,而是坐到了林时对面的位置,翻看这段时间以来记录的数据,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遗漏。 办公室内静了下来,只有翻书声传来,但渐渐地又有极其细微的鼾声传来。 又过一会儿,其他带队的人也都回来了,一个个都疲惫不堪。 和林时提了他们调查的事情后,就也都跑去休息了。 大队是有休息室的,不过里边儿已经有几个人了,所以就和其他在自己桌子上趴着睡的一样也都趴着休息,只有休息好了才能继续查其他的。 第38章 天暗沉沉的,有水珠落在窗户上,一开始只有几滴但渐渐地便多了起来,外边下起了小雨。 林时听到雨声转头看向窗外,窗户上被一层薄薄的雾气弥漫,伸手拂去,就见不远处的山头笼起了雾,飘荡在山林间,就像是仙境一样。 只是那阴沉的天空,却是将那仙境模样都散了不少,反而是压抑了许多,就像这个案子一样,压抑。 也在这时,寂静的办公室内传来了手机铃声,叮叮当当就像是铜铃声一般。 不少人都听到了这阵声响,可能是睡迷糊了都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发现不是自己的电话后就又趴回去了,就连严胜都跟着看了一眼。 但在看了自己手机后,发现这铃声不是自己的,而且声音是从自己对面传来的,抬头看去。 林时也在手机铃声传来时低头去拿自己的手机,是一串陌生号码。 他看着这串号码好一会儿,才在严胜疑惑的目光中起身去了外面走廊接起电话,只当是技术科那边的电话。 这两天陌生号码确实是有些多,他毕竟不是鱼龙区的,一些技术科尸检中心基本都没有他们的联系,大多都是直接联系严胜,偶尔会联系他,陌生号码也就多了。 “您好。”他站在离办公室几步外,轻应出声。 嗓音略显疲惫,走廊上也随之传来他这一声回音,并不响但也能听到。 顾白自然也听到了这声回音,仿佛就在他的身边一般,握着手机的指尖下意识抚了抚手机边缘。 本以为这个电话也会和第一个那样打不通,却不想打通了。 他很快就回过了神,看着卷宗出声,“您好,我是顾白,您委托我叔叔让我为十年前金河山碎尸案犯罪嫌疑人进行犯罪侧写的事,我想我可以接受。” “嗯?”林时疑惑应声。 十年前? 他皱起眉,案子到现在也不过才一个月,哪里来的十年。 只当是一些无聊的人打进来的电话,正准备挂了,下一刻却又听到那头传来声音,“昨天你们送过来的档案卷宗我都已经看过了,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你们关于犯罪嫌疑人的侦查方向并没有错,两个人确实是情侣,犯罪嫌疑人也确实是和被害人在一起住过。” “但并不是长期,而是短期,即意思是他会在偶尔的时间段和被害人居住。” “考虑到两个人是情侣关系,以及被害人购买的衬衫,犯罪嫌疑人的身高在一米八到一米八二之间,体型偏瘦,年龄则是二十六到三十岁之间,他在这段感情中处于主导位置。犯罪嫌疑人的家庭环境不错,父母健在并且关系不错,但对他的管教会较严格,他从小都是父母以及其他人眼中的好孩子,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谦虚,待人友善。” “如果在学校,是老师眼中听话学习好的例子,如果是在工作中,他会是个好同事。” “也因为他家庭不错,他从事的工作大部分都是文职工作,也可能会自行创业,如果是创业,他在员工眼中也是一个好领导,从不勉强员工加班。” “之所以是环境不错,是被害人租住的二层小楼,从小楼周围看环境都是不错的,幽静,并且他从小居住的地方应该也是二层小楼,如果是一层没办法让他适应,会让他觉得自己的物质下降,尤其是对洗手间的装修。” 顾白说着拿起洗手间的照片,这也是他完全确定犯罪嫌疑人家庭环境的重要因素。 他道:“卫生间的装修现代化,还贴了瓷砖,里面都装上了价格不菲的物品,马桶那时候在国内还没有到家家户户都能使用的地步,更别说被害人只是在这儿租住并不是买下了这栋房子,而被害人原本的家庭环境略差,应该是早就习惯了原来的那套。” “可他在告诉房东关于装修的理由时却用了不习惯用痰盂和旱厕,其实真正不适应的是犯罪嫌疑人,他偶尔会来住就一定会使用洗手间,从这里可以看出他的家庭物质是偏上的。” “家庭父母的管教严格,在某种程度上他会有一些习惯,比如拿过的东西必须再放回原处,如果原处没有东西可放就会拿别的东西代替,洗手间洗手台上的杯子牙膏就可以看出,原来应该是放了两个杯子,但因为他离开需要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可又缺了一个位置,所以他会重新补上,牙膏就是他补上的,牙膏的头部有明显的污渍,表明曾经这个牙膏是头朝下放在杯子中的,而现在为了弥补空缺他放在了旁边,当然这只是轻度的,并不严重只是会下意识的放。” “而这个习惯会间接衍生出另一个情况,就是他可能有一定程度的强迫症,其中可以表现为被拖出来的凳子他在看到后会下意识再放回去。” 不过是短短一番话,却已经将犯罪嫌疑人的背景完全剖析。 林时原本准备挂断电话的动作,也随着顾白的话停下了。 同时,电话那头再次传来顾白的声音,“他有一辆车,这辆车应该是案发前刚买的,一辆黑色的‘持捷’车,他可能已经结婚,并且妻子已经怀孕,如果没有结婚,那他也已经有了未婚妻。” 这话落下,林时便皱起眉,如果说前面还能和调查方向相差不多,那到这儿已经是完全偏离了。 首先就是车子,按照目击者描述,车子应该是红色。 于是,他道:“车子是黑色?” “没错。”顾白点头,“他谦和,为人处世都不错,红色太过张扬,黑色更符合他的侧写,且当下‘持捷’车是主流,黑色更是购买量大,如果犯罪嫌疑人买车,黑色持捷是最适合他的,但价格昂贵,以他当时的能力还是有些吃力,所以这辆车应该是在黑市购买,并且还没有上牌照。” “你们认定的红色,我看过关于这些的资料,目击者当时看到的时候是夜晚,有可能是出现了偏差所以导致颜色上有误。” “犯罪嫌疑人还喜好穿精英人士的服饰,尤其喜欢西装,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是成功人士,也可能他已经是成功人士,这与他的家庭背景有关系,父母对他的期望,周围人对他的羡慕,被害人购买的服饰就是以他的喜好来定的,从这也能看出被害人与他了解颇深,这些犯罪嫌疑人并不会表露出来,只有与他相处时间久后才会了解。” “两个人交往时间应该已经有几年,甚至可能两个人大学就在一个学校。” “而这个人,你们也许已经询问过,他的具体表现就像我前面所说的侧写那样,谦和,对人都好,在知道被害人出事时会非常的担心,甚至可能会表现出极其的关注度,比如想要确定警方是不是已经确定被害人就是他们在找的人,会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因为这能让他确保警方的第一手消息是否与他有关。” “在与你们见过后,第二次如果再见面,他不会再穿精英人士的衣服而是会穿非常普通的衣服,因为你们的到来让他产生了危机感,由于凶器是被害人购买的衬衫,他觉得自己继续穿着就像穿着一件凶器随时都可能被你们注意到。” 这番话落,林时脑海中不知为何跳出来一个人。 第34章 不是谁,正是被害人的老板,尹文泽。 但不能完全确定,光车子这条就没办法确定。 先不说颜色,就说拥有一辆车子,上回调查显示说尹文泽上班也是骑自行车。 不过要说从黑市买,而且是近期才买,似乎又对得上。 刚买的车子,还是从黑市走的,至少明面上不会记录,员工们也肯定不知道他已经买了。 除了这个外,还有就是身高年龄这也都对上了,以及那句家庭环境不错,他可能会创业,并且对被害人也表现的非常担心。 但这个担心也不能说明什么,怎么说都是他的员工。 只是那句对案件进展关心似乎是有点不对了,他记得他们第一回去问了话后离开时严胜说过尹文泽对聂青明的事很上心,还询问过他案子的事。 还有那句他有妻子,如果没有妻子也有了未婚妻,这点也对上了。 至于穿着,他记得第一回见时尹文泽外面穿羽绒服,里面穿的是西装衬衫,但之后的询问他都没有去过,所以也不知道他之后穿的什么。 不过他还是无法确定,两个人都喜欢男的,那他怎么会有妻子。 想了想,林时出声询问,“你确定他有妻子或者未婚妻?” “是。”顾白点头,摘下眼镜,漂亮的眼眸半阖着去看手上聂青明的照片,随后出声,“被害人曾告诉过家人他的性取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告诉,表明被害人对自己的取向并未有任何的厌恶,甚至有些坦然,他并不在乎别人会不会发现。” “可在他这种心理下,上到他的父母,下到他同宿舍四年的舍友,以及工作中的同事,这么多人都没有人知道他有个交往多年的男朋友,这就说明他的男朋友也就是犯罪嫌疑人并不希望这段感情被爆出来,犯罪嫌疑人的家人守旧,哪怕他们关系不错,但对于他喜欢男人的事也不会赞同。” 第39章 “并且他在赞扬的目光中长大,他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目光。” “为了瞒住,他一定会答应别人的追求或者是家里人安排的相亲,并且会在结婚后迅速有一个孩子。” 他放下手中的照片,继续道:“平时也不会藏着自己有妻子或者未婚妻的消息,甚至还会有意透露自己很爱自己的妻子或者未婚妻,以此来欺瞒所有人。” 林时听着他的解释,眉头微皱,但也明白其中意思。 同时对尹文泽的指向性也越来越深,不过有些他没有亲眼看到并不能确定,只有亲眼看过才行。 而且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他都还没有清楚,只听到刚刚说什么委托,难不成是局里找来的人。 刚想开口询问,下一刻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刺耳的电流声。 他皱着眉将手机拿开,等到电流消失的时候,电话已经断了。 目光也随之沉了下来,是谁? “林队怎么了?” 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严胜的声音。 他见林时出去接电话好半天都没有回来,担心出什么事出来看看,结果就看到林时背对着站在墙边。 林时也在他的声音中回过头,见严胜站在门边,思虑了一会儿他道:“局里找人过来帮忙了?” “啊?”严胜没明白林时的意思,疑惑出声。 林时沉默片刻,“问问局里。” 能知道案子这么多的细节,尤其是有一部分都是只有警方内部才知道,刚刚电话里的人不但知道甚至还分析了不少。 如果不是局里找来的人,那就是东西流出去了。 犯罪嫌疑人还没有抓到,有些东西流出去对他们并没有好处。 严胜回过神,点点头然后急忙给张局打电话。 没一会儿他就挂了电话,道:“林队,刚刚张局说是申请了人过来帮忙,过两天就到。” 林时听到这也就没多想了,看来确实是局里找来的。 又想到刚刚顾白说的侧写,这个词他之前听过,但还是第一次接触。 思虑一会儿,他道:“聂青明工作地点的监控录像现在放在哪里?” 其他的不少都对上了,但关于穿着的问题,如果真的和顾白说的那样,监控录像也许能发现一些。 他跟着严胜回了办公室,很快就找到了监控录像。 看了三十号的录像,也看了三十一号的,甚至他还看了往前几天,最后干脆全部都看完了。 严胜不明白林时在做什么,只看到他每次在跳到一个位置后就立马又换一天,连续把监控录像里面保存的几天全部都看完了。 他疑惑,“林队,怎么了?” 林时没有出声,只是看着监控中的人,身上穿着羽绒服里面就是西装,因为没有拉上拉链,也因为西装与其他衣服有很大的差别,能很清楚的看到。 几乎监控中每一次尹文泽出现,穿的都是西装,每天都一样。 难道,侧写指的人就是他? 他思虑着,眉宇微皱,随后他道:“严队你和我去一个地方,我有件事想确认一下,再找一下吕副。” “嗯。”严胜点头,侧身去看站在饮水机旁边的吕副队,见吕副队正看着他们,也知道应该是刚刚他们都出去然后回来就又看这些有些担心了,其他人都在休息,他对着吕副队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吕副队明白,放下水杯走了过去。 看着林时,他压低了声音,“林队,怎么了?”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去见被害人的老板时的事吗?”林时直面询问,随后又道:“当时他穿的什么衣服,有什么特点吗?还有他有未婚妻的事是他主动提的,还是你问的。” 吕副队下意识去看了一眼严胜,见严胜摇头知道这是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也没有多想看向林时便一五一十将当时的事告知,“衣服没怎么注意,好像就是平时穿的毛衣羽绒服的,至于他有未婚妻的事是他告诉我的,当时我们联系他要去找他,他告诉我们他要去未婚妻家拜年,而且已经出发了,叫我们去他未婚妻住的附近等他。” “确定?”林时应声,见吕副队点头后,他道:“那个杜明还扣着吗?” 吕副队点头,“聚众赌博,还扣着。” “行,你现在带他去,找辆黑色的车子再找个完全黑的屋子,不要告诉他车子是什么颜色,就让他认,看是什么颜色。”林时原本也对车子持有一定的怀疑,而现在既然有人直截了当提出是黑色的,那就重新看一遍,到底是什么颜色。 夜晚会看错确实是有可能,但他现在是要确定杜明到底有没有看错,是不是和顾白侧写的那样犯罪嫌疑人手上的是黑色的车而不是红色的。 “好。”吕副队点头,然后快步离开。 林时也没有停留,示意严胜和他离开。 那头顾白才将话说完就听到了手机里传来电流声,刺的他很是不舒服,便放下了手机。 再看时,他发现电话已经挂了,打过去时电话却再次显示无法接通。 这让他有些不解,但考虑到电话那头的人的身份,也许是去了什么极其偏远的地方调查,信号时好时坏。 于是他给梁叔叔回了个电话,果然和他想的一样,鱼龙区的王队出警了,想必去的位置较为偏僻,信号也就有问题了。 没再多想,打算过一两天再回个电话,并且这些资料还得再看看,看是否还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毕竟已经是十年前的案子了,有些东西过了十年也许早就变了,不是十年前那样可以立刻调查,所以还是得继续找是否有可行的突破口。 将手机摆在桌上他又拿起桌面上的眼镜戴上,灯光下镜片似乎还能看到细微的反光,衬得他那双眼睛愈发的漂亮,哪怕是戴了眼镜都无法盖去。 这回没看多久他就又窝回去了椅子里,整个人陷入毛毯中。 本来就因为感冒浑身不舒服,现在又一夜没睡,闭上眼的瞬间就熬不住了,沉沉睡了过去。 曲腿蜷缩窝着,脑袋靠在椅背上就这么歪着睡,发丝柔软被枕在毛毯间。 外边的雨似乎已经停了,格外安静。 * 林时出门的时候,外边的雨又大了不少,撑着伞上了面包车。 很快,他们就到了地方。 眼前的小楼,半个月之前他们就来过一次。 下车后,林时让司机去前面拐弯处等他们,这才撑伞往里走。 屋檐下停着几辆自行车,原本是停在外边,但因为下雨若是放在外边准湿透,所以就放在了屋檐下,上边还披了雨衣挡住了些风雨。 春节已经过去近一个月,小楼内早已恢复了工作。 前台认出林时和严胜,毕竟也才过去没几天,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来找老板的,呢喃出声,“你们……” 林时拿出证件给她看,然后道:“有些事想找你们老板,他今天在吗?” “在,就在楼上。”前台出声,同时带着他们上楼。 依旧是那个办公室,尹文泽人就在里边儿,门口依旧挂着上回看到的那个牌子。 林时之前看到了,但也只是多看了一眼,可在听到刚刚顾白对犯罪嫌疑人的侧写后,这块牌子就显得不那么的普通了。 上边画着的是一男一女,很显然是情侣。 以顾白的意思,犯罪嫌疑人会特别表现自己很爱妻子的模样,如果他想的没错的话,这个应该就是他的妻子放的,而且整个工作室的人都知道。 在前台敲门前,他出声,“这个牌子还挺好看,哪儿采购的,我也想买一块。” “这个啊。”前台顺着他的话看过去,一下就看到了林时指着的那块牌子,认出来了。 然后,他道:“这个不是买的,是我们老板的未婚妻自己画的,我们老板可喜欢这几块了,说是好像天天都能看到他未婚妻,每回他都得说一句。” “这样啊。”林时应声,之后就没有再说了。 到是旁边的严胜有些看不清意思,但也没有多问。 前台正准备敲门,下一刻门却自己开了,有人从里面开了门。 开门的并不是尹文泽,是小楼内的其他员工,手上还拿着一迭纸。 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一下就认出来了,关于聂青明的事楼里的人基本都已经知道,而且到现在凶手都没有找到。 他转头看向里侧的人,“老板,有人找你。”说完侧身走了出去。 “有人找我?”尹文泽疑惑出声,转头看去就看到前台站在门口,紧接着林时和严胜便跟着走了进来。 看着进来的两人他不由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起身道:“严警官,是不是小聂的事有消息了?”说罢走了过去。 已经初春,但依旧还是有些凉,褪去了羽绒服穿了一套春季长衫。 第35章 林时看着他的穿着,脑海中便是顾白提到的,他们应该已经询问过犯罪嫌疑人,而犯罪嫌疑人喜欢穿精英人士的衣服,可是在他们询问过后就不会再穿精英人士的衣服,因为继续穿着会让他觉得自己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下。 第40章 同样的他又想到了自己刚刚看的监控,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尹文泽的时候,那会儿很冷,那么冷的天他都穿着一身西装,监控中的那一个月当然温度也不低,他也一样是穿着西装。 而现在气温开始转暖了,他反而不穿了。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心中对尹文泽的怀疑也更深了。 在严胜和尹文泽交代他们只是来询问一些事情时,他又四下看着,看到桌上摆着几本书。 他随手拿起一本,是编程的一些书。 “林队长也喜欢这些吗?”尹文泽注意到林时的动作,看到他正在翻看自己的书,出声询问。 林时对于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多诧异,这一个月都是他跟队在查案子,至少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自己了,更别说自己已经来过一次。 他合上书点了点头,“是有点兴趣,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想过要不要学这些,似乎有很好的前景,不过那也是以前想的了。”说完将书随意摆在桌上,甚至还故意倒扣背面朝上摆放。 “原来是这样。”尹文泽点头,下意识将他倒扣着的书翻了过来,然后放回了原位。 林时没有在作声,只是等着严胜询问。 严胜不知道林时过来主要想问什么,但见林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也只得问一些聂青明的事。 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可问后他才再次去看林时。 “可以了?”林时迎着严胜的目光询问,见他点头后便道:“行吧,那我们就先走了,今天过来也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别的线索,看来是没有。”说着便往外走。 不过在走到门口时,他的目光又扫向门上的牌子,道:“我刚刚听说这个是尹先生您未婚妻画的,画的还挺好,是专门学这个的吗?” “不是,就是爱好。”尹文泽提到未婚妻的时候面部都柔和了下来,他道:“其实她一开始是不想挂在上面的,是我执意要挂的,我觉得很好看,而且她都花了不少时间,我心疼。” 林时哦了一声,点点头,“尹先生和您未婚妻关系真好,是以前上学认识的吗?” “是相亲认识的,其实说起来还是我一见钟情吧,再过不久我们就要结婚了。”尹文泽笑着作声。 林时再次应声,说了一句恭喜,紧接着转了话题,道:“尹先生楼下停着的那辆车子是你的吗?红色的那辆,刚刚我们上楼之前突然接到队里的电话,送我们过来的车子已经被要走了,我们一会儿还得去其他地方,尹先生可以送我们一程吗?” “不是,我还没买车。”尹文泽摇摇头,似乎还有些尴尬,“我刚创业没多久,现在车子的价格还是挺高的,我想等过段时间资金充裕后再考虑这个,现在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个,楼下的车子可能是别人路过然后停在那儿的吧,没办法帮上你们,真不好意思。” 他很是不好意思,但也没有办法。 林时见此也没有为难,“是我没想好,应该我道歉,不过尹先生这么年轻就创业了,车子这个迟早的,我有个朋友最近到是在考虑这个,来问过我,不过我,你也知道的我那点工资连个车轱辘都买不起,也给不了什么建议,尹先生既然说等资金充裕那肯定是有些了解,你有没有推荐的,颜色这种他也拿不下意思。” “我?”尹文泽没想到林时会问自己这个,还要自己给建议。 毕竟是别人买不是自己,他也不好说什么,摇摇头,“不太好吧,我也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没事,随便说说就行,只是有个参考。”林时出声。 尹文泽也没多想,只当真的是林时的朋友想要买车吧,但也没有多去思虑,随口扯了一句,“持捷吧,最近这个车销量挺高,尤其是黑色款,就是价格偏高,其实我也不知道,最好还是去店里看看吧。”后边的没有再说了。 林时点头,“好的,我还想再去看看聂青明的位置,可以吗?” “可以,目前我们还没有招人,那个位置暂时还是空着的,我带你们过去。”尹文泽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位置离这儿有些距离,但整个小楼一共就这么点大,所以没一会儿就到了。 椅子就是普通的靠背椅,这会儿被放入桌子下,只有椅背露在外头和桌沿靠在一起。 林时顺势搭在椅背上,将其从桌下拖了出来,然后便看看桌子下,似是想看看桌子下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对此尹文泽很是疑惑,转头去看严胜。 严胜虽然也不明白,但面上却依旧风轻云淡,“有些被害人可能会在自己的位置上留下一些自己独有的习惯,往往这些小习惯可以帮忙破案。” “原来如此。”尹文泽点头,下意识一手搭在桌面,“那要不要我帮忙?” 林时也在他出声时抬起了头,“不用,只是看一下以防有东西遗漏,不过很显然什么也没有,今天过来真对不起,那我们就先走了。”说完便松开了搭在椅背上的手,准备离开。 “我送你们吧。”尹文泽应声,然后将被拖出来的凳子又给放回了原位,这才去送两人。 而他的动作,林时注意到了,什么也没有说。 外边雨下的很大,屋檐下只摆了几辆自行车,外边空空荡荡连个行人也没有。 林时见状出声,“看来真是我误会了,还以为楼下的车子是尹先生你的,这会儿没了,估计就是雨太大了路过的车子停了一下,这会儿走了,尹先生你回去吧,本来过来就已经打搅你了,还让你送。” “没事。”尹文泽摇头,然后看着林时张了张口,似是有些难言之隐。 而他的反应看出来了,林时出声,“尹先生是有什么事想说吗?” 尹文泽抿了抿唇,似是下定了决心,他才点点头,轻叹一声气,“自从小聂出事后,我这两天是非常的自责,小聂出事了我居然以为他是不工作跑了还冤枉他,我真的太不该了,要是让我知道凶手是谁,我一定揍的他连爹妈都不认识,小聂才二十六,居然这么残忍的对他,太可恨了。” 他越说便越气愤,脸似乎都红了,下一刻道:“我就是想问问有凶手的消息了吗?那个畜生!”咬牙切齿,可见有多恨。 林时没有说话,思虑了一会儿,道:“目前暂时还没有可用的消息,眼下唯一清楚的就是犯罪嫌疑人与被害人有仇,这段时间我们也在积极寻找,如果有消息到时候会发通报。” “有仇?”尹文泽出声,紧接着咬了咬牙,“什么仇让他下这么狠的杀手,林队长我能不能帮忙,要是有我能帮忙的你们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小聂不能白死了。” 说到这儿,他又是非常的难过。 林时点了点头,后头没有再说什么只让尹文泽回去吧,这才撑着伞出去。 雨很大,雨水落在伞面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是乐曲一般,格外的好听。 等走出一段距离后,林时才回头。 见尹文泽已经回去,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又走了一段路,然后看到了停在拐角处的面包车。 与此同时电话铃声传来,是吕副队的。 林时接起电话,听到那头的话,“你确定他说的是红色?” 得到对面的肯定后,他挂上电话转头看向严胜,“查尹文泽。” “林队你的意思是,这个案子和他有关系?”严胜从刚刚林时的询问就嗅出了一些意思,似乎是有意让尹文泽往他的圈里走,从拿书到拖凳子。 就这些,林时平时根本不会去做,但今天做了,说明肯定有他的道理。 现在表明了要查尹文泽,只有一个可能,尹文泽有问题。 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 下午。 严胜急匆匆拿着一迭资料回来,到了林时跟前后,他道:“林队查到了,尹文泽安城本地人,父母健在,家里就他一个孩子是独生子,家庭环境良好,有一栋二层小楼的房子,父母都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 “他在校学习优异,是父母与老师眼中的好孩子,小学到高中基本都是担任班长,对人友善谦和,提到他基本都是夸他的。” “在鱼龙区上的高中,大学则就读安城大学,隔壁就是被害人的学校财经大学。” 这话说完,他放下手中的数据看向林时。 林时则是在听到这番话时不由挑眉,竟然和顾白说的相差无几,犯罪侧写。 收起思绪,他道:“继续查,查两所大学之间有没有什么交流,着重查学生之间的,比如组织一起春游什么之类的,还有找一下鱼龙区有没有地下黑市,卖车的,查查尹文泽二月末的期间有没有买过一辆黑色的‘持捷’车。” 黑市的车子有一定程度上是达到了报废的程度,但也有一些意外,比如偷来的车子。 如果顾白的侧写没有错,而他又没有查错人,那黑市一定会有他购买车子的记录。 第41章 第36章 2000.3.5,早上10:14。 鱼龙区的地下黑市并不多,着重从被打掉的窝点开始调查,但毕竟是黑色产业,稍稍还是花了点时间。 两名刑警身穿便衣在一处仓库内四下看着,很快仓库的主人走了出来,“刚刚王哥给我打过电话了,你们要买‘持捷’九成新的车?” 不是正规地方,找上去还得有介绍。 两名刑警互相看了看,道:“对啊,老板有吗?” “有肯定是有的,但就是手头上的没了,新货还没有送过来,你们要是不急的话要不登记一下,等到了我就给你们打电话?”老板笑呵呵地出声。 两名刑警也没说话,只是又四下看了看,道:“还要等送啊,这玩意这么多人买吗?” “当然,这车现在可热门着,买的人相当多。”老板只当两人就是不懂车的,会想买这个车应该也是跟着潮流但毕竟不懂,所以说的话就显得不着调了。 能卖出一辆,他能赚不少,当然也是卖力推销。 “我就是看大街上好像真挺多的,也想买辆装装面子,没想到还真是热门啊。”其中一名刑警略显诧异地出声,紧接着道:“买的人真的这么多吗?买了的要登记吗?还是要等的人才需要登记?” 佯装诧异后,他便连着问了几个问题。 老板也没多想,道:“肯定多,我们这里买了的肯定是要登记的,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泄漏你们的信息,信誉店铺,你们可以相信。” “那就好。”那名刑警出声,下一刻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证件递到他的面前,“我们是鱼龙区刑警大队的,麻烦把你登记的客户名单给我们一份,还有和我们走一趟。” 老板本来以为这是要成一单了,结果还没高兴就看到了眼前人拿出来的证件,刑警大队几个字清晰可见。 完全没想到眼前的两人竟然是警察,他们做这行的基本都躲着警察,每次做生意也是有介绍人才给接,可现在有介绍人的情况下竟然还是接到了警察,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介绍人也被查了。 当即,他出声,“警察同志,我这里就是做正经买卖的,你看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是不是正经的我们自己会查,没问题肯定不会为难你。”两人收起手中的证件,随后又道:“有几个问题,上个月的时候有没有人到你的店里买过黑色的‘持捷’车。” 老板面对警察也是一点也不敢胡说八道,“有,有四五个。” “都登记了?”两人再次出声。 老板点点头,然后才在两人的示意下去拿客户名单。 一本本子上简单记录了时间,车子牌子,价格。 上个月卖出去的车子并不多,所以关于他们要找的就容易了许多。 两人翻看了一下,发现有一个是比较靠近案发时间的,只是上面留下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却是对不上。 想到这里是黑市,买家为了保护自己的信息,即使店家不会泄露他们也会自我保护然后留下虚假的信息。 拿着账本的刑警转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同伴,示意他看紧老板,这才往旁边走打了个电话。 听着电话里边儿的意思,他点点头然后又回去,道:“这几个人买你这里的车,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记得,这个车子挺贵的,买的人是多但是没有其他的车多,而且贵,稍微能认出来。”老板是点点头,不敢胡说,就担心自己说错一句问题就更大了。 两人点头,然后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这个人你认识吗?” 照片上的人穿着白色的衬衫,斯斯文文,正是尹文泽。 “这个人……”老板顺着看去,眉头紧锁在脑海中搜索。 很快他就想起来了,“啊,这个人我记得,他的车子是三十号晚上提的,之前约好了时间,但是他晚了差不多十几二十分钟,要不是那天没事做我多等了一会儿我早就关门走了,所以我记得这个人。” “他也是预定的?”两人听到他那句提,便想到他刚刚说的车子没货得等。 老板点头,“好像是二十五二十六那两天。”说着他去翻了翻自己预定的本子。 很快就翻到了,就见上面写着‘贾明’两个字,以及手机号。 而这个名字,和他们刚刚翻到的那张发票上的名字是一致的。 紧接着,老板再次出声,“当时他是和他朋友两个人来的,还和我砍了价。” “朋友?”两名刑警互相看了看然后拿出聂青明的照片,“另一个人是不是他?” 老板低头又看了看,然后点头,“对,就他。” 两人听到这眼睛里都迸射出了亮光,终于让他们找到了,带着老板就直接回了大队,还把监控设备也给一块儿带走了。 * 林时查看两名刑警带回来的名单以及发票留底,名字和电话号码都是假的,提车时间是在三十号的晚上,这也符合顾白的侧写。 同时也能解释了,之前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到尹文泽的身上,光一个车子的问题就已经把他排除了。 当时就有询问过员工关于交通工具的事,大部分都是说尹文泽也是骑自行车,并且监控中显示也没有看到车子的影子,反倒好几次看到尹文泽骑自行车离开。 除了这些外,就是关于两个人的关系,顾白的侧写是这段感情中以犯罪嫌疑人为主导,犯罪嫌疑人并不想公开,那两个人就一直是陌生人的关系,到后面也只是老板和下属的关系,而犯罪嫌疑人还有一个未婚妻,这换谁恐怕都想不出来这两人有关系。 难怪当初他给监控如此爽快,因为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接触,怎么查都没有用。 “林队,那个卖车的老板要怎么处理?”站旁边的两名刑警看着林时出声。 林时没有抬头依旧是看着手上的,随后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查查他那些车的来源,顺便把后面的产业链也挖了,还有把这个以及监控录像送去做鉴定,看上面能不能找到犯罪嫌疑人的指纹。”说着将那本预定车子的本子递给他们,页面正是记录了尹文泽联系的页面。 之后又找出当时从尹文泽小楼内拿来的监控录像,那上面应该有他的指纹。 “明白。”两人点头,接过本子和监控录像转身快步离开。 与此同时,门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严胜快步走了进来,后边还跟着吕副队。 可能是一路跑过来的,呼吸有些喘,到了林时身侧后他缓了缓才道:“查到两个学校的学生经常会有联谊,六年前也就是被害人二十岁的时候,他们的宿舍有过一次和隔壁学校的联谊,当时是几个宿舍一起的,男男女女人比较多,其中尹文泽的宿舍也参加了这次联谊,两个人应该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我们还查了尹文泽招人的事,之前他都是在安城大学招人,但有一次去了被害人的大学,那年被害人刚好毕业。” 从这儿基本已经能看出两个人的情况,从认识到毕业,每一条都已经能踩上,有车,住在一起,有独立空间分尸,再抛尸, 只是他有些想不出来杀人动机是什么,“但是林队,杀人动机呢?” 林时也在想这个,脑海中不由得就想到顾白说的那句,犯罪嫌疑人的家庭虽然和他关系不错但是也不会赞同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为了隐瞒他会在别人与他告白或者是相亲时立刻同意下来。 而被害人并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还曾经和家里人透露过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可他还是瞒下来了,因为他喜欢犯罪嫌疑人,喜欢的宁愿瞒着不公开也愿意和他在一起。 既然这么喜欢,那应该是无法接受犯罪嫌疑人要结婚的事,而且他记得犯罪嫌疑人说过他马上要结婚了。 指尖轻轻拂过手腕上的兔子,片刻后,他道:“被害人不想犯罪嫌疑人结婚,甚至还想要公开,而犯罪嫌疑人不想公开,两个人发生了争执,最后犯罪嫌疑人激动下把人给杀了。” 这话一出,严胜也猛地回过神来了,可不就是这样。 有杀人动机,也有交互的关系,几乎已经能确定了。 不过还没有直接性的证据,凶器和碎尸的工具以及那辆车还没有找到,现在也只是他们的猜测。 顿时他又有些急躁了,就怕人一会儿跑了。 看着林时,他道:“林队,抓不抓?”只能等林时的意思。 林时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昨夜下了一夜到早上才停,这会儿地面还是湿漉漉的。 他收回目光,道:“今天周几?” “周六,犯罪嫌疑人应该在上班,明天周日才放假。”严胜出声,早在开始查尹文泽时他们就已经调查了这些。 林时思虑了一会儿,“抓,严队你带人过去,吕副队申请搜查令去他家里。” “明白!”两人激动出声,下一刻分别调人离开。 第42章 * 审讯室内。 尹文泽此时就坐在里面,双手放在桌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里开了灯,格外的亮,照在人身上好似还能感觉到一阵热意。 抬头时更是能感觉到光刺眼,让人睁不开眼来。 狭小的空间有些压抑,尤其是这一会儿的时间里谁也没出声,安静的好似能够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林时站在外边,透过玻璃看着里边儿,身子往后退了些靠在了背后的桌沿上。 里边儿又安静了一会儿,严胜才出声,先是问了一些基础的,比如名字。 随后,他才问起了关于案子的事,“三十号那天晚上你在哪儿,有人能证明吗?” “三十号?”尹文泽茫然的应声,然后思虑了一会儿,道:“我在家睡觉,证明的话应该是没有,因为我爸妈睡得早,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睡了。” 严胜点头,“你的意思是你那天晚上一直在家里,在睡觉?” “马上过年了工作太忙太累了,到家我就直接睡了,一直到早上。”尹文泽继续回话,后头又道:“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妈已经起了,这个你们问她就行了,她看到我了。” 严胜再次点头,然后拿起一个用密封袋包起来的发票,以及一本本子,他道:“尹先生,这是车铺的预定名单以及购买车辆的发票,我们在这上面都发现了你的指纹,店铺老板也表示见过你,而预定的那天他说你是和别人一起来的,我们看了监控发现那个人就是聂青明,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你预定车子会和聂青明一起去,你们之间有什么其他的关系吗?还有昨天你为什么会告诉我们你没有车子,你的车子现在在哪儿?”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目光严肃直直的盯着尹文泽。 第37章 尹文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道:“哦,这个啊,我当时是想买一辆车,但是我不太懂,正好了解到小聂似乎有点了解所以我们约好了地方就一起去了,但是车子刚提到就被偷了,才开了一会儿就没了也和没有一样,所以我就说没有,让小聂帮忙这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他看着严胜有些不理解的出声,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让聂青明帮忙有什么不对。 “车子被偷了为什么不报警?”严胜询问。 尹文泽笑了笑,“倒也不是不报警,主要我那车子不是正规店里买的,不怎么想惹事所以就没报,这点我也很后悔,为了贪那点便宜,车子丢了都不敢说话。”还跟着叹了一声气。 “这么说,你和聂青明的关系仅限于老板和员工?但我们调查到你在上学期间曾经和聂青明所在的学校进行过联谊,而且在聂青明毕业时你还特意去他的学校招工,这你又怎么解释。”严胜将今天调查出来的资料摆在尹文泽的面前。 不过尹文泽显然依旧是一副迷茫的模样,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严胜道:“不明白我的意思?” 尹文泽点了点头,确实是不明白。 “你和聂青明是不是在交往,联谊的时候你第一次见到聂青明后就对他感兴趣,然后开始追求他,在他毕业后还特意把他招到自己的公司来上班,还特意出钱租了个房子,是不是?”严胜说着便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又坐了下来。 而他的话惹得尹文泽有些哭笑不得,“严队长我知道你们找不到凶手很急,但是也不能这样污蔑我,我不喜欢男的,我性取向正常,我还有未婚妻,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怎么可能和一个男的交往,你们不会以为是我杀的人吧,我为什么要杀他呢,没理由啊,而且你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我杀人,再说我也不可能杀人。” 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没想到警察居然认为是他杀人。 林时看着里边儿,看着尹文泽的表现,很清楚尹文泽应该是把东西都藏起来了,车子有可能被他丢了。 因为如果是卖掉他需要门路,需要时间,没有这么快,而且也很容易查到,这可比买车子更要引人注目,刚提了车子就直接卖了,明明可以退回店铺,只可能就是已经被他处理掉了。 要想把一辆车子迅速的处理掉,烧掉吗? 烧掉也会有痕迹,甚至更明显,丢到深山老林也不可能,他应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那就只剩下河里了。 想到这儿,他转身快步回了办公室,看向还贴在黑板上的地图。 找到何家村以及尹文泽居住的地方,在两处位置都画上了一个红圈,然后在周围寻找。 他要在天亮之前处理掉那辆车子,那能动用的时间就没有太多,并且还要在他母亲起床前回到家,那就不能离家太远不然他赶不回去。 在这时,他发现鱼龙区的护城河,中怀河,而这条河几乎贯穿了整个安城,最后流入大海。 刚好,这条河穿过尹文泽居住的地方。 意识到这,他转身看向旁边的刑警,道:“联系水上作业,捞尹文泽家附近那块区域。” 现在道路监控还没有普及,几乎到哪儿都是两眼黑,所以他完全可以肆无忌惮的把车子丢入江河中。 只要没有想到,根本没有人会去捞河里,即使捞上来了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也没人会想到这辆车子与案子有关系,只会把他当成有人不小心开车掉入江里,人已经没事了但车子还留在水里,当成一堆废铜烂铁送去回收站。 “是。”站在旁边的警员点头,立马去联系,自己也跑去现场。 林时看着人离开又回头去看黑板,看着上面的各种照片以及信息,他很清楚找到那辆车还不够,还要找到他的杀人工具,衣服可能没办法留下但是那把菜刀,那把刀一定还在。 但是会在哪里呢,会藏在哪里呢,会不会也都丢河里了。 不,应该不会,他是之后的几天陆续对被害人的屋子进行的清扫,一些东西并没有在抛尸那天处理掉,比如被害人的衣服以及背包。 他需要做掩饰,也就不可能在被害人的家里烧掉,不然他就出不了门了,那这个东西有一定可能就是被他带回家了,或者找了时间他又丢河里了。 意识到这,他给吕副队打了个电话,让他询问聂青明的父母这几天聂青明的动向。 又看了一会儿,他回了审讯室,此时严胜依旧在对尹文泽进行审问,不过很显然效果甚微,到最后甚至他不再说话了。 他想,那个东西他应该藏的很隐蔽,隐蔽到只要他不提就没有人会发现。 一天下来,几乎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车子那边也还没有消息。 严胜从审讯室里头出来,从口袋中拿出烟盒,但最终没有抽,他看向林时,“心理素质很高,说的话也是密不透风,就是说他和被害人没有任何关系,预定也只是正好被害人有研究这方面,所以才叫上人一起,但是人都死了,到底有没有了解过只有他自己知道,林队车子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林时摇头,随后道:“也让吕副队问过他父母这段时间他的动向,基本就是在家里,只有过年的时候出去过,平时下班就回家很规律。” 这话说完,他想到一件事,他似乎在过年期间是去了他未婚妻家拜年。 未婚妻和他认识没多久,就算再怎么查也不一定查到这上面,会不会那天他去的时候把东西带过去了,然后藏在了他未婚妻家里。 猛然想到这,他道:“去问问他未婚妻那儿,过年期间尹文泽去她家时有没有什么异样,比如说想去什么地方看看,或者想一个人待会儿也可能是提议做什么事。” 他需要藏东西,就要有一个独立的空间或者一个有助于他的活动。 严胜点头,又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的人,这才匆忙离开。 等待的时间有些久,久的似乎空气都快要凝结。 问不出东西,找不到实质性的证据,就没办法给犯罪嫌疑人定罪,甚至关不了多久就会放出去了。 期间吕副队来过电话,同样是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除了尹文泽衣柜中有不少西服,这点和顾白的侧写是符合的。 但侧写仅仅只是侧写,要定罪就要有证据。 指尖轻拂手腕上的小兔子,桃木做的小兔子团成一个小团子,很是可爱。 他看着玻璃后的人,同时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的尹文泽却是突然转头看来。 虽然能确定他是看不到外面的模样,但那一瞬间林时感觉这人是在看自己,是觉得自己找不到他的证据吗? 也在这时,寂静的屋子里传来了刺耳的手机铃声。 林时从衣服口袋中拿出手机,是严胜打来的电话,刚接通里边儿就传来了严胜的声音,“林队问过了,那天他来的时候提了不少的东西,然后好像还从家里带了一棵梅花树,说是这个好闻,还说希望他们结婚后能和和美美,是一份礼物。” “你说他在他未婚妻家种了一棵梅花树,动土了?”林时看着里侧的人出声。 第43章 然后就听到严胜应声,他想了想,带了不少东西过去还特意带了一棵树过去,如果是其他人到能说上是寓意问题,但放在尹文泽这个有重大嫌疑的身上就并不是那么的简单了,恐怕东西就是藏在这里面了。 这般,他道:“挖。” “好。”严胜点头,转头看向女方一家征求他们的意见。 见他们点头后,这才拿起铁锹招呼着一块过来的警员一起挖这棵树。 梅花树并不大,可能也是考虑到运输的问题。 只是挖了好一会儿他们也什么都没有找到,一侧的刑警出声,“严队,还要继续往下挖吗?” “再挖。”严胜出声,他就不信这东西还能长腿跑了。 又挖了一会儿,已经挖的很深了,仍然是没有找到东西,难不成种了两棵树。 他回头看向女方家长,“他还有种第二棵吗?” “没有,就这个。”女方家长出声。 严胜见状眉头都皱了起来,他把铁锹往旁边一放又给林时打了个电话,“林队,没有,也问过了就这一棵。” “没有?”林时疑惑应声,目光再次放在了尹文泽的身上。 按说放在未婚妻那儿应该是最稳妥的,只要度过这段时间,他再找机会挖出来就可以了。 但现在却没有,如果没有放在那边那会放在哪里,会藏在哪里。 如果他是犯罪嫌疑人,这些东西会藏在哪里呢? 是不是藏在眼皮子底下会比较好,这样自己看得见也不用因为担心别人会意外发现而三番两次过去确认,那是不是说东西其实还是在尹文泽自己家里。 可是刚刚吕副队那儿一直没有找到能用的东西,除了他穿的衣服,没有藏在卧室,也没有藏在其他屋里,那还有什么地方是他能看到的。 上班的地方肯定是没有的,如果有当时去的时候严胜他们就已经发现了,就说明不是在那边,也不可能是聂青明的住所,那儿已经被他们翻了几遍,那只可能还是在他家里。 可,他家哪里呢? 在这时,他又想到顾白对聂青明的侧写,犯罪嫌疑人的家庭对他比较严格,这导致他有了一些习惯,拿过的东西会放回原位,如果原位没有东西就会拿别的东西代替,而且他还有轻微的强迫症。 那棵梅花树如果是从他家里挖过去的,那就说明他家院子的位置就少了一棵树,那他会重新补一棵上去,补树的同时将东西埋进去,因为是他自己家,可以随时过去查看并且不会起疑心。 因为要随时都看到,那这棵树有可能靠近他的卧室,至少他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 意识到这,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出声,“梅花树是不是他从他自己家移过来的?” 严胜去看女方家长询问意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去回林时,“是的。” 林时听到这清楚应该和自己猜想的一致,他让严胜直接去尹文泽家里,而他直接给吕副队打了个电话。 让严胜去挖明显是慢一步,但吕副队现在还在尹文泽家里,可以立刻挖。 吕副队接到电话后立即和尹文泽父母确认,然后找到了尹文泽挖走的那棵树,转头又看向二楼的卧室。 他刚刚就已经搜查过尹文泽的卧室,也看到过外边的情景,所以很确定这个位置对上去就是尹文泽的卧室,“林队,那棵树确实是在他窗下的位置。” “直接挖!”林时立刻出声。 吕副队点头,电话也没挂就直接交给旁边的刑警,然后自己拿起铁锹跟着另外两人开始对着那棵树挖起来。 下过雨,泥土湿润,随着土被一点点翻开泥土的气息也更重了。 约莫片刻间,梅花树下的东西便显露出来,是一个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物体,有些大。 看着那个塑料袋,谁也没有去碰,但都清楚那是什么。 与此同时,严胜也赶到了,看到了那个塑料袋,下一刻出声,“叫技术科过来!” 不消片刻,技术科就赶过来了,顿时周围的人都让开了一个空间只留下技术科的人在里面。 拍照的声音屡屡传来,很快塑料袋被解开,里面是一只背包,而背包里放了聂青明的身份证件以及一些私人物品,其中还有一把菜刀。 菜刀已经完全缺口了,像是被人清洗过,看不见任何血迹,具体还要等到鉴定。 他们还在夹层中找到了两枚袖扣,那袖扣和他们在店铺里买来的那个一模一样,上面有被烧灼的痕迹,只可惜并没有被烧掉。 除了这些,他们还找到两部电话,都被拔了电池,卡已经没了。 林时能听到那头传来的动静,知道应该是找到了,但毕竟看不到只能等那头。 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吕副队的声音,“林队,都找到了,被害人的包,菜刀,还有那枚袖扣,但是衬衫没有,袖口上有烧灼的痕迹,我推测衬衫应该已经被烧掉了。” “好,让技术科的人拿去鉴定,尽快出结果。”林时应声,然后挂了电话。 但下一刻,又有电话进来了,他快速接起然后就听到那头传来声音,“林队找到了,在下游,一个钓鱼的市民钓上来的。” “好,让技术科匀人过去,被害人应该乘坐过那辆车,看能不能找到他的毛发。”林时出声,他推测三十号那天晚上聂青明从监控中消失再也找不到有一个可能就是三十号晚上犯罪嫌疑人提车,被害人拿衣服,然后被害人上了犯罪嫌疑人的车一起回了租住地。 所以之后就没有他的影子了,因为他根本不是按照平时回家的路走的。 如果是这样,那车上必定会有残留,车内的痕迹不如他在租住地那样打扫仔细,那天他应该是匆匆弃车,估计也只来得及把东西拿走,一些细节不一定会发现,而现在就看天命了。 但他觉得天不会帮犯罪,真相永不沉没。 * 林时收起手机拿起桌上的册子推开门走了进去,也没有去尹文泽的面前而是坐在了刚刚严胜坐的位置。 一天了,也没给尹文泽倒杯水,于是他又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尹文泽的面前。 尹文泽确实是很渴,他端起水出声,“谢谢。” “不用。”林时出声,随后道:“尹先生在树下埋了什么?” 这话一出,尹文泽攥着杯子的手都不由得收紧,眼神飘忽哪里还有先前的气定神闲,低下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事,你等等就知道了。”林时也没有再说,又坐回了位置上。 这回也没有再看他,而是拿起他们刚刚做的笔录看。 鉴定花了些时间,到凌晨十二点左右才出结果。 门外传来敲门声,林时起身开门见严胜站在外边,手里还拿着些东西,知道应该就是他们找来的那些东西。 他关上门出去,“结果怎么样?” “在那把刀上找到了血迹,证实与被害人的血迹dna吻合,背包以及里面的物品也都是被害人的,还有在车上找到了被害人的头发以及一个白色小熊的挂件,除去这些外我们后备箱发现了血迹,是属于被害人的,应该是行李箱或者是编织袋碰到了血迹,最后血迹被留在了后备箱。”严胜边说边将东西递给林时。 紧接着,他又道:“抛尸的时候天还没亮,血迹的位置比较隐蔽,他才没有发现。” 行李箱和编织袋里都放了防水布,一定程度上是能防止流出来的血水,但是也有外在因素。 他在将肉块烹煮前需要将其从楼上提下来,而存放的水桶多少都会碰到血迹,留在厨房后又被行李箱或者是编织袋给碰到了,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有利证据。 “还有手机,虽然卡已经没了,上面的信息也都被删掉了,但是昨天我们让科里恢复了一下,里面有两人的聊天记录还有电话号码,去查过三十号那天晚上被害人下班时确实是接到了电话,这小子是真贼啊,居然还准备两部电话,这要是不找出来谁知道他们有关系。” 严胜又将关于手机的报告递给林时,说话时还看向审讯室里的人。 看着人畜无害,没想到心眼子这么多,并且还如此心狠,交往这么多年的人也能说杀就杀,还分尸。 分完尸后还能直接回去睡觉,这可真不是一般人的心态能做到的。 随后,他又道:“还有林队你上次问的水杯问题,你猜我们发现什么,那只水杯其实是情侣杯,我们在尹文泽的卧室储物柜里发现了和那只水杯一个款式图案但不同颜色的水杯,并且还在上面提取到了被害人的指纹,是被收起来了当时把他东西全翻出来了才发现的,我估计这小子自己都忘了还有这么个情侣杯。” “我猜被害人一直不放在工作的地方而是每天都要带回家,估计也是怕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被发现,毕竟尹文泽不想他们的关系暴露,但显然被害人不知道犯罪嫌疑人的水杯一直收在柜子里没拿出来过。” 第44章 越说他也是越气,但也正是这些小东西,反而成了最致命的证据。 林时看着那些报告以及技术科拍摄的照片,从这些证据几乎已经能够可以确定尹文泽就是杀死被害人的人了。 收起手上的报告,他道:“现在可以继续问了。” “明白。”严胜点头,拿着东西直接进了审讯室,什么话也没有就把手上的东西又放在了尹文泽的面前,一样一样的全部摊开。 紧接着,他道:“认识吗?” 尹文泽看到面前的东西下意识握紧了手,好一会儿后他才道:“不认识。” “不认识?”严胜重重拍在桌上,指着那把菜刀,“你敢说你不认识,东西是在你家后院找到的,这把刀上还鉴定出了聂青明的血迹,你把人杀死后还残忍的把他分尸,这还不够你还进行烹煮,你还是人吗!” “还有这些信息,这些电话,你现在告诉我你不认识!” 说话声都不觉得提高了,他是真没想到都摆在面前了,尹文泽居然还能说不认识。 看着尹文泽,他又道:“车子我们也已经找到了,你很聪明啊,还知道丢河里,但是你没想到吧还是让我们给捞上来了,车上有号子,和你买的那家店里登记的号子是一样的,我们还在上面发现了聂青明的头发,你后备箱里还有聂青明的血,快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他!” 尹文泽越是听这些话越是整个人脸色惨白,尤其是摆在面前如此多的东西。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都藏这么好了警察为什么还能找到,明明一个月了警察都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可现在不但有线索了甚至连他丢掉的车子都找到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心理防线也在这一瞬间完全崩塌,双手死死的攥着,指甲扣入掌心时传来疼痛,但此时也都感受不到,眼前只有那些摆在面前的证据,尤其是那把菜刀。 好似他分尸的画面又再一次出现在面前了,脸色煞白。 “还不说?”严胜看着他,“你是真没良心啊,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工资就那几百块又要给家里寄又要给你买这么贵的东西,人一颗心跟着你结果你倒好,转头把人给杀了,杀他的东西还是他给你买的衣服,人一个月就那点工资,一大半全给你花了,我看你就是没心,要是有心你也做不出杀人分尸的事!” “是不是还要我一件件给你数,数数你到底做了什么!” “看到这个水杯了吗?他给你买的情侣杯吧,上面还有他的指纹,还有这个挂件,还有这个……”一件件数着。 看向尹文泽的目光也都是怒意,数到后面他是气的不行,从一开始在金河山看到碎尸的画面,到这一个月下来他们的寻找,无论是哪一件都是那般的压抑。 尹文泽也因为他的话,看着那些证据,终于是出了声,“我不是故意的,他要告诉我家里人还要告诉我未婚妻我喜欢男人的事,要是他们知道了我还怎么做人,我是不小心的,我不是故意的!” 严胜看着尹文泽开口,转头看向坐在那儿的两名警员,然后也坐了回去,道:“把你那天做的事全部都说出来,一五一十的!” “那天我提完车打电话给他,让他在商场另一边等我,我接上他后就回他住的地方,那天是我们交往的纪念日,他给我买了一件衬衫,每次纪念日他都会给我买东西,我也很高兴,但他突然问起我未婚妻的事,我告诉他我马上要结婚了,但是只要他愿意自己还是会继续和他交往。”尹文泽抱头出声。 “但是他不同意,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可不同意的,我们都是男的,家里肯定不会同意,而且我也没有想过要一辈子和男的在一起,之前也和他说好了的,以后我们都各自结婚,但是私底下还可以一起,但是他那天就怎么都不肯同意,还说要把我们在一起的事告诉我家里人还要告诉我未婚妻我喜欢男的。” “我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喜欢男的,所以我,所以我……”说到后面他已经说不下去了,话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严胜看着前面哭的不成模样的人,也不知道是杀了人后悔哭的,还是因为自己没有藏好被发现了哭的,冷声道:“所以你就杀了他。” “我也不想的,真的不想的。”尹文泽哭着出声。 审讯室内只有他的哭声传来,断断续续。 一直到凌晨两点,才彻底做完笔录。 林时坐在外边写着自己的笔记,两点左右严胜出来了,都这个时间了人应该是困的不行才是,但严胜却是激动的不得了。 这个案子终于结了。 他将笔录递给林时,“林队,都招了。” “嗯。”林时应声然后去看他记下的笔录,杀人动机与他猜想的一致。 以及犯罪嫌疑人是如何知道的金河山上那个湖,正是从被害人口中听到,而且两人还曾上过山游玩,走的路正是那天他开车抛尸的那条路,也知道那条路有运送炸|药的车会过,清楚周边的村民都已经习惯听到车子的声音了,所以突然出现也不会引起注意。 旁边吕副队终于是坐在了位置上,盯着这么久就怕出什么问题。 林时很快就看完了,将东西又递回去,道:“明天应该会让你们写卷宗了,我这本笔记明天早上给你们,都去休息吧。”说完便准备离开回旅馆去。 但在这时,严胜的电话响了,是局里。 他看了一眼然后接起电话,就听到里边儿询问案子的事,他简单点了一下,然后就听到那头问林时。 忙抬头看到林时已经到了门口,急忙出声,“林队,王局找你。” 林时停下脚步回头,见严胜已经过来,手里还拿着他的手机。 想了想,他接过手机,“王局找我?” 那头的王局也在听到林时的声音后出声,“林时啊,你这次真是立了大功,我本来还担心这个案子这个月破不了,还特意从上面申请了支持,没想到支持还没到你就直接给破了,明天什么时候走,要不吃过午饭再走,你这段时间熬得,我听说你整夜整夜不睡觉,别熬坏了。” 林时知道王局找他大概有什么事,估摸着也是为这次案子说几句,之前每回破了案子都得听一回,也有些习惯了。 只是这回他却是从中听出了些不对,支援还没到? 可是他分明接到了顾白的电话,疑惑轻应,“王局你说申请的支持还没到?” 第38章 “是的,怎么了吗?”王局疑惑出声。 林时听到这眉头微蹙,也可能是先打了电话但人还没到。 这般,他道:“王局你知道过来支持的是哪几个人吗?有没有一个叫顾白的。” “顾白?”王局应声,翻了翻记录摇头道:“不是。”随后将那两个支持的名单告诉了林时。 对此林时是愈发的疑惑,如果不是王局申请过来帮忙的人,那这人是谁。 既然对案子的细节如此清楚,至少应该是接触过这个案子,可目前在接触这个案子的也就大队以及他和支队过来的几名队员,其他也没了。 局里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把东西给出去,再者已经请了外援了,没道理会再将东西给到其他人。 犯罪侧写吗? 他轻声念着,思虑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头王局询问他怎么了他才回过神。 摇摇头,他道:“没事,王局我们局里有没有犯罪侧写这科?” “犯罪侧写?”王局想了想,然后出声,“这个词新鲜,我之前也听过,听说国外这科帮着破了不少案子,我之前也想过要不要引进这个科,但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咱们局暂时是没有的,不过其他局有没有就不清楚了,要不要我帮你去问问?” 林时应了一声好,“着重问知道这个案子的位置吧。” “好,这案子影响大,不少局里都知道这事,行我帮你去问问,明天早上给你消息。”王局出声。 后头又说了两句,林时才将电话递回给严胜,“王局还有些事要和你说。” 严胜点头,接过电话响应。 林时也没有再留,出门离开去了大队对面的宾馆。 凌晨两点,街上漆黑一片,只偶尔一两处有路灯亮着。 下过雨后热度又上来了,不过这会儿却是有些凉意,可却不似冬日那般的刺骨,反而是有些舒爽。 也可能是案子终于破了,这风显得不那么冷了吧。 * 2000.3.7。 早上离开的时候天也才亮,支队事情多,王局说的午饭他们也没有吃。 回去的路上,车上的几人显得格外激动。 “这案子终于破了,昨天我愣是熬到严队过来告诉我们,不然这一晚上我都睡不着觉。” “可不是嘛,不过这个案子确实是有些扑朔迷离,之前我们猜是仇杀,没想的居然是情杀,被害人的死后伤是犯罪嫌疑人为了混淆我们故意给制造的。” 第45章 “太可恨了,第一次看到犯罪嫌疑人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样一个人会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不过林队后来是怎么确定他藏的东西在哪里?” 说话声不断传来,而在说到这句时,所有人的都转头看向坐在最后一排的人。 顿时,车厢内都安静了下来。 林时有所察觉,转头看去发现几人都看着自己,疑惑应声,“怎么了?” 刚刚几人的话他都没怎么注意,这段时间每天几乎就睡一两个小时,昨日夜里同样如此,这会儿有些困。 虽然没睡但思绪也有些混沌,也就没注意几人在说什么。 几人看着林时,下一刻高天从位置上起来坐到了林时的身侧,“林队,你是怎么知道犯罪嫌疑人将东西藏在树下的?”非常的好奇。 一般也只能想到东西有可能藏在家里,但精确到位置,属实是有些诧异。 其他人同样如此,好奇地看着林时。 林时想了想,“他白天需要上班只有晚上有时间处理东西,但因为他要先处理被害人住所的那些指纹,所以真正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并且很快就发现了尸体,所以他处理东西的时间也就更不够了。” “一开始推测他是将东西藏在了他未婚妻家里,也就那时候他有比较充裕的时间而且也能有更好的借口,但我们挖了没有。” “犯罪嫌疑人有一个习惯,拿走一样东西时他会再放回去,如果放不回去他会重新找其他的东西填上去,和他的家庭严格有关系。” “所以他挖了自己家院子的树,就肯定会再填一棵,东西也正好可以藏在那儿,如果有人问起来也只会说他给未婚妻家挖了一棵树,这儿空着并不好看又给填上,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 “之所以选择那个位置也是因为从他的窗户口就能看到,东西只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其实关于树这些他还是从顾白的侧写中得到的启示,不得不说顾白对犯罪嫌疑人的侧写基本都对上了,包括他父母有一定的学历,后来也证实了父母是教师。 就是这个顾白,到底是谁? 他没有再说下去了,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窗外。 其余几人见他没再说了,但基本也都说全了,不免有些唏嘘,竟然是这样。 后头他们也没再去吵林时,知道他这段时间累了,只自己围在一块儿讨论案件的细节,说话声依旧嘈杂,热度不减,好似这几日的疲惫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林时撑着下颌没有再去听他们说什么,只看着窗外思虑。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传来了。 他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是一串陌生号码,但并不是之前顾白的那个。 推测应该是王局的电话,于是他接起,果然那头就是王局。 这会儿已经八点了,王局那头打了一会儿哈哈说了中午饭的事,知道他们已经走了还可惜了一会儿,然后才说起昨天关于顾白的事。 “没有?”林时应着王局的话皱眉。 王局点头,“林时啊,他是你朋友吗?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只当是遇上事了。 林时摇头,“没什么,谢谢王局。” 后头又简单说了两句,都是下回有机会再去鱼龙区时一起吃饭的事。 他随口应了然后就挂了电话,看着手机片刻他翻到了三号的那个通话。 只有短短几分钟,电话下显示未知区域。 之后他也试着打过电话但都打不通,但是也只想着是不是顾白在的位置信号不好,所以才打不通,就和那天突然挂断时出现的信号波动那样。 但现在他却是有些不确定了,案子按照王局的意思是有不少位置都知道了,他也都去问了可都表示没有顾白这个人。 可那个电话就真真切切的在他的手机中,而那天的话他也都清晰记得,甚至这个案子能破很大原因就是受了顾白的启发。 但现在却是找不到这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怎么会呢,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他有些想不明白,指尖轻轻拂着手机上的键位,目光则一直看着那个号码。 好一会儿后,他再次拨通了那个电话。 “对不起,您所拔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拔。sorry, the……” 依旧是和之前一样的话,电话无法被拨通,那就奇怪了。 找不到这个人。 思虑了一会儿,他看向高天,出声唤他。 高天听到声音转头看去,知道是有事,他从几人之中出来又坐回了林时的身侧,“林队,怎么了?” “一会儿回到局里后,你帮我查一个号码。”林时重新拿了一本新的笔记本,撕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顾白的手机号递给他。 高天看着递过来的纸条,一串手机号。 不确定是什么事,他道:“林队,是什么案子吗?” “不是,想确定一下。”林时出声。 高天点头也没再问了,收起纸条又坐回其他队友那儿谈论案子。 林时再次看向窗外,在刚刚他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电话刚接通时顾白说的一番话,当时提到了他是受人委托对十年前的金河山碎尸案做犯罪侧写。 那会儿听到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现在前前后后都找不到人,似乎又和他说的话有关系,总不至于那个电话是从十年后来的吧。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只觉得怕不是这几天太累,不然怎么会往这上面想,也许电话的主人此时在的位置就是没信号,也许就是局里的人,只是因为不是公安系统的所以没注意。 犯罪侧写,就目前来看还未完全录入公安系统,只能算外在资源,毕竟国内关于这些的研究还不成熟。 也许就是局里有人的朋友是学这个的,正好又听到了这个案子,多问了两句然后就推测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也许什么时候,这个电话就通了。 没再去想,他靠在窗边看着外边快速闪过的景物,片刻后才因为困倦小睡。 耳边依旧是他们喋喋不休的讨论,混合着汽车行驶的声音,竟是有些宁静。 * 2010.3.7,中午13:20。 顾白的感冒好了些,不过脸色还是很差。 他从京大出来去了趟医院,又拿了些药才回自己的住所。 雨前几日就停了,这两天天气不错,但依旧是有些冷。 路过京大时他又回京大打包了午饭,这个时间点只有一个餐厅还有午饭供应,里边儿卖的都是一些特色菜,什么麻辣水煮肉片,麻辣鱼。 他倒是喜欢吃辣,但是他这胃受不住,看到一些学生站在柜台前等水煮肉片时他也下意识等着,眼巴巴的看着上边的图。 最后还是没忍住,他要了一份水煮肉片,加的辣也是最少的那种。 担心这些因为辣吃不了,于是他又另外打包了一份家常小菜,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 第39章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落地窗的窗帘敞开着,大片的光流入其中。 顾白将午饭放在桌子上走过去将窗帘给拉上,顿时整个屋子都陷入了昏暗,但随着开灯,屋子里又亮堂了起来。 今天一个下午都没有他的课,吃完午饭后他先去洗了澡然后躺在床上准备午睡,等起来再处理其他的事。 昨天云城一处村落发生了山体滑坡,从山里冲出来一具尸体,目前还没有查明尸源,云城的方局希望他能为其做个侧写,估摸着这两天他得去一趟云城。 说到云城,他又想起安城金河山的事。 经过他上次与安城鱼龙区大队联系后过了差不多快三天了,那头似乎一直没有消息,担忧那头案子紧张他也没有打过电话。 想了想,他拿起手机翻出梁叔叔的电话拨了过去。 很快那头电话就接通了,传来一道略微沉稳的声音,“是顾白啊,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梁叔叔,是前两天我们提到的关于安城金河山的案子。”顾白出声。 那头梁叔叔也想起来了,讪笑了下,“这两天事情多给忘了,你是不是看完了,看完了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来取,不过你这上的什么课怎么还要看十年前的档案,看的还是安城的,京城这么多案子还不够你看吗?” “那个云城不是也有个案子,我听说他们联系你了,过几天你是不是还要去云城?” 梁叔叔这说着说着就提到了云城,同时也对顾白看安城的案子感到非常的疑惑,这么多案子还不够看呀。 不过他一想到他这个侄子那过目不忘的脑子,好似对他来说这些案子也只是过一眼的事,只有需要进行侧写时才会反复看反复确认,会花那么点时间。 而他的话却是惹得顾白一脸的疑惑,竟是有些没有听明白。 第46章 案子是安城让梁叔叔委托他帮忙看的,怎么这会儿倒像是他自己想看这案子了。 这般,他道:“梁叔叔,这案子不是安城委托你让我帮忙看的吗?前几天我联系了安城鱼龙区的队长,也和他提了犯罪嫌疑人的几点,不过毕竟没有亲眼看到现场,所以侧写会有一定的出入,尤其是已经过了十年之久,我想是不是也许可以让他们再去当初被害人租住的地方再看看,这样对寻找犯罪嫌疑人有比较大的帮助。” 案子拖得太久,很多东西不比当时那样可以立刻去核实,他们现在要抓的是十年后的犯罪嫌疑人,有些东西还是得再去看过才行。 梁叔叔愣了一下,随后道:“安城那头没有找过我,而且这个案子十年前就已经结了,你当时说想拿这个案例做教课所以我帮你去问了安城那头,顾白你是不是熬夜了,所以记错了?” 他可是知道顾白一碰到案子就时常熬夜,本来身体就不好还总熬夜,怕不是昨天晚上又熬了一夜这会儿都有些迷糊了。 “你说案子十年前就已经结了?”顾白疑惑出声,案子怎么会结了,明明几天前还是十年未结的悬案。 但听梁叔叔如此笃定,他竟也有些不确定了,快速打开笔记本查看关于十年前安城金河山碎尸的这个案子。 很快计算机上就跳出来许许多多的页面,其中有一条最为醒目,‘金河山行李箱碎尸案,一段感情的纠葛,在鱼龙区刑警们的日夜查证下终于水落石出……’ 他快速打开词条,里面是关于碎尸案的剖析以及鱼龙区警察的各种努力,各方查找了一个月的时间警方锁定了被害人的老板。 根据被害人的老板交代,被害人与他是情侣关系,两个人在大学就开始交往,毕业后被害人去了犯罪嫌疑人创业的公司上班,因为犯罪嫌疑人即将结婚两个人爆发了争吵,最终导致被害人死亡。 词条上不仅仅详细写明了抓捕犯罪嫌疑人的过程,以及犯罪嫌疑人对被害人做的事,当然还写明了警方从鱼龙区那条护城河里捞出来的车子。 说来也是巧了,发现尸体的是钓鱼佬,发现车子的还是在江边钓鱼的人,不过当时是因为他们看到警方在捞东西,为了看热闹又不那么的闲就在警方不远的下游钓鱼,边钓边看热闹,结果就把车子给钓上来了。 上面有记者对其的采访,并没有贴照片,估计是为了隐私。 但是虽然没有贴热心市民的照片,可却贴了当时捞车子时候警方的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有些模糊,但依稀还是能看清楚,尤其有一张是一辆车子被捞上来的画面,记者还着重写明了车子的颜色以及品牌,是一辆黑色的‘持捷’车。 之后就是从犯罪嫌疑人家挖出凶器,照片中是几名民警挖土的画面,而且被分别放了两张,其中两张照片的人并不同。 按照记者的意思是,警方先是在被害人的未婚妻家院子里挖,没有挖到然后去了犯罪嫌疑人家里挖,甚至还着重提了警方非常明确的找到了地方,是犯罪嫌疑人窗户下的位置,未婚妻家那棵树就是从这个位置给挖走的。 从照片上能看到窗户下的位置有树,但文章中却提到树是从这里挖走然后送去了未婚妻家里。 “犯罪嫌疑人移动了东西,所以他又重新在原来位置放了东西,有正当的理由埋凶器,埋在自己窗户下是为了以便随时查看。”顾白看着文章以及照片低喃出声。 虽然记者描述中并未写出这些,但他看过卷宗,他对犯罪嫌疑人的侧写就是这样,这是犯罪嫌疑人的一个习惯。 如果他没办法处理被害人的一些东西包括凶器,那他就会找地方藏起来,放在房间里如果一旦有人来翻找很可能会被发现,埋在土里是非常保障的,尤其还是埋在自己家院子里,也能方便他随时挖出来确定。 而埋在窗户下的位置也是因为他可以站在窗户边随时观察,观察会不会有人来这里。 他又继续往下看,等到看完时他非常的诧异,诧异这个案子的走向竟然与他的侧写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但是他明明记得这个案子在三号时送到他手上还是个悬案,怎么会在今天却已经显示十年前就结了。 怎么会这样。 他有些不明白,难道真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 起身他又直接去了桌前,因为太过茫然下床后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这么赤着脚过去。 而手机被他丢在了床上,那头还传来梁叔叔的声音,“顾白?顾白?” 只是却没得到一点回音,只有无尽的寂静。 顾白站在桌前,脚下有些凉,但他此时已无心关注只从桌上那一堆的东西中寻找那本关于金河山碎尸案的卷宗。 这两天他都没有用桌子,东西便都还放在上头,与之前一样。 很快他就找到了金河山碎尸案的卷宗,前面写的与他一开始看到的一样,但到后面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并且案子也是出于结案状态。 紧接着他又去看那些照片,赫然发现照片增加了,而增加的是犯罪嫌疑人遗弃的车子还有从犯罪嫌疑人家里找到的东西。 不仅仅如此,就连报告都增加了许多。 他对此是愈发的茫然,怎么会呢?怎么会结了呢,真的是自己记错了吗? 还是说自己之前是因为感冒原因,把梦里的事当成了现实中的事,记差了? 可如果是梦,这个梦未免也太过真实,真实的好似前一刻才刚发生,他也已经将自己的侧写告知了鱼龙区大队那儿。 想到这儿,他又记起之前打过的那个电话。 于是他转身又回了床上,实在是太过真实,真实的他有些无法从中剥离出来。 刚刚还在通话的电话这会儿已经挂了,他也没有在意只急忙去翻前几天自己才打过的电话。 平时找他的人并不多,他打出去的电话更是寥寥无几,可无论他如何翻找都没有找到那串号码。 而那张关于那串号码的便签纸也已经不见了,在他刚刚找卷宗的时候就发现了,原本就黏在桌子上,可那儿此时只放了他的杯子,真正就像是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难道真的只是梦吗?”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串串的手机号码,但都没有一个是他打过的那个号码。 真的……是梦吗? 案子十年前就结了,他想到的说的打过的电话,其实都只是做了一场梦,一场他以金河山的案子如果没有抓到犯罪嫌疑人的前提下做的侧写,做的梦。 看着手机片刻,他输入了那串号码,并且尝试着拨了出去。 他有过目不忘,只要看过一眼便能记住,哪怕是梦里他也能依稀记住,尤其是这个梦还如此的真实。 本以为电话会无法接通,毕竟从刚刚的一切来看,这仅仅就只是一场梦而已,那这个电话也不会打通。 但却不知怎么回事,电话竟然通了,传来了嘟嘟声。 他茫然的抬头,此时已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也在这时,电话被接起,那头传来了略微清冷的声音,“您好。” 第40章 电话似乎在刚刚不小心按到了扩音键,这一声‘您好’瞬间传出手机,回荡在卧室中。 顾白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愣了下,竟是半天未能回过神。 林时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回应,疑惑的拿着手机去看,发现还在通话中。 说来也是奇怪,刚刚回到局里后他又试着打了几个,但每次都是显示无法接通。 而且他让高天去查了这个号码,可是得到的消息是这个号码根本没有机主。 若不是号码就在这上面,而且他记得当时电话打过来时候的话,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疯了。 一个根本没有机主的号码打电话过来和他说了案子的侧写,这说出去怕都没有人会信。 以至于电话又打进来的时候他盯着电话好一会儿才接起,只是他接了对面却是没有回音,这让他很是疑惑。 半晌,他试探着出声,“顾白?” 顾白听着那头唤自己的声音终于是清醒了过来,但同样的也愈发的不明白。 这个电话他之前打过但是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却并没有,但他记得。 如果是梦的话,这个电话应该是打不通才对,现在却打通了。 此时他有些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发生了,电话那边的人又是谁。 在他打这个电话之前案子还是悬案,但他打了个电话后案子却结,而且在十年前就结了。 急切的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出声,“你是谁,你是鱼龙区的王队长吗?那天你委托梁叔叔让我帮你们看十年前关于金河山碎尸案的悬案,我看了卷宗,做了侧写,但是这个案子为什么会在十年前结案了,所有人都说十年前结案了,可是明明我拿到的时候是悬案,我是在做梦吗?” 第47章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都是不解。 林时也从他的话中抽丝剥茧出了一些信息来,案子十年前结了,可顾白看到案子时案子还是未结,是悬案。 听着他提了几次十年前,不由得他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不知怎的心中竟是莫名有了个猜想。 虽然这个猜想有些疯,但似乎又能解释。 这个电话是从十年后打来的,也因为顾白的侧写帮他们锁定了犯罪嫌疑人从而抓获了犯罪嫌疑人,案子自然也就结了。 时间线出现了修复,但顾白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的记忆依旧停留在悬案并没有修复。 只是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说出去怕是所有人都会觉得他疯了,他也更倾向于电话那头的只是一个恶作剧。 可运营商对顾白这个号码的查询是没有机主,是空号,一个空号怎么能打得通电话。 思虑了一会儿,他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安城东安区王家村一家三口灭门案的犯罪嫌疑人抓到了吗?”说着他去看手机,翻到了短信页面。 有一条短信是十分钟前来的,上面赫然是周队发来的消息,简单写了一段话表示人已经找到了,但人已经死了,推测是冻死的。 人跑的时候刚好是过年前,那会儿的天特别冷,那人逃跑时衣服也没拿什么都没有就往山里跑。 周队带入在山上找了快一个月,他们都带了装备都被冻得不行,犯罪嫌疑人什么也没带,冻死的可能性是非常大,还有就算不冻死也得饿死。 这个消息他也是才刚知道,还未往外边传,所以其他人应该是不可能知道的。 只是下一刻,顾白却出了声,“2000年3月7日,人找到了但是已经冻死了。” 手边就是笔记本计算机,林时询问时他就下意识去查了。 林时也在他出声时微微挑眉,说中了。 难不成,这个电话真的是从未来打来的,但怎么可能。 顿时他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他才出声,“我姓林,林时,首先很感谢你对这起案子的侧写,不管你说的那些十年前还是十年后是否是真的,但案子能破确实是你的侧写帮了忙,谢谢你的电话才没有让真相沉没。”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误,顾白那边也真是十年后,那金河山碎尸案也就真的成了一个悬案。 可能在顾白的参与后这个案子在十年后能结,但犯罪嫌疑人也逍遥法外了十年。 甚至可能因为线索不足,根本没办法抓获犯罪嫌疑人,毕竟那些证据他在十年间肯定会进行销毁。 他们在十年前都找的这么费劲,十年后也只会更困难。 侧写毕竟不是证据,没办法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定罪。 说完后,他又补了一句,“顺便提一句我这里是2000年3月7日。” 这话刚说完,下一刻手机话筒内传来了刺耳的电流声,就像是尖叫声一样。 林时也在声音传来时快速撇过头,但依旧被刺的皱起眉来。 等到电流声消失时,电话已经显示挂断了。 他试图拨回去,但和之前几次一样都没办法再拨通,一直显示无法接通。 拿着手机他下意识在指尖转了一圈思虑着,想到上回电话被挂断时也是有电流声传来,是信号被干扰了吗? “林队,叶局找你。”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传来了高天的声音,人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拿着水杯。 林时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目光则依旧停留在手机上。 屏幕上都是同一个电话号码,除了一个打过来的显示接通外,其他的都是未接通,并且电话底部有一条小小的字眼,‘未知区域’。 看着这些,他抬头去看日历,上边写着年月日,2000年3月7日。 难道只有那边才能打过来吗? 又试了一次,确定无法打通后他才起身去了叶局的办公室。 回来的时候本来也去找过叶局,不过叶局不在,他也就暂时没去。 这会儿喊他,怕是刚回来就让他过去了。 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事,除了金河山的事应该也没其他的事了。 雨已经停了,他敲了敲门,里边儿就传来了让他进去的声音。 推开门就看到叶局刚好挂上电话,看到他进门笑着出声,“刚刚是鱼龙大队王局的电话,问你们怎么连午饭都不吃就这么急着走了,他刚刚电话里可是一个劲的夸你啊,这次的事办的非常好。” 林时走过去在叶局的示意下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位置上,办公室空间还算大,只有一张桌子。 一侧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套黑皮沙发,跟前还有一张茶几,上边只放着一个烟灰缸。 坐在办公桌正对面的椅子上,他才出声,“案子虽然结了但是后续的事还有不少,饭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还要写结案报告,还要处理尹文泽的事,总之案子结了还有不少后续的事要处理,没必要继续留着反而影响他们的进度。 “那你现在吃了没有,没吃一会儿和我一块去吃,我也刚回来,叫上你们周队,这次他这个事办的不错,估摸着得给他升上去,那支队的队长就空下来了,怎么样,想不想当这个支队长的位置?”叶局笑盈盈地出声,可见对林时是极喜欢的。 尤其刚刚那王局把林时夸的哦,真是只有天上有,夸的连他都笑呵呵的合不拢嘴,自己手底下的人在别处让人一个劲夸他自然是高兴的。 更别说还是林时了,他看林时就像看自己孩子一样。 于是,他又道:“我看可以,明儿我就给你提报告去,就是你现在这个位置就空下来了,到时候商量一下让谁来。” “好,叶局你安排就行。”林时对于他们这些安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谁来其实都一样,能补上位置的都是有能力的。 叶局见状笑呵呵地起身,“那就这样吧,走,和你叶叔叔一块儿吃饭去,你看你瘦的。” 林时没说话只是跟着起身,出支队大门的时候刚好遇到了赶回来的周队,说了几句就去食堂吃饭。 支队是有安排食堂的,并不多,够负责在局里工作的警员三餐。 * 顾白这回是开着扩音并没有将手机放在耳边,但尽管如此,电流声传来时还是刺的他很是不舒服。 再看时发现电话已经挂了,和他上回打过去电话时一样。 再打,电话又一次显示了无法接通。 坐在床上他盯着手机看着,手上则是一个劲的回拨,但都没能打通。 同时他又去掐了自己的脸,有些疼,也就是这不是做梦。 刚刚他似乎还听到林时说的,说了他的名字,还说了时间。 2000年3月7日。 他下意识去看手机上的时间,2010年3月7日。 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电话是十年前的? 想到刚刚林时说这个案子能结是因为自己的侧写,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能解释为什么明明是十年未结的悬案,却在自己打通了这个电话后结案了。 但是,但是怎么会,太匪夷所思了,十年前的电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林时……”顾白轻声念着,猛地回过神,如果这个电话真的是十年前的,而他似乎也是参与案子调查的人,那案子里应该会有他的名字。 急忙从床上下去到了桌前,拿起金河山碎尸案的数据,之后又去查看其他的东西。 只是找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找到这个名字,又想到梁叔叔,他给梁叔叔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了,传来梁叔叔急切的声音,“顾白啊你刚刚怎么回事,电话突然就没声音了,我都打电话给你们物业让他们去看看你情况了。” 刚刚他是真被顾白给吓着,突然就没声音了。 他清楚顾白的身体状况,容易生病,刚刚可真是怕这人是晕过去了,还好这会儿来电话了。 顾白随口应了一句,然后出声,“梁叔叔,金河山碎尸案当时有一个姓林的刑警吗,叫林时,你能帮我问问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梁叔叔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帮忙去问问,就是这都隔了十年了,怕是不好找。 顾白也明白,但如果真的是,那这个电话真的就是十年前的电话。 只是他很奇怪,明明是王队长的号码,就算打通也应该是打通给王队长才对,于是他又出声,“梁叔叔,这个号码你可以帮我问问是不是鱼龙区王队长的?” “这倒不用问,你之前想看鱼龙区的卷宗,我联系的就是鱼龙区大队那边,王队长的号码我有。”梁叔叔出声。 顾白应了一声好,然后将号码报了过去。 “这个号码错了个数,最后倒数第四位的九应该是六才对,抄错了吗?”梁叔叔听着那头的号码与自己手机上的对了一遍,发现错了一个数,后头又道:“我重新发一份给你,你要联系就直接拿这个联系,之前那个错了,可能上回我抄给你的时候传错了。” 第48章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顾白会记错,毕竟这人过目不忘记忆力好的惊人,别人说一遍或者他看一遍就能记住了。 但现在却有错,只可能是自己当初给他时抄错了。 “好,谢谢梁叔叔。”顾白道了谢后头也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思绪有些乱。 号码错了,不是王队长的,应该是之前那个小刑警送过来时抄错的,也可能是因为下雨糊了自己看错了。 所以打过去的电话不是王队长,而是一个叫林时的刑警接的,并且因为不知什么原因接通的是十年前的林时。 因为他把侧写告诉了林时,所以案子提前锁定了犯罪嫌疑人,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明明他知道的案子是悬案,可现在却已经结案了。 电话改变了过去,时间线自动修复,从鱼龙区委托他到了他想看卷宗。 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如果这都是真的,那自己的记忆为什么没有被修正。 第41章 2000.3.10。 早上5:58,东陵省夏城中淮区。 中淮公园。 今天的天气不错,公园里有些冷清,只有晨跑的人路过。 “你也这么早啊。”一名女子穿着运动衣,路过旁边因为跑的时间太久而有些疲惫进而开始走路的人。 看起来是认识,还打了声招呼。 走路的女子笑着摆摆手,“一会儿得去上班,就想早点,你先走吧。” “好。”跑路的女子点头,调整呼吸后就继续往前跑。 因为只是穿过中淮公园,大多又都是结伴晨跑,所以很少会有人在公园停留,顶多也就多走两步马上又会跑起来。 女子又往前跑了一会儿穿过一处茂密灌木丛时,周围已经没人了,有些幽静。 早上的空气清新,跑了一会儿她感觉有些累,步子也慢了一些,渐渐地开始走路。 又走了两步她停下来喝水同时看向周围,因为经常来公园所以这儿大多都已经熟悉,知道灌木丛那头有把椅子,准备过去休息一下。 拨开灌木丛,她打算直接穿过去,也就只有几步路罢了。 但她这脚刚迈出去踩在地上便感觉好像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一般,不知道是什么她低头看去然后就看到灌木丛中有一个长条的东西。 因为只有一角有些看不清,于是她穿过灌木丛然后往旁边又拨开了一些。 这回她到是看清了,但也被吓得整个人往后退去,下一刻因为脚滑猛地摔在地上。 就见一具浑身赤裸的尸体躺在地上,两只眼睛大大的瞪着,头发杂乱,身上裸露的位置能看到布满伤痕。 人躺着,脑袋偏移正好对着坐在地上的人,那眼睛就像是盯着她一样。 如此骇人的一幕,女子终于是控制不住尖叫出声。 “啊!”她被吓得快速往后退去,双脚一个劲蹬着,像是想要把刚刚看到的一幕都给蹬开一般。 刚刚因为跑步留下的疲惫,这会儿早已经消失,只余下恐惧。 紧接着她又从腰间的挎包中翻出手机,由于太过恐惧,连拨通电话的手都在发抖。 终于在片刻后,她拨通了110。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急忙出声,“是死人,中淮公园有个死人!”说话声沙哑急促,可见被吓得有多厉害。 * 安城公安局刑侦支队。 林时坐在位置上吃早饭,这两天局里调查了一起入室盗窃的案子,昨天晚上人就已经抓了。 也因为夜里蹲守,他干脆就住在局里,早上多躺了两个钟头,这会儿都已经九点了。 早饭店里的早饭都卖的差不多,只有包子还有。 他吃着包子,一手拿着手机正在玩方块游戏。 手机开了音效,能听到方块被消除时的声音,屏幕上的方块也在底部消除后往下沉,然后上方又有新的方块下来。 “林队,昨天抓到的那小子可真能偷啊,全招了。”高天把东西摆在林时面前的桌上。 看到林时边吃包子边玩方块游戏,这个游戏挺火的,也挺有意思。 有时候没事做的时候,他们也会玩。 不由得他靠在旁边跟着看,同时出声,“林队,新上来的副队要什么时候来,叶局有提吗?” “没提。”林时应声。 自从那天叶局提过后就没有再提了,不过周队确实是按照他话说的那样升了,去了隔壁区当副局,而他也顺势从副支队长成了支队长。 至于这个副支队长,暂时还没有意思。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声音,“林队,叶局让你过去。” 林时回头看了一眼,收起手机看向高天,“昨天案子按程序处理吧,我过去一趟。” 高天点头,同时让去了一边。 很快林时就到了叶局的办公室外,刚准备敲门就有电话进来了,是个陌生电话。 一开始以为是顾白的,也许是换了个手机号,不过接通后发现是某个牌子的广告。 按掉电话后他又去翻了一圈未接电话,距离上次他和顾白通话已经过去了三天,期间他有试着拨打也等过,但都没有音讯,打不通也没有打过来的。 若不是手机上有接通电话的记录,怕是要以为是疯了。 看来,电话只能对面打来。 他又看了一眼然后把号码给存到了卡里,备注顾白,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这两个字,但听那天他的读音应该是。 也无所谓,知道是什么就行。 将手机放回口袋,他才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办公室里有两个人,叶局坐在位置上,另一个人则站在桌前,穿着黑色的警服。 随着他推门进去,里边儿的两个人都看了过来,林时当即认出了穿着警服的人,严胜。 心中大概明白了,叶局安排的副队长应该就是严胜了。 严胜也看到了他,忙抬手打招呼,“林队。” 林时点头关上门走了进去,看向叶局,“叶局你找我?” “严胜,林时你应该认识了吧,上个案子他是鱼龙区的大队队长。”叶局笑呵呵地介绍严胜。 这个案子恶劣,破了以后,该升的都升了,严胜作为大队队长自然也是升了。 那天讨论副队长的位置时,他就觉得严胜不错,干脆就给调过来了。 “嗯,认得。”林时点头。 叶局也是习惯林时这冷淡的模样,倒也没多说,先让严胜去熟悉环境了。 在门关上后,他示意林时坐,然后递了一张纸给他,上面是一个号码,道:“东陵省夏城那个局长的电话。” “什么意思?”林时疑惑,不太明白叶局的意思,目光顺势在那张纸上扫了一眼。 叶局也没藏着掩着,身子往后一靠,双手指尖顺势交叉相扣,看着林时然后道:“刚刚夏城局长来了个电话,说是他们那边早上在中淮公园发现一具无名女尸,你不是刚破了个碎尸案嘛,想你过去帮忙指导一下。” “跨省?”林时也听明白了,只是这个跨省办案,案子还和他们省没什么关系,这似乎不合规矩。 而且这个案子,为什么还跨省办。 他想的叶局自然也知道,于是道:“夏城去年的时候也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到现在都没有抓着人,现在又出了一具,他们压力很大,早上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让咱帮忙,所以我准备把你调去夏城支队当队长。” 似乎是担心林时真一去就不回来了,于是又接了一句,“借过去的,办完了就回来。” “嗯?”林时挑眉,确实没想到还有这个操作。 不过这种决策一般就是上头已经决定好了的,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再者是去指导,案子结了就回来了。 就是,这个案子听着像是连环杀人案。 于是,他道:“这案子是同一个犯罪嫌疑人做的?” “我也问过,那边说是抛尸的地方都不同,而且也没找到什么标志性的特征,应该不是同一个犯罪嫌疑人做的,具体得你过去看看。”叶局摇了摇头,案子也就口头上点,具体的只能去现场看了才知道。 “要不要喝水?”他问了一句,见林时摇头后,他继续道:“给你买了火车票,过去是有点慢,让他们买了卧铺的,你在车上能睡一觉。” 林时点头,“那叶局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去吧。”叶局点点头,拿着杯子起身去给自己倒水。 林时开门出去,刚转过身就看到严胜站在旁边,知道应该是在等自己,关上门他道:“严队有事?” “咳——”严胜听到林时喊自己严队有些尴尬,之前是在大队当队长,被喊一声严队也就算了,现在到支队成副支队长了,算是林时的副手,再被叫一声严队属实是有些不太合适。 他笑了笑,道:“那什么,林队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没事,顺口。”林时到是不在意,只又询问他等自己是有什么事。 第49章 严胜摇摇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林队你说声谢谢,要不是你这案子真不一定能结,我也当不了这个副支队长。” “你应得的。”林时出声,案子整个鱼龙区大队的付出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些都是应得的。 严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 同时又想到刚刚叶局接到的电话,以及叶局喊林时过来,估摸着是有事。 于是,他道:“林队,我听到刚刚叶局接了个电话,好像是东陵省那块的,叶局找你是不是这事?” “嗯,夏城那儿发现了一具无名尸,叶局调我过去协助。”林时也没有隐瞒点头应声,随后道:“估计要走一段时间,支队的事严队你就多注意一下,今天晚上就走了。” 严胜听到林时要调过去一愣,然后又听到他说今天就走,诧异出声,“这么急?” “嗯,夏城去年也发现了一具无名尸,犯罪嫌疑人到现在都没有抓到,现在又出事,得去看看。”林时应声,同时又拿出手机翻看顾白的手机号。 之前还是一串数字,但因为他给了备注,所以现在未接电话上显示的就都是顾白的名字,从上往下翻长长的一串。 他又试着拨了一回,依旧是没有接通,也就没再去打而是打开了刚刚还在玩的方块游戏。 严胜注意到了,但并没有多问,是人家的私事,只说起夏城那具无名尸,“去年那个我之前听过,我有个学弟就在夏城中淮大队,去年的时候他就和我说了这个事,没想到现在还没找到,好像是个小姑娘,死的挺惨的。” “林队你晚上过去的话明天应该就到了,我给我那个学弟打个电话,让他去接你吧。”他说着就去打电话。 林时也没有推拒,总归都是要人来接的,谁来都一样。 应了一声后,他就继续消他的方块游戏,黑色的小方块,有好几种形体。 白天回去收拾了一些衣服,晚上六点左右林时才坐支队的车子去了安城火车站。 第42章 原本是打算坐公交车去火车站,但因为公交车的时间太不固定,局里备着的车也有,便干脆搭车过去了。 火车站外是个还算大的广场,人潮涌动,不少人提着行李往里走。 另一处似乎是出站口,有人从里边儿出来,同样是提着行李。 离过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拥挤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但整个安城目前就这一个火车站,所以人还是很多。 老旧的建筑上方写着几个字,安城站。 也没提行李箱,就提了个皮包袋,里面塞了几套换洗的衣裳,上车也方便。 晚上六点的时候他才上火车,绿皮火车,表面有些陈旧,车厢上还写着起始点以及目的地。 人很多,坐票早就售空了,火车站还开设了站票,几乎一整个车厢都是人,尤其是每节车厢靠近门口的位置。 都是前面几个站就上了车的,看到有人进来一个个都往里退了退,还有一些是直接席地而坐,也跟着往里退。 林时是卧铺,穿过几节车厢很快就到了卧铺区,和硬座区除了都是一个个床铺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人依旧很多,嘈杂声不断传来。 他之前是在京城上的学,有时候也会去其他省协助办案,火车还是坐的比较习惯,对于这嘈杂声也只是觉得吵并未有其他的不适。 床铺是上下铺,一个位置一共四张床铺,分别在两侧,中间是可供四人走动的过道,就和学校宿舍一样,靠窗边的位置还有一张不大的桌子,吃饭的时候可以使用,而自己的东西就只能放在床铺上了。 他的票是下铺,火车行驶缓慢,耳边是轰隆轰隆的声音。 车厢内已经有人了,他正对面的上下铺子,一个妇人坐在床铺上,旁边还坐着个小孩子,正在剥橘子吃。 妇人上铺坐着的是个中年男子,正扯着嗓子打电话。 看到他进来,下铺的妇人还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就继续和那小孩子一块儿分着一个橘子,至于上铺的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打电话。 林时将东西放在自己的床铺一侧,然后坐在了床铺上。 也没什么事做,他拿出手机又翻到了通话记录的位置,看着上边的名字出神,指尖轻轻拂过手机上的数字键盘。 这两天他想了不少,最多的就是这个电话打通需要什么。 是只要对面打过来就可以接通,还是需要一个特殊的媒介。 要是能再打通一次,也许能猜出来一些。 但只有两通,该猜测的线索几乎没有,唯一问到的也就只有时间线似乎会自动修正。 “那个您好。” 在这时,一侧传来一道略微腼腆的声音。 林时抬头看去,发现一侧站着个穿了件蓝色布衣的女子,扎了个马尾,头发有些自来卷。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的事,她捏着手上的红色车票,抿着唇。 看到林时抬头后,她更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想到自己的原因,她又狠下了心出声,“我有点害怕高的位置,买票的时候就剩下这张了,我能不能和你换一个铺子?” 林时抬头看了一眼上铺,倒也没有拒绝,无非就是换个地方。 点点头,他道:“好,我把东西放上去。”说着从床铺上起来,提起自己的东西放到了上铺。 而后脱了鞋子,也去了上铺。 女子显然是非常的不好意思,连连道谢,后头还给递了块饼给他。 “谢谢你,这个是家里我妈给做的,鸡蛋饼,很好吃,哥你尝尝,特别好吃。”女生笑盈盈地递着两块饼,还用塑料袋包着。 不过因为塑料袋是临时拿出来的,袋子口没有绑起来。 林时看着手机的动作也随着再次抬头,看到了递到自己面前的红色塑料袋,那两块饼同样是能看清。 看着她局促的模样,知道自己这不接怕是会愧疚很久。 女生看到他接了以后顿时高兴了起来,“哥你这是上哪儿,我去夏城,我姐和姐夫在夏城教书,他们学校在招人,我也准备过去看看。” “你去夏城?”林时顺着出声。 女生点头,笑着又道:“对啊,早上我姐来电话了,我担心去晚了就没位置了就今天过去,这不卧铺的票就这上铺的了。”她说着还有些尴尬。 但想到学校的工作,她又高兴起来,“我姐的学校待遇特别好,还有餐补呢,逢年过节还能回家。” 林时点头,“是挺好的,不过夏城最近出了点事,你过去还是多注意点的好。”简单提醒了一句。 “哥你说的是不是中淮公园的事。”女生一听他说这事顿时就想到了早上她姐说夏城中淮公园出的事,其实本来她可以晚两天去,但是她担心那个工作,就咬咬牙今天过去了。 而且那个中淮公园离她姐住的地方非常远,甚至都不是一个区的。 想到这儿,她就又松了一口气,道:“是怪吓人的,不过我姐住的地方不在那儿,应该没什么事,我姐和姐夫明天早上会来接我,等学校出了消息我就回家,如果过了再回夏城。” “嗯。”林时应声,后头也没再说了,低头去翻未接电话。 女生见状也坐了回去,开始看自己的东西,然后还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林时又打了个几个电话但依旧是打不通,他也没再打,躺在床上休息。 他睡得浅,夜里醒过几次,等到再睡着的时候都已经是早上五点了。 火车到站是早上九点三十,他醒来的时候下铺的女生已经不在,估计已经去下车口了,对面床铺的人到还在,上铺的男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这会儿到是没打电话,正在给桌上的泡面倒热水。 妇人和孩子昨天晚上就已经下车,此时还没有人上车,应该要等到夏城才会有人上来。 他穿上衣裳又收拾了一下被褥,这才提着袋子下床铺,出了门沿着过道往洗手间的位置走。 洗漱了一番出门时就听到乘务员喊到站信息,声音清亮。 “前面马上到夏城北站,有要下车的前后门都能下,不要挤,都不要挤!” 乘务员边喊边从过道挤过去,已经有不少人往前后门挤。 林时听到了,低头又看了一眼手机,九点四十了。 他没有往前门挤,顺着人群从后门走。 出站口就在下车的位置,不需要再继续往别处走,很快他就出了站。 夏城北站人非常多,吵吵嚷嚷。 林时看了一眼然后就听到手机有电话进来,低头发现是一串陌生号码。 不过他记得这串号码,是严胜学弟的,昨天走之前严胜就把号码给他了,好似叫叶南。 接起电话还没出声,然后他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林队!林队!” 一连喊了两声。 林时回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员跑了过来,年纪似乎和他一般大,二十五六的样子。 第50章 知道应该就是严胜的学弟叶南了,他挂了电话。 同时叶南也到了林时跟前,先是对着手机上的照片看了看,确定后他才出声,“刚刚我还以为认错人了,真是林队。”满脸都是喜悦。 下一刻他回过神,忙又道:“哦林队忘了介绍,我叫叶南,昨天严师哥给我打过电话了,本来是另一个同事过来的,我给揽下来了,林队你是打算先去休息一下还是直接去看案子。”边说边去帮林时提他手上的袋子。 林时避开了他的动作,“没事,我自己提着就行,先去看看案子吧。” “行,那我先送你过去,案子的细节我也差不多知道点,路上我给你再梳理梳理。”叶南对于林时的举动也没在意,笑嘻嘻的领着林时往前去。 南枢安城的案子他们都知道,也知道是安城支队那边去的支持,听严胜说支队的队长要过来的时候他还非常的诧异。 再看到林时时他是更诧异了,安城支队的队长竟然这么年轻,看着和他差不多大。 带着好奇,他出声,“林队,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林时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说其他的只应了他的话。 叶南一听惊得张大了嘴,然后道:“林队我二十六。” 他以为和他一样大,谁曾想林时还比他小上一岁。 见林时侧眸看过来,他也注意到自己失言了,嘿嘿笑了笑。 后头也没说了,往前走。 很快就出了火车站,广场不大,前面停了不少的面包车。 林时跟着叶南上了其中一辆略微破旧的面包车,车上有司机。 待他们坐定后,车子缓缓启动离开火车站往中淮公安局刑警大队去。 叶南又去看林时,接着开始讲案子,“林队这个案子是这样的,早上六点左右的时候我们接到报警电话,尸体是在中淮公园一个灌木丛旁发现的,第一发现人早上穿过中淮公园晨跑,她想去灌木丛背后不远的长椅上休息,跨过灌木丛时不小心踩到了尸体。” “尸检还没出来,不过从案发现场看能看出死者是女性,全身赤裸,还有很多伤。” “那个时间点虽然早,但是晨跑的人还是挺多的,派出所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现场,但还是有被破坏。” 说到这,他抿了抿唇,然后又叹了一声气。 林时点了点头,毕竟是公园,哪怕那个时间还早,但还是有人。 只要有人比派出所早到一步,现场都有可能被破坏。 想了想,他又道:“尸体有被移动过吗?” 第43章 “还不能确定,不过根据第一批到现场的派出所民警表示现场的人都没有太靠近尸体,具体有没有破坏不确定,要尸检后才知道。”叶南应声。 林时点头,“先去看看现场吧。” 虽说现场已经被破坏,但依旧有可能找到线索。 随后,他又道:“尸源呢,确定人了吗?” “还没确定,周围没有发现被害人的衣物和可以证明身份的对象。”叶南摇头。 “好。”林时应了一声好,大概也清楚了,具体的还是得先去看现场以及看尸检。 * 2000.3.11,中午11:45。 中淮公园。 车子摇摇晃晃,夏城的建设比较安城来并无太大的差别,只有通往城区的路已经铺了水泥路,其他的路依旧是坑坑洼洼,还有不少只是石子路。 也是如此,等他们到中淮区的中淮公园时差不多去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因为昨天发现尸体,中淮公园内人有不少,一个个张望着,大多都是一些大爷大妈。 而发现尸体的位置是在中淮公园较为里侧的位置,那儿只有一条小路可以出去,旁边就是茂密的灌木丛。 尸体已经被送去尸检中心,这会儿地上只有昨天技术科做的记号,旁边依旧是拉着警戒线,不少派出所的民警守在周围。 警戒线内还有技术科的人在,由于现场被破坏,光靠昨天一天取证非常困难,今天便继续取证以防有任何遗漏。 车子停在公园门口,一侧还停了几辆警车。 林时刚下车就接到了叶局的电话,是询问他是不是已经到了。 应了几声后,他收起手机去了车旁,叶南正等在那儿。 点了点头后,他道:“过去吧。” 叶南应声,领着他往里走,同时又打了个电话。 中淮公园的环境不错,其中还有一个人工湖,湖里种了一些荷花。 不过这会儿荷花都已经枯萎,要等到六七月才会再次盛开。 公园里树林偏多,一开始还是大道但慢慢的就拐入小道了。 叶南回头去看林时,“这个公园平时来的人挺多,旁边还有个小区,大部分都是小区的人,偶尔也有其他位置的人过来,早上基本都是一些晨跑的,晚上就是散步,老年人比较多点。” “公园晚上关门吗?”林时四下看着,听着叶南的话转头又看向他。 叶南摇摇头,“不关,连看着的人也没有。” 这些他们昨天就已经了解过了,所以现在林时问起来他也能答上。 林时没有出声了,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再次看向周围。 过了大道后靠近树林的位置都比较偏僻,小路居多。 又走了一会儿,前头出现了不少围观的人,再往前就是拉起来的警戒线,几名派出所的民警就在那儿守着。 也正是如此,那些围观的人也只敢远远看着,交头接耳。 林时越过人群到了警戒线前,前面还是一段小路,小路旁边就是灌木丛了。 与其说是灌木丛,不如说就是人工种植的小型花木,就是为了给留出来的这条路增加点风景,灌木丛背后就是大片的树林,往坡上的位置有一把长椅,可以用来休息。 要上那个位置就得走另一条岔路口,很显然第一发现人并不打算走那条路,所以就干脆从灌木丛中穿了。 林时大致扫了一眼周围然后才看向警戒线内数名正在取证的技术科警员,里头还站着几个没有穿白褂的人。 叶南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下一刻里侧那几个没有穿白褂的其中一人接起了电话,同时叶南出声,“队长这里!” 那人转过头来,是个中年男子,年龄差不多有个四五十的模样。 看着叶南招手,再看旁边的人,知道应该是南枢安城支队的。 和旁边的人说了两句,他挂上电话急急忙忙走了过去,撩起警戒线。 “队长,他是安城支队过来的队长林队。”叶南介绍了林时,然后又去看林时,“林队,这是我们队长。” 林时看着眼前的人点点头,“你好,我叫林时。” “林队过来辛苦了,我是中淮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队长谢云飞,案子的事叶南应该和你说过了吧,现场被破坏过。”谢云飞说到这也是头疼,眉头紧锁着。 他们办案子最忌讳的就是现场被破坏,偏偏就被破坏了,能提取到的有用东西几乎就没了。 林时已经听过叶南说的关于现场被破坏的事,现在再看谢云飞的模样,看来被破坏的非常严重。 于是,他道:“先进去看看吧。” “行。”谢云飞说着抬起警戒线让林时进去,然后他才跟着进去。 为了不二次破坏,他们没有穿灌木丛而是从另一条小路进去,沿着坡上往坡下走。 走的路也都是技术科清理出来的,很快他们就到了地方,然后也看到了现场的模样。 就见地上有被画出来的关于尸体模样,旁边是一个个被踩出来的脚印,就连尸体躺放的位置灌木丛也被压倒了不少。 谢云飞再次看到这幅场面头更疼了,他道:“本来这个位置说不定能提取到犯罪嫌疑人的脚印,现在基本没了,还有灌木丛,根据当时到现场的派出所民警反应,围观的群众直接穿过灌木丛就过来了,树枝压倒了不少,关于尸体有没有二次破坏,得等法医那边才行。” 现在他们也只能希望尸体没有被造成破坏,不然这个案子会变得格外困难。 随后,他又道:“现场没有发现特别明显的打斗痕迹,所以我们推测这个位置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抛尸地点。” 林时听着谢云飞的话,目光则是看着眼前被压倒的灌木丛以及旁边还完好的灌木丛,发现这个灌木丛还挺高,差不过到人腰部的位置,但种的并不密。 看尸体现在被画出来的位置,几乎就是贴着这一排的灌木丛。 虽说这位置还算隐蔽但毕竟是公园,不管怎么样都很容易会被发现,如果要抛尸也该抛去偏远的地方,就像金河山碎尸案一样。 可是这具尸体非但没有抛去偏远的地方,甚至就大咧咧的直接抛在公园里,真奇怪。 他看向谢云飞,道:“现场照片出来了吗?” 第51章 “还没有。”谢云飞出声,也知道林时没能看到尸体还在的案发现场,光看这现场而且还被破坏过,是很难看出来东西。 林时点了点头,然后又道:“尸体当时是什么模样?” “就躺在那儿,浑身赤裸,都是伤。”谢云飞简单说明了一番,目光也随之看向灌木丛旁。 仿佛尸体现在还在那边一般,他看了一眼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好好的人死了都不安生。 林时点了点头,和叶南说的差不多,具体还是得看现场照片以及尸检。 于是,他道:“尸检今天能出吗?” “能,应该快了。”谢云飞给点头,从昨天开始他们就一直在催尸检。 现场被完全破坏,现在也就只能从尸体上寻找线索。 林时收回目光又去看谢云飞,“有没有问过第一发现人在她之前有没有人过去,有没有看到这具尸体,她是每天都会从这个位置走吗?” “问过,这里晨跑的都是隔壁小区的住户,第一发现人并没有看到其他人,不过我让他们挨家挨户去确定,昨天早上从这个位置穿过去的一共有五个人,其中只有一个人是一个人跑的,另外四个都是结伴跑的。”谢云飞边说边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他的笔记本,依旧是个黑皮封面的笔记本。 翻到了昨天晚上自己记下的一些重要信息的页面,然后又道:“不过那个人虽然是一人跑的,但是和前面的也就是他的邻居离的挺近,所以排除了他的嫌疑,而且从他们的口中听都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异样。” “时间呢?”林时应声道。 谢云飞看了看,抬头去看林时,“时间差不多在五点左右。” “这个位置每天早上都会有晨跑的人路过?”林时看向前头灌木丛外的那条小路,再往前又是一片灌木丛,之后同样是大片的树林。 地方幽静,确实是个抛尸的地方,如果这里不是公园的话。 谢云飞明白林时的意思,是想确认这个地方平时来的人多不多,以此来判断抛尸时间。 于是,他道:“是的,这条路是晨跑穿过公园的必经之路,从这里过去就能汇入马路了,比较近和方便,如果不是急着去马路通常只是在公园逛的话会走另外几条路出公园,但是因为环境不错,所以还是会有不少人散步过来,然后就从这里离开。” 这般,他又道:“由此我们判断抛尸时间应该就在昨天晚上,晚上抛尸,早上的时候被路过的人发现。” 晚上吗? 林时轻声念着,目光则看向周围,“有固定的人经过,也不是什么偏僻的地方,经常有人经过,这种情况抛尸应该会很快就被发现,但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发现,确实是有可能是在昨天晚上抛的尸。” “不过有个问题,这个灌木丛虽然高但是不密缝隙还是挺大的,并且它只到了腰间的位置,转个头的时间还是能注意到的,尸体如果是昨天晚上抛在这儿,第一批经过的人应该会发现才对,但是没有,一直到六点被第一发现人发现。” 他边说边看向谢云飞。 谢云飞想了想,道:“会不会是因为天太黑,所以才没看到,毕竟五点那会儿天还没有亮。” “天既然没有亮他们就出来晨跑了,应该会带一些照明的工具才对。”林时可不觉得他们会摸黑从这个略微偏僻的位置跑过,只可能是有带照明的工具。 那么既然带了照明的工具,那发现尸体的概率就又增加了。 “我让人去问问!”谢云飞也回过神来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抛尸的时间就不是昨天晚上了,有可能就是前面几个人离开后的时间。 快速走到一侧拿出手机给正在摸排的副队打了个电话,将事情告知,然后又等了一会儿那头就有消息传来了,几个起的早的人出门晨跑都会带一个小的灯以便能在看不清的地方通过那个灯来照明。 心下一沉,他挂上了电话。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才去林时的身侧,“林队,问过了,他们都带了小灯,可以照明。” “那抛尸时间应该就在第一批的人离开后到第一发现人的时间点,也就是五点左右到六点,这个时间点老年人估计已经起来了,还有环卫工人以及早餐店,着重问一下五点到六点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提着行李箱或者蛇皮袋从周围经过。”林时出声。 这个时间点虽然早,但也不是完全没人,至少早餐店肯定是开门了的。 旁边又有一个小区,附近应该会有早餐店。 这个想法刚落,他又想起刚刚谢云飞提的关于这条路出去的位置。 他看向谢云飞,道:“你刚刚是不是说那条路穿过去能到马路,路口有安装道路监控吗?犯罪嫌疑人如果有车,很可能会停在那个路口,然后再通过这条路将被害人搬到这里进行抛尸。” “林队你的意思是,犯罪嫌疑人不是住在周围的人?”谢云飞疑惑出声,前头的那些他还能明白,但这个车子的事他却有些不太明白了。 昨天勘查的时候他们最快想到的就是犯罪嫌疑人有可能是住在周围的人,甚至可能就在隔壁小区。 但现在林时的意思是,犯罪嫌疑人并不是住在附近的人。 “嗯。”林时应声,“太张扬了,这里不是案发现场而是抛尸现场,既然都抛尸了尤其是这个位置并不是很隐蔽,几乎天一亮就会被发现,那就说明这个位置按照犯罪嫌疑人的位置来说是比较偏远的。” 谢云飞此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时非常的诧异,从刚刚关于抛尸时间的推断到现在犯罪嫌疑人,这短短片刻的时间林时竟然已经得出了这么多。 难怪当时局里说要找人过来支持时会选择林时,确实是有实力。 原本还有些无头绪,这会儿他只感觉好似找到了一团乱线的线头一般,只要拉一拉这个案子就能被完全解开了。 他点头表示明白,正准备打电话给副队安排,电话却在这时进来了。 他看了一眼电话上的显示然后抬头看向林时,“林队,是尸检中心。” 第44章 林时转头看向他,同时看向他的手机,方盒子的手机只有一块小小的屏幕,此时上边正有一个电话进来。 “接吧。”他出声。 谢云飞点头,接起电话。 * 2000.3.11,下午13:20。 中淮区尸检中心。 接到电话后没一会儿,林时就跟随谢云飞一块儿去了尸检中心,其他人则继续留在案发现场。 尸检中心离中淮公园有一段距离,他们花了些时间才到。 并不是独立的位置,而是开设在中淮区的火葬场内。 火葬场门口两侧种了一些绿植,铁门大开着,门口的位置似乎还能看到黄色的金元宝散落在地上。 而出了大门往马路上时,马路两侧的水沟里还有几只鞋子。 林时下车时就看到了这些,尤其是绿化边上就有一只鞋子孤零零的丢在那儿。 谢云飞也看到了,解释了一句,“是亲属丢的,丢的时候还会喊几句让死者快跑,听说是为了让他们能避开火烧带来的恐惧,也可能是让他们能穿着鞋子走回家,老一辈的习俗了,林队别在意。” “嗯,我知道。”林时出声。 谢云飞听着这话有些愣,不确定林时说的这句知道是指知道习俗,还是不在意表示理解。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是觉得林时话真少,除了讲案子的时候话多点,其他时间就一个人。 哪怕他到现在和林时见面也就那一两个小时,但车上一路过来还是有所注意。 又看了一眼,他才道:“我们先进去吧。” “嗯。”林时应声,跟随着往里走。 尸检中心被安置在火葬场内,这与每个地方的安排有关。 进了大门里边儿种满了绿植,要不是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怕是以为自己进了哪个公园。 走上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地方,等在门口的人穿着一身白大褂,头上还带着白色的帽子,戴着白色的口罩。 谢云飞先上去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才回头去看林时,“林队,这位是朱老师,昨天的案子尸体就是朱老师进行的。” “朱老师您好。”林时应声。 朱老师跟着看向林时,也应了一声好。 简单说了几句,他们就直接进去了。 走廊上有些阴冷,没有开灯,只有尽头的光,更显压抑。 一路过去经过了几处屋子,门都紧闭着。 很快他们到了其中一处屋子前,朱老师推开门先走了进去。 屋子不大,除了一些尸检所需的工具外便再没其他的东西了,摆放尸体的床就在里侧。 一块白布盖在上边,微微隆起。 朱老师掀开白布,顿时一直被遮盖的尸体显露出来,并没有完全掀开而是只露出一颗头来。 但随着他的动作,白布完全被掀开,尸体的整貌完整的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第52章 满身的伤痕淤青,嘴角似乎被什么利器给开了一个口子,血已经凝固,触目惊心。 谢云飞之前虽然已经看到过尸体,但当时为了不影响现场勘查,也没有太靠近,只大概看清,而现在是看的明明白白,他竟是有些站不住,快速转过身去。 眼眶有些红,像是为了掩饰一般,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然后往下滑动最后又到了自己的嘴巴上。 有些无法接受,他低下头,同时出声,“真tm的畜生!” 这一声咒骂并不轻,林时听到了,朱老师自然也听到了。 朱老师一开始看到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从业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可怕的模样,全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他抬头看向林时,道:“林队,经过我们昨天的尸检,被害人女性,年龄在二十一到二十二岁之间,身高一米六,根据尸体尸斑的呈现可以确定被害人死亡时间差不多在前天晚上也就是3月9号晚上的十点到十二点。” “前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林时听到这抬头看向朱老师。 朱老师点头,然后示意林时过去,指着尸体腰部往后但并未被挤压的位置,道:“林队你看,这是尸斑,人死后2—4小时内会出现尸斑,有时候尸斑出现的时间会长点,被害人的这个位置还有这几个位置都出现了尸斑,这是因为血液往下坠,我们称这个时期为坠积期。”边说边指向其他几处尸斑的位置。 紧接着,他又道:“根据这些尸斑,可以确定被害人死后几个小时内都是处于现在这样平躺的模样。” “但是。”他很快又出声,紧接着指了指被害人面部以及胸口等处的位置,“林队你看这几个位置,这里也有尸斑,能在这几个位置形成尸斑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尸体是面朝下摆放的,可是腰部的位置又有正面躺着的尸斑,从这里可以推断尸体在几个小时后被人移动,移动时尸体不再是平躺而是面朝下。” “会出现两处不同的尸斑,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必须超过六个小时以上后再移动尸体,如果是在六个小时以内移动,那原来的尸斑会慢慢转移,并不会出现两处尸斑。” “除了这些之外,尸体在送到尸检中心一个小时后移动尸体没有再出现新的尸斑,这种情况通常是死后十二个小时左右才会出现,由此可以推断出被害人死亡时间在六到八个小时之间,也就是前天晚上的十点到十二点。” 朱老师在说了死亡时间后又说起其他的,指着其中几处伤,道:“被害人的身上有多处这类的钝器造成的伤,看伤像是锤子之类的留下的。” “还有这个,这些淤青是被害人生前被殴打留下的痕迹。”他又指着几处非常明显的伤。 最后他指向被害人手臂上的一处伤,“除了钝器伤以及殴打造成的伤外还有多处的锐器伤,林队你看这处伤。”伤口呈现细长,但中间的位置却是扩开,导致整个形态看起来就像一个细长的菱形,伤口平整。 边说他边又去看林时,同时走到另一边指着其他几处,“这种锐器伤在被害人的身上还有许多,手上胸口大腿,都有,而这个痕迹我猜测是刀具之类的造成的,而且这个刀并不大,可能是水果刀这类。” “嘴巴上那个被割开的痕迹,应该也是水果刀之类造成的。” “还有被害人后脑的位置有撞击留下的痕迹,这个撞击不是用钝器击打留下的,更像是犯罪嫌疑人抓着被害人的头发然后用力撞击地面留下的。”朱老师说着还抬手比划了一下这个动作。 林时看着,随后出声,“被害人曾有过挣扎,犯罪嫌疑人做这个动作更像是让她安静下来,丧失行动能力。” “应该是这样,我们还在被害人的手腕处和脚踝处分别发现了捆绑留下的痕迹。”朱老师又带着林时去看被害人的手腕和脚踝。 就见上面是一圈圈深红色,血肉模糊的,触目惊心,看得人连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林时看着这些伤,当然清楚要造成这种程度的伤,哪怕法医不看他也能看得出来,被害人在被捆绑后曾有过剧烈挣扎,可见她当时有多害怕。 可尽管她如此害怕,犯罪嫌疑人都没有放过她,犯罪嫌疑人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重重砸在地面迫使她失去行动能力,手段残忍。 他道:“还有呢?” 朱老师没说话了,抿了抿唇,随后才道:“被害人被侵犯过,而且被侵犯过多次,但是没有从被害人体内提取到有用的dna。” 林时听到这也沉下眸来,虽然在当时从叶南口中听到被害人的情况时就已经有过猜测,但真的听到依旧非常的无奈。 在旁边的谢云飞直接开口就是一句咒骂,“md,真是个畜生!” 林时没有应声只是看着眼前这具尸体,在不久前还是鲜活的人,如果她还活着这个时间应该在和朋友游玩或者正在工作,亦或者在家里和父母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残忍杀害,躺在尸检中心。 沉默半晌,他才再次出声,“死因是什么?” “扼死,犯罪嫌疑人用手掐住被害人的脖子,导致被害人缺氧最终死亡。”朱老师说着双手顺势靠近被害人的脖子处,但并没有触碰只是给做了一个示范。 脖子上有非常明显的被扼死后留下的痕迹,手掌很大。 林时差不多比对了一下,目前可以确定的是犯罪嫌疑人是男性。 而关于被害人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被带走的暂时还不知道,也不知道被害人是谁。 他收回目光看向谢云飞,道:“找人去问问几个派出所有没有符合被害人年龄和体型的失踪报案。” 人失踪了,家人发现肯定会报警。 这个案子比较金河山碎尸案关于尸源的情况应该会比较好找一些,碎尸案脸皮都没有了,完全看不出面部特征,但这起案子的被害人脸依旧能看出来特征。 但,具体还得找。 而且如果被害人不是本地人,那恐怕还得再想办法。 “好。”谢云飞点头,立刻出去联系几个派出所。 林时没有跟着出去而是继续留在这儿,仔细观察尸体是否还有其他的线索。 再次看到了被害人的手,指甲被修剪过,上边还有不少血迹,也不知道都是她自己的还是有犯罪嫌疑人的。 想了想,他道:“被害人手上的血迹验过吗?” “验过,是被害人的,指甲里我们也没有提取到任何关于犯罪嫌疑人的皮屑或者血迹。”朱老师当然明白林时想的,在昨天时他们就已经想过,无比期望能在被害人手上发现犯罪嫌疑人的dna。 可惜,什么都没有。 林时听到这也随之皱起眉来,什么都没有,现场还被破坏了。 只能从尸源上入手。 又问了一句尸体有没有被其他围观的人破坏,得到除了一开始被踩到的那一脚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的。 他点了点头,在这时门被推开谢云飞进来,手里还拿着电话,急切出声,“林队有消息了!” 第45章 林时抬头看向门口,见谢云飞拿着手机,他道:“关于尸源的?” 然后就看到谢云飞点头,于是他转头和朱老师道谢快步去了门口。 关上门后,他道:“怎么说?” “刚刚我给中淮区几个派出所一一打电话过去,问他们这两天有没有失踪人口的报案。”谢云飞举着手机出声,随后又道:“打到第四个派出所的时候说是昨天早上有个人过来报案,是她的女儿失踪,叫宁千千,从前天晚上到今天都没有回家,年龄22,大学毕业没多久,和朱老师说的年龄非常吻合,失踪时间也和无名尸非常的接近,林队,你觉得会不会是她。” 这个失踪人的年龄还有失踪时间基本吻合,有很大可能就是这具无名尸了。 林时想了想,道:“联系他们过来认尸。” “好。”谢云飞点头,拿起手机联系派出所,让他们去联系报失踪案的亲属。 报案的地方在‘平栏街道’,离尸检中心有一段距离,差不多有个十几二十公里的样子,过来需要不少的时间。 走廊上没有凳子,他们是去了门口等待。 火葬场内冷冷清清,此时两人就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外边种着许许多多的松树,郁郁葱葱。 林时靠墙站着,拿着手机低头看着,页面上显示是通话记录,顾白的名字赫然在目。 他按着往下的按键,除了最上面叶南和叶局的电话外,其他几乎都是顾白的。 试着又拨通了一次,但依旧只有冰冷的语音。 要不是通话记录就在这儿,他是真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难道真的只有对面打过来自己才能接到吗?还是说其实是有什么媒介,比如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再比如某个特定的月份季节什么。 如果是某个特定的时间,总不可能他一分钟一分钟的试吧,而且如果真是这样,那对面两次打过来应该也是知道时间的才对,他完全可以再打过来,可没有。 第53章 到底是什么呢? 看着电话最后自动挂断,他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又拨了一个。 站在旁边刚给局里打完一个电话的谢云飞瞥见了林时拨打电话的动作,他收起电话,道:“林队是在给家里打电话吗?” 想到林时是独自一人过来,刚刚一路过来也没见他给家里打过电话,估计这会儿是在给家里打电话吧,不由多问了一句。 林时转头看向他然后返回了界面,想了想自己和顾白的关系。 其实根本没关系,因为现在根本就没摸通他们两个人的情况。 算朋友吗?他们甚至没说上几句话,那应该算是案子的顾问吧,毕竟这个案子是靠他才破了。 只是电话那头的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他也不知道,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但目光依旧在通话界面上。 他的摇头谢云飞看到了,不是家人的意思吗? 不明白意思,但也没有再问。 又等了一段时间,报案人才急匆匆赶来,是平栏派出所送过来的。 报案人家里就是非常普通的农户,没有车子就只有一辆自行车,但要骑着自行车过来怕都不知要多久,而公交车到这儿又不定时间。 派出所也知道报案人的情况,所以在接到电话后就直接去了一趟报案人家里把人给送来了。 谢云飞看到了赶过来的女子,身材瘦小,一张面孔饱受风霜,衣服虽然穿的整洁但上边还有不少的补丁。 看着眼前的人,只一眼他就已经能确定被害人就是她失踪的女儿了。 哪怕被害人脸上有不少伤,但依旧能看出一些来,与眼前的人有个几成像。 有些不敢去看,他撇过头去。 人是朱老师带过去的,空旷的走廊上似乎还能听到朱老师的嘱咐。 女子并不明白这些,听朱老师说那些时也只跟着点头,然后便进了里面。 随着门被关上,只听到咔嚓一声,回荡在走廊上。 没一会儿,里头就传来了哭声以及呼唤的声音。 谢云飞听着里头的声音顿时便红了眼,当时听到朱老师提到年龄在二十一到二十二之间,只是觉得心疼。 可此时听着其家属的哭声时,只觉得非常的难受,二十二岁的年纪,大学毕业也才没多久,以后会有美好的未来,可现在却被一个畜生给毁了。 不仅仅毁了她,更是毁了一个家。 耳边依旧是那些哭声,饶是已经听过许多,但依旧是有些听不下去。 他也是有女儿的,要是他女儿死的这么惨,他肯定会崩溃。 只要想到孩子被折磨的时候在喊着爸爸妈妈救她,他就有些受不了。 抹了抹眼泪他看向林时,“林队我去外面等。”说完也没等林时说话,他就先出去了。 林时看着他离开收回目光看向前头紧闭的门,听着里面传来的哭声,听着他们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那般的撕心裂肺,听得人心颤。 他跟着撇过了头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外边种着松树,明明是那般的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可此时看着却是破败了不少。 与此同时,送报案人过来的民警将关于被害人的信息递了过来。 刚刚已经有过介绍,他知道林时是南枢安城支队过来的队长,谢云飞走了他就只能将东西先给林时,“林队,这个是我们临时找出来的关于宁千千的信息。” 林时转头看了一眼,就是一张信息表。 “谢谢。”他道谢后接了过来,信息表上只有姓名和家庭地址以及手机号,没有照片。 上面只写了母亲的一栏,但是父亲的那一栏却是空的。 又过了一会儿,紧闭的门被推开,哭声散了些但哽咽声还在不断传来。 林时也随之抬头看去,看到宁千千的母亲和朱老师一前一后的走出来,宁千千的母亲哭的眼睛通红,走路都有些走不稳。 站在旁边的平栏派出所民警看到这,忙上去扶着。 林时见状先给谢云飞拨了个电话,号码是刚刚上车时给的,随后他才看向朱老师,见他点头后也清楚里面的人正是宁千千本人。 虽说刚刚就已经能确定,但毕竟没有亲耳听到,这会儿算是完全确定了。 瞧着这,他抬步走了过去,“你好,我是南枢省安城公安局刑侦支队的队长林时,关于这起案子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可以吗?”边说他边拿出自己的证件。 女子不认识字,下意识看向旁边送他们过来的民警。 民警点头,“阿姨这是市里调来的队长。” 也是这话,宁千千的母亲才点头,眼眶依旧是红彤彤的,耳鬓似乎都多了不少白发。 因为这里是尸检中心,进行询问的地方也就暂时用了朱老师的办公室。 刚刚出去的谢云飞这会儿也已经回来了,他们此时就坐在办公室里。 办公室并不大,人一多就显得办公室更拥挤了。 林时和谢云飞坐在旁边,谢云飞手上拿着笔记本,平栏派出所的民警也拿着,还放上了录音设备。 看着眼前的人低头哭泣,林时抽了一张纸递给她,简单问了一些关于二老的姓名和家庭地址以及和宁千千的关系后,才知道宁千千的父亲在之前的洪灾中去世了,就剩下她们母女二人。 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当时信息表上只有宁千千母亲的名字,而没有宁千千父亲的名字。 又问了一些,他才问起宁千千失踪的事。 虽然知道这对宁千千的母亲是非常残忍的,失去了丈夫现在连相依为命的女儿也没了,根本无法想象她承受的痛苦有多少。 只是这些事关案子,时间一旦拖久一些细节很可能就会遗忘,必须尽快询问。 于是,他道:“能说一下宁千千失踪前后的事吗?” 宁千千的母亲哭着点头,手里紧紧地抓着纸巾,几度无法开口说话。 张了张口,好一会儿后她才用着沙哑的嗓音出声,“前两天千千感冒了有点不太舒服,今天早上更严重了,我想让她休息一天但是她说厂里忙,而且她刚进厂里没多久她不好请假,没办法就买了点药吃。”说着还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是在照相馆拍的,上边的女生穿着一条碎花小裙,头上带着草帽,此时正笑盈盈地对着镜头比耶。 她看着手中的照片,眼眶更红了,随后才道:“中午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我说要去医院看一下,已经请假了,我本来以为她看完病就会回来,可她说还得回去上班,晚上的时候还给我打电话要加班不回家住了,要去朋友家住。” “之前的时候她也有过加班太晚去朋友那边住的,所以这次我也没有多想,但是她到早上的时候一般都会给我打个电话,可是昨天早上她没有给我打电话,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也一直显示电话关机,我就给她朋友打电话。” “但是 ……但是……”后边的话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眼泪一个劲的流,哭的嗓子都哑了。 平栏派出所的民警急忙出声安慰,只是发生这种事又要如何安慰。 林时知道她后边要说什么,应该也是宁千千朋友根本没有见到宁千千。 果然下一刻宁千千母亲哽咽出声,“但是千千的朋友说晚上千千根本就没有过去,她以为千千回家了,都怪我,都怪我,我晚上不应该睡这么早的,要是我不睡那么早千千会给我打电话确认她的安全,就是因为我每次都睡的早,千千不想吵醒我所以每次都是早上才给我打电话。” “都怪我,都怪我,要死应该要我死,为什么死的是我的千千!”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捶胸,话音间都是懊悔,悔自己为什么要睡得早,为什么不能晚睡,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接女儿。 第46章 办公室里都是宁千千母亲的哭泣声,一个劲的悔自己,听的人心酸。 林时听着她的哭声眸色沉了下来,下意识转头看向窗外。 外边的天阴沉沉的,有些压抑,就像此时办公室里一样。 他没有再出声询问,一直等到宁千千母亲缓过来了些后,他才再次出声询问,“你女儿休假日的时候大多都是和什么人出去的,阿姨您知道吗?” “我女儿朋友不多,前天那个是她高中的同学,她们非常的要好,如果出去玩也是和她一起,但休假日她大部分还是在家里的。”宁千千的母亲红着眼眶出声。 林时应了一声好,又道:“那她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与什么人不和这类的话,工作的时候或者是上学的时候。” “没有。”宁千千母亲摇头,“千千一直都很乖,不会和别人闹别扭,她也从来没有说过。” 林时点头,又去看了一眼谢云飞,见他都记下了,他才又道:“这段时间她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变得非常沉默。” 宁千千母亲想了想然后再次摇头,“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不过前段时间她说她那个高中同学家里遇到点事不太高兴,她过去她家住了一个星期左右才回来。” 第54章 “是昨天说要去住的那个同学?”林时循着出声,看到宁千千母亲点头后,他又道:“那个同学,她的联系方式可以抄一份给我们吗?” 宁千千母亲听到这整个人一愣,然后道:“是和千千同学有关吗?”说话间眼泪缓缓落下。 林时摇头,“具体的还需要查,只是想问问她关于您女儿的事。” 案子到目前为止也只确定了尸源,犯罪嫌疑人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好。”宁千千母亲点头,同时平栏派出所民警已经递过去一张白纸和笔,看着宁千千母亲写下号码后才收回。 林时见状又收回目光去看宁千千母亲,“关于您女儿晚上加班以及要去她朋友家住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有告诉过第三个人吗?” “没有,我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宁千千母亲摇头。 林时应了一声好,之后又问了一些其他的,只是一些寻常关于宁千千的问题。 但这也让宁千千母亲想到了更多关于宁千千生前的事,抱着照片低声哭泣着。 指尖轻轻抚摸照片上的人,眼泪啪嗒啪嗒的全打在照片上。 看着照片上的人很快被泪水打湿,她又急忙将其擦去,好在照片上本就有一层膜,泪水并未将照片染湿。 林时看着她如此,自然也看到了那张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 宁千千的母亲听到这抬头看向林时,抿着唇好一会儿后她才将照片递给林时,有些依依不舍。 随后,她又道:“这张照片是她刚考上大学时候拍的,那时候我们村子里就没出过几个考上大学的,她考上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来祝贺,她爸爸走了以后我们一直过的很节俭,从来没有拍过照,那次我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她说想拍照,她说万一有一天她也和她爸爸一样突然不在了,害怕我连个照片都没得看,至少还有个照片而不是像她爸一样走了连张照片都没有留下。” 她说着,声音也变的愈发哽咽。 林时低眸看着那张照片,灯光下少女的模样被衬得极好,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竟是无法与躺在停尸间内的那具尸体融为一体。 抬头看向宁千千的母亲,看着她低声哭泣,那眼中都是绝望。 他放下照片,道:“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宁千千留下的东西吗?” * 下午16:00。 平栏街道。 依旧是坐着派出所的车去的平栏街道,一路上车厢内都无人说话,只有宁千千母亲的哭泣声。 宁千千和她母亲两个人就住在‘上阳村’的村子偏角落的地方,就是一处小小的泥土瓦片房,破旧,但却被收拾的非常干净。 周围的邻居都盖上了砖房,竟是显得宁千千一家的屋子在这有些格格不入。 院子里也没有铺水泥,就是一片泥地,草已经被拔光了,整洁不少。 屋檐下靠窗的位置堆了一些柴火,一摞一摞迭放整齐,而旁边又是一间小屋子,屋顶能看到有一个烟囱,看来那儿是用来煮饭的地方。 可能是家里太过窘迫,宁千千母亲有些抱歉的道歉。 也是这一声道歉,几人都听得很不是滋味,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推开门,里头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凳子,正前方的墙上挂着一个黑白相框,相框内的是个年轻男人。 林时看到了,知道应该就是在洪灾中离世的宁千千父亲了。 显然宁千千母亲也看到了,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房间,“千千的房间就在里面,我去给你们倒水。”说完也没等几人出声,自顾自出去了。 刚出门,他们就听到了哭声。 谢云飞回头看了一眼,叹了一声气。 林时沉着眸,转身朝着宁千千母亲指着的房间走了过去。 门上什么也没有,推开门里头是个小小的房间,门背后贴着卡通贴纸,似乎是哪个动画片的人物贴纸。 收回目光他又看向周围,房间里没什么东西,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外,也就一张书桌了。 小小的房间里放了这些后就显得有些拥挤,但却被整理的非常干净,书摞在桌子上。 因为地方不大,东西也就不多,大致扫一圈也都差不多了。 抽屉里也放了不少东西,摆放整齐,其中还有一个小小的盒子。 林时戴上手套,这是从尸检中心出来时就带上的,他将那个盒子拿了起来打开,里面放着一条银色的手链,手链上挂着半颗银色的爱心,上面似乎还写着字。 “一生?”他轻声念着。 谢云飞站在旁边,也看到了那条手链,道:“这个手链是不是还有另外一半?” 这爱心只有半颗,并且也是不规则的一面,很显然还有另外半块。 林时点头,将手链放入谢云飞手上的密封塑料袋中,“一会儿拿回去鉴定一下,看能不能从上面鉴定出东西来,这估计是一条情侣项链,另外半块写的可能是一世。” “一生一世?”谢云飞疑惑出声,他是不知道现在小孩子还整这些。 不过按照林时说的,确实是合理,而且鉴定一下基本也能知道了。 就是好像刚刚询问时,被害人家属也没提到这个情侣的事。 他道:“林队你的意思是,被害人有交往的对象。” “嗯。”林时点头,但具体的得问问才行。 后头又简单看了一会儿,他们没有再找到什么有用的,这才出去。 这会儿宁千千母亲也正好拿着杯子进来,眼眶红红的,比较刚刚还要更厉害了。 她将杯子放在桌上,然后才用着沙哑的嗓音出声,“是白开水,喝点吧。” 林时摇了摇头表示不渴,随后道:“阿姨我有个问题,宁千千她有没有交往的对象?” “嗯?”宁千千母亲疑惑应声,但很快就缓过来,她点点头,“她是有个交往的对象,不过我没见过,后来也没见她提过。” 谢云飞下意识看了一眼林时,询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她交往的人是谁?” “嗯,千千就说过她找了个喜欢的人,好像那个人还给千千送过一个手链,我记得就放在千千的房间里。”宁千千母亲说着还想去宁千千的房间找。 谢云飞见状将那个放着手链的塑料密封袋递到宁千千母亲面前,询问,“是这个吗?” “是,是这个,上回千千还给我看过,每天都要戴着,但是过了段时间后就没有戴了。”宁千千母亲出声,随后又想了想,“好像就是千千同学家里出事那会儿,等她回来后我就没见过她戴着了,我还问过她,千千就说不喜欢了就不戴了。” 也是这话,几人大概明白了意思,两个人应该是分手了。 估计具体的事,得问宁千千的那个朋友。 林时点了点头,又问了关于宁千千工作的地点,以及通行方式。 “就在镇上的服装厂,好像就是平栏服装厂,千千在面试进去后和我说过,我还有她的工作服。”宁妈妈说完又去了宁千千的房里,拿出了一件深蓝色的工作服,就见工作服左侧的胸口上有服装厂的名字‘平栏服装厂’,是绣上去的。 林时接过来瞧了瞧,随后道:“她平时都是怎么去厂里上班的,离这里远吗?” “是骑自行车的,千千面试上后我就把存着的钱拿出来给她买了一辆自行车,过去只要半个多小时就能到了,所以每天早上她都会早起,晚上下班后就会直接回家,如果加班也会住去她的同学家里。”宁妈妈出声。 “好。”林时应声,又将那件衣服递回去,之后问了一些其他的才离开。 谢云飞跟在身后,只是在出门时却被宁妈妈喊住。 他转头看去,看到见宁妈妈眼眶通红,下一刻,宁妈妈出声,“会抓到人的对不对,我们千千……”后边的话她说不下去了,只能哭着看他们。 谢云飞心里不好受,咬着牙他点了点头,“会的。”说完便出了门,身后又传来了哭声。 他脚步没有停留,直接就去了门口。 看到林时上车他也跟着上车,也是刚上车,他就从口袋中捞出一盒烟。 正准备抽,才想起来林时在,而且又是在车里,最终把烟盒又给塞了回去。 同时又想到了刚刚看到的,眉头紧皱,又是一句暗骂。 林时听到了并未出声,也知道刚刚谢云飞被喊住是为了什么。 他看向最后上车的平栏派出所民警,当时接宁妈妈的时候就去了两名派出所民警,只是其中一人在开车。 因为一路过来都是那人开的,这会儿两人是互换了一下。 不过林时他都已经见过两人,并且刚刚也是一块儿进去的。 他看着那名民警,道:“刚刚被害人家属抄的号码,联系一下看能不能联系上,还有被害人工作的地方,你们知道是在哪里吗?” 第55章 谢云飞虽然是中淮区大队的刑警,但毕竟不是每个镇的地方都熟悉,反而是地方派出所可能还更熟悉一点。 也幸好当时是派出所送人过去的,不然这会儿他们还得再去一趟平栏派出所。 “知道。”民警出声。 林时点头,示意他们先去宁千千工作的地方,一家服装加工厂。 第47章 服装加工厂开在镇上,村子里的路颠簸,车子开了有一段时间后才到。 天色暗沉,似乎快要下雨。 林时从车上下来,眼前就是服装加工厂,厂子挺大,此时铁门正拉着,门口装了监控设备。 旁边有个小屋子,里边儿坐着个人。 “林队,这家厂子在这儿开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老板人不错,工资待遇也还行。”跟着下车的平栏派出所民警出声。 林时点了点头,然后往前走。 因为关着门进不去,他们是去了旁边的小房子。 小房子里的人也注意到了他们,尤其是看到那辆警车,以及派出所民警的衣服,忙从小房子里出去。 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大爷,不确定是怎么了,他出声,“你们这是……” 谢云飞取出自己的证件递到大爷的跟前,道:“大爷,我们是公安局的,有点事找你们老板,你们老板现在在吗?” “真是公安局的?”老大爷出声,只是他也认不得字,认不出这个证件。 于是他道:“你们等等啊,我去找人。”说着忙往里跑。 谢云飞看了看林时,然后又去看了看离开的老大爷,将证件收起。 并未等太久,那头老板就急急忙忙跑出来了,年龄有个四五十岁,好似和谢云飞年纪差不多,但却身材肥胖,一脸横肉,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西装,头发则用发油梳的油光蹭亮,有模有样的。 一路跑过来,本来就因为胖跑起来喘的不行,结果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那气是真喘不上来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敢停下。 很快他就跑到了门口,也没问谢云飞要证件,急忙让老大爷开铁门。 老大爷一见也知道这真是派出所民警,忙把门给打开了。 服装厂老板笑呵呵地迎了上去,直接就去了为首的谢云飞跟前,“警察同志真不好意思,我爸他不认识字,手机也不会用,真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服装厂的老板,我叫王有才。”边说边领着他们往里走。 “没事。”谢云飞摇头,同时又将证件拿出来给他看了一眼,这才道:“王先生,我们这次过来是有些事想问你,在你们厂里上班的宁千千你认识吗?” 王有才哪里记得这个人,厂里这么多人上班,他不可能谁都认识。 刚想说自己不认识,下一刻就看到谢云飞拿出了宁千千的照片。 照片是从宁妈妈手上借来的,目前他们手上的照片也就只有这张以及尸检时拍摄的照片。 王有才盯着照片看了看,要说名字他可能没什么印象,但是人的话确实是有印象,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宁千千的工作。 于是,他道:“这个小姑娘好像是文职那块的,警察同志你们找她?” “嗯。”谢云飞点头应了一声,然后道:“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人最后通话是在厂里,那应该能从这里确定一下她当时有没有离开过厂里,是在厂里出的事还是在外面。 只是王有才虽然对宁千千有印象,但也仅限于印象,至于最后一次见,他想了想道:“警察同志,她工作在文职那儿,我也不路过,我就是有时候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看到过几次,要说这个的话,我最后一次见估计已经是大前天了。” “三月八号?”谢云飞出声。 王有才算了算确实是三月八号,他点头,“嗯,八号中午吃饭,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了。” 谢云飞皱眉,按照他们对宁千千母亲的询问,宁千千失踪时间应该是在三月九号。 想了想,他道:“那宁千千在工厂里有没有什么比较要好的同事?” 也许能从同事那边问到一些事。 “这。”王有才迟疑想了一下,还真让他想起来一个,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关系不错啊,就是中午吃饭有时候能看到她和我们厂里的会计一起去食堂,估计和我们厂里会计关系不错吧,要不要我去喊她?”说着看了看谢云飞又看了看林时。 谢云飞也在下意识间看向林时,收回目光后看向王有才,道:“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王有才连连摆手表示不麻烦,随后就给会计打了个电话。 挂上电话后,他道:“要不进里面等吧。”指了指旁边的小屋子。 谢云飞点头应了一声好,然后去看林时。 林时此时正看着门口安装的那个监控设备,注意到谢云飞看向自己,他收回目光然后看向王有才,道:“王先生,你们这个监控设备保存时间长吗?”说着又去看那个监控设备。 王有才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随后道:“有一个月吧。” “麻烦把这两天的监控拷贝一份,可以吗?”林时转头去看王有才。 王有才也不知道他们拿监控要做什么,但也清楚警察不会无缘无故要监控,只连连点头表示可以。 同时他又打了个电话,让人过来拷贝。 他看着几人讪讪笑了笑,道:“这个拷贝我也不太会,我已经找人过来帮忙拷贝了,可能要等一下。” 谢云飞点了点头,然后他们才进了旁边的小屋。 屋子里倒也整洁,只有一张桌子两把凳子,里侧还有一个小隔间,门半掩着隐约间能看到一张小小的床摆在里边儿,应该是刚刚那大爷用来休息的。 没过一会儿,外边来了一名女生。 看起来是一路跑过来的,到门口后粗喘着气。 在看到里面站着的几人,尤其是还有两名穿着警服的民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看向王有才。 王有才也注意到了,忙出声,“来了,警察同志,我有时候就是看到宁千千和她一块儿去食堂吃饭。” 他说着又去看会计,“警察同志是来找宁千千的,你要不和警察同志说说情况。” “千千?”会计疑惑出声,然后在王有才的目光走了进去。 谢云飞示意她坐在凳子上,然后道:“你好,我是中淮大队的,我叫谢云飞,关于宁千千的事,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麻烦你回答一下。” 他说完坐在会计一侧的凳子上,同时从衣服里拿出笔记本,笔就夹在里面所以也不用临时去找笔。 看到会计点头后,他道:“你和宁千千的关系怎么样,她在厂里上班有没有和什么人有矛盾,平时有人来找过她吗?” “我和千千的关系还算可以,她就坐在我隔壁,早上有时候我来不及会让她帮忙带早饭,我也经常给她带些小零食,她人很好工作也很用功。”会计出声,可能是人多并且都看着她,略微有些局促,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服。 随后,她又道:“因为她是办公室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大家都很喜欢她,也很热心,有一回下班回家的时候我还看到她在帮一个老太太捡掉在地上的东西。” “至于有没有人来找过她,是有,是个男的,我们问过她,好像说是她的对象,就是她对象流里流气的,像个小流氓,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男的找上她欺负她,后来才知道是她对象,说是以前初中的同学。” 她回想着当时宁千千解释的话。 谢云飞边听她说的边将这些都记下来,同时旁边的民警也在依次记录。 紧接着,谢云飞出声,“你说她那个对象是经常过来找她吗?两个人有没有起过什么争执,来找她具体是做什么的,你还能记得吗?” “我想想。”会计仔细想着,片刻后道:“来的次数好像蛮勤的,我看到就有两三次了,好像是来接千千下班的,不过前天看到的时候两个人是起争执了,当时下班晚,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听他们吵架的内容好似是分手什么的,具体我也没听到,看到两人吵起来我上去劝架了,后来她对象就走了。” 这话一出,谢云飞记录的动作停下,抬头看向会计。 下一刻他才又迅速将她说的话都记录下来,随后道:“你知道宁千千对象叫什么吗?” “那我倒不知道了,千千也没说过,毕竟是隐私我们也就没有多问这种。”会计摇摇头。 谢云飞点头应了一声好,最后询问,“你前天也就是三月九号最后一次见到宁千千具体是在什么时候,还能想起来吗?” “最后一次?”会计顺着出声,然后仔细想了想,道:“好像就是她和她对象吵架那次,她男朋友走后千千又回去上班了,说是还有工作没有做完。” “那你当时离开办公室后,你们办公室还有其他人在吗?”谢云飞继续询问。 第56章 会计,“有两个。” “能让他们过来吗?”谢云飞出声。 会计拿不定主意,下意识去看王有才。 王有才零零散散其实也听出来了一点,这个叫宁千千的员工怕不是出事了。 此时看到会计看过来,忙让她打电话。 会计忙点头,给人打电话。 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人,显然也被这边的情况给吓到,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哆嗦。 “我那天是加班到七点就回家了,当时千千还在,我问她要不要一块儿回去,她说她得把剩下的做完再走。”女生出声。 另一个男生跟着道:“我也是七点左右走的,当时我两一前一后走,还在大门口见到了,是不是?”说着去看站在旁边的人。 女生点点头,“是的,我出去后也没看到千千出来,然后就回家了。” 谢云飞记下他们说的随后看向两人,道:“也就是说,你们两人是一块儿走的,最后见到宁千千的时间是在晚上七点左右,宁千千当时还在办公室,对吗?” 第48章 “对。”两人跟着点头。 谢云飞将这些都记下后收起笔,转头看向林时。 林时靠在一侧听着两边的对话,见谢云飞看过来知道是在问他还有没有要询问的。 他想了想,道:“你们平时下班的时候有见到过有人来接宁千千吗?” “你是说她对象吗?”女生出声。 林时点头,“你见过?” “见过一次,中午的时候,我那天想吃外面的饭菜就出去买了,回来就看到千千拿着饭盒给她对象。”女生将自己之前看到的一一说道。 也是这话,林时看向会计,“她平时都是吃食堂的多还是自己带饭的多。” “我们都是吃食堂的,包餐。”会计出声。 那头王有才连连点头,“对,我这儿是包餐的。” 林时侧眸看了一眼王有才然后再次看向会计,道:“那她每次都是打一份饭还是两份饭。” “大部分都是一份,有时候会拿饭盒打两份。”会计出声。 林时再次点头,“好,还有一个问题,你十号早上回来的时候,宁千千的自行车还在吗?” “不在。”会计想了想出声。 林时应声,“谢谢你们配合。”说完侧眸看向身侧站着的谢云飞。 谢云飞看到了,他将笔录递给几人看,确定无误后签上了名就让他们先离开了。 林时又看向王有才,道:“王先生,你们工厂晚上加班的人多吗?” “挺多的,不过基本都是到九点左右就让他们回去了。”王有才顺着应声。 林时转头看向王大爷,也就是王有才的父亲,道:“大爷是专门在这儿的吗?前天晚上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在厂门口走动,还有你那天晚上有看到宁千千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吗?” “这……”王大爷可能也是岁数上来了,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我那天晚上到九点之前都没看到这个女娃娃出来,后面的话我也不知道了,因为九点的时候下班的人多了。” 林时点了点头,又道:“员工们的车都放在哪里,能带我们过去看看吗?” “好的好的。”王有才点头,忙往外走,同时道:“就在旁边。”说着已经出去了,指着房子门口正对面的位置,也就是铁门旁边的围墙,那儿有个雨棚,里头就摆了不少的自行车。 林时跟在后边,三两步就到了地方。 车子很多,几乎把整个雨棚都给放满了。 他又看向周围,旁边还种着一棵很大的树,落叶纷纷,不过因为一侧就是门口,还有老大爷的房子,也就显得不那么偏僻了。 而且按照会计的意思,第二天是没有看到宁千千的车子,有一个可能宁千千是在九点员工们下班后跟着一起下班了。 大致扫了一圈,之后也没有再继续询问而是问王有才要了那两天的监控录像,这才回了面包车上。 与此同时,跟着上车的其中一名民警出声,“林队,刚刚联系上宁千千那个高中朋友,她现在已经请假直接去派出所了,她上班的位置离派出所比较近。” “直接去派出所吧。”林时应声,转头看向谢云飞,“谢队,你等等去找一下宁千千大学的同学,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 谢云飞点头应了一声好,然后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给大队那边打了个电话。 * 2000.3.11.下午17:15。 平栏派出所。 车子停在派出所门口,旁边停着几辆警车,台阶上还站着个民警。 看到车子停下,他快步走了过去。 林时跟随着下了车,看到谢云飞正在和那头的民警说着什么,下一刻他就过来了。 很快,谢云飞到了他跟前,“林队,宁千千的同学已经到了,就在里面。” 林时点头,跟着几人进了平栏派出所。 在到了一处屋子门口,从门上的玻璃能看到里头的模样,一名穿着衬衫长裙的女生坐在里头,头发略长低低的绑了个马尾。 似乎是有些焦急,她时不时的就要看一眼手腕上戴着的手表。 在她的面前还放着一杯水,不过她一直都没有动过,而是一个劲的看时间。 林时瞧了瞧,随后看向一侧的民警,“她的名字知道吗?什么时候到的?” “叫赵琳,十分钟前到的。”领他们过来的民警出声。 林时点了点头,然后将宁千千的照片递给先前和他们一起出去的其中一名民警面前,“拷贝过来的录像,你找找宁千千有没有离开服装厂,什么时候离开的。” “明白。”那名民警点头,接过照片以及从身侧的同事手上接过录像带,他便急急忙忙去办公室。 林时看着人离开转头看向谢云飞,“问吧。” 谢云飞应声,从衣服口袋中拿出笔记本和笔,推门进去,后边还跟着一名民警,是刚刚跟着他们一起出去的民警,手上还拿着录音设备。 当时过去是两名民警,现在一名去查看监控录像了,剩下的一名就跟着他们进了屋子。 林时也在两人进去后跟着一块儿进去,同时关上了门。 也是他们的进门,赵琳快速转头,在看到几人的瞬间她急忙起身,“警察同志你们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千千出了什么事,我这两天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阿姨那边也一直打不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说着便要越过桌子过去。 刚刚她在上班的时候突然就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是关于宁千千的事需要问她。 那一刻她只感觉心口一跳,竟是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请假去派出所。 等待的时间里,她都不知道那几分钟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此时看到警察进来,焦急地询问。 谢云飞看着她要过来,出声,“先坐。”说完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上。 民警则坐在旁边,同时放下录音设备。 林时没有过去,就站在门边。 赵琳看着两人坐下也只得坐下,但刚坐下她就立即出声,“警察同志,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千千的事,千千出了什么事!”愈发的焦急了。 谢云飞看着眼前焦急的人,沉默半晌后出声,“昨天早上在中淮公园我们发现一具尸体。” 这话一出,赵琳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下一刻出声,“你们的意思是……那具尸体是千千!”话说着,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发抖,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很快,她又出声,“不,这不可能,她前天还打电话给我说要来我家和我住的,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不断反驳,可在看到眼前两人的目光时,她顿时明白,眼眶瞬间红了。 谢云飞沉眸出声,“我们很抱歉。” 也是这话,赵琳的眼泪犹如决堤一般涌了出来,“这怎么会,她明明前天还给我打电话的,怎么可能会出事,而且还在中淮公园,她告诉我晚上要加班所以想去我那边住,之前也有过,我家离她工作的位置比较近,骑车过来不到十分钟就能到了,中淮公园这么远,她怎么可能去那边,还,还……” 后边的话她说不下去了,捂住嘴哭起来。 谢云飞也知道她要说什么,看着她哭,沉默半晌他询问,“你说宁千千加班的时候都会去你家住,那每次去你家之前会不会去别的地方玩或者吃东西,然后再去你家?” “没有。”赵琳出声,她抬头看向谢云飞,“千千很少出去玩,更别说晚上了,她下班后就会直接去我家,有时候我下班早会去接她,但是前天晚上我厂里也在加班所以就没有去接她,后来她没有来我以为她回家了,那会儿也已经很晚了就没有打电话,但是早上的时候阿姨给我打电话问我千千的事,我才知道千千没有回家。” “我那天晚上应该给她打电话的,我应该打的,我怎么会没有打呢,怎么会没有打?”她懊悔的出声。 第57章 如果那天晚上自己打了电话,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自己应该打的,怎么会没有打,为什么自己没有打。 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缓过来,那天自己应该打电话的。 “你和宁千千是高中就认识的吗?在上学的时候宁千千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怨,或者她有没有和你抱怨过什么事?”谢云飞再次询问。 赵琳哭着摇头,“没有,千千对谁都很好,上学的时候大家都很喜欢她,就是路边有人需要帮忙她也会立刻去帮忙,这么好的千千怎么可能与别人结怨。” “大学她不是在夏城上的,虽然我们那时候见面时间很少,但每逢过年都会见面,后来千千打工买了第一部手机我们的联系就更多了,千千从来没有和我抱怨过学校的事,她只说过她很喜欢学校,还说要好好学习以后出来能找一份好的工作,这样阿姨就不用每天这么幸苦。” “她毕业出来后就在服装厂上班,每天上班下班也很稳定,她晚上下班就直接回家了,她不会出去玩的,就是她对象喊她晚上出去玩她也不会去,因为她说晚上太危险了,她不想让阿姨担心。” 这话刚说完,她猛地抬头,下一刻激动出声,“是他,一定是他!” “是谁?”谢云飞抓住重点询问。 赵琳出声,“是千千之前的对象,和我们上一个高中,叫宋跃,警察同志一定是他,肯定是他杀的千千!” 谢云飞听着她的话转头看了一眼林时,随后又去看赵琳,“为什么这么笃定?” 其实他们找赵琳,除了询问关于宁千千的事,还有就是要询问宁千千对象的事,按照目前得到的信息,这个宁千千的对象确实是有很大的嫌疑。 而现在赵琳又如此笃定,这其中应该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信息。 第49章 “肯定是他!”赵琳急切出声,语气也愈发的确定。 她看着谢云飞,“千千和宋跃还有我,我们三个人初中就是一个班的,但是那会儿都和宋跃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就是同学而已,之后我们都升了高中,宋跃学习差初中上完就没上了。” “后来千千大学毕业回来上班,有一回千千去菜场买菜的时候两个人遇到了,也不知道那个宋跃说了什么花言巧语的话,两个人就交往了,那个宋跃就是个小混混,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有时候还去千千上班的厂里蹭饭吃。”生 “晚上的时候他还想带千千去那种舞厅玩,千千不去,一次两次后他就说千千没意思,之后有一次千千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是个别的女的接的电话,然后知道这个宋跃他出轨了。” 说到这里,赵琳已然气的面色通红,“要不是千千拦着,我绝对和他打一顿,千千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阿姨担心,就只和宋跃分了,谁知道这个宋跃脑子发神经的,一直缠着千千不肯分,千千下班的几次他都去堵千千,要让千千和他复合。” “肯定是千千不同意,他就把千千杀了,这个畜生,我早就说过他不是个好东西,但千千觉得是自己偏见了,后来千千也发现了就和他分了,结果他还死缠烂打,还说过要是千千不答应复合他就要弄死千千!还要弄死阿姨。” “那两天千千很难过,又不想阿姨担心所以一直没有和阿姨说过,但她一直这样阿姨也肯定会发现,所以我就让千千来我家住了几天,那几天担心宋跃会找千千我每天晚上都会去接千千的。” “这段时间我厂里上班忙,所以前天就没有去接千千,我想着路也不远应该不会有事,回家后没看到千千我以为千千回家了,谁知道,谁知道……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去接千千的,都怪我……” 她说着说着便又哭了起来,也是愈发的懊悔。 谢云飞又继续询问关于宁千千的事,包括九号那天有没有其他的异常。 林时靠在门边听着,从目前来看,这个叫宋跃的有非常大的嫌疑。 不过还不能确定宁千千到底是失踪在服装厂外还是服装厂内,得等监控录像出来,不过这个宋跃得问。 与此同时,他听到身侧传来细微的敲击声。 侧眸看去,他看到一名民警站在外边,在看到他转头时民警摆了摆手示意。 认得这名民警,是刚刚他让去查看服装厂监控录像的那名民警。 知道应该是找出来了,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询问的几人,这才开门出去。 合上门,里头的说话声便渐渐消失了,空旷的走廊上传来些许凉意。 三月的天虽然已经转暖,但似乎这两天气温又下来了,到是有些冷了。 林时看向前头的人,“找到了?” “找到了。”民警点头,“我刚刚查了九号的监控,从晚上五点左右开始看,一直看到晚上九点左右,在五点左右的时候被害人在门口出现过一次,当时和她一起的还有个男的,两个人似乎是起争执了,不过听不到在说什么,但是从肢体动作来看是起争执了。” 紧接着,他又道:“后来从里面又出来一个女的,我认出来是今天问过话的服装厂会计,她上去问了几句那个男的就走了,后来被害人又回去上班了。” “在这之后的时间里被害人都没有再出来过,最后出现是在晚上九点十五分,当时服装厂里加班的人都下班了,被害人推着自行车跟在人群里,本来在人群里有点认不出来,但是被害人在五点左右的时候出现过,我记得她的衣服,穿的是一件蓝色的裙子肩膀上还有一件毛衣搭着,我来回看了好几遍可以确定就是被害人。” 他说着还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林时,上面是他刚刚拍的照片。 老旧电视机内定格着一幅画面,里面有不少人,大部分都推着自行车,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有说有笑的。 因为大部分都穿着服装厂定制的工作服,只偶尔有几个是穿的自己的衣服,这也让宁千千的身影显得有那么些清楚,几乎就是一眼就能看到了。 林时接过他的手机看着,照片中的人扶着自行车正随着人流往外走,穿着一身蓝色的裙子,头发用一圈发绳扎在脑后,能细微的看到她的侧颜,与宁千千母亲给他们的那张照片上的人有那么些相似。 其实蓝色裙子并不特别明显,明显的是她肩膀上还有一件类似毛衣的装饰,两个袖子系在胸前,而周围几个没有穿工作服的女生都没有这个穿搭所以就显得尤为显眼了。 想了想,他让人等在这儿,自己又重新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刚还有说话声传来,这会儿随着他的入门顿时安静了下来,谢云飞看向林时。 林时径自走到了赵琳的面前,同时将手机递过去,“能认出这个人是谁吗?”指着那个穿蓝色衣服的人。 赵琳刚刚就看到林时站在门边,但却一直没有过来,以为他不是警察,但看现在的模样似乎也是警察。 但她也没有多想而是顺着林时放在桌上的手机低头去看,手机的像素并不是很高,但还是能看出里面拍摄的是什么。 再看林时指着的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女生,当即她就认了出来,“是,是千千,这件衣服是我和她一起去商场的时候买的,我也有一件,我当时还给我们都拍了照。”她说完急忙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手机。 手机的一侧还挂着一个小挂件,是个粉色毛球。 她很快就翻到了那张照片然后递到林时的跟前,“你看,这是我们当时买了衣服后拍的照片。” 林时低头看,见照片中两个女生站在书桌旁挨在一块儿,正对着镜头比耶,两人穿的衣服是一样的,都是蓝色的裙子,肩膀上搭着类似毛衣的装饰。 紧接着赵琳又往后翻了一张,是宁千千个人照,这次的照片是全身照,能看到裙子的模样,与他们从监控录像上拍摄的可以说是有八成相似,毕竟是混在人群中。 不过应该也能确定,人群中的人就是宁千千了,看起来人不是在服装厂里遇害的而是在服装厂外遇害,犯罪嫌疑人有可能是被害人在服装厂里遇见过的人,也可能就是和她有矛盾的前对象。 于是,他道:“她有没有和你提过在服装厂里和什么人有矛盾?” “没有,她从来没有说过。”赵琳出声。 林时又道:“你说她经常和你联系,那她在上班后的某一天有没有过突然给你打电话,然后说话的语气和平时不太一样,有吗?” 赵琳并没有立刻出声而是想了想,然后道:“平时都没有,她其实很喜欢在服装厂里工作,因为工作稳定离家也不是太远并且工资也不错,大部分联系的时候她都是比较开朗的,唯一一次有些不对就是她发现宋跃出轨那段时间。” “你和她认识这么久,她还有没有什么比较要好的朋友?”林时道。 赵琳再次摇头,“之前高中的时候有,后来上大学后就没什么特别的联系了,我和千千关系比较好也是因为我们两当时是同桌而且高中宿舍住一起,所以我们两经常联系,逢年过节见面的时候也只有我们两个,上班后她也只说过服装厂里的几个姐姐都对她很好,但是都没有出去聚过。” 第58章 “关于她九号晚上要去你家住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林时再次询问。 赵琳摇头,“千千告诉我后我就没有告诉过其他人,我家就我一个人,我爸妈住村子里,我也是那边离我工作的地方稍微近些并且租金便宜所以租的,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好,我明白了,谢谢你配合。”林时应声,又道:“这张照片可以借给我们吗?可能对案子有关系。” 从案子的粗步调查可以明确,警方当时在发现被害人尸体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她的衣服,有一定的可能衣服被丢弃在别的什么地方需要找,也可能衣服还在犯罪嫌疑人的手上,至于他为什么会留被害人的衣服那也就只有犯罪嫌疑人自己知道。 而目前他们能够确定的是,被害人失踪前穿的衣服是这件蓝色的,如果能有照片那对他们找到被害人衣物有很大的帮助。 “好。”赵琳点头。 林时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了个号码,很快照片就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又和赵琳道了谢,他就直接出门,跟着刚刚那名民警去打印照片。 很快照片就打印出来了,蓝衣小裙,女生清秀青春。 随后他又去看监控画面,先看的是被害人五点左右的,当时被害人和一个男的在厂门口,两个人拉拉扯扯闹的很不愉快。 知道这个人就是赵琳和厂里其他说的被害人对象宋跃,画面中宋跃几次想拉被害人但几次都被甩开了,即使看不清两人的面色也能看出来定然不好,尤其是宋跃。 瞧了片刻,他看向旁边的民警,道:“这个叫宋跃的,查一下他家的情况,再看看他现在人在哪里,把人带来。” “好。”民警点头,急忙去找人。 林时看着人离开又去看监控画面,这会儿监控中服装厂的会计也已经出来了,就看到会计把被害人拉到身后然后和宋跃说了几句,宋跃离开,被害人回去继续上班。 再之后的时间里被害人没有再出来,监控画面的时间也很快就到了九点左右,也就是被害人最后一次出现的画面,被害人扶着自行车走在人群中。 出了铁门后,被害人骑上车子往左边走,最后消失在镜头中。 林时看了看然后给谢云飞打了个电话,“问问被害人的同学,被害人如果去她家一般走哪条路?” 第50章 谢云飞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看了一眼赵琳,点头应了一声后他挂上了电话,然后再次看向赵琳,道:“宁千千在去你家的时候,一般都是走哪条路。” “我家在他们服装厂往左边那条路走,那条路一直过去再拐两个胡同就能到。”赵琳不疑有他,回答问题。 谢云飞点头,又道:“可以告诉我们你家的地址吗?”说着递上一张纸和笔。 “可以。”赵琳点头,接过笔将自己的地址写清楚然后才又递回去。 谢云飞低头看了一眼,他不是平栏镇的,这些地址其实也不是特别的清楚。 不过他们现在就在平栏派出所,在平栏派出所的民警大多都是住在这块的,他们会比较清楚。 将纸收起,他继续询问关于宁千千的事。 过了有一会儿的时间他才让赵琳先回去了,自己则去了办公室的位置。 林时靠在桌沿继续看着监控,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他回头看去,见是谢云飞回来了,他道:“她经常走的是哪条路?” “左边那条。”谢云飞出声,同时还将赵琳说的大致路线一同说出,随后他将赵琳写的地址递给林时,“这是赵琳家的地址。”目光跟着看了一眼监控画面,上边正是宁千千顺着人流出去的一幕。 刚刚林时询问赵琳时的照片,虽然当时只是远远一角但还是看到了的,以及那件衣服,想必这里面的就是宁千千了。 于是,他道:“林队,监控里的是被害人?” “嗯。”林时应声,目光则是看着那张递过来的纸,上面写着地址。 看了一会儿,他又将纸递给旁边的民警,道:“这个位置,你认识吗?” “认识。”民警点头。 林时靠着桌沿的身子跟着起来,随后他道:“派出所现在有几个人在,先顺着赵琳说的那条路走一趟,看能不能找到被害人掉落的东西。” “林队你是觉得被害人最终失踪可能是在去赵琳家的路上?”谢云飞出声。 林时点头,“她下班的时间是九点多,这个时候服装厂下班的人很多,如果她是在门口失踪的服装厂里的人应该会有所察觉,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一辆自行车,自行车不如衣物携带没有那么方便,很可能遗弃在她失踪的位置。” “只要能找到那辆自行车,就能确定她失踪的具体地点,周围也许会有人见过她。” 只要有人见过她,那情况就会明了许多。 谢云飞听到这想了想,他道:“这么说,这个叫宋跃的有非常大的嫌疑了,林队你看两个人认识,他过来找被害人,毕竟认识,被害人肯定会过去,这样宋跃可以很轻松就把人给带走了。” 林时再次摇头,“按照赵琳的意思,宋跃几次纠缠被害人,但被害人都躲避就表明被害人并不多想与他接触,而且又是晚上,她觉得晚上危险不出去,两个人还在交往的时候她都没有出去,两个人分手了就更不可能,她应该是比较警惕的。” “如果真和宋跃有关系,那也只可能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人绑走。” 有一定的警惕心理,最有可能的就是趁她不注意绑架了她,估计很可能是在某个胡同里。 于是他又道:“着重找一下那两个胡同,问问周围的人有没有看到过一辆自行车。” “我明白了。”谢云飞应声,然后看向那名民警,“能找到几个人先找过来。” 民警点头,忙去找人。 林时见状又道:“还有周边看看有没有监控,如果有一起带来。” “明白。”谢云飞点头,急忙离开。 顿时派出所内就安静了下来,大部分都被调去了,平栏派出所离大队有些距离,临时调人过来肯定是来不及的,并且那边也在大面积的摸排,所以暂时先将平栏派出所的民警调去摸排。 更尤其林时其中还安排了几个人去找宋跃,这办公室里的人就更少了。 不过可能是人实在是太少了,谢云飞直接从隔壁派出所那边也调人过去摸排。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六点,但天依旧是有些亮,到是给他们争取了不少的时间。 林时看了看外边的天色然后才又靠在桌沿,拿起遥控器翻看监控录像。 因为是要了几天的,所以他看了三月九号的后又看了三月八号以及往前十天的,差不多有个四五天都看到一个男的来找宁千千,除了三月九号是中午外,其他都是晚上下班的时候。 但因为下班人多,这人对宁千千也没做什么,就是说了两句话,但宁千千似乎并不想理会他。 知道这人就是宁千千的前对象,那个叫宋跃的人。 就目前掌握到的信息,这个叫宋跃的确实是有非常大的嫌疑。 在这时,办公室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像是匆匆忙忙跑来的。 很快门被推开,一名民警跑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份资料。 他很快就到了林时的身边,微喘着气道:“林队拿到了,这个是宋跃的资料,人是下阳村的,小学在下阳小学,中学在平栏中学上学,中学辍学后就去工厂里上班,不过没两天他就不做了,一直靠问家里要钱生活,经常出入歌舞厅这类地方。” “从他的学校已经证实过被害人和宋跃确实是一个学校,而且还是一个班,这是从学校拿到的关于他们的毕业照。”说着他将毕业照递给林时。 照片并不大,黑白色,里边儿有不少的学生,稚嫩的脸庞,学生一个个穿着浅色的衣裳,最前一排的学生是半蹲在地上,第二排是学校老师,往后还有两排。 只一眼,林时就看到了站在较中间的宁千千,穿着碎花的衣服,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到是与宁千千母亲以及赵琳给的照片有一些出入,毕竟这张照片是初中时候拍的。 而站在宁千千旁边的就是赵琳,两个人关系看起来很要好,赵琳穿的衣服和宁千千有些类似,脸上也挂着笑。 同时又见民警指着左上角站着的人,“他就是宋跃。” 林时跟着看了过去,就看到宋跃的衣服没有扣纽扣,衣袖撩起,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皱着眉。 紧接着,民警又将一张纸递给林时,“这是他的身份证照。” 林时又接过来看了看,然后将两张照片进行了对比,虽说中学毕业照上的人要稚嫩很多,而身份证上的则成熟了不少,不过还是能看出一些相似来。 收起照片,他道:“已经去他家里了?” “去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到了。”民警刚说完,下一刻他就接到了电话,听着那头说了两句他快速看向林时,“林队他们没有在宋跃家里找到宋跃,问了周边的邻居,说是看到过宋跃从家里出去,会不会跑了!” 第59章 这一说,他有些焦急。 林时想了想,“问问当时他是怎么走的,开车还是走路?” 民警立刻去询问,很快就得到了结果,他道:“邻居说是他骑自行车走的。” 林时转头看了一眼,天虽还有些亮但已经有了暗下来的趋势,思虑了一会儿,他道:“让他们问问宋跃平时喜欢去哪家歌舞厅,再让他们继续在周围找,还有问问宋跃的关系网以及确定一下他家有没有买过车子。” 被害人是平栏街道,失踪的地点大致能确定应该也是在平栏街道,可最终尸体却出现在了中淮公园,而中淮公园在顺平街道,两个街道差了有个十几公里。 光凭走路或者骑自行车根本不可能,就算有摩托车也不好运尸,如果真是摩托车运尸,尸检一开始就能得出结论来。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犯罪嫌疑人是有车的,在将被害人绑架后进行虐杀,最后在早上的时候进行了抛尸。 如果真的是宋跃,或者和他关系不错的人肯定有一个是有车子的。 民警点头,立刻和电话那头的人说。 没一会儿,他就得到了消息,看向林时,“世纪之都。” “你……”林时刚要叫他的名字,但似乎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显然他的迟疑民警也发现了,立刻出声,“平栏派出所,方安定。” 林时应声,“你和我走一趟,带上他的身份证照片。”说完便快步往外走。 方安定连忙点头,带上宋跃的身份证照片就急急忙忙跟着跑出去。 外面的警车基本都派出去了,但可能考虑到林时还在,所以还有一辆警车在。 不如面包车,这辆警车只能坐四到五人。 林时不认得路,所以开车的是方安定。 * 2000.3.11,晚上6:30。 世纪之都歌舞厅。 车子停在了离歌舞厅斜对角的位置,歌舞厅上挂着一块大大的招牌,上边写着‘世纪之都’的字样。 字的周围是许许多多的灯,这会儿正闪烁着一阵阵的光,璀璨耀眼。 许是时间还早,来歌舞厅的人并不多,只三三两两。 而门口的位置站着两名保镖,正四下张望着。 方安定看向林时,“林队,那儿就是世纪之都了,我回家经常路过这里,每天晚上人都很多。” 第51章 夜幕下,林时站在车旁看了一会儿,待方安定跟着下车后,他才往歌舞厅‘世纪之都’的方向走。 同时看到了摆在世纪之都另一侧小巷子里的自行车,有个三四辆的模样。 只扫了一眼他就上了台阶,歌舞厅内灯光耀眼,更带几分炽热,还没进去好似都能感受到热气。 同时,还有悠扬音乐款款而来,动听悦耳。 不过可能是离得远,也只能细微的听到。 林时往里看了一眼,这才进去。 跟在后边的方安定也急忙进去,因为不能确定宋跃到底是不是在这家歌舞厅,如果在,又遇上个通风报信的,他穿着警服很容易就被发现,所以来时就已经换了便服。 刚进去,他就左右四下看着,就怕自己看岔一眼宋跃就要跑了。 很快他们就进了歌舞厅大厅,里边儿装潢华丽,人潮涌动。 可能是为了雅调,大厅里侧的位置还摆着一架钢琴,钢琴前还坐着个人,刚刚听到的音乐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音乐悦耳,到是显得与这周围的灯红酒绿有那么些突厄。 旁边还设有雅座,三三两两几个人坐在那儿,服务员则游走在周围,手上拿着托盘,正在为顾客们送酒水。 正中间有个小小的舞台,上边摆着话筒架子,以及一些乐器。 一侧还有一条路,里侧似乎是有不少的包厢。 “林队,没看到宋跃。”方安定凑到林时身侧小声说道。 因为时间还早,整个大厅的人不多,一眼就能看清楚了。 林时也注意到了,那就有可能是在包厢。 绕过舞台,他往包厢的位置去。 此时包厢区热闹不已,远远就听到唱歌声,此起彼伏。 包厢门装修的格外华丽,就像是嵌了许多的钻石一般,在灯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许也是运气好,刚入包厢区就看到第一间包厢内有人出来,似乎是喝了不少酒,满脸通红。 而这人,正是宋跃。 瞧着出来的人,林时上前,“宋跃。” “啊?”宋跃迷迷糊糊的就听到有人喊自己,回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身后站着两个人,为首的人面孔生的精致,那双眼睛更是漂亮。 可能也是真喝多了,他出声,“呦,这是新来的吧,长得怪俊的啊,就是可惜是个男的,不过没事,来,陪哥喝两杯。”说完就要去揽林时的肩膀。 林时也在他伸手的瞬间抬手掐住他的手腕,猛地将其往他身后一拉,迫使宋跃整个人都背过身去,而手就反扣在他的身后。 也是这动作,剧痛袭来,疼的宋跃一张脸是通红,下一刻开始扯着嗓子大骂,“我曹你大爷,你居然敢打我,信不信我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嘴上那是一个劲的骂脏话,难听的不行。 林时也没理会,“公安局的,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和我们走一趟。” “你说你是公安局的,我tm还是天王老子呢,放开我!”宋跃嘴上骂骂咧咧的,甚至还用另一只手想去打林时。 不过他才刚动手,就被林时给按住,下一刻直接将他往墙上一推整个人都贴在墙上,传来一声巨响。 脸被撞得生疼,他挣扎着开始大喊大叫。 林时则将他的双手扭到他的身后,同时一手按住他的脑袋让他没办法再乱动,这才转头看向方安定,“拷上。” 说话声淡淡,好似刚刚那一幕就不是他动手一般。 方安定一见忙拿出手铐要去给宋跃给拷上,但下一刻就听到刚刚没有关严实的门里传来了动静。 门被推开,里头又出来四五个人,一个个也是喝的挺多,脸涨红。 在看到被按在墙上的宋悦时,几人都还有些愣。 而宋跃在看到几人出来的瞬间,当即大喊,“还不快过来帮忙,我tm今天要断他一条胳膊!” 顿时几人回过神来,再看林时反扣着宋跃的手,知道这是找事来了,也不管其他的了抡起拳头就往林时面前砸。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是警察!”方定安急忙出声。 但显然几人根本就没有把他们的话听进去,还大喊着,“我还是你爹呢!” 林时只是侧眸瞥了一眼,下一刻将宋跃往方定安跟前一丢,“拷上。”说完在为首的人扑上来的瞬间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瞬间传来一声惨叫。 那人直接给跪在了地上,“我腿断了,腿断了!”边说还边在地上打滚。 其余人看着地上的人,快速抬头又去看林时,“找死!”话落剩余四人扑了上去。 林时也没回应,在人扑上来时掐住他的手腕,随即一脚踹在后扑上来的人胸口,待人踢出去后又把自己手下的人给踢翻。 顿时,惨叫连连。 而这动静,很快就吸引了其他几个包厢里的人,纷纷探出头来查看。 就连在外边大厅的人也注意到了,跟着探头。 同时也惊动了歌舞厅保镖的注意,拿着棍子急忙跑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几名保镖快速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走廊上趴在地上叫天喊地的人,其中有一人正按着另一人在地上,双手压在后背,似乎正在拷着什么。 以为是有人闹事,他们急忙上去,“你们是什么人,敢在这里闹事!” 方安定听到声音终于从林时三两下把几个人制服中回过神来,本来他还想着不好打,谁曾想林时一个人都解决了,诧异的不得了。 他转头,看到几个凶神恶煞的保镖过来,忙上前拿出证件,“我们是平栏派出所的。” “派出所的?”保镖看着眼前的证件眉头紧皱,与此同时,后边又传来动静,是经理。 经理穿着一身小马甲西装,头发被梳的油光发亮,看着里头的模样,道:“怎么回事?” 保镖靠近经理,“经理,他们好像是派出所的。” “派出所?”经理疑惑出声。 林时此时也已经将人拷上,看着那头看过来的人,起身走了过去,拿出证件,“这几人和我们目前正在调查的案子有关系,不好意思了,有什么地方损坏可以报上来,会给与赔偿。” “这倒没有。”经理下意识看了看周围,除了几个人受伤,其他东西到是没有损坏的。 林时应声,侧眸去看方安定,“让人过来接一下。” 他们来时就开了一辆车,那辆车显然是坐不下他们这六七个人,还得从其他位置调车过来。 目前车子只是送他们去摸排了,所以要调过来应该也是可以的。 第60章 方安定点头,忙去打电话。 躺在地上的几人自然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互相看了看,所以这真是警察。 顿时酒都醒了,眼见林时转身,他们急忙出声,“警察同志我们就是喝多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警察同志我们再也不敢了!” 林时也只是看了一眼几人,便没有再看。 约莫片刻后,外边才有一名民警急匆匆进来。 人都派出去了,能用到的人,目前就这么几个。 一眼就看到了靠墙站着的林时,以及蹲在地上的几人。 此时周围围观的人都已经被经理疏散,也就一下能看见了。 民警急忙上前,“林队,车子开来了。” “嗯,都带回去吧,谢队那边有消息过来吗?”林时应声,顺便问了一句谢云飞那边的情况。 民警正是从那头过来的,他摇摇头,“没有,他们还在一户户摸排。” “好,先把这几人带回去吧。”林时再次出声,同时低头看向那几人。 显然几人也是真的怕了,这会儿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方定安和刚刚来的民警急忙去拉人,攥着几人往外走。 经理此时就站在门口,看着几人离开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之前几次检查大多就是派出所和中队的人过来,这支队的人过来还是第一回,不过他看地方怎么是安城。 要不是派出所的几个民警他都见过,以及那证件,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假的了。 是跨省办案吗?那这案子好像有点大啊。 想到这儿,他又想起来前两天中淮公园那个案子,也不知道现在有下落了没有。 林时走在最后,出来的时候看到世纪之都经理站在门口,他走了过去,“经理。” 经理听到声音回头看去,看到林时,忙出声,“队长这是还有什么事吗?” “有几个问题想问,他们几个常来你们这儿吗?”林时去看了一眼被带走的几人,然后又去看经理。 按照他们对宋跃父母的询问,宋跃应该是经常来的,那这歌舞厅的经理应该对他也是比较眼熟的。 果然,经理点头,“是经常来,一来就点不少酒喝,脾气还挺大。” “九号那天,来了吗?”林时再次询问。 经理想了想,“来了。” “这个人也来了?”林时拿出宋跃的照片到经理的面前。 经理看着照片仔细想了想,只是他们这儿一到晚上来的人就特别多,他能记住这几个人还是因为这几个人脾气都不怎么好,而且几乎每天都会来。 但要他想特定谁有没有来,他还真想不出来。 摇了摇头后,他道:“这我真想不起来了,要不这样吧,我们这儿门口是有装监控的,要不队长你拷贝一份走找找?” “那就麻烦你了。”林时应声,随后又道:“后门有吗?如果有也拷贝一份。” 经理点头忙找人去拷贝监控,给林时。 第52章 2000.3.11,晚上19:01。 平栏派出所。 林时站在审讯室外,刚刚带来的几个人这会儿全在几处审讯室内坐着,人手不够,只能一个一个得来。 先是问了其他几人,得到的结果就是他们和宋跃就是普通朋友,都是在歌舞厅认识的。 旁边的方安定出声,“问了他们九号晚上,几个人都在歌舞厅,一直待到凌晨十二点才走,也表示都不认识宁千千。” “宋跃也和他们在一块儿?”林时看着手上的笔录,一页一页看,同时出声询问宋跃的事。 方安定点头,“也在。” “这么说来,他反而有不在场证明了。”林时此时也看到了笔录中几人关于宋跃的描述,如此一看,这几人反而是给宋跃做了不在场证明。 被害人死亡时间是在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失踪时间应该就在九点左右。 照这几人的意思,这个宋跃没有犯罪时间了。 但也可能是这几个人提前串供了,得从监控录像上确定他们到底有没有说谎。 于是,他道:“监控那边问问看的怎么样了?” 这话刚说完,一侧就有民警跑了过来,很快就到了他面前,“林队,找着了,监控到晚上六点半的时候,世纪之都刚开门,这几个人就都进里面了,之后也没有出来一直到凌晨十二点十分左右他们才离开世纪之都。” 林时收起笔录侧眸看向那名民警,随后又去看方安定,“把他们几个人的家庭背景都调出来,还有查查他们有没有什么前科。” “好的林队。”方安定点头。 很快两人就离开去查背景,这儿也就剩下林时一人。 林时靠在桌沿边看着前头墙上的玻璃,宋跃坐在里面,酒应该是有点醒了,脸色煞白,可见是被吓得不清。 瞧了片刻,他这才推门进去。 审讯室里还坐着两名民警,一名坐在靠墙的位置,桌上摆着笔录纸,旁边是录音设备。 坐在他边上的民警则是进行询问的,不过这会儿并没有询问,只是坐在那儿等。 在林时进门时,几人都看了过去,尤其是宋跃。 宋跃一看到林时,急的就开始挣扎,还想起来。 坐中间位置的民警一见,眉头一皱出声,“干什么,坐下!” 宋跃也不管,大声道:“警察同志我不敢了,我不知道你是警察,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敢了……” “不是警察就可以说了?”林时出声。 也是这话,宋跃猛地回过神,立刻摇头,“也不敢也不敢,我以后都不敢了。”一个劲的摇头,生怕林时不相信。 林时也没有理会,只询问关于宁千千的事,“宁千千,你认识吗?” “宁千千?”宋跃愣神,随后道:“是宁千千让警察同志你来抓我的吗?” “问你认不认识,认识就说认识,不认识就说不认识,哪来这么多话。”旁边的民警出声。 顿时,宋跃也不敢说其他的了,点点头,“认……认识。”有些哆嗦。 “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林时再次询问。 宋跃想了想,“就之前有一次去菜市场遇上了,我当时刚和对象分手,宁千千大学生长得好看,我就追她,还挺难追的,不过追上后她古板的要死,喊她去歌舞厅都不去,说什么她妈会担心,又不是让她去干什么,至于这么死心眼嘛,我看就是装。” 这话刚说完,旁边的民警敲了敲桌面,“好好说话!” “哦。”宋跃缩了缩脖子应了一声,然后继续说起来。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大致就和赵琳说的差不多。 林时听着他说完,又道:“你们既然分手了,你为什么还要去缠着人家。” “我没要分手,我这不是想和她说清楚嘛。”宋跃出声。 林时手指点了点桌面,“九号那天你在哪儿,在做什么。” “九号那天?”宋跃顺着林时的话应声,然后想了想,这才出声,“九号早上我就和平常一样吃完早饭去闲逛了,中午和他们几个一起去网吧,到下午的时候我去宁千千工作的服装厂,这不是她要和我分手嘛,我不同意我就去找她,就吵了一架,之后我就走了,和他们几个找了个地方吃饭,晚上的时候我们就去世纪之都了。” “哪个网吧?”林时出声。 宋跃,“就世纪之都隔壁那家网吧,我们经常去,玩了一下午的游戏。” “你说你和宁千千吵了一架,具体吵了什么,有没有说过要杀她。”林时再次出声。 也是这话,宋跃完全没理解了。 林时也看出来了,道:“宁千千死了,我们现在怀疑你对宁千千怀恨在心然后把她杀了。” “什么!”宋跃诧异出声,显然是有些回不过神来,“你说宁千千死了,这怎么可能,前天我还见过她,怎么可能死了!” 他一个劲说不可能,但很快又回过神林时为什么抓他,并且还问宁千千的事,尤其是他想起来林时最后那句,怀疑他杀了宁千千。 当即他激动了起来,“警察同志你们是怀疑我杀了她!我没有,警察同志你们要相信我,我怎么敢杀人啊,我平时就上上网吧上上歌舞厅,我不敢杀人的。” “那天我就下午去找了一下她,之后我都没有去找她,我就是想和她复合我没想过要杀她,警察同志不信你们可以去查,我不敢杀人的,我真的不敢的!” 他急的那是恨不得自己跑去网吧那儿找老板说清楚,自己怎么敢杀人。 打架虽然有,但是杀人那他是真不敢的,不断的摇头,希望林时能相信自己。 林时见状,道:“关于你说的那些,我们会去查证,宁千千有没有和你说过其他什么事,比如有人找她之类的。” “没有,她很少和我说这种,最多就是说一下服装厂的事。”这话刚说完,宋跃想起来一个人,他立刻道:“我想起来了,她之前和我说过他们服装厂有个人在追她,不过被她拒绝了,一定是那个人,好像是叫陈刚,对,就叫这个。” 第61章 林时听到这侧眸看了一眼边上的人,示意他继续问,自己则起身出去。 那头宋跃一见林时走,吓得大喊,“警察同志我没有杀人,警察同志!” 林时没理会,关上门隔绝了里头的声音这才给谢云飞打了个电话,“刚刚从宋跃口中问出来一个人,你让人去服装厂问问,他们那儿有没有一个叫陈刚的员工,按照宋跃的意思,这个叫陈刚的追过宁千千。” 谢云飞接到电话就从群众家里出来,目光依旧放在里头,思绪却是放在林时这儿。 听到林时提这个宋跃,还从宋跃口中得到一个名字,先点头应了一声,然后询问宋跃的事,“宋跃那头林队查的怎么样?” “有不在场证明,人现在还扣着。”林时应声。 谢云飞也大概明白了,眉头紧锁着,随后道:“我这就让人过去服装厂问问这个叫陈刚的,还有就是我们一路过来还没找到宁千千失踪的自行车,问了几家都说没见过,监控的话已经拿到两个了,要不要让人先送过去?” “可以,先送过来吧。”林时出声。 谢云飞点头,挂上电话后就立即让人送过去,同时又想了想,打算自己去一趟服装厂,还叫了一个派出所的民警一起。 七点左右,天已经黑下来了,因为路上有那么一两盏路灯,所以稍微还是能看清一些。 谢云飞是直接跑着去的,到的时候服装厂里依旧是灯火通明,看来是还在加班。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然后给服装厂老板王有才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的功夫,王有才就急匆匆的出来了,这前脚刚把人送走怎么这会儿人又来了。 他也是不敢多说什么,忙迎上去,“那个队长,我已经让人去叫陈刚了,估计一会儿就出来。” 这话刚说完,后头就传来了动静,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王有才其实是不认识这个叫陈刚的,不过他问了会计,是有这个叫陈刚的,于是就急急忙忙让人出来了。 同时,陈刚出声,“老板你找我?” “是这位队长找你。”王有才忙把人叫进来。 陈刚不明所以,但在看到谢云飞身侧的民警穿着的衣服后也知道了,只是他还是不明白警察找他做什么。 他疑惑出声,“警察同志,是有什么事吗?” “陈刚?”谢云飞出声,见他点头后示意他坐,然后出声,“陈刚你认识宁千千吗?” 陈刚点头,“认识,文职那边的小姑娘,怎么了吗?”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有人说你曾经追过宁千千,想和她处对象,有这回事吗?”谢云飞将林时点的那些话问出。 陈刚也没有隐瞒,点头,“是有,不过她拒绝我了,我就没有再想过要和她找对象了。” “三月九号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你在哪儿,有没有人可以证明?”谢云飞再次出声。 “我看电影去了,和小芬,就也是服装厂里的。”陈刚出声,后头又道:“之前宁千千拒绝我后我就也挺难过的,当时小芬看我难过还安慰了我两句,我两就处上了,那天晚上我两去看了电影,票根我都还在。”边说边从口袋里翻出一个皮夹,从里边儿翻出两张电影票的票根。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挺贵的,而且又是我两第一次约会,我就给留着当纪念了。” 谢云飞接过票根看了看,电影开场是九点四十,结束是十一点四十,刚好两个小时。 他看着沉默半晌,然后道:“能不能叫你对象也出来一趟。” “成。”陈刚点头,给对象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的时间,里头就又匆忙跑出来一个女生,编着两个麻花辫,同样穿着工作服。 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进来时有些不知所以。 谢云飞问了一番,和陈刚说的一致,也就是说,陈刚也有不在场证明。 又问了一些事他就让人回去了,同时出了服装厂,他给林时打电话,“林队,问了,有不在场证明,他和他对象去看电影了,我等等去一趟电影院看能不能要到监控录像。” “好。”林时应声,同时用笔划去笔记本上陈刚的名字。 陈刚和宋跃都有不在场证明,目前这两个人的嫌疑都有被洗掉的可能性,也就是说还有第三个人。 关于宁千千加班以及去赵琳家住,这件事也就他们几个知道,可就是这么巧的出了事。 会不会是赵琳租住房子周围的人,按照赵琳和宁千千母亲的意思,宁千千每次加班都会去赵琳家住,那住在赵琳周围的人多多少少都见过她。 这次又凑巧赵琳加班没有接宁千千,在她到赵琳家附近时被犯罪嫌疑人给绑了,而且这个犯罪嫌疑人家里有车。 刚准备让谢云飞那头着重去查赵琳家附近的人,下一刻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谢云飞惊呼声,“林队,车子找到了!” 第53章 2000.3.11,晚上20:35。 平栏街道。 林时从车上下来,白天的温度有所上升,但到了晚上又降了些,空气中还带着些许湿度,似是快要下雨。 一侧的路灯忽明忽暗,只隐约能看清周围的景象。 路还算大,旁边两侧就是居民房,高高的围墙耸立着,隔绝了马路上的车辆。 严胜就等在路口,看到警车过来后他就快步过去,在林时下车时往旁边退了一些给让出路来,然后道:“林队,自行车是在一户群众家里找到的,根据我们询问,是群众在十号的早上捡到的,捡到的位置就在这个路口。”说着指了指前头的一处路口。 这位置并不偏僻,但因为是晚上,周围没什么人便显得有些偏僻了。 而严胜指着的位置有个路灯,还有根电线杆。 即使这会儿那头什么都没有摆,但根据严胜的话,也能想象出自行车丢弃在那儿的模样。 有灯,按说这并不是极佳的绑人位置,太显眼了。 林时疑惑地看着那处路口,随后他又看向路口两侧,过去便没什么灯了,隔了好长一段距离后才有第二盏灯。 是熟人作案吗?还是犯罪嫌疑人故意把自行车遗弃在灯下。 他思虑着,随后道:“这位置离她工作的位置远吗?离她要去的地点还有多远?” “刚刚我看过,离她工作的位置已经有段距离了,至于她要去的地点,拐过这个胡同再走上一会儿就能到地方。”严胜边说边指着一侧胡同的位置。 胡同就在路口那儿,里头黑漆漆的,但因为胡同并不远,且也是居民房的后门,里头还是有那么一两盏灯。 虽然微弱,但还是能看清一些。 林时点头然后又去看胡同两侧的居民房,“那两户居民找人去问了吗?” 这位置很显然应该就是宁千千失踪的位置了,两侧又是居民房,有什么动静多多少少能注意到。 谢云飞点头,“我接到电话后就已经安排人过去问了。” 林时点头,四下又看了看,然后道:“发现车子的那户人家是哪一家?” “在前面。”谢云飞领着林时过去。 离这儿并不远,也就三两户的距离。 是处小院子,院子里有一片菜地,旁边还种了棵桃树。 初春,枝头已经结了几个花骨朵,隐隐有了要开花的迹象。 屋里灯火通明,房主是个年长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已经有个五六十岁的模样,身后还站着他的妻子。 而他们的面前站着几名民警,手上拿着笔记本,正在进行询问。 一侧的空地上放着三辆自行车,其中有一辆偏小,正有两名民警在进行拍照取证。 林时走过去站定在自行车跟前,低眸看着,但并未去触碰。 紧接着他拿出手机,上边是宁千千下班时的那张照片,当时从拍照民警手上要来了。 人群中,宁千千推着自行车出来,虽说被遮挡了不少但还是能看出来一些,这辆自行车应该就是宁千千那辆,车头的位置还有个车篮。 收起手机,他转头看向谢云飞,“让技术科那边看看能不能找到犯罪嫌疑人的皮屑组织。” 犯罪嫌疑人趁被害人不注意进行绑架,再如何不注意也肯定会有挣扎,那这自行车上就会有一定的可能有犯罪嫌疑人的皮屑。 只要能找到犯罪嫌疑人的dna,就能对周围有一定嫌疑的人进行dna比对,也能尽快的锁定。 又过了一会儿,那边民警的询问结束了,看到林时站在那头便赶忙过去,同时递上笔记本,“林队,大致都已经询问过了,发现自行车的是这家户主的女儿,早上上学去时在路口发现了,回来告诉家里他们就给带回去了,找了周边的人都没有问到谁家丢了自行车,所以他们是打算第二天给卖店里去,也就是今天,不过因为家里突然遇到点事,就没卖一直拖到现在。” “有问过是遇上什么事吗?”林时出声。 第62章 民警点头,“是房主接到一个做木匠的活,今天去看人家房子了。” “核实一下。”林时去看谢云飞,随后低头去看笔记本。 上面就是对房主的一些基础询问,姓名年龄家里有几口人以及家庭地址,之后则是关于自行车被捡到时的模样。 也是这一眼,他疑惑地皱眉,侧眸看向那名民警,道:“自行车被发现时是完好摆在墙边的,你确定?” “嗯。”民警点头,“我问了房主也问了他的孩子,两个人看到的时候就是摆在那边的。” 也是这话,林时对此是愈发的疑惑和不解。 同样的,谢云飞也是疑惑的皱眉,他去看林时,道:“林队这情况似乎不对,被害人看目前的情况应该是被人绑走然后出了事,按说自行车也会在她挣扎的时候倒在地上,怎么也不可能是就摆在那儿,这怎么像是她自己摆的。” 林时也是这个想法,这并不符合他们一开始推测的犯罪嫌疑人趁着被害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人给绑走,倒像是被害人在路上遇到了熟悉的人,从而放松了警惕,并且可能是犯罪嫌疑人叫她,让她离开了自己的自行车。 如果是这样,那就符合她被绑时自行车是摆在那边而不是摔在地上。 不由得他又想到刚刚来时谢云飞指出来的关于被害人自行车发现的位置,是路口,是路灯下。 按照前面的推测,那这似乎也能解释通了。 指尖轻轻拂过左手手腕上挂着的那只桃木小兔子,感受着指腹下小兔子上雕刻出来的纹路,仔细思虑着。 片刻后,他道:“查被害人周围的亲戚,着重查家里有交通工具的,不管是什么车只要能运输尸体的,还有联系被害人的同学赵琳,让她把她租住房子周围所有见过被害人的人罗列出来,不管是知道名字的还是不知道名字的,总之就是她们两个人见过的。” “侧重查和他们说过话的并且家里有交通工具或者朋友有交通工具的,以男性为主,全部列出来。” “还有,被害人工作的服装厂里也要查,凡是和被害人有过接触说过话的,都查!” 从这些能看出,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有非常大的可能就是认识,即使不认识也定然是熟识说过几句话,不然她不会完全放下戒心并且连自己的自行车都放下了。 “那个宋跃呢?”谢云飞再次提出宋跃。 林时想了想,“聚众斗殴,袭警,先扣着,我已经让人去查他的家庭情况以及周边情况,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很明显,这个宋跃的嫌疑是最大的,认识,和被害人有争执。 但偏偏他还有不在场证明,所以需要查,查到底是不是在说谎。 谢云飞应了一声好。 与此同时,院子外传来动静,紧接着两名民警快步走了进来。 先是四下看了看,在看到站在自行车旁的谢云飞时,又急急忙忙过去。 “谢队。”走在最前面的民警出声,同时将笔记本递过去。 谢云飞接过笔记本但并没有看而是直接给了林时,示意两人直接和林时说。 两人这才看到了站在一侧的林时,因着旁边种了树,光微弱使得林时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中。 且刚刚也没见到林时,就不知道林时也在。 这会儿看到了也明白谢云飞的意思,于是两人去了林时的身侧,刚刚给笔记本的民警出声,“林队,我们刚刚去问了被害人自行车放着的旁边那两户人家,左边那户人家说没听到什么,他们晚上睡得早,但是右边那户人家的孩子是学生,那会儿还没睡还在做试卷,说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听到过车子开过的声音。” 林时也在他的话中抬头看向他,随后道:“除了车子的声音,还听到过其他什么声音吗?” “没有了,只有车子开过的声音。”民警摇头。 旁边的谢云飞也在此时出声,“那他有没有看到是什么车子?” “没有,他没有起来,就是九点左右刚做完一张卷子喝了点水所以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但没有起来看。”民警再次摇头。 也是这话,谢云飞顿时皱起眉,转头看向林时,“林队。” 林时到是没有多失望,如果有人听到过尖叫声或者救命声,那早就已经有人报警了。 而且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从这点能看出,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认识。 其实也可能是用了某种迷药,但尸检没有检测出来,就说明是没有的,人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被绑走的。 思虑片刻,他道:“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能确定这有可能是熟人作案了,着重查她周围的人。” 谢云飞顿时也明白了,点了点头,然后去安排人。 宁千千母亲那儿指了两个人去,赵琳那边也指了两个人去,又喊了几个人继续摸排这片区域。 剩下的人都安排去了宁千千工作的服装厂,他也跟着去了。 除了宁千千的亲戚,和她最近的恐怕也就是服装厂里的人了。 第54章 一个晚上肯定是查不完的,并且很多都已经早早睡了,暂时只能查那些还没有睡觉的,至于那些已经睡下没有开灯的则都一一记下来。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都睡了,无奈他们也只能暂时先回派出所。 林时则和谢云飞回了大队,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左右,大队内依旧是灯火通明。 这个案子牵动了太多人的心,一刻查不到线索就一刻没办法闭眼。 等他们到大队,后边调查中淮公园周边的刑警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一个个满脸都是疲惫。 看到谢云飞后,急忙上去准备汇报今天的摸排。 谢云飞接过了他们给的笔记本,随后道:“这个案子暂时由林队指导,林队是南枢安城调过来的支队队长,我们都听林队安排就行,之后的汇报也都直接给林队,一会儿给你们抄一份林队的手机号,如果实在联系不上也可以联系我,先进去吧,今天幸苦了”说着便先进了办公室。 这个案子应该可以说是明确就是已经让林时进行指导了,那第一手消息肯定是要给林时的。 如果林时都不知道,那判断只会更闭塞,他不在乎谁来指导谁来接这个案子,只要案子能破就行。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跟着谢云飞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还算宽敞,几张桌子挨在一块儿,上边摆了不少的东西,靠窗的位置还有几张桌子。 林时去了没摆东西的桌前,拉开凳子准备坐会儿。 同时谢云飞也走了过来,“林队,他们都回来了。” 听到声音,林时转过头然后就看到了身后站着不少的人。 今天来也只见过叶南,其他人还没有见过。 瞧着这,他道:“你们好,我叫林时。” “林队你好。”几人出声,然后就开始自我介绍。 叶南因为一开始就已经和林时见过,所以是最后才介绍,手里还拿着林时之前放在车上的包,里面放的就是一些换洗的衣服。 他将东西放在林时的桌上,“林队,那个宾馆我已经帮你订好了,给身份证就行,一会儿我带你过去。” “好,谢谢。”林时应了一声,随后他看向众人,道:“中淮公园周围的住户都排查过了?” 众人点了点头,然后各自小组为首的刑警从衣服口袋中拿出笔记本。 他们是两两一组分了去摸排的,这会儿汇报的也是按照小组的来。 谢云飞点了人让他们一个个来,免得乱了套。 最先被点到的刑警把本子递给林时,道:“林队我摸排的是一号小区的左边那几栋楼,昨天我们也将那几栋楼摸排过,谢队不知道有没有告诉你,昨天我们摸排时是确定了晨跑的人,左边那几栋楼是没有去晨跑的人,那几栋楼的住户也大不相同,不过大部分以老年人居多。” “老年人早上习惯早起,他们会去旁边的中淮公园散步锻炼,但是发现被害人的位置比较偏僻而且没有灯,所以老年人就没有去那边,就是在中心地带有灯的位置活动,没人看到过有什么陌生的人出现,也没见到有人提着行李箱或者袋子的人。” “今天谢队也给我们打了电话,我们还着重问了被害人发现那条路穿出去的马路,没有人从那边经过,老年人都是从正门进的,离开也是正门,年轻人则是直接上班去了也不会从那条路过。” “我们还问了关于在平栏街道工作的事,基本都是在附近工作没有人在平栏街道工作,着重还问了三月九号出去上班的人,因为时间来不及,我们将这些人单独罗列出来,打算明天的时候去他们的工作单位进行核实。” 一户一户的摸排下来本来耗费的人力就很大,要想把所有的事一次性摸排出结果那是不可能的,只能一步步来。 林时也清楚,翻看他递过来的笔记本,一些出去上班的人都被画了红圈,也是为了方便查找。 第63章 他点头应声,随后道:“有问过谁家突然多了个人吗?” “有,这个也问过。”那人自然明白林时的意思,人被带走的时候还活着,是后来被杀的。 一个大活人被带着走,如果进小区,怎么也会有点动静,尤其是隔壁邻居的那种。 这种小区楼,邻居家离得近,有一点动静都会注意到。 只是他们问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于是他道:“但是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都说没听到什么,唯一有一家说是隔壁来了个小姑娘,我们也去核实过,是那户人家儿子的对象。” “早上有没有动静我也问了,也说没有。”他再次摇头。 旁边的刑警也将自己的笔记本递给林时,“林队,我是负责右边区域摸排的,除了找到了几个晨跑的人外,其他的基本也都差不多,都是没听到什么动静,早上老年人也就看到年轻人去上班,大多也都是一人去的,并且也没提什么重物。” 他说完去看另一边的人。 顿时那人上前,“林队我摸排的是另一篇区域,不是小区,我问了早饭店,还问了那条路有没有见过什么没见过的人,但那条路来来回回的人和车子挺多的,所以早饭店的人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说着,后边的人也跟着上去汇报,都是这两天查到的信息,可惜能用的太少了。 林时自然也听出来了,几乎就是无用信息,但还是要查,不能有一点遗漏。 虽说犯罪嫌疑人是这片区域的概率不大,但尸体是被抛在这里的,这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现场,周围一点小小的线索都有可能对这个案子起到一个关键的作用。 听着他们汇报,他则继续翻看着手上的笔记本,片刻后他才放下笔记本道:“中淮公园尸体被发现的位置有一条出去的路,那条路能通到马路,那边有找到道路监控吗?” “没有。”几人无奈摇头,之前接到谢云飞电话的时候,几人也是非常的激动。 因为按照意思很可能犯罪嫌疑人就是从那块位置进的公园,然后进行了抛尸。 如果那块位置有道路监控,那就能很快找到人。 只可惜,他们找去道路那儿时却是没能找到道路监控,也就是这条线索又断了。 林时靠在桌沿边低眸思虑起来,下意识又抚上左手手腕上的那颗桃木兔子。 半晌后,他看向谢云飞,“谢队,那条路旁边有建筑吗?” “有,就是小区。”谢云飞出声。 林时又想了想,然后道:“这样,你安排几个人明天对路对面的小区那一排楼重点查一下,问问有没有人在早上四五点那会儿起来,然后注意到过对面的,那边车子来来往往,就算没有路灯也有车灯,也许会有注意到的也难说。” “好,我明白。”谢云飞自然能明白林时的意思。 那几栋楼可以说是最接近中淮公园抛尸的位置,也是最有可能发现犯罪嫌疑人抛尸的。 林时见状低应了一声,然后又说了一些便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了。 不过可能也是太晚了,这会儿都接近十二点,大家伙们也没有回家,只有三两个回家了,其他人干脆就直接住在大队。 大队是有专门的休息室,就是人太多了,睡不去,干脆拉了两张椅子睡外边。 林时没睡,坐在位置上看今天一天下来的所有笔录。 将中淮公园几个需要排查的重新摘出来整理,也是方便他们明天一家家的排,能省点事不至于光翻个东西就要大半天。 之后就是关于平栏街道的了,对宁千千失踪地点的周围位置进行了排查确认,和在中淮公园周围差不多没什么可用的信息,然后就是关于宁千千身边好友亲属以及赵琳租住地周围的人。 人数众多,高达百余人。 他一一罗列出来,而赵琳那块区域得需要一户一户的查。 毕竟她只是租住在那儿,周围的人认识的肯定不多,有一些根本不认识的她也说不上名字来,所以得一家一家的查。 这工作量会很巨大,但也没有办法。 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者,什么都没有。 不过情况还算良好,至少被害人的身份目前是明了的,可以按照被害人周围的人进行排查。 一直到早上的时候他才小睡了一会儿,但也没有太久,便继续翻看。 谢云飞起来的时候就看到林时坐在那儿不由一愣,昨天晚上他原本是跟着林时一块儿翻看那些,但到后半夜的时候实在熬不住了就去睡了一会儿。 当时也喊着让林时休息一下,谁曾想现在醒来林时竟然还在看。 这是一晚上没睡吗? 下意识他去看了一眼手表,早上五点半。 从椅子上下来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去倒了一杯热水,同时又拿上热水瓶去了林时的跟前。 桌上摆着林时的保温杯,就是很普通的那种保温杯,白色的也没什么特别的标识。 给倒了一杯热水,他道:“林队,你昨晚上没睡吗?” “没什么睡意。”林时应声,紧接着他将整理出来的一份递给谢云飞,“昨天摘出来的,今天着重排查一下,还有平栏街道那块,工作量大,要的人不少,你看能不能从其他几个派出所调人过来。” 谢云飞明白,“我去安排人。” 林时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去洗漱。 回来的时候看到叶南匆匆过来,手上还拿着纸袋子,像是档案袋。 叶南看到林时急忙过去,将东西递给他,“林队,现场勘查的报告还有尸检的照片都出来了,刚刚他们过来送我正巧买早饭回来就给带过来了。” 第55章 林时道了谢然后接过两个袋子,一个是尸检的一个是现场勘查的。 进去时,已经有几名刑警起来了。 叶南忙将买的早饭给送过去,还给林时剩了两袋的包子。 因为也不知道大家都想吃什么,干脆就都买了包子。 “林队,这家的肉包很好吃,你先吃,我给谢队送去。”叶南说完便急急忙忙的离开。 林时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作话,随后去了自己的位置上。 桌上放着他盛放衣服的那个包,将洗漱用品放入袋子中然后就给重新塞回了那个包里,接着放到了桌子下,以免占了空间。 坐下后他就拆开了两个袋子,先看了尸检的照片,饶是之前已经看过被害人的尸体,但看到照片依旧被刺到。 就见照片中清晰拍摄的都是那些多不胜数的伤,就像是犯罪嫌疑人与被害人有天大的仇一般,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如此多的伤。 钝器伤,锐器伤,以及她脖子上的掐痕,无一不是在诉说着被害人死前的痛苦。 仅仅只是看照片,也能看出她那时该有多绝望。 被害人的手上有挣扎的痕迹,以及被捆绑留下的痕迹。 可以确定的是,被害人被绑架时就是清醒状态,就是可惜没有从被害人的指甲缝隙中提取到可用的。 还见到其中一块指甲翻折,血肉模糊,挣扎的极其厉害。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那些刀痕也是非常的明显,一刀刀好像有个十几刀,分布在身体各个位置,手臂上腿上胸口。 除了身体上,被害人的嘴角也有一刀。 他放下尸检的照片然后去看整理出来的报告,和那天朱老师与他们说的大差不差,以及死亡时间与死亡原因也都详细记录。 翻看了一会儿就大致都看完了,他才又拆开现场勘查的照片。 比较尸检的照片,现场勘查更注重的是尸体周围以及尸体原来的模样。 因为是野外,照片还拍摄了周边的。 其中有几张照片都是灌木丛,也就是被害人身旁的那些。 可能是因为周围被群众破坏,两侧的灌木丛都被压倒了不少,不少绿叶承受不住纷纷掉落,有一些就掉在被害人的身上。 照片上还有几处脚印,是比较清晰且没有被破坏的,但并不能确定是不是犯罪嫌疑人的。 同时谢云飞过来,正在吃包子。 他知道现场勘查和尸检的照片都送过来了,三两下咽下后他就去了林时的边上,看着那些被放在桌上的照片一一查看。 越看,他这眉头就皱的越深,同时还叹了一声气。 他看向林时,“林队,有什么线索吗?” “现场勘查发现了几个比较清楚的脚印,那天在现场围观的人都有记下吗?”林时将那几张有鞋印的照片递给谢云飞。 谢云飞点了点头然后接过照片看了一眼,随后道:“我安排人去核实。” “嗯。”林时应声,接着便又低头去查看。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将这些看完,天已经大亮,又去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左右了。 没看到什么有用的,就和谢云飞说的那样,现场被完全破坏,除了那两串脚印几乎没有可以用的。 第64章 甚至那两串脚印都不一定是犯罪嫌疑人的,还得去核实过才行。 此时办公室里没什么人,基本都已经出去摸排了。 林时又重新看了看送来的报告以及笔录,这才起身去了趟尸检中心,也许能找到些什么有用的。 尸检中心只有朱老师在,他跟着朱老师又到了先前存放被害人的屋子里。 因为天气渐渐升温,唯恐尸体出现腐败,暂时是存放在专门用来存放尸体的位置。 里头有些凉,朱老师打开其中一个柜子将人从里边儿拉了出来,依旧是裹着白布。 掀开就见被害人脸部苍白,身上的伤似乎更显眼了。 林时看着,出声,“朱老师我们走后,尸体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没有了。”朱老师摇头。 对此林时也表示明白,他又仔细看了看,也确实是没什么可发现的。 从尸体上找线索,看来是没有希望了,只能从她的人际关系上开始找。 和朱老师道了谢,他才出了尸检中心,不过并没有走而是站在路边。 身后传来了车子行驶的声音,回头看去是一辆颜色为米色的车子,有些像公交车,里头坐着不少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头上还带着白色的褂子,胸口别着白色的花。 知道这是送葬车,隐隐还听到哭声传来。 林时往后退了一步,让出路。 死者的亲属似乎有不少,这种车子有三辆,顺着马路缓缓离开。 看着几辆车子,他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直到里头警车出来,司机唤他他才醒转过来。 上车后,司机出声,“对不起林队啊,早上可能吃坏了,上了趟厕所,等很久了吧。”满脸的愧疚,脸色也不大好。 林时看了出来,摇摇头,“没事,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 “没事,一会儿去卫生院开点药就行了,只是拉肚子不是什么大毛病。”司机摆摆手并没有多在意,只打算等等去趟卫生院买药。 林时见状就干脆让他绕路去趟卫生院,然后才回大队。 天阴沉沉的,没过一会儿就下雨了,一下就是一整天,到傍晚都没有停下。 林时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的雨,低头又去看自己的手机,下意识翻开了通讯界面。 纤细白净的指尖轻轻拂过几个按键,然后按着往下的键翻过最上方的几个号码,最后停留在顾白的页面,然后拨了出去。 * 2010.3.12,下午17:00。 京城。 顾白刚说完最后一段话,就传来了下课铃声。 今天他是下午的课,明天就准备去云城了,之后的几天他都没有课,找了其他人帮忙代课,也通知了他的学生。 想到云城他又想到了林时,梁叔叔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而那天后电话又打不通了,着实奇怪。 如果不是已经接到过两次电话,他真的怀疑自己是这段时间生病导致的精神衰弱。 拿出手机翻到了林时的号码,他已经将号码给存下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通话记录的号码都没有存下,但他自己存下的号码却可以,也许是因为他只是正常存号码,而电话来自过去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通话记录会消失。 那天听到林时说他那头的时间是2000年时,有太多的情绪。 震惊,不可思议,但更多的还是疑惑,为什么之前能打通但现在却打不通了,是需要什么媒介吗? 想的最多的还是特别的时间点。 但他几乎把每个时间点都试了,都不行。 真是奇怪。 以至于他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好一会儿,也没个动静。 教室里正准备离开的学生见他一直盯着手机出神,疑惑道:“顾教授你在等电话吗?” “嗯?”顾白抬头,见几个学生看着自己,也终于是回过神来了。 想了想,他道:“算是在等吧。” 当然其实更多的还是在等一个点,一个可以他打过去电话的点。 学生们没明白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和顾白说了声再见后就走了。 顾白见状又去看了一眼手机,试着拨了一次确定没有什么反应后,他才将手机放入自己的衣服口袋中,抱起课本随着学生们一块儿离开了教学楼。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天阴沉。 出了教学楼他准备先去一趟食堂,打包晚饭再回住所。 食堂在北门一侧,过去的路上看到有个社团的成员正在分发宣传纸,似乎是有什么活动。 有学生看到了他,忙上前,“顾教授,神秘学有没有兴趣,探索十大未解之谜。” “神秘学?”顾白随着学生的动作停下脚步,同时应着他的话出声。 学生立刻点头,“顾教授有没有兴趣啊,这个很好玩的,我们就围在一起探讨,这两天有个活动,一起探讨时空裂缝,顾教授要是没时间也可以看看这个宣传单。” 顾白接过宣传单看了看,发现时间是在明天晚上。 若是今天晚上他倒是有兴趣去瞧瞧,但明天他要去云城,便没有时间了。 不过这宣传单上写了不少,大致扫了一眼是社团学生们对这次时空裂缝的探讨与提问,到是有意思。 于是他道:“明天我有事去不了,不过宣传单可以看看。” “行。”学生倒是不在意,只是看到顾白了所以便上来送一份。 他上过顾白的课,其实也是闻名而去,在没考上之前就听说过顾白,那就是京大的宝贝,所以当初一考上,他就跑去旁听,就想见见这个在全校眼里宝贝的教授。 不过可能和他想法差不多的人太多了,那节课都坐不下了。 所以这会儿看到顾白,没忍住就上去推荐他们社团的活动。 本来以为顾白会拒绝,没想到接了,就是可惜顾白没时间。 顾白不知他想的,拿着宣传单就去了食堂。 打包了晚饭回了住所,将饭菜放在一侧的桌子上,打开电视,然后就去洗澡。 洗了澡还洗了头,随意吹了吹,头发还是有些湿漉漉的,他才出来吃晚饭。 不过刚出来他就听到外边传来淅淅淋淋的雨声,落地窗随风飘动,雨似乎飘了进来还带着几分凉意。 瞧着这,他去了落地窗前伸手关门。 在这时,摆在桌子上的手机传来了铃声。 第56章 清脆悦耳的手机铃声,伴随着窗外的雨声缓缓回荡在屋中,宛若谷间溪流,空洞而又动听。 顾白关门的动作一顿,不过很快他就缓过来了。 这两天他都对自己的铃声有了些反应,只要铃声一响他都会以为是林时打电话过来。 但每一次他接起都不是林时,是其他人找他有事。 渐渐地,他也就对这铃声没有一开始的情愫了,只当是有人找他吧,兴许是云城那边。 他明天就要过去,想是云城那头来询问他的情况。 关上门后又拉上了窗帘,屋里便暗了下来,看时间傍晚六点了。 天到是还没暗,只是因为拉上了窗帘显得暗了。 他去了桌边拿起手机查看,然后他就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赫然注明了两个字,两个他已经看了有许久甚至早已经记下的字,林十。 其实他不知道是哪个时,所以就按照最简单的十来标注,也许下次有机会能问问。 而此时,过来的电话就是林时的。 瞳孔一缩,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这个他第二次后几天都打不通的电话,现在竟然打过来了,就和那天他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里的电话是打不通的,可那一瞬间他却又打通了,那般的情愫,诧异震惊。 终于在手机铃声第二遍播放后,他清醒了过来,立刻接起了电话。 生怕自己接慢了,电话就挂了,焦急,急促。 他出声,“你是林时吗?” 林时握着手机的动作也随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不由一紧,他也确实是没有想到电话能拨通。 也就是说,这个电话不仅仅只有顾白那边能拨过来,他这儿也可以同样播过去。 但媒介是什么,这样下来,他们通电话的媒介又是什么。 下意识他去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六点。 随着顾白的询问他应了一声,然后道:“你那儿现在是什么时间?” 顾白听到询问抬头去看了一眼时钟,随后又去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道:“3月12,晚上六点。” “时间一样吗?”林时听到这轻喃出声。 顾白没有听清,疑惑出声,“什么?” 此时他心中的那抹激动稍稍的散了些,更注重的还是林时的电话,他道:“你那儿真是十年前吗?” “虽然很奇怪,不过确实是,至于为什么能打通这个电话,我暂时还没有想出什么。”林时出声,这几天想的最多的就是电话如何能通,有一条就是只有顾白能打过来。 第65章 不过从现在来看,这条假设可以去掉了。 于是,他又道:“因为不确定这个电话究竟是什么原因通的,我想我们可以记录一下时间,之前来看通话似乎是有时效的,下次拨通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所以我们都记录一下,还有就是你今天做了什么,是否有做和之前同步的事?” 顾白明白林时的意思,通话有时效。 之前两次都是说到一半,电话那头就传来电流声自动挂了。 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便回想今天在做什么。 不过想了一会儿好似也没有和之前同步的事,这般,他道:“我今天上午去了一趟医院,下午的课,傍晚去了趟食堂,在去食堂之前接了一个社团的宣传单,但之前两次我都没有接过这个宣传单,那两次我也只有一次去医院,食堂到是每天都去,似乎并没有特别出格的事。” 林时听到这低眸想了想,确实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随后,他说起自己的,“你打电话过来两次,其中一次我正在查金河山的案子,第二次案子结束了,第三次也就是现在这次,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事。” 毕竟案子他每次都在查,如果真的和案子有关系,或者和顾白的食堂有关系,那应该平时也能打电话才是。 在这时,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雨声。 不由得,他看了一眼窗外,然后道:“你那儿下雨了?” 顾白跟着抬头看向窗户,但因为窗帘拉着看不到可还是能听到雨声,似乎比刚刚下的还要大了,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雨声打在落地窗的玻璃上,传来清脆的声音。 他点了点头,“刚刚才下。” 林时听到这又去看窗外,同时回想着前面两次电话过来时,好似他这儿也是在下雨,而今天电话打通了,他这儿又下雨了。 难道是下雨引起了信号的波动? 刚准备出声,下一刻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谢云飞等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可能是一下车就直接跑进来了,他们的衣服上被雨淋湿了一片,肩膀上都湿了。 谢云飞边嘀咕边往林时身侧走,“今天这雨也太大了。” 说道间,他很快就到了林时的身侧,然后出声,“林队,我们今天按照昨天宁千千母亲提出来的关于亲属的姓名和地址,走了一天大致都问了遍,但都没有什么线索,尤其是着重问了男性亲属,不管是长辈还是同辈或者是小辈,几乎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但这些都是还在平栏街道的,还有一些是已经搬出夏城的,这些暂时只电话联系上了,具体得等明天让他们搬去的地方所属公安局过去询问才能确定,这几户我都记下来了,名字电话地址都有。” “还有脚印那边结果也出来了,和现场记录的几个围观人员是一致的,也调查过案发时间时他们在做什么,都有不在场证明。” 他边说边从衣服里面拿出笔记本,翻了翻,然后就要递给林时。 结果才递到林时跟前,他就注意到林时拿着手机好似在打电话。 刚刚进来光顾着拂身上的雨水了,没注意到林时在做什么。 此时见了,他又把笔记本收回来,道:“林队你在打电话啊,没注意,要不你先把电话打完,我先去喝口水。” 林时是准备挂电话,虽然不确定下次什么时候能再打通,不过目前情况宁千千这个案子是要更重要的。 见谢云飞说先去喝水,他张口要出声,可紧接着电话那头就传来顾白的声音,“你在查案子吗?宁千千,是东陵省夏城那个公园抛尸案吗?” “你知道?”林时下意识出声。 也是这一声,他回过神,顾白既然是十年后的人,肯定是知道十年前的案子。 他先让谢云飞去喝水,然后自己起身去了门外。 顾白点头应了一声,“我有个学生是夏城的,之前听他说起过这个案子,他还说起过夏城在这个案子前一年也发现了一具尸体,并且这个案子到现在也没有侦破,我有简单去了解过,两个死者的年龄相仿,都在二十一到二十二岁,都有过被性侵。” “除了这两个案子,我当时还查到了不少其他的,从1996年到2005年之间,夏城有不少失踪的女性,年龄也是在二十一到二十二岁之间。” 顾白边说边快步去了卧室,因为担心电话什么时候又挂了,又和上回一样话还没说完。 好在笔记本并没有关机,直接翻开就可以使用。 他又重新搜索了关于夏城失踪人口的事,和上回看到的差不多。 林时听着他说的不由得想到叶局那天说的,夏城之所以找他来帮忙,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夏城一年前就出过一个悬案,被害人被残忍杀害至今没有找到凶手。 不过他并没有去着重了解这个案子,并不知道死者的年龄以及死因。 但听顾白的意思,他似乎有些明白,这两个案子兴许有什么关联。 至于他后边说的失踪案,思虑片刻,他道:“你觉得夏城范围内的失踪案与中淮公园的这起案子也有关系?” “我怀疑夏城有一个连环杀人犯。”顾白点头应声。 也是同时,耳边传来了电流声。 林时快速将手机挪开,刺耳的声音才稍稍减弱了些,但依旧能听到。 等到声音消失,通话界面已经显示断开,而时间显示是晚上的六点十五分,离一开始接到电话过了十五分钟。 上回的两次到底讲了多久,他此时也想不起来,但可以以这次的时间来做参考。 还有就是,下雨。 几次电话都下雨了,是只有他这里下雨了才可以打通电话吗? 还是需要两边都下雨。 想到刚刚听到顾白那儿传来的雨声,目前有了两个猜测,要想确定就得等下次的电话。 “林队?” 在这时,身后传来唤他的声音。 林时回头看去见是谢云飞,应了一声然后进了办公室。 同时谢云飞将笔记本递给他,继续说今天调查的结果,后边是其他刑警。 不过这期间,林时都没有看他们的记录而是想着顾白说的话,夏城可能有一个连环杀人犯。 夏城一年前发生了一起抛尸案,现在还没有头绪,甚至十年后都没有头绪。 而他这起案子在十年后也是个悬案,如果真的有关联,这也就能解释两个案子为什么都是悬案了。 还有就是夏城内的失踪案,他之前虽然听过不少案子,但是失踪案很少报上来,大多也都是失踪后发现尸体的。 可按照顾白的意思,这些似乎都没有发现尸体,只是被列为了失踪案甚至是被拐卖。 “林队?”谢云飞发现林时一动不动的,连回应都没有,很是奇怪。 如果是之前,林时肯定会在听了他们的后分析一些,但现在没有,有些担心。 林时也在他的询问中抬头看向他,看着谢云飞好一会儿,直到谢云飞疑惑的要开口询问时,他才出声,“谢队,夏城一年前那起还没有侦破的案子,你知道吗?” 第57章 “一年前?”谢云飞应声,随后又道:“林队你指的是那起抛尸案?” 夏城的案子有许多,一年前的案子也有许多,但说到还没有侦破的案子,最先想到的还是那起抛尸案。 看着林时点头后,他知道就是自己想的那起。 不确定林时为什么突然问到那起案子,他道:“林队怎么突然想到那起案子?”询问。 林时没有立刻作声,而是低眸思虑了一会儿,这才道:“那起案子的事,你了解多少,可以说说吗?” 谢云飞虽然奇怪林时为什么突然提那个案子,但既然问了,他也没有隐瞒,就是对这个案子他了解也不多。 想了想,他出声,“这个案子是东汇区的,离中淮区比较远,当时支队那边也去支持了,但是那个案子没破,我知道的不多,因为影响挺大所以我也简单了解了一下,死者是女性,在一家超市当售货员,当时和她一起工作的还有她的表姐,这个工作也是她表姐介绍去的。” “所以她失踪后她表姐就立刻报警了,但没有发现尸体。” “后来是有户群众在山上抓到一只野猪,从野猪肚子里发现了人体组织报警后找到了野猪窝,在里面发现了被吃的只剩下半边身子的尸体,也就是被害人。” “亲属认过尸,确定是她,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了。”他摇了摇头。 毕竟不是中淮区的案子,能了解的也有限,只有一些表皮的,至于尸检这些他也看不到,所以也没办法。 旁边的刑警显然也是知道这个案子,不由得轻啧了一声,“这个案子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一开始还以为是她自己不小心跑山里去了,但是确定身份后发现她工作的地方离她尸体的位置很远,几乎都要跨区了,她连自行车都没有更别说车子了,很明显就不是她自己可能过去的,就是公交车也不到那儿,对吧。”说完去看旁边的人。 第66章 那人也点点头,其他人跟着点头,可见这个案子在夏城有多轰动。 林时听着几人的话,又回想顾白的话,他道:“被害人的年龄知道吗?” “好像是二十多吧。”谢云飞说了个大概数来。 林时见此也没再说话了,低着头思虑。 惹得周围的几人很是不解,都互相看了看。 也是这时,林时起身,他看向谢云飞,“谢队你联系一下东汇区,我们现在过去一趟,其他调查的,副队你先看一下。”交代了事后,他就往外走。 谢云飞疑惑,不过还是拿出手机去联系东汇区,同时去看了一眼副队,示意他按照林时的意思处理。 副队虽然还想说,但看两人离开了也就没说了,按照林时的意思处理。 出了门,门口就停着几辆警车,因为都回来了车子也就都回来了。 雨下的很大,林时拿过倚在门边的伞快步上了车,有些冷。 后边跟着谢云飞,手上同样拿着一把伞,他到门口后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通完电话挂上后,这才收了伞进去,拂了拂身上的雨水他才看向林时,“林队我已经联系了东汇区大队的队长石友方,他一会儿会在大队门口等我们。” 说完后他看着林时点头,拂身上雨水的动作跟着顿了顿,张口想说什么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林时有所察觉,看向他。 也是如此,谢云飞才出声,“林队,你是觉得这两个案子有关系吗?” “只是有这个想法,但不确定。”林时也没有瞒着,直接出了声,随后又道:“先去看看。” 既然两个案子都提起来了,那他就要去看看,确定了才能继续查手上的案子。 如果两个案子真的有一定的关系,那一定能看出些什么来。 谢云飞明白了,点了点头。 * 东汇区离中淮区的距离有不少,车子颠簸一路开了有个两小时左右他们才到了东汇区的刑警大队。 似乎是整个夏城都在下雨,林时他们一路过来的时候雨就没有停。 但入东汇区时雨却停了,但看起来刚刚也下过雨,天灰蒙蒙的,两侧山上还有白色的雾正在缓缓飘动,好似仙境一般如梦如幻。 门口的台阶上站着一人,此时正在张望着。 随着车子开入院中,那人急忙跑了出来。 雨是停了,但地面湿滑,台阶上也是如此。 那人有些急了,险些脚下打滑。 好在及时稳住,他很快就下了台阶到了车旁,透过窗户往里看。 但因为天黑,也难看清什么。 只听到一声响,门被拉开。 瞧着这,他忙上前。 谢云飞先下车,可能是因为下过雨又已经晚上,有些凉,车上还算暖和,以至于下车时他忍不住一个激灵。 缓了缓,他才看向前头的人,“石队。”说着伸手。 “谢队。”石队长忙和他握手,怎么说都是一样当了几年大队队长的,而且还是一个城市,自然一下就认出来了。 但从电话上听到南枢省支队那个林时也来了,可没看到,他又往车里头瞧,边瞧还边出声,“林队呢?” 他虽然不认识林时,但也从电话中了解到了,林时来夏城是协助中淮区办案子的。 林时也在谢云飞下车后跟着去了车门边,外边的天早已经黑下,周围也是黑漆漆的,只有大队门口的灯光照在他们的身上。 橙色的光,好似还带着暖意一般。 石队长看到了,忙上前同时伸出手,“林队你来一趟真的辛苦了,我是东汇区大队队长石友方。” 林时跟着与他握了握手,然后道:“石队你好,我们过来的事谢队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吧,我想看看一年前那个抛尸案的档案。” “已经说过了,东西我也已经都拿出来了,林队你跟我来。”石队长忙出声。 他虽然不明白林时为什么会提出想要看这个案子,但他是非常高兴的,也许林时能有其他的侦破方向。 这个案子积压在他们心头太久了,久到闭上眼都能回想到被害人那只剩下半个的身体,以及被害人家属一夜白头的模样。 “好。”林时应了一声,快步上了台阶,手里还拿着伞。 因为担心一会儿出来又会下雨,再去拿就麻烦了,但也没有带进去只是放在门口,然后他们才跟着石队入了大队。 可能因为下过雨的原因,大队里面凉意极重。 石队长边走边和林时说起这个案子,“林队这个案子是去年十二月份出的,因为天气冷,而且也发现的早,所以尸体当时保存还算完好腐烂程度不大,就是被野猪破坏了尸体,就剩下了半边的身子。” “是上半身还是下半身。”林时询问。 按照这个意思,尸体剩下的也就一半,大概就是上半部或者是下半部了。 但石队长却是摇了摇头,“都不是,是左边部位没了,右边部位还在,两条腿也在,就是一个胳膊和躯干左侧大部分都被吃了,内脏也差不多吃完了,脸部也被吃掉了不少。” “也就是左侧部位大部分都被吃了?”林时再次出声。 石队长点头,“对,也幸好是发现的早,要是再晚点,人估计都被吃干净了,也是这样我们发现的线索稍微多了点,人是被扼死的,一开始我们也以为是她自己跑山上去,遇到了野猪才出的事。” “可是根据当时她工作的地方以及发现尸体的位置,很明显她没办法过去,尤其她当时失踪的时间是在傍晚,公交车都没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法医鉴定死亡原因是扼死,也就是野猪吃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她身上的伤也不是被野猪吃时挣扎留下的,是被人殴打留下的。” 说到这儿,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气,好好的一个女娃娃,结果就出了这么个事。 林时点头,又继续询问,“她的年龄呢,法医鉴定中她有没有过被性侵。” 为了更好的确定两个案子,这些都必须询问。 “年龄是22岁,是来夏城工作的,原本是在她老家工的,听说她表姐工作不错所以也跟着来了,来这里差不多有一年了,是当时99年年初的时候跟着她表姐过来的。”石队长出声,后头又去看林时,道:“有被性侵过。” 林时听到这停下了脚步,“年龄在22?” “对。”石队长见他停步后也跟着停步,但不明白意思,下意识去看谢云飞。 谢云飞因为知道的细节不多,但也知道林时是怀疑两个案子有关联,所以这会儿听石队长说时也是下意识寻找两个案子的相似点。 在听到年龄,以及都被性侵过时,不免也有些诧异了。 见石队长看过来,他才出声,“中淮公园的案子,死者年龄22,身上也是多处殴打伤,同样被性侵,不过中淮的案子死者除了多处殴打外还有刀伤。” 除了刀伤外,其他几乎就都对上了。 石队长一愣,很快就回过神来,他快速看向林时,“林队,你是觉得两个案子可能是同一个犯罪嫌疑人犯下的?” “从眼下你口述的以及中淮公园的案子,确实是有相似之处,具体等我先看看卷宗以及当时的尸检。”林时出声,如果真的相似度高,有明显的特征,那两个案子可以做并案处理。 不过对于顾白说的,他想了想便又道:“石队,我还有个问题,这几年的时间里,东汇区有没有过女子失踪案,年龄在二十一到二十二岁之间。” 这话说完,他又想了想,道:“就二十二岁,有吗?” 第58章 “失踪案到是有,但是年龄的话……”石队长说着皱起眉来,思虑着。 随后,他道:“我等等让人去找找,有结果了让他们立刻联系我。” 林时应了一声,然后便继续跟着往前走。 这回很快他们就到了一处办公室,是石队长个人办公室。 里头也就摆了两张桌子,窗户紧闭着。 一侧还有几个柜子,里边儿似乎是放了一些档案。 四四方方,并不大。 其中一张桌子上是摆着石队长的个人物品,正对面的桌子上便只放着几个纸箱子。 “就是这些了。”石队长看着桌上的纸箱子出声,随后又道:“林队,我去给你倒杯水。” 东西多,要看起来肯定得花费不少时间。 “谢谢。”林时道了谢,然后翻开箱子。 旁边的谢云飞见状也跟着翻开箱子,里头的东西都被摆放的非常整齐,数量众多,可见当时排查的人数有多少。 显然石队长也发现了,叹了一声气,“这个案子出的时候,我们日夜排查,查了不知道多少人,案子却是始终没有进展。” 林时没有作声,只看着箱子里的东西。 他先看的是卷宗,和石队长说的大差不差。 第67章 1999年12月20日,东汇分局鼎元派出所接到了一起失踪案的报警,超市售货员赵凌美,年龄22,失踪时间1999年12月19日于她下班后五点左右失踪。 尸体发现时间是在1999年12月22日早上,东汇‘草垛山’山上村民从野猪的肚子里发现人的手指骨,最终在野猪窝里发现只剩下半边身子的赵凌美。 被害人死亡时间是在12月19日的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左右,抛尸时间应该是在夜里,抛尸地点是离野猪窝不远的地方,尸体有被掩埋,是被野猪给挖出来的。 林时快速翻看着卷宗,整个办公室内安静,只有翻页时传来的细微声。 石队长也没吵他,倒了水后就打电话通知人去查林时想要的。 在他出去后,办公室内便更安静了。 谢云飞坐在旁边将一些重要的取了出来,是现场勘查的报告以及尸检的报告,而这些的照片都被放在一起。 他先看照片,首当其冲的就是野猪窝里的那具残缺尸体,模样血腥更是惨不忍睹,谁能想到这前一刻还是鲜活的人,转眼就成了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被害人的一只眼睛也没了,因为脸被吃了一半,想必那只眼睛应该也是被吃掉了。 很快他又查看了其他的照片,有周围环境的照片,有近距离的照片。 之后他还看了现场勘查的报告,这才翻看尸检报告以及照片。 尸检的比较现场勘查的还要更为直观,照片上被害人脸上的伤,身上的伤,几乎都被一一拍摄。 尤其是被害人脖子上的扼痕,也就是被人掐死的。 他又去看被害人的脸部,伤也是触目惊心,也是这一眼,他看到了令他诧异的。 快速转头去看林时,然后将照片递给林时,“林队你看,被害人的嘴角好像也有被割过的模样,不过好像不明显,只有一个划痕,你看看。” 林时抬头看过去,接过了递来的照片。 照片中只有被害人的头部,头发披散着,是长发,脸部的伤痕清晰可见,而嘴角的位置有一道浅浅的割痕。 虽然因为周围的伤太多,这道割痕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法医依旧会记录下来。 不过虽然有个割痕,却又有些不一样的,因为中淮公园的被害人嘴角是被割开了的,东汇区的却没有,更像是用刀时不小心划过去了,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 而仅存的尸体并未有发现其他被刀具割出来的痕迹,只有殴打留下的。 林时看着那道刀痕,不知为何他并不觉得只是无意识划过,更像是想要割开嘴角,就像中淮公园的被害人一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有什么具体的意义吗? 他可不觉得一个人会做同样的事两次,肯定会有什么意义,以及为什么一年前的案子还没有直接割开嘴角,但一年后的案子却已经割开了,中间连一个过度都没有。 就像他们要做什么事之前,在没有多次的练习下,根本不可能立刻做到,只可能是有了大量的练习,就像现在。 想到顾白说过夏城在那几年之间有过不少失踪案,如果有与这两个案子相似的失踪人员,很可能就是同一个犯罪嫌疑人所为。 而中间的过度,最大可能就是在失踪人员上实行了,只是尸体一直没有被找到。 想到是整个夏城都有失踪案,他放下照片转头看向谢云飞,道:“谢队,中淮区之前有过年龄在22岁的女性失踪报案吗?” 谢云飞疑惑看向他,也想到了刚刚林时这么问过石队长。 若说刚刚他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意思,那现在是确定了,林时是在推测被害人可能不止两个。 只是这个跨度,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起身道:“我给副队打个电话。”说着便要出门去。 “再问问其他几个区,就查这几年的,从97年开始查。”林时也在他出去前出声。 虽说他觉得跨越一整个夏城,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但这两个案子已经是跨区了,那现在要查了,就全找出来。 谢云飞出去的步子一顿回头看向林时,但却见林时已经低头看卷宗了,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机。 当然明白林时的意思,这是要问夏城所有区。 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如果数量居多,夏城岂不是藏了个连环杀人犯。 意识到这,他也不再多想,推门出去打电话。 * 2000.3.13,早上6:00。 林时在东汇区大队的办公室里坐了一夜,将一年前的抛尸案所有的数据全部都给看完了。 两个案子目前最为显著的相似点是,年龄都是二十二岁,长头发,都被性侵过,身上都有大量的伤,抛尸时都没有穿衣服,随身物品都没有在周围找到,并且两个被害人的嘴角都有伤,不过东汇区的抛尸案嘴角的是划痕。 按这个情况,应该是可以做并案处理。 两个案子最可惜的是,现场都被破坏过,根本找不到可用的,东汇区的案子也没有从被害人体内提取到dna。 他放下照片缓缓闭上眼,一夜没睡,有些疲惫。 与此同时,敲门声传来,紧接着石队长快步走了进来。 他手上还拿着一些档案,到林时跟前后正准备出声然后就发现林时面上的疲惫,目光又不由得扫了一眼桌上的数据。 昨天晚上的时候他来过几次,林时就一直在看一直在看,有时候还会问他几个关于案子的问题。 本以为晚上会休息一下,但看现在的模样,怕是看了一夜。 他道:“林队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去宾馆给你定个房间?” “不用。”林时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水,他才去看石队长,道:“查的怎么样?” 石队长其实还是想林时去休息一下,真怕这人倒下了,估计在中淮区那儿也是差不多这样。 但看林时坚持,最终也就什么都没说,他将手上几个档案放在林时跟前,“昨天我联系了东汇区下的几个派出所,还在大队内找,确实是找到了三个符合林队你说的条件的失踪案,这些是刚刚送来的。” 林时拿起三个档案,翻开第一个。 同时,石队长出声,“找了近两年的,第一个是在1998年3月失踪,唐薇安,年龄22岁,在一家工厂里做文职工作,失踪时间是下午,当时她正陪她弟弟在街上逛,据她弟弟的描述当时姐姐是去了一趟厕所,之后就没有见到她了。” “第二个也是98年3月失踪的,冯丽君,年龄22岁,没有工作,失踪时间是在早上,她送孩子去上幼儿园,但是到晚上都没有回家,询问过幼儿园方,表明孩子被送到后她就离开了,之后晚上孩子是奶奶接回去的,但到家没有看到冯丽君,以为是去买菜了,可一直到半夜人都没有回来,失踪地点只知道邻居曾经看到她离开家,之后就没有见到了。” “第三个是99年6月失踪,周静,年龄22岁,刚毕业还在找工作,据说是那天她去一家厂里面试,回家的路上失踪,时间差不多是中午十二点左右,她离办厂时是在十一点左右,还在工厂附近的面馆吃过午饭。” 他说完后,又道:“三个人失踪的地点都不在一个街道,失踪的时间也不相同,但都是女性以及年龄都是22岁。” 林时翻看着手上三个档案,上面还有失踪人的照片。 三个人,两个人都是单身,只有第二个冯丽君是结婚了的,但年龄却是符合的,并且都是长发。 这个周静失踪的时间比发现尸体的赵凌美更早几个月,如果三个人都是同一个犯罪嫌疑人绑架,那很可能也已经遇害。 指尖轻轻点了点档案,看着上边的三个人。 与此同时,刚刚已经关上的门又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谢云飞推门进来。 他看上去非常的焦急,脸色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煞白,手上拿着黑皮笔记本。 很快他就到了林时的跟前,看到了林时手上的档案,以及石队长。 脸色是愈发的煞白,他道:“你找到三个?” 石队长当即就明白了,昨天晚上的时候他们有互相谈过这个事,虽然觉得可能是林时想多了,但依旧是去查了。 这不查还好,一查竟然真的有,而且竟然有三个。 而此时看到谢云飞的模样,他心里是一个咯噔,道:“你查到了几个!” 第59章 谢云飞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脸色白的可怕。 沉默半晌,他将自己手上的笔记本递给林时,随后呼了一口气,这才出声,“从昨天到今天目前还只统计了几个区,其他的还在陆续统计,但现在名单已经有十几人了,都是女性也都是年龄在22岁,失踪时间失踪地点都不相同,这几个整理出来的我已经让他们把东西都陆续送过来了,但估计还得等一两天。” “除了失踪的外,隔壁‘青城’一月前发现一具无名女尸,法医鉴定死者年龄22,身前遭受过虐待,身上有多处刀伤,嘴角被开了一个小口。”他说完只感觉自己的嗓音都在发颤。 第68章 明明只是一段话,可却好似亲眼看到了当时的画面一般。 原本以为只是一起恶性抛尸案,但就目前查下来的情况来看,这怕不是有个连环杀手躲在人群中。 而且还不仅仅只是在一个城市,反而是流窜在整个东陵省。 这也就难怪他们没办法把这些案子联系到一起,因为发生的地点都不相同,消息不共通,也就完全不清楚了。 林时翻看笔记本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谢云飞,道:“一月前?” “是。”谢云飞点头,随后又道:“昨天晚上我联系到其中一个区的时候,说了大致的要求,然后那边的大队队长突然就说起这个隔壁青城一个月前的案子了,说和我们现在在找的这个非常的相似。” “于是我联系了青城那边,大致是他们一个月前发现一具无名女尸,在发现两天后他们确定了尸源,而之后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调查了尸体周围的所有人际关系,都快把整个区都翻过来了。” “青城那边的大队队长已经买了火车票赶过来,这是他的电话号码。”说完他把一张抄了电话号码的纸递给林时。 同时心里没底,本来找几个区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但现在突然又出来一具尸体,如果真的有关系。 想到这里,他心中骇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林时更是皱起眉,原本是朝着夏城查,但现在又牵扯出一个青城。 如果有关,那这将会是找到的第三具被发现的尸体,那这案子牵扯的就不仅仅是整个夏城而是整个东陵省了。 思虑着没有立刻打电话而是看向窗外,天大亮,夜里没下雨,这会儿地面干了不少,不过天依旧是灰蒙蒙的。 三月多雨,怕是这两天还得下雨。 虽说他现在还没有看到尸检报告,但根据谢云飞说的,很大可能青城的案子和夏城的这两个案子有关系,从年龄到嘴角的伤。 攥着写有电话的纸张片刻,他才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这个号码。 电话那头似乎是一直在等着他,几乎是在电话打通的瞬间那头就接起了电话,“青城顺里区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曹大江,是林队吗?”说话声都带着急促,那头还传来火车轰隆轰隆的声音,以及说话嘈杂声。 林时听了出来,知道这应该是已经在火车上了,他应了一声,道:“曹队长,方便说话吗?” “我去厕所。”曹大江一听知道就是林时,刚刚在接到谢云飞电话时他是震惊的不行,他是知道夏城又出了个案子,但却不知道与他接到的那个案子竟然如此相似。 他急切的想要赶去夏城,想要确定这两个案子是不是真的有关系。 也从谢云飞口中知道夏城这个案子会查到他这里是因为林时,他不知道林时,但听了谢云飞的意思知道是从其他省调过来支持的。 于是他留了手机号,等着林时给自己打电话,同时自己急忙去定火车票。 他等不及夏城的资料过来,他要亲眼看过才行。 现在接到林时的电话,他确实是急,又听他问自己方不方便说话,知道是要说案子的事。 根本不敢有一丝停留,急忙穿过人群去厕所。 出来焦急根本就买不到票,他是想了个办法挤上火车然后在火车上进行补票,所以连个位置都没有。 明明现在也才六点左右,但火车上就是挤得不行。 好在厕所暂时没人上,他很快就挤了进去,关上门顿时盖去了外头的嘈杂声,他这才出声,“林队可以了,案子的事我大致和谢队提过,不过还是有一些没有提,被害人发现的位置是在马路旁的一块地里,发现尸体的是马路旁那块地的主人,是去地里忙农活然后看到的,当时尸体身上没有穿衣服,身上都是伤,有过性侵,死因是扼死。” “根据法医的检查,死亡时间是在前一天晚上的十一点左右,尸体发现时间是五点,被害人是前天下午失踪,当时被害人正去给在工地里上班的父亲送午饭,当天他父亲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给孩子打电话也没有接,以为孩子是去同学家了结果到晚上人都没有回来,父亲就去报警了。” “还有就是,发现尸体的位置和被害人住的位置很远,差不多有个一二十公里的距离,对现场的勘查,我们在现场除了第一发现人留下的脚印外,并没有发现其他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的脚印,也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就连被害人体内也没有发现dna。” 这个案子目前查下来可以说是寸步难移,已经将所有能查的都查了个遍,但都没有任何可用的线索。 此时谢云飞一个电话,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沉默下来,他道:“林队,两个案子是不是有关系?”不由得抓紧了手上的包,里面就放着他带过来的资料。 林时听他讲述关于案子的细节,可以说是几乎与宁千千这个案子一模一样,与赵凌美的案子也非常的相似。 不过,他还需要看过尸检。 于是,他道:“东西都带了吗?” 曹队长明白说的是什么,是尸检以及现场勘查的报告和照片。 他点点头,“都带了。” “谢队应该和你说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吧,应该还会等两天才回中淮区。”林时出声。 曹队长明白,又点了点头。 这回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就挂了电话。 林时转头看向谢云飞,“范围扩大,谢队你和石队去查周围几个市有没有相同的失踪案。” “明白。”谢云飞应声,和石队长一块出去。 随着关门声传来,整个屋子里又只剩下了林时一人。 林时坐了回去,看了看桌上的数据,两个箱子此时已经放在了地上,桌上已经没有可以放东西的空位置了。 看着眼前的这些,以及石队长找出来的三个失踪人员的档案。 他抚了抚手腕上的桃木兔子,这才伸手拿起桌上其中一份失踪案的档案看了起来。 屋里安静,只有他翻动资料时传来声响。 之后陆续,有档案被送来,是昨天谢云飞联系的那十几份。 听着谢云飞将那十几份档案一一念出来,十几个名字,时间各不相同,地点也各不相同,除了年龄和都是长头发外,其他的却是很难找出一个相似的来。 除去这十几份外,又有新的名单进来,是其他几个市的。 林时揉了揉眉心,道:“继续问。” 这话刚说完,门口石队长急忙走了进来,他手上也拿着几份档案。 递给林时后,他道:“林队,这是刚刚送来的,五个人。” “放那儿吧。”林时出声,低头继续看,旁边已经摞了不少,都是已经看完了。 石队长和谢云飞互相看了看,最终什么话也没有。 这会儿已经中午,石队长看林时这模样,怕不是连午饭都不准备吃了,于是他道:“林队,队里刚刚定了盒饭,我一会儿给你送过来,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先吃了饭。” “我一会儿自己过去拿,你们先去休息吧。”林时也知道他们忙了一上午外加昨天一晚上,怕也是没怎么睡,让他们先去休息了。 至于午饭,他没什么特别的胃口,也就没怎么应声。 他抬头又去看谢云飞,“曹队长到哪儿了?” “前面通过电话了,已经在过来的车上,估计很快就能到了。”谢云飞出声,火车慢,开过来就用了三两个小时。 但也只是到市里,离东汇区还是有些距离的,还得再等等。 而他这话刚说完,手机就传来了铃声,拿出一看发现就是曹队长了,这是到了吗? 于是他快速接起,听着里头的话,很快他又挂了电话然后去看林时,“林队,曹队到了,我这就去接他。” 林时应了一声,然后又低头去看那些报告。 边看边做记录,这是为了更好分辨失踪人员,方便他自己确定有哪些人员以及家庭地址和联系方式。 谢云飞接人并没有太久,到了楼下就看到了风尘仆仆赶过来的曹队。 可能是急匆匆过来,头发都有些乱糟糟的,手上抱着个包。 看到曹队,谢云飞先上去说了两句,然后才快步领着他去了楼上。 很快他们就到了地方,推开门走了进去,曹队也看到了屋里的人,两人都坐着,都在看资料,其中一人年岁不大看着像是二十四五的模样,另一人就有个四五十岁了。 好在谢云飞先出了声,“林队,曹队来了。” 林时抬头看过去,看到了站在谢云飞身侧的男子,道:“曹队过来辛苦了。” “不幸苦不幸苦。”曹队长没想到林时这么年轻,不过他也没在意这些,他过来就是为了案子。 就是刚刚确实是有些没分辨出来,也没多想,抱着他的包就急急忙忙走了过去。 到了桌前他开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都被包裹在档案袋中,有不少。 第69章 “林队,我把能带来的都带来了,因为摸排的人比较多,关于笔录这块我是重点带来了被害人家人的询问笔录。”曹队长边说边继续往外拿东西。 第60章 林时将桌上的东西分类收到一侧,分别是已经看完和还没来得及看的。 随后才接过曹队长递过来的档案,因为东西很多,他优先看的是案子的整体信息,至于尸检和现场勘查的报告得等他看了整体信息和调查后再看。 一侧石队长和谢云飞看到了摆在桌上的档案袋,其中一个放了尸检和勘查报告,刚刚曹队长拿出来时点了,几乎每一样拿出来他都会提一句。 见林时先在看案子信息,他们拿起尸检的档案袋拆开,然后从里面拿出来尸检报告和照片。 首当其冲的就是一具尸体,躺在地上毫无动静,饶是不细看都能看清尸体上的伤,披头散发,同样是长发,脸上也有不少伤,但最为显眼的还是嘴角的伤。 不过那个伤不是特别的严重,比较中淮区被害人嘴角被割开的那个伤,青城这个还要稍稍浅一些。 可尽管如此,这却是个非常重要的标志。 连环杀人犯在杀人的过程中,往往会出现自己的一种特定习惯,有些可能是表现在捆绑上,有些是特定人群,有些就是被害人身上留下的痕迹,很显然这个嘴角留下的刀伤,以及被害人都是长发就是其中一种。 两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又快速往下看。 林时坐在位置上先是查看案子的总体信息,死者邵雨,在校学生,家境贫困,母亲早逝,父女两相依为命,失踪时间在1月15日的中午。 当时被害人已经放假,父亲在工地工作,中午去给父亲送午饭失联。 尸体发现是在早上五点左右,发现人是路旁田地的主人。 发现的地点是在离失踪地点有个一二十公里外的路边,死亡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 一页页翻着,很快他就将手上的看完了,然后去看其他的。 这回看的是尸检报告和现场勘查的报告,照片也跟着拿了过来。 谢云飞和石队长这会儿已经看完了尸检报告,此时在看其他的了。 站在旁边的曹队长只是抱着自己的包,没有出声打搅,余光扫到了林时摆在旁边的那些档案,其中有一份还没合上,上边写了一个失踪人,看到了上边的年龄。 不由想到谢云飞打电话过来时,当时他正为案子忙的焦头烂额,突然夏城的大队队长来电话询问案子,当时他还觉得奇怪呢,然后就听到谢云飞说夏城的那个案子。 那个案子他知道,只是没有去了解,毕竟他们手上的案子都还没有进展。 可在听了谢云飞说的,他惊觉两个案子竟是如此的相似,而且还了解到谢云飞之所以打电话过来是因为他们在找年龄在二十二岁的女性失踪案。 猛然意识到这,尤其是桌上摆了不少,他心中有了个惊恐的想法。 不由得去拍了拍谢云飞的肩膀,他才小声道:“这些是……”同时指着前头的这些档案。 谢云飞也没瞒着,道:“林队让我们找年龄在22岁的女性失踪案,这些都是昨天晚上找出来今天早上送过来的,除了夏城还有其他几个市,现在还有在路上的。” “林队是怀疑……”后边的曹队长说不下去了。 谢云飞又哪里不明白意思,点了点头。 顿时,整个办公室里都安静了下来。 林时没有在意他们的说话声,只是低头看着,可以说从尸检和尸检的照片看下来,与夏城的两个案子高度相似,不管是年龄还是死亡原因,都是扼死,以及被害人嘴角的伤,还有被害人都是长发。 说实话关于长发这个他当时并没有联系在一起,但找到的失踪案以及现在这起青城的案子,基本可以确定犯罪嫌疑人在找人时候的要求,女性,年龄在二十二,长发。 那后续要筛选出来的,就是这三个特征了。 他又去看现场勘查的照片,被害人是在马路边找到的。 从中淮区的案子来看,犯罪嫌疑人是肯定有一辆车,而青城这个案子尸体在马路边,会不会是犯罪嫌疑人开车从那边经过然后进行了抛尸。 他抬头看向曹队长,道:“被害人发现的那条路平时经过的车子多吗?主要通向什么地方,有查过吗?” “查过,那条路经过的车子很多,往前再开个十几公里差不多就出区到下一个区了,我们去查了收费站口,当时经过的车子能找的我们全找了,基本都没有问题。”曹队长立刻出声,关于林时说的他们当时就已经想到了,也去查了。 想着犯罪嫌疑人抛尸后就直接去了其他区,但是找了收费站的监控却没有找到什么有嫌疑的人,最后重点从被害人的身上开始找。 而这一找,都快把整个区给翻个底朝天了。 林时思虑了一会儿,收费站口没有经过,有可能是从其他小路过去。 很显然这些案子就是流窜作案,说不定下个区过去能到夏城。 于是他道:“下一个区叫什么,从那个区走能不能到夏城。”说着看向谢云飞。 不过谢云飞也不知道他那个区隔壁是什么区,能不能到夏城还是得看曹队长。 曹队长想了想,下一刻一声惊呼,“能,青城离夏城就隔了两个区,其中一个区就是刚刚那条路过去的,‘水齐区’。” “你去确定一下,一月到二月的时间里,水齐区有没有符合条件的失踪报案,女性,年龄在二十二岁,长头发。”林时应声。 “好,我现在就去联系。”曹队长点头,立刻去打电话。 谢云飞见状,出声,“林队,你是怀疑他去了下个区后还犯了案?” “有可能。”林时点头,但具体还是得查。 想到这儿,他又去看谢云飞,“谢队,能不能麻烦你去找一份东陵省的地图来。” 几起案子都涉及到多个地方,地图是必不可少的,兴许能看出点什么来。 也是在他说完的瞬间,口袋中的手机传来了铃声。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叶局,大概知道打电话过来是什么事,他让谢云飞查这些的动静还是挺大的,肯定会引起局里注意。 低着头看了一会儿他出声,“谢队你先去吧。”说完接起了电话。 谢云飞见状也没多留,快步出去。 石队长也跟了出去,毕竟谢云飞不是东汇区的,有些路肯定不认识,还是他带着去比较好。 顿时,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林时坐了下来同时拿过青城案子的现场勘查继续翻看,同时出声,“叶局。” 那头叶局正站在桌前,听着林时那头回应,这才出声,“你那边……” 本是想问出了什么事,但想了想他还是换了话,道:“那边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情况不是很好。”林时也没藏拙,低声道,又拿过自己的笔记本将报告上比较重点的大概记下来。 叶局听着他说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最终还是问了事,“你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刚刚突然东陵省几个局里给他打电话问情况,问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让他们找失踪案。 东陵省会打过来问他情况,很大可能就是和林时那块有关,但具体的他也不知道,只能来问林时。 林时应声,“是出了点事,夏城两个抛尸案可能是同一个犯罪嫌疑人做的,还有早上的时候发现一个月前青城也出了一起抛尸案,这三起案子的共通点是被害者都是女性,年龄都是22岁,长头发,死前都遭受过虐待性侵,最重要的是被害人的嘴角都有被利器割开的痕迹,所以我推测这三个案子是同一个人犯的。”边说边继续翻看手上的。 他的话叶局心头一个咯噔,再联想到刚刚几个局询问的失踪案,难不成和这个也有关系。 于是,他道:“所以你让中淮大队那边查夏城几个区和其他城的失踪案,是怀疑和这个案子有关系,你是觉得东陵省出了个连环杀人犯!” “嗯,失踪案虽然没有找到尸体但是失踪的情况和这三起案子非常的相似,都是女性,年龄也都是在22岁。”林时出声,随后他抬头道:“所以我想做并案处理。” 叶局此时也冷静下来了,他想了想,道:“你说的那三个案子做并案处理的条件算比较符合,但是失踪案的话,毕竟没有发现尸体,恐怕不能做并案处理。” “我明白,等我将这三个案子都整理处理,会直接递上去,失踪案我也会一起递上去。”林时自然清楚并案的形式,尤其还是跨市的并案。 但这三个案子应该能并案,至于失踪案,那些到底和这三个案子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那尸体在哪里,恐怕也就只有犯罪嫌疑人知道了。 首先要做的就是抓到犯罪嫌疑人,按照顾白的意思,夏城往后到05年还有失踪案发生。 第70章 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那夏城还会继续死人。 叶局也大概清楚了情况,他道:“行,你先查着,我给他们回个电话。” 这话说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不,还是我过去一趟,免得一会儿你在那儿受气。” 毕竟涉及了几个城市,又不是在南枢省怎么都在自己的区域,话也是好说,这到了东陵省他一个其他省的队长,话可就说不上两句了,免得不中听然后受气。 挂上电话,他订了张火车票过去。 林时看着挂断的电话也没说什么,将手机往口袋中一放就继续翻看。 很快他就将尸检和现场勘查都看完了,和曹队长说的基本一致,现场没有发现脚印,看被害人身上的情况抛尸的时间应该是没有下雨的,如果犯罪嫌疑人是抱着人下来抛尸,应该会留下脚印。 毕竟现场周围就是泥地,只要过去就肯定会留下脚印,尤其是发现时间早周围也没人,几乎一报警派出所的民警就到了,把现场给保护了起来,这样还没有脚印,只有一个可能被害人是被犯罪嫌疑人直接从车上给抛下去的,这样就不会留下脚印了。 而且尸体离马路也不远,尸检上也有擦伤,显示是死后伤,那犯罪嫌疑人在车上抛尸的几率也就更大了。 但是什么车呢,在将被害人绑架后他们又到了什么地方,要进行虐待和侵犯肯定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是不是曾经住过宾馆呢? 之前他关于中淮公园的案子推测可能是熟人作案,本地人,那天然就会有可以实行犯罪的地方。 但看现在的情况,犯罪嫌疑人不是本地人,那就需要一个可以实行犯罪的地方,宾馆旅店甚至废弃的房屋都有可能。 他给谢云飞打了个电话,“谢队,中淮区有多少家宾馆旅店,找人去问一下,被害人出事的那天有没有人去订过房间,时间就按照被害人失踪的那天来算,着重排查被害人失踪的那个区域,还有找找有没有废弃的屋子,都排一遍。” 被害人失踪是九点左右,死亡是在十点到十二点,留给犯罪嫌疑人的时间不多,最可能订房间的位置就在失踪的那块区域内。 第61章 而且年龄精确到22岁,怕是还跟踪过被害人一两天的模样,不然要想从被害人口中问出年龄,怕是不好问。 林时在得到谢云飞的应声后就挂上了电话,然后继续翻看剩余的失踪案。 过了一会儿,石队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卷的地图。 “林队,这是东陵省的地图。”石队长将东西放在桌上,又道:“林队你打算怎么用?” 林时抬头看了一眼,“平时你们开会都在哪里?” “就在办公室,我去贴上。”石队长大概明白林时的意思,是要按照线索一样处理。 而且也清楚林时要地图是要做什么,确定每个案子所在的范围。 于是他又拿上地图,急急忙忙要去贴。 林时也在此时起身,“帮我搬一下东西,我和你一起去。”说完开始收拾东西放入纸箱中,搬起一些就出去。 石队长见状忙将剩余的东西带上,带着林时去办公室。 大队就是一栋小楼,里边儿屋子不少,但办公室就那一两间,所以开会就都集中在办公室里了。 此时办公室内只三三两两几个人在,看到两人进来忙上去帮忙搬着,在石队长的示意下放在了靠窗一处空着的桌子上。 紧接着,石队长就将地图贴在了正前方的一块黑板上,由吸铁石固定起来。 黑板还留了一个大空位,也是为了方便他们写东西。 林时将一部分档案递给石队长,“你把这部分的失踪人的位置在地图上做一下标记,剩下的等我看完后再标上去。” “好,我明白。”石队长点头,接过档案开始做标记,用的是彩色的图钉。 为了区别,还会放一张小小的纸片在上面,写明失踪人的姓名。 林时则坐在位置上,继续看剩余的档案。 之后的时间里,谢云飞又送来几份,但只有名单并没有档案,毕竟不是在同一个城市里,送东西没有这么快,更何况还是档案。 不过这也足够了,现在要做的是先将名单提出来。 * 2000.3.14,凌晨3:00。 东汇区刑警大队。 林时看完手头上最后一份档案,之后便去翻看谢云飞送过来的名单。 名单大多只写了名字和家庭地址以及联系方式,其他的就没有了,关于失踪的地点并没有记录。 他看一个就记录一个,也是为了方便后续查看。 笔记本上此时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很快这一页就写满了,他又翻到下一个。 办公室里安静,头顶一盏灯,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好似还带着些许热气,面色略显惨白。 熬了两夜了,换作是谁都有些受不住。 谢云飞从外边进来,脸上湿漉漉的连头发也是。 刚刚在办公室里小眯了一会儿,醒来发现林时还在那边看,真是没有想到。 后半夜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但看林时这样,他也就没继续睡了,去洗了把脸后回来拿起桌上林时看完的档案以及一些没有档案但已经看完的名单,开始将这些一一标记在地图上。 也在这时,安静的办公室内突然传来电话铃声,惊得睡在椅子上的石队长猛地坐了起来。 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他抹了一把脸人也终于清醒了些,才发现是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忙从口袋中翻出手机,可能睡得不怎么好现在没什么精气神,以至于电话也没看是谁就接起了。 在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时他先是一愣,然后响应,“在,都在,还没睡。” 又点头应了两声,他才挂了电话,然后又是一个劲的抹自己的脸,好似这样能让自己完全清醒过来。 而他的动静,谢云飞再次转头看去,“谁的电话?” “孟局,说人已经快到队里了,问我们是不是还在。”石队长出声。 谢云飞拿着图钉的手顿下,随即快速看向林时。 孟局突然过来,他很清楚应该和他们这两天的动静有关系,突然过来最可能得就是来找林时的。 显然石队长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跟着看过去。 林时察觉到了,抬头看向两人,“我去见见,你们继续把剩下的贴上去。”说完放下手中的笔记本起身出去。 两人的对话他是听到了的,自然也清楚人是来找谁的,毕竟示意他们做这些的是自己。 本身他只是来夏城协助办案的,中淮区的一个案子就已经算是开了先例,但现在还触碰了其他几个市和区,算是越矩了。 走廊上的灯略微有些昏暗,但好在还是能照见路。 林时站在大门口,外边漆黑一片,几辆警车安静的停在一侧。 门口是开了灯的,暖黄色的光倒影着他的身影。 这两天气温骤降,穿着长衫都能感觉到寒意。 他看着外头,很快就传来了车子行驶的声音,紧接着看到一辆车子开了进来,车灯有些亮但车子却隐没在黑暗中。 在靠近大门口时才渐渐显露出来,是一辆面包车。 林时瞧着这,知道应该就是这辆车了。 车子缓缓停下,只听到一声沉闷,车门被拉开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一名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 面目慈和,两耳鬓发已然带着白霜。 知道这应该就是夏城支队的孟局了,林时下台阶走了过去。 他虽然没有见过孟局,但来之前已经听叶局提过,让他过来帮忙支持的也是孟局。 到了跟前后,他应了一声孟局。 那头孟局此时也正看着他,笑着道:“你就是林时吧,挺俊,你们叶局经常在我们这里夸你,我都想挖你来夏城了。” 林时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孟局见状又拍了拍他的胳膊,道:“这几天你辛苦了,这里冷,我们先进去,你们叶局刚下火车过来还有一会儿。” “好。”林时点头。 * 办公室里,谢云飞和石队长正在依次将整理出来的名单根据地址往地图上标。 此时地图上已经按了不少的图钉,颜色各异,而图钉下还钉了一张小小的白纸写了名字,以此来分别排列。 两人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时跟着回头看去,然后就看到林时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孟局。 瞧着这,两人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去。 “都辛苦了。”孟局看着两人出声,随后又去看他们身后墙上挂着的地图,上边许许多多的图钉。 想到这两天林时这边的动静以及从叶局那边听到的,说是他们夏城可能出了个连环杀人犯。 不,不只是夏城,而是整个东陵省。 如果真是没错的话,那上面标出来的很可能就是失踪人的位置。 第71章 于是他转头看向林时,道:“这上面标出来的都是你们这两天找到的失踪人口?” 林时点头,“这只是一部分,还有其他几个城的没有得到什么回音,青城那边我已经让曹队长先回去做统计了,估计明后天应该会有消息。” 也是这话,孟局顿时皱起眉来。 他走过去看着地图,每一个图钉标记的位置都大不相同,似乎就像是在几个城市间流窜。 办公室内安静,几人都看着孟局。 很快孟局有了动作转头看向林时,“林时你讲讲这几个案子,怎么回事,夏城两个案子以及这些失踪案你觉得都是一个人犯的?” 林时点头,出声,“关于失踪案,因为没有找到尸体想要确定是否是同一个人作案确实是有些困难,但考虑到失踪案的特殊性与夏城以及青城三个案子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死者以及失踪者都是女性,年龄也都在22岁,都是长头发,都在东陵省范围内,符合一定的并案条件。” “至于夏城和青城的三个案子,我认为并案条件是比较完整的,首先是年龄性别一致,其次是被害人身上都有虐待的痕迹以及都有过被性侵,还有就是被害人的嘴角都有被锐器割开的伤口,死因都是扼死即被害人被人用手掐住脖子造成死亡。”他说着将整理出来的三个案子的特点报告递给孟局。 孟局边听边看,很快他就将报告都翻完了,上边写的和林时说的一致。 可以说是,三个案子的手法都非常的相似。 虽然第一个案子的尸体被害人嘴角只有一条伤疤,可却也恰恰证明了犯罪嫌疑人的犯罪手段在升级。 而且也能明显看出当时犯罪嫌疑人肯定也是想要割开嘴角,但可能是还没有习惯用工具,只留下了一条疤痕。 到第二具的时候就习惯了,嘴角被开了一个口子,到第三具的时候嘴角的口子是完全被割开了。 不过第二个案子是青城的,这个得商量过才行。 于是,他道:“夏城两个案子可以并,但是青城这个,得等明天讨论出个结果才行,还有就是到时候是由哪个局调查也得讨论过。” 他又道:“这两天你们都幸苦了,今天先去休息,一切等明天我们讨论过后再继续。”说完放下手上的报告。 看向林时,他道:“那些失踪案我们明天也会讨论出个结果,先去休息吧。”说着又拍了拍林时的手臂以示安抚。 林时明白,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与这三个案子有关的东西,确实是非常困难做并案处理。 点头应了一声好,才跟着一块儿离开。 白天的时候石队长就已经帮他们订好了房间,现在又临时给孟局也订了一个。 房间内,谢云飞已经睡下,林时坐在窗边看着外头。 漆黑的夜色下连一丝星光都没有,乌云密密,伸手不见五指。 还没有下雨。 林时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机,按了一下按键顿时手机屏幕就亮了。 第62章 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为凌晨四点,再有两小时天就亮了。 他没什么睡意,明明已经熬了这么几天了,可他依旧没有睡意,以至于这会儿的精神并不是很好。 不由得抚了抚额间缓和了些,他才低下头去。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以及选项,他又按了几下按键然后进入了主页面,最后又去了通话记录区。 上边有不少的号码,大部分都是这两天打的。 往下翻了翻就翻到了顾白的号码,通话结束时间是在3月12日,差不多已经过去一天了,那边都没有电话再过来。 他问过顾白知道那边是在下雨的,而且当时听声音这雨声还挺大,应该没这么快结束,尤其是电话挂掉之前他还能听到雨声。 难道和下雨没关系吗? 低眸仔细想着,指尖轻轻点着手机边缘。 说起来,这两天他都在东汇区,东汇区就没下雨。 而当时电话过来时他在中淮区,中淮区当时在下雨,前面两次电话时他所在的地方也在下雨,难道是要他这边下雨才能打通吗? 或者,需要两边都下雨才行。 如果真是这样,那好似还有个疑惑,那就是电话挂断后他那儿还在下雨,而顾白那边应该也在下雨,应该是能打通电话才是,但似乎打不通了。 还是说,下雨真的只是自己多想了,是凑巧了通电话时在下雨。 看着手机思虑着,但也想不出什么来,他干脆又拨了顾白的电话。 电话内很快就传来了无法接通的语音,这段时间他听过最多的就是这个语音了。 待到语音完全消失后,他也没再去看通话而是去了床上躺下,闭眸休息。 虽然睡不着,但也得休息。 * 2000.3.14,早上9:40。 林时坐在办公室里翻看昨天整理出来的,手上还拿着手机,电话那头传来曹队长的话。 “林队,我昨天回去后就立刻去了水齐区,你猜怎么着。”曹队长出声,随后又道:“水齐区上个月到这个月确实是有人失踪,我找到两个,年龄都在22岁,两个人的位置都在不同的地方,但是有一个地方我觉得一定要告诉林队你。” 他看着手上自己记下来的东西,然后道:“我发现第二个失踪的人当时的位置离离开水齐区位置不远了,再走个几十公里就可以离开水齐区往下一个区去,而下一个区可以直接到夏城。” 这东西如果一开始直接送他手上说实话他并不会往离开水齐区上想,但林时当时的话他可是记得的,而且林时让他去水齐区找有没有失踪的人,很显然是推测犯罪嫌疑人就是从青城穿过去了夏城,毕竟一月后夏城就死人了。 甚至可能,夏城死的不止这一个,毕竟光那一个月的时间里水齐区就已经失踪了两个人,那夏城可能数量还会上升。 林时翻看的动作停下,应了一声,“去下个区看看有没有失踪的人,还有找找水齐区之前有没有失踪的人。” “好。”曹队长点头。 林时又道:“问过被害人家属和夏城的两个被害人是不是认识?” “问过,不认识。”曹队长出声。 这话落林时点了点头,如果单单是两个案子的话,认识的可能性是会大点,但现在的情况以及涉及的范围,认识的可能性就并不大了,但还是要确定。 而夏城两边也都已经确认过,和青城的被害人确实是不认识,也没有活动轨迹,不管是上学还是工作都无法重合,甚至这三人都没有去过各自城市。 很快电话就挂了,谢云飞安上手上的图钉转头看向林时,询问,“林队,是曹队的电话吗?他那边怎么说?” “找到两个,我让他继续找有没有失踪的人,犯罪嫌疑人可能就是沿着那条路进的夏城。”林时应声。 与此同时,外边传来敲门声,石队长站在门边敲了敲门然后看着林时,道:“林队,孟局让你过去一趟。” “好。”林时应声,放下手上的本子然后又将两个名单和地址递给谢云飞,“这是刚刚拿到的,失踪时间是上个月,也放上去。”说完往外头走。 毕竟不是安城支队,林时对这儿也不是很熟悉,所以是跟着石队长走的。 大概也知道这应该是商量出了个结果,很快他就到了地方。 石队长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里头坐了不少人,都穿着警服格外严肃。 知道这应该都是东陵省几个局的局长和副局,也清楚这件事影响非常大,更别说他调查的动静很大根本没有遮遮掩掩。 坐在首位是个中年男子,同样穿着警服。 位置一侧靠下坐的是孟局,之后就是一些其他的了,至于叶局可能是因为不是一个市局的,坐在靠墙的位置,算是旁听了。 瞧着这,林时出声,“南枢省安城刑侦支队林时。” 一侧孟局出声,“彭局,他就是前几天我和你说的安城那个支队的林时,金河山那个碎尸案就是他给破的,这次夏城那个案子我拉了老脸找老叶才给人求来,没想到竟然一下查出这么多来。” “确实没想到。”彭局应声,看着林时又道:“不过胆子也挺大,一点没上报就直接查了。” 这话说完,叶局都无奈摇头。 林时到是不在意,道:“只是想确定一下是不是和猜测的那样,没有上报我愿意接受处分。” “你倒是挺无所谓的,你们叶局急的都从安城坐火车跑来了。”彭局没想到林时这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当然更没想到的是安城支队的局长连夜坐火车赶过来,估摸着这会儿都没睡一觉。 不过他过来也不是来说这些的,而是为了这个案子来的。 资料他都看了,不过还没有看失踪案的,但听孟局的意思,人数非常多。 于是,他道:“那三个案子我都看过了,符合并案条件,至于失踪案,你觉得有多少起与这三起案子是有关联的?” 第72章 “按照时间推算,大部分应该都有关系,三名被害人被发现时都没有找到有关于她们的东西也没有找到衣物鞋袜,我推测很可能还在犯罪嫌疑人的手上,那其他失踪的人如果真的和这三起的案子有关系,那应该也能找到她们的东西。”林时出声,这应该也是最快捷能确定案子是否相关的办法。 当然如果能找到尸体,那就更方便了,但很显然这非常困难。 而最坏的打算就是,犯罪嫌疑人将东西随处扔了,那真是无法确定了。 彭局点了点头,“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这样吧,既然是从夏城开头的,那就由夏城接手,林时这个案子依旧由你往下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其他几个市都帮一下,这个案子重大,再给群众发个通报注意安全,一个连环杀人犯绝对不能让他在我们省胡作非为,这不是他的后花园,想杀谁就杀谁,务必抓到他!”说完他猛地一拍桌面,面上都带上了怒气。 不敢想要是没有抓到,往后还会有多少人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其他几人见状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很快会就结束了,林时收了几个市局长的联系方式以及说了一些关于案子的事,这才出去。 但他也没有离开,而是在外头等叶局。 没一会儿,叶局就从里头出来了。 看着站在外边的人,冷冷清清,眼中甚至连一丝神色都没有,淡漠。 叶局看着他就想到刚刚他说的,气笑了,“那是东陵省总局,你怎么也不给人点面子,处分那是随口能说吗?” 林时无言,只是看着叶局。 处分不处分他确实是无所谓,无非就是回安城。 “你真是和你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叶局见状也懒得再说他了,拍拍他的胳膊道:“吃早饭了没有,我听老孟说你昨天熬到三点多都没睡,早上六七点起来就往大队赶了,还没吃吧,先去吃点。” 林时点头,跟着一块儿去吃早饭。 早饭店这会儿大部分都已经关门了,只去了一家小炒店,随便吃了点他就回去了。 由于三个案子做并案处理,其他的失踪案虽然没有并案但也开始进行调查询问,首先开始的就是石队长之前找出来的那三个人,对其家属进行询问。 而其他几个市关于失踪案的数据也开始送过来,顿时桌上就堆了不少的东西。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林时就是在看这些然后再将其都标在地图上。 很快,地图上就已经标了许许多多,乍一眼看去竟是有些看不清。 林时站在地图前,几乎所有标注的地方绕着整个东陵省走了一圈,有些是近期的有些则是几年前的,最久追述到了96年,也就是顾白提到的96年开始的失踪案。 这么多人,而这还只是按照96年为一个界限,再往上太过久远怕是会有错误。 能杀这么多人,那他应该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杀害一个,而且还要精确到每个人都是22岁,那肯定是跟踪过被害人一段时间。 可是,这么多人,犯罪嫌疑人是怎么做到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将人绑走。 而且宁千千当时的情况似乎并不像是被绑走的,而像是自己过去的,这又是为什么呢? 在面对一个可能比自己要更强壮的男性,不至于毫无防备就过去,肯定有什么原因才对。 再者,为什么非得是22岁,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为什么呢? 他看着墙上的地图思虑着,眉宇微皱。 光跟着其实也很困难,年龄这种还是比较隐私的,没有谁会到处嚷嚷。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知道他们的年龄,而不需要嚷嚷。 想了想,他给谢云飞打了个电话,“谢队,问问宁千千妈妈之前有没有带她去过寺庙道观或者有没有找人给她算过命。” 谢云飞点了点头,同时汇报中淮区的事,“林队上回你让我排查旅馆的事,刚刚消息送过来了,说是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废弃的地方也找了几个,但他们在去了现场后都没有发现被害人的任何痕迹。” “一个都没有吗?”林时疑惑出声。 谢云飞点头,“没有。” 也是这话,让林时愈发的不解,犯罪嫌疑人需要实行犯罪就需要一个合适的地点,旅馆或者是废弃的地方都是最合适的,但此时却是没有一个符合的。 并且他肯定不是夏城本地人,从地图上这些轨迹就能看出,那肯定是需要一个临时住所的。 除非,除非他的车子够他实行犯罪! 第63章 什么车子能让犯罪嫌疑人在实行犯罪时还不会立刻被发现,而且还要有一定的空间。 面包车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要将人完全绑上车,虽说几人被绑架时都是一个人落单的时候,但她们真实失踪除了宁千千外,另外两人失踪的时间都是白天,并且也不是在什么人迹罕见的地方,周围再怎么冷清也会有人。 只要一有挣扎肯定会有人注意到,并且一辆车在原地停的时间过长都会有人注意一下,将人抓上车后被害人肯定会挣扎,控制被害人肯定需要花费一段时间。 又要将人绑走,又要不被人注意到,还要控制住被害人,很显然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必然是两到三人才能做到。 不过他更倾向于两个人,一人开车一人绑架。 除了这个外还有个疑惑,疑惑犯罪嫌疑人为什么要来来回回在东陵省内跑,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还是单纯就是为了到处找年龄在22岁的人。 并且,这么多人,犯罪嫌疑人要怎么样才能悄无声息的把她们带走。 又回到了这个问题,怎么做到的。 如果是一个两个,还能以警惕性不够来解释,可这么多,总会有一个警惕高的,除非有什么是她们无法拒绝的,比如需要帮助。 猛地他想到一开始赵琳曾经说过宁千千就是路上遇到有帮助的人也会去帮助,是不是那天晚上她遇到了什么需要帮助的人,所以放下自己的自行车从而去帮助那人。 那其他人呢,其他人也是吗? 他快速回了自己的位置找出夏城一年前的案子,翻看这些笔录,只说了被害人人缘很好,不是那种会和别人结怨的人。 有些急促,纸张被翻动的传来哗哗声。 “林队,怎么了?”那头谢云飞注意到了,快速询问。 林时把手机放在桌上,道:“谢队你让中淮区那边去问问中淮区失踪的人的朋友,问问她们的为人,是不是人缘都很好并且很热心,如果路上有人需要帮忙会立刻去帮忙。” “好。”谢云飞点头,挂了电话后急急忙忙给中淮区那头打电话。 同时林时又给石队长打电话,没一会儿石队长就赶过来了。 “林队,出了什么事?”石队长焦急出声。 林时翻出其中一份笔录,是被害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录的,他道:“这个人,赵凌美的朋友,联系一下,问问赵凌美是不是人缘好很热心,有人需要帮助会毫不犹豫去帮忙,还有你找出来的那三个人,也去问,就问她们的朋友,再问问她们失踪前家里有没有带她们去过什么需要给出年龄的地方,比如算命之类的。” 说罢,他又给曹队长以及其他几个市都打了电话,同样让他们去询问被害人的朋友,以及目前找出来的失踪者朋友。 如果他猜测没有错的话,被害人能被这么悄无声息的带走,除了是多人作案外还有一个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故意伪装出需要帮忙的模样迫使被害人上当受骗,然后被带走。 这就能解释宁千千的情况,也能解释这么多人怎么就能悄无声息的消失,连个尸体都找不到,也能解释在白天在人流量多的地方都能失踪。 而年龄,他推测犯罪嫌疑人很可能就是伪装成路边摆摊算命,再得到确切的年龄后进行跟踪,等到被害人独自一人时利用他们的热心将人绑走。 说不定犯罪嫌疑人身上可能还有什么缺陷,这样能更方便他们实行犯罪,且因为曾经见过犯罪嫌疑人,所以警惕性也会更小。 石队长点头,快步离开。 问这些并没有太久,中午的时候几人就回来了。 林时依旧站在黑板前,靠在身后的桌沿前。 谢云飞走到林时身侧,“林队宁千千那边我让人问了,没有,他们家不信这个没有去找过算命也没有去过寺庙。” “之前有去过吗?”林时再次出声。 谢云飞再次摇头,表示没有。 顿时林时皱起眉来,这些地方应该是最容易获取年龄的,可她们没有去过,那她们的年龄是如何泄漏的。 并且这些人都没有实际上的关系,大部分甚至都没有出过自己的城市,那也肯定不是因为在同一个地方上班,这个是最好查的,也查过没有。 既然如此,那年龄是如何判断的,总不至于犯罪嫌疑人在路上看到一个年轻女性然后在骗人过来时顺便问了年龄,确定是后就将人绑架了。 第73章 还是那句话,一两个能理解警惕不够,这大面积根本不可能。 思虑片刻,他又问起询问朋友的事。 谢云飞这回点了头,“这个问过,按照被害人朋友的意思她们都非常的热情,对谁都很好,在看到有需要的人时都会热心的去帮忙,甚至还有人在小学的时候得过助人为乐的班级奖。” 旁边石队长跟着点头,“我询问的那些也都是这样,关于算命这个也和谢队说的那样,没人去算过,但为人都是热情热心。” 同时曹队长的电话也过来了,林时听着里头的话,和谢云飞以及石队长说的大差不差,都是热心的人,但都没有去算过命这类地方,只偶尔有一两个。 但这一两个不足以撑起这么多人,不过他还是让曹队长去询问当时算命的位置和算命的人。 之后又接到几个市的电话,说的都一样。 也就是说,被害人被绑架这条是没有错的,那现在的问题就是犯罪嫌疑人怎么确定被害人的年龄。 她们之间肯定有一个共通点,不然不可能做到如此精确的年龄。 肯定有共通点。 于是,他道:“重新询问他们的家属,看被害人曾经是不是有去过什么地方,还有查她们的通讯看是不是有过给什么地方打过电话,亦或者她们有没有参加过某些电视上推荐的活动,需要告知年龄的那种。” 只要能确定如何得知年龄,那应该就能确定犯罪嫌疑人。 正当他说完这些的瞬间,原本阴沉的天突然传来一道亮光,将整个屋子里都给照亮,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巨响,雷声震耳。 下一刻,豆点大的雨水噼里啪啦的砸在窗户上,竟是下雨了。 突如其来的雷声,惊到了所有人,纷纷看向外边。 同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好大的雷。” 顿时其他人也跟着点头,显然是被突然传来的雷声给吓到。 办公室内都陷入了寂静,只有外边雷声滚滚而来。 但在这时,一道悦耳铃声传来,打破了这阵寂静,所有人都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林时认出来是自己的铃声,他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手机屏幕亮着上边是来电显示,赫然是顾白。 转头又去看窗外,在下雨。 所以电话能通的媒介,是下雨,而且需要他这边下雨。 至于顾白那边需不需要下雨,只能再确定。 他让谢云飞和石队长稍稍等等,然后接起电话。 金河山的事顾白的侧写帮助他们锁定了犯罪嫌疑人,而这个案子比较上一个案子要更为复杂且涉及的地方众多,顾白并不一定能拿到卷宗,但也许能给一个特别的方向。 同时,那头传来顾白急促的声音,“是女性,另一名犯罪嫌疑人是女性!” “什么?”林时疑惑出声。 顾白看着手上的卷宗以及铺在桌上的大片数据,当时挂了电话后他就去询问过东陵省关于案子卷宗摆在哪个区,得到是摆在东汇区后他连夜乘坐飞机赶去了夏城。 夏城三月多雨,他过去的时候就在下雨。 他试着给林时打电话,但都打不通只能先去看卷宗,案子还没有破但是卷宗和数据却是非常的多。 为了更快的将那些卷宗和资料都看完,他是边看边让警员在旁边给他念其他的,几乎是在几个小时内将所有的数据报告笔录全部都看完听完了。 当然也看到了林时他们将犯罪嫌疑人定义为两名男性,并且一直在寻找犯罪嫌疑人是如何知晓被害人年龄的。 他一开始看卷宗时也认为是两名男性,但在看到调查到被害人对人和善热情以及每个人都精确到22岁,而每个人之间又没有任何的共通点。 她们有些人上过学,有些人没有上过学,有些人外出打工,有些人留在自己城市工作,有些人还在上学中,但有些人却已经毕业了。 她们之间唯一的共通点是年龄,以及她们都非常的热心,人很好。 男性大范围询问必定会引起问题,但如果是女性呢,一个年长而又和善的女性呢。 往往女性在面对其他女性时都会大幅度减少警惕,尤其是一个能言会道和善的女性,而且这名女性还需要帮助,那在谈话中自然而然也就套出了她们的真实年龄。 往往只需要一句,就能套出来了。 很快又会有失踪案发生,他在看卷宗的时候让人帮忙每隔个几分钟就给林时打电话,现在他的手机通话界面密密麻麻都是林时的电话。 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打通了。 听着林时的疑惑,他立刻解释,“我去了夏城已经看到了卷宗,三名被害人以及其他所有失踪案的受害人几乎都没有任何的共通点,而这个案子很显然是无组织犯罪,犯罪嫌疑人可以说是随机挑选被害人,在确定年龄后直接将其绑走。” 第64章 “但要想直接询问年龄,如果是男性询问,即使他身有残疾,也会引起部分年龄不是在22岁的女性注意,很快就会暴露。”顾白继续出声,“可如果是女性,在需要帮助的时候进行询问便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那时候的她呈现弱势,而被害人大多都是热心人缘好的人,她们对这类女性大多都没有太多的警惕,所以可能在攀谈之中就将自己的年龄告知对方。” “他们会在开阔的位置寻找合适的年轻女子,然后由同为女性的同犯进行诱骗。” “在得到不是犯罪嫌疑人想要的年龄后,同犯也会进行善后,那些给与帮助的人也只会将其当成是自己人生中许许多多帮助别人的其中一件。” “可如果得到是自己想要的年龄后,她会将人引去自己需要去的地方,这是男性无法做到的,而那儿会有一辆车,这辆车需要有足够的空间,从你们调查的来看犯罪嫌疑人似乎并没有租住过宾馆或者是一些废弃的地方,那犯罪嫌疑人实行犯罪的地方只可能就是在车上。” “考虑到失踪案以及发现尸体的三起案子都在各不相同的位置,说明犯罪嫌疑人的工作是需要到处奔走的,而推测他们有工作也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他们的日常开销以及开车使用的油量,也就是他们的工作很可能是运输之类的。” “以及00年开始服装业进入了白热化,所以我推测犯罪嫌疑人是为某家销售量巨大的服装业做运输,将衣服发往东陵省各个商场服装店。”顾白边说边去看时间,上一个电话林时让他注意时间后他便看了,通话时间只有十五分钟。 那这次打通后,通话时间应该只会在十五分钟内。 他必须在十五分钟内将侧写告诉林时,不然下一次打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紧接着,他又道:“因为是需要运输,所以他们使用的车子不是面包车而更倾向于小型货车,这样可以让他们能更多的携带货物,而这种货车也更方便实行犯罪。” “犯罪嫌疑人对女性非常的憎恨,可能他当初被某位女性拒绝过,而那名女性当时的年龄在22岁并且是长发,所以他每一次杀害年龄在22岁长发的女性其实是在一遍遍的杀死第一个拒绝他的女性,通常这类人都比较孤僻,无法正常与人沟通,独来独往。” “他在一遍遍杀人的过程中渐渐形成了自己的习惯,也就是他开始在被害人嘴角上开刀,第一具尸体时还只是伤疤,第二具尸体开始就是破口子了,到第三具尸体完全划开,是他的犯罪手段在不断进化升级,他已经开始享受杀人带来的乐趣,这会让他感觉到强烈的支配。” “而这种情况下,他的杀人手段会越来越残忍,并且时间间隔也会越来越短,而他也会越来越大胆,甚至对警方进行挑衅。” “从他抛尸就可以看出来,他从一开始的抛尸山林还进行掩埋,那时候他应该还是害怕被警方发现的,而那次他掩埋的尸体被发现后却没有抓到他,这让他有了足够大的信心,之后的尸体可能都不会再进行特别明显的掩藏,也许就是随便找个地方进行掩埋,甚至可能他会将尸体再埋回原来警方发现的位置,更甚至他之前在某个区域做下的案子的尸体也埋在同一个地方。” “每次路过的时候,他可能还会重回埋尸地,这会让他回想起自己杀害这些被害者时的感觉,享受这些。” “而这之后警方都没有发现尸体,他开始变得更加大胆,尸体不会再进行掩埋而是会直接抛在能一眼看到的地方,比如马路旁,他在经过那条路时顺手将尸体丢在那儿。” “警方依旧没有抓到他,他的信心变得越来越膨胀,中淮区的尸体他直接抛在了公园里,因为他确信警方不可能找到他。” “他有非常强烈的幻想,这和他不善言语,无法正常与女性沟通有关系,但在他的幻想中女性都是爱慕他仰慕他,被害人拒绝他对他来说就是出轨。” “他会开车,受过一定的教育,可能是上过初中,但很快因为一些不良的原因退学,比如偷看女性等原因,无法与女性进行沟通只能在幻想中进行沟通,直到他被人拒绝,他愤怒生气,觉得被害人背叛了他,渐渐他的幻想开始转变为占有被害人,甚至是幻想杀害被害人。” 第74章 “这让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于是他实施了他的第一次犯罪,而这个人所在的位置应该就在犯罪嫌疑人家附近,也就是说他所在位置发生的第一起二十二岁年龄女性失踪者。” “失踪的时候,他应该还表现出同情焦急,帮助被害人家人寻找被害人,积极参与救援,一次次观看被害人家人的痛苦,这大大满足了他的幻想。” “享受过第一次快感后,他很快就会实施第二次犯罪。” “犯罪嫌疑人从无工具到工具的演变需要大量的时间沉淀以及练习,而从一个只是幻想到真正开始杀人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并且失踪案从调查中最早已经追溯到96年,所以犯罪嫌疑人目前的年龄推测应该是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 “他之所以割开被害人的嘴角其实是在惩罚被害人,因为被害人没有按照他幻想的那样说喜欢他而是拒绝他,甚至可能还说过一些驱赶的话,比如让他走开,流露出嫌弃或害怕的模样,推测犯罪嫌疑人某种程度上有一定的缺陷,而且是流露在表面的,因为如果是他身有残疾而嘲讽他身体上的缺陷,应该可能会对被害人的身体部位造成伤害,让被害人也尝尝残疾的滋味,所以不是身体上的缺陷。” “但被害人依旧表现出了强烈的抗拒,甚至他一过去就会躲开,推测是犯罪嫌疑人不经常打理自己,邋遢,可能衣服都不会清洗,给人一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靠近就会闻到臭味,往往这类年龄会比被害人大。” “考虑到他憎恶女性,会协助他诱骗被害人的女性和他关系较为紧密,并且是对他几近痴迷,而且还要会开车。” “犯罪嫌疑人无法接近被害人,而由同伙接近,取得信任后犯罪嫌疑人从背后将人掳进车厢内再由同犯关上车门,一辆货车长时间停在路边甚至被害人可能会发出动静,所以在关上门后同犯会将车子开走。” “也因为同犯会开车,同犯必然也受过一定的教育,两个人可能是在一些娱乐场所认识,见面后同犯对他产生了感情并且痴迷,为了能一直拥有他,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包括诱骗女性,两个人是夫妻但没有注册结婚。” 顾白将所有他从卷宗以及笔录中看到的信息做了一个全面的侧写,但只是一个侧写,要抓人需要继续去查。 林时听着他提供侧写,期间并没有打断询问,也清楚他们两人通话的时间有限,尽可能让顾白多说。 而在顾白说完后,他也问出了他的疑惑,“他既然憎恨女性,为什么没有杀同犯反而还和她结婚?” “因为他很清楚以自己的形象无法将人骗过来,如果直接抓人肯定会引起注意,所以他需要有人帮他,而且还是无条件服从他的人,很显然同犯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并且还会开车,而且同犯对他过度痴迷,这让他非常的享受,在他的幻想中他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崇拜他仰慕他,而同犯的痴迷正好满足他的幻想。”顾白出声解释。 但同样的他也清楚,一旦犯罪嫌疑人觉得同犯无用了,也会毫不犹豫把她杀了。 于是,他又道:“犯罪嫌疑人很快就会不满足只限于22岁的人,可能路上随便寻找的人他都会下手,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杀人的时间都会在晚上十点到十二点,这个时间对他似乎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我推测他对第一名受害者告白的时候就是在这个时间,第一名被害人很明显是并不认识他的,也许那天晚上她把犯罪嫌疑人当成了流氓,被犯罪嫌疑人强行掳走侵犯后再残忍杀害。” “如果还没有找到她的尸体,那很可能就在他家里,因为这是他从享受杀人的第一步,这是他的战利品。” “同样的,那些被害人没有寻到的物品,比如衣服鞋袜甚至身份证件,这些都是他的战利品,他将这些都带走了,而他憎恶的女性被他抛尸荒野。” 他说完快速看向时间,发现已经快接近十五分钟了,同时想到林时当时的时间后两天有一起新的失踪案。 几乎是立刻出声,“林时,三月十四号,东汇区下午又出了一起失踪案,尸体是在下午六点在东汇区的江河里发现的,被害人死亡时间是在下午的五点,失踪地点是在东汇中学附近,一个叫吴婷婷的女生,是去中学面试的,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犯罪嫌疑人提前杀了她,有可能是剧烈的反抗。” “十四号,今天?”林时皱眉出声。 也是这话,顾白一愣,随即道:“你那儿已经十四号了?” 说话声带着诧异,他快速去看日历,明明今天才只有十三号。 显然他的诧异林时注意到了,正准备开口询问,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刺耳的电流声。 他快速拿开手机同时去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这会儿是中午13:25,之前电话过来是13:10,刚好过去十五分钟。 “林队,怎么了?”旁边谢云飞和石队长疑惑出声。 突然喊住他们然后就一句话也不说只听着电话那头,甚至还问了一句奇怪的话,现在又是一动不动。 林时也在他们的询问中转头看向他们,随即看向谢云飞,“找人去问宁千千失踪的周围有没有商场,再问问商场哪家店最近有货送来,送货人是两夫妻,有没有他们的工厂名字,以及问他们的车子车牌号,年龄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男的邋遢女的比较和善,还有问问宁千千失踪的周围其他年轻女性,那两天是否遇见过一个需要帮助的女性,是否询问过她们关于年龄的问题。” 他又看向石队长,“东汇中学离这里近不近,能不能联系上那边,问他们有没有一个叫吴婷婷的女生来面试,如果有现在立刻让他们留住她,不能让她出校园。” 紧接着,他又道:“现在直接去一趟东汇中学。”说完快步往外走。 石队长点头,立刻往外走。 虽不明白林时为什么突然换了话,但也清楚肯定有他的思量。 * 东汇中学门口。 吴婷婷看着面前较她年长的女子,笑着道:“姐你先回去上课吧,我一个人回家没问题的。” “真的没事吗?要不让你姐夫送你吧。”吴婷婷的姐姐吴婷雨出声,看着眼前的妹妹,想到前两天的通报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过吴婷婷却是再次摇头,“没事,离很近,走两步就到了,姐你别担心啊,我肯定不会和陌生人说话,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姐我先走了啊,你快回去吧快回去!”说着便高兴的转身离开,边走还边和姐姐招手。 她面试上了,明天就能来学校上班了,这会儿她是高兴的不行。 恨不得,她想今天就在学校上班,不过还是算了,影响不好。 一蹦一跳的,她往回家的路上走。 “哎呦——” 只听到一声闷响,随即就是疼呼声传来。 吴婷婷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中年妇人摔在地上正在哎呦哎呦的爬起来,地上还有散落的橘子。 瞧着这,她急忙要上前。 但很快又想到电视上让他们最近注意安全,尤其还有中淮区那边出了个事,不免有些迟疑。 “哎呦哎呦——” 那头疼呼声还在传来,似乎还有些爬不起来。 雨下的很大,因为摔倒伞掉在地上,那人身上这会儿都湿了一片。 也是如此,吴婷婷才上去,捡起一个橘子同时去扶妇人。 想着电视上说的是男性,这就是个大姐,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她边扶妇人,边担忧出声,“大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谢谢你啊小姑娘,我就是走得急不小心给摔了。”妇人出声,同时去捡橘子。 吴婷婷见状将剩余的橘子都捡起来然后重新放到篮子中,将人扶了起来。 可能是摔得有些严重,妇人起来后有些站不稳。 于是她出声,“要不我扶你过去吧,大姐你住哪儿?” “我就住马路对面,到对面就成,真是谢谢你啊小姑娘。”妇人说着指了指马路对面,那儿有一辆红色的小型货车停在那头,而妇人指着的是货车车尾后头的那个房子。 吴婷婷看了看,想着也就过个马路而已便也就顺着应了,扶着她过去。 路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此时她们就站在小货车旁边。 妇人边拍她的手边说着一些话,随后才道:“小姑娘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大姐我恐怕得在那儿坐好一会儿,小姑娘要不要和大姐去楼上坐坐,刚好大姐家也有个女儿,对了小姑娘你多大了,我女儿今年二十二了,你们小姑娘肯定有话聊。”笑呵呵说着,面容和善。 第65章 “我二十三了,毕业有两年了,最近刚找到工作。”吴婷婷出声。 妇人听到说二十三点了点头,然后便准备松手。 但随即就看到车厢门推开一条缝隙,紧接着一道黑影出现猛地快速捂住吴婷婷的嘴。 第75章 吴婷婷根本来不及反应,然后就闻到一股极其难闻的臭味,下一刻人还被拖着往车里去。 当即她明白是发生了什么,惊恐地开始挣扎,但身后的人力气大的出奇,根本挣扎不动。 但求生欲迫使她即使知道可能没用还是不断挣扎,满眼都是恐惧看着周围,希望能有人看到她。 可是这么大的雨,周围没什么人,而且她还出不了声。 最后她只能去看自己帮助过的那名妇人,希望她能救自己,满眼的祈求。 可妇人就像是看不到一样,直接抬起她胡乱挣扎的双腿就往车里面推。 最后吴婷婷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被拖入车中,想喊却喊不出声来。 身后的人出声,“关门,去开车。” “她二十三岁?”妇人出声。 显然男人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只让她去开车,自己拖着吴婷婷往里面去。 妇人见此也没再说什么,直接把门给关上,然后急急忙忙将车给开走了。 顿时周围都陷入了寂静,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有一把黄色的伞掉在地上。 * 林时和石队长此时正在往东汇中学赶,石队长听着电话那头的话快速去看林时,“林队,人刚走。” “让他们联系人。”林时出声。 石队长点头,急忙让那头联系吴婷婷。 只是很快那边就有了消息,他又急忙去看林时,“林队,联系不上了。” 说到这里,他已然心惊肉跳,好好的人怎么可能就突然联系不上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被抓了。 林时自然也清楚,攥着桃木兔子的手不由得收紧,下一刻出声,“问她回家的路是哪一条,分一对人去学校,其他人直接去她回家那条路,再调人,把这一片都拦起来,不管是什么车,全部扣下,尤其注意货车!” “还有,这边离第一具尸体抛尸地远不远?”他想到顾白说的,因为警方一直没有找到犯罪嫌疑人导致犯罪嫌疑人信心增大,他可能会将被害人埋去之前的位置,挑衅警方。 石队长对一年前的案子哪怕过了这么久也依旧是记忆尤新,他立刻出声,“不算远。” “直接过去。”林时出声。 石队长点头让司机往一年前发现尸体的‘草垛山’过去,同时打电话给孟局,调集大批人往东汇中学附近设路障。 车子开的飞快,而这雨也是越下越大,挡风玻璃上大颗大颗的雨水,好似要将整块玻璃完全砸碎一般,更有浓浓雾气在上面。 车厢内安静,静的可怕。 * 货车车厢内。 吴婷婷被按在地上,嘴被捂着发不出一点声音,满眼恐惧的她不断挣扎。 而在她身上的是个胡子邋遢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子,像是许久没有洗过澡一样,身上还有些黑黢黢的,散发着臭味。 他此时正用着恶心的目光看着吴婷婷,下一刻出声,“臭婊子,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是老子满足不了你吗?敢背叛我,老子弄死你,臭婊子!”他一个劲骂着,下一刻还去扯吴婷婷的衣服。 吴婷婷挣扎着,一口咬住男人的手。 男人手上戴着手套,但这一口咬下去还是疼的厉害。 顿时男人下意识缩回手,随即扯开自己的手套查看自己的手。 没有出血,但留下了一个牙龈。 “救命!”吴婷婷也趁着这个时机大声喊救命。 男人被咬了一口后本来就愤怒,现在吴婷婷又大喊,当即按住她的头重重的往地上砸,同时出声,“敢咬老子,我看你是活腻了,臭婊子!贱人!”边骂边用力砸。 吴婷婷只感觉头晕眼花,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似快要死了。 很快就没了动静,人也昏昏沉沉的。 男人见状这才松开了手,他还没想要现在把人杀了,起身开始脱裤子。 稀碎的声音,吴婷婷听到了强撑着睁开眼,看到男人的动作,哪怕已经感觉自己浑身都疼的不行了但还是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见他的注意力没有再自己的身上,原本被禁锢的双腿也被松开了。 几乎是下一刻她曲起腿重重的撞向男人的裆部,顿时一阵惨叫传来。 男人快速捂住自己的裆部,疼的他整个人往旁边倒去,开始翻滚。 吴婷婷也跟着爬起来朝着门口跑,想要去开门。 只是这门只能从外面开,里面根本打不开,她恐惧的用手猛烈拍门,“救命,快救救我,救命!”嗓音都哑了,哭喊着。 而那头男人也发现了她逃跑,也不顾自己自己的疼痛,甚至此时愤怒更占据了上风,他直接冲过去将人给抓了回来。 吴婷婷用脚踢他,“放开我,快放开我,救命,谁来救救我!” “臭婊子,还想跑,我杀了你!”男人双目通红,直接掐上她的脖子,手上力道施加要将她掐死。 车厢外大雨倾盆,盖去了所有的声音。 林时所在的车子正在道路上快速行驶,同时谢云飞的电话过来了,“林队查到了,就在案发前两天宁千千所在位置的一家商场内有几家店铺收了货,来送货的是一对夫妻,男的邋遢好像是不会说话一句话都没有,女的到是会说话也很和善,也查到了他们的车牌号,这两人男的叫王大勇女的叫戴惠芬。” 他急忙将车牌号告诉林时,随后又道:“宁千千失踪的位置有几个女生之前联系过,所以有联系电话,问过了,是有个女的问过她们年龄,但是那个女的是摔倒了,也有是刚来这里迷路了问路的,总之确实是有个女的,我还问她们有没有看到过货车,其中有两人看到过一辆红色的货车。” 林时听着那头的话同时让点出重要的信息,看着石队长记录。 很显然他说的话,开车的司机听到了,下一刻出声,“林队是不是前面那辆!” 也是这话,车厢内的几人快速抬头然后就看到距离他们不远的位置有一辆红色的货车正在行驶。 林时快速起身一手撑着副驾驶位置的椅子,一手撑着面包车车顶,看向前面的车子。 雨很大,但那车子颜色格外鲜艳,所以能很清楚的看到。 至于车牌号,还是太远了,他道:“再开快点!” 刚刚过来几乎就是开足了马力,虽然顾白说晚上十点到十二点左右是犯罪嫌疑人的一个习惯,但他也说过,这名被害人死亡的时间是在下午五点左右。 中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所以导致犯罪嫌疑人提前杀了人。 现在虽然离五点还差一段时间,但谁也不知道犯罪嫌疑人会做什么。 并且还有一个时间的变化,他这儿做一些不一样的事,都可能导致未来的时间线出现改变。 以及犯罪嫌疑人能将目标从二十二改变至二十三,还能将死亡时间从晚上十点到十二点改变到下午的五点,那再提前也都有可能。 所以,只有把犯罪嫌疑人抓住才能以绝后患,一刻都不能容缓。 车子开的极快,很快林时就看清了,和谢云飞查到的一致,他快速看向石队长,“挂警灯!” 石队长立刻点头,拿出警灯打开窗户。 顿时雨水夹杂着寒风猛地灌了进来,冻得人瑟瑟发抖,而警灯也随之贴在车顶上。 跟在他们身后车子内的几名刑警也收到了消息,立刻挂上警灯。 下一刻警灯闪烁,同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急促嘹亮,似是要穿破天际一般,竟是直接盖去了那一片大雨声。 也是警笛声传来,正在开车的戴惠芬浑身一怔快速看向后视镜,然后就看到后边跟着两辆警车,吓得一个哆嗦,也不敢停加速往前开。 同时车厢内的王大勇也听到了警笛声,手上掐的力道在瞬间松了下来,下一刻快速转头看向一侧,只是车厢内没有窗户根本看不到外面,但那警笛声犹如催命一般竟是让他有些乱了分寸。 “怎么回事,警察怎么会追上来!” 当时明明选的位置根本没人,不可能会发现才对,不可能。 而且前面这么久也没有发现,怎么会。 他也没再去管吴婷婷,拿出手机给妇人打电话。 只是电话打过去却没人接,焦急地他一个劲的打。 戴惠芬此时根本没有去理会口袋中的手机,只想着尽快离开,车子也开的越来越快。 林时自是看出来了,当即出声,“前面有没有路障,拦住他!” 石队长急忙联系人,因为在出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联系好了,并且也已经在进行封锁,所以他们电话打过去的瞬间就立刻有了响应。 车子在路上飞快行驶,警笛声刺耳。 终于在片刻后,正前方也出现了警笛声,几辆警车迎着雨竟是逆行而来。 阴沉的天色下,那灯光却是那般的闪烁。 也是正前方出现数量警车,开车的人几乎是下意识停下了车子。 第76章 瞬间,整辆车子被完全包围,警笛声依旧没有消失。 下一刻,从警车内出来数名警察,手上拿着|枪|靠在车旁。 林时从后腰拔|枪|,推开门走了下去。 后头石队长以及其他几名刑警也匆匆下车,同样手上拿着|枪|。 很显然他们此时面对的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犯罪嫌疑人,而是一个杀了数人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并且还有一个被害人在他们的手上。 石队长拿着喇叭出声,“车上的人现在立刻下车,把手举起来!” 第66章 雨下的很大,噼里啪啦的全砸在他们的身上。 可他们就像是根本感觉不到一般,举着|枪|死死的盯着车中的人。 下一刻,车门打开,妇人从车上下来,双手高举着,“别杀我。”她出声。 林时示意前面的人控制住她,随后出声,“你丈夫在哪里,以及被你们绑架的人在哪里?” “在,在车厢里。”妇人哆嗦着出声。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被旁边的车厢吸引去,事实上一开始他们也已经猜测可能在里面。 但万事都需要有所确定,而且这门被上了锁。 林时示意她开锁,然后往后走去了后车门的位置,侧眸又小声和石队长道:“犯罪嫌疑人可能会挟持人质,安排两个灵活点的人开门,随时准备支持。” “明白。”石队长点头。 戴惠芬在几名刑警的注视下也不敢有一点的迟疑,从口袋中摸出钥匙去开锁。 可能是因为这么多|枪|对着她,她这锁竟是半天都插不上。 终于在片刻后,听到咔哒一声,锁开了, 两名身形略微偏瘦的刑警快步去了门的两侧分别拉住门把手,其余几名刑警也顺势靠到一侧,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开门。 两名刑警得到示意点头,这才拉着门往旁边退,所有人也跟着举起|枪|看向里面。 也是同时,里面传来一声暴怒,“你们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就见中年男子一手卡着吴婷婷的脖子一手拿着刀站在里面,刀架在吴婷婷的脖子上,凶狠的看着所有人。 所有人都把枪对准了他,目光紧紧盯着。 也是如此,王大勇出声,“你们都把枪放下,不然我就杀了她,都放下!” 吴婷婷被拉着根本没什么力气,眼中满是恐惧与害怕,也是这时她看到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顿时眼泪落了下来,嘴唇张了张似是说着什么。 林时看了出来,是在说救她,当然他也认出来眼前的人,正是火车上那名想和他换床位,来夏城找姐姐的女生。 众人谁也没有动作,石队长出声,“王大勇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逃不掉的,现在立刻把刀放下!” “我让你们都放下|枪|!”王大勇根本没有听石队长的话,只是喊着要他们都放下|枪|。 顿时,双方都僵持了起来。 很显然因为他们的僵持,王大勇变得愈发恼怒刀直接往吴婷婷的脖子上抵,刀非常锋利,几乎在碰到的瞬间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红痕不过并没有流血。 吴婷婷也因为刀下意识仰头,眼中的泪水也越发的厉害,害怕的不行。 “还不快放下,信不信我现在就把她的脖子给割开!”王大勇变得愈发焦急,说罢刀又往吴婷婷的脖子上靠,这回比较刚刚还要更快。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但却也不敢有一点松懈。 林时也在这时出声,“中淮公园那个案子也是你犯的,对吗?” “什么?”王大勇被他这么一句话给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都跟着顿下了。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刀又架在了吴婷婷的脖子上,但没有和刚刚那样抵在皮肤上而是有了一点距离,他的注意力跟着转移到了林时的身上。 当然此时也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了,笑着道:“是我怎么了。” “我看了这个的案子,看下来我发现你真的非常厉害而且也非常的大胆,我办了这么多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直接把尸体丢在人这么多的地方,说实话如果换做是我,我不敢这么做,我还是很怕的。”林时继续出声,但目光却是快速扫向车子两侧,握着|枪|的手稍稍有了些许动作,指尖点了点|枪|一侧。 刚刚开门的两名刑警此时就在两侧,半蹲着身子紧贴在车子上。 在开门的瞬间他们就直接蹲了下来,也因为货车的高度,犯罪嫌疑人又是在里面,所以这两人所在的位置就成了一个夹角。 但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也看不到里面的景象,只能去看林时。 见林时扫向他们,也看到了他手上的动作,虽然非常细微但他们都是经过许久的训练以及办案这么多年,当然明白意思。 挪动身子,小心挪到了车子后门正下方,仰着头试图看上面,但可惜什么都看不到可却注意着里边儿的动静。 王大勇看着林时,似乎是在思考他话中的可信度。 随后,他道:“你觉得我很厉害?” “非常厉害,我非常的崇拜你。”林时再次出声。 也是这话,王大勇笑了起来,“你居然崇拜我,那你说说我哪里厉害?”显然是非常受用。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绑架她们但一直没有被警方发现的,我想了想我会用什么方法,但是我想了也没想出来,想的最多的就是用蛮力直接绑她们了,可是那样她们就会大喊大叫,这样我就直接暴露了,这么看来我还是动不了脑子,你反而成功绑架了。”林时顺着他的话出声,又道:“所以我在看到你的案子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同时我对你也产生了很强烈的崇拜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厉害,我挺想和你做朋友的。” 王大勇听着他夸自己眼中的笑更深了,尤其还这么崇拜自己,还想和自己做朋友。 不过很快他又反应过来,哪有做朋友的拿|枪|对着自己。 于是,他又道:“你说你想和我做朋友,那你还拿|枪|对着我?” “抱歉,职业习惯了。”林时出声,然后把|枪|放在地上,双手一摊,道:“这回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王大勇一见他真把|枪|放下了,看来这是真很崇拜自己,心里那是别提有多高兴了。 面上是难掩的笑容,在那张邋遢的面孔上,竟是有些诡异。 他道:“你还挺有眼光,继续说,说高兴了我就告诉你我是用什么办法抓她们的。”目光看着林时,注意力几乎都在他的话上,想要听听他还能说什么来,以至于手上还拿着刀都忘了,下意识往下放了些,但也没有完全松开,而是到了吴婷婷身前的位置。 林时也在他的话中出声,“我其实根本就不想当这个警察,但是家里人强迫我当,你明白的,我这个人就是胆子小也不敢忤逆,也没什么脑子,想不出什么有用的,所以就只能顺从。”他边说边注意着王大勇,看着他渐渐被自己吸引注意,垂在身侧的手又做了个手势。 同时,他又继续出声以此来继续吸引王大勇的注意力,“可是我这两天看了你的案子后,我非常想见你,也非常的想和你做朋友,你真的太厉害了,有些地方我都想不明白,比如你为什么要在她们的嘴角开刀子,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你知道的我没什么用没什么能力也想不出这些来,我不像你这么厉害也这么有规划,说实话我要是早遇见你我早不干这警察了,我一定跟着你干。” “而且你居然敢用刀,我不敢,我没用过刀,别看我也配|枪|,但其实我从来没开过一枪,我胆子不够大,所以我家里人都觉得我特别没用,要是我能像你这么厉害就好了。” 伴随着他的话,此时王大勇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在林时的身上,被一个警察崇拜,甚至还想跟着他的干,满足了他强烈的幻想。 尤其是他敢做的,一个当警察的居然不敢用刀,配了|枪|也不敢用。 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原本在车门下的两名刑警此时也有了动作,一手攀着车子,随时准备往上爬,也已经能看到王大勇和吴婷婷。 紧接着,王大勇笑着道:“你还是个警察吗?刀都不敢用。” “是啊,我也经常这么问自己,我是警察吗?”林时跟着反问自己。 也是这句话,王大勇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对林时产生自我怀疑很是高兴,这也使得他拿着刀的手彻底离开了吴婷婷。 但他的目光还是看着林时,显然还想再听些什么。 而这正给了车子下的两名民警最大的机会,几乎是在一瞬间两人快速爬上车子,随即一脚踹在王大勇的身上。 王大勇显然没想到会有人爬上来,还想去挟持人质,但已然来不及,被上来的刑警一脚踹了出去,一手拉住吴婷婷护住,另一人则扑上去在王大勇摔倒后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把将他按在地上,随即快速将他手上的刀给夺了过来。 第77章 “啊!”王大勇被控制住后发出疯狂的叫声,车厢内狭小,叫声回荡在四周。 刑警死死按住他,“老实点!” 与此同时,原本在车外的众人也都快速围了上去,将吴婷婷带去安全的地方,然后就是控制王大勇。 雨声很大,但王大勇发疯大喊的声音更是响亮。 很快王大勇就被几名刑警从车上给拖了下来,那是一点没客气,显然他们对王大勇那是早已恨的牙痒痒。 林时捡起地上的|枪|擦了擦然后又别回自己的后腰上,抬头就看到王大勇从车上被带下来。 第67章 显然王大勇也看到了他,他双目赤红恶狠狠地盯着林时,下一刻大声喊道:“你骗我!你tm居然敢骗我,我要杀了你!”说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挣扎着要往林时的面前去。 不过几名刑警也不是吃素的,几乎是在他有动作的瞬间把人又给拉了回来,怒声道:“你还想杀谁!” 石队长看着眼前穷凶极恶的人,困了他们一年的案子,那个因为好心而被杀的人,此时凶手就在面前,他真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才好。 听着他大喊大叫,他出声,“带走!” “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敢骗我!我一定要杀了你!”王大勇大喊着,可无论他怎么喊怎么挣扎都没用,被几人直接塞入了警车中。 车门关上,雨水哗哗从车窗上落下,但依旧能看到车中的人。 林时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他,似乎根本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没有放在心上,要杀他的人多了去了,每个被他抓的人都喊着要杀他。 旁边石队长看着林时,完全不知道林时在想什么。 可能是之前被案子困着他从来没有发现过林时有什么异常,但现在发现,林时太冷静了,冷静的有些可怕。 再联想到刚刚林时说的那些,他虽然觉得这肯定是林时骗王大勇的,但林时说的也太真了。 下意识,他道:“林队,你刚刚说的那些是骗他的吧?” “嗯?”林时转头看向他,也知道这好像是有些真,道:“犯罪心理,和一个朋友学的。” 他之所以说这些也是按照顾白给他的侧写来赌的,事实上赌对了,这个王大勇的行为和顾白的侧写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在他的幻想中他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该崇拜他,他享受别人崇拜他的目光和话,他没杀戴惠芬就是这个原因,当然也是顾白的侧写。 “犯罪心理?”石队长疑惑出声,他听过这个,国外似乎有用这些。 于是,他道:“林队的朋友这么厉害,要是有机会见面就好了,不过林队你说的太真了,我都差点被你给骗过去,差点以为你真崇拜他了。” 林时应声,“过个几年说不定就能见上了。”他想到顾白似乎是去了夏城才看到了卷宗,那过个几年说不定真能见到。 就是他想到顾白当时说的,他提到了十四号会有下一名被害人失踪,而自己在提到今天就是十四号时顾白反应非常诧异。 所以,两边时间是不一样的吗? 其实这也能说通,顾白那儿是未来,未来能知道过去发生的事,时间不对等也正常。 事实上他倒有些庆幸时间不对等,因为如果对等,他收到的就是新一份的失踪报告而不是现在这样抓住了犯罪嫌疑人。 至于电话打通的具体媒介,顾白那边需不需要下雨,得看下回了。 他又去看石队长,道:“被害人情况怎么样?” “刚刚看过了,后脑受到过撞击,脖子上也有掐痕,已经送去医院了。”石队长出声,在救下人的瞬间就立刻把人送去医院了。 谁也不能保证除了明面上看到的这些伤外,还有哪里有,立刻上医院是最好的。 林时点头,“犯罪嫌疑人家住哪儿,让那边的警方过去一趟搜查,还有确定一下犯罪嫌疑人家附近最近一起的二十二岁女性失踪案,还有一年前那起案子发现尸体的位置,你带我去一趟,再找些人带上警犭以及带上那三个失踪人的贴身衣物。” “林队,你是怀疑犯罪嫌疑人把她们的尸体埋在草垛山上了?”石队长诧异,如果尸体真的埋在那儿,岂不是当时他们寻找第一起被害人被埋的位置时错失了其他被害人被发现的可能。 想到这儿,他道:“那我们……” 林时明白他的意思,道:“只是推测,先去看看。” “好。”石队长点头,但心里已经能确定了。 同时他有些疑惑,林时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也是他那个朋友吗? 想了想,他道:“林队,你这些也是你那个朋友告诉你的吗?” “嗯,他为这起案子做了侧写,推测犯罪嫌疑人有可能会将尸体埋在同一个位置,他现在往草垛山去也是有可能准备杀死被害人后埋到那儿。”林时应声,将顾白告诉他的侧写一一道出。 顿时石队长对林时这个朋友也越发的好奇,只觉得好厉害,要是能见见就好了,要是能来他们局里做顾问更好了。 这么想着,他道:“林队,他是安城公安局的顾问吗?” “算是我的顾问吧。”林时出声。 石队长明白了,人家只是帮林时的。 也就没再说什么了,点点头。 * 2000.3.14,下午15:37。 草垛山。 林时穿着雨衣,绿色的雨衣有些大,帽子盖在他的头上,面上投射下一道暗色。 其实刚刚和王大勇对峙他们就是站在雨里,衣服早就湿了,车上除了雨衣也没有其他衣服,但又来不及回去就干脆这么来了。 继续淋着雨上山也不行,所以就又穿上了雨衣,虽然里面都是湿的,但总比继续一直淋着强。 天阴沉沉的,草垛山上树林茂盛,听说里头有吃人的野兽,且一旦在山里迷路那就是有去无回,也是如此饶是草垛山本地人也只会在山周围转不会往深入去。 上回来已经是一年前了,以免出岔子,石队长找了村长给带路。 后边跟了不少的民警,还有一些牵着警犭,浩浩荡荡往山脚下走准备上山。 而这警车一辆接一辆的往山下来,村里的人也都是有些疑惑。 但他们都是知道山上以前死了个小姑娘,这会儿看到警车疑惑后很快就往那死了的小姑娘上想,尤其是警察又带着警犭,怕不是山上又死人了。 一个个撑着伞围在山下,好奇的张望着。 村长上回就带着石队长他们上过山,也算是认识石队长。 石队长握了握村长的手,先出声,“村长真的对不起又要麻烦你了,这位是我们支队的队长能不能麻烦你带我们上一下山,就一年前发现一个小姑娘的位置,这回我们想往周围再看看,村长你看你能不能安排两个年轻而且熟悉山上环境的小伙子和我们一起走一趟,你放心我们会保证他们的安全,只是想带我们上一下山。” 村长看着林时点了点头然后就去看石队长,道:“队长,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我们的案子发现了一些事,麻烦你带我们上去一趟。”石队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现在还只是一个推测,只能粗略点了一句。 村长一听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也不知道又是哪个可怜的娃娃。 他叹了一声气,“行,我喊两个人,你们先去山脚下等我们,我喊了人就过来。” 看着村长离开后,他们就直接去了山脚下。 草垛山巍峨巨大,遥遥看去还能看到雾气缥缈,似乎还听到了鸟雀声,幽深空洞,竟是有些骇人。 若是平时看了,还有副江南山水的闲情雅致,但这会儿却是半分也感觉不到,只能感觉到阴冷。 石队长看着前头的大山,轻喃一句,“上次来也是这个天,不过还没有下雨,我们把尸体带走后很快就下雨了,现场有保护但被野猪以及一些上山的村民破坏的很严重,基本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我本来以为可能不会再来这里了,没想到竟然又来了。”他无奈,看着面前的山只觉得压抑。 如果真的按照林时说的,那这山里还不知道藏了多少人。 林时也随着他的话抬起头,看着眼前那茂密的树林,枯叶落了一地,雨声淅淅淋淋传来。 最终什么也没说。 很快村长就找来了两个年轻小后生,同样穿着雨衣。 林时第一次过来这里,让石队长分配人。 考虑到山体险峻,并且也快天黑了,只打算进去一两个小时就出来,每组三到四人,一共三个组。 因为还没有确定,只是先上去看看,所以也没有要太多的人。 石队长出声,“都小心点,发现情况就联系,五点在山下集合,不管有没有发现五点前必须到山下,都明白吗?” 众人点头,这才纷纷上山。 第78章 这山虽然看着人迹罕见,但山下就是村子,村民偶尔会上山,所以也有一条专门上山的路。 越往里走周围就越暗,不难想象如果天黑下来会是个什么情况。 村长走在最前面,大约走了有个半小时的时间,他们就到了地方,是发现被害人的野猪窝附近。 “林队,那边就是野猪窝了,村民就是在那儿发现的。”石队长指着那头出声,呼吸有些喘。 紧接着他又指向另一个方向,道:“那个位置过去走上一段路就是被害人被掩埋的位置,要过去看看吗?” 林时点了点头,“过去吧。” 石队长点头,又去看了一眼村长,他们这才往前走。 雨大,不过因为树林茂密,反而显得雨小了不少,但他们走过去时依旧是小心翼翼的。 很快他们就到了地方,那位置过了一年的时间挖开的坑竟然还在,但这会儿已经被枯叶给遮盖。 村长也在这时出声,“这位置我们虽然不常来但也有那么几次会路过,那小姑娘的事出了以后,我们就都不会从这边过了。” 石队长也大概明白意思,转头去看林时。 林时四下看了看,这就是块平地,旁边也没什么树,雨到是又大了起来,比较其他位置的斜坡,这位置确实是适合埋尸。 随后,他道:“四散找找。” 众人点头,拿了失踪人的衣物给警犭闻了闻,下一刻几只警犭就四散往周围去。 本以为会走上一会儿,毕竟下雨,气味会被冲散。 谁曾想其中一只警犭只走出去一段路就停下了,对着地上嗅着,还用爪子去刨地。 石队长看到这,心头一跳哪里不明白意思,而这位置离刚刚他们看到的那个埋尸地不远。 他快速看向林时,似乎是有些不敢确定。 林时见状,沉默半晌,“挖!” 第68章 随着他的话落,石队长立刻让人对警犭找出来的位置进行挖掘。 上来的时候虽然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但也因为上山下山太远,所以他们上来的时候还是带了铁锹。 不过带的不多,毕竟下雨不好拿,也就三四把。 很快拿着铁锹的刑警快步上前,大概确定了位置后就开始进行挖掘,雨声中夹杂着铁锹入泥土的声音,最后再将泥土铲到后方。 林时又去看周围,道:“其他人到周围再找找。” 众人点头,留下一两人帮忙在旁边搭出一个临时的雨棚,这也是为了防止如果真的挖到了什么有用的,因为没有挡雨导致被雨水破坏。 村长也没走,只让那两名小后生带着几个刑警去周围找。 林时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挖,石队长也没有走。 雨很大,这块位置没什么树较为空旷,雨水便直往他们的身上灌,哪怕还戴着雨衣帽,也被这雨给浇灌的有些睁不开眼。 石队长此时心焦的不行,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块土地。 几个人力气大动作也很快,约莫片刻后,就出现了一个深坑。 好在有雨棚,雨水并没有入坑里,但也因为土地湿润,多少还是出了一两个小水坑,倒也不严重。 也是在这时,一截颜色略显惨白的东西赫然出现在几名刑警的面前,细长弯曲像是人的手指。 有些不确定,其中一人出声,“这是不是手?” 几人听到纷纷低头看去,同时还小心将旁边的泥土又给拨开了一些。 顿时,一只手出现。 当即几人也认出来了,他们快速抬头,“林队,挖到了!” 同时,另一边传来动静,是散出去继续寻找的几人,“林队,这里有发现!” 位置相对比较远,林时抬头已经看不到他们,但却能听到声音。 “林队。”石队长跟着看向林时。 林时收回目光又看向那个已经被挖出来的坑,此时里面的几人已经往旁边让开了一点,那只手他自然也看到了。 半晌,他道:“叫技术科,先把这里保护起来,等技术科过来再继续挖。” 他们继续往下挖很可能会破坏现场,只能让技术科过来,而这些也将会作为证据送上法庭,是可以判王大勇的有利证据。 如果找不到尸体或者被严重破坏,都很可能让犯罪嫌疑人逃过一劫。 “好。”石队长点头,立刻去联系技术科的人过来,同时也让其他人对现场进行保护。 在技术科来之前,他们又找到了几处位置。 做了标记,就等着技术科过来。 * 2000.3.14,下午16:32。 草垛山。 林时站在挖出来的坑旁,其他几个位置还没有挖,在等技术科。 他看着坑中那只手,看眼前出现的这个模样似乎还没有腐烂呈现白骨。 记得当时石队长拿过来的三个失踪人中有一个是99年六月失踪的,但六月天气炎热,没两个月尸体恐怕就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甚至完全腐烂了。 可现在看到的不是白骨,而是皮肉组织,除非这个坑里埋着的不是99年失踪的那个,有可能是其他人。 那这死亡人数还会继续增加,有可能是来夏城打工,就像第一具尸体那样,只是第一具尸体当时是有亲戚在这里,而这具可能是没有亲戚在这里,或者家里已经没人了。 天也因着他的想法,愈发的阴沉。 与此同时,一侧传来了动静,下一刻唤他的声音传来,“林时!” 林时回头看去,见不少人上来,其中为首的竟然是孟局。 于是他快步走了过去,雨还是很大,刚出篷布就感觉到雨点打在身上传来的细微疼意。 很快他就到了几人面前,“孟局。” “怎么样,找到几个了,我刚刚听老石打电话过来说你们在这里发现尸体了,我急啊,坐不住干脆跟着一起来了,你们怎么样?”孟局是真急,在他管辖的地方竟然出了这么个杀人犯,现在说是找到尸体了,而且听意思似乎还不少。 急的他根本坐不住,安排了不少人去帮忙的同时他也自己跟着上来了。 林时见状出声,“目前已经找到几处位置,但都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有尸体埋着,不过有一处已经能确定了。” 这话落下,孟局看到了那个被临时搭出来的棚子,“是不是那个?” 林时点了点头。 顿时孟局焦急地看向旁边的警员,“快把地方都保护起来,快!”催促着,自己也急急忙忙过去。 来时就已经带上了装备,开始搭建帐篷,给技术科一个良好的勘查环境。 接着在孟局的指挥下,原本确定下来几个有发现的位置,全部都搭上了帐篷,再由技术科的警员带领下进行挖掘。 周围也都架上了灯,为的也是方便他们照明和行走。 也由于另外几个位置还没有挖过,所以目前几人都聚集在第一个发现的位置。 几名刑警此时已经从挖出来的坑里出来,帮着搭建了帐篷,顿时大雨被完全盖去,只能听到雨水溅在帐篷上传来的噼里啪啦声。 技术科的警员小心入了坑,开始二次挖掘。 孟局紧皱着眉盯着里头看,时不时还要嘱咐一句小心。 林时去看一侧跟来的刑警,询问,“犯罪嫌疑人那边怎么样了?被害人醒了吗?” “在局里。”刑警出声,后头又道:“被害人那边已经醒了,我们来之前已经安排人过去做笔录,现在她的家人陪着她。” 林时应了一声好,然后就继续去看坑里的景象。 此时尸体已经渐渐显露了出来,是一具半腐烂的女尸,头发都已经溃烂脱落,面部更是如此,能看到森森白骨,还能看到蛆虫在蠕动爬行,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尸体是趴在土坑里的,像是当初埋的时候是随意丢进去的,同样身上没有穿着任何的衣物。 刺鼻的腐烂气息,饶是这么大的雨都盖不去。 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传来,待到取证后,他们将尸体小心抬了上去,放在专门的裹尸袋里准备运下山。 也是这时,挖出来的坑里有人出声,“这里还有!” 这话一出,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在技术科的挖掘下出现了一具已经完全腐烂的尸体,只剩下一具白骨。 看到这,众人的心都跌倒了谷底,竟是没想到这里居然埋了两具尸体。 此时这具白骨应该已经埋了有好长一段时间,完全腐烂,呈现白骨化。 与此同时,另一边在挖掘也传来了消息,也是挖到了。 孟局见状又急急忙忙去了另一处位置,一具已经白骨的尸体出现。 而这之后,他们又陆续挖出了六具尸骨,算上一开始的两具,一共是八具。 除了最开始出现的那具,其余七具都已经完全腐烂,森森白骨格外的骇人。 等他们下山的时候,天都亮。 第79章 林时跟着众人下山,一夜没睡,白天又淋了雨,他的脸色并不是特别好。 山上还有人留着,继续寻找是否还有其他的尸骨。 石队长走在林时旁边,嘲弄的出声,“我这个队长真是白当了,就在那具尸体旁边,我都没有发现那两具尸体。” 林时知道他在想什么,沉默半晌出声,“那两具应该是第一起案子之后几个月埋的。” “什么?”石队长诧异去看林时。 那具还未完全腐烂的确实是能看出不是一年前埋的,但那具白骨化的,为什么林时也会觉得不是一年前埋的。 林时看向他,“那个位置太近了,一开始找到位置的时候不可能错过那个位置,所以现在发现的那两具是后来才埋的,是故意挑衅警方,之后青城以及中淮区的两个案子抛尸地也是在挑衅警方,因为除了你们找到的这具尸体外再没有哪里找到过,他自觉自己比警方更厉害,然后故意挑衅警方的。” 两个位置相隔不远,很容易就能发现,再怎么找不到也不可能出现相隔几步的位置埋着尸体还发现不了,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两具尸体都是案子之后才埋的。 他推测,其中一具尸体是99年六月那个失踪的人。 于是,他道:“第二具尸骨你让其和99年六月失踪的那名失踪者的家属做鉴定,应该是她。” 石队长点头,之后便没有在说什么。 他也清楚林时应该是在安慰自己,不管尸体究竟是什么时候埋的,如果他们当初能把案子破了,那之后的两个人也不会死,不会被犯罪嫌疑人拿来挑衅警方。 林时见状也没再说,缓步下山。 山下围了不少的人,上车的时候似乎还感觉到了闪光灯。 * 2000.3.15,早上7:00。 尸体都被送去尸检中心了,林时没有回大队而是去了宾馆。 身上的衣服还湿着,穿了一晚上,非常的不舒服。 过来的时候顺便把衣服也给一块儿带来了,当时也是担心他们会在这里多停留,事实上也确实是多停留了。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才回大队。 谢云飞看到林时,“林队,你不休息一会儿吗?” “没事。”林时摇头,随后道:“犯罪嫌疑人那边查的怎么样了。”说着去了位置上坐下。 同时有一名民警过来给他递上感冒药,说是孟局那边准备的。 林时也没有推拒,道谢后起身去倒了杯水,吃了药后才又回了位置上。 同时谢云飞拿了一份数据过来,递给林时,道:“这是昨天泉城那边送过来的,男的叫王大勇,年龄三十八岁,家住在泉城天兰区,父母在前几年就已经过世了,之后就一直他一个人住。” 第69章 “有工作,是专门给几个服装厂做运输工作的,基本很少在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往外面跑送货。”谢云飞将了解到的信息道出。 随后他又说起另一人,“女的叫戴惠芬,她不是泉城的,她是海城人,年龄是三十七岁,比这个王大勇小了一岁。” 林时看着手上的两份资料,一份是王大勇的一份是戴惠芬的。 两个人都不是一个地方,那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于是,他道:“两个人怎么认识的,有问出来吗?” “根据戴惠芬的意思是,两个人是在一个歌舞厅里认识的,这个戴惠芬是从海城到泉城打工的,两个人认识的时候王大勇三十三岁,这个戴惠芬是三十二岁,对王大勇一见钟情,非常喜欢他。”谢云飞继续说,“喜欢的怎么说呢,有点痴迷了,一说到就说王大勇对她特别好,每次出去都会给她买吃的,还会给她买衣服,总之就是对她特别的好。” 说到这儿他也是皱起眉,随后继续道:“调查过这个戴惠芬,她是结了婚的,但从她在海城的丈夫意思是她自己跑走了,不过我们仔细调查后发现是她在海城的丈夫经常打她,邻居看到过好几次,那男的还说什么她要是敢跑就把她家全杀了,她一开始害怕没跑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就跑了,她之所以和海城的丈夫结婚也是家里面拿了人家钱直接给人嫁过去了的。” “说到这里也是无语,林队你知道这个戴惠芬家这个丈夫现在怎么样了吗?”他去看林时。 林时没抬头依旧是看着手上的数据,同时响应他,“坐牢了?” “林队你还真给说对了,戴惠芬跑了以后她丈夫真拿刀上门去了,把她爹妈给砍死了,现在还在牢里。”谢云飞没想到林时给猜对了,不过又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悬念。 林时其实也没多想,谢云飞都这么问了,而且前面也提到了她丈夫说她跑就要杀了她全家,从这儿推出来的。 而对于戴惠芬的调查,对王大勇非常的痴迷,这点与顾白说的一致。 他在王大勇劫持人质时用的也是利用这个痴迷,从而吸引他的注意力。 收回思绪,他又道:“关于王大勇,还有其他的吗?” “有。”谢云飞点头,“泉城公安局那块对王大勇周围的邻居都做了询问,说是这个王大勇从小就有那么点问题,总喜欢盯着别的小姑娘看,而且他还总喜欢抓一些流浪的猫狗,但从没见过那些猫猫狗狗从他家出来,有一次他还差点把他们其中一个邻居家的房子给烧了,还好发现及时没出什么事。” “报警后赔了点钱这事就没了,那个邻居之前还同情这个王大勇,因为王大勇家条件不好然后他爹妈还经常打他骂他,骂的很脏,尤其是他爹,经常骂他妈,邻居当时还同情来着,后来这事后就也不同情了,也不和他们家有联系,再然后赚了点就直接搬走了。” “不过也没搬太远,就是搬去他媳妇家周围去了。” “关于那个猫猫狗狗的事,说是其中有一家的孩子看到过王大勇把那些小猫解剖的画面,给那孩子吓得高烧了两天,也没敢说,是这次警察问起了并且那孩子也长大了,所以说了。” 他说着那也是一个劲的皱眉,紧接着又道:“关于他工作的事,那边也做了了解,一开始是他爸做的,跑运输,他跟着他爸一起跑,他爸去世后就他自己跑。” 林时听着这些,又道:“他家附近有二十二岁的女性失踪案吗?” “有,有一个。”谢云飞出声,在林时的桌上找了找,很快找到一张纸,这也是昨天送过来的。 他递给林时,道:“是一个叫白心悦的,就住在王大勇家周围,93年的时候失踪的,听邻居说当时这个白心悦失踪的时候王大勇还特别热心的帮忙找,那会儿他们还觉得王大勇这是家里人都去世后终于长大了,对他改观了不少,被害人家人也对他的帮助很感激。” “之所以很感激,说是因为那个王大勇每次到一个地方都会帮着发寻人启事,回来告诉他们有没有消息,一有空也会在周围发寻人启事,去他们家慰问,总之当时被害人那一家对他非常感激,有时候他去过后还会给一些东西送他。” 他看向林时,“林队,这个案子是不是也和他有关系?” 虽说心里已然有了猜测,但不能确定只能看林时是什么想法。 林时放下手上的资料回头看向他,“犯罪嫌疑人家里有找到什么东西吗?” “没有,只找到了大量的黄色录像带以及黄色书刊。”谢云飞摇头,“林队,会不会那些被害人的东西都已经被他丢了。” 林时没有应声,思虑了一会儿。 确实是有可能丢掉,但其实他也有个疑惑,那就是每一具找到的尸体都没有穿着以及自身的东西,如果是要丢了,那肯定会有一两具有遗漏,毕竟他不在乎这些,那丢没丢全也不在意。 可是不是,找到的尸体都没有发现被害人的东西。 而且他记得顾白说过,犯罪嫌疑人似乎将这些被害人的东西当做战利品,以及那第一个被害人,他会把东西放在自己的身边。 转头看向窗外,手又下意识抚了抚左手手腕上的桃木小兔子,思虑着。 如果是他,又要藏起来能时时刻刻看到感觉到,又要不被人发现,东西会藏在哪里呢。 尤其是还有一具尸体,这可不是衣物之类的,尸体要想摆在身边还是有些费劲的。 要么砌入床里,要么就砌到墙上。 如果是砌入床里,泉城那边过去肯定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都是实木床突然出现一个水泥砌的床,多显眼。 但没有提这个说明床没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砌墙里了。 不过还有个问题,那就是被害人的衣物东西,这些要好拿好放。 想了想,他道:“他家有没有院子,找有树的位置挖,东西可能在树下,然后让那边问问犯罪嫌疑人家曾经有没有过装修,如果有装修看看他装修了哪里,着重探探他床头的墙。” 谢云飞一听也明白了意思,点头后立刻去联系泉城公安局。 第80章 林时看着谢云飞过去打电话,又看了看桌上的数据这才起身去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王大勇坐在最里侧,那儿只摆了一张桌子,双手拷着拷子,一个劲的低头,似是快要睡着了。 不过在旁边的刑警猛地一拍桌面,巨大的声响顿时将王大勇又给惊醒了。 他抬头用着带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刑警,最终什么也没说然后又低下了头。 墙上是一块巨大的单向玻璃,林时此时就站在玻璃前看着里边儿。 一名民警推门进去,在副队的耳边说了一句,然后副队看了一眼一侧的墙面。 但因为玻璃只能从外面看到里面,而里面却看不到外面,所以他什么也没看到,不过也知道林时应该就站在那儿。 点了点头后他起身出去,果然就看到林时站在单面玻璃前。 瞧着这,他走过去,“林队。” “问的怎么样?”林时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去看审讯室里的王大勇。 副队也跟着去看审讯室里的人,眉头紧锁然后摇摇头,“他就说他什么都没干,那个被害人是自己上车的,他不知道,其他的他也都不承认。” 问了一晚上,基本什么都没问出来,不是不说话就是胡说八道。 “戴惠芬那边呢?”林时又问另一名犯罪嫌疑人。 对于王大勇不开口,其实他也清楚,这种杀了这么多人的人,一旦开口就是死罪。 但如果一直不承认不开口,而他们又找不到可用的证据,那顶多就一起绑架以及杀人未遂和□□,关上个几年可能就出来了。 运气好,人就死在里面了,运气不好,人就出来了。 那些惨死的被害人也得不到任何结果,所以要定这种人,以及那么多起案子要完全确定,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甚至仅仅靠尸体都不够,还要更多。 如果能从他家里找到被害人不见的东西,那就肯定能定他,以及还有戴惠芬。 每次都是戴惠芬帮王大勇抓人,如果能让她开口,那就更容易了,杀人也许没有参与但埋尸绝对有参与。 听着副队说戴惠芬那边也有些困难,目前也只问到了她和王大勇之间只是在交往关系,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很显然,这是套好词了,或者是真的太喜欢王大勇了,所以不把他做的事供出来。 于是,他道:“继续审,还有犯罪嫌疑人的那辆车鉴定结果出来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 “结果还没出,应该还要一会儿。”副队为难摇头,昨天局里的人大部分都出去了,也就剩下三两个以及他和谢云飞两人。 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当然关于车子鉴定的事他们肯定也是有关注的,早上一早他们就直接给技术科那边打了电话,但得到的结果是还没出。 林时点头也清楚,目前的技术,要想再快确实是困难,只能等。 但也在这时,副队的电话突然响了,他立刻拿出手机发现是技术科的电话,忙道:“林队,是技术科的电话,应该是东西到了。”说完忙接起电话。 听了一会儿,他就挂上电话看向林时,“林队鉴定出来了,我让他们送过来了。” 林时点头,目光依旧是看着审讯室里的人。 又过片刻,审讯室外匆匆走进来一人,手上还拿着不少的报告。 看到林时后,他快步上去,“林队。” 林时转头看去,知道应该是技术科的警员,看着他递过来的一份报告,是关于车子的。 技术科警员出声,“林队我们在车上发现了几处血迹,已经和在手上留存的样本做了比对,确定下来几个被害人。” 紧接着他又将名单一份份递给林时,“林队这些是名单,在车上我们还发现了一些使用过的绳索以及一把小型锤子,分别对其进行了鉴定,在上面发现了被害人宁千千的皮屑组织,并且锤子的形体与宁千千身上留下的钝器伤基本一致。” “关于犯罪嫌疑人的那把刀我们也进行了鉴定,在上边同样发现了血迹以及犯罪嫌疑人的指纹,而血迹和我们在车上找到的血迹基本一致,其中包括了东汇区一年前那个案子的赵凌美,但是其他失踪案的人都没有找到。”边说边又将刀具的鉴定报告递给林时。 林时接过报告一一查看,以及那刀的鉴定报告,最后才去看几份名单。 名单上的人数不多,算上来是十个人,其中三个是已经发现尸体的三人,分别是中淮区宁千千,东汇区赵凌美以及青城一月前发现的尸体邵雨。 而另外七人中有六人是后续找出来的失踪名单,当时重启调查时,在对失踪人员家属进行询问时也做了dna的收录,也是为了确定人员。 但有一人的dna却是找不到失踪人员的名单,也许是家人还不知道她失踪了。 看着这些,基本已经能确定十名被害人了。 想到草垛山上挖出来的几具尸体,他看向副队,把手上的名单递给副队,“找人把这些送去尸检中心,对找到的那几具尸体优先比对这几名被害人,看是否有对上的。” “好。”副队点头,拿上东西出去。 同时谢云飞也进来了,他道:“林队,泉城那边已经联系过了,估计很快会有消息过来。” 林时点头,低眸看着手上剩余的报告。 第70章 2000.3.15,早上7:15。 泉城。 泉城天兰区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此时正站在一处房子内,里里外外还有不少的民警正在四处寻找。 找了一夜,除了满地的垃圾外,几乎什么都没有找到。 甚至他们都看了王大勇家院子里的那口水井,水井深,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水面其他的也难看清,所以他们还专门安排人下去看,但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人已经抓到了,可以确定就是犯罪嫌疑人,但怎么会找不到东西。 他也是头疼,以及看着这里边儿犹如垃圾场的屋子,满地都是垃圾甚至还有用过的避|孕|套,也不知要如何下脚。 若是寻常人,怕都是住不下去。 不过考虑到调查到的关于王大勇的事,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住在车上,这家里来的次数不多,好像也就无所谓了。 看着周围的民警,他道:“再仔细找找,肯定能找到东西。” 这起案子重大,人抓到了就肯定会找到东西,只是那东西可能被藏起来了。 想着这般,他又出门看向后院,那一片的院子,说不定东西就藏在院子里。 刚准备喊人去挖院子,下一刻他就接到了电话,一看来电显示是谢队长,也知道应该是有什么消息。 于是他立刻接起,很快那头就传来了谢云飞的话,他听着疑惑道:“院子有,我也打算去挖,不过墙里,谢队你是觉得犯罪嫌疑人把尸体砌墙里了?” 听着那头的回应,他的眉头紧锁着。 片刻后他挂上了电话然后思量了一下随后看向眼前的院子,院子里除了一片已经荒废的菜地外就是种了几棵柚子树。 柚子树枝叶繁茂,上边还长着几个金黄色的柚子。 这个时间不是柚子生长的季节,还挂在上边的应该也是成熟后没有掉下来的。 他看了看,正巧身侧有民警路过,他拦住人道:“你找几个人去拿些铁锹过来,把那几棵柚子树下的土翻翻,看能不能找出东西来,还有去问问他的领居,看他之前有没有在家里装修过。” 民警点头,找了两个人去外头的群众家里借铁锹,又去询问领居关于装修的事。 队长看着人离开他又去看了一眼那几棵柚子树,这才重新回了屋子里。 因为已经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晚上了,对于屋子里的布局也是比较的清楚,三两步就到了王大勇的卧室里。 卧室内依旧是脏乱,不少东西都歪歪扭扭的放着。 墙壁上也都是污渍,还能看到几个脚印。 里头也有几名民警正在找东西,几乎都已经是翻箱倒柜了。 床上的被子随意丢着,床头的墙上贴着几张大大的海报,穿着暴露。 事实上,他们在王大勇的家里找出了大量的黄色录像带以及黄色书刊,比较现在看到的海报,显然那些找出来的录像带和书刊还要更为的暴露不堪入目。 不过此时他来也不是看这些,而是谢云飞提到装修以及墙壁的问题,在听到装修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意思了,是怀疑犯罪嫌疑人有可能在墙壁内藏了尸。 尤其还点名了可能在床铺周围,而最靠近床铺的也就床头了。 他走过去先是掀开几张海报往后瞧了瞧,之前虽然已经看过了,但现在既然说起来了肯定要重新再看一遍。 没有找到什么,紧接着他又靠近墙边用手敲了敲墙体。 如果真的是把尸体砌到墙里了,某种情况来说听到的声音会有细微的变化。 第81章 不过他把整个屋子的墙壁都大致看了看却没有找到什么地方有什么不对,想着会不会是在其他的房间里。 正准备出去,下一刻刚刚那名民警就急匆匆跑了进来。 队长见状,出声询问,“有装修过吗?” “没有。”民警喘着气摇头,但随后又道:“不过他们见过犯罪嫌疑人买过水泥,说是想把前院的水泥地重新补一下。” 队长听到这顿时醒转过来,他没有装修过但他买了水泥,如果是普通人说实话根本不会多想,可他是杀了许多人的连环杀人犯,那这就显得不那么正常了。 并且谢云飞刚说过,而周围的人又不知道他家已经装修过,毕竟要装修也是需要大动作的,多多少少会知道,可没人知道那就只可能是他一个人做的。 一个人,方便点,那就是直接把尸体砌到地下。 于是他低下头看向自己脚下的水泥地,如果没有推算错误,那尸体很可能就埋在这地上。 当即他让民警去喊人,同时又给谢云飞打了个电话。 * 谢云飞听着泉城大队队长的话转头,大概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问一下林时,然后看向林时,“林队,泉城那边来消息,说是问了邻居犯罪嫌疑人家没有装修过,不过之前买过水泥,理由是想把前院的水泥地破洞补一下,那边是推测如果藏尸很可能是藏在地底下了,但不确定具体是哪一块。” 一手捂着手机,避免谈话声直接传过去。 林时转头看向谢云飞,“那边怀疑是藏在地底下?” “嗯。”谢云飞点头。 也是这番,林时低眸思虑了起来。 其实会怀疑地上也合理,毕竟邻居表示他家没有做过装修,既然没有装修,砌墙里是有些费劲,反而是地上显得比较快捷了。 但面积太大,会藏在什么位置呢? 他又想到了顾白给的侧写,犯罪嫌疑人把这些当成他的战利品。 在当时推测可能砌在墙里时,他也是根据侧写推测的,那现在虽然不是砌在墙里但依旧是藏起来,和侧写还是一致的。 战利品,要时刻感觉到看到。 床下吗? 这样被害人就一直是注视着他,能让他时时刻刻的感觉到被害人的注视,这是他的战利品。 想到这里,他出声,“挖他床下那块位置。” 谢云飞点头,立刻将林时的话告知。 * 泉城大队队长听到谢云飞的回应下意识看向床下,因为没有拉窗帘,屋里一片明亮,但因为床铺的遮挡床下却是有些漆黑。 他应了一声好然后就挂了电话,随即靠近床下的位置。 考虑到是要砸地面,所以喊来的人也是比较专业的装修队。 很快人就到了,几人把床完全挪开露出那一片原本被黑暗遮蔽的区域来。 大概圈出来一个范围,就让他们直接砸水泥地。 与此同时,外边有人跑了进来,“队长挖到了!” “是在那几棵柚子树下?”队长知道说的是什么,除了屋子里要挖的就只有让他们去院子里挖的东西了。 民警点头,“是,几棵柚子树下都有。” “都有!”队长诧异,回头又看了一眼屋子里,让副队注意一下自己则急急忙忙去了院子里。 此时柚子树下已经有不少的东西被一点点挖出来,有鞋子有衣服还有背包,甚至还挖出身份证件来。 此时已经有不少已经被摆在外面,技术科的警员则正在对挖出来的衣物进行拍照取证。 队长快步过去,看着那几个挖出来的洞,里面都是许许多多的衣物,多不胜数,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都是女性的衣服。 看着其中摆在外边的那张身份证,上边是个长发的女生,带着浅浅的笑。 而这个人,他当即就认了出来,是这两天整理失踪案时的其中一个女生。 再看那个坑里的东西,哪里还不清楚里面的东西,应该都是犯罪嫌疑人这几年以来杀得人的衣物。 看着如此多,可见数量有多少。 顿时红了眼眶,鼻头也有些泛酸。 转头平复了一下,他才给谢云飞又重新打了个电话。 王大勇家来了这么多的警察,并且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警察还问了不少关于王大勇家的情况,当然也是知道应该是出事了。 此时都围在王大勇家外边,探着头往里头张望,都在好奇是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对夫妻也站在人群中,妇人看向身侧的丈夫,她拍拍自己的右眼皮,随后道:“昨天开始我右眼皮就跳个不停,你说大勇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别瞎说。”丈夫出声,不过很快他也感觉到右眼皮开始跳。 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希望这个右眼皮跳能缓解一点。 院子里,找出来的衣物越来越多,身份证件也越来越多。 队长沉着脸看着,下一刻屋里有人喊他,他又赶忙进去,里边儿砸水泥的声音还在传来,但比较他刚出去时要稍稍小了些。 他很快就到了屋子里,此时地面已经被完全砸开,碎石全拨到了边上。 紧接着其中一人在从一堆碎石中扯出来一些透明的薄膜,像是保鲜膜又像是塑料袋,一开始还只是一角,但很快就是一整块,同时还扯出来一个长方形的物体。 一股难闻的恶臭味也随之蔓延出来,熏得人头晕眼花。 只是此时队却是清醒的不得了,因为他很清楚这个挖出来的是什么,挖出来的应该就是其中一位失踪的女子。 掀开塑料薄膜,一具高度腐烂的几乎已经看不出任何东西的尸体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尸骨上没有穿戴任何衣物,周遭也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只有尸体的右手上有一只银色的手镯。 “这个手镯……”同时一名民警诧异出声。 第71章 “你认识?”队长听到了民警的声音,出声询问。 这具尸体已经腐烂成这样了,身份根本认不出来,表面看下来似乎也就这一只手镯是比较显眼的。 所以要想确定被害人是谁,还得和他们统计下来的失踪名单做dna比对。 可如果他认识,那范围可以缩小很多。 民警点头但很快又摇头,他道:“我也不确定,就是有一个叫白心悦的失踪者,她的亲属当时除了给我们看照片时还和我们说她手上戴着个银手镯,照片也给我们看过,而且她亲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派出所来问问有没有消息,我们当时也找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有消息。” “这次案子出的时候他们的女儿年龄也是在22岁,刚好符合调查的方向,所以我们也一起列入里面,也重新找他们过来做过询问,那个镯子他们每次来都会给我们看一次,所以我有些印象,但不确定是不是。” 他说着又去看尸体手腕上的那个银手镯,但因为尸体腐烂有不少黏在手镯上,只能勉强看清。 队长一听这名字也想起来了,昨天的时候谢云飞也问过他这里最早的一起22岁女性失踪案,当时找出来最早的那个就是93年失踪的,名字就叫白心悦。 于是,他立刻出声,“你说的是不是93年失踪那个?” “对。”民警出声,下一刻似是又想到什么,他啊了一声,然后道:“我想起来了,好像他们家就住这附近。” 这话说完他又想起来一件事,脸色顿时就白了,他说,“队长,这个王大勇好像有好几次是陪着被害人去派出所的。” 顿时,队长也想起来这事了。 暗咬了咬牙,他道:“一会儿找一下白心悦的亲属,看到时候能不能认尸。” 其实已经这模样了认尸实在是有些让人痛苦,但这没有办法。 民警点头,抿着唇又去看地上的那具尸体,眼睛红的可怕,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但很快他又抹去,担心会损坏了案发现场。 没想到,找了这么多年,居然一直在这里。 尸体的取证很快就结束了,法医小心将尸体放入裹尸袋中,但可能是因为皮肉已经腐烂,那镯子承受不住,在被抬起来的瞬间掉了下去,就掉在地上。 于是他们又小心将镯子收起,将其放入透明密封袋中收起。 因为需要做尸检,而且这尸体很可能就是七年前的尸体了,必须尽快尸检。 法医在将尸体包裹后便抬着尸体出去,出了院子往车上去。 “死人了?” 在院子周围围着的众人看到了,惊呼出声。 这很明显里面裹得就是尸体,想过很多出的事,但都没想过是死人了。 不过因为这房子是王大勇的,所以他们第一反应还是死的是王大勇,嘀咕着。 而也是他们的话,先前那对夫妻跟着看向院子门口,看着法医抬着一具尸体开始往车子那头去。 妇人只感觉自己的右眼皮跳的更快了,心也跳的飞快好似马上要从自己的心口跳出来了一样,还感觉到一抽一抽的疼。 第82章 可能也是母女连心,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那一瞬间她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女儿,看到女儿躺在里面。 几乎是下意识间,她拨开人群往那边跑,边跑边大喊,“囡囡!囡囡!” 男子也在妇人过去的瞬间也跟着过去,想说这不是他们的囡囡,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说不出来。 民警在周围维持秩序,看到两人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拦住了他们。 妇人看着要上车的人,她急切地出声,“囡囡,囡囡,那是不是我的囡囡!”她边说边看向两名民警。 两名民警并没有在里面暂时不知道出来的是谁,只能摇头,可看着两人这模样正准备去问问队长,下一刻却看到队长走了出来。 队长出声,“你们是白心悦的亲属?” “是不是我们囡囡,是不是!”妇人拉住队长的衣服询问,想要确定。 队长什么也没说只是拿出一个密封塑料袋递过去,里面装着一只银色的手镯,他道:“我们找到了这个。” 只一瞬间,妇人便认出来这只手镯,哪怕上面沾满碎肉,哪怕盖住了大片,可她依旧是认了出来。 她又怎么会认不出来,怎么会,那是囡囡十八岁生日时她给她买的。 当然也清楚那裹尸袋内的人是谁,就是她的囡囡。 脚一软,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失魂落魄好似一瞬间都老了十岁,额角的白发都出来了。 白心悦的父亲也是直接坐在了地上,两眼无神。 下一刻,两人传来痛哭声。 在周遭的群众都是知道白心悦失踪的事,刚失踪那会儿他们还都帮着找,结果就是找了很久都没有消息,一度怀疑是不是被拐走了。 而此时看着两人的模样,以及那刚刚被抬出去的裹尸袋,哪里还不知道那裹尸袋里的是谁,就是失踪了七年的白心悦。 并且这个失踪这么久的人,居然是从王大勇家找出来的。 他们可都还记得王大勇之前忙前忙后帮忙找人的事,此时再想,那都是恨的牙痒痒。 “那个王大勇真是造孽哦,我还以为他是转性了,结果他就是那个杀人犯,真是造孽!” “天杀的,这让白家两夫妻怎么活,他们都快把王大勇当成自己孩子对待了,结果现在知道自己女儿就是让这个人给杀得,真的是造孽。” “畜生!” 义愤填膺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几名妇人上去劝说,可那哭声却是如何都止不住。 队长看的心里很不好受,出声安慰了两句然后给谢云飞那边打电话,沙哑着嗓音出声,“谢队,人找到了,不出意外就是昨天和你说的那个小姑娘,我们在她的尸体上找到了一个手镯,她父母认了,就是她,尸体就埋在犯罪嫌疑人那个床下的水泥板里。” 说到这,他的声音又哽咽了,“谢队你不知道,那小姑娘被那个犯罪嫌疑人用保鲜膜裹着,就塞在里面,我都看不下去。”说着还抹了抹眼泪。 谢云飞毕竟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了,他一说也能想象出来了,知道当时那模样该是什么样。 他看向林时,“人找到了,在尸体上找到了一个手镯,她父母认得就是被害人的,大概可以确定就是93年失踪的白心悦,人找到的时候是被犯罪嫌疑人用保鲜膜裹着封在水泥板里。” 说着,他拿着手机的手都跟着握紧了,好像是要将手机给捏碎一般。 林时缓缓呼出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应了一声。 片刻后,他才看向谢云飞,道:“等泉城那边把被害人的东西都挖出来后通知一下失踪案的亲属们,看能不能认一下。” “好。”谢云飞点头,将林时的意思告诉了泉城公安局那边。 * 2000.3.15,早上9:03。 泉城挖出来的东西已经铺了大半个院子,技术科在一步步取证,而为了快速辨认,一批民警将拍摄好的照片直接传送给几个市。 很快失踪案的亲属纷纷赶往派出所进行辨认,那一会儿派出所内哭声一片。 确认的名单也在快速往林时的手上送,找到的衣物差不多有六十几人,而确认的差不多有四十多人,也就是还有二十多人无法被确认。 甚至失踪名单也没有他们,也许是家人还不知道她们已经失踪。 桌上厚厚的名单,还摆了不少的照片,满院子的衣服,一件件数不胜数,以及还有从水泥板下挖出来的尸体。 林时一份份看着,其中有一份是除去白心悦后两年内的第一起失踪案,被害人叫丁萱。 年龄22,是一名美术老师,失踪那天穿着一条白色的碎花小裙,失踪时间是95年的4月,正是王大勇和戴惠芬认识的那一年,恐怕这是两人合作后的第一起案子,也是王大勇杀得第二个人。 同时外边又传来声音,石队长跑了进来,手里是几份报告。 他到林时跟前,“林队,昨天找到的那几具尸体dna鉴定都出了,这也是为了加急,昨天先送了一批过去,早上又送了一批过去,加急找出来的。” 林时放下手上的接过石队长递来的,看了看发现其中三人是当时找出来的失踪案名单上的,其余五人都没有在东汇区的失踪案名单上属于无名尸。 而这五人中又有一人的dna是可以和王大勇那把刀上以及车子上的nda比对上的,这个人也是早上对比刀上那十个名单中唯一一个没有失踪名单的人。 连续两次出现,他指着这份数据,“这个的,是哪一具尸体?” 石队长看了一眼,道:“是那具还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 林时立刻想起来了,从这似乎看出了一点,王大勇在一年前的尸体被发现后有一段时间没有杀人,等再次开始杀人是在警方一直没有找到他的情况,而那个时候他的杀人手段也有了升级。 但还没有完全升级,所以99年6月那名失踪案的血迹没有在刀上,真正开始升级应该是六月之后。 也就是99年6月后到2000年的3月,犯罪嫌疑人应该是杀了十个人,三人已经确定了身份,另外六人也都在失踪者名单上看到了,现在从99年6月到00年3月杀害的十人中,也就剩下这一名是没有确定名单的。 想了想,他对着谢云飞出声,“把这份名单单独拿出来,送一份样本到泉城,看他们能否在没有确定的那些衣物上提取到可用的dna,然后与这份样本做一下比对,找一下是哪个的。” 第72章 说到这儿,他又想起来草垛山上挖出来一共是八具尸体,能确定身份的是三具,分别是98年失踪的冯丽君和唐薇安以及99年的失踪的周静。 剩下五人,除去一名还未完全腐烂的尸体,另外四人也还是无名尸。 虽然没有失踪名单,但依照从犯罪嫌疑人家找出来的衣物,应该也能找到她们的。 于是,他喊住即将离开的谢云飞,“另外四人也拿去做比对。” 谢云飞明白,拿着数据出去。 林时又去看身侧的石队长,“能不能问问法医那儿,这五人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什么时候。” “我这就打电话问问。”石队长点头,给法医那儿打了个电话。 尸检还没有出来,不过死亡时间已经出来了。 他挂上电话去看林时,“林队,第一具还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死亡时间大概在几月前,其余四具的尸体死亡时间都已经超过了三年,最早的也有了四年。” 林时听到这也知道,这与他推测的差不多。 第一具发现的尸体是最近才死的,那时候犯罪嫌疑人的犯罪已经升级,所以他的刀上才有第一具尸体的血迹。 点了点头,让他去联系泉城那边后自己又拿起刚刚没看完的那些确认名单看着。 尸体找到的也就这几具,但名单却是众多,不知道这些尸体都被埋在什么位置了。 要想从王大勇口中说出尸体的位置恐怕会有点困难,那就只能从他的同伙戴惠芬口中问出来了。 失踪案除了第一起白心悦那起外,其他失踪案最早的一起是95年开始的,也就是犯罪嫌疑人两人认识后开始的。 根据他们当时追去草垛山的情况,很显然埋尸这件事戴惠芬是知道,而且进行了参与。 所以,其他尸体埋在哪里,她应该会知道。 他看向副队,“戴惠芬在哪个审讯室?” “就在隔壁。”副队出声。 林时点了点头然后去了隔壁,石队长也跟着一块儿去。 两处审讯室结构都一致,里侧的墙面上是一块单面玻璃,能从外边看到里头的模样。 昏黄的灯光,带着炽热。 审讯室内安静只有哭声传来,三名警员坐在靠门边的位置。 显然也是问了一夜,三人的脸色很差。 而戴惠芬脸上都是恐惧,除了哭就是说不知道。 “别哭了,老实交代!”其中一名刑警出声。 第83章 声音震耳,戴惠芬本来被抓就已经非常的害怕了,那这会儿也是更害怕了。 哆嗦了一下,然后她才又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帮他开车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刑警听的头疼,一晚上来来回回就是这些。 他问的都有些喉咙疼,听到背后传来开门声,回头看去发现是石队长。 和边上的同事说了一句,他跟着出门,然后看到林时也在。 “林队,石队。”他打了一声招呼。 石队长点头,“问的怎么样?” “什么都问不出来,就说她不知道,她什么都没看到过,就只是帮忙开车的,这不明摆着睁着眼说瞎话嘛。”刑警气的叉腰摇头,转头看向单面玻璃,里头哭哭啼啼的人也都看得清楚。 越是看他就越是气,但又做不了什么。 石队长点头,看向林时。 林时看着里边儿,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人,随后看向出来的刑警,“幸苦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说完他让石队长去把办公室里那个早上买的包子拿过来,然后进了审讯室。 石队长也跟了进去,同时让另一人也先去休息休息。 一晚上了,犯罪嫌疑人没合眼,他们这些也都没合眼,跟着熬。 林时坐在位置上转头去要了他们之前的笔录,大概看着。 和一开始谢云飞说的相差无几,但之后就都是说她不知情不知道。 而那头的戴惠芬也看到了林时,当然她也记得林时,昨天带队的就是林时。 知道林时应该是个位置高的,于是她急忙出声,“警察同志我是冤枉的,你们放我走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说话间声音还有些哽咽。 林时没有作声甚至都没有抬头去看她,只是看着笔录以及关于戴惠芬的数据。 前面已经简单看过了,上过学结过婚,不过没有孩子。 关于上过学这个,在看到开车的是戴惠芬时,他就清楚与顾白的侧写吻合了。 耳边的声音还在传来,不过下一刻石队长喊了一声,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只是一个劲的哭。 林时放下手上的东西抬头看向戴惠芬,道:“戴惠芬?” 戴惠芬哆嗦的点头,双手紧紧地抓着桌沿。 审讯坐的桌子就是小小一块,此时就抓着前头的桌沿。 林时见状缓缓起身然后走到了戴惠芬的身侧,看着眼前的女子,其实也才三十多岁。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半辈子在家里后来又在夫家受尽了苦楚,所以她这模样看起来却像是已经有了四五十岁。 他看着,出声,“昨天开始就没吃过东西吧,饿吗?”说着将手上的包子放在她的面前。 包子还是热的,用塑料袋包着,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饿了一天一夜的戴惠芬看着眼前的包子,几乎是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不确定林时是不是让自己吃的意思,她抬头去看林时。 林时点头,“给你吃的,刚买的。” 也是这话,戴惠芬才伸出手去拿。 不过还是有些担心,直到碰到包子后都没有被呵斥,她才掀开塑料袋猛地吃了起来。 包子是肉馅的,咬一口还能闻到肉香味,饿了这么久,此时她只感觉这就像是宫宴美食一样,好吃的不行。 林时看着她吃起来,又示意石队长倒了一杯温开水摆在她的桌上。 戴惠芬确实是吃的太急了,而且也是一天一夜没喝水,又是说话又是哭的,看到放过来的水也是急忙拿过来喝起来。 不一会儿,一杯就喝完了,她又快速吃手上的包子。 林时瞧了片刻然后出声,“没什么事,该说的该问的他们都已经说过了,我只有几个小问题想问一下,这个人你认识吗?” 照片中的人是一年前东汇区那起案子的被害人,赵凌美。 戴惠芬看了一眼,攥着包子的手都不由得攥紧了些,然后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 林时只点点头然后又放上一张照片,是青城的被害人,邵雨。 “这个呢,你认识吗?”他道,目光至始至终都在戴惠芬的身上。 戴惠芬再次摇头,但吃包子的速度却是慢了许多。 “还是不认识?”林时应声,但也不急,将中淮公园的被害人宁千千的照片摆了上去。 顿时桌子上就有了三张照片,他道:“这个人呢,这个人你认识吗?” “我不认识。”戴惠芬摇头,随后快速转过头,似是在逃避不敢去看照片上的人。 林时很清楚她是认识的,并且每一个被害人都认识,因为每一个被害人都是她诱骗的。 她利用了所有人的同情心。 于是他又拿出最后一张照片,也是唯一一个幸存者吴婷婷,他道:“这个人你总该认识吧。” 戴惠芬抿着唇,什么话也没说。 林时道:“怎么,这个人也不认识了,你们昨天才见过,她说你摔倒了所以她过去帮你,还担心你回去困难扶着你过去,她还向你求救你应该是看到了的吧。” “你们打算把她带去哪里,家里,家里太远了,是草垛山吧。” 他看着戴惠芬,又道:“王大勇是不是很喜欢草垛山那个位置,你们在东汇区诱骗的女孩是不是都被你们埋在草垛山了,你知道我们挖出来几具尸骨吗?” “八具,王大勇折磨她们,你应该是都看到的吧,那她们向你求救的时候你应该也是看到了,对吗?” 虽然他没有了解过犯罪心理,不过依照顾白给的侧写,被害人都是非常热情乐于助人,帮助犯罪嫌疑人时也是将她当做了可以信任的对象。 而在那种情况下,即使清楚戴惠芬是绑架她们的人,但还是会下意识像她求救,也许她会帮助她们。 戴惠芬也绝对在现场,定然是看着她们出事,所以她们求救的目光她肯定也看到了的。 同时,他又道:“其实我有些想不明白,我看过你的资料背景,你在家里过得不好,嫁过去后也过得不好,你应该是最明白被人欺辱殴打的时候该是多么的痛苦与难过,可你还是看着她们挣扎哭泣,二十二岁埋在那个山里,你知道我们挖出来的时候她们是什么样吗?” “已经是一堆白骨了,如果没有dna,甚至她们家里都认不出她们是谁。” “可是他们家里人认不出来,你应该能认出来的,对吗?” 他说着便将尸检的照片放在戴惠芬的面前,一张张,比较之前还是鲜活的照片,此时却已经成了一堆的白骨。 在裹尸袋中,那森森骨头,连个模样都认不出来。 戴惠芬看着那些骨头,那些连皮肉都没有了的骨头,两只眼眶黑漆漆的,除了泥土外边什么都看不到了。 可就像林时说的,她竟然清晰的认出来了是谁。 不,其实她根本没有认出来是谁,但她的脑海中每一个出现的人好似都能对上这具白骨。 看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眶,她想到了那些人,当然也想到了那些人向自己求救时候的目光。 林时说的没错,那些人甚至是每一个人都在向她求救。 她浑身颤抖,眼眶都红了。 林时见状又将王大勇院子里摆放的那些衣服照片放在戴惠芬的面前,那一件件衣服有些早已退了色有些却依旧鲜艳。 他道:“你们杀得第一个人是谁,她有没有向你求救,是这件衣服的主人吗?”说着指向了照片中其中一件衣服,是一条碎花长裙,裙子上布满泥土但依旧能看出上边的花纹以及颜色,是一条白色的碎花长裙。 刚刚他想到了自己在名单上看到的那个叫丁萱的女孩,不出意外就是他们杀的第一个人,而这个人应该也是戴惠芬第一次诱骗的人。 他记得顾白说过王大勇要从一个从来没杀过人到第一次杀人,以及从来没使用过工具到使用工具,这中间需要一个过程。 而戴惠芬在诱骗第一个人之前并没有其他什么过程,甚至她之前都是受害者,所以第一个诱骗的人她会永远记住,就像王大勇会把第一个被害人当成他的战利品那样埋在水泥板里。 这条碎花长裙,就是丁萱的,裙子旁边还有一个白色的背包,以及一个技术科放着的数字编号牌,上面写着四十,也就是这是第四十件被找出来的,而这是其中一个坑的,当时那几棵树下有好几个坑。 戴惠芬顺着林时指着的位置看过去,看着他指着的那件碎花长裙,身体止不住地发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这条碎花长裙的主人。 她生的很漂亮,人也很好,在自己摔倒时扶自己起来,在看到自己身上那些无法痊愈的伤疤时会温柔询问自己发生了什么,甚至在知道自己曾经被家暴的事义愤填膺,还想要替自己去报警。 她永远记得那个女孩眼中的光消失,永远记得她像自己求救时的模样。 第84章 那一瞬间她好似都看到了自己被家人被丈夫欺辱的画面,希望有人能来救自己。 每每午夜她都会惊醒,都会想到那双眼睛,那个女孩被捂着嘴说不了话就只能用祈求地目光看自己。 此时她的脑海中也都是那个女孩祈求自己的画面,就像她现在又站在那个女孩身边一样,看着她被欺辱,而自己无动于衷。 好似她能听到那个女孩质问自己为什么不救她,明明她当时帮了自己,但明明那个女孩被捂住嘴说不出话,可她就是听到了。 心里一直挤压着的情绪也在这一瞬间蜂拥而出,快速抱头,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手上攥着的包子也随之掉落,掉在了地上。 她也不想的,真的不想的。 边哭她边出声,“我也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只有他对我好,只有他给我饭吃,我爸妈还有那个畜生他们把我当狗,让我睡猪圈让我睡马路,让我干所有的活,也不给我吃饭,甚至那个畜生还想把我卖掉赚钱。” “只有王大勇对我好,他给我吃饭也没让我住猪圈,只有他对我好,如果我不帮他,他会离开我,我也不想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让她们死的。” “本来王大勇只是说想和她们发生关系不会杀她们的,只要她们不挣扎不乱来就行。” “可是她为什么要挣扎,如果她听话点不挣扎肯定不会死的,不会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哭诉着,好似是在怨恨又好似是在道歉,哭声凄惨。 “你错了,她即使不挣扎也会死,你知道王大勇在她之前还杀过一个人吗?”林时看着她出声,“就埋在他床下的水泥板里,小姑娘被他用塑料保鲜膜裹着埋在水泥板下七年,你以为其他人不挣扎就没事了吗?从你把她们骗过去开始,她们就注定活不下来了。” 也是这话,戴惠芬猛地抬头,眼中泪水落下,里头都是不可置信。 林时将封在水泥板里的尸体照片放在戴惠芬的面前,道:“这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戴惠芬低头看去,看着那具被塑料膜包着的尸体,看着照片中周围的环境,哪里认不出这是哪里,是王大勇的房间。 也就是说,在之前王大勇已经在杀人了。 眼泪不断落下,眼神都变得空洞了起来。 好半天后,她动了动嘴唇,出声,“我说,我全部都告诉你们。” “将你们杀人的过程以及怎么挑选人,最后又埋尸在什么位置,都交代了。”林时说完转头看向记录的民警。 看着民警点头后,才再次去看戴惠芬。 戴惠芬依旧是非常的痛苦,但这次也没有再为自己辩解以及沉默,一五一十的开始交代事情。 “我和王大勇是歌舞厅认识的,他经常来,还帮过我,有一次我晚上出门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流氓,刚好王大勇经过帮了我,后来我两就好上了。”她低着头出声,双手无力的搭在桌上。 紧接着,她又道:“好上以后,有一天我出门买菜不小心在路上摔了,路过一个女老师帮了我,还送我回家。” “这个人是不是你们杀得第一个人?”林时顺势靠在后头的桌沿上,看着戴惠芬询问。 戴惠芬点头,“我没想杀她,那次摔得挺严重的,站不起来她就送我回家了,我请她喝水,然后她看到了我的伤,想替我报警,刚好王大勇回来了,她以为是王大勇,我就和她解释是我前夫,后来聊了一会儿王大勇问她年龄,其实她挺怕王大勇的,王大勇回来时她就准备走了。” “是我想她帮了我,多留了一下,年龄也是因为我的原因她回答了,后来我去煮晚饭的时候,听到动静出来就看到王大勇在对她……” 后头的话她说不出来了,声音哽咽。 好一会儿后,她才继续道:“她向我求救,我想去帮的,但是王大勇说我去帮忙就把我赶出去,还说不要我了,他只是想和她说说话,还说她不乱动就没事。” “我就让她别乱动,不会有事的。”她低声说着。 也是这话,旁边的石队长气的一拍桌子,“你tm是人吗?她在被欺负,你叫她别乱动,你脑子有病啊!” 戴惠芬哭着说对不起。 气的石队长那是话都说不出来两句,眼睛都有些泛红,这说的什么话。 林时也从其中听出来了一些,道:“你的意思是,第一个人不是你们商量好了你去诱骗的,那后来你为什么会帮他,就因为他说他要赶你走?” 想到刚刚戴惠芬说的那些,所以之后帮忙也是因为这个理由吗? 很快戴惠芬就点了头,“他说他会一直对我好,不会委屈我,还说以后会和我结婚,我活了这一辈子就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我害怕他会不要我,所以我就帮他。” 顿时林时也清楚,果然是这个理由。 其实到也和顾白说的一样,痴迷,因为之前过得太苦,以至于有一个人对她好后便觉得这是最好的,舍不得放开,变成了痴迷,为了这个好宁愿去伤害其他人。 他沉了沉眸,然后道:“继续说罢,丁萱的尸体埋在哪里了。” “就在院子靠墙那两棵柚子树的中间。”戴惠芬说道。 林时给谢云飞打了电话,让泉城那边找一下靠墙的那两棵柚子树中间。 电话过去没一会儿就拨回来了,果然在树中间找到了一具女尸。 挂上电话后,林时看向戴惠芬,“其他人呢,还有埋尸的地方。” 戴惠芬开始说第二个,也因为人实在是太多,等到全部说完已经晚上了。 * 2000.3.15,晚上19:39。 东汇区刑警大队。 林时拿着笔录看了看,随后去了王大勇的审讯室。 推开门进去,王大勇依旧坐在原位上。 屋里灯昏黄明亮,落在几人的身上还带着几分暖意。 林时进去时,王大勇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在看到林时的瞬间,他眼睛里的红血丝更厉害了,紧紧咬着牙好似没有手上的铁链就会扑上去咬死林时一般。 林时也没在意,径自走到王大勇的面前,将手上的照片以及那份笔录都放在他的面前,道:“戴惠芬招了,说说吧,你为什么杀她们?” “因为她们该死!”王大勇通红着眼眶,狰狞的脸上顿时露出来一抹笑,他又道:“那个贱人谁让她这么贱,居然背叛我,她就该死,还不让我碰,我是她男人,她凭什么不让我碰,我碰她那都是看得起她,婊子还敢骂我,贱人!” 林时冷看着他,“所以你就把她们的嘴角割开了?” “那张嘴说不出好听的还留着干什么,贱人,背叛老子就要做好被老子弄死的准备。”王大勇怒斥着出声,双手紧紧握成拳,能很清晰的看到拳头表面暴起的青筋。 “你说她背叛了你,可人家根本不认识你,哪里来的背叛。”林时继续出声。 也是这话,王大勇大声道:“放屁!她看我了怎么可能不认识我,还对我笑,结果又装作不认识我,勾搭别的男人,不要脸,就应该弄死她!” 石队长在戴惠芬那儿本来就憋着火,听到那么多人让这两人给杀了。 现在又听到王大勇说这些话,气的上去就要揍他。 不过被旁边的刑警给拉住了,同时石队长出声,“人小姑娘看你就是和你有关系了,说你m的狗屁话!” 王大勇显然是不在意石队长的骂声,还在那边骂着别人背叛自己。 林时听着他一直说她而不是她们,很清楚,他是在一遍遍的杀死第一个被害者,不然也不会后续抓的人都和第一个被害人同年龄同长发。 而第一名被害人应该曾经在路上碰到过王大勇,只是出于礼貌笑了一下,却被王大勇误认为他们是情侣。 就像顾白说的,他有幻想,幻想女性都倾慕他。 第一名被害人的一次无意,让王大勇幻想第一名被害人倾慕他,所以在第一名被害人拒绝后将她给杀了,而之后杀的人就是以第一个挑战他权威的人为一个模版进行谋杀。 之后也没有再进行询问,他准备出去。 但在这时,王大勇出声,“你们找不到她的。”说着笑了起来,脸也越发的狰狞。 “你是说你床底下埋的那名受害者吗?”林时回头看向他。 果然下一刻王大勇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看向林时的目光也都是错愕,似乎没想到他会发现这个。 林时回去又到了王大勇的面前,“你把她当成你的战利品埋在水泥板里,好日夜欣赏,这还不够,你还去她的父母身边佯装着为他们寻找女儿,实则是为了满足你的欲望,你看着他们痛苦,看着他们为女儿悲伤,你说是她背叛了你,实则对方根本不认识你,不过就是你的幻想,死的不是她们死的应该是你,你才应该死在水泥板下,如果不是我身上穿着这身警服,我第一个杀得就是你!”话音低沉暗哑,看着王大勇的目光都带上了寒意。 第85章 “你生气了?”王大勇看着林时出声,下一刻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不会生气,原来你也会生气啊,你要杀我,你是警察你要杀我,哈哈哈!你也喜欢杀人啊,那我们就是一样的人啊,哈哈哈!” 他大笑着,看着林时的眼神也都是癫狂。 林时没有理会他,示意其他人继续,他便直接离开了审讯室。 外边有些凉,驱散了他身上的热气,人也清醒了不少。 石队长是跟着出来的,刚刚里面的模样他也是看到了的,就像王大勇说的,林时动怒了。 虽然说的也只是寻常的,可话却比平时多了许多,也能感觉出确实是动怒了。 毕竟平时的林时看起来就是清清冷冷的模样,对此不免有些担忧,“林队,你还好吧。” 林时缓了缓转头看向他,“没事,说多了,你们继续吧。”说着便离开去了外边。 外头早已天黑,院子里黑漆漆的,路上只有三两盏路灯开着。 林时站在走廊一侧的位置,那儿有一扇小窗,他就靠在窗边,顺着看外边。 今天依旧在下雨,乌云浓密,什么也看不到。 他清楚刚刚自己确实是有些过了头,靠在墙边看着外头,下意识右手抚上自己左手的手腕抚摸那条红色的绳子,最后抚上了那颗小兔子。 指尖轻轻抚摸,竟是连一丝力气都不敢施,宛若珍宝。 * 2010.3.13,清晨5:20。 夏城东汇区刑警大队。 顾白时刻看着手上的手机,和林时断了电话已经过去了接近两个小时。 外边还在下雨,他一直给林时打电话,但却怎么都打不通。 之前林时问过他下雨的问题,并且他也说了他那边是在下雨,所以也清楚林时的意思,是推测通电话的媒介可能是下雨。 而每次通话时间都只有十五分钟,那挂断后应该也可以立刻打通才是。 但很快又想到他这儿的时间和林时那儿时间是存在差异的,他刚刚电话告知十四号的时候,很明显的察觉到了林时那头的差异,很可能那边已经十四号了。 也不知道,那电话到底该如何打通,更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重新又打了个电话,无法打通后他准备去看看卷宗,看是否有了变化。 也是在他回位置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笔,顿时笔掉在了地上传来清脆的声响。 他捡起笔回到位置,翻开卷宗然后就看到刚刚还是未结案,此时已经写明已结案。 案子结了? 他快速翻看卷宗,前面写的依旧和他一开始看到的一样,但后面开始出现了变化,写明了他们调查的方向调查出来的失踪人,最后就是抓捕的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王大勇的侧写与他告诉林时的几乎完全吻合,并且在十四号那天又发生了一起失踪案,不过被成功救下了。 之后他又去看被害人的名单,高达六十人,其中最早的被害人就埋在犯罪嫌疑人床下的水泥板中。 在这时,外边传来一声雷,轰隆的一声,震的原本躺在墙角椅子上的警员猛地坐起身来。 “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他惊呼着,转头看向周围,然后又听到一阵雷声,发现原来是打雷了。 准备再睡一会儿,结果转头就看到顾白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桌上依旧是铺着许许多多的资料,只开了一盏台灯。 他看了看时间,发现都已经快早上六点了,这是看了一晚上吗? 揉着眼眶,他走了过去,用着沙哑地嗓音出声,“顾教授你还在看吗?这都早上五点半了。”说着又揉了揉眼睛,还打了个哈欠。 顾白听到了声音,认出来是昨天晚上帮他念笔录的民警,他拿着卷宗转头去看他,道:“这个案子结了?” 第73章 民警疑惑低头看去,发现还是昨天那个案子,那就更疑惑了。 他去看顾白,这个案子十年前就结了,当时可是轰动全国,怎么这会儿顾白问这个。 再者,顾白过来不就是来看这个案子的嘛,他昨天可是说这个案子轰动才来的。 于是,他道:“顾教授,你是不是看迷糊了,这案子早就结了,你昨天过来不还说这个案子挺轰动的,你学生和你提了两句所以你想过来看看,怎么现在问这个问题?” 非常的不解,满脸的疑惑。 顾白听到这也确定案子是真的结了,不是自己心急看岔了。 同时好似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记忆没有被修正。 这个案子在之前还是未结的状态,犯罪嫌疑人也没有抓到,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未结的模样。 但现在案子结了,时间也跟着修正了所有人的记忆,而这似乎并不包括他,可能是因为他和林时的这一通电话吧。 他又快速去看自己手机上的通讯界面,并没有他和林时的电话,甚至连他之前为了给林时打电话让别人帮忙一直拨的那些都不见了。 于是他又去看民警,道:“后来有没有出过二十二岁并且长发的女性失踪报案了?” “没有了。”民警摇头,随后道:“这案子我听说破的可辛苦了,谁能想到一起无名尸的案子最后发现居然是连环杀人案,而且我还听说当时是找了其他省的刑警来帮忙的,这案子一出轰动全国,铺天盖地的报纸,这会儿都还能找着,顾教授我给你找找。”说着忙去找当时的报纸。 可能是案子轰动,所以当时的不少东西都被保留了下来。 没一会儿民警就找着了当时的报纸,还挺多,他一摞一摞的全往顾白的脚边放,随后道:“都在这儿了。” 顾白拿过其中一份报纸,上面最大的板块赫然就是关于这起连环杀人案的信息,媒体还给犯罪嫌疑人起了一个名,叫城市连环杀人犯。 上面还有一些照片,是当时警方调查案子的照片。 除去这份报纸外,其他的报纸上那一段时间最大的板块都是关于这个案子的,照片也大不相同,其中有一家的板块图片贴的是从犯罪嫌疑人家挖出许多衣服的,密密麻麻,快将整个院子都摆满了,而一侧还有刑警拿着铁锹似乎还在挖着什么。 文字上也写明了,警方当时在挖埋在犯罪嫌疑人家里的第二具尸体。 他知道,刚刚在卷宗上看到过,是两名犯罪嫌疑人合作杀得第一个被害人。 之后又有图片是犯罪嫌疑人指认埋尸地的,以及从草垛山上抬下来尸体时的一些民警。 里边儿的人都穿着雨衣,正往山下走,而一侧的位置有一个人穿着一身雨衣低着头正在上车。 图片有些模糊,看不清什么,只能看到一个侧面,甚至连脸都看不到。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民警,道:“你认识这个人吗?”指着上车的人。 民警低头看了看,然后摇头,“不认识,案子已经是十年前的事,咱局里都换了好几批人了,之前的警员我还真不认识。” “那,当时来这儿指导办案的刑警你知道都有谁吗?有没有一个叫林时的。”顾白出声,刚刚看下来都没有一个叫林时的,所有笔录上也都没有林时的名字。 清楚林时是去指导的,实际办案还是当地的大队刑警,不留下他的姓名也属实正常。 不过,他还是不由问了一句。 但民警依旧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谢谢。”顾白道了谢,拿着报纸坐回了位置上。 也是奇怪,他明明没见过林时,但莫名其妙觉得这图片上的是林时。 看了一会儿,他放下报纸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翻到了联系人的位置找到了林时的手机号。 雷声还在传来,但比较第一次那一声,到是弱了不少。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五点五十五了,虽然不知道他们能通电话的情况到底是什么,但不试试怎么知道。 于是他又重新拨了电话过去。 * 2000.3.15,晚上20:28。 夏城东汇区刑警大队。 林时靠在窗边看着外边的雨,这两天雨下的都非常大,竟是没有一点要停歇的模样。 刚刚审讯室里的一幕,他的思绪依旧是有些乱,指尖轻轻抚着手腕上的桃木小兔子。 在这时,手机铃声传来了。 林时收回视线低头去看了一眼自己衣服的口袋,然后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机,发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顾白。 昨天电话匆忙挂断后到现在他还没有试过拨回去,一直在处理案子,这会儿电话过来了,确实是有些愣。 他接起电话,目光淡淡又看向窗外,轻声道:“顾白。”嗓音有些沙哑。 顾白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前头挂断电话后一直又试了两个小时,本以为这次又打不通了,没想到通了。 在听到那头一开始传来的接通声音时他真的很高兴,但在听到林时唤他的声音时却又顿住了,林时似乎情绪并不好,是案子又有了问题吗? 第86章 因为不确定那边的时间,不确定案子具体进展,他在十年后也只能是看到一个结案,经过并不知道。 以及,他不确定林时那边的时间线到底是什么时候。 于是,他试探着出声,“你还在夏城吗?” “嗯。”林时应声,也大概清楚他是在试探自己的时间,道:“2000年3月15日晚上八点半,你呢?” 顾白算了一下,发现上一个电话挂断后,林时那儿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而自己这儿也才过了两个小时。 这般,他道:“2010年3月13日,早上五点五十,上一个电话是三点左右,两个小时的间隔。” 林时应声,又道:“你那儿还在下雨吗?” 顾白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快亮了,外头的雨声以及雷声能听清。 收回目光后他应了一声,“还在下,下了一夜了。” 说到这儿,他发现前面几个电话每次都是兵荒马乱,这么平静的对信息好像还是第一次。 而且他也能感觉到林时的情绪确实是不高,也才过了一天,应该是案子的问题,他道:“是案子上有了问题吗?” “案子差不多结了,犯罪嫌疑人都招了,谢谢你的侧写。”林时出声,靠在墙边,随后又道:“我们的时间有差别,可能和下雨有关系,而且要两边下雨,也许你那儿下雨时得等到我这儿也下雨了才会通,你上一个电话挂了后还有其他的尝试吗?” 顾白点头,“有,电话挂断后我就一直在试图给你打,但一直无法打通,只有刚刚这个打通了,间隔了两小时。” “两个小时吗?”林时出声,依照目前他们发现的,这个媒介能清楚应该是和下雨有关系。 按理来说,只要是下雨,都能打通才对。 但顾白那儿下了一夜的雨,他这儿也一直在下雨,可这个电话还是打不通,反而是两小时后打通了。 冷却时间? 这让他想到了一些小游戏,角色死亡后复活会有几秒钟的冷却时间,而那个时间角色是无敌状态,不吃小怪的伤害。 所以,这个两小时是冷却时间吗? 想了想,他道:“下回一个电话后等两小时后试试看是否能打通,我也会试试。” “好。”顾白点头。 同时又想到刚刚报纸上看到的,他道:“草垛山上的尸体,是你带着人去的吗?” “嗯,挖出了八具尸体,有一具时间比较早,还没有完全腐烂。”林时应声。 顾白点点头,又道:“我看到报纸上有你们当时下山的照片。” 林时听到这儿想到下山的时候是围了不少人,而这起案子也没有瞒着,毕竟通报都发过了,媒体注意是肯定的。 更别说他们为了堵住犯罪嫌疑人设了路障,之后他们又去了草垛山,媒体会过去也正常。 说到拍照,他想起来当时似乎是感觉到了闪光灯。 倒也没多提,他没有在说话,只看着外边。 顿时,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顾白有所察觉,刚刚开始就已经能感觉到了,他看了一眼旁边在看自己的民警。 轻咳一声快步推门出去,去了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他才道:“你心情不好吗?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疑惑。 林时没想到顾白会问自己心情的问题,也注意到刚刚的情绪似乎是带过来了。 不过他也没说,只是随口应了一句表示没有。 “好吧。”顾白也不知道说什么,靠在墙边看着窗外。 天已经亮起,已经能看到窗外的景象,大队斜对角有一家早饭店,腾腾热气缓缓升起。 他道:“大队斜对角那家早饭店十年前有吗?” “嗯?”林时疑惑应声,但还是顺着看向了外头。 这会儿八点多天早就黑下,但路上有那么一两盏灯,凑巧的是斜对角也有一盏,那儿还真有一家早饭店,‘张记早饭店’。 想来每天早上买的早饭,应该都是他们家的。 于是,他道:“有,那家还开着?” 想着顾白突然问这个,应该也是看到了,没想到开了十年。 顾白点头,“生意还很好,我瞧着他们家门口都站了很多人,你在这儿待了几天吃过他家的早餐吗?我昨天凌晨匆匆过来,还没吃过。” “我只吃过他们家的包子,还可以。”林时说着,其实这几天根本没什么时间吃东西,包子方便又快捷。 不过要说起味道,还真没吃出来什么,毕竟注意力全在案子上了,但听顾白说很多人排队,那应该是好吃的。 十年,没想到这店开了十年,到是红火。 也不知道隔壁那家店十年后是不是还开着。 刚准备开口询问,他想到一件事,顾白是十年后的,也许问他能知道。 他快速收回目光,顺着出声,“顾白,你可以帮我看一个案子吗?” 第74章 顾白点头,“可以,是新发生的吗?” 并未多想,只当是夏城新出的案子。 林时想了想转头又看向窗外,雨很大,雨声淅淅淋淋,就像是乐曲一般。 半晌,他出声,“发生在安城景山区的连环杀人案,按照你的时间,应该已经是三十年前的案子了,可以吗?” “好,我帮你查查。”顾白应声,同时划开通话界面去了浏览器,搜索三十年前发生在景山区的案子。 这起案子似乎非常恶劣也非常的突出,他一搜三十年前安城景山区的案子首行就是景山连环杀人案,死者都是女性,人数高达二十人。 犯罪嫌疑人在杀死最后一个人后就消失了,至今都没有音讯,案子也还没结。 说来这个案子他竟然没有听过,是因为积压的时间太久了,并且之后都没有再出现和这几起案子相似的案子,所以他才没有听过吗? 并未多想,他出声,“是不是景山连环杀人案,最后一起案子是在1980年犯下,是这起吗?” 不确定,出声询问。 “嗯。”林时点头,随后又立刻道:“犯罪嫌疑人抓到了吗?” 顾白摇了摇头,“没有,犯罪嫌疑人在1980年杀死最后一个人后就彻底消失了,之后景山区也没有再出现相同的案子,到现在消失的时间差不多也有三十年了,我看过犯罪嫌疑人杀人的时间间隔大多都是在一个月内,杀得人越多他们就越不满足时间。” “所以通常接下来杀的人时间间隔也会越来越短,杀人手段也会升级,但是他在杀了最后一人后就消失了,这种情况下有几个可能。” 他看着手机上关于这起案子的一些说法,简单阐述自己的意思。 林时道:“什么可能?” “第一种可能,犯罪嫌疑人在杀了人后不久就死了,第二种可能犯罪嫌疑人在别处犯事然后被抓了,而且到现在都没有放出来,总之他长达三十年都没有出现肯定会有一定的原因。”顾白出声解释。 最明显的就是已经死了,当然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比如在牢里。 林时听着顾白的解释再次看向窗外,看着外头的雨,轻喃出声,“死了吗?” 他的轻喃,顾白听到了,大概也能推测这个案子似乎和林时有什么关系。 也许是当初案子有过重启,而林时有参与。 他道:“案子你之前参与过吗?” “应该也算参与吧。”林时顺着轻应出声,之后便没有再出声,只是看着窗外。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参与,也算吧。 对此顾白愈发的不解了,正准备开口询问,下一刻刺耳的电流声便传来了。 刺的他只能将手机给拿开,这才稍稍好了些。 等再去看时,通话已经结束了,手机页面停留在他翻看三十年前案子的画面。 他又去看通话记录,看到和林时的通话,正准备试着再拨一个过去。 但下一刻有新的电话进来了,是云城那边的。 想起来本来说了今天过去云城的,但他昨天晚上直接来了夏城,而云城的飞机都没退,清楚应该是来询问他下飞机时间的。 他这会儿过去机场,怕是赶不上买的那趟航班。 忙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声音,“顾教授你今天大概什么时候到,我们过去接你。” “抱歉,昨天遇上些事去了趟东陵省,这会儿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买机票去云城。”顾白出声道歉,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那头虽然对顾白突然去东陵省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毕竟顾白来云城也是他们委托的,那东陵省有人委托顾白也实属正常。 于是他点了点头,“好,那顾教授你买了机票后给我打个电话,等到了时间我再去接你。” “麻烦你了。”顾白出声。 又说了两句,他们才挂上电话。 低头去看他和林时的通话记录,但却显示通话记录又一次空白了,林时和他的通话消失了。 第87章 知道这是时间修复了,毕竟他打的电话是十年前的,那是不可能打通的电话。 若是之前他还会多想许多,但这会儿竟然也有些习惯了。 同时又想到林时说的两小时的冷却,也许真的可以试试。 不过云城那边今天得过去,若是云城那边没下雨,那恐怕是难打通,但也可以试试,是不是真的只有下雨才能打通。 收起思绪不再去想,他又去看了一会儿窗外,看着斜对角的那家早饭店。 思虑片刻,他转身回了刚刚的屋子。 那名民警还在里头,似乎是在等他。 瞧着这,顾白出声,“抱歉,刚刚接了个电话。” “那顾教授这些还看吗?”民警指了指那头桌上摆着的卷宗数据。 顾白跟着看了一眼,“差不多都看完了,谢谢。”说着上去将这些都一一收拾起来,放回到原处。 民警见状也跟着帮忙,将东西都收起来。 报纸有不少,又重新摞回去。 顾白在拿起那份草垛山的报纸时却是顿住了,看着上边那名上车的刑警。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林时,虽然林时说过了当时是他带队上山的,但上山的又不只有林时一个人。 最终他也没有拿,一块儿连带着其他几份报纸都摞回了原来的位置。 等处理完后,他又去见了东汇区刑警大队的队长,是个年纪差不多三十五六的男子。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十年前那起案子的事,以及当时调查的人。 案子的事到是知道,但是当时调查的人却是不太清楚了,唯一知道的好似也就一个当时是找了其他省的刑警过来帮忙。 又道了谢,他才坐车离开去机场,买了机票就在候机厅等着。 机场人挺多,他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的大型客机出神。 很快他又想到林时问他的那个案子,于是他又打开手机去翻看。 浏览器上放出来的都是一些皮毛,但对于他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个案子的情况下,皮毛也算是有用。 * 林时在电话挂断后就没有再去看了,也知道现在打过去也是无法打通,毕竟之前已经试过很多次了。 他看着外边,片刻后才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自己拿着手机的手,但却没有去看手机而是看着自己的手腕。 红色的绳子在灯光下格外的清晰,那上头还挂着一只桃木小兔子。 并没有什么色彩,只是雕刻出来的小兔子。 他伸手缓缓抚上那只桃木兔子,随后才轻声呢喃,“死了吗?” 也许是死了吧。 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看着那只桃木兔子出神。 与此同时,走廊尽头传来了脚步声。 谢云飞正准备去审讯室,手上还拿着几份报告。 只是刚上楼远远地就看到了尽头的窗户边站着个人,也认出来是林时,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他也没有去审讯室了,而是直接去了林时的跟前。 靠近后才发现林时在看什么,在看他手腕上的红绳挂件。 于是,他道:“林队,比对报告都出来了,都对上了,这些是找出来和这几具尸体对上的衣物。”说着递上报告,同时还将衣服的照片也递了过去。 林时也从桃木小兔子上收回思绪,抬头看向递过来的报告。 收回手他应了一声好接过报告,靠在墙边看了起来。 就像谢云飞说的,这些都与犯罪嫌疑人家里找出来的衣服都比对上了。 就是那具还没有腐烂的尸体,依旧是没有失踪报警,但至少已经找到衣物了,并且也从里面找到了她的身份证。 只要比对身份证上的地址,应该很快能找到被害人的家庭。 看上边写的,被害人身份证信息的家庭地址并不是东陵省的,而是其他省份的。 应该是出来工作,出了事,但家里还不知道。 将这些都看完后,他递回给谢云飞,“按照流程来走吧。” “好。”谢云飞点头,然后去了审讯室。 林时看着人离开又去看了一会儿窗外,之后便没有再看了。 这个案子算是结了,后续的事就是东陵省自己的事了。 收起思绪不再去想其他的他又回了审讯室,但刚进门就听到后边传来唤他的声音,“林时。” 林时转过头看去,发现楼梯口的位置站着个人,瞧了瞧也认出来是孟局。 回头去看了一眼在审讯室里的谢云飞和石队长,让他们继续处理后,他出了审讯室去了楼梯口的位置。 “孟局。”看着面前的人,林时出声。 孟局拍拍他的胳膊,“这段时间幸苦你了,我真是没想到这案子竟然牵扯到这么多被害人,要不是你,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破。”说到这儿他叹了一声气。 这么多的被害人,在看到那么多的失踪报告时他那一颗心都沉下去了,尤其是白天在草垛山上挖出来这么多的尸体,一具具的。 那都是活生生的人,等找到没想到已经成了这些模样。 也收到了泉城那边的消息,那边挖出来的东西更多。 无奈,他又叹了一声气。 林时见状,出声,“是所有人的努力。” “你说得对,大家都幸苦了。”孟局点头出声,又拍拍他的胳膊,道:“审了一天,吃饭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你来这么一趟现在案子结了,要不要留下来休息两天再回去?” 林时摇了摇头,“明天就走吧,局里事情挺多的。” “成,那我让人帮忙买一下火车票,你们叶局早上就走了,他那儿事多,本来当时就准备和你说一声,不过看你忙就没和你说。”孟局简单将叶局的情况告诉他,后头又拍拍他的胳膊,道:“你先去吃点东西吧,我去里边儿看看,住的地方应该都安排妥当了,我找人送你过去。”说着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他就挂了电话,同时有个民警已经从楼梯那儿跑了上来。 孟局看着民警,道:“帮忙给林时打个饭,再领着去宾馆住一宿。” “好。”民警点头,去看林时,“林队,我送你过去。” 林时点头,“麻烦了。”说着又和孟局简单说了两句,这才跟随民警出了大队。 * 2000.3.16,早上7:00。 火车是早上八点的车,东汇区没有火车站,所以又坐车去了其他区才到火车站。 由于担心会来不及,所以林时早上六点左右就出门了。 也没坐局里的车,而是搭了一辆公交车,连着转车,终于在七点前赶到了火车站。 早上人来人往,火车站里更是人满为患,到处都是提着行李的人。 走得早,也没吃早饭。 而火车站旁边就有卖吃食的,林时这会儿就站在其中一处摊子前。 卖的就是最寻常的早饭,包子油条豆浆这类。 要了两个包子,外加一根油条,他就准备进火车站里。 在这时,身后传来声音。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 林时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去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几个人急匆匆的跑过来,手里还提着不少的东西。 同时,他也认出来其中一人,是之前在火车上见过的那个吴婷婷,也是他们这起连环杀人案中唯一的幸存者。 没一会儿,几人就跑到了他的面前。 吴婷婷的脸色不怎么好,跑过来也是喘的厉害,可见是还没有好利索。 光一个惊吓,就得休息不少时间。 结果她今天就出来了。 林时疑惑,“你能出院了?” 吴婷婷一听知道林时是认出自己了,忙摇头,“还没有,但是早上我姐打电话给公安局时说哥你今天要走了,就急急忙忙过来了,哥,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肯定死定了。” 一想到当时发生的,她脸是又白了。 不过很快她又缓了过来,将姐姐手上的一篮子鸡蛋塞给林时,“警察同志给你。” 林时看着递过来的鸡蛋,摇摇头,“不用,你们留着吃就行。” 旁边吴婷婷姐姐忙又推了推,“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收,要不是你,我妹妹真不知道会怎么样,你不知道我都吓死了,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拿。”边说她边又拿出一个袋子。 她道:“这是我烙的饼,警察同志你也带着,路上可以吃,真的太谢谢你了,真的。” 林时再次摇头,将东西又推了回去,“我是警察,抓捕犯人就是我的职责,不用给东西,我还要赶火车,你们回去吧。” “这。”吴婷婷姐姐有些迟疑,转头又去看身侧的几人。 林时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只简单叮嘱了一句以后小心。 几人自然明白,经历了这起事情后,那是小心又小心了。 “回去吧,辛苦你们过来了。”林时又说了一句。 第88章 顿时几人也没有再留,连连道谢后便离开了。 林时看着他们回去后,这才进了火车站。 第75章 2000.3.17,早上8:00。 南枢省安城东安区刑侦支队。 林时进了支队后就直接去了叶局的办公室,此时叶局正在打电话。 在叶局的示意下,林时坐在了桌子正对面的位置上。 这个电话并没有打太久,很快叶局就挂上了电话,看向林时后笑着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不是说给你休一天假嘛,你昨天几点到的?” “两点左右。”林时应声。 叶局见状皱起眉来,看着林时出声,“那你还这么早来。” “家里也没什么事。”林时淡淡道。 也是这话,叶局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最终什么也没说。 看着林时略微有些差的脸色,他道:“这两天你辛苦了,刚刚是孟局的电话,这案子算是结了,说什么都要给你申请个奖章,下来后我给你留着,你找我来取,还有就是那边想问问你有没有意思过去当中淮区的副局。” 虽说他是有私心不想放林时,但人家开口了还是要问一下林时的意思,看林时有没有想法。 “离家太远了。”林时摇摇头并没有应,他不喜欢离家太远。 随后他又道:“奖章挺好的,叶局拿到了给我回个消息。” 叶局也明白了,这是拒绝了。 同时也清楚,让林时去安城其他区当副局,估摸着也是不会同意,还是那句话离家太远了。 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林时见叶局不再说话,轻喃道:“叶局要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眼眸半阖,掩不去里边儿的疲惫,连嗓音都带上了倦意。 “你昨天在车上也没睡吗?”看着林时疲惫的模样,叶局出声询问。 “没什么睡意。”林时摇头。 倒也不是没什么睡意,而是睡不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落下了难入眠的症状。 平时要处理案子,睡不着也就睡不着吧,还能多看会儿案子。 但没什么案子的时候,也是这般,确实有时候挺累的。 叶局一听也知道意思了,这是又睡不着了。 他知道林时有这个难入眠的毛病,而且还很久了。 于是,他道:“我记得你不是再吃给你开的药嘛,还说效果不错,这两天怎么不吃了。” 回想起来,似乎林时这段时间的状态都不怎么好,那天在夏城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因为案子累的。 现在看来,怕是有时间休息的时候这人也睡不着。 林时只随口应了一声,“吃完了,暂时还没去取。” “那你今天去取了,局里又不是少了你破不了案子了,今天给你放一天假,你去取了药再去医院做个检查休息休息,你这样你爸妈看到了都得糟心。”叶局看着他完全不在意的模样也是无奈,真恨不得拖着人去拿了药再去休息。 而他的无奈,林时有所察觉,终究也没再说什么。 这药也确实是得拿,不然这身子整夜整夜不睡觉,也真是疲惫。 点了点头,他道:“那我先走了。” * 林时出了门就回了一趟办公室,发现里头就三两个人在。 随着他的推门,里头的人听到声音转头看来,发现是林时,惊喜出声,“林队你回来啦!”说着便急忙围了上去。 林时应了一声便进了门,同时询问,“其他人呢?” “隔壁区出租屋里死了个人,严队带人过去了,已经过去有几天了。”其中一人出声。 林时点头,去了位置上,同时给严胜打了个电话。 严胜此时正在调查,接到电话的时候刚从商场出来。 发现是林时,他接起电话同时往车上去,“林队,你这是回来了吗?” 这两天都没有林时的电话,不过他也有关注夏城的案子。 但因为这里出了事,就暂时没有关注了,现在林时突然打电话过来,怕是案子已经结了。 “结了。”林时出声,随后道:“你那个案子情况怎么样了?” 严胜示意司机开车,接着出声,“有了点线索,被害人是在一家商场服装店上班的工作人员,人死的时候是下班回到家后,她家里的钱财和首饰全没了,当时推断的是入室抢劫,刚巧被害人回家发现了犯罪嫌疑人,情急下犯罪嫌疑人把人给杀了。” “不过粗步调查下来,我发现被害人还有一个对象,这个对象目前是失踪状态,但有一点很奇怪,我问了周围的邻居以及和她工作的人,都说她没有对象,她同事说她最想做的就是赚钱然后养在家里生病的妈妈。” 这话说完,他皱起了眉,这是一个出入。 林时想了想,道:“这个信息是从哪个群众口中得出来的。” “房东。”严胜出声,随后又道:“房东说那天晚上还听到过打斗声,他害怕所以没有出去,他说应该是被害人和她对象吵架,之前也有过,可是住在她隔壁的人说晚上没有听到打斗声,我也发现这些出租屋就是非常普通的那种,膈应效果很差,要是打斗声肯定会有听到才对。” “最重要的是,被害人被性侵过,尸检发现被害人有挣扎的痕迹,以及被害人家里的锁没有被破坏,我推测是熟人作案。”他出声。 林时听着他的话低眸思虑了片刻,他道:“嗯,确实是熟人作案,而且应该还有钥匙,但应该不是她对象。” “两个人如果处于热恋期,发生关系不会有明显的挣扎痕迹,如果两个人在吵架期间,那在之前或者是被害前几天肯定会有争吵,那隔壁住着的人肯定会知道,多多少少会知道她有对象,但他们都说没有,说明这个对象有一定可能是被杜撰的。” “人死在里面,案发时隔壁也没有听到动静,再怎么样也该发出点声音才对,但是并没有,说明犯罪嫌疑人一早就躲在里面,趁被害人不注意挟持她然后进行侵犯,虽然挣扎但因为不注意所以这个挣扎幅度没有太大,至少没有碰到桌椅,甚至可能犯罪嫌疑人就躲在床底下。” “再被害人上床后,从床下爬出来对被害人实施了侵犯,杀人可能是被害人发现了犯罪嫌疑人,两个人认识,担心被害人报警干脆直接杀了她。” “我想,财务丢失,可能是转移注意力。” 按照严胜提供的信息,简单推测了一番。 而也是这番推测,严胜当即有了人选,他道:“林队,你觉得这个人是房东?” “先查查他的嫌疑。”林时应声。 严胜立刻点头表示明白。 简单又说了两句,两人才挂上电话。 林时拿着手机片刻他又打开了通讯记录,翻到了顾白的通话界面,但并没有拨通。 从这两天的电话看出来,媒介是下雨,而现在安城并没有下雨,所以也清楚这个电话应该是打不过去的。 不过有个地方他觉得很奇怪,那天和顾白通话时,推测可能是有一个时间冷却,毕竟当时他们两人在打电话前都是在下雨,但打不通电话,反而是在顾白那儿过了两小时后打通了。 所以当时是推测了这个时间冷却,可前天他在宾馆时在两小时后试了一下,还是打不通。 是不是说,这个冷却他所在的时间和顾白所在的时间不太一样,比如顾白只要两小时,他可能需要个几天,而且还要凑巧两边都下雨。 这就能解释,上回他打通了电话而不是只能被动的等顾白那儿来电话。 如此来看,似乎顾白那儿等两小时来电话要更合适些。 又坐了一会儿,他才收起手机起身出门。 * 2000.3.17,早上8:40。 心灵诊所。 林时从公交车上下来,站台上三三两两几个人,此时正在上车。 周围环境优美,一侧道路旁种了不少山茶花,花开正好,鲜红的花朵如鲜血一般。 地上还有不少掉落的花朵,落花三千,很是漂亮。 往前走上一段路,出现了一栋高楼。 进门后他就直接去了三楼,出了楼梯间正前方就是一个宽敞的大厅,摆着一张桌子,墙上贴着几个大字,心灵诊所。 这是一家私人的心理诊所,来这儿的患者大多都存在心理障碍。 前台站着一名女子,身上穿着白色护士服。 看到他来,笑着出声,“罗医师刚刚去洗手间了,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林时应了一声好,“我去里头等。”话落去了里侧。 里侧摆了不少的圆桌子,桌子旁是几把沙发椅,颜色柔和,甚至整个屋子都称得上是柔和,看着便令人不由得放松下来。 窗帘也被做成了令人舒适的颜色,淡淡的光透过缝隙落入屋中。 林时拉开靠窗位置的椅子坐了下来,拿出手机又打开了方块游戏玩着。 第89章 游戏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打发时间刚好。 同时,刚刚在前台的护士走了过来,在桌上放上了一碟子的糖果。 林时道了谢,剥了一颗糖吃,酸甜可口,是橘子味的。 又过一会儿,门口进来一名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得体西装,身形壮硕肥胖,面容慈和。 护士看到他,出声,“罗医师,那位来了。”说着还指了指前头靠窗的位置。 罗医师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儿的林时,当然也认出来了。 他从前台桌上抽了纸巾擦拭了手上的水后,他就走了过去,看到林时手上的方块游戏,一条竖着的方块从最上方下来,而底部的方块已经成了一堵墙,唯有靠近右侧的位置缺了一个竖着的长条方块。 刚好林时这个方块下去,瞬间那一片都消除了。 罗医师见状出声,“这游戏最近挺火,你也喜欢啊。” 林时抬起头,看到站在旁边的中年男子,“罗叔叔。”出声。 随后他收起手机,起身道:“挺有意思的。” “是吗?你都说有意思了,那应该是不错的,下回我也试试。”罗医师笑着出声,一边往办公室里走,同时又道:“我听说你前两天去了东陵省,现在回来了,那边案子都处理完了?”打开门走了进去。 林时跟着一块儿进去,应声道:“昨天刚到,都处理完了。” “那就行。”罗医师点点头然后走到了办公桌的一侧,那儿有一个褐色的桃木衣架,上边挂着一件白色的长袍。 他将长袍取下穿戴,抬头看向林时,他又道:“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又做噩梦了?” “没有。”林时摇摇头,顺势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目光也跟着看向办公桌。 桌子上摆了不少的书,大多都是关于心理学的。 正前方的位置还摆着一个牌子,上边写了一个名字,罗宏。 收回目光他又去看正在理衣领的中年男人,道:“罗叔叔,上回的药我吃完了,新的到了吗?” “你又睡不着了?”罗宏理衣领的动作一顿出声。 林时点头,“有些。” 罗宏见状叹了一声气,又将衣服理顺了一些后坐在了椅子上,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来两盒药,道:“你这个情况最好还是多出去走走散散步,心情好了情况也会好点,你现在这样天天围着案子转,一转就几天不睡觉,这个虽然是助眠的药,但你怎么还把它当糖吃了。” 对此他是非常的无奈,就没见过林时这把药当糖吃的,虽然这是助眠的,但毕竟也是药。 林时也明白他的关心,道:“好,谢谢罗叔叔。” “唉,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罗宏看着林时这模样,也知道他是根本没把自己话听进去,当然也清楚让他离开刑警队是不可能的。 以前说过一两次,但每次林时都会错开话题或者干脆就不说话了,安静的和个瓷娃娃似的。 也知道这人是不喜欢听这些,也就不再说了,只让他多休息多出去走走,别老是盯着案子看。 将药递给他,他道:“钱也不用给了,我看着你长大,还缺你这点钱吗?” 林时笑了笑,但还是把钱给了,“我妈不喜欢家里欠着。” “你……”罗宏一见愈发的无奈,但最终也没说什么了。 与此同时,传来敲门声,下一刻护士推开门,“罗医师,9点的患者已经到了。” “我知道了。”罗医师点点头,然后又去看林时,“你今天休假吗?要不要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中午陪叔叔我吃个午饭,我们也挺久没见了。” 林时想了想,确实是很久了,大多也就只有拿药的时候会过来。 于是他点头应了一声好,这才拿着药出门。 他来过这儿许多次,所以对于休息室的位置还是很清楚的。 推门进去,里头的装潢依旧是非常的温馨,没有开灯,有些昏暗。 关门前听到外头传来的说话声,回头看了一眼见一名女子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进办公室,小男孩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知道这应该是刚刚护士说的九点过来的患者。 待到办公室门被关上,他才关上门。 一侧的墙边摆着热水瓶,旁边还有一次性的杯子。 倒了一杯热水,凉了一些后他拆开手上的药盒子取出里边儿的药瓶,从里头倒出一颗白色的药片,混合着温水吃下,然后去了旁边的床上小睡。 房间里空荡安静,一丝声音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用了香料,屋里能闻到淡淡的香味,令人舒心。 林时侧过身窝在被子中,不知是环境太过舒心还是药效起来了,他只感觉眼皮有些沉,最后缓缓睡了过去。 屋中昏暗,窗帘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微弱的光透过缝隙照进来,形成了一道长长的光线,映射在墙面上。 而也是这光线,衬的屋里愈发的暗,甚至称的上是有些黑暗,黑的好似都看不清自己的手,就像是整个人躲在狭小的空间里一般,那层层光线打在他的身上,透过光仿佛能看清外边的模样,但又仿佛看不清。 意识模糊,睡得沉。 第76章 2010.3.13,早上10:03。 广陵省云城。 顾白刚下飞机就感觉到了寒气,广陵省比较靠近南边的东陵省还要更冷,好似还在冬季。 机场里也大多都还穿着小棉袄大衣的,他因为匆匆赶去东陵省,穿戴洗漱的什么都没拿,就拿了个钱包身份证以及一个手机。 所以这会儿下飞机后,他身上这件衣裳穿着那也是被冻的脸色有些白,好似比京城还要更冷上不少。 到大厅时,寒气更重了。 他没忍住,低低咳嗽了两声,垂在身侧的手指都因为冷有些泛白。 尤其是,昨天一夜没睡,早上又匆匆赶飞机,哪怕飞机上能休息,但依旧是非常的疲惫。 外边等待接机的人不少,他跟随着人流出去,很快就看到了其中拿着用纸壳子裁剪出来的牌子,上边写着他的名字。 而拿牌子的是个穿警服的民警,此时正在东张西望着。 他的边上还站着两个人,同样是东张西望看着周围。 顾白又咳嗽了一声,这才走了过去。 到几人面前,他出声,“你们好,我是顾白。” “你是顾教授?”几人谁也没有见过顾白,可以说是他们局里的基本都没见过顾白。 看着顾白点头后,他们还是有些不确定,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同时,顾白口袋中的手机传来了声音。 顾白顺势从口袋中拿出手机,不由得又咳嗽了两声,看了看上边的来电显示,正是云城这边的。 于是他将手机递到他们面前,道:“你们现在打的?”看向那个在打电话的民警。 几人看了看顾白的通话,又看了看自己手上在打的电话,顿时也清楚眼前的人正是他们在等的人。 本来以为来的会是个年纪比较大的,毕竟之前来协助的大多年纪都比较大,没想到顾白这么年轻。 这也是他们一开始无法确定的原因,愣了愣,他们才出声,“对不起啊顾教授,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顾白并未在意,只浅浅笑了笑,然后出声,“让你们等到现在,是我抱歉了。” “没事没事,顾教授车子在外面,我们先出去吧。”前头的那名民警出声,同时又去看顾白的身后,寻找他的行李。 顾白也注意到了,摇摇头,“出来急没有带,已经让家里寄过来了。”说罢又没忍住咳嗽起来,撇过头去,脸色也更不好了。 民警听到他说已经寄过来了点点头,然后看到顾白咳嗽,担忧出声,“顾教授你感冒了吗?要不我们先去趟卫生院。” 他当然清楚这两天云城气温骤降,顾白现在虽然穿着一件大衣,但看着就单薄,他们现在可还穿着小棉袄。 尤其早上过来的时候,外边那风呼呼的吹,想必就是这气温扰的给受凉了,只想着要不先送顾白去一趟卫生院。 “没事,只是有点受凉,不碍事的,吃点药就好了。”顾白摇摇头表示没事。 几名民警虽然依旧担忧,但顾白都这么说了也就没再说其他的。 至于感冒药,他们车上就有备。 出了机场,外边风很大,同样的也更冷了。 顾白只感觉风不断地往脖子里灌,冷的他脸色惨白,上车的时候才稍稍好了点,但这咳嗽似乎也更厉害了。 接过民警递过来的感冒药,混合着温水吞下,这才稍稍好了些。 漂亮的眼尾也随着刚刚的咳嗽泛起了些许红晕,格外的漂亮。 但随着他的咳嗽散去,这红晕也消散了不少。 车子是面包车,几人坐在里边儿也不怎么挤。 看着顾白终于是不再咳嗽了,几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给顾白倒了一杯热水。 第90章 “谢谢。”顾白轻声道谢,又喝了一口热水,拂散了喉间的不适。 他这具身子,有那么点不适后就会立刻加剧。 所以他出门时常带着一些药,比如感冒药退烧药之类的,不过这次出来急没带。 好在情况不严重,且公安局也有药,不行就去趟卫生院。 抬头时见几人都担忧地看着自己,他无奈地又道谢,随后解释了一句,“从小体质不太好,容易生病,习惯了。” 几人一听互相看了看,再看顾白时,那都带上了几分同情。 而这目光,顾白也早就看习惯了,倒也不怎么在意。 他说起了此次委托他的这个案子的事,“案子目前进展到哪里了,尸检都出了吗?”双手捧着杯子,暖气顺着杯子缓缓渡入他的掌心,暖和了不少。 “出了,被害人女性,年龄18岁,身高不到一米六,死亡原因是脖子被锐器割开导致失血过多死亡,初步推断凶器应该是小型刀具,非常小的那种,而伤口呈现的情况似乎是被害人自己把刀|插|入自己的喉咙中。”民警出声。 顾白疑惑,那这应该是自杀案。 既然是自杀案,怎么会找自己。 于是,他道:“是自杀案?” “是也不是。”民警摇头。 这也让顾白愈发的不解,什么叫做是也不是。 民警也没有再藏拙,他道:“顾教授,是这样的,云城十一年前有一起女童绑架案,当时家属接到了犯罪嫌疑人打来的勒索电话,要求他们准备五万的现金,在三天后放在西郊靠左环线转弯后的第三个垃圾桶上。” “但是我们蹲守了一天犯罪嫌疑人都没有来取钱,之后犯罪嫌疑人又打来了第二通电话,要求被害人家人们把钱放在同一个地方,说是第一个电话是在考验他们。” “但是,但是我们又蹲守了一天,犯罪嫌疑人依旧没有出现。” 话落,顾白皱眉,“你的意思是,两次犯罪嫌疑人都要求在同一个地方放赎金,但两次都没有出现?” “没错。”民警出声,随后又道:“紧接着犯罪嫌疑人又打来了第三个电话,这回不是要求亲属将东西放在他预定的地方,而是告诉亲属他知道亲属报警了,所以他已经撕票了。” “在这之后,亲属没有再收到过犯罪嫌疑人的电话,也没有找到过被害人的遗体,直到六号的时候在云霞区的‘石头山’山上发生了一起山体滑坡,尸体被冲了出来,死亡时间在三天前,也就是三月二号到三月三号这两天。” 简单的一番话落下,车厢内都安静了下来。 顾白也大概听出了意思,道:“这具尸体,是十一年前被绑架的那个女童?” “是。”民警点头,“一开始也无法确定被害人的身份,后来是依靠被害人后背的一块音乐形状胎记确定的,正好这次接警的警员中有一个人跟过绑架案,所以认了出来,通知了绑架案亲属做dna比对,确定就是绑架被撕票的女童。” 顾白点了点头,确实是被绑架后又撕票的女童。 也就是说,人当时没有死,甚至被人养到了十八岁,现在才死。 是被转卖,由卖家抚养,还是犯罪嫌疑人抚养的呢? 这是两个问题。 思虑了一会儿,他道:“先去看看尸体。” “好。”民警点头。 * 2010.3.13,早上11:37。 云霞区尸检中心。 云霞区靠近云城周边,四面环山,入眼看去就是高耸山林,距离机场也有不少的路程。 路面到是平坦,但偶尔有几处路还是有些崎岖坑坑洼洼,以至于走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云霞区。 但到尸检中心,又走了半小时。 此时尸检中心门口正站着几名刑警,为首的男子来来回回走动,时不时看一眼手机,面上有些焦急。 听到车子驶来的声音时,他停下脚步快速转头看去,同时边上的刑警也出声,“队长,好像是那辆。”指着过来的车子 队长也看了过去,当然也一眼就认出来了,毕竟车子就是大队的。 瞧着这,他快步走了过去。 很快车子就停下了,还传来几声沉闷的声响,像是车子哪个部位有了点问题。 不过显然队长已经习惯了这声音,什么也没说,只探着头往窗户里边儿看。 很快车门打开,先下去的是几名民警,顾白走在后边。 先下去的民警看着队长,忙道:“郑队,这位就是顾教授。” 被唤作郑队的队长握住顾白的手,道:“顾教授你好,我是云霞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队长郑广庆,一路过来辛苦了。” 顾白被握住手也没有在意,看着眼前年纪差不多也就三十来岁的男子,摇了摇头,“你好我是顾白,本来应该早几个小时就能到了,中途遇上点事去了趟东陵省,所以过来迟了,不好意思。” 由于京城到广陵省的飞机并不多,并且到地方也会有点晚,他买的票就有些早,到广陵省也不会太久。 谁曾想他因为林时,把这事给忘了,白白让他们多等了自己几个小时。 郑广庆摇摇头也能理解顾白的情况,“突然遇上事也是无奈,我们能理解,顾教授现在要先去看看尸体?” “好。”顾白点头,跟着他往里走。 尸检中心有些安静,周围种了许多的绿化。 郑广庆边走边回头去看顾白,随后又继续讲案子,“顾教授这个案子你应该在路上已经听过了吧,被害人我们已经做了dna比对,可以确定就是十一年前被绑架的女孩李乐。” 第77章 郑广庆又道:“发现尸体的是消防队,五号的晚上石头山上发生了山体滑坡,当时山脚下有几户农家,那天雨下的特别大,村长组织村民进行转移。” “但山体滑坡太快了,虽然已经组织人员转移但以防万一还是找了消防队过来支持,然后在六号的早上,消防队在泥石流中找到了被害人的尸体。” “起初他们都以为是石头村的村民,后来问了村长后发现不是石头村的村民,而且经过当时医生的诊断发现人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尸体都开始腐败,就怀疑是不是谁家埋的亲人。” “可是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墓碑,而且村长表示这块位置政府是不允许造坟的,他们才往谋杀上想,急忙联系了派出所。” “也是巧了,接警的派出所民警中有一个刚好是十一年前协助绑架案的民警,认出了被害人后背上的胎记,所以我们才锁定了被害人的身份。” 他又看向顾白,继续道:“因为尸体发现时发生了山体滑坡,所以尸体究竟从哪个位置冲出来的我们也只找到了一个大概的位置,并且因为山体滑坡,尸体周围是否存在其他的线索目前也没有办法找到,我也已经组织人进行了挖掘搜索,但找到线索的概率非常低。” 像这种深山抛尸,尤其是这之前还下过雨,脚印这种是绝对留不下的,而犯罪嫌疑人会遗留的东西概率也不高,更何况还发生了山体滑坡,就算有遗留,那也是大海捞针,只能尽量寻找。 这也是,他们找上顾白的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个案子跨度到了十一年前的绑架案。 紧接着,他将现场勘查的照片以及一些数据递给顾白,道:“尸体没有被动物啃咬的痕迹,所以我们推测尸体当时是被掩埋的,由于山体滑坡才导致尸体出现。” 顾白听着他的这些,点了点头也大概有些清楚情况了,接过照片低头查看。 照片上的视野都比较开阔,将被发现尸体的位置都拍进去了,之后才拍摄尸体单独的照片。 他一张张看着,同时他又道:“被害人住在什么地方?绑架的时间是在什么时候?当时天气如何,家长是否陪同?”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就在云霞区。”郑广庆出声,随后又道:“绑架的时间是在九月份,被害人刚上小学二年级,失踪时间是在放学后,也就是下午四点左右,当时是她的奶奶接她回家,之后她自己去朋友家玩,然后到晚上的五点都没有回来。” “家长联系了被害人的朋友家,得到的消息是被害人在四点左右就已经离开了。” “接到第一通勒索电话是在五点半左右,第二通电话则是在三天后,第三通电话是在六天后,第三通也是最后一通,之后被害人和犯罪嫌疑人都消失了。” “犯罪嫌疑人在第三通电话的时候表明了已经撕票,但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尸体,这起案子也一直以悬案挂着。” “那天的天气,到是没有记录。” 说到天气他皱起了眉,想了想最后摇摇头。 卷宗都看了,但对于天气的描述,确实是没有。 “她以前也经常自己一个人出去玩吗?”顾白再次出声询问。 郑广庆点点头,“按照当时询问家属的笔录,是经常出去,但大多时候她还是和她哥哥一起出门的,如果她哥哥在家的话,但那天她哥哥正巧去上兴趣班了,她就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自己去朋友家玩。” 第91章 “因为她去找的朋友就在同一个小区里,并且小区的人都认识她,所以被害人的奶奶就没有送她,去做饭了。” 这番话落,顾白顺着出声,“她是每天放学后都会去找朋友吗?和哥哥一起出门的时候也是去这些朋友家吗?” 郑广庆摇了摇头,“只有偶尔才会去,和哥哥出去玩的时候基本都是去小区里的小公园里玩,当时也询问了领居以及小区大门口的保安,都说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出现,但是当时的保安说过被害人从门口出去过,有没有回来他没有注意,所以孩子很大可能是出了门后被绑架的。” “好。”顾白点了点头,在这时他看到了被害人完整的照片,只见照片中一具尸体,身上都是泥土,头发略微有些杂乱,身上穿着一件得体的白色小洋裙。 虽然有泥土沾染,但却依旧显得非常的整洁。 脚上的鞋子只剩下了一只,另一只不见了,可能是因为泥石流掉出去了。 他想到被害人是大动脉被切开然后死亡,那应该是流了不少血,可被害人身上这件衣服却是没看到血迹,是犯罪嫌疑人重新给她换了件干净的吗? 甚至从照片上来看,也没有看到脖子的位置有血迹,所以在抛尸前还给被害人清洗过。 愧疚吗? 想了想,他道:“被害人的衣服做过鉴定吗?上面有发现血迹吗?” “做过,衣服是比较老式的款式,以前卖的比较火,现在买的人不多,血迹的话,衣服上没有找到。”郑广庆出声,转头又去看他。 顾白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翻看其他的照片。 很快他就看完了。 与此同时,他们也到了停放被害人尸体的位置。 云城的气温虽然依旧非常低,但毕竟还没有冷到可以完全防止腐化,所以尸体在进行尸检后就放入了库里,这样能防止进一步腐化,案件可能会再一次受阻。 门口法医正等着他们,是一名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子,头发挽在脑后。 郑广庆出声,“顾教授,这位是于老师,尸检就是于老师进行的。” 他说完又去看于老师,然后继续道:“于老师,这是顾教授,今天刚到,是专门研究犯罪心理的教授。” 顾白见状,出声,“于老师你好,我是顾白。” “顾教授你好。”于老师点头出声,随后推开门道:“尸体暂时存放起来了,你们跟我来。”说着走了进去。 里侧一面墙上是一层厚厚的柜子,每个柜子都有一个正方形的门,一个个方块格子赫然在眼前。 于老师打开其中一个柜子,里头躺着一具尸体,她将尸体连同摆放的床一块儿拖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这柜子里头冒出来的寒气,冷的人有些发抖。 顾白这感冒吃了药后没怎么见好,反而因为坐了两小时的车,给冻得更严重了一些。 这会儿一阵寒气灌来,没忍住咳嗽了一声。 郑广庆见状,小声询问,“顾教授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小感冒,已经吃过药了。”顾白摇摇头表示没事,然后才去看眼前已经被拉出来的尸体。 年轻女子的脸上苍白一片,身上有缝制后留下的痕迹,是尸体进行了解剖。 尸体上有不少伤,但都是一些稀碎零零散散的,比较严重的就是腿部有一条非常厉害的伤,像是被什么东西刮下来一块肉。 他看着这些伤,道:“于老师,被害人身上的这些伤都是身前造成的吗?” “不是,这些比较明显的都是死后造成的,而且就是近期。”于老师出声,随后又道:“应该是泥石流造成的,腿部那块位置发现了木屑,想必是泥石流将尸体冲出来时,树枝比较尖锐的部分割开了她的小腿处。” “身前造成的,只有这几处淤青了以及脖子上的伤。”她指着其中几处淤青的位置和那处脖子上的致命伤,道:“脖子上的这一处伤切开了大动脉,导致被害人失血过多死亡。” 顾白顺着于老师的话看去,先看到了那几处淤青。 几处淤青的位置都非常的巧妙,大多停留在腿上,还有手腕上,和手肘处。 瞧着这,他道:“于老师,这些淤青,能看出是怎么造成的吗?” 他虽然有简单了解过法医的工作,但毕竟不是学习这类的,具体的还是得询问法医。 于老师跟着去看了一眼,道:“手腕上的淤青是被人用手握住留下的,力气很大,而手肘处则是撞击后留下的,推测被害人当时在挣扎,也许是被杀之前挣扎所以留下了,手肘撞击到了某个位置所以留下了淤青。” “犯罪嫌疑人抓住被害人的手腕,被害人挣扎,手肘无意识装在重物伤导致手肘出现淤青,手腕上的淤青则是犯罪嫌疑人抓住被害人留下的,对吗?于老师。”顾白顺着于老师的话又重新说了一番。 于老师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顾白应了一声好,然后继续看着被害人手腕上的淤青。 但很奇怪,如果是被抓时留下的淤青,那应该会残留出犯罪嫌疑人的手指印才对,可被害人这只手上的似乎并没有。 于是他又走去了另一边,因为无法触碰被害人的手,他只得让于老师帮忙。 很快手被抬起,能很清晰的看到被害人手腕上出现了手指印,而且被害人手腕里侧是没有淤青的,只有一半的淤青。 这说明,犯罪嫌疑人应该是用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而另外一只手则控制被害人的身体,也就是被害人的腿。 他快速看向被害人腿上的淤青,淤青很乱,但有一处位置很深,应该是被害人在挣扎,犯罪嫌疑人强行控制,那处比较深的淤青应该是控制住被害人了。 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推测了一个可能。 抬头看向于老师,他道:“被害人有没有被性侵过?” “有。”于老师点头。 顾白听到这应了一声,然后又道:“那她有没有过生育或者是流产?” “顾教授的意思是?”旁边的郑广庆有些不明白顾白怎么问这些,疑惑出声。 顾白也没有藏拙,道:“犯罪嫌疑人三次电话,两次都是勒索,但到第三次的时候却变成了撕票,而且第二次的时候他依旧是在固定的位置要求摆放赎金,这并不符合绑架勒索的情况。” “并且,他明明告诉了家属被害人已经被撕票了,可是被害人却活到了十八岁,这有一定的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供养被害人到了十八岁。” “之所以询问被害人是否有过生育或者流产,是因为我推测犯罪嫌疑人可能本来的目的就是被害人,勒索只是为了混淆亲属和警方的注意,最后的撕票证实了这点,让所有人都以为被害人已经死亡,这样犯罪嫌疑人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占有被害人。” “但通常这类犯罪嫌疑人都是恋童性犯罪者,在得到被害人后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十一年,被害人可能会生育可能会流产。” “不过我看于老师的反应,被害人应该是没有的,可能被害人此次被侵犯也是第一回,十八岁,这意味着什么,郑队你应该最清楚。” 他说着看向郑广庆。 同样的,郑广庆在听到他的这些话后,双目大瞪,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 十八岁。 他出声,“成年了。” “没错。”顾白点头,“由此可以推断,犯罪嫌疑人并不是恋童性犯罪者,他喜欢上了七岁的被害人,但他并不是一个恋童性犯罪者,所以他在等,等被害人成年。” 紧接着,他又道:“这起绑架案应该是经过了精心策划,也就是有组织的犯罪,他必定会观察被害人,观察被害人一家,熟悉被害人一家的行程,最后在被害人独自一人的时候,将其带走,再伪造绑架勒索让警方和亲属的目光集中在绑架上。” 郑广庆听着这些还是有些疑惑,他道:“顾教授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但会不会有别的可能,比如绑架案中的犯罪嫌疑人已经将被害人给转卖了,也就是从绑架案变成了拐卖,而杀人和侵犯的人的是另外的人,也就是买家?” 这也是他一开始他在确定了被害人身份后再想的,毕竟犯罪嫌疑人没有拿到赎金,又大费周章了这么久,总不可能空手而归吧。 把人给卖了,还能拿回点钱。 可现在顾白的意思,似乎绑架杀人侵犯的是同一个人。 于是,他还是将自己心中的询问给问了出来。 第78章 顾白摇头,“不会,他不会转卖掉被害人。” 他明白郑广庆的疑惑,转头看向他,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出声解释,“刚刚提到了犯罪嫌疑人的第三个电话,那个电话是特意告诉亲属被害人已经死亡,如果他是转卖了被害人,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打这个电话。” “郑队长你们处理过很多案子,应该也有绑架案,绑架案电话越多对犯罪嫌疑人可能被发现的风险就越大,他在第三个电话的时候明确表明了自己已经知道警方的存在,那这种情况下更不可能打这个电话,仅仅只是为了告诉亲属被害人已经死了?” 第92章 “通常冒这么大的险都要告诉被害人一家,那有一个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与被害人一家有非常大的仇恨,已经涉及到了人命。” “可如果真的是这么大的仇,为了报复被害人一家,他一定会寄送被害人的东西,比如被害人的一根手指,看到被害人一家痛苦才能让他的报复达到目的。” “可是这些你们都没有提到过,就说明被害人一家应该是没有收到过包括不仅限于手指这类的东西,可能连被害人的衣服或者头饰都没有收到过,对吗?” 收到被害人的东西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他并不觉得郑广庆以及其他民警在了解后却不告诉他。 那既然没有说,只可能是根本没有收到过。 郑广庆在被害人确定身份的时候就已经将十一年前的那起绑架案卷宗以及笔录都看过了,也确实是和顾白所说的那样,被害人家属并没有收到过被害人的任何东西。 关于收到东西这个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所以卷宗上也一定会提到,没有记录就说明是没有。 看着顾白,他点头,“卷宗上没有记录。” 顾白应了一声好,继续道:“通常这种都会收到非常直观的东西,手指手掌甚至是一只耳朵,可没有,那就无法起到对被害人亲属的报复,无法满足他的心理,所以这便无法符合绑架案与被害人家属有仇的假设,既然如此,那这第三通电话就是无必须的电话,甚至是根本不需要打。” “可如果他是想让所有人都认为被害人已经死亡,就如同我方才所说,他需要被害人在所有人眼中死亡,降低被害人家属继续寻找被害人的想法,被害人家属的执着会放下,那他就能心安理得的占有被害人。” “而关于被害人衣物以及随身携带的物品,从绑架开始到最后的撕票这段时间里犯罪嫌疑人甚至没有给过一点可以让被害人亲属确认身份的物品,我想犯罪嫌疑人很显然已经将被害人视作为自己的伴侣,那关于她的东西就不会给出去,不然对他来说这就会是一场背叛,所以关于被害人的衣物他都会妥善保管,这也是我推断犯罪嫌疑人的最终目标其实一直都是被害人的另一个原因。” 屋里空荡,他的声音清冷,回荡其中。 郑广庆听着这些非常的差异,没想到顾白仅靠尸检看到的这些就已经得出了这么多。 他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顾白见状收回目光,转头又看向尸体。 身上已然没有其他明显的伤了,他看向被害人脖子上的伤,那儿有个口子,但口子不大却是几乎横切了大动脉。 看着这,他道:“于老师,被害人这一刀的动作可以确定吗?” “可以。”于老师也从顾白刚刚的一番话中回过神来,她顺着看向顾白正在看的伤口位置。 紧接着她佯装着拿着刀的模样,对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道:“刀就是这样直直插|入被害人的脖子里,那位置是大动脉,失血过多死亡,但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个横切面的位置比较自杀来说有了一些偏移。” “嗯?”顾白疑惑抬头看向于老师。 于老师又比划了一下,“顾教授,通常如果我们拿刀自杀的时候,这一刀过去是略微有些平整的,像这样直直插进去,即使割开也是略微平整,即使是倾斜也不会太过,可顾教授你看被害人的这个伤口倾斜度比较正常的要更往下。” “所以是他杀?”顾白出声。 但于老师再次摇头,“不是,虽然往下但如果是他人将刀捅进去,位置会更不规则,所以我更倾向于被害人在自杀时被人握住了手然后抢夺挣扎中这一刀捅了进去,所以造成了偏差。” “被害人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有营养不良的情况,以及被害人的骨骼发育比较同龄人要更迟缓。” 也是这话,更加笃定了顾白的推测。 郑广庆也猛然回过神来,若说之前他以为是被害人被拐卖后,买家对她并不好,所以才导致了她出现这个情况。 那现在他有了个猜测,道:“被害人被囚禁起来了。” “嗯,而且是被囚禁了长达十一年,这十一年的时间里也许她没有出过门,甚至可能她都没有见过阳光。”顾白顺着应声,后头又道:“但因为犯罪嫌疑人对被害人的感情,所以被害人身上没有出现其他的伤,至少她在囚禁的这期间里没有遭受过人体暴力。” “除去这些外,被害人的双手没有劳作的痕迹,她被囚禁中,犯罪嫌疑人不会让她做太多的事,因为也很可能会造成被害人自我伤害,囚禁时间越久被害人的心理创伤也就会越严重,所以囚禁的地方应该不会存放太多的东西。” “但只是说不会给而不是完全不会给,被害人的手指上有握笔后留下的茧,不明显可还是能发现,说明被害人有过握笔写字的情况,也说明了被害人识字,虽然不多,可足够她看书。” 他指了指被害人的手,就见手垂在身体两侧,手背上有伤,但都是近期的,也就是泥石流造成的,至于其他的伤便没有了。 而手指上就有极其不明显的茧,细看还是能看到的。 这也是刚刚于老师抬起被害人的右手时,他注意到的。 紧接着,他又道:“不过我想这些东西,应该每次在犯罪嫌疑人离开后会将其带走,因为这些都有可能造成被害人死亡。” “可是被害人还是死了,并且是自杀死亡,我推测造成被害人死亡的工具,可能是削笔刀。” 他看向郑广庆,将这个推测说了出来。 也只有削笔刀可以做到,这恐怕是被害人唯一能接触到最直接也最有利的工具了。 “我这就找人去买市面上有的削笔刀。”郑广庆当即出声,此时他已经完全相信顾白的推测了。 他们这两天来来回回这么多趟,愣是一点没找出来,但顾白却已经把凶器都推出来了。 当时他还疑惑,这个犯罪心理的侧写真的能看出东西吗,现在他是完全没有这个疑惑了。 急急忙忙就出去打电话喊人去买。 顾白见状出声,“就买十年前比较流行的,削笔刀的种类不会很多,十年前的即使流行也都比较单调,现在应该还有售卖的。” “我明白。”郑广庆点头表示明日,然后出门离开。 顾白收回目光又去查看尸体,片刻后他道:“于老师,犯罪嫌疑人胃里还有残留物吗?” “没有。”于老师摇头。 顾白点了点头,之后又问了一些其他的他便出去了。 手上是现场勘查的报告,他看着郑广庆打电话也没有上去而是继续看手上的照片,着重还是看被害人的照片。 依旧是那身白色的小洋裙,很漂亮,但按照郑广庆说的,这条裙子的款式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了。 要么是犯罪嫌疑人不懂这些买了老式的裙子,要么就是这个裙子对犯罪嫌疑人有特别的含义。 特别到,被害人死后他依旧给她穿上了衣服,也许可能他第一次见被害人时被害人穿的衣服就是小洋裙。 与此同时,郑广庆挂上电话转过头,看到顾白在门口小跑过去,道:“顾教授我已经让他们都去找了,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 顾白应了一声好,然后道:“我想见被害人的家属,可以吗?” “啊?”郑广庆一听顾白的要求整个儿愣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皱起眉,似乎是有些难言之隐。 顾白看了出来,道:“有困难?” 刚出声他就想起来,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十一年,物是人非,家里可能是有亲属已经去世了。 这般他道:“家里有亲属去世了?” 如果是,确实是有可能对询问造成一定的困难,但只要有一个人在,应该可以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这个案子对家属可以说是刻骨铭心,哪怕过了十一年,应该还是能回忆起来。 只是郑广庆依旧是非常为难的模样,抿着唇,欲言又止。 “是有其他的难处吗?”顾白不明白。 郑广庆听着终于还是松了口,叹气道:“顾教授这个案子是不是必须询问家属才可以。” 他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简直就是疯了,但…… “我有个问题想要询问,如果无法从亲属口中得到答案,侧写的偏差会更大。”顾白如实回应。 也是这话,郑广庆再次叹了一口气,道:“那顾教授你跟我来。”说着往外走。 第79章 2010.3.13,下午13:05。 云霞第三人民医院。 车子缓缓停在医院门口,厚重的铁门紧紧拉着,周围荒凉,只种着许许多多的绿化,至于其他的房屋便没有了。 整个位置都像是被独自遗留在人间一般,了无寂静。 顾白跟随着郑广庆下车,看着前头锈迹斑斑的大门,旁边的墙上写着第三人民医院几个字。 第93章 在这时,门内急匆匆跑来一个人,身上穿着白色的衣袍。 来人并没有看他们而是去了保卫室,和里边儿的人说了两句,保卫室里的人才走出来。 与此同时,郑广庆的手机电话也响了。 他接起看向前头,正巧看到刚刚那名穿着白袍的人转过头来,手里同样是拿着手机。 于是他朝着那头的人招了招手,这才走了过去。 顾白见状一同过去,同时听到了里边儿的人与郑广庆的对话,两个人认识。 很快,铁门开了。 郑广庆此时已经挂了电话,他去看顾白道:“顾教授这位是赵医生,我们先进去吧。”说着先跟眼前的赵医生往里去。 顾白看着这,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猜测,再怎么说他也是学犯罪心理的,有些地方也会去,比如精神科医院。 有些犯人患有严重的精神病,他们有些没有在监狱而是在精神病医院,需要了解犯罪的心理所以他也会去这些医院。 而在看到眼前的这所医院时,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也清楚,这起案子家属的情况似乎比想象的还要更严重。 穿过绿草坪终于是进了眼前的房子,刚进去就听到了喊叫声,下一刻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子哇哇大叫着跑过来,边跑还边大喊着世界末日了。 他手上什么都没拿,但又好像拿着一根棍子,正在到处挥。 而他的后面还跟着几人,是医院的医生和护士。 避开了几人,他们往楼上走。 楼上的人似乎要多了许多,到是没有大喊大叫了,但看到不少人在那儿游荡着,就像是游魂一般,在寻找港湾。 很快他们就到了三楼,人依旧是有许多,他们停在其中一间病房前。 透过门上的窗户能看到里边儿,房间是单人间,里边儿除了一张床外什么都没有放,窗帘紧闭着有些昏暗。 但就是这般的昏暗下,依旧能看到床上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人偶。 穿着病号服,头发乱糟糟的,似乎在说着什么。 他们站在外边,听不到里头的说话声同样的也看不清那人的面貌。 郑广庆看向旁边的赵医生,道:“上回我们来过后,他的情况怎么样?” “还是那样,每天就是坐在屋里,几年了都这样。”赵医师出声,说着还叹了一声气。 这恐怕是他遇到的最安静的病人,但也是最难治疗的。 顾白看着里头的人,看着病人拿着那个洋娃娃说了一会儿然后捧到自己的脸颊边轻轻厮摩,下一刻他又拿起床上另外几个人偶,把刚刚那个小人偶放在其中,然后他就起身半跪在床边,弯着腰靠在床沿边,不知道在做着什么。 郑广庆之前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这一幕,所以看到这一幕,有些不理解,出声询问,“赵医生他现在是在做什么?” 那头赵医生正准备出声,顾白却先出了声,“写作业。” “什么?”郑广庆诧异地去看顾白。 同时,赵医生也看向了顾白,然后点头道:“没错,确实是写作业,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要知道,他们当时看到病人这个动作时也是好长一段时间才完全确定。 就连郑广庆也有些不解,跟着去看顾白。 顾白依旧看着里边儿,随后解释,“里面的人虽然低着头,头发杂乱,但还是能看出来一些体貌特征,比较年轻,而被害人一家唯一能对上的也就只有被害人的哥哥了。” “被害人被绑架时只有七岁,而她的哥哥比她大上几岁,当时应该是在十岁到十一岁之间,上小学五年级或者六年前,被害人的失踪对他而言是非常大的打击,如果那天他照往常陪被害人出去玩,那被害人被绑架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但那天他偏偏去了兴趣班,而那个兴趣班我想应该是第一次上课,而且是他要求的。” “他将妹妹的失踪怪罪在自己的身上,他无法原谅自己,他现在是将自己封闭起来幻想自己还在小学,还在和妹妹一起的时候。” “那这个时间是中午,今天是星期六,学校放假,但学校布置了作业,所以他现在是在做作业,刚刚他抱在手里的人偶就是他的妹妹也就是被害人,被害人来找他玩,但是他还需要做作业所以哄了被害人表示做完作业后就陪她出去玩。” “所以他会在固定的时间里表现相同的动作,比如学校放学后,他回牵着妹妹的手回家,回家后做作业吃饭再陪妹妹出去玩,对吗?赵医生。” 他看向赵医生。 郑广庆也跟着看向赵医生,似乎是在确定是不是和顾白说的那样。 赵医生也从刚刚的愣神中回过神来,关于前面的其实他不清楚,但最后顾白说的那个他还是明白的。 点点头,他道:“没错,他每天傍晚都会在屋里走动,周六周日也会在中午的时候做作业,之后会抱着人偶在屋里走,有时候会去外面,而且那个人偶他非常的宝贝,上回有个病人不小心碰到了,他差点把人的一块肉咬下来。” 之前一直有在研究这几个人偶代表的是什么,也有推测过是家里人,但现在算是完全确定了。 没想到顾白只是看了一眼就推出了这么多,他道:“你学过?” “和赵老师学的不太一样,我学的是犯罪心理,这些也只是按照他的心理来推的。”顾白点头应声。 虽说被害人的哥哥并不是犯人,但侧写有时候也可以用来侧写其他人,比如现在在病房里的被害人哥哥。 赵医生听到犯罪心理这科,顿时露出了了然的表情,“这就难怪了。” 关于病人的背景他们也都有了解,当然也知道他家发生了什么,所以对于病人的各种行为他们也都是从病人家庭开始推。 不过像顾白这样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确实是没有,完全是代入本人进行的推测,以及关于病人的情况警方了解的比他们还要更多,所以顾白说的也就更准确了。 于是,他又道:“其实除了这些举动外,他有时候还会有自残的行为,每次自残也都有规律性,大部分都是在傍晚,也就是四点到五点的时间里。” “被害人被绑架就是在这个时间段,他在惩罚自己。”顾白听着赵医生说的又点了一句。 随后便再次看向病房内的人,背对着他们依旧是半跪在床边认认真真的写着作业,而几个小人偶就在旁边,就像是在注视着他一般,仿佛所有人都还在。 看着这儿,他道:“被害人家属是不是只剩下他了?”话落看向郑广庆。 郑广庆苦笑着点头,此时也没有再注意顾白说出来的这些,只是应着他说的那句被害人家属。 早在案子刚有些眉头,也就是推测和十一年前的案子有关系时他们就去找过被害人的家属,但最后找的却只有住在精神病院里的被害人哥哥。 沉默半晌,他出声,“绑架案后的几个月里,被害人妈妈因为思念成疾有些精神错乱跳楼死了,爸爸一边处理妈妈的丧事一边继续找女儿,他们一直觉得被害人没有死,两年后爸爸出了车祸走了,奶奶经受不住送了儿媳又送了儿子以及自己弄丢孙女的打击一病不起在一个月后也没了,就剩下爷爷以及被害人的哥哥还活着。” “但是找孙女的途中,爷爷也病死了,最后就剩下了哥哥一个人,本来应该还有个外婆,但是调查发现外婆在妈妈跳楼的时候就在旁边,接受不了跟着去了,没了爷爷后就没人能养他了,他自己去了孤儿院,后来也出现了精神错乱,被孤儿院送到了这儿。” 说到这儿,他眼眶都红了。 根本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几乎一整个家都没了。 同时再看哥哥边上的几个人偶,哪里还不清楚,就是一家人,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以及妹妹,整整齐齐。 抹了抹眼泪,他去看顾白,“顾教授,哥哥的情况,还能问吗?” 顾白摇摇头,哥哥的精神完全停留在好的状态下,要让他从其中剥离出来回想之前的非常困难。 接连遭受家人去世的打击,他的情况已经是非常严重了。 自残除了惩罚自己外更多的恐怕就是怨恨,他在怨恨自己,如果不是他想要上兴趣班,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所有人都还在妹妹也还在。 所以要问,非常的困难。 沉默半晌后,他道:“之前他们住的地方,现在还在吗?我想去看看。” 既然无法从这上面来问,也许可以去之前他们住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还有十一年前的领居在。 只是郑广庆再次摇头,随后他道:“那边五年前就已经拆了。” 第80章 “已经拆了?”顾白看向郑广庆,不过似乎也能说得过去,十年间云城发展迅速,一些老旧的房子拆除盖其他的设施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样的话,就非常的受限了。 第94章 他下意识拿出手机翻到了通话记录,上边只有最近的几通电话,大多都是关于案子以及京大的电话。 至于林时的,早就因为时间修正消失了。 案子是十一年前的,林时如果能直接介入云城这个案子,也许案子可以提前十年破了。 且那会儿应该还没有太大的变化,至少很可能被害人的家属都还在以及被害人所住的位置,和周围的领居。 虽然有卷宗,但绝对比不上现场重新再摸排一次,很可能会有遗漏。 思虑了一会儿,他道:“郑队长,这两天云城哪儿在下雨,你知道吗?” “下雨?”郑广庆被顾白的这句询问给整的有些回不过神来,怎么突然就问起下雨了。 不过他还是回了话,“这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要我去问问其他几个区的同事?” 虽然不知道顾白想做什么,但问问也没事,也许是想到了什么事吧。 顾白点头,“麻烦你了郑队长。” 郑广庆见状去了旁边,给几个区的公安局打电话询问。 病房前,顾白依旧站在前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里头。 也在这时,里面的人突然站起来,下一刻直直走到墙边,猛地开始用头撞墙。 传来一声剧烈的声响,咚的一声。 像是要将自己的头给砸开一般,一下一下的。 这一幕变化实在是太快了,不过在门口的赵医生却是立即反应过来,当即打开门冲了进去一把拉住正在撞墙的人。 “啊啊——” 同时还伴随着男子痛苦的大喊声,撕心裂肺,回荡在整个病房内。 即使被赵医生拉住,他依旧是一个劲的要往墙上撞,力气大的出奇。 下一刻,又有不少的护士医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看到屋里的景象,即使已经看过许多次但依旧被震撼,也不敢耽搁快速进去控制人。 可男子的力气却是非常的大,几个人压都有些压不住。 赵医生出声,“给他注射镇定剂!”说话声都带着几分喘,显然也是被他巨大的力气给拉的有些呼吸紊乱。 顾白站在门口看着被几个人压在地上,却还在不断挣扎的人,喊叫声此起彼伏,痛苦哀嚎着。 就像是一只小兽,不断地折磨自己才能让他的心理好受一些。 郑广庆打了两通电话就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忙过来,然后就看到了这幅场景。 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竟是比他刚得知人在精神病院时更加的难过。 他道:“我上回来时他没有发病,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一家人全没了,唯一剩下的一个也疯了,真是造孽。 顾白也明白他的意思,但却也非常的无奈。 过了一会儿,注射了镇定剂的人终于是渐渐安静了下来。 赵医生顶着一头的汗水出来,一脸抱歉地看向郑广庆,“病人现在的情况恐怕没办法询问,他每次发病几天都没办法安静下来。” “好,我明白。”郑广庆点头出声,“那我们就先走了,等他好点了我们再过来。”说着便看向顾白。 顾白到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屋里正在被抬着去床上的人,身体瘫软双目紧闭,也因为这样终于是看清了男子的模样,脸上都是泪水。 片刻后他才收回目光,随同郑广庆一块离开。 出了大门,厚重的铁门再次被紧紧关闭,将世界再次分割,所有的一切都被牢牢锁在了这座医院内。 明明医院里人很多,可却好似根本没有人一般,孤寂而又冷清。 周围的植被此时再看,好似都破败了不少。 “唉。”郑广庆叹了一声气,又道:“真是苦命,算算年纪他现在也就二十来岁,如果没有出事他应该在上大学。” 说罢,又叹了一声气,然后他才上了车。 顾白回头看了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跟着上了车。 郑广庆去看顾白,“顾教授,现在去哪里?” “有问到哪里下雨吗?”顾白出声。 郑广庆摇摇头,“才问了两个区,我再问问其他的。”说着又去打电话。 这回到是没多久,他就问到一个,转头去看顾白,“顾教授问到一个,云兰区,就在隔壁。” “云兰区坐什么车可以到,我有些事想过去一趟。”顾白出声。 郑广庆想了想道:“顾教授的事很急吗?不然我让局里送你过去吧。” “那就麻烦了。”顾白轻轻点头,也知道自己这是有些为难,但公安局直接送过去肯定比叫车或者是坐公交车要方便些,至少一来一回都不用找车子。 郑广庆到是不觉得麻烦,云兰区离这儿也不远,车子开上个一小时就到了。 而且顾白是他们找来的,他既然有事当然还是要送一趟,就是什么事还是临时给想起来的。 但也没有多问,只让司机先把他送回大队然后就直接送顾白过去。 * 2000.3.23,星期四。 早上8:49,阴天。 安城公安局刑侦支队。 林时从叶局的办公室离开,手上还拿着刚下来的奖章,用个小盒子装着,里头的奖章格外的漂亮。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拿到奖章了,上回的金河山碎尸案就有一个新的奖章,之前的一些案子也有几个,倒也有些习惯了。 回了办公室就将奖章收入抽屉内,打算等晚上回家的时候一块儿带回去。 转头看向窗外,已经接近四月,气温也在渐渐上升,事实上前两天开始气温就已经完全转暖了。 就是这天也是奇怪,前一刻还穿着长衣长袖,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就开始穿上短袖了。 此时他就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纤细的脖颈清晰可见,皮肤白净。 不过看现在的模样,好似快下雨了,天都暗下来了。 已经有几天没下雨,期间他又试着给顾白打过电话,无法打通,也能确定就是和下雨有关系。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又打开了,严胜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热水瓶。 看到林时坐在位置上正看着窗外,他最近发现林时特别喜欢看窗外,明明外边的景象都一样,还是说有什么是自己没看到的。 于是他也跟着往外边看了看,发现依旧没什么变化,他道:“林队,你在看什么?” “快下雨了。”林时收回目光出声。 也是这话,严胜也知道林时在看什么了,看天气,所以之前也是在看天气吗? 想了想他也没有问,也许林时就喜欢看天气吧。 他把热水瓶放在桌上,然后坐了下来。 上回那个案子已经破了,和林时说的差不多,就是那个房东见色起意,在人休息时从床下爬出来对其实施了犯罪,真是个畜生。 想到这儿,他又想到夏城的案子,他抬头看向林时,“林队,我昨天听说夏城那边又挖出来不少的尸体。” “嗯。”林时刚刚就已经收到了谢云飞的电话,这几天他们就一直在根据戴惠芬指的地方挖,来来回回几个地方。 可能也是留了个心眼,每次埋一个地方,戴惠芬都会自己偷偷记下来。 但因为害怕丢失可能会导致危险,所以每次只是大概写一个地方,主要位置还是得她自己指。 目前挖出来的尸体依旧没有办法和从王大勇院子里挖出来的衣服完全对上,说明还有被害人没有挖出来,是个大工程。 他低着头拿着手机,指尖轻轻点着手机一侧,然后才又翻到了通话界面。 也在这时,手机有电话进来,上边只有几个字,景山公安局。 瞧着这,他收起手机起身去了外边。 走廊上没有人,因为没有开灯以及天色,有些昏暗。 他去了尽头窗边,这才接起电话,听着里头传来的声音,他道:“有消息了吗?” 那头的人看了看自己找出来的,道:“林队,那一年犯事的人挺多的,名单要整理出来可能要一段时间,等整理出来后我给你送过去吧。” “好,谢谢。”林时道了谢,又简单说了两句才挂上电话。 从诊所回来第二天他就联系了景山公安局,试着按照顾白的意思找那一年内犯事的人。 但很显然这非常的费劲,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并且他现在找的也只是景山区,说不定人是在别处被抓的。 甚至可能,就如同顾白说的那样,人早就死了,那找起来也就更费劲了。 看着手机片刻他准备回去,但在这时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转头看去正巧看到一滴水珠落在窗户上,缓缓的往下滑,留下了一道水痕。 紧接着就是许许多多的水珠,没一会儿的时间窗户上就已经留下了许许多多的水珠,同样的地面这会儿也都湿漉漉,竟是下雨了。 林时看向外边,同一时间手机铃声传来,将他的思绪收回他低头看去,发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屏幕上赫然出现了来电显示写着顾白的名字。 第95章 第81章 瞧着这,林时又转头看了看外边,雨比较刚刚又下大了不少,远处青山有白雾渐渐升起。 收回目光,他接起了电话,“顾白。” 浅淡的声音似乎还裹着雨水,清冷。 顾白此时就坐在车上,云兰区并不是每个地方都在下雨,又和郑广庆确定了位置才到正在下雨的镇子上。 找了个位置让司机停车,他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时的电话。 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紧张他们两人推测的这个媒介是不是真的就是下雨。 在电话打通的瞬间,他清楚他们推测的没错。 下一刻听到林时唤自己,不知为何,明明昨天才刚打过电话,但此时好似已经有许久没有打过。 并且他还感觉出林时的声音没有之前那么的疲惫了,当然也没有和早上听到的那样有些不高兴。 于是,他轻轻应了一声,然后道:“你好些了吗?” 林时听着他的询问也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上回在夏城的事,也知道自己当时没有控制住情绪。 点头应了一声,他听到顾白那儿传来的雨声,道:“你那儿是下雨了吗?” “嗯。”顾白点点头,“你那儿是不是也在下雨?” 虽然有推测,但毕竟只是推测,并且他们真正实验也就那一两次罢了。 林时看向外边的雨,青山浓雾,应声道:“看来媒介就是下雨了。” 他说完收回目光,又想到时间,继续道:“我这儿是2000年3月23日,你那儿呢?” “2010年,3月13日,中午了。”顾白出声。 林时听到这就想到前几天顾白似乎说他那儿是三月十三,早上,现在是中午,也就是说顾白那儿也才过了那一会儿的时间。 不过仔细想好像也能解释,毕竟顾白是未来而他是过去,他这儿是整整十年的事,有一点发生变化他那儿就会出现变化,时间差别如此大,似乎也说得过去。 这般他道:“看起来你下回电话过来,我这儿可能又过了很久了。” “好似是这样。”顾白也从其中明白了情况,两个人的时间线差距会越来越大。 顿时,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了,电话内都安静了下来。 顾白其实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林时说话,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和林时算什么关系,朋友吗? 但好像也就几个电话而已,以至于这一会儿都没有开口,片刻后他道:“林时,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应该是吧。”林时想了想,又道:“如果你想的话。” 怎么说都是帮他处理了两个案子,虽说没有见过,但朋友肯定是称的上的。 而他的话,顾白不由得笑了起来,漂亮的眼眸好似在这时都带上了星光,饶是周围因为下雨有些昏暗,都掩盖不去那抹星光,他点点头应了一声。 周围又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以及雨声。 林时去看了看时间,他们能通话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分钟。 清楚顾白打电话过来应该是有什么事,当然也可能真的只是闲聊。 他道:“你只是为了闲聊?是夏城的案子有什么问题吗?” 也只能想到夏城的案子了。 抓错人肯定是不可能的,只可能是还有其他的纰漏,比如人数不止他们找出来的数量。 顾白也回过神来,他摇摇头,“是有些事,不过不是关于夏城的,是云城的一个案子,林时你可以帮帮我吗?” “云城?”林时顺着应了一声,然后又道:“广陵省那个云城?” 就目前他也只能想到广陵省那个云城,但顾白那儿毕竟是十年后,所以会不会有第二个云城也不难说。 不过很显然,他们说的是同一个,只听到顾白应了一声,然后那头顾白再次传来声音,“我前几天接到云城的一个委托,泥石流带出来一具尸体,那具尸体是十一年前被绑架的女童。” “绑匪绑架了女童后给家属打去了三通电话,第一通和第二通都是要赎金,但很奇怪每次要求放的位置都是在同一处,而第三通电话更是奇怪,什么要求都没有只是告诉亲属被害人已经被撕票了,原因是他知道了家属报警的事。” “我已经看过尸检,被害人除了有些营养不良以及有被性侵的痕迹外,并没有找到其他的痕迹。” 这话刚说完,林时便皱起了眉,一开始以为是发现了十一年前的孩子尸体,但现在却说还有性侵的痕迹。 孩子如果在十一年前就已经死了,那很多东西都不可能留到十一年后。 可现在顾白看到了,难道说孩子一直活到了十一年后,近期才出事。 于是,他道:“你的意思是,孩子十一年前没有死,十一年后才死,并且还被性侵过?” “是。”顾白点头,“而且是等到她十八岁后才发生性关系,我看过被害人的信息,三月三日是被害人的生日,被害人过了生日后就成年合法了,可以发生性行为了,所以我推断犯罪嫌疑人并不是恋童性犯罪者,他对被害人产生了感情,将被害人视作为自己的妻子,一直到被害人成年才发生性关系,从这段我推测犯罪嫌疑人应该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 “除去这些外,被害人应该没有上过学,学历停留在她失踪时候也就是二年级的时候,那会儿虽然识字但应该不多,我发现被害人的手指上有茧,不严重,我想她接触过笔这类,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在教她认字,也可能是在画画,十一年重复画画以及她自己认识的字。” “还有被害人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有被清理过,死亡原因是颈动脉被切开造成的失血过多死亡,但尸体表面没有发现明显的血迹以及她当时穿着的那件衣服也没有血迹,说明被害人在被埋尸时犯罪嫌疑人应该为其清洗且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而那件衣服警方鉴定过是比较早期的款式,很可能对犯罪嫌疑人是比较特别的,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第一次见她时她就穿着这么一件小洋裙,白色的小洋裙,由于她的家属在这之后的时间里都陆续出事,没办法问到这些,所以我想林时你可以帮帮我吗?” 他清楚林时如果去调查的话必须得跨省,但毕竟不是云城找上来的,他要过去估计会有些困难。 可这个案子,他想也只有林时可以帮忙,如果能提前将被害人找到,她不会再被困十一年,一个家庭也不会到最后死的就剩下一个人了。 林时也从其中听出了意思,被害人一家在十一年间都出了事,最大可能就是都去世了,不然不可能关于一件衣服顾白没办法询问。 但同样的,这个案子要调查就是重启,而云城那边并没有要找其他省份帮忙的意思。 当然也明白,如果这个案子可以在现在结案,能把人救下来。 十一年,太过漫长。 转头又去看了一眼窗外,看着外头的雨,他才出声,“你的侧写是什么?” 顾白知道林时这是答应了,笑了起来,忙出声,“我目前了解到的侧写可能会出现一些偏差,但应该能做参考,犯罪嫌疑人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长相亲和,对谁都比较的热情,喜欢小孩子,能和小孩子融为一体。” “他应该能随意出入小区,并且有机会路过小区里面的小公园,可能是送牛奶的工人也可能是租住在小区里的人,总之并不是那种容易被忽视的人,小孩子会很喜欢他。” “被害人在绑架前他应该还是单身,在被绑架后一段时间他会结婚,在所有人面前就是一个非常好非常老实对家人好的人,别人谈到他的时候也大部分都是夸奖。” 这话说着,林时想到前面两个案子,似乎犯罪嫌疑人都有一个正常的身份,尤其是夏城的案子。 虽说王大勇是利用戴惠芬,但也确实是以夫妻走在外面。 这般,他道:“为什么犯罪嫌疑人人前的身份都比较正常?” “这是因为正常的人设背景可以为他们营造他们都是好人的假象,是为了将他隐藏在背景下,如果说到这里有一个连环杀人犯藏着,那应该没有人会往这么一个人好人身上想,是他们可以伪装出来的。”顾白出声解释。 林时点了点头,“是不是每一个犯罪嫌疑人都会伪装。” “并不绝对,有一些犯罪嫌疑人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这类就不会伪造背景。”顾白继续出声。 林时也大概清楚了,点头应了一声好,然后继续道:“关于绑架案,还有其他的吗?” “有。”顾白点头,“被害人被囚禁,鉴于犯罪嫌疑人有一个正常的家庭,被害人就不可能是在正常的屋子里,应该是在地下室这类地方,调查的时候可以往谁家有过装修上找,时间线可以往前推。” “他绑架被害人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了准备,那这地下室应该早就准备好了。” 第96章 “孩子最后出现的笔录是在大门口,她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小区,但之后有没有回来过不确定,我还没有看到监控画面,但我想孩子最终失踪应该就是在离开小区,至于原因,有非常大的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用了某种办法哄骗她出了门。” 时间有限,他尽可能将侧写说的明白些,因为下一个电话能不能打通,打通后林时又是什么时间,都无法确定,所以尽可能多说。 第82章 紧接着,顾白又道:“以及他需要建造地下室,在地下室中囚禁一个活人,那他应该是比较自由的,有一定可能是自己一个人住,也可能是父母工作的情况不常回家,所以他会比较的自由。” “这是目前我得到的侧写,考虑到被害人被发现的位置就在云霞区的石头山,山下有个村子就叫石头村,里面都是自建房,非常适合建造地下室,所以我推测犯罪嫌疑人原本就是住在村子里的,后来因为工作可能去了别的地方住,比如被害人的小区,也可能是有亲戚在小区里,曾在小区暂住过。” “犯罪嫌疑人绑架了被害人后将其带去了自己建造好的地下室,然后他又回到小区,可能会帮忙一起找孩子,这是为了确定是否有人曾经看到过他带走孩子,确定自己不在怀疑中后他就不会再出现在小区里,所以警方应该没有问到过他。” 他说着忙又去看时间,已经快要接近十五分。 声音都有些急促,下一刻他道:“林时,我现在是在云兰区,只有云兰区下雨了,我会想更多的办法和你联系,你如果可以尽可能多问其他人,犯罪嫌疑人不一定是陌生人,最大可能是熟人,以及你问问被害人有没有什么喜好,再问问被害人有没有曾经说过自己遇见了一个新朋友,她会出门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相熟的人找她帮忙或者利用被害人的喜好将其骗出去。” 林时听着那头的话,正准备应声,可紧接着就是一阵刺耳的电流声袭来,刺的人头皮发麻。 剎那间,通讯便断了。 他快速拿开电话,电流声才散了些但还是在,直等到好一会儿后这阵电流才渐渐消失。 他看向手上的电话,此时通话界面已经显示电话已经中断,时间也刚好十五分。 指尖轻轻厮摩手机边缘思虑着,也没有去想关于通话的事而是思虑这起案子。 被害人在十一年前被绑架,三个电话,最后一个电话是告知被害人已经死亡,确实是不太对。 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险,只可能就是顾白侧写的那样,本来目标就是被害人。 而这类绑架,即使目的不一样但都是进行绑架,最终都会观察了解被害人一家出行的规律。 虽说孩子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但被囚禁起来限制人生自由,并且身边还有一个危险存在,孩子的心理也会遭受到巨大的重创。 必须尽快将人找出来。 又想了一会儿,身后传来了询问的声音,“林队,你怎么在这儿?” 林时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发现是高天,正准备摇头他想起来高天似乎有说过他亲戚有人在云城派出所。 于是,他道:“你上回是不是说过你有亲属在云城派出所?” “是我表弟,不过他今年考进刑警大队了,林队是有什么事吗?”高天疑惑出声,不明白林时怎么突然提到自己表弟的事。 林时见状出声,“能不能让他找找云霞区一年前是不是有一起女童绑架案,绑匪打过三个电话,最后一通电话是告诉家属被害人已经被撕票。” “现在吗?”高天不明白林时怎么会突然提到广陵省的案子,但也没有多问,只问了是不是现在要。 看着林时点头后,他拿出手机给自家表弟打电话。 可能是案子影响比较大,刚询问那边就给了答复。 他转头看向林时,道:“林队,我表弟说是有这起案子,但不是一年前的,就发生在前面几个月,好像是99年的11月,到现在差不多有四个多月了,尸体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虽然电话那头说的不是特别的详细,但大概也能清楚,就是被害人被绑架撕票了,而尸体还没有找到。 林时应了一声好,“你看能不能让他联系一下当时调查案子的几个警察,我今天过去一趟。” “林队你要去广陵省?”高天此时也反应过来了,难怪林时突然问起广陵省的案子,这是要过去调查。 林时并未多说其他的,只点头应了一声,然后让他帮忙联系自己则去了一趟叶局的办公室。 这起案子虽然是顾白委托自己的,但毕竟那是十年后,那这委托相当于废纸,没什么用。 他要想介入这起案子,要么是云城那边找他帮忙,要么他这儿找上那边,并且还不能他找,这事得叶局出面。 敲了敲门,同时里头传来声音,“进来。” 林时推门进去,看到叶局戴着老花眼镜似乎正在看案子,许是近期的一些案子。 他并没有多去查看,只径自走到了叶局的跟前。 叶局此时也抬起头,发现是林时,一愣,然后道:“怎么了,你那奖章忘拿了?”说着去看自己的桌面,但却没有看到那块奖章。 林时摇摇头,随后道:“广陵省云城有个绑架案,我想过去看看。” “广陵省?”叶局疑惑出声,同时摘下眼镜还将手上的东西一块儿放下,看着林时很是不解。 怎么突然要去广陵省,以及这个广陵省的绑架案他怎么知道有这起。 想了想,他道:“是不是广陵省那儿的公安局找你帮忙?” 只当是那边找林时帮忙了,毕竟林时这一下破了两个大案子,这事应该也已经传出去了。 就连之前破了金河山的案子,东陵省都找来帮忙了,更别说现在还是两个。 林时却是摇头,“没有,只是偶尔听到了,发现一些问题所以想过去看看。” 也是这话,叶局哪里还不明白林时是要做什么,这是想自己联系一下广陵省,让他介入那起案子。 倒也不是不行,再者难得林时主动提要求,以前都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给他就要,不给他连问都不问一句,有些难得。 想了想,他道:“成,我给云城那头打个电话,不过这个绑架案是刚发生的吗?” 毕竟不是自己所在辖区,这案子的情况他也不知道,打电话之前还是得问一下。 “去年十一月被绑架的,绑匪打过三个电话,第三个电话是告诉亲属被害人已经被撕票,但是尸体还没有找到。”林时简单将这起案子点了一句。 也是这话,叶局拿起电话的动作顿下,然后又将电话给放了回去。 他看向林时,道:“林时,你老实告诉我,这起案子是你自己想去的,还是有人委托你去帮忙的?” 就林时告诉的案子情况,那这案子应该已经按照正常流程在处理了,只是还在找尸体,但几个月过去了尸体都没有找到,很可能是被犯罪嫌疑人藏在什么地方。 那这案子,要想破,难度重重。 “是我自己的意思,偶尔听到这起案子我觉得有不少疑点,首先就是犯罪嫌疑人特意打了个电话告诉亲属被害人已经死了,可尸体却一直找不到,他如果要藏起来为什么还要打这通电话,大概率被害人还活着。”林时出声。 从顾白告诉他的事情上来看,被害人是绝对还活着的,并且还一直活到了2010年的3月。 而他对于这起案子的猜测,虽然和顾白说的并不相通,但却也有个相同的疑问,那就是既然要藏被害人的尸体,又何必打这么一通电话,他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要赎金,可他直接堵死了自己要赎金的路,这与绑架的情况并不符合。 即使是撕票,也不会直接告诉被害人家属他已经撕票了,而是会在拿到赎金后再告知。 且被害人又一直活到十年后,由此推论,犯罪嫌疑人的目标就是被害人,这也就成立了。 至于犯罪嫌疑人为什么绑架被害人,到底是不是顾白侧写的那样,恐怕只有抓到犯罪嫌疑人才能知道。 而这,需要重启这起绑架案。 叶局听着他的话似乎也明白了,同时有些诧异,他道:“你是怀疑被害人还活着?” “没错,可能被囚禁在犯罪嫌疑人的家里。”林时点头应声。 叶局见状低眸想了想,片刻后道,“行,这案子无论被害人是生是死都得给家属一个交代,也不能让一个犯罪嫌疑人逃脱,我这就给云城那边打个电话。”说罢重新拿起电话,拨通了云城公安局的电话。 办公室内安静,只有叶局打电话的声音。 林时则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目光扫过桌子上的摆设。 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一个笔架一部电话以及一些卷宗。 约莫片刻后,叶局挂上了电话,他看向林时,“我已经和那边联系过了,答应重启这个案子,就是这案子虽然过去才几个月,但是按照他们说的,没找到什么特别的线索,人就像是蒸发了一样,要不是有过绑匪的电话,恐怕他们会把这起案子归类为儿童拐卖。” 第97章 “你过去,无论案子能不能结,都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心理负担,尽力而为。” 很清楚,这个案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简单,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被害人的尸体,确实是很像人间蒸发了。 现在林时过去,他也有些担心他的压力会很大。 林时明白,点头应了一声好,“我一会儿就去买车票,今天就过去。” “好,路上小心点。”叶局起身时又嘱咐了一句。 对此林时也没说什么,只点头应声,然后才出门离开。 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办公室,正巧高天出来找他,一眼就看到他从走廊一侧过来,急急忙忙跑过去。 林时瞧见了,出声询问,“怎么了?” “林队,刚刚我表弟又打电话过来,说是案子要重启了。”高天有些急切,突然案子就说要重启了,再联想到林时刚说的他要过去,很难不往林时身上想。 第83章 林时出声,“挺快。” 没想到叶局才和那边谈过确定案子要重启,结果大队已经知道了。 也是他的话,高天知道真是和林时有关系,他忙道:“林队,你找了广陵省那边吗?” “嗯,让叶局帮忙去谈了一下,我今天就要过去一趟,后续有什么事让严队带着你们,实在有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林时也没有多隐瞒,毕竟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高天一听,又道:“林队,你真要去啊?” 这案子他刚刚又听他表弟说了,似乎有些复杂。 林时又不是广陵省的,案子也过去这么久了,怕是很多线索都找不到了,直接过去真的没关系吗? 不免也有些担心。 林时看出了他的担心,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应了一声。 办公室里,严胜注意到了两人的动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走了过去。 然后就听到了高天说的那句真要去,去哪儿? 不是才从夏城回来嘛,这是又要出去的意思? 于是,他道:“林队,你要出门?” 林时转头看去,见严胜站在一侧,点头应了一声,“广陵省那儿出了个案子,我过去看看,一来一回估计要个不少时间,这段时间恐怕还得严队你多注意一下。” “广陵省,这么远?”严胜没想到林时这次要去的地方居然这么远。 看着林时点头后,也明白了,他跟着点头,“我明白林队。” 林时见此也没再说什么了,回办公室拿上药又回了趟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就直接去了安城火车站。 在下小雨,淅淅淋淋,路边的细竹子上挂满了雨珠,空气中弥漫着雨水的气息,有些凉。 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买了一张十二点出发的车票。 由于安城到广陵省没有直达的火车,只能转乘,差不多要个两天的时间。 * 2000.3.25,晚上20:16。 广陵省云城火车站。 临近四月,气温转暖,不过比较南枢省已经穿上短袖,这东陵省似乎还有些凉,穿长袖刚好适宜。 来广陵省的乘客也不少,林时跟随着人群下车。 与此同时,另一边有一辆火车过去,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车上乘客大多都在休息,到是与那火车驶过时传来的轰隆声成了一个对比。 来接他的人是高天的表弟,一见到他便热情的不得了,还要帮他提行李。 林时只稍稍偏了些便避开了他的动作,摇摇头表示自己可以。 对此,前头的人也没有太在意,依旧是非常的激动。 同时也想起来,自己还没做介绍,忙道:“林队你好,我是云霞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我叫于有为,我爸妈希望我长大后能有一番作为,给国家添砖加瓦,所以给我起名叫有为,我表哥是高天,林队你应该认识我表哥吧。”说着还满脸的笑容。 他想应该是认识,不,是肯定认识。 一脸的期待。 林时点点头,“认识。” 顿时于有为又激动起来,看向林时的目光也都是喜悦,他道:“林队,我哥经常提你,你可太厉害了,我超级崇拜你,要不是我家就在这儿,我也想去安城,林队,你看我有没有可能进支队?” “有。”林时到是没有打击他的热情,只应声,也许很快就能进支队了。 也是他的话,于有为高兴的不行,就是想到不能去安城,他又失落起来了。 不过也只是一会儿他就没事了,围着林时说事。 就是上车的时候,这人也没有安静下来。 林时其实不太喜欢嘈杂,也是有些安静惯了,现在遇上个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有些无奈。 片刻后,他道:“关于绑架案,你之前有参与调查吗?” 于有为听到林时询问猛地回过神来,自己怎么光顾着说其他的了,不过绑架案他确实也是没有参与,他是这两个月刚考上来的,之前也不是云霞区派出所的。 他摇摇头,“林队,我也是刚考上来,之前也不是云霞区的,案子的调查我没有参与,不过林队,这两天案子我看了点,好像说是那个孩子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小区门口保卫室监控里,她自己跑出去了,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了。” “当时推测是小区周围以及小区里的人,把周围一片都给翻过来了,就连小区里也翻了一个遍,但就是找不着人。”他说着皱起了眉。 林时点头,随后又道:“那关于他打出去的三通电话,有找到信号源吗?” “有,但三个电话都是用电话亭打出来的电话,只能找到当时的电话亭,人找不着。”于有为出声,后头又道:“好像就是这个,当时就一直破不了,犯罪嫌疑人非常的小心,每次让交赎金也都是选人多的时候,但是两次犯罪嫌疑人都没有出现。” 他看向林时,不解地出声,“林队这是为什么,我昨天看到这的时候就觉得好奇怪,他绑架孩子不就是为了钱嘛,怎么两次都在一个地方,而且没拿到钱就把人给撕票了,还直接告诉家属了,林队你觉得会不会是有仇?” “被害人家属收到被害人身上的东西了吗?”林时顺着他的话作声。 于有为摇摇头,“这倒没有。” 也是这话,林时出声,“那就不是因为仇绑架的,真要有仇,犯罪嫌疑人通常都喜欢折磨家属,比如寄送被害人身上的某个物品。” “你是说人体组织吗?”于有为出声。 林时点头,“没错,但也并不是每一个寄送人体组织的都是和被害人一家有仇,有些可能是亡命之徒,想要尽快拿到钱,而被害人家属不小心激怒了他,那犯罪嫌疑人为了惩罚家属,也会把被害人的一些东西寄给家属。” “原来如此。”于有为听到这也表示明白了,连连点头。 林时见状应声,同时想到绑架案中被害人被绑架的几种原因,一般绑匪会绑架孩子大部分都是为财,也有一些是为仇。 但这起案子很显然是以为财开头,不管是真要财还是假要财,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从他打的第一个电话开始,就已经是按照为财来定性。 那他要的赎金,这个数量,有可能也做过调查。 想了想,他道:“当时有没有调查过被害人一家的背景以及存款?” “背景到是有,被害人的父母都是教师,工作都比较稳定。”于有为将自己看到的一些简单说出来,但这个存款,他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漏了。 毕竟也才两天的时间,当时的卷宗以及笔录都有许多,他们还是分了人看的,也行真是没有看到这块吧。 这般,他道:“关于存款这个,林队我也没看到,东西太多了,我只看了一部分,要不到局里后问问队长?” “好。”林时点头。 之后又说起其他的,于有为毕竟看的不多,只能将自己看过的那部分都一一告诉林时。 * 2000.3.25,晚上11:34。 云霞刑警大队。 云霞区离云城火车站很远,又加上是晚上,过去也没几盏路灯,所以这车开的也就不快。 摇摇晃晃了三个小时,才到刑警大队。 此时大队灯火通明,于有为早早就已经给队长打了电话,此时大队门口的位置就站着个人。 看着车子进来,忙过去。 车子缓缓停下,刚刚还有些嘈杂也随着车子声停下,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坐在前面的于有为急忙拉开车门,看着队长忙敬礼,“崔队。” “林队呢?”崔国义随意点了头然后就往他身后的车子内瞧,等了两天,终于给等来了。 同时,林时也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正往车里张望的崔国义,四十来岁的模样,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显得他正气凌然。 他伸手,道:“崔队你好,我是林时。” 第98章 来时已经听于有为介绍过,刚刚也听到了于有为的声音,知道眼前的人应该就是云霞区刑警大队的队长崔国义了。 崔国义显然是没想到林时居然这么年轻,他是听过林时的名字,夏城那个连环杀人案听说在其他省协助下给破了,接到绑架案要重启时也听局里说了有人要过来协助,正好就是破连环杀人案的那名刑警。 他听着还以为会是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谁曾想比他还小,甚至看着像是小了他有一两轮的模样。 不过毕竟是见多了,他也只诧异了一会儿就缓过来了,轻咳了一声,他道:“林队你好,我是云霞刑警大队的队长崔国义,你从安城过来,这么远,真的辛苦了。” 这火车一坐就是两天两夜的,就算买卧铺,这也够呛。 林时摇头表示没事,随后道:“案子的事,路上我已经听于有为说了一些,但还有几个问题想确定一下。” “好。”崔国义点头,随后又道:“东西我都已经找出来了,就是林队你刚过来要不要先休息一晚上,等明天再看?” 两天两夜,又坐了几个小时的汽车,他是真担心林时受不了。 不过林时却是再次摇头,道:“路上已经睡了不少了,我先去看看卷宗。” “行。”崔国义点头,也不再说其他的,迎着林时往里走,同时又简单把案子的情况说了一遍。 林时也没有打搅只点头,随后才问了那个先前问过于有为的问题,“崔队,被害人的家庭情况有仔细调查过吗?以及当时被害人家的银行里有多少存款?” 第84章 崔国义边走边点头,然后去看林时,“当时调查了,被害人的家庭背景良好,父母以及老一辈的爷爷奶奶也是人民教师,都有文化,对领居以及学校孩子都很好,非常的和睦,除了被害人这个女儿外他们还有一个儿子,也就是被害人的哥哥,哥哥在学校成绩优异,对老师同学友善,尊老爱幼。” “被害人年纪小,家里人对她比较宠,但也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我们调查过她所在的小学,老师同学对她的评价都是很好,大家都很喜欢她,不存在有矛盾的情况。” “关于银行的存款,我们也都查了,存款不多,可能和他们最近刚买了一辆小轿车有关系,大部分的钱都用在上面了,银行里那点钱顶多就是一个吃穿,再多就没有了。” “所以当时我们推断,绑架被害人的其中一个原因可能就是这辆车,被害人家属意外透露了自己车子的价值引来了犯罪嫌疑人,所以绑走了被害人进行勒索敲诈。” 他说完又皱起了眉,继续道:“但他们买车的事,小区里的人都知道,学校里的人也知道,查了都查不出什么问题来,而且被害人是自己走出的小区,当时门卫处的大爷去上厕所了,没看到被害人出去,当然也没看到被害人回来,所以犯罪嫌疑人可能就是趁着被害人出小区后把她给带走了。” “有确定过她为什么出小区吗?”林时顺着出声。 但也是这个问题,崔国义沉默了下来,然后摇摇头,“问过家里,但都没有表示让她出去,也没说过买东西,所以我们当时在想是不是小孩子贪玩出去了。” “也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用了什么办法让她出去了。”林时侧眸看向他。 顿时,崔国义停下了脚步看着林时,道:“林队,你是觉得被害人是因为犯罪嫌疑人才出去的?” “有可能。”林时点头,又道:“在小区里人太多了,又有不少的小孩子,她那会儿出去玩的时候应该是小孩子们放学后的一段时间里,小区楼下还有一个小公园,人最多,再者小区里都是楼房,每层都有住户,如果要在小区里拐走孩子,肯定会有人目睹,所以离开小区就是最好的办法。” 说到这儿,他又低眸想了想,然后道:“小区周围有没有什么店铺,监控多吗?” “都找过,没有被害人的踪迹。”崔国义出声。 林时听到这也没有再继续往前走,“先去看看被害人住的小区。” 原本是打算先去看看卷宗,但现在也大致有些清楚了,并且被害人失踪的具体位置并不明确,最好还是先去看看现场。 “好。”崔国义也明白,点头应声。 * 2000.3.25,晚上11:50。 朝阳小区。 已经快要接近零点,一路过去竟是连一辆车都没有遇到,道路通畅。 路上也没几盏路灯,更别提道路监控了。 过去时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他们这辆车经过时车灯传来的光,不至于完全看不到。 车厢内安静,林时坐在最后一排,靠在车窗边看着外头,同时指尖轻轻抚摸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桃木兔子。 从崔国义的口中大概可以确定,犯罪嫌疑人定的那个五万应该不是随口说的,被害人的家庭比较其他应该算是中等家庭,父母都是文化人,工资偏高一些,更别说爷爷奶奶也是文化人。 而他们又刚买了车,这个五万看着金额非常的大,一般人根本承担不起。 但若被害人家把车子卖了再从亲戚那儿借一借,东拼西凑应该是可以凑到的,且不说他们还有一套房子。 实在不够,把房子卖了也可以。 顾白的意思是犯罪嫌疑人的主要目标是被害人,他想这点应该是没有错的,但这个金额,有可能犯罪嫌疑人是想要人财都拿。 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他放弃了财,选择了最终目标也就是被害人。 可能是他确实是知道了警方的介入,再拿钱就很容易被抓,最后退而求其次放弃了财。 能这么估量被害人家庭背景,对他们应该是非常的熟悉,大概率就是小区里的人。 即使不是小区里的人,也是能自由出入小区的。 而且还和被害人的关系比较要好,可以让她放松警惕从而离开小区。 他又想到顾白提到的,犯罪嫌疑人会比较受小孩子的喜欢,说不定其他的小孩子也都见过他。 只是很奇怪,这么个人,为什么会没有进入警方的视线。 这般,他看向崔国义,道:“崔队,你们之前有没有问过小区里那些孩子。” “这倒没有。”崔国义摇头。 也是这话,林时知道了,为什么这个人会没有出现在警方的视线里了,因为根本没有询问过孩子们。 沉默半晌,他道:“明天安排人对小区里的住户重新进行一次摸排,着重对有孩子的家庭进行询问,问问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好,我明白。”崔国义连忙点头,同时也在心中懊悔,为什么没有询问过孩子们。 其实他也有些明白,丢的是孩子,而孩子又经常和其他孩子们在一起玩,犯罪嫌疑人又很可能是跟踪过被害人,甚至可能和被害人说过话,那孩子们很可能就会看到。 车厢内也再次安静了下来,这回没有多久,他们就到了被害人所在的小区。 小区内黑暗,只有几处屋子还开着灯,而小区门口的门卫室这会儿也开着灯,里头有个大爷坐在那儿。 林时下车后便四下看着,这处小区所在的位置交通还算便利,周边也有几处店铺,甚至斜对角还有一家银行。 瞧着这,他出声,“这几家都有监控吗?”指了指看到的几处。 “有,我们都看过,只有银行那家拍到了被害人,但也只拍到她从小区离开,之后就没有了。”崔国义出声,之后又分别指了有监控的几家。 林时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了看,然后看向银行的位置,发现也就只有银行离的小区近了一些,其他的都比较远。 并且非常巧妙的是,除去银行其他几家店铺都分散在左右两边,而斜对面的则都比较远。 如果被害人经过,就肯定会被监控拍到,可是并没有,说明被害人应该就是在小区两侧某个位置消失的。 意识到这儿,他要了一个手电筒仔细查看小区周围的路段。 右侧过去有个长长的围墙,而围墙内的就是小区楼,斜对面就有一家有监控的店铺。 但左侧过去却只有一段路,靠在左侧的店铺到是挺多,有监控的也都在其中,但斜对角有监控的却在较远的位置。 以及,小区左侧围墙靠近店铺的位置,似乎有一个空缺。 瞧着这,他沿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也急忙跟上去,漆黑的夜色下,几处手电筒的光显得那么的耀眼。 很快他们就到了地方,左侧围墙到了拐角处,而拐角的位置就有一条小路,可能是为了注意安全,脚下的路还安置了减速带。 越过这条小路后,就是左侧过去的店铺了。 看着这条路,林时又去看周围,正对面是有店铺,但不是食品类也没有牌子。 转头看向崔国义,他道:“对面那家什么店?”指着这条路正对面的。 第99章 崔国义看了一眼,这起案子是他办的,小区对面的店铺他们也都有所注意。 但毕竟太多了,他从口袋里拿出笔记本,大概看了一圈,他道:“是一家小工厂,生产金属配件的,我去过,那家没有装监控。” 林时点了点头再次去看那条小路,可以说这条路就是一个死角,对面没有监控,又狭小,入了这儿几乎就是丢了视野。 恐怕,被害人就是在这儿被带走的,而犯罪嫌疑人,可能是翻墙出来的。 他看向旁边的围墙,但具体从哪个位置翻墙,必须得进去看看才行。 并没有立刻进小区,而是沿着小路往前走。 大约走了有一会儿的时间,他们才从小路出来。 这儿应该是小区的后巷,相比较前面的四通八达,这儿就显得没有那么宽阔了,也没有店铺,就一些自建房。 很明显,这块区域是最佳的位置。 转头看向崔国义,他道:“留两个人在这儿,我们进一趟小区。” 崔国义也没有多询问,知道林时有自己的打算,只点点头然后指了两名刑警留在这儿,他跟着林时往回走。 小区门口的房子里依旧是开着灯,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大爷似乎是准备睡觉了,起身往里侧的隔间走。 崔国义也在人离开前敲了敲玻璃,“大爷。”小声唤他。 里头的大爷听到动静疑惑的回头然后就看到窗户外站着个人,这深更半夜的,着实是有些恐怖。 显然崔国义也注意到了,忙又拿出自己的证件贴在窗户上,然后道:“大爷,我是公安局的,有些事想找你帮忙。” 第85章 大爷似乎有些老花,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拿起桌上放着的老花眼镜,靠近窗户边看。 不过他不认字,但是却认出了崔国义,可不就是几个月前丢了个女娃娃时来这儿调查的警察。 会记住除了因为这事闹的人心惶惶的,还有就是当时警察是一天轮着一天的来问,可不就眼熟了。 只是这都已经几个月没有来了,怎么突然又来了,不会又是谁家的娃娃丢了吧。 瞧着这,他忙去开门,但没有开小区的门只是开了他这个小小屋子的门。 夜里凉,但可能是急切,连衣服都没有披,就这么出来了。 走到门边后,他道:“警察同志,你现在过来,是不是谁家娃娃又丢了,真是造孽哦。”他说着那都是满脸的惆怅,显然对于丢了孩子的事非常的痛心。 “不是,只是想过来看看,看当时有没有遗漏的。”崔国义出声,但同样的也是无奈,也知道大爷的担忧。 丢了个孩子,孩子还没找到,这换谁都心慌。 大爷听到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又是谁家的孩子丢了。 至于说是看有没有遗漏,他也不懂,开门让他们进来了。 “谢谢大爷。”崔国义道谢,然后才进门。 林时看了一眼那名大爷,随后又看向崔国义,道:“那天值班的也是这位大爷?” “不是,是另一名,他们这儿是两人制,轮流上班的。”崔国义说着看向林时。 对此林时也没再说什么,只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沿着左侧往小区里走。 门卫大爷在关上门后也跟着走,虽然是警察,但小区里刚出过事,他肯定还是得跟着。 而这,几人也没有在意,反而因为大爷跟着能熟悉点。 手电筒的光虽然有些微弱,但看路还是可以的。 林时拿着手电筒往墙上照,随后又去看地面,看是否有合适的位置,同时出声询问,“大爷,这墙以前有人爬过吗?” “啊?”大爷见林时突然问自己下意识去看崔国义,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见崔国义点头后,他也就回应,“没有,这墙挺高的,不好爬,而且爬这做什么,又不是小偷。” 前边的话林时都记了下来,但后边的话便没有多去在意,只继续沿着往前走。 这小区的范围还挺大,走上有一会儿才到了转弯的位置,什么都没有。 崔国义看向林时,轻声道:“林队,会不会是从别的位置走的?” “这是最快捷出去的,从其他位置走被害人可能会离开,他会错过这个机会,而这个机会错过后他就很难再带走被害人。”林时应声,很清楚这是犯罪嫌疑人唯一的一个机会。 孩子不会一直在那个巷子口站着,当然那个巷子口附近也不会一直都没人,一旦错过可能就没有下次这么好的机会了。 那他肯定会从这位置走,所以这位置应该之前有什么东西,只是现在搬走了。 手电筒顺势往地上照,寻找这里可能留下的东西。 在这时,他看到墙角的位置有一些红色的残渣。 快步过去蹲在地上,仔细查看那个红色的残渣。 崔国义也急忙跟上,当然也看到了那个红色的残渣,疑惑道:“林队,这是什么?” “砖。”林时出声,同时从旁边的刑警手上接过手套戴上,捡起其中一块碎渣递过去。 崔国义此时已经拿出了透明密封袋,看着林时将东西放进来后又仔细看了看,虽然东西很小,但细看确实是能看出些模样来,是有些像红砖。 但具体的,还是得去等鉴定。 同时林时回头看向大爷,道:“这儿之前是不是堆过砖,大爷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吗?” “砖?”大爷上前看了看,也看到了残留的红色残渣,然后想了想。 好一会儿,他想起来了,“不是砖,是这边有户人家在装修,这儿堆过他们搞装修时丢的垃圾,有两回堆的还挺高的。”边说还边指着旁边那栋楼四层的位置。 这话一出,崔国义快速看向林时,“林队。” 林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当然也清楚,犯罪嫌疑人是怎么出去的了,这么高的墙,对他来说容易但其他人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可如果有东西当借力,那就非常容易了。 而且看大爷的意思,这些垃圾也不是一直堆在那儿,应该过两天就会清理掉。 也就是说,那天垃圾堆得位置刚好够他爬出去,并且被害人又独自一个人,对犯罪嫌疑人来说这就是天载难逢的好机会。 小区里除了门口有监控外,周围都没有监控,他从小区穿过甚至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要么就是非常低调,要么就是大家都认识他,即使路过也不会多想。 但如果是太低调的人,调查的时候也应该进入视线,只可能和顾白说的侧写那样,热情,能很容易融入集体,这种人很难会被列为可疑的人。 转头去看崔国义,他道:“明天问了一下这户人家装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东西大多几天清理一次,还有装修团队有哪些人,曾经有没有看到过什么人在他们丢的这些垃圾面前徘徊过。” 现在已经过了零点,要去问就得把人都喊起来,只能明天问。 转头又去看大爷,他道:“大爷,这户人家住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考虑到顾白提到的犯罪嫌疑人为了囚禁被害人,造过地下室,有过装修,这种小区楼肯定是没办法造地下室,但难保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措施。 大爷显然对这家有一定的记忆,他道:“哦,这房子之前住的是个老大爷,最近被他女儿接去京城了,这房子就卖掉了,买的是一对夫妻,还带着个小娃娃,因为要装修他们家还给邻里邻居的送东西,说是装修声音吵担心打扰他们,还给我们两个门卫室也送了点,我见过,人挺客气的。” 因为是要装修,而且又是新入住的房主,还送过东西,所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记忆。 林时点头,又道:“那个老大爷离开是在绑架案发生前还是发生后,房子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装修的,还记的吗?。” “我想想啊。”大爷低头想了想,然后道:“那老大爷走挺久了,我记得好像是去年一二月份就走了,那两夫妻买房子是九月的时候,没两天就开始装修了。” 林时听了也大概清楚了,点头应了一声好,之后又在周围看了看,这才离开小区。 陆续上车后,他们没有离开而是关了灯坐在里头,撇着头看那隐没在黑暗中的小区。 门卫室本来还开着的灯也很快熄灭了,想必是大爷睡觉了。 林时抚摸着手腕上的桃木小兔子思虑着今天听到的以及看到的,很明显犯罪嫌疑人就是从围墙离开的。 他又能在小区里自由行走,大概率就是住在小区的,所以大家都认识,尤其是门卫室的大爷可能都认识,而且住了不少时间。 毕竟一户刚买房过来的人,大爷都记得,一个陌生人长时间出现在小区里不可能一点记忆都没有,只可能就是在小区里住的,这和顾白的侧写是符合的。 但就是这样反而更难找了,人来人往,不一定会记住有人离开。 第100章 最好的办法还是得问,并且也只能靠问,以此来缩小范围。 其实也可以直接去问石头村,但直接去问石头村不一定能问出什么东西,甚至还可能会打草惊蛇,如果犯罪嫌疑人为了毁灭证据,很可能把人给杀了。 那原本能活到十年后的人,可能就会因为打草惊蛇死在十年前了。 所以还是得问小区里的人,这么个人,一定会有人注意到。 转头看向崔国义,他道:“崔队,明天开始小区内重新进行摸排,尽可能多安排人,如果小区里有人问起来不要告诉他们案子已经重启了,就说是要做结案卷宗所以想要重新确定一下案子,着重询问以前看到被害人的时候都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被害人和什么人在一起玩,能记得的都记下来,以及再确定一下是不是云霞区本地人。” “如果是本地人,再看看他们的身份证,确定一下他们出生时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再问问他们自己的邻居有没有最近突然搬走的,那些搬走的都记下来,还有确定一下哪些是买的房子,哪些是租住的房子。” “营造出案子我们要结束了,现在也只是例行处理,避免如果问到犯罪嫌疑人从而导致他恐惧而杀人灭口,尽可能降低所有人的警惕。” “还有,找一下云霞区能知道的施工团队,看一下他们案发前几个月都接过什么地方的单子,可以吗?” 被害人到十年后才死亡,除了一个犯罪嫌疑人对她产生的感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警方没有再继续调查这个案子,给了犯罪嫌疑人案子已经结束的放松感,现在如果突然告诉他们案子重启了,犯罪嫌疑人又会高度紧张,为了不被抓很可能会为了保全自己而对被害人实施杀人犯罪。 崔国义认真听着林时的安排,但在听到林时说到避免犯罪嫌疑人杀人灭口时却是愣了一下。 在林时询问自己可不可以时他回过神,然后出声,“林队,你觉得被害人还活着?” 失踪时间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并且还收到了撕票的电话,还活着的概率虽然有但似乎也已经很少了。 可现在林时的意思,好似被害人还活着的概率非常大。 林时点头,“犯罪嫌疑人的行为并不符合撕票的行径,人杀了,他肯定会尽可能快的抛尸,但你们都没有收到一点找到尸体的报警,而且第三个电话也显得很多余,他抓了人不就是为了要钱吗?” “但他在钱没拿到的时候,就直接选择告诉被害人家属人死了,岂不就是人财两空。” “所以即使孩子在一开始就已经死了,他们也会营造出孩子还活着的假象,以此来要到钱,看这起案子的犯罪嫌疑人并没有,说明他的主要目标就是被害人,第三通电话也只是让知情人死心罢了,至于前面两起电话,以及被害人家庭情况,他应该也是想要钱的,可因为警方介入他要不到钱了,那就只能要他的主要目标。” “由此可以推断,被害人还活着的概率很高,但这取决于我们是否因为重启案子调查而激怒了他,一旦出现纰漏被害人可能就真的出事了。” “所以这次重启案子一定要小心敬慎。” 这话落,崔国义也彻底明白了,看向林时的目光也都是炽热。 顿时他明白林时为什么能年纪轻轻当上支队的队长,确实是有能力。 当然更多的还是给了希望,孩子还活着。 他当即点头,“林队我知道,我一定会叮嘱他们!”说着急忙转头去看车内其他人,安排明天摸排的情况。 而几人刚刚也听到了林时和崔国义的对话,知道人还活着,激动不已。 但也清楚,不能打草惊蛇,只认真听崔国义的安排,谨慎处理。 车厢内漆黑,只能借着月色勉强能看清些。 林时看着崔国义和他们说道收回目光然后靠在车窗边,有些困倦。 其实在车上的时候他也没怎么睡,火车上鱼龙混杂,从来都只是浅眠,且他没吃助眠的药,也很难完全入睡,只快天亮的时候小小的闭眼休息。 连着两天,身子很是疲惫,现在也是。 但因为案子,也就没有吃药,只是闭眸休息,恢复一些精神。 车子就停在马路边上,一夜都没有离开。 * 2000.3.26,早上6:00。 朝阳小区。 天已经完全亮起,车厢内安静。 在这时,车门被拉开,紧接着崔国义上了车,手上还拿着几袋子的包子油条。 分给其他人后,又将一袋子放到林时边上,他道:“林队,我已经和就近几个派出所都联系过了,他们这会儿已经过来,大队那边我也喊了人过来,应该很快就能到,也和他们嘱咐过,让他们按照结案要重新整理一下案子的情况为理由进行摸排。” 原本结案是不需要重新大面积摸排的,但他们只是假装结案,为的也是降低犯罪嫌疑人的警惕,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林时睁开眼,休息了一晚上精神稍稍好了些,他点了点头用着略微沙哑的嗓音出声,“什么时间了?” “已经六点半了。”崔国义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出声。 林时转头又去看了一眼车外,小区里还非常的安静,只门卫室的大爷已经起来并且开了门。 瞧了瞧,他道:“可以了,都进去吧,崔队你带我去一趟被害人家里。”说完起身准备出去。 车厢内空间不大,只能弯着腰出去。 崔国义一见立刻会意其他几人,然后提了两个包子跟出去。 被害人所在的楼比较靠里,老旧的小区楼寂静,楼道门口的门没有关。 他们直接进了楼道,一路去了三楼的位置。 被害人住的地方在他们刚上三楼的第一家,靠近楼梯口。 崔国义走在前头,站定在门口后回头去看林时,“林队,就是这家了。” 第86章 林时到了他的边上,看向眼前的门。 深红色的大门上非常的干净,门的两侧贴了一对对联,许是贴的时间有些久了,因为粘力不足有一面掉下来了大半,但屋主人却是并没有去理会,甚至没有换新的。 崔国义正准备敲门,门却是自己开了。 紧接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小男孩出现在眼前,低着头出来,身上还背着个大大的书包。 看着突然出来的人,崔国义认了出来,是被害人的哥哥,出声,“小郁,你爸爸妈妈在家吗?” 听到声音,被喊作小郁的小男孩抬起头,乌黑的眼珠子里是化不开的悲伤,眼下起了一层淡淡的黑眼圈,像是已经有许久没有好好睡觉一般。 眼皮有些肿,眼眶也带着红血丝,很显然是哭过。 但在看到崔国义的瞬间,他眼中的悲伤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喜悦,下一刻他快速往屋里跑,用着稚嫩的声音大喊,“爸爸,警察叔叔来了,是妹妹找到了,爸爸!” 原本安静的屋里,在随着他的喊叫声出现了片刻的嘈杂声,下一刻还听到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里面又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一名男子急切的跑出来。 身形消瘦,面容憔悴。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年迈的老者,同样也是面容憔悴。 可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几人的憔悴好像都散了些,尤其是男子。 他激动的到了门口,看着崔国义急切出声,“是不是乐乐回来了,乐乐,爸爸的乐乐!”他边说边往崔国义的身后看,寻找着那个小小的人影。 只是门口除了他们二人外便再没有看到其他人了,空荡的可怕。 男子又急忙去看崔国义,“乐乐呢,你们找到她了,对吗?”满眼都是期望。 崔国义只感觉喉头有些哽咽,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最终也只能说了一声抱歉。 男子听着崔国义的这一声抱歉,只感觉浑身的力气好像都在这一瞬间抽空了,精气神都散了,整个人破败不少。 他轻喃一声,“没有回来啊。”失望无比,更多的还是悲伤。 站在旁边的小男孩也听到了崔国义的话,眼眶湿润,好似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可却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而靠在墙边的两位老者更是难掩痛苦,奶奶甚至有些站不住,捶胸哭道:“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囡囡都是奶奶的错。”嗓音沙哑,边哭边说着对不起的话。 屋里的景象,看的崔国义眼眶通红。 也是在这时,里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摔在了地上。 顿时惊动了所有人,下意识往后看去。 还是男子先反应过来,他急忙往卧室跑。 期间因为太过焦急,撞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摔了出去,但很快他又跑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入卧室中。 小男孩也急急忙忙的跑进去,嘴里大喊,“妈妈!” 稚嫩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第101章 担心出事,崔国义根本来不及说什么也急忙跟进去。 林时一同进了门,也清楚里头的人是谁,应该是被害人的妈妈。 他记得顾白提过,被害人的亲属在之后陆续都出了事,虽然没有说明但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很快他们就到了门口,就见男子此时正扶着女子往床上去,刚刚跟进去的小男孩则帮着一起扶。 而被扶着的女子脸色非常的差,唇都有些发白,床边还放着个水盆,上边搭着一条毛巾。 很清楚,这是病了。 女子也看到了他们,以及刚刚小郁喊得,以为是女儿回来了,急切的去询问。 可因为病的太厉害了,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男子强装镇定,“警察同志刚来,你别急,有什么事我先去问问,你先休息好不好?” 女子无法开口只能拉着男子的衣服,满眼都是恳求。 男子又哪里看不出来,连连点头,“放心,警察通知一定会帮我们找回来的,乐乐还在,她还在,一定会的。”他说着看向崔国义。 崔国义见状无奈,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从电话中听到的被害人已经被撕票了,即使找到也只可能是一具尸体。 但也正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尸体,反而成了被害人还活着的一种希望。 最终他点了头,“会的。” 也是这话,女子才安静了下来。 男子又安抚了一会儿,看着人睡去后才起身出去。 关上门,隔绝了一切的病痛,他看向崔国义,强扯出一抹笑,道:“警察同志对不起,吓到你了,乐乐不见后她就病了,一直好不了。”说着哭了起来,但很快又抹去了眼泪。 也是这般,使得他这抹笑显得有些苦涩。 “没有去医院吗?”崔国义担忧出声,同时又往门上看了一眼。 明明前不久还好好的,怎么就病成这样了。 但也清楚是为什么,孩子不见了,并且还告诉他们已经死了,换谁都受不了。 不免非常的愧疚,要是孩子还在,这一家人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不由叹了一声气。 乐乐爸爸听到了他的叹气声,抿了抿唇,“看了,心病,治不好。” 他说着又道:“警察同志,你们现在过来是有乐乐的消息吗?”边说边带着他们去客厅,担心他们的谈话会让屋里的人听到。 当然也是在害怕,害怕如果找到的是乐乐的尸体,又被屋里的人听到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很快他们就到了客厅,崔国义看向林时然后又看向乐乐爸爸,道:“李先生,是这样的,这位是南枢省支队过来的队长,是专门过来调查乐乐这起案子的。” 林时也在崔国义的话中出声,“您好,我叫林时。” 乐乐爸爸去看林时,看着眼前年轻的人,下意识又去看崔国义 看着崔国义点头后,才确定并没有说错,眼前的人是来调查他们乐乐的案子。 他拉住林时的手,“警察同志,你特意过来调查是不是也觉得乐乐还活着,我每天晚上都能梦到乐乐在叫爸爸,在叫妈妈,在叫我们去救她,她还活着,警察同志你是不是也觉得乐乐还活着!” 虽然很多人都说孩子已经死了,就连警察也已经按照死亡案来调查,可他依旧觉得孩子还活着,还活着。 只要没有看到孩子,他就相信孩子一定还活着,在等他们去救她。 “孩子确实可能活着,但能不能找到,还需要你们回想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林时出声。 也是这话,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满眼都是诧异,尤其是乐乐爸爸。 他激动地出声,“我会的,我会尽力回想,我一定会的!” “哥哥,我也会想!”站在旁边的小郁跟着出声。 林时低头看向小郁,看着他想要帮忙的模样,应了一声好,然后再次去看乐乐爸爸,道:“你们还是保持和之前一样的情况,该做什么做什么,现在警方在排查,你们只要当做日常询问就可以,至于我们过来,如果有人询问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把这个人记下来然后打电话通知我们,你们也不需要回答什么,平时什么样就表现的什么样,话越多越容易引起犯罪嫌疑人的猜疑,如果真要回答就说警方告诉你们孩子存活的几率非常低要你们做好准备,可以吗?” 虽然已经安排妥当,只会以结案确定案件来进行,但犯罪嫌疑人如果时刻注意,尤其他们还找了被害人家属,很可能为了得到第一手消息,犯罪嫌疑人会过来询问,甚至可能会帮他们调查。 被害人家属的情绪都很差,难免会出纰漏。 但又必须得让被害人家属知情,有些东西还需要靠他们回忆才行,就怕情绪不振连之前的事都想不起来。 “好,我明白,我会的,我一定什么都不说。”乐乐爸爸连忙点头。 林时点头然后示意乐乐爸爸先坐,同时乐乐爷爷倒了两杯水摆在茶几上,“我老头子也会好好想,警察同志你放心问。” “好。”林时再次应声,然后随同崔国义一块儿坐在旁边,看着崔国义准备好了做笔录以及录音。 他看向乐乐爸爸,道:“李先生,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无论之前警方有没有问过,我希望你能重新回忆一下然后再重新答复我一遍,可以吗?” 乐乐爸爸再次点头。 林时又看了一眼崔国义,确定崔国义已经准备好后,他才出声,“李先生,你女儿失踪的那天也就是去年九月六号,那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者说你女儿在那天有没有什么反常?” “九月六号?”乐乐爸爸回想起来,只是一想到那天是女儿失踪的日子,他便有些逃避。 林时也看了出来,“你只要想你那天做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就行,你是老师,你早上起来需不需要备课?” “备课我都是前一天就备好了的。”乐乐爸爸出声,也是这一些他想到了前一天发生的事,然后到了第二天,他道:“我记得早上的时候我和平常一样起来,因为孩子和我在一个学校,所以每天早上都是我带着他们去上学的。” 第87章 他说着便陷入了回忆,又道:“那天是星期一,乐乐疯玩了一个周末有些不想去上学,要我抱着才肯起来,还说想穿漂亮的裙子去,但是学校已经发布了校服,所以我只能哄着她穿校服,然后抱着她去吃早饭。” “早饭是谁做的?”林时出声。 乐乐爸爸想了想,道:“是我妈做的,做了乐乐最爱吃的炸鸡翅,但是早上太油腻了我就没让吃,答应了晚上回来给她带炸鸡翅。” 说到这儿,他又想起来一件事,道:“对,乐乐还说她想要蝴蝶公主的芭比娃娃,要我晚上一起带来,我答应了,然后我送着他们两个去上学,有几节课下课乐乐都会跑来我这儿吃小零食,还会给她的小伙伴再带一些去。” 似乎是想到了女儿吃小零食的模样,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之后他又道:“我买了炸鸡翅还买了她喜欢的蝴蝶公主,但是我还没到家就接到我妈的电话,说乐乐出去玩一直没回来,我急忙跑回去到处找,但是怎么找都找不着。” 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褪去,只余下痛苦。 他找不着,真的找不到。 双手抱头,他继续道:“然后我们就接到了绑架的电话,他还叫我们不要报警,不然就撕票,都怪我,是我执意要报警的,是我的错。”说着用力砸自己的头,控诉自己。 崔国义见状忙拉住他,这才稍稍缓了下来。 林时也在这时出声,“报警是最好的办法,这并不能怪你。” 乐乐爸爸抬头看向林时,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林时见状也没有再继续询问,而是等他自己冷静下来,同时看向周围。 墙上挂着一些涂鸦画,都是用蜡笔画的,非常的漂亮。 他道:“那些都是乐乐画的吗?” “是,乐乐喜欢画画,之前是在墙上画,就是拿她哥哥的那些铅笔画,她妈妈看到了以后就给她买了画画用的工具,她很喜欢,还挑了一套公主的蜡笔,当时我们一起去了商场。”乐乐爸爸看着那些画出声,声音还是哽咽。 随后他又指了指一侧墙边上,那儿画着一只小老鼠,非常的可爱。 林时扫了一眼,然后道:“那套画笔现在在哪里,我可以去看看吗?” “就在她的屋里。”乐乐爸爸出声,然后转头看向一侧的卧室,卧室上还挂着毛茸茸的小玩偶,贴了一些公主的贴纸。 他起身,过去开门。 林时也跟着过去,随着门的打开,里边儿映入眼帘的便是童话般的装饰。 房间里像是经常被打扫,哪怕已经过去几个月,但屋子里依旧是非常的干净。 整个屋子的装饰都是粉色调,床铺上头还有一层厚厚的帘子,就像是童话故事中公主们睡得床铺一般,华丽漂亮。 第102章 屋里有个专门的位置是她用来粘公主贴纸的,一张张,全集中在那儿。 如此模样,可见家人对孩子的喜欢有多深。 乐乐爸爸看着屋里的摆设,红着眼眶走了进去,同时道:“我妈每天都会打扫,说是不能让乐乐睡脏兮兮的屋子,每天早上她都在里面打扫。”说罢已经到了一侧的书桌前。 虽然孩子目前还完全用不到书桌,但他们却已经放着,等她大些了就能用了。 书桌上放着一盒彩色蜡笔,包装盒上是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女生,梳着漂亮的头发,头上还戴着一顶皇冠。 林时看着彩色蜡笔盒,说是白色其实是蓝白色,裙子上有许多的蝴蝶结。 转头看向乐乐爸爸,他道:“这个公主,你们知道是谁吗?” “是蝴蝶公主,妹妹最喜欢她了。”在旁边的哥哥出声,他能看到桌上摆放的东西,当然也知道林时问的是什么。 蝴蝶公主? 林时低声念了一句,他记得刚刚在乐乐爸爸的回忆中提到了这个蝴蝶公主。 他看向乐乐爸爸,道:“这个蝴蝶公主,是你刚刚说的那个蝴蝶公主?” “嗯。”乐乐爸爸点头。 也是这话,林时心中有了个猜测,然后他又看向哥哥,道:“你妹妹的东西,你都很清楚吗?” “嗯。”哥哥立刻点头。 林时应了一声好,继续询问,“那她有没有一件这个样子的裙子。” “有,是妈妈买给妹妹的。”哥哥出声,下一刻急急忙忙跑去了衣柜旁,拉开衣柜在里面找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那件白色的裙子,还将其拿了出来。 是一件白色的小洋裙,和图片上的还是有些差别,衣服的背上还有两个小翅膀,但却也有几成相似。 林时看着那件衣服,转头看向乐乐爸爸,“李先生,你记得这件衣服大概是什么时候买的吗?乐乐她经常穿这件衣服吗?还是只有特别的时间才穿?” 十年后的尸检被害人就是穿着这么一件白色的小洋裙,按照顾白的侧写,被害人和犯罪嫌疑人第一次见面可能就穿着这条裙子,也是这条裙子让犯罪嫌疑人盯上了被害人,从而导致了这起绑架案。 很可能对他来说这是他们的定情物,所以对他有很大的意义。 “是去年三月一号她生日那天,我太太买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很喜欢这件衣服,因为是她最喜欢的那个公主的衣服。”乐乐爸爸出声,随后又道:“刚买来那两天每天都要穿,但一两次摔泥巴地里后弄脏了她就不会每天都穿了,只有去找她的小伙伴时才会穿,他们经常围在一起过家家,每次回来她都会说今天扮演了公主明天扮演了小精灵之类的。” 说到这儿,他好似看到了女儿在自己怀里说自己今天又扮了哪个公主的模样。 明明是那般的温馨,可却最终成为了泡沫,不免又有些触景伤情。 转过身去,才稍稍压住了泪水。 林时也看了出来,什么也没说,等到他稍稍恢复了一些后,他才出声,“乐乐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公主,平时你们经常给她买这个公主的东西吗?” “嗯,因为她喜欢,每次有这个公主的东西时都会给她买。”乐乐爸爸点头,指了指墙上贴的,以及桌上的一些摆设,几乎都是这个公主的东西,当然也有其他公主的,但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蝴蝶公主了。 说到这儿,他又抹了一把眼泪,然后道:“她失踪那天还叫我给她带这个芭比娃娃,我给她买了,想着还能给她一个惊喜,可是我妈却说乐乐不见了。” 惊喜没送到,甚至连孩子都找不到了。 他非常的痛苦,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大哭起来。 林时现状,道:“就是你前面说的要给她带的那个蝴蝶公主?” “嗯。”乐乐爸爸点头,又道:“里面有好几个,我想着她应该都喜欢就都买了。” “能给我看看吗?”林时又道。 乐乐爸爸点头,然后将自己买了但一直没有拆的芭比娃娃拿了过来,是一整盒,有六个娃娃,还用了包装纸精心包装着。 不过因为需要查看,所以乐乐爸爸直接把纸给撕了。 林时看着里面的几个娃娃,以及桌上那些贴纸玩偶,还有那件衣服,心中的推测也有了印证,大概有些清楚被害人是怎么出的小区了。 他又道:“这个是当时最新出的?” “嗯,刚出没两天。”乐乐爸爸点头。 林时听到这,又问了一个问题,“乐乐以前有没有过想要出小区,有吗?” “没有。”乐乐爸爸摇头。 林时见状又去看哥哥,“她有没有和你说想去小区外玩?” “没有,妹妹很乖,爸爸妈妈经常告诉我们不要小孩子自己去外面玩,就算要出去也要和大人一起。”哥哥摇头。 而他的话,乐乐爸爸终于有些醒转过来,看向林时疑惑道:“警察同志,乐乐的失踪和这个有关系吗?” “没有,只是正常询问,了解清楚才能有判断。”林时并未明说,但他大概也清楚被害人是怎么出的小区了。 被害人信任犯罪嫌疑人,而她的需求是那个芭比娃娃,可能光靠芭比娃娃还不足以把她骗出去,那加上一个父亲或者哥哥回来了,还带着东西回来了,但是拿不下要她去帮忙,那她可能就会出去了。 至于这些,他暂时也不打算告诉家属,毕竟这些对他们并没有什么用处,甚至还会让他们愈发的自责,很可能会影响案情的判断。 他又看向站在旁边背着书包的哥哥,此时正抿着唇看着自己,一手拉着爸爸的衣服,明明红着眼眶快要哭出来,但就是倔着不哭,就好似一旦他哭了,那家里就没有一个可以扛起来的人一般。 收回目光看向乐乐爸爸,他道:“有几个问题我想要问一下小郁,可以吗?” “小郁吗?”乐乐爸爸应着低头看去,此时儿子也跟着抬头看向自己,看着他同样是憔悴的模样,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林时缓缓蹲下|身,帮哥哥理顺了脖子上的红领巾,然后道:“小郁,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关注到你妹妹,如果你知道一定要告诉我,不管有没有人曾经告诉过你别告诉其他人,或者什么男孩子之间的约定,可以吗?” “好,我一定告诉警察叔叔。”哥哥咬着牙点头。 林时应声,道:“你妹妹和你出去玩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分开过,几分钟或者十分钟。” 第88章 哥哥听到这个询问,下意识去看了一眼爸爸,然后才再次去看林时,道:“有。” “大部分都是在什么情况下你们会分开,是你去找的妹妹还是妹妹去找的你,如果是你去找的,妹妹都在做什么?”林时出声。 也是他的这番询问,周围都迅速安静了下来,静的好似能听到呼吸声。 所有人都看着哥哥,在等着他的回答。 哥哥低头想了想,道:“妹妹喜欢和其他妹妹一起过家家,有时候她们会在小公园的沙滩上堆沙子,我就会去找其他的小朋友一起去玩,但是我每次都会去看妹妹,其他小朋友回家的时候我就会去找妹妹一起回家,有时候妹妹也会在旁边等我。”乖顺的回答,声音中依旧是带着些许哭腔。 他在隐藏,但可能是年龄太小了,这抹哭腔并不能隐藏掉。 林时也听了出来,道:“你做的很好,那你能不能记得什么时候你会看不到妹妹?” “上厕所的时候。”哥哥出声,“有时候我会去家里上厕所,那个时候我看不到妹妹,但是我很快就会下来,每次妹妹都在的。” 林时听着回头去看了一眼崔国义,看着他快速记下,然后他才又再次去看哥哥。 看着哥哥的目光,他又道:“那你下楼去找妹妹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妹妹和别的什么人说话,或者平时有没有看到一个人经常和她们一起玩?” “没有,只有领居家的几个妹妹。”哥哥出声。 如果说一开始哥哥说的他上厕所会和妹妹错开是一个口子,可能有人趁着哥哥离开和妹妹说过话,一块儿做过游戏,那就能确定这个人了。 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犯罪嫌疑人要想和被害人建立一定的信任就必须有所交谈,而哥哥离开那会儿是最好的机会,但哥哥却说没有。 显然,崔国义也注意到了。 看向林时,下意识出声,“林队。” 林时并没有应声只是低眸思量着,被害人很少一个人出去,只偶尔,但仅仅靠一两天是不可能建立信任。 只是哥哥说的这个没有,确实是有个问题。 除非,这个人从来没有避开哥哥,甚至可能和哥哥也打成了一片,在哥哥的记忆中这就是个好相处的人,那好相处的人就不会绑架妹妹,即使在一起玩他也只会以为是熟人一起,就像亲戚来了,妹妹是在和亲戚玩。 第103章 而他现在询问的是坏人,思维就会自动忽视掉这个熟人,只思考可疑的人。 且顾白的侧写中,犯罪嫌疑人很受小孩子的欢迎。 于是他换了个话术,道:“哥哥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孙悟空喜欢吗?” 这话一出,在旁边的乐乐爸爸却是不太明白了,明明是要问女儿的事,但现在怎么问起自己儿子喜欢什么。 但他也没有打搅,只去看崔国义。 崔国义只让他等待,而他则去看林时。 两人的对视,林时并未注意只是看着哥哥。 哥哥点头,“喜欢。” “那有没有人曾经问过你喜不喜欢孙悟空。”林时顺着询问。 但哥哥再次摇头,表示没有。 林时见状点了头,但这回也没有再转话术,只继续顺着这条线询问,“你平时和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都是在做什么,还记得吗?” “玩滑梯,有时候还玩警察抓小偷。”哥哥想了想出声。 “好。”林时点头,又道:“那其他小朋友都喜欢玩什么,你知道吗?” 哥哥听到这个问题皱起眉头来,思考起平时其他小朋友都玩什么。 此时他就像是回到了那个小公园,妹妹在旁边堆沙子,他在玩滑梯。 其实他也不是很喜欢玩滑梯,因为要陪妹妹,他对堆沙子更没有兴趣,但滑滑梯离沙子那儿比较近,他就经常过去玩,也是方便看妹妹。 突然他像是听到旁边传来惊呼声,下意识转头看过去,然后看到几个小朋友围在一起,阵阵惊呼声就是那儿传来的,不知道在玩什么。 于是他走了过去,看到几个人蹲在地上,手上还拿着那种卡通的小纸牌,他在小卖部里见过。 看到几人把纸牌放在地上,然后一人一次在纸牌旁边用力扇,看着纸牌翻面后就是惊呼。 好像经常有人玩这个,不过他不喜欢,但其他小朋友很喜欢。 想到这儿,他出声,“纸牌。” “翻面的游戏?”林时应声。 哥哥点头,“我看到其他小朋友经常玩这个,学校里也有,每次课间的时候他们就会玩,把纸牌放在地上,谁的翻面就谁输,赢得人可以把翻面的纸牌拿走,我不喜欢这个,但是我经常看到他们玩。” “你最近一次看到这个游戏的时候,他们玩得开心吗?”林时道。 哥哥回想自己最后一次看到的时候,看到大家都在欢呼,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应该是开心的。 于是他点头,“开心。” “你当时就在旁边看着,对吗?”林时继续道,看着哥哥点头后,他又道:“谁赢了,是哪个小朋友?” 哥哥顺着林时的询问回忆是谁赢了,每个人都很开心,就像是每个人都赢了一般。 不过有人不开心,垂头丧气的,嘴里说着什么,好像是说着又输了,而他正看着对面。 不由得,哥哥也跟着看过去,先看到的是一只大手,正将赢来的纸牌收回去,紧接着他抬头,就见一个身形比较他们这些小朋友来说还要高大的人出现,穿着一件蓝色短袖,面上都是笑。 当即他出声,“不是小朋友,是个大哥哥。” 也是这话,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惊得浑身一颤,乐乐爸爸更是瞪大了眼,下一刻就要去拉哥哥。 不过被崔国义给拦住了,现在孩子刚想起来,打断可能就完全想不起来了。 林时看着哥哥,继续道:“他长什么样,能记起来吗?” 这回哥哥却是摇头,“我记不起来了。” “那你以前见过他吗?他以前有没有来过小公园,他有没有去过妹妹玩的沙子堆,和她们一起堆沙子?”林时出声。 而这次哥哥再次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来了,记忆竟然也变得清晰了。 他发现这个人好似自己经常看到,甚至有几次他还见到这个人和自己说话,还给他们在小公园的小朋友买冰糕吃。 于是,他出声,“他给我们买过冰糕,我和妹妹都没有吃,他和我说那是草莓味的,妹妹肯定喜欢,但是妈妈说过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所以我拒绝了,然后他就把雪糕给了别的小朋友,他和其他小朋友都很好,小朋友们都很喜欢他。” “妹妹呢,有没有和你说过也喜欢他?”林时继续道。 哥哥点头,“有,妹妹说也喜欢这个大哥哥,因为大哥哥会陪她们玩王子公主的游戏,妹妹说其他小哥哥都不陪她们玩。” 也是这话,林时已经大概能确定了,“好,谢谢你,你做的很好,那你还能不能想起来和他一起玩的那些小朋友都有谁,能不能说出名字。” “能。”哥哥点头。 林时拿出笔记本,示意哥哥说。 而每说一个名字他都会去看一眼乐乐爸爸,单单只是一个孩子的名字肯定是有些难找,但他们一家都是在小区里的,谁家的孩子肯定都比较清楚,所以具体谁家的还得问乐乐爸爸。 果然,几乎每一个说出来的名字,乐乐爸爸都能很快说出是谁家的,也能说出住在那栋楼。 很快就将几个哥哥记得的小朋友摸清楚了,他起身看向崔国义,“从这些孩子口中问出有没有谁记得那个人的模样,以及联系画像师做犯罪嫌疑人的肖像。”说着将手上的笔记本递给崔国义。 崔国义明白,当即拿着笔记本退出房间给正在摸排的刑警们打电话,着重去询问这些孩子。 同时,乐乐爸爸也在此时出声,显得有些急切,“是不是那个人,是不是!”声音都带着焦急,好似只要林时说出一个是,他就会立即冲出去。 但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就算冲出去都没有用,只能看着林时。 林时自然也看出来了,但他也没有否决,道:“有很大的概率,我们会继续调查,也请李先生能配合我们。” “好,我配合,我配合。”乐乐爸爸知道林时的意思,他们要是直接跑出去找,很可能会惊动那个人。 可他根本站不住,只要一想到自己女儿被那个人抓走,一个人害怕的喊爸爸妈妈,他就心焦的不行。 与此同时,崔国义快步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手机。 他到林时身边后,出声,“林队,已经安排下去了,这几户人家会着重调查,画像师也已经过来了,要不了一会儿就能到。” “好,先等等吧。”林时点头应声,然后转头看向乐乐爸爸,“李先生先休息一下,画像师已经过来了,只要有一个孩子有记忆,都能画出来,你们先休息一下。” 乐乐爸爸点头,应好,只是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无奈,林时只能先出去。 只是刚到门口,他的衣袖就被拉住,回头看去发现是哥哥,身上的书包依旧还背着,厚重压得他好似快要喘不过气来一般。 他红着眼眶看着林时,唇紧抿着。 虽然他年纪小,但林时问的那些他也能明白意思,以及爸爸说的话,知道那个给他们雪糕的大哥哥很可能就是抓走妹妹的坏蛋。 而那个大哥哥会和妹妹一起玩,就是因为自己没有陪妹妹玩。 拉着林时的衣袖,他才哑着声音出声,“警察叔叔,妹妹找我玩公主和王子的游戏,但是我觉得这个游戏太没意思了所以我就没有玩。” 第89章 林时看着身边的小孩,清楚他是在将错揽到他自己的身上。 缓缓弯腰把手搭在他的头顶,然后他道:“不用自责,这并不是你的错,错的是坏人,错的是我们,没有立刻将这些坏蛋抓住。” 哥哥仰着头看着林时,听着他说的这些轻轻点头,然后道:“那妹妹会回来的,对吗?” “会的。”林时点头,随后才移开搭在哥哥头上的手,出了卧室。 等待的时间都是那般的焦急,林时站在窗边看着外头。 楼层并不高,能看到路人走过。 崔国义到林时的身侧,道:“林队,关于围墙边那户装修的夫妻两已经问过话了,他们在买下房子两天后就开始装修,现在还没有装修完,我们也去现场看过,很多东西都砸了,听说是装修中来来回回出了不少问题,经常返工,所以进程就比较慢。” “现场没有看到可以作为隐蔽的空间,而且那两夫妻一直住在其他区,也去他们上班的地方询问过,被害人失踪的时间两夫妻都有不在场证明,可以排除他们的嫌疑。” 说完他将记下的笔记递给林时,这是刚刚电话过来时他记下的。 林时接过来看了一眼,点头道:“装修团队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不过云霞区的装修团队不多,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崔国义出声。 林时应了一声好,将手上的笔记本递还回了崔国义。 * 2000.3.26,早上7:18。 朝阳小区。 天色大亮,路上行人众多,大部分的都已经赶去上班。 第104章 早饭店门口也迎来了新一批的热潮,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相较于早饭店内的热闹,林时所在的被害人家里却是有些安静。 已经等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若说平时,一个小时摸排很难摸出个东西,但现在有了主要的线索,一个小时差不多也能有点消息过来。 但现在还没有,怕是情况不好。 屋里的人更是焦急不已,乐乐爸爸几次想要去询问林时,但几次都忍了下来。 崔国义看在眼里,但终究什么也没说,转头看向站在阳台边上的人。 起身准备过去,其实他心里也急,这是目前掌握到的唯一一条最客观的线索,但也是考虑到是孩子们看到的,生怕大家伙一个个都想不起来。 也在这时,他手上的手机传来了铃声。 他快速低头看去,发现是刑警队里的,当即接起电话,然后就听到那头传来了说话声。 屋里其他人也随着电话声纷纷看向他,看着他接电话。 林时也看了过去,不过没有出声。 又过片刻,崔国义挂上了电话,他快速看向林时然后直接过去,靠近林时出声,“林队,找到了,有个孩子记起来长什么样,其他的孩子都知道说的是谁但是不记得长什么样,就知道是个很好的哥哥,经常陪他们玩。” “是哪一家,现在过去一趟。”林时出声,同时又道:“让画像师也过去一趟。”说完快步往门口去。 因为崔国义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也只有他们两人听到了,而屋里其他人都没有听清,但也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看到林时和崔国义往外走,乐乐爸爸急忙追上去,“是不是找到了,我要去!” 林时没有出声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崔国义,顿时崔国义明白了,拉住乐乐爸爸,道:“李先生,我们现在只是接到消息但还不能确定,林队现在是去确定,你这样过去可能会吓到孩子,到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就麻烦了。” “可是!”乐乐爸爸还想说什么,可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被崔国义拉回去。 林时此时已经出门,关上门后给刚刚打来电话的刑警打了个电话,电话是刚刚崔国义给的。 确定了位置后,他快步下楼去了隔壁的楼层。 同样是在三楼,门口有一名民警等着。 看到林时过来的时候,还有些不确定。 林时取出自己的证件递到他的面前,“崔队暂时留在那儿,我先过来,画像师来了吗?” 民警看了一眼他的证件,当即确定没有错,然后回答他的话,“画像师已经通知了,他就等在门口,现在已经过来了。” 这话刚说完,后头就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几名穿着警服的警员匆匆跑了上来。 民警一见,当即出声,“林队,来了。”说完忙迎了上去。 画像师很快也到了门口,同样也看到了林时,下意识去看民警。 民警当即给介绍,“鲁老师,这位是林队,过来指导案子的。” 说完他又去看林时,道:“林队,这位是我们局里的画像师鲁老师。” “鲁老师你好。”林时应声。 鲁老师也跟着应了一声,然后道:“证人就在里面吗?” 民警点头,忙领着他们进去。 屋里住着的是一家三口,此时里边儿就有一名民警。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坐的端端正正的,显然是对于警察到访有些拘束。 尤其是这一下又来了几个,那是大气不敢喘一声,明明警察也没说什么,但就是感觉到了无声的压力。 那小孩子坐在中间,在他对面的民警正在简单的询问。 林时过去后,刚刚在门口等着的民警将做好的笔录递给林时,然后道:“林队,这是我们问的两家笔录,最后一家就是这户了,两户人家是上下楼的领居,就住在一栋楼里,都认识被害人一家。” “两家的孩子也经常和被害人以及被害人哥哥玩,比较熟悉,并且都在一个小学上学。” “一开始询问的时候他们都说没有这么个人,但后来我们和父母做了思想工作劝导后,从他们口中听到了林队你们说的那个人,确实是经常出现在小区的小公园里,也经常和他们一起玩,还会给他们买雪糕吃。” 他边说边指着上边做出的笔录。 林时低头看着,然后道:“有问过他们为什么帮忙隐瞒吗?” “问过,说是因为那个人给他们吃雪糕,但大人们都不会想要他们吃其他人的东西,而且吃的不少,让他们别说出去,不然下回就会被父母看住吃不了了,还说这是他们男孩子间的约定。”民警出声。 林时点头,这就难怪之前警方大范围调查的时候,都没有一个孩子说起这个事。 利用孩子畏惧父母,以及那点莫须有的约定,达到他融入孩子中还不被发现的目的,最终帮助他实现了绑架的计划。 收起笔录,他看到画像师已经在旁边那名民警的帮助下,开始对孩子口中的人进行画像。 林时走过去站在画像师背后,看着画像师一笔一划的画上去。 孩子的记忆虽然还是有些模糊,但画像师却犹如时间倒流能看到出现在孩子面前的人一般,哪怕模糊却依旧是画的有七八分像。 约莫片刻后,画像就出来了,是个还算普通的人,但嘴上却挂着笑,看上去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眉眼也比较的柔和。 画像师停下笔将画像递到小孩的面前,道:“是这个人吗?” 小孩低头看了看,当即出声,“对,就是这个哥哥!” “确定?”画像师应声。 小孩连连点头,“就是这个哥哥,我上回输给他好多卡片,后来我还买了一堆的卡片,就等着找这个哥哥报仇呢,结果我就没有看到这个哥哥了。” 这话刚说完,画像师便转头看向林时。 林时靠近桌边,接过画像,看着上边的人他又将画像递到父母的面前,道:“这个人,你们见过吗?” 父母两人也忙看过去,刚刚都有些不敢看,就怕做错什么事越说越错。 此时林时问他们,他们也终于是看了过去,也是一眼,两人不由得互相看了看,眼中都是诧异。 警方来调查什么他们是知道的,是那个被绑架的孩子。 所以现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们两人都非常的震惊。 林时看出来了,道:“你们见过?” 两人看向林时然后点头,“见过,是门卫张大爷的儿子,经常看到他,他人还很好,有一次我们买了很多东西提不动他还帮我们一块儿提来着。” 林时应了一声好,同时想到了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大爷。 但他记得崔国义说过,门卫是轮班制,两个人轮天上班的,这个张大爷不知道是昨天那个还是今天换班的这个,而今天这个他还没见过。 转过头给崔国义打了个电话,“门卫张大爷是昨天那个大爷吗?” 崔国义此时已经走到了窗户边,回头看了一眼都盯着自己看的众人,然后才回话,“昨天那个大爷不姓张,但另一个大爷我好像记得是这个姓,林队找到了吗?” “嗯,画像已经出来了,证人的家属认出来画像是门卫张大爷的儿子,联系小区管理员,把这个张大爷入职的信息找出来,确定一下他家的地址在哪里,先不要动这个张大爷,以免打草惊蛇。”林时快速安排。 第90章 先不说门卫大爷到底知不知道,即使不知道,他们现在把人带去警局了,万一犯罪嫌疑人刚好过来或者刚好打电话过来。 任何一个,都很可能酿成大错。 崔国义明白,点头应了一声好,“我知道,我现在就联系人去找小区管理员,问到地址后我就给林队你打电话。” “好。”林时应声,然后挂上了电话。 又拿起那副画像,也不知是不是确定这个人就是犯罪嫌疑人,这画像上的人看着也不是之前那般的柔和,反而多了几分的阴狠。 能想到把一个孩子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小区里偷出去,甚至还巧妙的避开了监控,心理素质可见是非常强大的。 放下画像他看向坐在前头的证人父母,道:“到时候可能需要你们的孩子以及你们做一下指认。” “好的。”父母连忙点头。 紧接着,小孩的妈妈看向林时,抿着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却又没有出声。 林时看了出来,道:“是又想到了什么吗?” 小孩的妈妈摇摇头,想吞下自己的问题,但最终在林时的目光中出声,“乐乐那孩子,是他带走的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我们会找到那孩子。”林时并未直截了当的说明犯罪嫌疑人到底是不是这个张大爷的儿子,因为目前的证据还不够,且孩子也还没有找到,一切都还不能将他当做是罪犯,也只是犯罪嫌疑人罢了。 第105章 对此小孩妈妈也没再继续询问,只是点头。 林时走到了一边去了门口,也在这时电话来了,是陌生号码。 接起电话,是崔国义安排的刑警,听着那头传来已经找到小区管理员,并且从小区管理员手上拿到了张大爷的入职报告,是云城本地人,就住在云霞区的石头村。 林时听到这,指尖轻轻点了点手机侧面,听着那头传来的说话声以及指尖碰触手机的声音。 沉默半晌,他道:“查他的家庭背景,家里有几口人。” “好。”那头点头挂上了电话。 虽然目前公安系统还不是特别的完善,但家里有几口人还是查得出来的,再从中去查其他的,也就会比较方便。 但毕竟是要调取数据,所以没有第一个电话那么的快,还是等了有一会儿的时间。 约莫二十分钟后,电话才重新进来。 依旧是之前那名刑警,林时站在门边,“查到什么?” “林队我们查到这个张大爷有一个儿子叫张武,今年二十八岁,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和他爸爸还有他奶奶一起住,小学到高中都是在云霞区上的,学习成绩一般般,到高中时就辍学了。” “前两年他奶奶去世了,之后就是和他爸爸住在一起。”刑警将刚刚找出来的信息一一告诉林时。 林时听到这已经能确定就是这个叫张武的了,上过高中,会了解到什么是违法的事,家里只有爸爸和奶奶,妈妈已经去世。 而前两年奶奶也去世了,他爸爸又是轮天制上班,可以说每隔一天他就有完全自由的空间,最重要的还是他爸爸的工作,在被害人小区工作,还是在门卫室的工作,他可以自由出入小区,完全符合顾白的侧写。 这般他应了一声,“继续查这个张武,确定他现在是什么工作,找到后就直接去他工作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我立刻去查。”那头的刑警连忙应声去查。 电话挂断了,林时又给崔国义打了个电话,“安排人去石头村。”将找到的地址告诉他。 “我明白!”崔国义立刻点头,然后快步往门口去,还不忘嘱咐两句在旁边的两名民警,让他们照看好被害人一家。 两名民警是他在林时走后叫来的,为的也是能安抚住被害人一家。 但显然,被害人家属焦急的情绪难以被安抚,尤其是看到他要出去,当即追了上去。 乐乐爸爸出声,“警察同志,你们查到了什么,是查到乐乐了吗?” 几次看到崔国义在窗边接电话,他想问但却又不敢问。 想问是不是找到乐乐了,但又害怕没有找到乐乐,甚至可能找到的是乐乐的…… 后头他不敢想了,只能在沙发上坐着等,可却如坐针毡。 现在看到崔国义接了电话后急匆匆要出去,便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 崔国义见状,道:“李先生,我们在尽力调查,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暂时先留在这里,有消息我们会立刻通知你们,好吗?” 他虽然清楚被害人家属急切的心情,但人还没有找到,一切都还是未知的,告诉被害人家属很可能会导致被害人家属自主找上去,到时候事情可能就变得非常复杂了,甚至可能会导致被害人死亡。 所以他也没办法告诉被害人家属,只能尽可能安抚他们。 同时旁边的两名民警也急忙上前,“李先生请你相信我们,有消息一定会通知的,先坐下来,好吗?” 乐乐爸爸还想问,但也清楚,自己过去只会添乱。 但依旧想问,可最终还是在两名民警的劝说下坐了回去。 他看着崔国义,出声,“警察同志,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 “好。”崔国义点头,快步离开出门,边下楼边打电话安排人。 林时此时也已经从楼上下来,刚出楼就看到了一同下来的崔国义。 同样的,崔国义也看到了他,快步迎上去,道:“林队,已经安排了人先去石头村,那个张大爷暂时先看着还没有动作。” “嗯,继续看着,有什么情况立刻汇报。”林时出声。 暂时不能动这个张大爷,如果犯罪嫌疑人就在周围,一旦他们有动作很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不能,一定要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很快他们就到了小区门口的位置,林时也顺着转头看去,看到门卫室里坐着个大爷,但并不是昨天那个。 穿着朴素的衣服,脸上都是褶皱,看到他们时还带着笑。 不过很快,张大爷从门卫室出来,看着崔国义喊了一声,“警察同志!” 崔国义也在他的话中停下脚步,看向他,然后道:“大爷,怎么了?” “哦,没什么。”张大爷摇摇头,随后看了看小区里,然后道:“就是我想问问,警察同志你们这大早上的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还是乐乐找着了?”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崔国义摇摇头,“没什么,这起案子估计是个悬案,暂时也调查不下去了,只是想确定一下之前的有没有纰漏,不过调查下来还是和之前一样没什么纰漏,估计是被害人家有什么仇人,所以绑架了孩子,唉。”说着还叹了一声气。 也是这话,张大爷也跟着叹了一声气,“是啊,苦命的孩子,这仇家也真是的,好好的折腾个孩子做什么。” “大爷要是平时看到什么陌生人,你多注意一下。”崔国义点头后出声。 张大爷连忙点头,“我会的。” “我们还有其他的事,就先走了。”崔国义出声,然后往外边走。 林时又去看了一眼张大爷,看着他依旧站在门口,下一刻就看到他掏出手机似乎是在打电话。 瞧着这,他收回目光然后道:“他在打电话了。” “林队,这件事是不是张大爷也知道?”崔国义没有回头,但也能清楚张大爷是在给谁打电话,应该就是他儿子张武,也就是他们查到的这个犯罪嫌疑人。 林时没有应声,待片刻后才道:“不一定,也可能是犯罪嫌疑人让他注意一下小区里的事,也可能就是知道,但因为是他儿子,所以包庇。” 一切皆有可能,而现在他们没有阻止他打电话,为的也是放松犯罪嫌疑人的警惕。 同时也能看出,犯罪嫌疑人不在小区周围。 面包车就在前面,拉开车门他快速上了车,依旧是坐在最后一排。 崔国义紧跟其后,坐在了林时的边上,同时示意司机开车,去石头村。 一路上,车厢内都很安静。 与此同时,林时的手机传来了铃声,是先前调查张武的那名刑警。 林时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林队查到那个张武目前工作的地方,他在一家服装店里上班,但是我们过去后他的同事告诉我们犯罪嫌疑人今天请假了,好像说是生病了。” “好,我知道了。”林时挂上电话,转头看向崔国义,“去石头村的人到了吗?犯罪嫌疑人现在应该在家里,让他们先不要动,也不要开警车进村里,避免犯罪嫌疑人带人逃跑。” 小孩子比较容易抱走,一旦这次让他跑走,很可能就真的找不到了。 “我这就去联系。”崔国义当即出声。 * 2000.3.26,早上8:30。 云霞区石头村。 石头村靠山,背后就有几座大山,连绵不绝。 他们赶到石头村的时候已经是片刻后了,车子就停在离村子不远的位置,并且是分散着停靠,然后他们徒步进了村子里面。 村子里的房子错中交杂,也很少有弄堂,大多都是沿着进村的那条路建房。 不过随着进村的深入,弄堂到是多了起来,弄堂里侧也有不少的房子。 而张武的家,就在弄堂里侧的第二家。 他们从另一处弄堂入,绕到了张武家的背后,靠着围墙而站。 并没有让所有人都进来,人多眼杂,此时守着的也就三两个人。 林时走到他们边上,道:“现在里面什么情况?” 第91章 为首的刑警出声,“刚刚我们让队友从正前面路过看过里面,院子里没人,也没听到什么动静,问过隔壁领居,早上看到过张武出去倒垃圾,然后又回去了,之后就没有出来过。” 人就在里面,但不能贸然进去。 看着林时,他又道:“林队,我们准备伪装成维修电表的工作人员,把他引出来再进行抓捕。” 林时转头看向一侧的围墙,围墙很高,几乎盖住了他们所有人,同样的他们这么看去也只能看到屋顶以及一些普通的建筑。 除去这些外,院子里种了柿子树,三月的天,柿子树上枝繁叶茂,这也就愈发的遮挡视线了。 但要直接去正门,肯定也不行,必然会引起怀疑。 第106章 思虑半晌,他道:“后面有人守吗?” “有。”那人点头。 林时应了一声好,然后又去看他们,道:“东西呢?” 几人当然知道林时说的是什么,伪装成维修电表时需要的东西。 这是他们来时就已经商量好了的,毕竟是要进屋,直接说自己是警察,不一定会开门,但如果是其他的伪装,那就肯定会开门了。 既然是要伪装了,该有的东西肯定还是会准备,尤其是当时车子停在外面,来来回回跑反而吸引注意力,所以一次就带来了。 听到林时询问,拿着东西的刑警当即出声,“林队,在这儿。”说罢将手提的袋子给提了起来。 鼓鼓囊囊的,里头像是塞了不少的东西。 林时看了一眼,道:“你们几人,当初这个案子时谁没有参与调查?” 犯罪嫌疑人很可能之前也有过被询问的情况,甚至帮忙一起寻找,那对调查的警察肯定会有注意。 如果派一个调查过的警察去,只会适得其反。 几人互相看了看,然后摇摇头,“林队,我们都参与了调查。” 林时见状转头又去看了一眼身侧的围墙,思虑片刻,他道:“东西给我,我去。” 他是从南枢省过来的,也没有参与过这起案子的调查,即使昨天晚上他进入小区时可能会见过自己,但天黑不一定看清。 而早上显然他并不在小区周围,不若张大爷也不会打电话通知了,所以他去是最合适的。 接过东西,他从包里抽出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戴在头上,顿时黑影遮盖去了他大片的脸庞,那双漂亮的眼眸也随之被藏拙。 又从包里拿出一件电力公司的长袖穿上,他才出声,“崔队,等人开门就直接抓人。” “明白。”崔国义连忙点头。 待穿戴后,林时才提起那个装了工具的手提包去了小院门口。 门口是一扇厚重的铁门,能从缝隙中看到里边儿景象,周围种了几棵树,一侧就是一块菜地。 里侧的屋子锁着门,有些安静。 林时大致扫了一圈然后才抬手敲了敲铁门,出声,“有人在吗?”边说还边佯装着找人,四下看着。 只是里边儿却是没什么动静,像是人不在一般。 于是他又再次抬手敲门,“有人在吗?” 也是这一声,里面终于是有了动静,下一刻紧闭的屋门打开,出来一个穿着白色背心一条大裤衩的男子。 那人看到了林时,皱着眉道,“干什么的?” 林时见状提了提手上的包,然后道:“我是电力公司的,最近我们在重新更换每户人家的电表,前面几户已经换完了,现在轮到你家了,麻烦开一下门,我把电表换了。” “换电表?”张武出声,看到林时点头,他道:“不用了,我不换,你直接去别人家吧。”显然是很抗拒更换这些,直接拒绝让其去更换其他家的。 而林时显然早就知道他会拒绝,于是又道:“抱歉,这个是公司安排的,老的电表我们已经淘汰了,现在都更新换代到新的电表了,如果没有及时更换,老的电表可能会因计算不准确而出现停电的情况,为了保证用电,只能进行更换,真不好意思。” 换了个话,解释了一番。 “你说会停电?”张武听到这也终于是有了反应。 林时点头,“没错,你要是嫌麻烦的话,只要开门就好,而且换个电表很快的,不会打搅你太多的时间。” 张武依旧是很抗拒有人进来,只是想到如果不更换可能会停电又有些焦躁了。 看着站在门口的人,手上提着的包上能看到电力公司的标识,就连帽子上也有。 思量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去了门口但并没有直接开门,而是又问了一句,“你确定很快?” “嗯,只是更换电表而已,很快的。”林时点头应声。 张武看着眼前的人,虽然帽子盖住了他大半张脸,但依旧是能看清他的模样,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而且靠近后也完全看清了他身上穿的衣服,胸口上还有标识,看起来应该就是电力公司的人。 沉默半晌,他动手开门,又道:“快点吧,我一会儿还要出去。” “好。”林时点头,顺势给蹲守在旁边的崔国义打了个手势。 崔国义在林时过去时就已经带着人蹲守到了门旁边,能方便抓人也能避开犯罪嫌疑人的视线。 在看到林时打手势的瞬间,他立即出声,“抓人!” 话落,几名刑警快速冲了出去,直扑门后的人。 张武看到了从旁边窜出来的人,惊得快速去关门。 只是刑警们的速度比他还要快,在他即将关门的瞬间猛地撞在门上,利用全身的力气抵住门。 紧接着其他刑警则直接挤了进去,将张武整个儿按在了地上。 张武挣扎,大喊,“你们是谁,快放开我,你们是谁!我报警了,你们是谁!”双腿乱蹬,试图挣脱。 只是身上压着几个人,根本动弹不了,只能趴在地上。 地面没有铺水泥,就是一些烂泥路,他这么趴着,脸上已经黏上了不少的泥土。 “放开我!”他不断喊着。 崔国义一手扣着他的手,同时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证件递到张武的面前,然后道:“我们是公安局的,现在我们怀疑你和一起绑架案有关系。” 张武看到了递到自己面前的证件,以及他们说的,当即出声,“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公安局就可以随便抓人,随便冤枉人了吗?什么绑架案,我不知道,你们放开我!”说着又开始挣扎。 “老实点!”崔国义怒呵,同时一把将人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林时也在几人将张武控制住后,抬步往里面走。 还有几名刑警也急忙跟着进去,同时增叫了支持。 “谁准你们进去的,你们不是公安局的,你们是强盗,还污蔑我,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抓你们!”张武看着林时往里走,急的大喊大叫,还想冲上去。 只是被崔国义紧紧扣着,根本就过不去,只能看着林时一个劲的喊。 崔国义拿出手铐一把将他给拷了起来,根本没有理会他在说什么,然后让两人守着他,自己也跟着林时进去。 屋子不大,屋子里也就几个房间。 后院还有几处小房子,其中一处被用来当做厨房使用了,里面空荡也就一张桌子以及一个灶台,和一个用来切菜的台面。 此时灶台上煮了面,水正在沸腾。 林时站在旁边往锅内看了看,里头的面并不多,大部分就是白色的面汤,像是已经盛过一些。 收回目光后,他又看向周围,依旧是没有收获。 同时,门外几个刑警走了进来,“林队,没有找到。” 这处院子大大小小也就这么点大,没一会儿就翻遍了,按说也能找到点什么才是,可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对此,他们也只能先告诉林时,然后再听林时的意思怎么做。 而他的话,已经被带到厨房门口的张武出声,“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我上过学,绑架这种事那不是犯法的嘛,我怎么可能做,要么你们是找错人了,要么你们就是想找个借口抓我,公安局真是不得了啊,随随便便就翻别人家还污蔑别人绑架。” 他说着话,话音中是难掩的笑意,但面上依旧是不服气。 林时看向他,然后走到他的面前,“倒不是随随便便,我们申请了搜查令,合法合规,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对我们提出诉讼,不过现在你有义务配合我们调查。” 后头也没理会张武,示意其他人继续找。 人肯定就在这里,说不定就在什么位置,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而已。 也清楚,这次如果没有找到人,被害人的处境会非常的危险,可能会被犯罪嫌疑人杀人灭口,运气好没有死但也可能会带着人逃走,到时候就是大海捞针,想找都找不到了。 即使顾白在十年后,恐怕也很难找到被害人。 所以,必须找出来。 出了厨房,他又看向周围,院子里有一口水井。 考虑到可能性,他让人搬开了水井上压着的石头往里看,但并没有看到什么。 要想把一个人囚禁起来,而不被发现,地窖是最好的。 但这儿找了一圈,似乎都没有看到有地窖的模样。 难不成,他还有别处住所吗? 转头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的张武,看着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就像真的是他们冤枉了他一般,确定了什么都找不出来。 这种情况,一般就是被害人没有被藏在这儿,要么就是藏得非常隐蔽,很难被发现。 至于找错人了,也有一定的可能,但目前所有的侧写以及证人的证词都可以和张武对上,也就是说他有非常大的嫌疑。 第107章 收回目光,他又去了旁边的几个屋子,大部分都是堆砌着杂物,有稻谷也有一些横梁木头之类的。 而在其中一间里,还放着两口大的水缸,里边儿似乎还有腌制的食品。 水缸口放了一块木板,缸内有些黑不过还是能到一些腌制的食品,食品上还压了两块大石头。 林时顺势往里看了看,除了腌制品外并没有看到其他的,准备出去看看其他几个屋子。 但在这时,余光却是瞥见水缸摆放的地面有一道浅浅的水痕弧度,像是这个弧度原本是水缸摆放的边缘一般。 第92章 缓缓蹲下|身,林时看着那道水痕,水痕旁还有一道极其细微的挪动后留下的擦痕。 不由得,他想到了那一锅大部分都是面汤的面,会不会面送给了被害人吃,而被害人囚禁的位置就在这个水缸下,所以才需要挪动水缸。 毕竟这个腌制后的水缸,实在没有什么必要来回挪动。 意识到,他快速起身戴上专用的手套然后去挪动水缸。 在屋里的刑警也看到了,急忙上去帮忙。 没一会儿的时间,水缸就被挪开了,可以看到水缸下还有一张白色的麻袋,上面写着尿素之类的字样。 因为水缸比较大,且还摆了不少,所以这麻袋并没有太显眼。 可现在挪开水缸后,这麻袋就有些明显了,且麻袋上有非常明显的折痕,像是水缸挪回来时没办法把麻袋重新铺好而造成的。 林时掀开麻袋,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颜色与水泥地有些相似的铁门,四四方方的,并不大,上面还有一个拉环,可以用来拉门。 他拉住拉环,直接将门给提起来放在旁边,而里面还有一扇门铁丝网的门。 “林队!” 旁边的几人看到出现在眼前的门,不由一声惊呼,快速看向林时。 林时从腰后取出|枪,然后道:“你们守在这儿。”说完拉开铁丝网的门。 因为无法确定还有没有其他的犯罪嫌疑人,会不会就在这里面,一切还是要小心为上。 铁丝网下有一个木头的梯子,一路往下。 而里面一片漆黑,有些难看清什么。 洞口不大,只能容纳一人下去,这也是他让其他人守在外面的原因。 进去的人越多,情况就越复杂,尤其是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踩在梯子上的声音传来咯吱声,透过黑暗快速回荡过来。 在上边守着的刑警则拿着手电筒替林时照路,免得因为看不清而出问题。 很快林时就到了地面,依旧是水泥地。 他从口袋中翻出一个手电筒,打开开关往周围照去。 空间不大,光很快就照到了尽头,墙上贴着几幅用彩色油画笔画出来的图。 图上依旧是一个小公主,和他在被害人家里看到的那些图有些相似,只是这次图上的小公主没有笑而是在哭,小公主被关在笼子里。 明明色彩是这般的艳丽,可却是看的压抑。 这样的图并不多,只有三两张。 他又快速往周围看去,看到一张木头床挨在墙角的位置,除去之外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有同伙人,更没有看到被害人。 但很显然,这里应该就是囚禁被害人的地方,难道是已经被转移了? 手电筒在周围扫了一圈,抬头时看到了挂在头顶的灯,也就是这里面是能见光的。 在周围墙壁上摸索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开关的位置。 轻轻一按,听到咔嚓一声,灯亮了,屋里也瞬间被照亮,能够完整的看清整个空间。 四四方方的一个空间就像是个盒子一般,什么也没有,只有墙上贴着的两三幅画以及墙角的床。 也是这时,他看到床下有一只小小的手。 可能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也可能是因为灯光,小手受到惊吓,害怕的缩了回去。 林时见状,知道人这是躲到了床底下。 没有立刻靠近而是抬头看向洞口的位置,收起手上的|枪,然后他道:“叫救护车。” “我现在就去!”在洞口的刑警立刻点头,随即快速往外跑。 看到崔国义后,他急切地出声,“崔队,找到了,林队让我们去叫救护车!” “什么,找到了!”崔国义一听激动了起来。 而在旁边被拷着手铐的张武更是震惊,下意识出声,“这不可能!” 他明明藏得这么严实,这么大个水缸压着,怎么可能会找到,怎么可能! 愈发的震惊。 他的反应,崔国义根本没有理会,只让人看住他然后急忙进了屋里,看到里面摆了许多的水缸,而此时几个刑警就在前面围着。 他快步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前面一个狭窄的洞口,狭窄的只能容纳一人才能进入。 也清楚,人肯定就在里面,根本没想到人居然被藏在了这下面。 也没有犹豫,绕开几个刑警就急忙爬下去。 在看到站在那儿的林时时,下意识要出声。 林时注意到了,转头示意他别出声,然后再次看向床铺的位置。 床上铺着粉色的床单,就连枕头也是粉色。 这让他想到了被害人在家里的房间,也是这么粉。 看起来犯罪嫌疑人,这是在尽可能打造被害人喜欢的场所。 他缓缓走了过去,但并没有完全靠近床铺,在离床铺还有一段路的时候他就停下了,然后席地坐在地上。 从他的方向能看到被害人裙子的一角,裙子轻微发颤,也能感觉出被害人的害怕。 于是,他小声道:“别怕,我们是警察,是来带你回家的。” 只是床下的小人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一个劲的轻声说着,稚嫩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哥哥,哥哥会变成孙悟空来救我的,哥哥会打败大坏蛋,哥哥……” 就像是在面对猛兽时,小兽张着嘴传出吼叫声,希望能用自己的吼叫声吓退猛兽。 而她此时的话,正是在用自己的办法试图吓退犯罪嫌疑人。 林时听着她说的话,又压低了声音,“哥哥已经把坏蛋打倒了,他要警察叔叔们带乐乐回家,哥哥就在家里等你。” 这话落,地窖内都陷入了安静,方才稚嫩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 但也在这时,乐乐的声音传来,“哥哥把坏蛋打倒了吗?” “是啊,哥哥非常厉害,把坏蛋打的站不起来,坏蛋再也不能欺负其他人了。”林时耐心的说着,尽可能让自己的话能更贴近床下的小人。 可能也是听到那句把坏蛋打的站不起来,小人小心翼翼地往旁边爬了一些,然后探出半颗脑袋往外看。 稚嫩的脸蛋上还挂着泪花,小心的看向林时。 似乎还不能确定,她又道:“坏蛋真的不会再欺负其他小朋友了吗?”说着她又下意识往周围看,好似在害怕坏蛋就在周围。 “不会,警察叔叔会把坏蛋抓起来。”林时道。 也是这话,乐乐眨巴着眼道:“那你是警察叔叔吗?妈妈说警察叔叔专门抓坏蛋,还会保护其他的小朋友,要乐乐遇到危险的时候找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就会来救乐乐了,所以你是警察叔叔吗?” “是,我是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来接你回家,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就在家里,我们回家好不好?”林时继续耐心说着,同时伸出手。 但没有太靠近,以免乐乐再次受到惊吓,只一步步引导她出来。 同样的,乐乐也看到了他伸过来的手,看着那白净的手指,下意识往角落中躲了躲,脑海中都是那个坏蛋来抓自己的手。 只是坏蛋的手黑黑的,还有些臭,不像现在伸过来的这样白白净净。 真的是警察叔叔,不是坏蛋吗? 她茫然地看着,下一刻再次出声,“你真的是警察叔叔吗?可你为什么没有穿警察叔叔的衣服?”探着小脑袋小声道。 “因为要抓坏蛋,不能被坏蛋发现,所以警察叔叔才没有穿警服。”林时出声,同时转头看向旁边的崔国义,示意他找个穿了警服的警员过来。 崔国义当即点头,急忙爬上去,小声和上边的刑警说了一句。 刑警出去后,找了最近的一个穿着警服的民警急匆匆回来,大致嘱咐了一句就让他下了地窖里。 那名民警下去后看到林时坐在地上,也没敢靠近,跟着坐在旁边。 然后小心翼翼的去看床下的人,按照崔国义交代的话,道:“乐乐,警察叔叔穿了警服,我们是来接你的,坏蛋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 床下的小人儿听着声音往那头看了一眼,可能也是这身衣裳,乐乐终于是从床下爬了出来,然后哭着跌跌撞撞往那么民警的怀中去。 民警一见,急忙伸手将人抱了过来。 “警察叔叔你怎么才来救乐乐,妈妈说只要一直喊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就会来救乐乐,乐乐还以为警察叔叔你不会来救乐乐了!”乐乐趴在民警的怀中大声哭了起来。 第108章 狭小的屋里,回荡着她的哭声。 抱着人的民警更是心疼不已,连连拍她的后背安抚,同时转头看向林时,“林队。” “送去医院吧,联系她的父母。”林时起身道。 民警点头,抱着人出去。 地下室内虽然开着灯,可在出来时依旧能感觉出地下室的昏暗,那是阳光无法替代的。 林时看向张武,但什么都没有说,只去看崔国义,“小区门卫张大爷也一块儿带去公安局,看是共犯而是不知情,如果不知情那就问问平时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声音,以及去周围群众那儿问问张武一家的情况,还有就是安排人留在这里,技术科的人什么时候过来取证?” “已经联系了,估计很快就到了,我让副队留在这里。”崔国义出声。 林时点头应声,出门后就上了警车。 也是因为浩浩荡荡的警车,村子里很多人都出来看发生了什么,然后就看到张武被带上警车。 到是想问问发生了什么,可却也不知道从哪里去问。 * 2000.3.26,中午12:46。 云霞公安局刑警大队。 审讯室。 张大爷有些局促的坐在审讯室里,无形的压迫,迫使他的身形愈发的佝偻。 双手指甲无意识的扣着,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在害怕。 林时此时就站在审讯室外,看着审讯室里的张大爷。 而在他对面不远的位置坐着几名警察,此时正在对他进行审问。 在这时,崔国义从门外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看里面正在审问的人,然后才去看林时,“林队,张武数据以及对他周围人的询问都出来了,张武在上了高中后没多久就辍学了,做了几份工但都不长久,后来就在商场找了一份工作。” “据他的同事描述,他这个人说话很客气,人也很热情,大家伙对他的印象都蛮好的,商场里还有游乐园,有时候中午午休的时候他就会去那边逛,许多的小孩子都很喜欢他。” “工作也挺踏实的,而且还听说他好像快结婚了,结婚对象是找人介绍的,不过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个结婚对象。” 他说着去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的张大爷,然后又道:“问了领居,也表示张武这个人人挺好的,就是他从小就死了妈有点怪可怜的,所以他们家对他都挺纵容的,尤其是他奶奶,对他好的不得了。” “他们对这个张武的印象都蛮不错,尤其是领居,说是领居家的孩子有一回让只野狗追着咬,然后这个张武出面帮忙把那只野狗给赶走了,所以他们都挺喜欢张武。” “但是也有一些人家觉得这个张武怪怪的,甚至有个小孩看到他把一只狗给剥皮解剖了,但因为是小孩子说的,所以没什么人相信,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人说了。” “关于装修的事,我们也问了,说是被害人绑架前的几个月,他们家是有过一次装修,是给家里造两个小屋,以后好租出去。” “我估计,那个地窖应该就是这时候挖的。”他说着去看林时。 林时接过递来的数据低头看了看,又听着他说的,然后道:“以前有没有其他前科?” “前科到是没有,不过问过他学校的人,说是有小朋友看到过他欺负猫,把猫的爪子给剪下来了,但因为他在老师和其他小朋友面前都比较乖以及听话,所以和之前那个关于给狗剥皮的事,没什么人相信,就没了。”崔国义将查到的一一告诉林时。 紧接着,他又道:“小区里的人我也都问了,基本说法都差不多,人不错,有时候还经常给小区里的人帮忙,小区里的孩子也大部分都认识他,甚至还有一件事就是当初被害人被绑架的时候,这个张武还接受过我们的询问,以及他还帮被害人家属找人。” 说到这儿,他也是皱起眉来,只觉得令人不寒而栗。 这得是有多大的心理,才能做到帮助他们调查,帮助被害人家属找人。 林时听着他说的,也没应声只是低头看着手上的数据。 片刻后,他又问起被害人,“被害人现在怎么样了?” “受了惊吓,不过并没有发现身上有什么明显的伤,还在进行检查,家属也已经在医院。”崔国义将了解到的信息告诉林时。 林时点头,很快就将数据看完然后递回给崔国义,道:“先审这个张大爷吧。” “好。”崔国义点头,拿着资料进了审讯室里。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张大爷,然后坐在了位置上。 旁边还坐着两名民警,其中靠墙的那名民警正在确定录音设备。 待确定后,民警看向崔国义表示可以了。 崔国义点头,然后看向张大爷,道:“姓名,家庭地址,家里有几口人,说说吧。” “警察同志,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们怎么把我抓来了,这我也没犯事啊。”张大爷有些焦急地说着。 崔国义敲敲桌面,“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也是这话,张大爷也不敢再说其他的,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崔国义问的。 “你儿子,平时在家里都做什么?”崔国义继续出声询问。 张大爷一听还问到儿子的事,以为是自己儿子出了什么事,于是他急忙道:“警察同志是我儿子出事了吗?出什么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崔国义冷哼一声,然后道:“你们小区丢了个孩子这件事你知道的吧。” 这话一出,张大爷浑身一怔,下一刻他出声,“警察同志你的意思不会是那个孩子丢了和我儿子有关系吧,这不可能,不会的。” “警察同志一定是你们误会了,我儿子一直都很乖的,他妈妈走的早,也没人管他教他,但是这种事情他是不可能做的,警察同志一定是你们误会了。”连连表示一定是误会了。 对此崔国义显然都已经见惯了,可能有一些是真不知道什么事,真被误会了。 但另一些,也就是像现在张武这一起,就很显然是证据确凿,怎么还可能误会。 于是,他继续道:“可不可能,人我们就在你们家地窖里找到了。” “你看警察同志这还不是误会吗?我们家哪里有地窖,冤枉啊。”张大爷连忙喊冤。 自己家怎么会有地窖,而且地窖里还藏了个孩子,这简直就是冤枉啊。 只是下一刻,几张发现地窖口的照片,以及地窖内的照片被一一摆在了张大爷的面前。 这些都是取证后优先拿出来的,为的也是他们审问能更方便。 果然,张大爷在看到地窖口的照片时一愣,很显然是认出来了。 但紧接着好似是想到了什么,脸都白了。 崔国义自然是看了出来,道:“你是不是听到过什么?” 那屋子又不是什么特别隐蔽的地方,还是他们自己家,他肯定进去过。 而那个被凿出来的地窖也没装什么隔音工具,毕竟这东西不是谁都能承担起的,那多多少少还是会听到点小孩子的哭声才对。 现在他这反应很可能是听到了。 只是张大爷却是立刻摇头,“我……我不知道。”眼神躲闪着。 “你不知道?”崔国义冷笑一声,猛地一拍张大爷面前的桌子,道:“你会不知道吗?那是你自己家,里面还腌着咸菜,怎么也会过去看过,难道你就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过,我看你知道的很,你就是在包庇你儿子。” “那孩子才几岁啊,你有没有点心啊,你在小区也这么多年了,里面那些人你还不认识吗?” “看他们家找孩子你不难受吗?你儿子做下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你晚上睡得着吗?那娃天天哭,你听到了还包庇,你不亏心吗?” 他是真气到了,很明显张大爷就是听到过声音。 只要他把那个水缸挪开,那孩子也不会受这么多的罪。 张大爷哭了起来,抹了把眼泪,哑着嗓音道:“我以为是小猫崽,后来儿子他也不让我进那个屋子了。” “那你难道没有想过其他的问题吗?他好端端为什么不让你进去。”崔国义出声。 张大爷摇头,“我没多想,他苦啊,从小就没妈妈,我就想着多顺着点他,他高兴就好了,我真不知道那些事。” 他当然知道那家人找孩子的模样,但他真的没有想过孩子最后会在哪里。 崔国义看着他痛哭流涕,也不知道是在哭那个孩子,还是在哭他儿子。 坐回了位置上,他道:“继续说吧。” 后边询问的大部分都是关于犯罪嫌疑人是经常去那个屋子,还是偶尔去,大多什么时候去。 至于孩子的事,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很快他就把笔录拿了出去,看向林时,道:“他听到过那个水缸下有声音,但以为是小猫崽,后来他儿子不让他去那个屋子了,毕竟是他儿子,他都顺着他的,以及早上他那通电话确定就是给他儿子打的,事情出了后就让他多注意点小区的动向,理由是孩子丢了怪可怜的,让他多注意注意,尤其是警察的动向。” 第109章 说到这儿,他叹了一声气,回头又去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的人。 哭的伤心不已,双手捂着脸,一个劲的哽咽。 林时接过笔录看着,也就是说有无数个可能发现被害人,但都错过了。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作为父亲并不相信孩子会做什么坏事,所以听到什么都会为其寻找借口。 大致扫了一眼,他道:“问问技术科那边,指纹怎么样了?” 这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了动静,一名民警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份单子,道:“林队,指纹报告出来了,在地下室墙面以及那张床边缘都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的指纹,还有那个水缸边缘也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的指纹。” “对墙上的画我们也做了指纹鉴定,均有犯罪嫌疑人的指纹。”他说着将单子递给林时。 林时接过看了看,递给崔国义,道:“可以问犯罪嫌疑人了。” “好。”崔国义点头,拿着单子往外走。 林时也跟随一同,去了隔壁的审讯室。 审讯是要分开审问的,自然也就不会再同一个地方。 张武和他父亲不同,他就坐在那儿,安安静静,就像是那些事都不是他做的一般。 在审讯室里的刑警看到两人过来,出声,“林队,崔队。” “怎么样?”林时说着转头看向审讯室里的人。 刑警跟着看了看审讯室里,然后道:“从被带来开始他就一直低着头,暂时也就问了一些基础的问题,其他关于案子的问题还没有问。” 林时点头,示意崔国义进去问吧。 崔国义应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也是这开门声,张武有了动静,他抬起头看去,只是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 而面对他的笑,崔国义虽然非常的生气,但毕竟见得多了也就忍下了,只将手上的数据往他的桌上一甩,然后道:“这是指纹报告,我们在地窖里发现了你的指纹,说说吧,你为什么抓别人孩子,还故意告诉他们孩子已经死了,又是怎么带走孩子的,都一一交代了。” 张武看着自己面前的报告,然后又抬头看向崔国义,道:“那个警察呢?我之前没见过他,他是你们新招的吗?是不是他带你们找到我的?” 刚刚想了很多,他都没办法想出来,明明都是之前那些警察,而且又过了这么久了,就算有一点线索也肯定查不到他的身上。 可不但查到他的身上了,并且他人都已经在警察局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左思右想,他也只能想到那个从来没见过的警察,他出现了,才脱离了他的计划。 崔国义当然知道他在说谁,在说林时。 只拍拍桌子,他道:“现在不是你问我们,而是我们问你,老实交代。” “你们让他进来,我就说。”张武出声,之后便不再开口。 对此崔国义皱起眉,但也清楚,这人是真不会开口了。 于是他出门,到了林时身侧,同时又去看审讯室里的人。 似乎是知道他们在这个位置,审讯室里张武竟也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不过因为是单面玻璃,里面是看不到外面的。 林时看着崔国义,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只应了一声,“他要见我?” “嗯。”崔国义点头,又道:“张武问我是不是林队你带人找到他的。” 林时听到这也明白了,如果不是他的介入,这个案子恐怕要到十年后才可能浮出水面。 也就是说,他对自己的计划非常的自信,自信不会被警方发现。 事实证明,也确实是如此。 思虑半晌,他起身去了门边,推门进去。 张武在看到林时进来的瞬间就笑了,他道:“真的是你,你是新来的刑警吗?为什么几个月前没有见过你。” 林时走到他的跟前,但并没有回他的话。 而张武也没有在意,只是看着林时,然后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计划了很久,你们应该按照绑票撕票来处理才对,为什么会找到我,我想了很久都想不通是哪一步出错了,你告诉我是哪一步出错了?”紧紧地看着林时,想要林时告诉自己是哪一步出错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明白。 几个月前还没有线索,突然就找到他了,而且还找到了地窖的入口。 林时看着他,看着他希望自己告诉他原因。 沉默半晌,他道:“你想我们按照撕票处理,但恰恰就是你这个电话暴露了自己,你既没有抛尸也没有送被害人的肢体就说明你没打算杀她,那你的目的自然也就能推出来了。” 也是这话,张武才猛然回过神来,然后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要是我不打第三个电话,那你们肯定就找不到我了,对不对?”他再次去看林时。 “会,我们还是会找到你。”林时又道。 张武的笑顿时消失了,“为什么,你不是说我只有这个漏洞吗?” “你只要犯了事就一定会留下线索,再如何天衣无缝的计划都会有线索留下,就像你打的这第三个电话,即使没有第三个电话也会有其他的,我们都会找到你。”林时回了他的话。 无论怎么缜密,只要是犯了案就肯定会有线索,不过就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就像这个案子被拖到了十年后,但十年后出现了新的线索,看似无解实则都是漏洞。 真相只会随着时间浮出水面而不是沉没大海。 张武也明白了,再缜密都会有漏洞,就像他把地窖口藏在水缸下,也被找到了。 至于为什么会被找到,他也无心再问了,只道:“你们问吧。” “你是怎么接触的被害人,又为什么要带走被害人,是从什么地方带走的被害人,全部都交代清楚。”林时将案件的几个问题一一提出。 张武这回也没有再隐瞒,“去年三月一号,我爸拉肚子上了趟卫生院,本来是可以和一起上班的大爷换一天,但那个大爷家里也碰巧有事,于是我就替我爸顶了一天的班,我第一次看到乐乐,她穿着一条白色的公主小裙,背后还有两个小翅膀,像一只小蝴蝶一样朝着我跑来。” “我就知道,我爱上她了,你们不会懂的,那一瞬间乐乐就像是阳光一样,看得人暖烘烘的,笑起来就像铃铛一样。” “我伸出手想要抱住她,但是她却扑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还和那个男人撒娇,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发誓一定要让她和自己撒娇,自己才应该是被她依赖的人。” 似乎是在幻想,他笑了起来,紧接着又道:“所以我计划了很多,打算找一个机会把她带走。” “但是她的防范意识很强,不和别人玩只和她一起的小朋友玩,于是我就找机会和她们一起玩,还和其他来小公园的人一起玩,这样他们就会渐渐放下警惕。” “就是他们家她每次出来都和她哥哥一起,就算她哥哥走开也就一会儿的时间就回来了。” 说到这儿,他皱起眉头,似乎是对这个情况很不高兴。 “后来呢,你是怎么找到机会的。”林时出声询问,虽说在小区里大家对他的印象都还行,但有些东西也不是说拿到就能拿到。 尤其是被害人的哥哥要去上兴趣班这种事,那天还是第一天上课,不至于到处宣传才对。 而且没有话题让他询问被害人亲属,有一定可能是询问了其他人,比如也有小孩子和被害人哥哥在同一个兴趣班,两家讨论过,甚至可能是一起去交的钱。 果然下一刻,张武出声,“从其他小孩嘴里问到的,就是随意扯了两句,就说了。” “也是运气好,那段时间围墙旁有户人家在装修,那边堆了不少的东西,所以在乐乐一个人的时候我就确定那天就把人带走,没有比那天更好的时间了。” “我让乐乐出门后就去旁边那条小巷子,告诉他爸爸就在那儿,然后我就从围墙的位置爬出去,也是天在帮我,不然怎么能这么多巧合。” “她的哥哥很讨人厌,也不是没想过把她哥哥一起带走,但我担心会比较麻烦所以一直在找机会。” “我是想和乐乐立刻结婚,但是她还太小了,我就想等她长大后再结婚。”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好像是想到了两个人结婚时候的模样,郎才女貌。 林时对于他的笑什么也没有说,只继续询问案子的事,“那电话是怎么回事,绑架的电话。” “我本来是不打算打这个电话的,但是我想给乐乐更好的生活,这钱就该他们出,正好他们家还买了一辆车子,我去问过那辆车子的价格,也要个几千万把块的,问亲戚借点钱,怎么也能凑出个五万块来,实在不行就把房子卖了。”张武说着自己估算的价格,又道:“我也没有要多,这点他们完全可以承担的起,我也不可能丧心病狂的问他们要个十万二十万的,毕竟他们还帮我生了个乐乐。” 第110章 说到这儿,他也是愈发觉得自己想的非常好了。 完全就是为他们着想,如果不是他们生了乐乐,他肯定是要的更多的。 “那后来呢,你怎么没有去拿钱。”林时继续询问。 张武轻啧了一声,道:“谁知道他们会报警,再生一个不就行了,这种小事都报警。” 这话一出,气的在旁边的崔国义冲上去就要抽他一巴掌。 刚刚听那些就已经让他气的面红耳赤的,现在又听他说这些,是真忍不住。 不过林时拦住了他,紧接着林时继续道:“第三个电话呢,你既然已经知道报警了,第三个电话又为什么要打,特意告诉被害人家属孩子已经没了。” “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找了,不然我也很困扰的。”张武说到这儿轻啧了一声,又道:“要是没打这个电话,说不定我和乐乐都过得很好,你们为什么要拆散我们呢?”他不理解的看向两人。 正是这话,崔国义是真没有控制住,一脚踹在桌角上,“你tm说的什么屁话,拆散,那tm和你有关系吗?人爹妈的宝贝,让你给拐走了,你还说拆散,你这种人就不配活在世上,要不是你,他们一家过得好好的,你跑过来一通你还有理了,我操你大爷!”说着又狠狠踢了一脚。 桌子虽然被固定,但架不住他这一脚用足了劲。 张武整个人都不由得跟着一颤,抬头看向崔国义。 不过崔国义却是又一脚踢了过去。 整个审讯室里都回荡着他的骂声,就连其他在审讯室里的民警也是被气的不行。 林时这回没有再阻止,只是冷眼看着。 如果不是顾白的电话,那这个孩子就会被囚禁十一年之久,甚至到死都没有走出那个小小的地窖。 之后他也没有再继续问,只让崔国义继续问其他的,他才推门出去。 办公室里压抑,好像一口气都压在胸口。 此时出来了,这口气才稍稍散了些。 他转头又去看了一眼审讯室,之后便离开审讯室。 与此同时,又有一名刑警从另一头匆匆过来,手上依旧是拿着单子。 看到林时后,他急忙过去,递上单子,然后道:“林队,这个是我们找到的施工团队的,有一家表示接到过张武家的单子,是盖了房子,这还有发票。” 林时接过看了看,随后又递回去,“给崔队送过去吧。” “好。”那人点点头,紧接着又道:“对了林队,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林时疑惑,他来这儿也就这一两天,以前也没来过,应该是没有人认识自己的才对。 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他就下了楼。 看到门口的位置站着两个人,一大一小,此时正背对着公安局站着,似乎还在说着什么话。 瞧着这,林时也认了出来,是被害人家属。 不确定他们过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别的,于是他走了过去。 那头站着的两人也听到了动静,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过来的人。 乐乐爸爸几乎是在过去的瞬间就朝着林时跪下。 林时见状,忙伸手扶住乐乐爸爸,才没有让他跪下,同时道:“李先生这是做什么?” “警察同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们一家要怎么办,乐乐要怎么办,一定要跪的,一定要跪!”乐乐爸爸说着还要跪,多日来的悲伤也在此时都化为了激动,感激。 感激林时将他的孩子带回来了,如果没有带回来,他根本不敢想自己以后该怎么活。 他妈特意叮嘱了,一定要给人家跪下磕一个头,那就是他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林时见他又要跪,再次将他扶住,随后道:“李先生,为人民服务是我们警察的职责,这起案子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公安局所有人的功劳,你这样我担不起,而且可能还会吃处分。”对此也有些无奈。 “这……”乐乐爸爸听到自己这样可能会让林时为难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很快也回过神来了。 人家帮自己找回了孩子,自己不能害的他吃了处分。 于是在林时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紧接着他道:“那水果总可以收的吧。”说罢将地上放着的一袋水果递给林时。 “谢谢,这些你们自己留着就行。”林时摇摇头,随后道:“乐乐好点了吗?” 乐乐爸爸看林时又不接,还想说什么,但下一刻就听到林时询问乐乐的情况,忙点头,“医生说没有受什么伤,就是有些惊吓,要住院两天,现在我爸妈陪着,我妈叫我过来赶紧感谢你。” 乐乐回来,他们激动的全部都去了医院,连要去感谢林时这事都给忘了。 还是他妈提起来,他才想起来,于是便急匆匆的买了些水果就来了。 同时他又想到抓他们乐乐的人,当即道:“警察同志,那个人他现在是……”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但也知道那个人是谁,是他们门卫张大爷的儿子,而他们也见过很多次,小伙子很热情,在他们孩子丢的时候还积极的帮忙找。 谁知道,抓他们乐乐的就是那个人。 越想他就越气,如果当时他是跟着警察一起去的,绝对要抓着他揍。 “在审问。”林时并未多说,随后道:“你们后续有什么打算吗?乐乐的情况,最好找个心理医生干预,以免出现别的反应。” 乐乐爸爸点头,“我知道的,已经在医生的建议下找了心理医生,之后我打算把房子卖了搬别的城市去,我不想家里人一看到这里又想起之前那几个月的日子。” 就是他都不敢回想,当然他更怕的还是乐乐会害怕。 林时想了想,道:“那房子暂时别卖了,政策变动,说不定哪一天政府就收走了。” 他想起顾白说过被害人的住所后来被拆掉了,有一定可能就是政府收走了,也算是一笔收入。 乐乐爸爸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意思。 虽然不知道林时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不过就像林时说的,不卖也成,租房子的钱还是有的,以后卖也成。 他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后又道:“警察同志你这什么都不要,那我给你打个锦旗,这应该可以收的吧。” “可以,不过给云霞大队就行,主要还是他们的功劳。”林时出声,这本就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是所有人的,那这锦旗当然也是所有人的。 乐乐爸爸点头,笑了起来。 在旁边的哥哥看着两人,下一刻他拉了拉林时的衣服。 林时低头看去,见哥哥有话想和自己说,他缓缓蹲下|身。 同时乐乐爸爸出声,“本来是我一个人来的,但他非得跟着来,我就给他带来了。” 林时点头应了一声然后看向哥哥,轻声道:“怎么了?” 哥哥朝着林时又招招手,示意他在靠近点。 林时见状只得又靠近了点,也是这时哥哥贴了上来靠在他的耳边,然后小声道:“警察叔叔,是你告诉妹妹我打倒了坏蛋吗?” 不由得就想到了刚见到妹妹的时候,妹妹问自己是不是已经打倒了坏蛋,是警察叔叔告诉她,自己打倒了坏蛋。 他想,应该就是眼前这个漂亮的警察叔叔说的。 林时原本还有些疑惑这是要和自己说什么,听着这些也明白了。 他转头看向哥哥,点了点头应了。 顿时哥哥笑了起来,然后他将藏在自己身后的右手伸出,手上则拿着一只小小的白色毛绒小兔子,小兔子脖子上系着红色的红领巾,两只耳朵耸拉着,非常的可爱。 他往林时的面前递,然后道:“警察叔叔这个给你,谢谢你帮我找回妹妹,妈妈说收到帮忙时我们要感谢,这个是我的礼物,以后我也要像警察叔叔一样当警察,打坏蛋!”说着那是小脸上都洋溢着傲气,好似下一刻就要去打坏蛋了一般。 林时看着他,又看了看那只兔子玩偶,毛茸茸的,红领巾系的非常板正,就像才准备上学的小学生。 这回他并没有推拒,伸手接过兔子玩偶,然后道:“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哥哥见林时喜欢顿觉自己果然没有选错礼物,笑着点头,“我就知道警察叔叔你会喜欢,我看到警察叔叔每次都会摸摸你手上那只小兔子,我想警察叔叔一定是喜欢小兔子,我现在还太小了买不起真兔子,就用这个兔子玩偶代替,希望警察叔叔你不要嫌弃。” 如小大人一般的说着。 林时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自己的这个习惯,不由得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挂着的那只桃木兔子。 这是刚出生时,他爸妈为他做的,因为他是兔年出生,所以便是桃木小兔子,寓意平安顺利。 每次想事情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去摸摸桃木兔子,到是没想到眼前的小孩会注意到。 笑了笑,他应声,“我很喜欢。”说完又低头去看手上的兔子玩偶,摸起来软呼呼的,模样也是非常的可爱。 第111章 就是这个案子能结束,其实还是因为顾白的那通电话。 而这个兔子玩偶是作为案子破了的谢礼,那这礼应该也是送给顾白的。 如果不是顾白打电话过来找他帮忙,恐怕过了十年他都不会知道有这起案子,也就没有办法将人救出来,所以真正要谢的应该是顾白才是。 想了想,他看向哥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警察叔叔你说,我一定办到!”哥哥立正出声,昂首挺胸,等着他发布任务。 林时将手上的兔子玩偶递回到他的手中,同时朝着他招了招手,在他疑惑靠近后,小声道:“这只兔子玩偶,你能不能帮我把它交给一个叫顾白的哥哥,是这个哥哥告诉的叔叔关于你妹妹的事,叔叔才能帮你把妹妹找回来。” 哥哥虽然不知道怎么又出来一个哥哥,但一听妹妹能回来和那个哥哥有关系,那是连连点头。 只是很快他又疑惑了,“可是,可是警察叔叔我不认识这个叫顾白的哥哥,我要怎么给?” “2010年的3月13日那两天,你到这儿等他,应该能见到他,再帮我转达一句谢谢。”林时出声。 当时电话通的时候就对过时间,顾白那儿的时间就在三月十三号,所以只要在那两天去等他,应该能见到。 第93章 “好。”哥哥点头,“保证完成任务!”说着还敬了个礼,庄严。 林时笑了笑,然后起身看向乐乐爸爸,“李先生既然还要去医院就先去吧,后续有什么事崔队会联系你们,估计到时候还会找你们做笔录,这都是正常流程,不用担心。” “好,谢谢警察同志。”乐乐爸爸点头,同时对儿子和林时两个人说的悄悄话有些好奇。 在和林时道别后,还小声问了一句。 不过只听到儿子说是林时要他把这个小兔子给另一个帮助妹妹的哥哥,还说是十年后到公安局门口来等。 只当时林时哄他收回玩具的话吧,也没多想,牵着儿子的手往医院去。 林时看着两人离开,又看了一会儿,他才回了局里。 审讯室里的审讯还在进行,他大致扫了一眼便去了办公室。 差不多都审出来了,后续也就一些收尾,崔队等人就能完成,所以他也就没有再去。 云霞区的天很好,日头高照。 与此同时,他接到一个电话,是叶局的。 知道应该是关于案子的事,他靠在窗边接起电话,“叶局。” 叶局听到林时的声音,道:“可以啊,刚刚云城的局长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你这是案子遇到问题了,还想帮你说两句,结果说你已经把案子给破了,人都抓到了,人局长可劲夸你。” 一想到云城局长一个劲的夸林时,他就也忍不住高兴。 自家孩子被夸,他当然是高兴。 林时听着那头传来的笑声,至于别人夸的,也没多在意。 他只随意应了一声,然后道:“之前他们查的已经很清楚了,只是缺了一些,我帮忙补上了,功劳不在我。” 叶局知道他这是谦虚,不过其他人的功劳肯定也都是有的。 于是,他道:“放心吧,这案子破了,他们肯定会给奖励,奖章肯定是少不了的。” “嗯。”林时点头。 同时,叶局又道:“你这案子是个什么情况,给说说,犯罪嫌疑人是谁?” 当时也只听了林时简单说的,但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而且犯罪嫌疑人说了被害人已经死了,要不是林时发现问题,怕这孩子后续的情况只会更严重。 所以他也有些想知道,这犯罪嫌疑人到底是哪个龟孙子。 林时也没隐瞒,道:“是被害人小区的其中一位门卫的儿子。” “那这不就是家贼了?”叶局皱眉出声,他想过是人贩子,也想过是被害人家的仇人,但却没有想到居然是门卫的儿子。 怎么说都是为小区工作的,那就是小区的一份子。 结果一份子居然拐了孩子,可不就是家贼了。 林时点了点头,“算是吧,已经都招了。” “啧。”叶局皱着眉又是一声轻啧,然后才道:“那孩子怎么样,有没有受什么伤?” 想到孩子被囚禁了几个月,他也不免有些担心。 而这,他更担心孩子的心理。 想到一些事,于是,他又道:“有没有让心理医生干预,七岁的小孩子要是忘了还好,要是没忘真是遭罪。” “问过家属,已经干预了,孩子没受什么伤,只是有些惊吓,现在家属都陪着。”林时将刚刚从乐乐爸爸那儿知道的消息一一道出,话落看向窗外,发现不远处的道路上种了一排排的山茶花。 来时也没注意,这会儿到是瞧见了,茶花开的很好,朵朵争相开放。 很漂亮。 他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道:“叶局还有其他的事吗?” “到是没事了。”叶局摇摇头,随后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要在那儿住上两天吗?” 林时摇摇头,“下午买车票回去吧。” “行。”叶局点头。 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就挂上了电话。 林时又去看窗外,看着路上的山茶花,红艳似火。 片刻后他低下头拿着手机对着街上那头的山茶花拍了一张照片,山茶花错落在街景中,到是为这一片城市添上一抹色彩,愈发的惊艳。 案子到傍晚的时间算是彻底结束了,林时在崔队的挽留下吃了晚饭这才去了火车站。 买的票是晚上七点的,依旧是卧铺。 上车已经是七点十五分了,车上人满为患,饶是卧铺区都挤不过来。 灯火通明,说笑声不断。 他这回的票是上铺,曲腿靠墙而坐,此时正拿着手机玩方块游戏。 和他同车厢的几人正在说话,似乎是认识,也可能是坐时间久熟络了。 倒也没有多理会,只是低头玩着方块游戏。 到后半夜的时候,林时靠在墙边也没什么睡意,车窗已经被拉上了帘子也难看清什么,只有黑夜中路过车站时会传来些许光。 又过一会儿,外边传来了淅淅淋淋的声音。 下雨了? 林时看着,雨声似乎都大了不少,伴随着火车的轰鸣声。 很快,火车停靠在其中一个站台,没有再继续走像是要休息也可能是为了避让其他的火车。 这也是正常的,去云城时的晚上也这么停过。 站台上开着灯,有一些小贩正在售卖瓜果零食,甚至还有卖盒饭的。 车厢内的人都醒了,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似乎是在叫卖盒饭。 “妈妈我也要吃盒饭。”有小孩出声,趴在窗户边。 小孩妈妈可能也是饿了,从口袋中翻出几张纸币,打开窗户,“我要一份。” “来了来了!”外边的小贩急忙拿着一盒盒饭递过去。 小孩妈妈在付了钱后就拿着盒饭坐回到床上,是鸭腿饭,打开盒子便闻到了肉香味。 其他人闻着也有些饿了,跟着买了两份。 林时到是不怎么饿,听着雨声他关掉了方块游戏翻开了通话记录,找到了顾白的电话。 已经能确定下雨就是媒介,两边的时间也并不相同,应该能打通。 思虑了片刻,他从上铺下去然后去了洗手间,走道上人也很多,是挤过去的。 外边的摊贩还在行走叫卖,他很快就到了洗手间。 关上门,才稍稍盖去了外边的热闹,然后拨通了顾白的电话。 * 2010.3.13.下午,16:24。 云城云兰区。 顾白依旧留在云兰区,他本是想在和林时说了那些后就回云霞区去。 不过又很担心案子可能会遇到什么问题,所以便准备等两小时后的电话cd,看能不能打通,然后在询问林时有没有其他新的发现。 “嘭——” 在这时,传来一阵声响。 车上就他和一名司机,传来声音的时候两人都惊了一下。 快速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子摔在地上。 云兰区的雨下的很大,估计就是因为路滑给摔了。 瞧着这,顾白准备下车。 “顾教授我去吧,雨大。”司机知道顾白似乎有些感冒,这么大的雨,别下去后淋了雨这病更严重了。 说完后,他就拿着伞急急忙忙的下车去扶。 顾白见状去拿伞,也准备跟着下车。 只是在这时,手机铃声传来,打破了车厢中的寂静。 他低下头看去,发现来电显示竟是林时。 先是去看了一眼车外,看到司机已经将人扶起到路边,知道应该是没有什么事,他才急忙接起电话。 担心自己接起晚了,这个电话可能就不通了。 在那头还没传来声音时,他便先出了声,“林时。”有些急切。 第112章 林时听着他焦急的声音,想了想,道:“你还在云兰区?” 推测他那边的时间线应该没有过的很快,可能也就他们打完电话后那个等待的间隙,他也许还没有离开当时说的云兰区。 那可能是在等自己。 果然,下一刻顾白点头,“嗯,我还在云兰区,本来是打算先回云霞区,不过我担心你那儿案子上遇到什么事,我想等两个小时再给你打,看能不能打通,如果没办法打通我再回云霞区,只有云兰区在下雨,离我上一个电话才过了两个小时左右,还在十三号。” 虽然不能确定林时过去那边有没有在下雨,如果没下雨,他这个电话很可能过去是林时其他的时间了。 但也比他自己这儿没有下雨,无尽的等待,倒不如在下雨的地方多等一下,哪怕已经是林时其他的时间了,也能尽快知道一些细节。 紧接着,他又道:“案子上有遇到什么问题吗?” “我这儿已经三月二十七号凌晨十二点过五分。”林时先将各自的时间对了一下,然后才又道:“案子已经结了,被害人目前在医院,他的家人都陪着她,后续的心理也会进行干预,不用担心。” 也知道他担心,简单将被害人的情况说明。 “你说案子已经结了?”顾白有些诧异。 因为这个案子比较特殊,林时从一开始就没有介入,有些东西可能不是那么清楚,只是他简单说了一些。 很可能,当时调查缺了些什么。 且已经过去几个月,说不定已经有人搬走了,那就更缺不少线索了。 却不想,竟然已经结了。 林时点头应了一声,“你的侧写虽然和案子细节有一些出入,但也基本都对上了,犯罪嫌疑人能自由出入被害人的小区,是因为他的父亲在小区门卫室工作,他确实很受小朋友们的喜欢,我让大队那边重新对被害人小区进行了摸排,着重了解了孩子们,几乎每个小朋友都认识犯罪嫌疑人。” “不过因为警方没有询问过其他的小朋友,只询问过与被害人关系比较好的那几个小朋友,所以就把犯罪嫌疑人给遗漏了,且犯罪嫌疑人因为经常给孩子们送小零食,以吃小零食恐会被各自家长发现让他们对其进行保密,所以也就更没有人注意到了。” “他家里只有他和父亲两个人生活,母亲在他小时候就已经去世,奶奶也在前几年去世,所以他在家里是比较自由的,这些都和你的侧写符合。” “也找到了施工团队,确定过他家有过施工,被害人是在他们家一处小房子里发现的。” “犯罪嫌疑人在屋里放了几个水缸以此来混淆注意,地窖的入口就在其中一口水缸下。” “关于犯罪嫌疑人的审问,也和你说的侧写一致,他对被害人产生了感情,还想等她成年后和她结婚,我推测你看到被害人的尸体时应该当天犯罪嫌疑人强行与她结婚,但鉴于这个案子比较隐秘,所以应该是没人知道他和别人结婚,也不可能去婚姻所打结婚证明。” “而且,他在当时已经有未婚妻了,是相亲认识的,就算他真的去打结婚证明也没办法打,所以应该是没有打的。” 他将案子的细节大概说了一下,然后又接了当时他们两人提到的关于十年后被害人尸体的事的一些推论。 随后,他又道:“以及你那天提到的被害人最后穿的那件白色小洋裙,我问过被害人的家属,被害人确实是有一件白色小洋裙,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叫蝴蝶公主穿的裙子,衣服是被害人生日那天她的母亲送的,而犯罪嫌疑人也提到了他和被害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在被害人的生日那天,穿的衣服就是那件白色小洋裙。” “这就是那件衣服的特殊性。”顾白出声。 第94章 “我想应该是。”林时点头,虽然他没有见到过十年后那件裙子到底是什么样。 但提到颜色以及都是小洋裙,且又是犯罪嫌疑人第一次见到被害人时候穿的,他想,这应该就是顾白说的对犯罪嫌疑人有特别的意义。 特殊到,被害人死后,犯罪嫌疑人还给她穿上类似的衣服。 顾白也点了点头,如此看来案子算是非常的明了了。 他终于也呼出了一口气,可见也是放松下来了。 然后,他道:“谢谢你,林时。” 林时听着他说谢谢,就想到了被害人哥哥和自己说谢谢,还送自己一只小兔子玩偶。 他靠在墙边,然后道:“其实,这个案子能破应该谢的是你,如果不是你打电话给我,如果不是你的侧写,这个案子的困难程度应该还会更高,我也没能这么快就锁定犯罪嫌疑人,救出被害人,所以要谢也是应该谢你。” 顾白摇头,“不,应该谢你,是你救了他们一家,我刚来的时候知道他们家情况应该并不好,但真正看到了却还是难受,一家人就剩下一个哥哥了,而且哥哥还因为自责疯了,在精神病院里,每天都重复自己和家里人在一起的画面。” 林时知道被害人一家的情况不会好,却不想变成了这样。 缓缓低下眸,发丝盖去了他的双眸,连里头的光也跟着散去了。 片刻后,他道:“都过去了。” “嗯。”顾白点头,也听出林时的情绪似乎都有些低落了,知道应该是自己说的那些。 于是他转了话题,道:“对了,我等等还会回云霞区,也不知道他们还住不住在这儿,也许我能去帮你看看,他们现在应该过得很好,就如果不在这儿住了,那可能就见不到了。” 说到这儿,他也有些为难了。 毕竟出了这个事,很少会有家庭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住,无论是对被害人还是对家属,都是一个伤痛。 才想起这个,到是忘了。 林时抬起头,想了想,道:“应该会见到。” “嗯?”顾白疑惑,不明白林时为什么这么说。 不过林时并没有多说,毕竟万一那孩子把这事给忘了,岂不让顾白多惦记了。 只是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顾白虽还是不太明白,但见林时不打算多说,也就没有再多问。 同时听到外头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又想了想林时现在所在的时间,道:“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只当林时还在外面,虽然林时是刑警,但00年的时候街上还是有些不太安全,尤其还是这大晚上的,不免有些担心。 “在火车上,回安城了。”林时应声,然后便没有出声了,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静的好似能够听到水龙头中滴下来的水珠声,滴答,滴答。 顾白感觉到了那边的安静,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似没什么可说了。 只是要现在挂断,他又有些不想,毕竟他们打个电话都太费劲了,而且每次都只有十五分钟。 前面说一些案子,时间就过去了,好似真正聊也就一会儿的时间。 想了想,他道:“林时,我有个事感觉很奇怪,每次打电话后,时间修复都会把我和你的通话记录都删除了,你也是这样吗?”随意找了个事说。 “嗯?”林时疑惑应了一声,然后道:“你的被删了?” 也是这话,顾白发现了问题,本来只是随便找个事说,现在一听好似林时那边是没有被删的。 于是,他道:“你的没有被删吗?” 林时点头,“没有,所以你的被删了?” “嗯。”顾白点点头,又道:“会不会是因为十年前的卡和十年后有些发展上的进步和区别,所以本质上两张卡已经是没办法打电话的了,所以时间修复了就把通话记录给删了。” 林时想了想,却有可能。 之前都是研究怎么打通电话,但关于通话记录被删掉这一事,确实是从来没有研究过。 再者,他的通话记录是没有删除的,所以他也就从来没有多去想过。 但顾白那儿确实是删了,可能就像他说的那样吧,毕竟他现在也不知道十年后到底发展成什么样了。 当然,他也感觉出来顾白似乎是在找话题,笑了笑,他道:“还有些时间,聊些别的事吧,你今年多大了?” 顾白知道林时这是看出自己在找话题了,不免也有些尴尬。 不过听着他的笑,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一般,耳尖都有些痒。 轻咳了一声,他才道:“我二十五了,你呢?” “同岁啊,不过按照十年后算的话,我应该是三十五了。”林时本来听着他说的年龄时还当是同岁,不过转念一想,这电话是十年后,那可就不是同岁了。 顾白一听也笑了,“是三十五,嗯,那我以后应该叫你名字,还是应该叫你林哥?” “都可以,不过按照我们现在在打的电话,应该也算同岁,叫名字就行。”林时应声。 顾白点点头,脸上的笑也更深了。 第113章 他也觉得叫名字比较好听,林十,林十。 想到这儿,他又发现一件事,他好像还不知道林时这两个字怎么写,而且林时也不知道自己的字怎么写。 于是,他道:“林时,我叫顾白,照顾的顾,白色的白,你的那两个字要怎么写?” “双木林,时间的时。”林时说完,便听到耳边传来了刺耳的电流声。 也知道通话时间这是到了,经过之前几次,他也有些习惯了。 下次通话,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或者哪天看什么地方下雨了,可以过去。 看着手机片刻,等到电流声消失后,他才将手机收起推门出去。 车厢内依旧是非常的热闹,外边的小贩声也在不断传来,他径自回了自己的车厢。 此时车厢内几人都在吃盒饭,整个车厢内都飘散着饭香。 林时看着外边的小贩,要了一盒糖这才回了上铺。 火车在站台停靠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才重新启动,传来轰隆声。 几人都已经睡下,外边的吵闹声在这一刻似乎都已经消失,只有火车的轰隆声不断传来。 林时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又玩了一会儿的方块游戏才准备睡觉,就是躺下后依旧是没有什么睡意,无奈只能吃了颗助眠的药。 毕竟是药,所以他能不吃就不吃,但无法正常入睡又让他非常的无奈,有时候即使睡着了也会惊醒,但却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梦。 好在他也有些习惯了,最多就是闭着眼浅眠,恢复一些精神。 药效很快就产生了,他缩在被子中沉沉睡去。 火车偶尔经过一些位置,灯光顺着未完全拉上的窗帘照进来,一条条昏黄的光线在车厢内若隐若现,隐约间好似能透过那条光线看向外面。 * 顾白在电流声消失后才将手机拿了过来,此时手机通话界面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通话记录,林时的通话记录就在最上面。 脑海中都是方才他和林时的对话,原来林时现在还只有二十五岁啊。 他这么想着,没想到林时这么年轻。 以及林时的名字,他一开始以为是数字十,原来是时间的时。 他翻到备忘录,将林时的名字重新修改。 看着那两个字,他不由抿唇笑了起来。 这可能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以前因为跳级以及身体不好,他在上学期间都是孤独的。 有时候刚和班级里的同学熟络,就因为身体不好住院了,再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找到了各自的朋友,只有他一个人。 虽然有些失落,但倒也没有太难过,毕竟他的另一个朋友就是书。 他喜欢看书,一个人的时候就自己看书。 也只有书一直陪着他,哪怕在住院的时候。 以至于他出国留学之前,他在国内都没一个说的上话的朋友,林时是第一个。 就是他和林时隔得太久远,十年,也许可以找时间去见林时。 十年后,林时应该还记得自己的吧。 他想应该会记得才对,毕竟自己和林时是朋友嘛。 眉眼弯弯,看着手机上的两个字,心情很好。 将通讯簿退出后又回了通话记录的页面,不出所料,通话记录最上面应该是和林时的记录又不见了。 这让他有些失望,让他有种其实就是自己出现幻觉的假象。 无奈,但也知道没有办法,也许等他见到林时后,情况会好转,毕竟现在他打通的是十年前的电话。 不过到这儿他也有些奇怪了,为什么是十年前的,而不是现在的。 还是说,林时中途换过号码了? 他想了想,好像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了,不然怎么会平时打不通这个电话,再怎么样也该打通十年后林时的电话。 与此同时,刚刚还关着的门被打开,司机上了车。 雨伞摆在一侧,同时去抚身上的雨水,边抚边去看后视镜,然后就看到顾白正盯着手机看。 还是一脸的认真,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于是,他道:“顾教授,你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没什么。”顾白摇摇头,然后道:“那个人没事吗?”说着看向窗外。 外面空荡,没有人。 司机点头,“没事,就是摔了一跤,现在已经走了,顾教授我们要回去了吗?” “回吧。”顾白点头,同时又想到了些事,他道:“我们来云兰区是做什么的?” 因为时间修复,他原本的行径也会出现更改,之前几次就是这样,所以这次肯定也会更改。 尤其是,这次的情况更不一样,这次是他们找他来看案子的,但现在案子肯定已经结束了,所以他有些好奇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司机一头雾水,转头看向顾白,“咱云城公安局新设立了犯罪心理这科,局长有些不放心,所以找顾教授你来帮忙看看,云霞和云兰区都有,这会儿看完了准备回去了,顾教授你怎么问这些?” “没什么,就是可能感冒迷糊了。”顾白讪笑了下,然后道:“回去吧。” 到是没想到,他过来帮忙看案子变成了过来看犯罪心理这科了。 司机一听,担忧道:“那要不要去卫生院先看看?” “没事,回去吧。”顾白摇摇头,同时又想到这案子后续还有没有其他的进展,于是他道:“对了,我听说十一年前云霞区有一起绑架案,后来怎么样了?” 司机边启动车子,边出声,“当然是破了,顾教授你不知道当时那案子有多难,我听说局里那会儿还找了其他省支队的队长过来帮忙,那队长真厉害,一两天就把案子给破了,听说还很年轻,不过我那会儿还没在咱局里,所以也没机会见到。” “是挺年轻的。”顾白听着他提林时,笑着点点头。 二十五,肯定年轻,而且听意思似乎还是队长,并且还是支队的队长。 那会儿就是支队队长了,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是局长或者是副局长了。 车子摇摇晃晃往云霞区开,过去的路上没有下雨了,夕阳西下,晚霞更是璀璨。 顾白撑着下颌看着窗外,时不时又去看手机。 到云霞刑警大队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左右了,天有了暗下的趋势。 刑警大队门口,站着一个人,好似在等人,左右张望着。 第95章 顾白看到了大队门口等着的人,穿着一件长衣,头发被风吹得略微有些凌乱,再加上夜色,以至于有些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庞。 也没多想,他收回目光然后又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机。 翻了翻通讯簿,随后才收起手机放入衣服口袋中。 车子转入大队,缓缓停下。 司机转头看向顾白,“顾教授,我们到了。” 顾白应了一声好,起身拉开车门下去。 正准备进大队,却听到身后传来唤他的声音,“你是顾白哥哥吗?” 顾白顿下脚步,转过身去,就见身后站着一个年岁看着只有二十一二,较为年轻的男子。 也是同时,他认出来,是刚刚在大队门口看到的那个人。 只是,他似乎不认识眼前的人,还是说是修复时间线后自己到大队时见过的人。 说来也奇怪,时间线修复后他对之前发生的记忆都并不是很清楚,只对没有修复前的记忆非常的清晰。 也许是他本就没有经历过那些吧,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看着眼前的人,不知怎的,他想到了早上看到的被害人面貌。 虽然脸部苍白,但依稀能看出原貌,到是与眼前的人有几分相似。 要与她相似,年龄又在二十一二左右,也就被害人的哥哥,那个在精神病院里的人。 但也有些不能确定,于是他道:“你是……” “我叫李郁,顾白哥,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警察叔叔让我在2010年3月13,在云霞区刑警大队等你,还让我把这个给你。”李郁说着从自己的背包中翻出来一只白色的兔子玩偶,玩偶脖子上系着红领巾。 兔子玩偶是用透明塑料袋包裹着,拿出来时还能听到细微的声音。 他将兔子玩偶递给顾白,然后又道:“我担心白色会脏,所以一直把它放在这个塑料袋中,藏在柜子里,本来还担心送不到顾白哥你的手上,没想到真的和警察叔叔说的那样,你真的在刑警大队。”说着便笑了起来。 想到林时交代他的,他真是每天都记得,就等着这一天。 虽然无数次都在想,为什么一定要是在十年后,也为什么是在刑警大队门口,但想到是林时交代,有再多的疑问他都会办到。 就是,眼前这个人,还真的和林时说的那样,在这一天出现在刑警大队,就像是预言一样。 不过,他想也可能是林时让他来的吧,只是那这样为什么不是林时自己给顾白呢。 第114章 也只是有这个疑惑,但并未多想。 现在终于等到时间可以将东西交给顾白了,他只感觉一口气都松了。 顾白不太明白,看着那个递过来的兔子玩偶。 兔子玩偶很可爱,还系着红领巾。 他不由得伸手接了过来,抬头再次看向眼前的人,出声询问,“你说是警察叔叔让你给我的?是哪个警察叔叔?” 这么多警察,不知道李郁说的警察叔叔是谁。 不过李郁却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个叔叔叫什么,我只知道妹妹是那个警察叔叔找回来的,这只兔子是我送给那个警察叔叔的,不过他说妹妹能找回来是因为顾白哥你的帮忙,所以这个兔子是他让我转交给你。” 也是这话,顾白猛然回过神,“你是十一年前那起绑架案的家属?” “嗯。”李郁点头。 顾白见状也知道为什么刚刚觉得熟悉,为什么会觉得和被害人有些相似,因为两人就是兄妹。 而且在精神病院时他也见过李郁,虽然当时他的模样有些难看清,但还是有一些轮廓。 也清楚,自己先前的猜测是对的。 就是没想的,会在这儿看到。 但很快他又想到他说是一个警察叔叔让他在这儿等,还是十年前,时间精确到了今天。 以及刚刚电话时林时说过也许能见到,所以李郁说的人是林时! 再看手上的兔子玩偶,软软糯糯,看着就像是一块糯米糕,非常的可爱。 不知为何,他看着就想到了林时。 这个礼物是给了林时,然后林时才给自己,所以这算林时送给自己的吗? 以及为什么是兔子,他为什么送林时兔子,似乎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来,除了非常的可爱,让他想到林时。 于是,他道:“你当时为什么想要送兔子?” “因为警察叔叔喜欢兔子,我看到警察叔叔总是喜欢摸摸他手腕上挂着的那个兔子木雕,好像是桃木做的。”李郁想了想出声。 也是因为林时,不然十年前的事,他还真不一定记得。 顾白听到这,眼底的笑也更深了,原来林时喜欢兔子啊。 看着手上的兔子,愈发觉得像看到林时了。 随后,他又道:“那他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吗?” 既然让人给自己带了礼物,是不是还带了话,有些想知道。 李郁点头,“警察叔叔让我和你说谢谢,顾白哥谢谢你帮我们找到妹妹。” 顾白听到这就想到林时说过这案子能破是因为自己,现在估摸着就是把这个功劳还给自己。 只是他并不觉得这个案子能破是因为自己,因为如果是他的,人已经家破人亡了,其他都是徒劳。 可是林时不一样,林时让他们一家人现在还好好的。 这般,他道:“你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很好,妹妹出院后没多久爸妈就带着我们搬家了,换了一个新的环境,后来家里赶上拆迁,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在走,妹妹考上了大学,我也马上从警校毕业了,不过我还打算考刑警,我要和警察叔叔那样做一个刑警,破大案子!”李郁一说到这儿都有些激动了,他想和林时一样。 之后又说了一些别的,还得到了犯罪嫌疑人已经死在狱中的事,是让人给打死的。 李郁一提到犯罪嫌疑人便恨的牙痒痒,完全不敢想如果没有抓到这个人,他们一家会怎么样,他妹妹又会怎么样。 同时也更加想要成为一名刑警,绝对不能让那些坏蛋逍遥法外。 待片刻后,李郁才离开。 顾白低头去看手上的兔子玩偶,因为塑料袋包裹着,抚摸时还能听到细微的声音。 第一次收到朋友的礼物,还是林时送的。 虽然好似是转送,但也算。 他只觉得这兔子玩偶生的非常可爱,看着就像再看林时一样,好似都能想象出来林时让李郁帮忙转交时候的模样,就像是昨日光景一般。 倒也不是昨日,应该是一个小时前,因为他才和林时通过电话。 “顾教授,不进去吗?”司机刚将车子停好,又接了个家里的电话,谁知道下来发现顾白还站在院子里。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四下看了看。 也没看到什么,到是看到顾白手上多了个玩偶。 顾白注意到了司机看来的目光,抬头笑着道:“进去,刚刚遇到个朋友。” “哦。”司机点点头,看着顾白的笑容,好似心情很好啊。 虽然之前顾白对待谁都是比较温和,但笑却是不多,只偶尔浅笑,像现在这样如此高兴的模样,还是第一回见。 猜测是遇到朋友高兴,那这手上的玩偶估计也是朋友送的。 于是,他道:“顾教授手上的,也是你那个朋友送的?” “是啊,先进去吧,我晚上得回京城了,我再看看关于犯罪心理这科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漏。”顾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然后就拿着兔子玩偶往里走,期间依旧是心情很好。 他是买了晚上八点的飞机,到家的时候,也才晚上十一点。 京城的天依旧是有些凉,到家后顾白只感觉自己手脚冰冷,去冲了热水澡后才稍稍暖和了些。 他先是看了邮箱,确定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邮件。 都看了后,他才合上笔记本躺在床上,同时拿出手机又去翻林时的手机号。 不过想了想,也没下雨,最后也只能放下了手机。 无神的看着天花板,要不,找个时间去看林时吧。 但如果他去,林时会不会觉得很困扰,毕竟他现在去见得是十年后的林时,要是真的不认识自己,那多尴尬。 唉。 他叹了一声气,转身看向一侧,那儿是书桌,桌上摆着那只李郁给的兔子玩偶。 因为没有戴眼镜,视线有些模糊,但隐约还是能看清。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刚刚洗澡前把东西放在桌上了,出来又想着工作的事,到是把这个给忘了。 急忙从床上下去,连拖鞋都忘了穿。 所幸地上是铺了毛毯,所以也不用担心地面凉。 拿过那只兔子玩偶去了床边,并没有上床只是坐在床沿边,他看着手上的兔子玩偶。 被保管的非常好,哪怕过了十年,这上边的红领巾也依旧是和新的一样,就是白色的毛绒好似有些泛黄,到也不影响观看。 两颗豆豆眼,直愣愣地盯着他看,兔子耳朵软绵绵的耷拉在旁边。 将外边的密封袋撕开丢入垃圾桶中,他才真真切切的触碰到了这只玩偶。 和想象的一样,摸起来也是毛茸茸的。 顾白只是看着便很高兴,第一个朋友送自己的礼物,这对他来说是非常有意义的。 将其放在枕头边上,他才进了被窝中。 不过也没睡,而是拿着手机给兔子玩偶拍了一张照,作为自己聊天软件的头像。 也是在他换了头像后,一条消息发了过来,备注是妈妈。 短信内容很简单,就是问他怎么换头像了。 他之前就是软件自带的头像,这一换确实是有些显眼,不过也没打算再换掉,只随便回了一句就放下了手机。 同时他又关了灯,整个卧室内都陷入了黑暗。 顾白又睁着眼看天花板,好似一点睡意都没有。 最后他再次看向摆在边上的兔子玩偶,看着兔子玩偶乖乖坐在枕头边上,伸手又拿了过来,揉了一会儿干脆抱着睡觉。 第二天醒来时,天色大亮。 顾白感觉喉咙有些疼,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烫,也不知道是因为在被窝里热乎的,还是因为发烧了。 但他能确定,自己又感冒了。 在云城一来一回的折腾,他体质本就不好,多病,又连夜赶回京城,可不就病了。 他也有些习惯了,松开抱在手中的玩偶,这才穿着拖鞋去洗漱,回来的时候还将玩偶拿去浴室里清洗,还顺手把玩偶身上的红领巾一块儿洗了。 毕竟放了十年了,昨天晚上他觉得自己可能也是病了,不然怎么会抱着一个十年前的玩偶,甚至都没有清洗一下就睡了。 哪怕这个玩偶被妥善保管着,但也是放了十年。 至于玩偶的红领巾,夜里睡觉的时候他偶然发现的,原来红领巾是可以换洗的。 将其晾晒在阳台上,他才出门去了趟医院。 果不其然,有些低烧。 在医院挂了瓶水,他去了京大的食堂。 今天是周日,没课。 依旧走的是北门,今天的天气不错,去往北门的路上人不少,道路一侧依旧有一些社团摆着两张桌子,在宣传着什么活动。 “顾教授!” 与此同时,一侧有人喊他。 顾白疑惑,转头看去,同时也因为喉间不适咳嗽了两声。 第115章 紧接着,一个女生跑到了他的跟前,“顾教授,神秘学,今天还有一场,要不要来听,很有意思的!”说着把宣传纸递了过去。 第96章 “神秘学?”顾白看向递过来的宣传纸,同时也想起来了,前天似乎也有个学生给他递了这个宣传纸。 不过那天说的是昨天有一场,怎么今天也有。 于是,他道:“我记得这个,前天你们社团有个学生也找过我,但他说是昨天,今天也有吗?” 学生嘿嘿笑了笑,“那是学弟,本来是只有昨天那场,不过昨天来的人挺多,大家都觉得有意思,所以我们就又加了今天这场,顾教授你有没有兴趣,要不要来?” 本来她也不会跑来喊顾白,就是因为学弟给了顾白宣传纸,回来还提了一句顾白有兴趣的话,他们就给注意了。 现在看到顾白出现,也就下意识多去问了一句。 顾白低头又看了一眼,依旧是晚上,还专门借了一个大教室。 今天也没什么事,想了想,他道:“好啊,我晚上过去。”话落接过了宣传纸。 “顾教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们还会准备零食,如果你有可以说出来,也备一些。”学生一听顾白要来也是高兴,然后询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不过顾白没什么特别想吃的零食,摇摇头表示都可以,然后他才离开去了食堂。 这回也没有打包,而是直接在食堂用餐。 烧退了一些,但病还没有好全,所以吃的东西也大多比较清淡。 之后又去图书馆看了一会儿书,才回住所。 兔子玩偶还没有干,就连红领巾也没有,他只是去看了一眼然后回卧室休息。 因为感冒,睡得有些沉,一直到闹铃响了有许久他都没能起来。 昏昏沉沉又睡了一会儿,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晚上八点了,社团活动是晚上七点开始。 没想到自己会睡得这么沉,并且感觉身子很是疲惫。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他才换上衣服洗漱后去了宣传单上写着的教室。 晚上,教学楼内漆黑一片,冷风嗖嗖的往他的身上刮。 很快他就到了教室,里头没有点灯,只是挂着一串串的小灯,而不少人围在一块儿,正在听社团成员们说时空裂缝的事。 他是从后门进去的,正巧后门坐着的女生是今天在北门遇见的那名学生。 学生也看到了他,小声道:“顾教授,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抱歉,有些感冒睡得久了些。”顾白轻声道歉,随后又道:“我可以坐在那儿吗?”说着指了指离人群稍稍远一些的角落,但也能看到社团成员的地方。 学生没想到顾白居然会问能不能坐那个位置,差点都要怀疑到底谁才是学生了。 她连连点头,“可以的。”同时又递了一盒牛奶给顾白。 顾白道了谢,去了刚刚指着的那个位置,离人群也不远,能听到他们说话。 睡得久了,过来也没吃饭,于是他拆了牛奶开始喝起来,边喝边看着前边。 社团成员说的就是关于一些时空裂缝的假设。 “我觉得,时空裂缝就像黑洞,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形成,又在某个特定的情况下消失,周而复始。”站着的女生出声,紧接着,她又道:“每次出现它的形式都不同,比如可以穿过时空裂缝,这个大家应该都知道吧,小说应该都看过,那些穿越小说。” “主角们在某个特定的时间进入了时空,穿越到了古代或者未来,甚至有可能是去了其他的平行时空,然后又在某个特定的时间里回来。” “当然除了最直接的穿越时空外,还有一个就是物质上的变化,比如有时候我们有一天做了某件事,然后会发现这件事似乎之前做过,但明明这是第一次,这个现象我个人是觉得和时间变化有关系。” “说不定我们过去的记忆一直在修改,因为某些特定的东西改动了,所以这些就修改了,这也算是一种时空裂缝,但这种应该也是在某个特定的情况下改变,比如上一种有人穿越过去改变了一些东西,导致未来也陆续改变,大家知道的东西也都改变了。” 女生一种种的解释,说的更是详细。 周围的人显然也是对这些比较感兴趣的,听得也很认真。 顾白原本只是觉得有意思,不过听着好似到是与他现在的情况有些相似了。 尤其是第二种,之前明明没有做过,但就是感觉做过了,如果是时间线被修改了,做了重复的事情,身体出现了自我反应。 而也因为时间修改,他们的记忆都没有被保留,所以也就会把这种情况比作是做梦,在梦中做过这些事。 如果不是他记得和林时打过电话,其实他应该也会在做同样的事时身体出现自我反应,但他记得,所以也就不会出现了。 是挺有意思的,就是这个时空裂缝为什么会出现,恐怕也讨论不出来,太过未知。 他拿着牛奶喝着,认真听着前头女生对时间的解释。 紧接着,女生又道:“除了这两种外,还有可能出现几年前的电话打到了几年后,同样是需要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或者特定的情况下,所以我推论时空裂缝是有特殊性的,它们可能是固定性也可能是不固定性。” 顾白听着她的举例,想到了自己和林时的电话。 每次打通电话,都是有一个媒介,需要在下雨的时候才可以,而且似乎一个电话还有冷却,并且每次通话只有十五分钟。 他想,这个应该是时间的固定性吧。 与此同时,有人提出了询问,“什么是固定性,什么是不固定性。” 顾白下意识转头看去,提出问题的是离刚刚说话的那名社团女生较为靠近的一名女生。 社团女生也跟着看了过去,然后解释道:“固定性就是我前面提到的两种,特定的媒介,比如我们这边每天晚上的十点十一点或者随便一个时间点,时空裂缝就出现了,也可能是我们这儿做了什么事,正巧过去或者未来某个时间点也做了什么,然后产生了这个时空裂缝。” “不过这种需要两边触发媒介,我之前也想过,推测应该不是仅仅一个空间的变化,我想可能是两个人或者多个人的变化,就好像我今天吃了个苹果,过去或者未来也有人吃苹果,按说产生这种情况的时候也会出现时空裂缝才对,可没有,这就不符合两边同时触发媒介。” “可这种媒介又可能会触发,所以我就想,也许是过去或者未来的某个人与现在的某个人产生了磁场上的联系,所以也就触发了媒介。” “至于不固定性,就是没有特定的时间点,是随机触发,但我觉得这类的几率很低,不然我们这儿早就已经满地是穿越者了,对吧。”说着她笑了起来。 其他人也被逗笑了,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顾白听着这些,思虑着那个磁场。 他和林时能通话,也是因为某种磁场变化吗? 确实是有可能,不然也很难做解释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能打通这十年前十年后的电话。 就不知道,这个磁场会一直存在还是会消失。 显然也有人好奇这个,出声询问,“磁场和羁绊有些相似,那这个会消失吗?” “这确实是没有想过,你这个问题挺不错的,也许可以着重研究探讨。”社团女生似乎也是没有探讨过这些,被提到问题时也没有因为无法解答而失落,反而还有些高兴。 本就是探讨话题,多个问题才能更深入研究。 于是她道:“其他人有想法吗?” 周围的人互相看了看,“应该不会消失吧,这挺像灵魂契约那种,隔这么久都能有羁绊,消失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才对。” “不好说,这是时间,时间本来就不是能确定性的。”另一人出声。 其他人听着只觉得说的都有道理,跟着点头。 社团成员之间也跟着探讨,到是热闹了起来。 顾白也想了想,说实话他也想不出来,如果可以他其实也希望这种磁场能一直存在。 之后这个话题也没有讨论出个什么来,但大家却都是非常的高兴。 大约到了九点左右,这场讨论学才结束。 九点,北门过去还有一家食堂开着。 虽然社团准备了不少的零食,但人多,吃的也就多了。 又讨论了这么久,一个个也是有些饿了,结伴去食堂。 顾白本就没有吃晚饭,将最后一口牛奶喝完后放入前来收垃圾的学生垃圾袋中,起身准备去食堂。 在到门口时,先前找他来听神秘学的两个学生也过来了,看着顾白笑盈盈地道:“顾教授,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期待地看着顾白。 顾白点头,“是挺有意思的,讲的也都很好,你们研究很久吧。” 能说这么多,并且有不少都有例子,可见是下了心研究的。 第116章 “主要还是学长学姐们研究的多,我们就是提提点子什么的。”两人笑着出声。 顾白应声,又说了两句才离开。 校园里安静,夜色朦胧,两侧路灯驱散了黑暗。 他下了台阶抬头看向天际,这两天京城的天气都不错,夜里都能看到星星,还有一轮明月。 冷月下,路上都带着几分淡淡的月光。 以前他其实不怎么喜欢下雨,因为下雨带来的气温骤降,有时候他的身体无法适应就很容易生病。 不过这会儿,他到是挺喜欢下雨了。 拿出手机翻到了林时的通讯簿,试着播了出去。 可惜,那头传来的依旧是冰冷的语音。 不由得,他叹了一声气,看来也只有下雨的时候才可以。 收起手机,他往食堂那边走。 也是这时,刚放进口袋中的手机传来了铃声。 停下脚步,顾白快速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只是在看到手机页面上的来电显示时却又失望了。 还以为是林时,想着不用下雨也可以打通,只是有别的媒介。 原来是梁叔叔。 他接起电话,话音淡淡,出声,“梁叔叔。” 那头梁叔叔一下就听出顾白声音不太对,怎么听着好像是有些失望的样子,失望什么,总不至于失望自己的电话吧。 这般,他询问出声,“你怎么了,接到梁叔叔电话不高兴?” “没有。”顾白摇摇头,转头看向旁边的人工湖。 他出了教学楼后就沿着旁边的小路往北门走,小路旁就有个人工湖,里面种了睡莲。 不过这会儿,睡莲还没开。 梁叔叔听着顾白说没有,也知道他肯定是有别的事,现在也不过就是开个玩笑。 想起他找顾白的事,道:“顾白,你上回让叔叔找的人,到是找到了个叫令时的,不过他是叫何令时,现在是安城支队的副局,顾白是这个吗?” 第97章 “何令时?”顾白顺着应声,看向湖中睡莲的目光都带上了疑惑。 他才问过林时的名字,而且林时姓林。 这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可如果不是同一个人,怎么会只找到这个名字相似的。 难道是十年间,林时改过名字? 想了想,他道:“梁叔叔,他认识我吗?” “认识,还说有机会想见见你。”梁叔叔点头。 顾白又道:“那他这三个字是什么字?年龄呢,他今年几岁了,是三十五岁吗?”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梁叔叔不知道顾白怎么还问这些,不过还是应了,“是三十五。” 这年龄,他也是问到人后那边给的信息,当然也有名字的写法。 于是,他继续道:“何是单人旁那个何,令是夏令的那个令,时是时间的时,是这个吗?” 听着前面两个字,顾白只觉得陌生,但听到最后那个时的时候,以及年龄,他的疑惑也就打消了。 也许是这十年间林时因为什么原因改了名字吧。 就是还改了姓,虽然有些不对,但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或许原本他是跟着妈妈姓,后来改回来了就又跟着爸爸姓了,也可能是一开始跟着爸爸后来改成妈妈的,总之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 毕竟后两个字虽然有些差别,但还是相似读音,尤其是最后那个时间。 而且,梁叔叔找到的这个人现在已经是安城的副局了。 这和他对林时的猜想差不多,林时十年前就是支队队长,那十年后成为副局也是正常,而且年龄也对上了。 此时他倒是庆幸,当时和林时对了年龄,不然这会儿还真不好对人。 顿时他心情好了起来,“谢谢梁叔叔。” “没事。”梁叔叔到是不在意,只是好奇顾白怎么突然问起安城副局。 于是,他道:“你找人何局有事?” “认识。”顾白没有明说,只是说认识。 后头又道了谢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去了北门的食堂打包了一份夜宵,回了住所。 * 2000.3.29,早上8:01。 安城东安区刑侦支队。 林时放下手上的早饭,又去倒了一杯热水,这才坐在位置上吃早饭,同时拿出手机继续打他那个方块游戏的关卡。 这游戏说是关卡,其实也不算关卡。 只是每次退出都可以进行保存,积分也可以保存。 但若是所有的页面都被方块占据后,那也就输了。 他不常玩,只有空闲的时候才会玩一下,期间到是失败过许多次,这回的已经断断续续玩了一两个星期了,但积分也就千百分。 倒也不是喜欢,主要也是打发时间。 从休息室里出来几名刑警,看起来昨晚上是熬了一夜,还打着哈欠。 在看到坐在位置上的林时时,打哈欠的动作都顿下了,愣了一下,然后才有人先出声,“林队你回来了?案子已经破了?” 他们是知道林时去了云城破案,但他们怎么记得林时也才走了没几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时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点头应声,“结案了。” “这么快!”几人诧异,关于林时要去破的案子他们问过严胜,当然也知道是什么案子。 是一个绑架案。 因为案子已经过了几个月,线索肯定会缺失不少,没想到林时已经破了,并且都回来了。 于是他们围了过去,道:“林队,犯罪嫌疑人是谁,动机是什么?是不是为钱,孩子怎么样?” 林时听着他们询问,把手上的包子吃完,道:“是在小区门卫室工作的员工儿子,至于动机为财也为人,解救及时,孩子暂时没什么问题,现在还在医院。”大概说了一番。 几人也是破了不少的案子,光听这些也大致明白了。 一想到那孩子被绑架了几个月,他们就心疼。 要不是林时过去,这案子怕就成了悬案,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犯罪嫌疑人抓到,那孩子的情况也只会更危险。 越想,几人也是越气,“曹,真tm不是人。” “对,就是畜生!”边上几人跟着应声。 他们连连点头,义愤填膺。 之后说了些别的,他们就忙去了。 其中一人刚到位置,看到了桌上摆着的档案袋,上边赫然写着林时的名字。 想起来,这是昨天送过来的,转头他看向林时,“林队,昨天有你的包裹送过来。”说完拿着档案袋送去林时的跟前。 林时道了谢,拿起档案袋。 除了写了他的名字外,并没有写其他的。 简单擦了一下手,他拆开了档案袋。 里边儿是一迭的纸,上边写了许许多多的名单,名单前还标记了时间,以及因为什么事被抓的。 瞧着这,他知道是景山区刑警大队送过来的。 这也是他在过去云城之前让景山区那边帮忙调查的,关于1980年到1983年三年内因为犯了事被抓,以及案件重大程度,最后判刑多少年等的名单。 三年的时间,并不短,这名单数量也有许多。 低头翻看着,按照顾白说的,到十年后景山连环杀人案都没有再发生,以犯罪嫌疑人连续杀人的程度,应该是忍不了十年都不杀人,有可能是坐牢十年。 所以,得往重大案件上找。 一片扫下来,大致看到了几个名单,涉事案件大多都是杀人,较为恶劣的犯人杀人超过两人。 要想确定这几人,还得去一趟监狱才行。 拿着手机翻出先前让帮忙找名单的刑警给打去了电话,不过半晌,那边就接起了电话。 可能也是刚醒,那头喂了一声,询问是谁。 林时应声,“我是林时。” 也是这话,那头的人醒转了过来,忙去看了一眼手机。 看着上头的来电显示,抹了一把脸,稍稍清醒了些,他才出声,“林队,不好意思,刚睡醒。” “没事。”林时摇头,然后又去看手上的名单,道:“你送过来的名单数据我已经收到了,也已经看过,找出来几个人,你那边帮我查查他们被抓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我现在过去拿。” “好,林队你说,我现在就去查。”那人说着立马去找纸笔,然后便示意林时将名单报给自己。 都一一记下后,他道:“林队你等等,应该很快。” “好,谢谢。”林时点头道谢,挂上了电话。 将手机摆在一边,他才又继续去看手上的名单,随后将自己找出来的几个人单独摘录到自己的笔记本上。 严胜吃着包子走了进来,看到林时坐在那儿不知道在写什么。 他昨天就知道林时回来了,对于这么快破了案子也确实是有些诧异。 走过去,看到林时在看一些犯事人的名单,疑惑道:“林队,你怎么在看这些,是有案子吗?” 第117章 这两天林时的案子太多了,现在他突然看这些,只当是又有案子了。 而且好像还都是同一个地方的,景山区。 说罢,他坐去了对面的位置。 林时随意应了一声,“只是看看。”并未多说。 “好。”严胜见状也就没多说了。 林时又看了一会儿,将名单都摘录后,他起身准备出去。 严胜注意到了,出声,“林队,你要出去?” “嗯,有些事,局里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就好。”林时应了一声,然后就离开了支队。 没有坐支队的车,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过去。 * 2000.3.29,早上10:15。 景山区刑警大队。 景山区在安城较为郊区的位置,离支队也比较远,车子摇摇晃晃一路过去用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才到。 远远看去便看到大片的山林,就像是将整个景山区包裹在群山之中一般。 因为知道他要来,大队门口站着一名刑警。 出租车没有进大队里面,而是停在了大队门口。 那人看到,知道应该是林时过来了,忙走了过去。 林时付钱下车,看到了过来的人,出声,“钱队。” “林队,东西我已经找出来了,现在就放在档案室里。”钱队出声,同时询问,“林队,怎么突然要查这些,是有什么案子吗?” 只当林时是有什么案子要处理。 林时摇头,“只是有些事想要确认一下。” “好。”钱队对此也没有再继续询问,只领着林时进去。 档案室里,只有一名民警在,东西都摆在桌上。 因为只有几个人的,所以东西并不是很多。 林时看了看,“都在这儿了?”说着看向钱队长,见他点头后才坐了下来。 先打开的是一名重刑犯,拿着菜刀在路上砍人,造成了严重的十死十一伤。 案子发生时正是节假日期间,男子拿着菜刀到处砍人,因为情节严重,是判了死刑,并且立即执行了。 翻看犯人的资料,是在一家工厂里上班,案发时是与工厂里的人争吵,气不过他拿着刀把工友给杀了,然后又在路上杀人发泄。 家里父母早逝,也没有妻子孩子,年龄四十五岁,可以说是孤身一人。 吵架的原因是两个人打牌,输多了就吵起来了。 工友对他的了解,人并不合群,小气,有时候会做点小偷小摸的东西。 喜欢赌钱,经常和工厂里的工友们一起打牌,玩的还挺大。 输了还会到处借钱,有时候还会发大脾气,总之对他的印象都不是很好。 放下这些,他又去看其他几人,判了死刑的只有两人,都是情结极其恶劣的。 其他几人虽然没有判死刑,但也都是情结较为恶劣,最高判处无期徒刑。 第98章 2000.3.29,早上11:10。 安城景山区胜来宾馆。 中午的时间,餐馆内用餐的人众多,路过餐馆的时候就能看到里边儿的盛况,热闹非凡,还能闻到一阵阵的饭菜香。 一名女生从路上经过,手里还拿着一个饭盒。 穿着一件花色的衬衫,竖着一个高马尾,发圈也是红色的,像丝绸一般。 她看了看手上的盒饭,就是那种极其普通的铝饭盒,长长方方。 好似还能闻到饭盒里面的饭香味,肚子都开始咕噜噜的叫起来。 她穿过马路去了对面的小巷子里,巷子里漆黑,到是有几家门店,卖一些零散的东西。 门店旁边还有一家店,门上赫然写着胜来宾馆。 与其说是宾馆,不如说就是个破旧的小楼。 里面摆设陈旧,只有一名前台坐着看电视。 这位置是她姐夫给定的,由于姐姐姐夫家都是租房住,面积不大。 他们两个人睡到还好,可若是加个她就有些困难了。 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家里有个男的,哪怕是姐夫,也肯定会很不方便,没办法就找了个便宜的宾馆给她先住着。 等后续找到便宜点的房子后,再出来。 而她这次过来,主要也是来照顾姐姐坐月子,本来是妈妈过来,但来之前妈妈上山扭到了脚过不来了,就让她过来两天帮一下。 她倒也乐意,毕竟还能做些小零工,好补贴家用。 城里肯定是要比她们家那个山沟沟能多赚点钱,所以能过来她也很高兴。 这会儿她才给姐姐送了饭回来,准备洗个澡把自己的吃了,然后再回去。 衣服都放在宾馆,只能过来。 好在和姐姐住的位置也不远,倒也不麻烦。 上了楼,用钥匙开了门,她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去洗澡。 地方小,连个桌子都没有,就一张床两个床头柜,以及一个卫生间,到是还有一把椅子。 洗了澡又洗了头,她坐在凳子上准备吃饭。 只是刚坐下,她就闻到一股臭味,好像比昨天还要更厉害了。 她也是昨天刚来这儿住下,昨天就闻到过臭味,本来以为是屋子老旧的原因。 开窗透透风,应该就没事了。 但她开了一夜的窗,白天窗户也没有完全管严实,怎么这个臭味还更厉害了。 她皱着眉四下看着,连饭都不吃了,四下寻找。 看是不是有老鼠死在这儿了,不然怎么会这么臭。 也因为屋子小,她很快就找到了臭味散发的位置,好像就是她睡着的床铺。 往床下看了看,虽然狭小但还是能看到一些,除了一地的灰尘外,也没看到什么,但这个臭味更明显了。 “怎么回事?”她不明白,总不至于老鼠死在床垫里面了吧。 可这床垫,也进不去啊。 她伸手抬了抬床垫,发现这床垫有些沉。 但也是她这么一抬,臭味直接铺面而来,熏得她头晕眼花的。 无奈,她只能去找前台,“很臭很臭,我昨天就闻到了,肯定有老鼠死在里面了。” “不能吧。”前台迟疑,他们都是有打扫的,怎么可能有老鼠死在床垫下。 路上遇到了打扫的阿姨,说明了一下,就一块儿过去。 三人很快就到了屋子里,可能也是刚刚抬过床垫,现在臭味全徘徊在屋子里。 前台一进门就闻到了,下意识捂住口鼻。 转头看向女生,她道:“好像是可能,我去看看。”说罢去了床前。 四下看了看,然后她才屏住呼吸准备将这床垫给抬起来。 打扫的阿姨放下工具,帮着一块儿抬。 只听到‘咯吱——’一声,床垫被抬了起来,同时这臭味那是迎面而来,臭的两个人差点就吐了。 “怎么回事,这味这么大!”前台撇过头出声,下一刻道:“阿姨,我扶着床垫,你把那个隔板打开看看,是不是有老鼠在里面,怎么会这么臭!”边说边皱着眉,可见也是被这股味给熏得非常不适。 打扫的阿姨一手帮忙扶着床垫,一手去拉隔板。 显然也是有些吃力,女生见状忙过去帮忙扶着床垫。 这样,阿姨才空出来两只手去抬隔板。 也是在隔板被打开的瞬间,里面赫然躺着一具浑身赤裸的尸体,恶臭味不断。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骇人,打扫的阿姨几乎是在看到的瞬间,吓得尖叫出声,连隔板都拿不住,直接松开。 床板重重的砸了回去,传来一声巨响。 人也因为恐惧,控制不住的直接摔在了地上。 “死……死人了!”阿姨尖叫大喊,手还指着床。 前台和女生因为太臭了,根本没去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以至于听到打扫阿姨的尖叫时,虽然有被惊到,但却都是疑惑。 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尤其说什么死人了。 前台只能把床垫摆到一边,然后自己去掀开隔板。 也是在打开的瞬间,她吓得失声尖叫,就连旁边的女生也被里面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 “死人了!死人了!”她尖叫着,下一刻出声,“快报警,快报警!” 前台早就被吓蒙了,但听到报警还是回过神来了点,哆嗦着拿出手机拨通了110。 “死人了,这里死人了!”她颤抖着声音出声,甚至都不敢去看那张床。 * 2000.3.29,中午11:15。 景山刑警大队。 林时坐在档案室里继续翻看着手上的资料,差不多将几个人的背景以及具体犯得事都看了遍。 大部分在周围人的视线中都并不是个好相处的,家庭背景也都没什么特别的,结了婚的也就三两个。 其中有一两个,还是因为杀妻被抓的。 不过有个已经被执行了死刑的人,他的情况到是算良好。 在上班的地方都是个老好人的模样,在家里也是好丈夫好妻子,也很孝顺。 第118章 但就是这么个人,在工作的单位里纵火,造成了二十死,十几人受伤。 这个,其实挺符合顾白对一些犯罪嫌疑人的背景侧写,他也问过,有一些犯罪嫌疑人都会把自己的背景伪造的非常正常,也是为了降低嫌疑。 眼下找到的这个死刑犯,就挺符合。 并且也符合顾白说的,犯罪嫌疑人二十多年都没有再出来杀人,要么是死了要么被抓了,而这个人就是,并且也是在最后一名被害人不久后被抓的。 因为进了监狱,所以就没有办法再杀人,也因为被执行了死刑,所以没有办法杀人。 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并不能确定就是。 思量了一会儿,他去看钱队长,“钱队,这几人关押的监狱,你能不能帮忙找一份出来。” “已经执行死刑的也要吗?”钱队长顺着出声。 林时点头,“要。” 他需要都去看看,以及询问一下狱警关于这些人坐牢期间都有谁来探监。 钱队长点点头,应声表示明白了。 正准备打电话找人去查查,只是他这刚摸出来的手机就响了。 和林时说了一声抱歉,他接起了电话,应了一声然后听到里边儿传来的话。 越听眉头他就皱的越紧,直到电话里边儿完全说完,他才出声,“好,我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说完挂断了电话。 林时抬头看向他,疑惑道:“怎么了?” “刚刚有人报警,说在一家宾馆发现了一具尸体,现在派出所已经到地方了,大队的人也已经过去。”钱队长出声,随后又道:“林队,查监狱的事,可能要等我回来才行。” 林时点头应了一声好,随后道:“我跟你们过去看看吧。” 钱队长对于林时要跟着一块儿去当然也是非常希望的,连连点头,快步往外走。 车子开了有一会儿的时间,他们才到了胜来宾馆外的马路上。 位置不好停车,他们只能在巷子外下车,而司机则将车子开去方便停车的地方。 此时巷子外已经围了不少的人,垫着脚张望着,想要看到里边儿发生了什么。 同时还有窃窃私语传来。 “我听说,里头死了两个人,上吊死的。” “两个人,我怎么听说是三个人,打牌输了,三个人打起来了,给打死了。” 两个人边说边往里边儿瞧着,边上的人听到两人的对话,也跟着加入。 吵吵嚷嚷的,闹得不行。 也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林时是从旁边绕进去的,听着他们说着这些,有板有眼的,就像是真的看到了一样。 倒也有些习惯了,哪个案子周围不是围满了人,他们这些当警察的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外边就已经传出一套完整的逻辑链了。 在巷子口拉着警戒线,并且有民警守着,也是为了防止围观群众进入,从而破坏可能存在的线索。 林时随意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都是一些在周围工作或者是刚好路过的人,其中还看到几个人手上拿着硬纸板,上面写着招工之类的话。 收回目光后他拉起警戒线走了进去,很快就到了宾馆门口,门口也有民警守着。 他转头又看了看周围,随后才再次去看眼前的宾馆。 位置比较隐蔽,没有什么特别的标志,开门就是大厅前台。 门面陈旧,就连门上的门牌也是如此,看起来这家宾馆应该已经开了有一些年头了。 一侧门的上方斜对角的位置,有一个摄像头。 瞧着这,他转头看向钱队长,“等等找人去要一份门口的监控录像。” “好。”钱队长点头。 与此同时,里侧大厅急匆匆出来一名民警,看到他们便快步过去。 看着来人,钱队长先出声,“这位是支队的队长林队。”介绍了林时。 民警点点头看向林时,“林队,我是景山分局农谷派出所的民警江龙,报警的是这家宾馆的前台,发现人除了她以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宾馆打扫的阿姨,一个是住在那个房间的一个小姑娘,发现尸体的位置就在三楼,林队你们跟我来。”说着往里走。 林时跟着一块儿走,听着他讲现场的情况。 第99章 江龙边走边回头去看跟在后头的几人,然后继续道:“当时房客正常回来吃饭,闻到房间里有臭味,她就叫来了前台以及打扫的阿姨,怀疑是有老鼠死在屋子里了,然后他们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发现臭味是从床垫下发出来的,掀开床垫就发现了尸体。” “因为是宾馆,有人退房后都会进行清理打扫,房客是昨天住进来的,之前都已经打扫过,所以现场是被完全破坏了。” 在宾馆里犯案,并且过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现场基本都被打扫了,能留下的也就少之又少。 随后他又道:“这家宾馆是私人的,已经联系了宾馆的老板,在赶过来的路上了,应该很快就能到。” “能确定被害人的身份吗?”林时出声。 江龙摇头,“我们到现场后就立刻封锁了,大致看过尸体,浑身赤裸没有穿衣服,而且被害人的脸被刮花,无法辨认其原貌,在现场也没有找到被害人的衣服,身份证件也没有找到,没办法确定被害人的身份,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这儿的房客。” 这话出,钱队长看向林时,“脸被刮花了,会不会是熟人作案?” 林时想了想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如果是陌生人,通常不会把被害人的脸刮花造成无法辨认的模样,也不会担心被害人身份被发现,因为即使发现了也很难查到一个陌生人身上。 只有熟人作案才会想尽办法隐瞒被害人的身份模样,所以是熟人作案的几率非常大。 但这脸部伤,具体的造成得看尸检结果才能进行推测。 思虑片刻,他道:“关于这件屋子,之前住的人有没有问过,还有旁边两间屋子住的又都是什么人,现在还在不在,是退房了还是换人了,这些有问过吗?” “问了,但是工作人员说她前两天请假了,所以前几天住进来什么人她也不记得,而且宾馆房间多,来住的人也不少,就是在上班恐怕也记不住,不过他们都有记录,已经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能找到线索。”江龙走在靠楼梯的墙边,一边看着林时一边往上走。 林时点头,又道:“前几天上班的员工联系上了吗?他们的工作形式是什么样的,知道吗?” “他们是轮班制,白班和晚班轮着来,今天发现尸体的工作人员前几天是回家吃酒席了,所以请假了两天,那两天上班的是另外一个员工,联系上了,在赶过来。”江龙出声。 同时他们也已经到了三楼,走廊上开了灯,但因为狭小显得有那么些昏暗。 前头不远处站着几个人,此时两名民警正在对其进行询问。 江龙看着那头的人出声,“林队,那两人就是发现尸体的发现人,一个是打扫的阿姨,一个是住在这个屋子的小姑娘,原本前台的那个工作人员,和我的人去查发现被害人的这间客房之前住的人都有谁了。” 说着他又指向旁边的客房,“那间客房就是发现被害人的屋子。” 林时去看了一眼正在被询问的两人,让钱队安排了一人过去,然后他才去看发现被害人的客房。 此时房间内技术科的警员已经在里面取证,尸体并没有被移动,依旧是在床垫下。 不过床垫都已经被掀开,也就能完整清晰的看到里面躺着的那具尸体。 就像民警江龙说的那样,尸体没有穿衣服,就这么赤裸着躺在里面,脸部被完全划烂了,血肉模糊的,暂不能确定是什么造成的。 尸体摆放也没有任何的特别,就像是犯罪嫌疑人在扛起被害人后直接丢在里面,随意杂乱。 尸体已经有了轻微腐败,他们刚走近就闻到了难闻的尸臭味,令人不适。 林时早就习惯了,所以对于这些倒也没有多在意。 不过他习惯了,有人没习惯。 跟来的刑警中就有刚来的,闻到尸臭味的时候就已经脸色不怎么好了,现在又看到尸体,几乎是在看到的瞬间直接跑了出去。 呕吐声也很快传来了,显然是非常的不适。 林时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去看钱队长,“第一次见?” “刚来。”钱队长尴尬。 林时点头应了一声,“习惯了就好了,我一开始也不习惯,吐了很久。”轻描淡写说着,目光则落在那具尸体身上。 从他的方向看,尸体除了脸部有伤外,其他表面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明显的伤。 脖子的位置有不少血迹,此时都已经凝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上的伤流出来的血导致的。 他看了几眼然后转头看向正在检查尸体的几名法医,准备询问一下尸体的具体情况。 第119章 也是这一眼,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就见一名头发花白戴着厚重眼镜的老者此时正在仔细的检查尸体,同时还与身侧的人说上两句。 旁边的钱队长也看到了那头的几名法医,尤其是其中那位年迈的老者。 他去看林时,道:“林队,那是尸检中心的温老师。”说着还去喊了一声温老师。 温老师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和自己的学生交代了一句,这才起身走了过去。 林时也在温老师过来时,出声,“温老师。” 也是这一声,温老师看向他,显然也是认出了他不由一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林时?” 可能也是有些不确定,声音带着疑惑。 “是我。”林时点头。 温老师原本的疑惑打消,看向林时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柔和,没有立刻出声只是这么仔仔细细地看着他。 片刻后,他才出声,“挺久没见你了。” “是挺久的,好像有十多年了。”林时再次点头应声,眸光清冷,话音似清泉,就这么看着温老师。 温老师回想着,也确实是十多年了,看着林时清秀的面庞,早已褪去了儿时的稚嫩反而是成熟了不少。 只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好似一眨眼的瞬间林时就长大了。 就像是昨日光景,眼前的人还是那个小孩子。 真的挺久没有看到林时了。 就是关于电话他们也已经有许多年没有打过,好似最近一次打电话还是因为林时进了支队然后告诉他事,不然这电话还得往前推移。 想到林时现在是在支队,那这会儿过来是接了这个案子吗? 这般,他道:“这起案子支队接了?” “不是,我正巧在大队,所以就一块儿过来了。”林时出声,随后去看那具尸体,道:“温老师有什么发现吗?” 温老师听着他的询问转头看向那具尸体,道:“我们粗步做过检查,被害人的脸部有明显的伤痕,至于是什么工具造成的暂时还不能确定,以及在被害人的脖子手部都发现了明显的血迹,至于血迹是被害人的还是犯罪嫌疑人的还需要做比对后才能确定。” “那死因,温老师有什么看法吗?”林时看着那具尸体再次询问。 温老师摇了摇头,“还不能确定。” 林时点了点头也明白意思,死因这么直接看确实是无法确定的,得等尸检后才行。 又看了一会儿尸体,他才看向周围。 房间狭小,一览无遗,几乎没放什么东西。 就是一张床,两个床头柜以及一把凳子。 其中靠窗户那边的床头柜上摆了个玻璃烟灰缸,里边儿干净,没放什么垃圾。 而床铺另一边是洗手间,明明如此狭小的一个空间,却还开辟了一个单独的洗手间,也是为了照顾入住的人。 那头钱队长示意身侧的刑警拍照,“注意点,不要破坏现场。” “好。”那名刑警点头,拿着相机进行拍照。 与此同时,一名技术科警员走了过来,“钱队,我们在这儿还有其他的发现。” 钱队转头看向林时。 林时注意到了,收回观察四周的目光看向钱队长,点了点头。 “带我们过去看看。”钱队长出声。 技术科的警员领着他们往旁边走,屋里狭小,人又多,显得这儿是愈发的狭窄,好似都没地方下脚。 尤其是,满地都可能有线索,更不好下脚了。 所幸技术科已经清理出了一条可以行走的路,他们过去才没有那么的困难。 很快技术科警员就领着他们到了靠窗边的位置,地上两名警员正在进行取证。 紫外线下,大片的血迹赫然出现在地面,饶是地板呈现红褐色都无法盖去那些血迹。 地面摆了小小的编号牌,旁边还有几个。 同时,领着他们过来的技术科警员出声,“这个位置的血迹是最集中的。”指着靠墙位置的血迹。 她看向两人,道:“推测应该是被害人受伤后倒在这儿,所以血迹在这个位置最集中,然后就是旁边的血迹,一路往床边衍生,应该是被害人被拖动后留下的,虽然有擦拭的痕迹,但拖动的痕迹也能看出来,以及还有这几处。”又指向旁边的几处血迹,那儿星星点点留着,同样是被放了编号牌。 指着那儿,她再次出声,“这里的血迹不是拖动导致的,也应该不是被害人刚受伤时留下来的,被害人的身高目测有一米七左右,尸体表面也没有看到严重的伤,尸体血迹的集中点还是在脖子和手上,我推测是手上沾了血迹,在被害人被拖动时,血顺着手指滴下去,然后形成了这几处。” “而且这一处血迹是没有被擦拭的,可能是因为地板颜色当时将血迹盖住了,以及这血迹太小,犯罪嫌疑人没有注意到,所以就留下来了。” “血迹贴近床边,一定程度又盖住了视线,才没有被注意到。” “并且,我们也在床沿边发现了血迹,只有一块,应该是被害人在被拖动时留下的。”她又去指床沿底部的位置,那儿有一块小小的血迹,呈现条状。 林时看着这几处血迹,以及床沿处的血迹,确实是和技术科说的较为符合。 被害人被攻击后一段时间里,犯罪嫌疑人将他从血迹集中点拖动到床边,然后将其放入床垫下。 拖动过去时碰到了床沿,血迹被留下。 而犯罪嫌疑人因为焦急,只处理了能看到的那片血迹,至于其他几处因为视角问题就没有注意到,从而导致留下了血迹。 而且能看出来,这似乎并不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如果有预谋现场会被清理的很干净,而这更像是只擦了血迹,其他的可能只是打扫的工作人员例行工作不小心给处理掉了。 大致扫了一圈后,他道:“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第100章 “有。”技术科警员点头,“你们跟我来。”说着领着他们去了床尾的位置。 她指着床尾的地面,随后抬头看向两人,道:“你们看,这儿也有一处血迹,不过因为这块血迹离的比较远,而且也有被擦拭过,所以暂时看不出来这块血迹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 林时循着她指着的位置看过去,那儿也有一名技术科警员在取证,紫外线下也就能看清那一摊血迹。 血迹靠近床尾的位置,就像技术科说的,离窗户边血迹的集中位置有些距离,并且旁边也没有拖痕,就像是一个单独出现的血迹。 离这摊血迹最近的,也是与主要出血点融为一体,只是突出来了一块,更像是因为血迹太多擦拭时造成的突出。 但,床尾那块血迹,却是有些难和窗户旁的那些血迹融为一体。 确实是有些难看出来,而且这血迹范围也不小。 他看了看窗户边,然后又去看那摊血迹,最后看向床垫下的那具尸体。 目光扫了一圈看向摆在旁边的那张床垫,心里有了个猜测,“可能是脚印。” “脚印?”钱队长也在看着那个血迹,同样也是在想这个血迹是怎么出现的。 听到林时说的,疑惑转头看去。 林时点头,“犯罪嫌疑人将尸体放入床垫下,必然需要将床垫以及床板掀开,那就要靠近床铺,而从床尾掀起来显然是要轻松点,这个血迹很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在走动的时候不小心鞋子沾到了血迹,过来的时候在这儿留下了血迹。” “之所以别的位置没有,有可能是脚印在被清理的时候和那些血迹都混合在一起了,而床尾这处的血迹离得远,这就导致它被独立了出来。” 这话落,技术科警员也回过神来了,“却有可能。” 林时应声,不过他的目光却依旧盯着那处血迹看。 钱队长见状,疑惑道:“林队,怎么了?” 林时没有作声,抬头又去看里层床隔板内的那具尸体。 应该能确定犯罪嫌疑人就是在这儿掀开的床板和床垫,如果说这儿留下的是脚印,是因为走动时不小心粘上的,其他位置可能是没有沾血的。 但他处理尸体的时候,肯定是碰到了血迹的,在将床垫放回去的时候,会不会可能床垫下留下了带血的手印。 他能想到把周围的血迹擦干净,但却没有注意到那几滴滴落的血迹,恐惧和慌乱都有可能,那床垫下留下的手印更为隐蔽,是不是可能犯罪嫌疑人也不知道自己留了这些。 想到这儿,他直起身看向那张床垫,然后要了手套戴上快步去了床垫旁。 并没有直接动床垫,他先是让技术科对床垫进行了拍照取证,这才去抬床垫。 钱队长戴了手套也急忙去帮忙,动作小心。 林时也在床垫被抬起来后,往床垫下的周围一圈看过去,然后在另一边也就是靠近洗手间那边的位置发现了一处带着血迹的手印。 第120章 转头他去看技术科警员,道:“那儿有一处手印。” 技术科警员一听,快速过去查看,果然看到那儿有一处手印,并不是完整的五个手印,而是只有三个,其中有两个的手印比较模糊且只有一半,但还有一个的指纹却是非常的清晰并且完整。 她急忙喊了老师过来,又让另一名技术科警员进行拍照取证。 林时也在他们接手后松了手,看着血手印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床尾而是旁边。 粗步推断,犯罪嫌疑人将床垫掀开后是往洗手间的位置摆放,毕竟那儿没有血。 之后也因为不留下更多的痕迹,也是从那个位置进行摆放。 但似乎那块位置没有发现血迹,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发现了自己留下的脚印,要么脱了鞋子,要么就是本来就没穿鞋子,发现后穿上了鞋子。 又看了一眼周围,他才出了屋子,后边跟着钱队长。 与此同时,一侧传来了声音,“林队。” 林时转头看去,见江龙急急忙忙的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名民警以及一个女生。 而江龙的手上拿着一本本子,就是非常普通的本子。 到了林时跟前后,他将本子递给林时,道:“林队,这是宾馆每天入住的名单。” 林时接过本子翻看,同时道:“宾馆老板还有前两天工作的员工都到了吗?” “还没有,已经打过电话问过了。”江龙出声,随后又道:“林队,她就是三个发现人中的其中一个,也是宾馆的工作人员,主要负责的是登记入住名单的。” 林时看向那个女生应了一声好,收回目光后又低头看向手上的本子。 翻开第一页,上面就是密密麻麻记录着登记人员的名单,入住时间,押金多少,以及房间号。 这本子看起来是新开不久的,一共也就记录了两页,但生意不错,两页最早的时间也就半个月左右。 他看着,抬头去看前台,道:“平时你们这儿生意好吗?来住的人多吗?” 前台可能被看到的尸体吓得不轻,脸这会儿还是白的。 以至于林时询问后,人也有些木楞。 钱队长看了出来,道:“小姑娘别怕,我们是刑警大队的,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好……好。”前台颤抖着出声,思绪终于是清醒了一些。 她咽了咽唾沫,出声,“生意,我也不懂这个,我就是个打工的,但来住的人是挺多的,因为我们这里便宜。” “那来你们这儿住的人,都是来这儿旅游的吗?”林时继续询问。 但前台却是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好。”林时应声,低头又继续去看手上的本子。 大致扫了一眼他就往下翻,第二页记录的依旧是有许多,满满当当。 同时发现,大部分记录的时间都是晚上居多。 于是,他道:“你们这儿晚上来的客人比白天的要多不少,是宾馆到晚上有打折吗?” 正常入住,大多都是白天居多,尤其退房时间都是十二点左右,通常都是这个时间点后一会儿入住是高峰期,如果到晚上的话,付的钱都一样。 可,看上面的记录,晚上的要多许多。 并且还有个问题,那就是这上面记录的有三分之二都是在第二天早上就退房了,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没有。”前台再次摇头,眼睛红彤彤的,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又道:“警察同志,我,不关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时看着她如此害怕,也知道应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而且也清楚是被里面的模样给吓得。 叫了一名女警员过来,让她帮忙安抚一下。 警员的声音柔和,也是如此,前台的情绪才终于是稍稍缓和了些。 她看向林时,哽咽着道歉。 “没事。”林时摇了摇头,然后便继续询问,“你是昨天开始恢复上班的?” 前面听江龙说过前台前两天请假了,也是刚回来接班。 前台点头,“我昨天早上回来的,就立马过来接班了。” “那这两天有没有来入住的客人,晚上的多还是白天的多?还有就是退房的有吗?”林时道。 前台想了想,“有,晚上的比较多,大部分都第二天早上就退房了。” 林时点了点头,和记录的差不多,也是大部分在早上就退房了。 之后也没有再继续询问,只低头翻看手上的本子。 此时他已经将前面的都看完了,看到了日期在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这三天的记录。 这三天里,发现被害人的这个302房间入住的有三个,退房时间也都是在第二天早上。 就像是,夜里没地方睡,所以来这儿凑合了一晚上。 二十八号入住的客户在第二天并没有进行退房,应该就是第一发现人那个小姑娘了。 而尸体腐烂程度,说明被害人死亡时间应该还不长,以及在房间内发现的大量血迹。 可以确定,第一案发地点应该就是在302的房间里。 那被害人很可能就是那三天里入住的其中一位客人。 并且是两个人入住的,不然退房的时候,恐怕没这么好退。 这般,他抬头去看前台,道:“你们这儿退房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流程,通常客户第二天找你们的时候,你们还能记得入住的客户吗?” “有些能记住,但有些记不得,所以退房的时候大多就是拿着宾馆钥匙就能退。”前台哽咽着出声。 林时听到这,翻书页的动作一顿,看着前台出声,“你的意思是,只要拿着宾馆的钥匙都能退,不需要和身份证对上吗?” 这话一出,前台也有些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林时却是明白了,登记是没有用身份证的,就是随便扯了个名字又交了点定金就算可以了。 也清楚,目前宾馆关于客户要用身份证办理入住这件事普及还没有到位。 那这样也就难办了,谁都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甚至可能是员工。 能进这个房间的,要么是当时房客的熟人,要么就是员工。 因为起了争执,导致其中一人死亡。 死的可能是房客,也可能是员工。 这般,他道:“宾馆里在工作的员工,你都认识吗?” “认识。”前台点头。 林时应了一声好,然后道:“那你回来后,有没有看到哪个员工没有来上班?” “我也就刚回来,他们也是轮班的,有没有人没来,我也不是很清楚。”前台再次摇头。 对此,林时也知道应该问不出什么了,最好还是问前两天在上班的那名员工。 收回目光他又继续去翻手上的本子,查看周围几个房间入住的人。 很显然,案子发生就是在302的屋子里,住在同层楼的尤其是隔壁或者对面的两个屋子的人,肯定会注意到点东西。 到是找到了几个,大部分都是退了房的,只偶尔零散几个是没有退房的。 将其都记录下来后,他再次去翻看,然后发现三楼有个屋子的记录一直都没有。 不确定是没有住人,还是一直有人住。 翻到第一页也没有关于这件屋子的记录,想了想,他道:“其他的记录也都在宾馆吗?”说着看向前台。 前台点头,“在,但只有这一两个月的,其他的老板娘拿走对账去了。” “先把有的拿过来。”林时应声,让江龙跟着一块儿去取。 没一会儿的时间里,他们就拿了一本笔记本递给林时。 “林队,这是他们上个月的,其他的则都在宾馆老板那儿。”江龙出声。 林时点了头,翻开了新拿来的笔记本。 这回很快,他就找到了关于302隔壁303的记录,是一个叫孙大福的人登记的,入住时间是在三月六号下午四点,旁边还有孙大福的手机号。 不过鉴于宾馆登记连身份证都没有核实,上边的名字和手机号都不一定是真的,所以这号码也就没什么特别的用处。 但可以确定,这人是没有退房的。 又是住在隔壁,兴许能知道点什么。 于是他抬头再次看向前台,道:“这个月的三月六号是你值的白班吗?” 第101章 “三月六号?”前台这会儿的情绪已经好了些,听着林时的询问不由得顺着出声。 看到林时点头,她想了想,道:“不是我,是燕燕,就是和我轮班的那个同事。” “好。”林时应声,随后又道:“那有房客长时间没有退房,你会有印象吗?” 虽说宾馆人流量大,尤其是这家宾馆,晚上房客多,早上又都退房,时间的间隔并不长。 那出现一个时间间隔非常长的,那应该会有印象。 果然,前台当即点头,“有,我记得有一个房客好像大半个月都没有退房。” 第121章 “303的房客?”林时出声。 前台想了一会儿,然后连连点头,“对,就是303的房客,当时燕燕还和我说过几回,她说那个房客每天都要问我们要纸巾,打扫的阿姨也说过两次,说每次去那个客人房里打扫的时候都是皱着眉的,说是里面特别脏,满地都是用过的纸巾,垃圾篓里也都是。” “房间里臭烘烘的,床单很多脏兮兮的污渍,还有不少没吃完的快餐盒,我没有去303看过,但是听燕燕说过,燕燕送东西过去的时候就见过里面的样子,怪难受的。” 她说着便皱起眉来,显然也是被自己说起来的303给恶心的不舒服。 林时听着她说的,目光随之落在303的房间。 房间门紧闭着,不确定之前就出门了,还是他们疏散了。 转头看向江龙,他道:“疏散房客的时候,有没有303的人。” “我问一下。”江龙出声,然后立刻打了个电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他去看林时,“没有。” 林时点头又去看前台,道:“你有没有见过303的人,如果见过,大部分都是什么时间见到的,他平时出门吗?出门后回来一般又是什么时候?” “见过,之前有一次我白天值班,燕燕和我来换班,好像是下午的五点左右吧,正好303的客人出门,燕燕还给我指了,说那个客人平时都不出门,只有饭点的时候会出门,买了饭后就又会回来,然后就一直到晚上也没个动静,最多的就是问我们要点纸巾。”前台应声。 说到这儿,她便想起来了,“我前面刚看到他出去。” 林时也去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四十分左右,这个时间点确实是饭点,虽然迟了一点,但也差不多。 于是,他道:“如果他再出现,你能认出来吗?” “能。”前台点头。 林时应了一声好,去看钱队长,“钱队你安排个人和她一块儿下楼,303的人回来就控制起来。” “明白。”钱队长点头,即刻跟着前台下楼,同时还指了个刑警一块儿跟着。 林时又去翻看手上的本子,差不多都看完后,他去看江龙,“疏散的房客都在哪里?” “都在二楼,我们和宾馆老板提了后,宾馆老板让工作人员单独开了几间干净的房间让三楼的房客休息。”江龙回话。 林时应声,然后去看一侧几名刑警大队一块儿过来的刑警,道:“你们去一趟二楼排查,主要问一下他们都住哪个房间,又是什么时候入住的,入住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过一些行为举止怪异的人,还有就是有没有人曾经见过302之前入住的几个房客,时间就按照第一发现人入住那天往前推二到三天的模样,再分两人去四楼,尤其是402的房客,看记录他们的入住时间都在昨天以前,问一下他们曾经有没有听到过楼下传来奇怪的声音,二楼的就注意一下202的房客。” 看这儿的建筑隔音应该也不会太好,上下楼的,大的动静多多少少能听到些。 几人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快速去摸排。 由于每次摸排询问都必须两到三人,又由于房间众多,而他们的人数又不足,所以是按照两人一组分配。 也因为人数不足,林时还让派出所的民警一块儿进行摸排。 与此同时,钱队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中年男子。 可能也是急的,过来时还有些气喘吁吁的,额头上都是汗。 到了林时跟前后,钱队长出声,“林队,楼下已经安排好了,还有就是这位是宾馆的老板,刚刚下楼时看到他过来,我就一块儿带过来了。” “警察同志,我是这家宾馆的老板,我叫卫志福。”那头的男人抹了一把汗看着林时,说话声也是大喘着气,似乎还有些紧张以及不知所措。 林时点头然后看向眼前的人,随后道:“卫先生你好,我是支队过来的警察我叫林时,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配合回答一下。” “一定,一定。”卫志福哪里敢不配合,只连连点头。 林时又翻了翻手上的本子,道:“我看了你们宾馆入住的情况,很多都是晚上入住早上离开,这个情况你有注意到吗?知道原因吗?” “这个啊,是这样的,我这个宾馆开的位置比较偏僻,平时根本没人来住,我这不是要亏死嘛,所以我就干脆价格便宜了点,能赚点回来是一点,便宜后来的人是挺多了,大部分都是一些刚来咱们景山区打工的,一时间找不到工作或者找到了工作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就会来我这儿凑合一晚上。”宾馆老板出声。 紧接着他又道:“还有就是一些小情侣也喜欢过来,就便宜嘛,他们也不会长住,基本第二天就走了。” 林时听着他说的回想到刚过来的时候,确实是位置偏僻,很难注意到。 价格便宜,是能吸引不少人过来。 以及,有些来旅游的,也会挑选价格便宜的宾馆居住。 合上记录本,他道:“你平时是经常在宾馆,还是在别的位置,还有就是你对于你的员工都有没有了解,最近有没有突然没有来上班的员工。” “我平时都是在宾馆的,今天是家里老人去医院,我陪着过去,所以就没有来。”宾馆老板回答,随后又道:“最近突然没有来上班的员工,这个好像没有,因为他们都是轮夜班和白班的,如果有人没来上班,轮班的时候我就会知道了。” 林时应了一声好,“员工表,我可以要一份吗?” “可以可以。”宾馆老板连连点头,那是一副林时要什么他都会立刻给的模样。 林时只点头,随后道:“关于302入住的房客,你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吗?” “那倒没有,我平时就算在宾馆也都是在办公室里,只有出问题的时候我才会去外边。”宾馆老板摇摇头,“不过303的客人我到是有点印象,员工和我反应过,说是他那个房间每次清理后床单这些根本洗不掉,没办法,又不能让人直接别住了,就一直这样了。” 又是303。 林时听着,看来这个303确实是有些问题。 倒也没有说什么,只说了其他的,他道:“走廊上有安装监控吗?” “没有,不过门口和大厅有安装监控。”宾馆老板出声。 林时点头,“那麻烦一会儿给我们拷贝一份,就要这一个月的。” “一个月好像不行,只有半个月,可以吗?”宾馆老板怯怯地出声,不知道可不可行。 “可以,就要这半个月的。”林时应声,然后又去看钱队长,“钱队你和老板去一趟。” 钱队长点头,然后跟着老板一块儿去拷贝监控。 林时又去了302的客房门口,看着里边儿,目光又不由得扫向被害人的尸体。 依旧是光裸着,没有穿衣服。 并且到现在技术科也没有和他说找到衣服的事,清楚这衣服应该是找不到了。 这也让他非常的疑惑,被害人为什么没有穿衣服,这衣服是他自己脱的还是犯罪嫌疑人脱的。 如果是犯罪嫌疑人脱的,又是为什么才脱。 擦拭血迹? 但房间里东西多的是,用什么都可以擦拭,为什么非得脱了衣服再用被害人的衣服擦拭呢。 这是个想不通的地方。 还有就是要清洗,就需要一个可以盛水的工具。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洗手间,里面是上厕所和洗澡一体的。 就是非常普通的洗手间,一个蹲坑,旁边则放着几个水盆。 其中一个水盆鲜红,看着就像是血水一般。 瞧了瞧后,他拍了拍在门边做指纹取证的技术科警员,道:“等等把洗手间里两个水盆都拿去鉴定,看能不能比对出被害人的血迹。” 要擦拭,不管用什么布料,都会往水里浸,那水盆上应该也会有血迹残留。 技术科警员点头,表示明白。 林时收回目光又看着,随后转头看向那头还在询问的两人。 思量了一会儿,他走了过去。 “林队。”先前过来询问的刑警看到了他,出了声然后让了些位置。 林时点头,询问,“有问到什么吗?” “没有。”刑警摇头,“两人都不知道什么事,也没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问题,入住那间房的客人除了闻到臭味外就没有其他什么不适,打扫的阿姨也没发现什么。” 林时应了一声好,然后看向打扫的工作人员。 同时示意派出所的民警带住客去另一边,这才再次看向打扫的阿姨。 穿着宾馆的工作服,上了些年纪,头发盘了个丸子头压在脑后。 手上还拿着她的打扫工具,有些局促但更多的还是恐惧,就和刚刚那名前台一样。 不过也能理解,就是看到个死老鼠可能都得吓到,更别说一整个尸体了。 简单安抚了一下,他道:“阿姨你好,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一下,平时打扫,你们都是什么时间打扫的,宾客在的时候会进行打扫吗?” 第122章 打扫的阿姨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客人在的时候我们不会打扫,一般都是客人退房后会进行打扫,平时只会倒一下垃圾不做别的。” “前几天302几名客人退房的时候是你打扫的吗?”林时又道。 第102章 “三楼都是我负责打扫的。”打扫的阿姨出声。 林时见状,又道:“那你前几天在打扫302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比如闻到臭味或者是有没有看到过血迹之类的,有吗?” “臭味有时候是能闻到一点,我以为是垃圾桶里的东西臭了,血的话……”打扫的阿姨回想了一下臭味,是有一点点,但也没多想,之后又去回想血迹的事。 在这时,她还真想起来一个,道:“好像是有,当时我看到床单边缘的位置上是有两块血,不过我也没多想,可能是那姑娘来月事了吧,就是在床边我觉得很奇怪。” “你是说,姑娘?”林时从她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信息,302入住的客人中有一个女生。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床单有血。 如果是平时,是可能不会多想,但在床垫下发现了一具尸体,那这出现的血也就变得不那么的简单了。 于是,他又道:“那你还记得是哪一天吗?” “哪一天啊。”打扫的阿姨低头想起来。 好一会儿的时间,她才想起来,道:“就大前天,25号的时候,他们是晚上住进来的,我当时刚打扫完303,哎呦警察同志你不知道,那个303脏的要死,他出去前叫我们打扫一下,还说要在他回来前打扫干净。” 她一说起303,那是整张脸都皱起来了,一个劲的说着。 也是她的这番话,连先前才看到过尸体这事她都给掀过去了,情绪也稍稍恢复了些。 紧接着,她继续道:“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的带着个小姑娘开302的门,之后我就没见过了,第二天是燕燕喊我去打扫302的时候,知道他们已经退房了,这种住一晚上的小情侣多,不过啊,我好几次看着就不是小情侣。” “那是什么?”林时顺着出声。 打扫的阿姨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道:“警察同志你还没找对象吧。” “暂时还没有。”林时应声。 打扫的阿姨想了想,还是说了话,“就是嫖呗,这条街往后走上一会儿就有个红灯区,宾馆便宜,所以他们很多都来这儿开房,男男女女都有,有时候两个男的也有,反正挺乱的。”说着直皱眉,看起来对这些事非常的不适。 林时听到这,也大致清楚,为什么大部分都是晚上入住第二天早上就退房了。 除了一些来打工实在没地方住凑合一晚上的外,还有就是做那档子事的。 他也确实是不清楚周边的情况,景山区他来过不少次,但大多都是去刑警大队。 这般,他又道:“那天打扫的时候,你除了看到床单上有血迹外,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垃圾桶里有用掉的避孕套,算吗?”打扫的阿姨出声。 林时点头,“算,你们的垃圾是丢去哪儿的,会直接销毁掉吗?” “一般就是直接带去楼下的垃圾桶里,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会有人来收,什么时候销毁我也不知道了。”打扫的阿姨说着便摇摇头。 林时看着她摇头也明白,东西都是被送去垃圾站的,至于什么时候销毁,是垃圾站的问题。 以及按照打扫阿姨此时的话,看来被害人的衣服应该是被犯罪嫌疑人带走了,如果丢在垃圾桶里肯定会被打扫的阿姨注意到。 连细微的关于使用过的避孕套都会注意到,那衣服鞋袜一整套丢在垃圾桶里肯定会注意到。 看起来,这衣服似乎对犯罪嫌疑人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擦过血所以他自己带走藏起来了,也可能是出去后就丢垃圾箱了,都有可能。 还有就是,擦血的工具到底是不是被害人的衣服还不能确定,毕竟衣服他们都找不到在哪里。 思量了一会儿,他又道:“那天你打扫的时候,房间里有少什么东西吗?” “有。”打扫的阿姨连忙点头,“其实每次客人离开都会顺点东西走,比如拖鞋什么的,这都不算什么,但是那个房客把几条毛巾都顺走了,哦对,还顺走了一个烟灰缸,毛巾还能洗脸,顺个烟灰缸做什么,难道还是家里要用?” 她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还是第一次见把烟灰缸顺走的,顺了不够还把毛巾全顺走了。 林时听到这,已然心中有了猜测。 看来,被带走的衣服对被害人来说应该是有特别的意义,但具体是什么还得查。 以及那个烟灰缸,顺走毛巾,很可能就是用毛巾擦了血,没办法洗干净,所以就把毛巾带走了。 但烟灰缸是为了什么,即使犯罪嫌疑人将烟灰缸当做了武器进行攻击,碰了血。 可只要洗干净,再放回去就是了。 犯罪嫌疑人并没有,而是一块儿带走了,只可能当时烟灰缸已经没办法恢复原样了,比如已经碎了。 想到这儿,他和打扫的阿姨倒了谢,然后给钱队长打了个电话,“钱队,问一下宾馆老板他们的垃圾都是统一丢在哪里的,垃圾车来送的时候一般都是送到哪个垃圾场,再安排人去一趟垃圾站问问他们都是多久处理垃圾的。” “如果还没有处理,问问他们二十六号那天从宾馆拉过去的垃圾都去哪里了,看能不能找到属于302丢弃的垃圾,里面应该能找到避孕套,然后再找找是否有带血的毛巾,可能不是在一个垃圾袋里,但应该是同一天。” “以及再问问另一名值班的工作人员到哪里了,实在不行给她打电话,问一下二十五号入住302的房客是不是一对情侣,还有监控录像都拿到了吗?” 一连说了几个事,关于毛巾的事因为不能排除犯罪嫌疑人在将东西带出宾馆后是不是就近扔了,所以还是得找。 那头的钱队长连忙点头,“我马上安排,监控已经拿到了,宾馆老板那儿有设备,可以直接看。” “那就看,看二十五号晚上到二十六号早上的。”林时出声,目光随之看向客房里,里头技术科还在持续取证。 钱队长点头,挂上电话后先是给大队里还留着的几人打电话过来,安排妥当后就给另一名值班工作人员打电话确定林时询问的事。 林时也在挂上电话后,去了客房里。 看向温老师,他道:“温老师。” 温老师听到声音回头看向林时,见林时没有说话,但也知道这是有事。 和学生交代了一句,他走了过去,“怎么了?” “温老师,被害人的头部是不是受了伤?”林时说着又去看那具尸体。 温老师明白林时的意思,道:“是的,刚刚查看了一下,头部是有受到过撞击。” “刚刚问了工作人员,302的房间里少了个烟灰缸,被害人表面没有严重的出血口,很可能是头部受到撞击造成了出血,以及脸上的伤,有可能也是烟灰缸造成的,温老师到时候帮忙对比一下。”林时将刚刚得到的信息以及推测告诉温老师。 温老师点头,“好,我知道。” 之后又说了两句,他才回去。 又过一会儿,法医才抬着尸体出去。 林时发现床板上也有血迹,不过没有地面的严重,可见被搬进床板里的时候,尸体已经不怎么出血了。 与此同时,钱队长的电话进来了。 他接起,下一刻就听到钱队长的声音,“林队,另一个工作人员已经到了,我也问过了,她说25号晚上入住的客人有好几个,大部分都是一男一女,也有两个男的,关于302的事,她也不能确定,我现在正带着她去宾馆老板的办公室,看是不是能让她认一下监控。” “好。”林时点头,又道:“我现在过去。”说完直接下了楼。 可能是担心他认不得路,钱队长就在楼梯口等他。 看着林时下来,他急忙出声,“林队,两个人都在办公室里。” 林时应声,跟着钱队长走。 宾馆老板的办公室就在前台背后往里进去的走道里,这儿也有房间,不过似乎是因为采光不好,所以并没有对外开放。 没一会儿的时间,他们就到了办公室里。 屋里除了宾馆老板和刚刚赶过来的工作人员外,还有一名派出所民警在,是临时在门口拉过来的。 里头站在桌旁的女生穿着一件紫色的裙子,脸色有些白,不知道是匆忙赶来焦急的,还是因为死了个人给吓得。 双手紧紧地攥着裙角,就那么站在原地。 钱队长上前出声,“小姑娘别害怕,这是我们队长,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对,警察同志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旁边宾馆老板也跟着出声。 燕燕点了点头,但看着林时的目光依旧是有些紧张和害怕。 第123章 林时出声,“25、26、27那三天都是你值班的?连续三天?” “不是,二十五号白天还是小月值班,晚班本来就是我的,她晚上和我换班后就请假走了,我就值了二十六和二十七两天,二十八小月回来了我就休息了,今天我也休息。”燕燕将她和小月值班的事一一说明白。 林时应了一声好,然后道:“关于二十五号晚上入住的客人,如果现在出现在你面前,你可以认出来吗?” “我也不知道。”燕燕摇摇头,她现在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 完全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在接到电话要她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工作上出了事,到了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死了人,现在又喊她过来,就像是在说人是她杀得一般,吓得不轻。 所以要她认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 林时看出她的害怕,道:“没事,认不出来也没关系,先看看。”说完看向钱队长。 钱队长点头,立刻将拿到的录像带放入专门的卡槽内,遥控器按了一下,很快就出现了画面。 因为拿的是半个月的,此时的时间线也是半个月前的。 他按照林时的意思,将时间拉到了二十五号,同时看向她询问,“你二十五号晚班是几点?” “晚上五点。”燕燕回答。 钱队长点头,然后又将时间调整到了五点。 这是大厅的监控,只见监控画面中一开始没什么人,过了有一会儿的时间才来了住客,是个男人,手上提着一个布袋。 从衣服兜里翻出钱递给燕燕后,他就拿到了钥匙上楼。 林时同时去翻看当天登记的人员,按照时间线找到了这个人,是住四楼的。 之后又进来几人,但都不是302的房客。 旁边燕燕坐在位置上看着,手紧紧地拉着衣服,脸色愈发的苍白。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很快时间线就到六点零五分,大厅中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女子穿着一条包臀裙,还踩着一双细高跟,妩媚性感,而男子穿的就有些朴素了些,一件开衫外套和长裤,手上还提着个蛇皮袋。 此时女子正挽着男人的胳膊,看上去非常的亲昵。 走到前台后,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了起来。 燕燕一见,刚刚还有些混沌的思绪这会儿都清晰了,她快速伸手指着监控画面中的两人,“是他们,好像是他们!” 第103章 林时看着燕燕指监控画面中的人,同时低头去看自己手上的记录本。 正好就是302号房间被定下的时间点,一男一女,也刚好符合打扫的阿姨说的,也就是说这两个有一定可能和这起案子有关系。 留在宾馆的名字是一个叫阿兰的,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转头再次看向燕燕,他道:“当时他们来定房间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我也不知道。”燕燕摇头,她也说不出来林时说的这个异常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钱队长见状出声,“你好好想想,比如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动作,以及她当时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的。” “衣服的话这个我是记得的,是红色的,很好看,至于说了什么话……”燕燕说着又想了起来,同时看向钱队长。 这一想,她还真想起来些,“我记得他们两个人来的时候,男的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女的就很大方,哦对,两个人当着面就亲起来,就是女的主动的,拿钥匙也是女的拿的。” 说到这,她又想起来一件事,道:“我想起来,退房好像也是她来退的,但是我没看到那个男的,以前也有一个人来退房的,所以当时也没有多想。” “你是说,来退房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吗?”林时顺着出声。 燕燕连忙点头,“以前这样来开房的人也有,但是像这样在有人的面就亲起来了,我没见过,所以我就有点印象了。” “早上她一个人来退房的时候,我就多看了两眼,但也没敢问其他的,就怕惹麻烦。”她继续说着。 听着这话,林时继续道:“以前有过麻烦?” 这话一出,旁边的宾馆老板先出了声,“可不是嘛,喝多了闹过事,我就让他们别多管,给他们开房就行了。” 燕燕点点头,表示就是这样。 林时低头又去看手上的本子,是宾馆用来登记的。 看着上边写的阿兰两个字,不确定是被害人还是犯罪嫌疑人,不过看名字似乎是犯罪嫌疑人,以及刚刚工作人员说退房和拿钥匙都是她。 于是,他道:“那你还记得当时写这个名字的是谁?” “记得。”燕燕点头,“是那个女的,她写的,也是她拿的钥匙。” 林时点了点头也大致清楚了,随后示意钱队长继续播放监控录像。 夜里时间过长,是快进过去的。 这期间,都没有见到过那名女子重新出现在大厅中,一直到早上的五点左右,那名女子才重新出现在监控中。 只见她将钥匙递给工作人员,又从工作人员手上拿了押金后就离开了。 而这期间她都一直低着头,也因为头发太长,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林时见状,让钱队长继续放下去。 监控画面中的人飞快闪现,约莫片刻后,就到了晚上。 而这期间,和那名离开的女子同行的男子却一直没有出来过,直到二十六号晚上新的住客拿到302房间的钥匙,那个人都没有出现过。 看到这,钱队快速转头去看林时,“林队。” 此时已经非常的明显,床垫下发现的尸体,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随行的男子了。 林时并没有作声,但也明白他的意思,监控从二十五号到二十六号的画面显示,床垫下发现的那具尸体,有非常大的可能就是那个随行的男子。 可他看着监控,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违和,但又说不上来哪里违和。 以及,监控中这个人离开时手上空无一物,也就一个背着的挎包,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但二十五号的监控中,跟随的男子手上有一个蛇皮袋,在现场并没有找到那个蛇皮袋,且打扫的工作人员也没有提及过,说明当时房间里是没有这个蛇皮袋的。 还有就是,男子的衣服呢,衣服的去向依旧是个迷。 如果女子离开时是背了那个蛇皮袋,确实是可以理解为她将东西装在蛇皮袋中一块儿带走了。 可并没有,甚至蛇皮袋都一块儿消失了。 难不成是她趁着工作人员在打扫其他房间的时候,把垃圾丢到了工作人员准备的大的垃圾袋中。 想了想,他看向宾馆老板,“打扫的工作人员每天的上班时间都是什么样的?” “打扫的工作人员?”宾馆老板应声,随后才道:“就早上六点开始到晚上的八点。” 林时听到这眉头皱了起来,这也就是说,她要处理掉东西就得在八点之前处理。 但人是在晚上的六点钟住进来的,两个小时杀人藏尸处理现场,显然是不够的。 而且这两人来的时候,并不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模样,反而感情很好。 既然是这样的话,她要在八点之前把东西丢入工作人员的垃圾袋里似乎是有些困难。 以及,现在尸检还没有出来,无法确定被害人的具体死亡时间,那这便更是无法确定了。 但如果换一种假设,如果她没有把东西丢垃圾袋里,那会丢哪里,又不会被发现。 最好的办法还是自己带走,可怎么带呢? 他低眸思虑着,在这时,他想到了窗户。 会不会是从窗户把东西丢下去了,然后再退房离开后,他又迅速将东西带走。 这花费不了太多的时间,而且天色尚早,路上也没什么人,没有人会注意到。 尤其是这宾馆是在巷子里,本来就隐蔽,窗户那块又是背面,也会愈发的隐蔽。 意识到这儿,他再次去看宾馆老板,道:“窗户那边有路吗?” “有一条巷子。”宾馆老板不明白林时的意思,但还是将周围的情况告知。 林时点头,“麻烦卫先生带我们过去一趟。” “好的。”宾馆老板点头,带着他们过去。 钱队长跟随一同,然后道:“林队,是有什么发现吗?” “被害人身上没有穿衣服,问过打扫的工作人员,她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连垃圾桶里遗留下来的避孕套都能发现,如果衣服丢在垃圾桶里也肯定会发现的,就算是在衣柜里她也会注意到,但是她都没有看到,说明东西应该是被带走了。”林时边走边解释,紧接着又道:“但是犯罪嫌疑人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拿,只有一个挎包,不足以放下被害人的衣物,以及当时房间里少的不只是衣服还有毛巾。” “还有就是,监控画面中的男子是拿着一个蛇皮袋的,可都没有发现,而工作人员上下班的时间支撑不起犯罪嫌疑人杀人处理尸体的时间点,所以我怀疑犯罪嫌疑人将东西顺着窗户丢下去,然后退房拿上东西离开了。” 第124章 他将自己的推测道出。 钱队长顿时也明白了,点头。 * 外边巷子口的位置围着的人也越来越多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也是极多。 看到他们出来的时候,还都好奇的张望着。 要不是有民警守着,怕是都要挤到宾馆里面了。 前台小月与一名民警就在那儿,同样是在四下瞧着,是在寻找303的房客。 避开他们去了宾馆背后,那儿也有一条巷子。 相比较宾馆门口的巷子,这儿的到是安静了许多,没什么人。 巷子里没有铺路,就是一些的烂泥路。 很快他们就到了302下方的位置,宾馆老板看了看头上又去看林时,“警察同志,这里就是302那个房间的楼下了。” 林时也抬头去看,此时有一名技术科的警员探出头来,是在和他们确定位置。 刚刚就已经打过电话,这也是为了避免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因为房间多而走岔路,从而将可能存在的证据破坏掉。 收回目光后,他才看向周围。 路上没什么东西,这里经过的人不多但还是有,能看到一些不脚印。 这两天没有下雨,土地都干了不少,脚印就更杂了。 也是这时,他发现墙角的位置似乎有一抹红色。 虽然被尘土盖去了不少,但还是有些清晰,尤其是这墙体是白色的,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有些明显,看着就像是油漆。 只是这位置也没有需要上漆的地方,那这红色就显得不那么的正常了。 他缓缓蹲下|身,看着那块染红的位置。 模样有些奇怪,似乎还能看出一些纹路。 钱队长看到林时蹲下来也跟着弯腰,循着他看的位置一块儿看过去,然后看到了那块红色的斑痕。 瞧着这,他想到林时刚刚说的,于是他去看林时,道:“林队,这会不会是粘上去的血迹?” 如果真的是血迹,那林时刚刚的推测就能确定,犯罪嫌疑人就是将东西从窗户丢下来从而留下了血迹,而且那个东西在房间里时就已经碰到了血,这才能留下。 “让技术科的过来。”林时出声,目光也依旧是看着那个血斑。 血斑没有被擦拭过的痕迹,非常完整,且看上面的纹路,和蛇皮袋的纹路有些相似。 很有可能,这就是犯罪嫌疑人丢下来的蛇皮袋,也因为沾了血所以导致墙上也带了些,不过这血沾的不多,所以犯罪嫌疑人自己也没有发现。 以及,她丢下来的时候天都还没有完全亮,也就更没有注意到了。 低头又去看地面,发现地面似乎也有血迹,只是比较墙上的来,地面的就显得并不是特别明显了。 依旧是被土盖了大片,已然看不太清。 不过用来取证,应该是可以的。 钱队长打了电话让技术科警员过来后,他才再次去看林时,道:“林队,这么看来那个同行的女子有非常大的嫌疑,会不会是杀人抢劫?” “有一定的可能。”林时点了点头,但这也只是一个猜测,具体是什么还得继续调查。 且现在尸检也还没有出来,以及尸源也没办法确定,还是要尽快确定尸源才行。 无法确定尸源,就很难找到犯罪嫌疑人。 监控画面实在是模糊,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 至于动机,杀人抢劫的可能性是很大,但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性。 很快,技术科就过来两人,对现场进行了拍照,接着便是取证。 步骤繁琐,更是小心翼翼。 林时去了旁边,也是为了不妨碍他们工作。 * 巷子口外的位置。 一名穿着邋遢的男子提着个盒饭走了过来,看到巷子口围了不少的人好奇的走了过去。 因为在人群外,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他只能往里挤。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边挤进去他边询问周围的人。 也是他的询问,有人出声,“不知道啊,听说死人了。” “死人?”男子疑惑出声,下一刻已经挤到了巷子口的位置。 也是他的出现,小月一眼就认了出来,急忙和旁边的民警出声,“警察同志,就是他,303那个房客就是他!” 民警顺着小月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跟着人群往里面张望的人,头发杂乱衣服邋遢。 “你确定?”民警出声。 小月点头,“没错,就是他。” 民警一听,当即与自己的同事说了一句,两人这才快步往前去。 很快就到了男子的面前,紧接着出声,“你好,我们是派出所的,你是住在胜来宾馆303号房的房客吗?” 这话刚说完,男子肉眼可见的白了脸色,下一刻转身就跑。 第104章 突如其来的举动,民警见状当即反应过来,快速追上去,“站住!” 男子急忙往人群外挤,还大喊让开。 周围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只是被挤得下意识往旁边退去。 可尽管如此,依旧是拖慢了他的脚步。 原本守着的民警也听到了动静,看到了往外跑的人,急忙上去抓人。 人群中传来骚动,几名民警冲上去,将快要挤出人群的男子一把按在了地上。 顿时,周围的人快速往两侧散去,给留出了一个大的空间。 同时,用着疑惑地目光看着他们,窃窃私语,只当是小偷。 与此同时,男子被按在地上还想挣扎,但看没办法挣扎后便大喊,“你们抓我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你跑什么!”民警顺着他的话出声。 男子急忙回话,“我就是想上厕所,我没跑。” “宾馆里也有厕所,跟我们走一趟。”民警也没有理会他说的,一把将他从地上给拉了起来,带着他就往宾馆里走。 男子双手被反扣在背后,急切地解释着。 没一会儿,他们就进了宾馆。 同时,刚刚还有些嘈杂的人群,在看到人离开后安静了一下,但很快就又吵闹了起来。 “这咋回事啊?” “谁知道啊,不过我看他贼眉鼠眼的,说不定刚刚偷谁的东西了,所以警察同志一过来他就跑,大伙都看看自己少没少东西。” 有人出了声。 顿时,其他人急忙去查看自己的包,手机。 * 林时此时正在看技术科取证,旁边就是钱队长,跟着一块儿看。 但这时,钱队长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然后又和林时提了一句,就走到旁边接起。 听着那头,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他道:“看住他。”然后挂了电话去了林时的身侧。 他道:“林队,那个303房的房客找到了,现在就在宾馆大厅。” 林时从墙边的血迹上收回目光看向钱队长,随后又去看了一眼墙边,这才道:“我知道了,钱队你在这儿看着,我过去看看。”说完往宾馆那儿走去。 他们刚刚所在的位置,差不多已经是宾馆后门了,过去也并不是很远,没一会儿他就入了宾馆大厅。 大厅门口,一名民警正等着他。 看到他进来,忙出声,“林队,这个303的人,刚刚看到我们就和老鼠看到猫似的,转头就跑,他说他是想上厕所才跑的,我看不像真的。” “好。”林时应了一声好,让他带自己过去。 大厅旁边就有可以供人休息的休息区,由于这个大厅不大,所以这个休息区也就并不是很大,就在上楼梯的旁边。 用了链子与大厅隔开,这才单独出来一个休息处。 此时那名男子就在休息区,穿着邋遢,脸上的胡子也没有刮干净,眼窝凹陷,眼下似乎还能看到一层厚厚的黑晕。 民警已经对他进行了简单的询问,在听到动静时几人都看向了林时。 其中一名民警将手上的笔记本递给林时,然后道:“林队,这是刚刚问的,303的住客叫孙福,他是这个月住进来的,之后一直住在这里,没有工作,是景山区本地人。” 林时低头看着手上的笔记本,然后又去看孙福。 孙福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袖,注意到林时的目光时也不敢抬头,只是低着头。 林时看了一会儿将笔记本又递了回去,拉了一把凳子坐在孙福对面的位置,就这么看着他。 片刻后,他才出声,“孙福是吗?” 孙福抬头看向林时,下意识又去看旁边的民警,然后他才点了点头。 “好。”林时应声,随后又道:“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麻烦你配合我们回答一下。” 他说完,又道:“我看过你的入住信息,你是在3月6住进来的,之后一直没有退房,而且看前台的意思你好像也很少出去,你在宾馆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孙福摇着头出声,眼神飘忽。 第125章 很显然,就是有事瞒着。 林时自然看出来了,他道:“你住在303,那你知道302死了人这件事吗?” “死……死人了?”孙福诧异出声,突然又想到刚刚他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周围的人说什么死人的事。 现在警察找到他,当即明白过来为什么找自己,这不会是怀疑自己杀的人吧。 于是,他快速出声,“警察同志,你们不会以为是我杀的人吧,我……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二十五号那天晚上,你在房间里吗?你一个人,还是有别的人。”林时没有应他的话,而是问了关于二十五号的事。 又担心这个孙福不知道时间,他又加了一句,“或者说,前几天你有没有见过一男一女住到你隔壁的房间。” “我不知道,我没出过房间,我不知道这个。”孙福立马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林时见状沉默片刻,然后继续道:“那前几天你都是一个人,还是有别的人和你在一起。” “一个人。”孙福出声。 林时再次应了一声好,道:“带我们去你屋子看看。” 孙福也不敢说不,旁边都是警察,本来就被盯得有些后背发麻。 哆哆嗦嗦的跟着去了三楼,在路过302的时候,虽然看不到里面具体的情况,但还是能看到有技术科的人出来。 他打开了303的房间,顿时一股令人不适的气味扑面而来,像是酸臭味又像是腥臭味。 屋里昏暗,拉了窗帘,可由于这会儿是白天,里边儿的景象还是能看得清楚。 床上的被子随意丢着,床面都有些泛黄。 地上到处都是纸巾,尤其是床边,丢的到处都是。 以及还有一些汤汤水水的,场面令人非常不适。 林时只是扫了一眼就走了进去,看着地上如此多的纸巾,他转头看向孙福,道:“这么多纸巾,你在做什么吗?” “这……”孙福欲言又止,眼神更是飘忽,就是不敢去看林时。 林时见他不肯说也没有继续询问而是又去看屋子里,和302的摆设是一样的,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一张床和两个床头柜以及一把凳子。 床头柜摆放烟灰缸的位置,还摆着一个透明玻璃杯。 瞧着这,他走了过去,期间避开了脚下那许许多多的纸巾。 然后发现这张床头柜被移动过,离床铺有了一段的距离,而墙壁上似乎还粘着什么东西,往下的地上又堆了不少的纸巾。 除去这些外,他看到墙上似乎还有个圆形的印记。 转头去看摆在床头柜上那个玻璃杯,戴上手套拿起那只杯子往墙上一放,由杯口靠近墙面上那个印记。 但并未完全贴上,只是虚掩放着,印记和杯子圈口可以说是完全吻合。 大概也清楚,这人为什么看到他们就跑了,对隔壁房间进行了偷听并且猥亵。 关于地上那些纸巾,在工作人员提起时他就有所推测,这会儿看到了也能完全确定。 他虽然对这些事没有什么兴致,但该知道的还是都知道的。 将杯子放入透明密封袋中,他去了孙福跟前,道:“工具准备的挺全,偷听?” 孙福一听当然清楚林时是知道了,吓得脚一软就要跪下来。 好在旁边的民警拉着,这才没有跪下,但看着林时的目光也都是害怕,“警察同志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就是没忍住,我真的再也不敢了,警察同志你们别抓我,求求你了,求求了!” “你都在听什么?”林时对于他的祈求根本没有理会,只询问他都在听什么。 虽然大概能清楚,但依旧是要询问。 孙福吓得不行,也不敢再隐瞒了,他道:“我就是听听他们做那种事,警察同志我都三十好几了也没个媳妇,我忍不住,我就想听听自己解决一下,警察同志我真的就只是听这个,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听,真的,警察同志我再也不敢了!” “每天都听?”林时继续询问。 孙福点头。 林时看着眼前的人,也清楚这起案子应该与他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但依照他这个偷听,应该是能听到什么。 于是,他道:“302这几天你也都听了?有没有听到过什么不一样的。” “我不知道啊,我没听出什么别的,就是两个人嗯嗯啊啊做那种事。”孙福说话也没有一个避讳,再加上害怕,那是更口无遮拦了。 所幸,他们见得多了,也根本没有在意他说的这些话有多不能入耳。 林时道:“说话声呢,有没有听到过哪一天有人吵架,着重想想二十五号那天晚上。” 知道这人对时间似乎没有特别的概念,便直截了当的询问。 也是这一问,孙福想到了,忙出声,“好像,好像是有一天晚上听到过吵架,之前都是两个人做完后就没动静了,那天晚上他们搞完后没多久就吵架了,还吵的挺凶的。” 这话说着,他忙点头,“对,就是吵了,后来我还听到砰砰砰砸东西的声音,我不敢听了,我就去听另一房间了。” “想想时间,具体是哪一天。”林时道。 孙福急啊,但也不敢说其他的,只去扳手指头。 昨天……前天…… 大概扳了一会儿手指头,他数到了二十五号,再一想,好像就是那天。 当即他去看林时,“是那天,是二十五号。” 林时也已经从他扳手指中数出来了,再听他说的,确定就是二十五号了。 于是,他又道:“都吵了什么,还记得吗?” 第105章 “我想想。”孙福出声,然后仔细想了起来。 要说平时那几天都听到什么,他也就只有一个嗯嗯啊啊的,其他的也想不起来。 可提到这个吵架,他还真有点印象,毕竟很突出。 就是毕竟隔了墙,哪怕这墙的隔音效果不是特别好,但能听到的也有限,只零零散散一些。 好像说什么钱什么的。 于是,他道:“我好像听到他们说钱什么的,说了挺多回这个钱,但是具体的我也听不太清。” “钱吗?”林时顺着应声。 看着孙福点头后,他才看向一侧的墙面。 也清楚要想完全听清楚是很困难的,能听清一个钱,算是不错了。 看来,确实是有可能杀人抢劫。 在这个杀人抢劫之前,两个人应该是还发生过|性|关系。 之后没有再继续询问,按照正常流程带去派出所调查。 * 2000.3.29,下午18:18。 现场勘查,一直到了傍晚的六点左右才堪堪结束。 林时和宾馆老板要了前面几个月的登记名单,需要比对一下,但因为东西都被带走了,便让宾馆老板第二天送过来,这才上了面包车。 车厢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名司机在,有些安静。 后边钱队长跟着一块儿上车,坐在林时前边的位置,他才道:“林队,关于其他房客的调查我已经简单了解过,大部分都是临时住下的,很少有住了超过三天以上的人,即使有也没有在302附近的。” “以及关于他们入住的原因也都进行过询问,有一些是来这儿打工暂时没有地方住,临时住一下,有些是有亲戚在这里,来这儿投奔亲戚住个一两天,以及还有一两个是情侣。” “没人见过二十五号以及二十六号时候出入的那对情侣,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这些是笔录。”他说着将笔录递给林时。 林时接过翻看,人挺多,大致上都是和钱队长说的差不多。 这宾馆因为不需要身份证,且价格便宜,所以流动性非常大,要想找到同一天在302周围住的人,几乎不可能。 现在目前能掌握到的线索,也就是犯罪嫌疑人以及被害人认识,入住宾馆后有一定的可能是发生过|性|关系的,不管是孙福的话还是打扫的工作人员话,都证明了,两人在案发前有过关系。 在第二天早上,随同的女性退房离开,并且还带走了押金,有非常大的嫌疑。 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可,想了一会儿,似乎也有些想不出哪里不太对。 思虑了一会儿,他才道:“关于宾馆丢弃的垃圾,找的怎么样了?” 垃圾回收的地方差不多一个星期处理一次垃圾,这对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就是东西多怕是不好找,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钱队长摇头,“还没有,东西太多了,还在找。” “好。”林时点头,随后又道:“明天安排人对宾馆周围进行摸排,着重询问在二十五号傍晚的时候,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看是不是有人看见过犯罪嫌疑人的模样,以及再找找周围有没有监控,如果有就都拷贝过来。” 钱队长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林时再次道:“去垃圾回收站。” 第126章 钱队长知道要去做什么,让司机开车过去。 * 2010.3.16,下午17:20。 京大食堂。 顾白要了一份水煮鱼,虽然他吃不了辣,但每回看到了还是忍不住的想吃。 此时他就站在点餐台前等着,低着头看手机,上边是其他省公安局发来的案子,让他帮忙看看。 同时,边上走来两名学生,边走还边说着。 “上回我不是带了些京城的特产回家嘛,结果亲戚过来都给我造完了,都说好吃,给了钱让我买了寄回去点,一会儿你要不陪我一块儿去买吧。” “行啊,等吃完饭就过去。” 两人有说有笑的,很快就从顾白身后离开,然后找了个位置吃晚饭。 顾白也在两人的对话中从手机屏幕上收回目光,买特产吗? 回头看去,想问问他们觉得好吃的特产是什么。 只是回头看去时,两人已经不在了。 他只得收回目光,然后又再次去看手机,快速回了消息。 同时,水煮鱼也好了。 还打包了一盒饭,他才回住所。 不过再回住所前,他看向了不远处的商场,想起来刚刚两人说的话,京城的特产。 他倒是知道一些,就不知道林时喜不喜欢吧。 昨天就已经想好了,过两天他准备去一趟安城。 前几天林时和他说的那个景山区的案子,他这两天简单又了解了一下,但也只有一个简单,具体还是得看看卷宗。 这起案子非常恶劣,被害人几乎都被肢解,并且都没有找到头颅以及被害人的食指。 当然除了准备去看这起案子外,还有就是他想去见林时。 就是他贸然过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惹林时不高兴。 唉—— 不由叹了一声气,但又有些想去,无奈又是一声叹气。 暂时也没有去商场,等确定时间去安城前再买也不迟。 上了电梯回了住所,推开门里边儿有些凉。 去冲了个澡,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睡衣,丝滑柔软,衬得他的皮肤是愈发的白皙。 可能是热气还没散,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就连他眼尾处的那颗痣也都被晕红了些。 回了卧室去了床边,此时他已经摘了眼镜,视线略微有些模糊,漂亮的眼眸在灯光下带着些许亮光。 擦干头发后他转头看向摆在床上的那只兔子,视线模糊,只能看清一些轮廓。 瞧了片刻,他伸手将兔子玩偶拿了过来。 毛茸茸的,摸起来很是柔软。 前两天洗干净后晒了两天才干,靠近时似乎还能闻到上边残留的香味,与他睡衣上的香味相同,是清洗时使用洗衣液后留下的。 很好闻。 他揉了揉兔子的两只耳朵,耸拉着,非常的可爱。 不由得,他笑了起来。 但很快,他又叹了一声气。 还是很想见林时啊。 看着兔子好一会儿他躺了下来,缩到了被子中,将他和兔子玩偶完全藏了起来。 密闭的空间内,兔子玩偶身上的香味也更浓了,是花香味,很是好闻。 依偎在其中,他想到那天梁叔叔提到的林时想有机会能见自己,那应该是想见自己的,那自己过去应该也不算突兀。 或者,可以让梁叔叔帮忙再问问,如果同意就可以。 其实他更想和十年前的林时提,但毕竟是十年前,他现在提,那林时不是要记十年。 那就这样,过两天让梁叔叔帮忙问问。 再者还有林时让自己帮忙查的那个案子,网上能找到的毕竟还是片面,只有真正看到卷宗才能有更多的线索,不管怎么样都是得去一趟安城。 这般想着,他的情绪也终于是好了起来,笑着蹭了蹭那只兔子玩偶。 * 2000.3.29,下午17:49。 安城景山区,垃圾站。 这会儿天已经暗下来了,路上的车辆都少了许多。 垃圾站门前的大铁门敞开着,边上停着几辆警车。 门口还站着一人,此时正朝着大马路上张望。 林时从车上下去,耳边就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声音,知道应该是处理垃圾的机器传来的声响。 门口的人看到他们,急忙迎上去。 “林队,垃圾站老板给我们挪了个位置出来,东西都在里面了,本来说是今天就要处理了,要不是我们赶过去及时,恐怕已经都处理掉了,就是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几条街上的都在里边。”那人迎着林时和钱队长进去,边走边将里边儿的情况一一说明。 紧接着他又道:“不过有一点算是运气不错,那个宾馆的垃圾都是用很大的黑色垃圾袋统一装的,而且还问过宾馆老板,说实话有时候他们也会丢不能用的毛巾之类的,宾馆的毛巾都比较好认,所以目前我们已经找到了几个大的黑色塑料袋,在确认里面的东西,其他的还有没有这个黑色塑料袋我们还在找。” “好,幸苦了。”林时应声,跟着他快步进了垃圾站。 垃圾站内,垃圾堆了许多,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而不远处还有一台机器正在运作,刚刚听到的声音就是这台机器传来的。 也随着他们的靠近,机器声更清晰了。 垃圾随着匀速带,一点点被机器处理掉。 靠近墙边的位置依旧是堆了不少的垃圾,此时几人正在那一堆的垃圾里面翻找东西。 “就是那儿了,那块是我们找过的,那堆是还没有找的。”领着过来的那名刑警出声。 林时点头,看着地上堆着的几个大的黑色垃圾袋,正在一点点将里面的东西翻找出来。 其中就有使用过的避孕套,用了特殊的器具存放。 瞧着这,他道:“这样的已经使用过的,找到多少了?” “几乎一个垃圾袋里能翻出来不下十个,甚至更多。”刑警出声,眉头也都皱了起来,又道:“有一部分已经送去技术科那边了,剩余的还在找,里面的垃圾也没有写明是哪个房间的,根本不知道哪个是302使用过的。” 这也是目前最头疼的地方,完全不知道哪个是。 林时也明白,眼下能做的也就只有全部都找出来,然后一个个进行比对。 于是,他道:“先找,到时候与被害人做比对,以及找到这些时候有没有拍照取证?”说着看向他。 “有,每次找到一处都会记录。”那人点头。 林时再次应了一声好,这才戴上手套往那一堆的垃圾中走。 钱队长见状自然也没有停留,跟着戴上手套,然后看向身侧的人,“你先休息一下,然后去买几份盒饭回来,忙活一天了,吃点东西。” “明白。”那人点头,但也没有多休息,而是直接出去买盒饭。 垃圾堆里臭味更浓了,又被太阳晒了一天,那味真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 林时让还在找的众人先休息一下,接过钱队长递过来的口罩戴上,按照他们做出来的记号翻出其中刚被拖出来的那个垃圾袋寻找。 其他人听到林时让他们休息,也确实是有些熬不住,顶着臭味找了一天,哪怕戴着口罩也不好受。 这会儿也是累的坐在墙角的位置休息,但也有一些没有休息继续寻找。 第106章 一直找到晚上的九点左右,他们才彻底将这一块的垃圾都给翻完。 找出来的避孕套更是多不胜数,但也因为这些垃圾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辨识度,所以只能全给送去技术科那儿做鉴定比对。 林时脱了手上的手套,连带着口罩也一块儿摘下,呼吸才终于是稍稍顺畅了不少。 将其放入专用的垃圾袋内,同时看向钱队长,“今天都休息吧,等明天看看尸检能不能出,以及关于摸排的事,明天早上就进行,我先回去了。” “好。”钱队长点头,听着他说回去了,又道:“林队,你是要回支队了吗?” 林时摇头,“回家,我家就在这儿,不远,挺久没回来了,回去看看,明天早上我会过来大队。” “我知道了,那林队要不要送你过去?”钱队长继续询问。 林时再次摇头,“不用麻烦,我自己回去就行。” 来的人就挺多,都要回去,而他家离这儿虽然不远,但也并不是去大队的路,弯弯绕绕的反而影响其他人。 最终也没有让他们送自己回去,只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走。 * 2000.3.29,晚上21:39。 雁回村。 一路过去漆黑一片,只些许有几盏路灯。 寂静,连虫鸣声都没有。 车子摇摇晃晃了差不多有快二十多分钟,才到了地方。 林时给了钱后从车上下去,村子里这会儿早就已经休息,过去时只一两户人家还亮着灯,但很快又都熄灭了,陷入无边黑暗。 约莫走上片刻,林时到了一处小院落前。 第127章 青色的铁门上挂着一把锁头,锈迹斑斑,已经有了不少时日。 院子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徐徐风声缓缓而来。 林时看了看门上的锁,已经有许久没有来了,也不知这钥匙还能不能开。 他从衣服口袋中翻出一串钥匙,找到了其中一把比较小巧的钥匙,插|入锁孔扭动。 只闻咔哒一声,锁开了。 瞧着这,林时将锁头收起这才推门进去,同时又放上了插栓,防止门再次被打开。 院子里铺了碎石子,方便走路。 很快他就到了屋门口,同样是用了一把锁头锁着,换了一把钥匙开门。 推门进去后便感觉到了沉闷的气息,更有尘土气传来,很不好闻。 他只是抬手拂散了一些,这才关门进去。 屋里已经有许久没有人住了,这儿他不常来,只有小时候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他经常来,之后爷爷奶奶不在了,他也就很少来了。 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本来是不打算来这儿住的,但这起案子来的突然,且都到景山区了,便还是回来住了。 卧室里的床铺只剩下了床板,被褥被子什么都没有,拿着扫把清扫了一下,又去接水。 这么多年没有住,要完整打扫起来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只是将休息的位置清理了出来。 因为没有被褥,干脆就躺在床板上。 房间并不是他的,而是他爸爸的。 跟着家里人回来的时候,他就会跟着住在这儿。 躺着看天花板,上边挂着一盏绿色的电风扇,只是因为许久没有用了,还挂了蛛丝。 片刻后,他侧过身去看到了床边的衣柜,厚重的衣服,颜色较为暗红,此时紧紧关着。 看着眼前的衣柜,林时不由想到小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躲在衣柜里,密闭的空间加上外边和他捉迷藏,每次他都赢。 瞧着那儿,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并没有看太久,他吃了药就睡下了。 难得的,他做了梦。 梦里,他和往常一样玩捉迷藏,躲到了衣柜中。 小手捂着自己的嘴,眼底是难掩的笑意,只等着妈妈能找到自己。 昏黄的灯光透过衣柜缝隙照在他的脸上,隐约间他似乎还能看到衣柜外的景象,嘴角的笑是怎么都止不住,心口更是跳动飞快,不敢出声,不然他就要被妈妈找到了。 只是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妈妈过来找自己,明明以前都能找到。 正准备推开衣柜门出去,下一刻他却看到一只眼睛出现在衣柜缝隙前,似乎正在看里面。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他快速捂住嘴巴整个人也往衣柜里面缩。 外面的眼睛好似并没有看到他,眼珠子转了一圈然后退开了,紧接着就是一张血盆大口,尖锐的牙齿上隐约间还看到鲜红的血水。 就像是才吃过肉,那牙齿上还有碎肉,竟是一只巨大的老虎,耳边还传来了老虎走过时的声音,啪嗒啪嗒,好像是踩在心口上一般,每走一步都带着恐惧。 同时,还有沉闷的呼呼声传来,是老虎在喘气,隐约间好像还闻到了血腥味。 林时看着出现在衣柜外的老虎,吓得小小的身子都在发抖,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只想着老虎快点走。 只是那只老虎却是迟迟没有离开,而是不断地在衣柜前走动。 恐惧使得他哭了起来,但却依旧不敢出声,只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 但也在这时,那只老虎突然再次看向衣柜,下一刻猛地朝着衣柜扑了上来,锋利的爪子直接拍在了衣柜门上。 只听到一声巨响,衣柜门瞬间碎裂,老虎也随之映入眼帘,张开血口朝着他咬来。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林时被这一幕惊醒,快速睁开眼,呼吸都变得有些凌乱。 天还没有亮,屋里因为开着灯所以还算明朗。 引入眼帘的就是那口衣柜,依旧是那深红的颜色,就像梦里老虎牙齿上的颜色那般,刺眼。 瞳孔还有些微颤,可见梦里的场景确实是吓到了他。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的清醒过来,坐起身。 看了一眼手机,也才凌晨三点。 因为这个梦,他只感觉浑身疲惫不已,就好像夜里在外面跑了很久一般。 抬手抚上自己的额间,漂亮的眼眸中还有挥之不去的颤意,片刻后他缓缓闭上了眼,呼吸也渐渐的平稳下来。 已经有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又梦到了。 可能是因为今天又回来住了吧。 林时这般想着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睁开眼,眼底的颤意也已经消散恢复如常。 也是这个梦,他没了睡意。 起身拖了把椅子到院子就坐在屋门口,这两天天气很好,明月高挂于空,清冷的月色就落在院子里,到是能看清一些周围的景象。 院子里种了山茶花,哪怕已经有许久没有来住,山茶花依旧开的很好。 他坐在那儿,安静地看着那些山茶花。 * 2000.3.30,早上7:16。 景山刑警大队。 林时三点多起来后就一直没有睡,天亮后就直接去了刑警大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里那个梦,还是一直没有睡,脸色并不是很好。 进门后,他去倒了杯热水。 那头钱队长正在接电话,点头应了两声后他准备给林时打电话,然后就看到林时正在倒热水,有些诧异。 这会儿也才七点左右。 不过他也没有多去想这些,只急忙过去,“林队,尸检出来了。” 林时喝了一口热水转头看向他,随后放下杯子,道:“技术科那边有结果了吗?” “那边估计还要点时间。”钱队长摇了摇头。 昨天现场勘查一直到了晚上才结束,一晚上要出结果确实是有些困难。 就连尸检,其实一个晚上出来也有些快了,想必是夜里熬夜才出的。 于是,他道:“只有尸检出了,以及关于摸排的事,我也已经安排好了。” 这是昨天回去后就已经安排好了,这样天一亮他们就可以立刻进行摸排。 林时应了一声好,然后才跟随着去尸检中心。 尸检中心离大队有一段距离,约莫开了有个十来分钟才到。 三月末,气温逐渐上升。 但尸检中心却好像还在冬季,阴冷。 一名法医等在门口,看到他们时就领着他们进去。 很快,他们就到了其中一处房间。 推开门,里头的摆设干净整洁,正中间就是尸检用的床,上边躺着一具浑身赤裸的男尸,此时温老师正在细致的查看。 领着他们过来的男子看着里头的人出声,“温老师,钱队来了。” 温老师抬头,看到了钱队长和林时,让自己的学生先去休息,自己出声,“来啦。”说着摘下了手套。 林时点了点头然后走了过去,灯光下,男尸身体呈现一种病态的惨白。 大致扫了一眼,他才去看温老师,道:“温老师,有什么发现吗?” “有。”温老师点了点头,“按照我们粗步确定,被害人的死亡时间是在五天前,也就是二十五号到二十六号的凌晨这段时间,年龄在二十七岁到三十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偏瘦,有营养不良的情况。” “死者身上无明显外伤,只有头部以及他的脸上有非常明显的伤,其中头部为致命伤,被人用钝器从背后击打后造成了失血过多死亡。” 这话说着,他指了指被害人的头部以及他的脸部。 林时跟着一块儿看过去,被害人脸部的伤皮开肉绽,一道一道格外的吓人。 他又去看被害人的头部,若是细看,能看到头发上还有鲜血。 以及温老师说的没有其他明显的伤,是从背后击打造成的,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当时是站在被害人的身后。 是两个人发生了|性|关系后,被害人对犯罪嫌疑人进行了偷盗但被犯罪嫌疑人发现了,两人发生了争吵,在被害人准备离开时,犯罪嫌疑人对其动了手? 思虑了一会儿,他道:“温老师,昨天我让技术科将宾馆的烟灰缸带回去做了鉴定,你觉得被害人头部的伤和烟灰缸的形状可以吻合吗?” 第107章 温老师自然也记得林时前面提过的烟灰缸,当然也见过。 于是,他道:“有比对过,头部的伤确实是和烟灰缸造成的伤口有一定的吻合,但因为被多次击打,没有办法完全确定,不过在头部的位置我们发现了几块透明的碎片,已经送去鉴定了,估计下午就能出结果。” “透明的碎片?”林时看向温老师。 温老师点头,“那个碎片,很可能就是你说的烟灰缸碎片,以及在被害人的脸上,我们也发现了同样的颗粒。” 也是这话,林时想到自己之前推测的烟灰缸可能已经不是完整形状,也推测过被害人脸上的伤,有可能是碎裂的烟灰缸划过后造成的。 第128章 此时听到被害人脸上的伤口上发现了颗粒,那有非常大的可能性就是烟灰缸碎片造成的。 但也不能完全确定。 这般,他又道:“那温老师,关于脸上的伤能看出是不是人为造成的吗?” “是人为造成的,并且下手的时候被害人已经死亡,这是死后造成的。”温老师出声。 也是这话,林时收回看向温老师的目光看向了被害人的尸体,看着他脸上的伤。 是死后造成的吗? 如果是生前造成的,可以理解为是两人争吵期间,无意割伤,虽说这口子着实多,但确实是有可能。 但现在是死后造成,那这情况就非常的不一样了,很明显就是为了不让警方辨认出被害人的模样,是有意隐瞒,两个人的关系必定匪浅,说不定是夫妻。 那这似乎和杀人抢劫又有些对不上了,杀人动机还得重新推。 不过能确定的是,两个人的关系确实是不一般。 除了这个外,还有个问题,那就是被害人的衣服,犯罪嫌疑人为什么要将他完全脱干净了,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疑点。 还是得尽快确定尸源才行。 转头又去看温老师,他道:“温老师,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还有一点,昨天我们看到的时候就有些奇怪。”温老师说着往床尾走去。 林时见状也跟着过去,同时出声,“什么地方奇怪?” “你看这儿。”温老师此时已经站在了床尾,他指着被害人的双脚,道:“你看他的脚趾,有明显的弯曲,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造成的,且脚趾有外翻的情况,这个现象很奇怪,一般我们穿鞋子,脚并不会变成这样,就像是穿了一双比较小的鞋子,而且是经常穿。” “以及,还有这儿。”他说着又重新戴上手套,然后抬起被害人的一只脚,露出他的脚后跟来。 就见脚后跟往上的位置,有一块极其不易察觉的小小擦痕。 他看向林时,道:“这儿有个擦痕,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林时看着那块擦痕,然后又去看被害人的脚趾,确实是有些奇怪。 尤其是那个擦痕,是两人打斗时造成的吗? 但是用了什么东西造成这个擦痕的呢?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房间里的摆设,似乎并没有哪个能造成这种擦痕,是倒下的时候脚踢到了凳子,从而不小心造成了这个擦痕吗? 思虑了一会儿,他道:“这个擦痕是最近刚造成的吗?还是死后造成的。” “擦痕有痊愈的迹象,应该有了一段时间,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好全。”温老师出声。 林时听到这也明白了,是死前造成的,而且有一段时间了,并不是两人打斗时造成的。 但对于怎么造成这个擦痕,目前还没有什么想法。 点了点头他应了一声好,又道:“还有其他的吗?” “暂时能确定的也就这些了。”温老师应声。 林时再次点头,不过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继续观察尸体。 查看到被害人的双手时,上边有血迹,他道:“温老师,被害人手上的血迹送去做鉴定了吗?” “送了。”温老师点头。 林时见状便再次去看尸体,很快就又看到了尸体的头部,脸上的伤就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虫子,皮开肉绽的。 嘴巴也给划破了,竟是连一点完好的地方都没有。 如此狠心,到是让他想到了金河山那起案子,被害人整张脸皮都被撕下来了。 若可以,他想犯罪嫌疑人恐怕也会撕掉这张脸皮,但很显然条件不允许,所以就毁容,确实是比较快捷,但同样的也能确定两个人的关系。 目光扫过被害人的嘴角,也是这时,他发现被害人嘴角靠里侧的位置,似乎是有一点红。 不同于鲜血,更像是固体。 看着这,他道:“温老师,他嘴角的这个,你们之前有没有发现过,是血迹吗?” “嘴角?”温老师听到这话忙走了过去,跟着一块儿查看,果然看到了那一块红色固体,与嘴唇的颜色完全不一样。 但因为卡在嘴角,非常的细微,如果不细看,确实是有可能看不到。 于是,他道:“这个不像是血迹。” 林时看着突然发现的固体,会出现在嘴角,应该有什么特别的。 思虑了片刻,他道:“麻烦温老师把这个也拿去做一下鉴定。” “可以。”温老师点头。 林时又看了一会儿,确定目前没有什么明显的后,他才和温老师道别。 只是到了门口后,温老师也跟着一块儿出来了。 他摘了手套,出声,“林时,你这次过来也是为了那个案子吗?” “嗯,总要查查。”林时知道他说的什么,点了点头。 之后也没有再留,道别后离开。 温老师看着他离开,无奈叹了一声气,转身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开。 尸检中心阴冷,出了门后便感觉到了些许热意,日头高照。 林时上了警车,坐在位置上便整个人都依靠在车窗边,眉头微皱着。 昨天晚上虽然睡了几个小时,但因为那个梦,之后又一直在门口坐到天亮。 现在又早早的坐车,身子疲乏。 那头坐在驾驶位上的钱队长看出来了,其实在大队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林时今天的精神并不好。 瞧了瞧后视镜,他道:“林队,你还好吧?” “没事,只是晚上没睡好,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林时也没有说其他的,简单说了一番。 钱队长点了点头,开车也平稳了不少。 * 2000.3.30,早上8:28。 景山区刑警大队。 在尸检中心待了一段时间,路上又耽搁了些,到大队已经八点半了。 此时大队内的刑警大部分都已经出去,只三两个在。 林时进了办公室,“昨天宾馆门口的监控也拿来了吗?” “拿了。”钱队长点头,也知道林时现在是准备看,领着林时去了靠角落的位置。 那儿摆着几|把凳子,前头是一台老旧电视机。 他将监控录像带拿出来放入专门播放的位置,然后用遥控器按了开关,顿时电视机内就出现了监控画面。 宾馆内的录像时间比较久,他们拷贝也就直接拷贝了这一个月里的。 大致将前面的都快进扫过,然后时间线才推到了二十五号。 一开始还是白天,来宾馆的人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几个,穿着朴素,其中还有结伴过来的。 站在门口有一会儿的时候,似乎是在确定是不是这家宾馆。 等他们都进去后,宾馆大门口又陷入了寂静,只有路过巷子的人出现在监控画面中。 很快到了下午接近六点的时候,监控中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男的就是非常普通的衣服,长衫,手上还提着一个麻袋。 钱队长看到这两人,转头去看林时,“林队,和大厅监控里的人一样,应该是这两人。” 林时点头,继续往下看。 因为监控安装的位置只是能够将周围拍进去,而两人又一直没有抬头,所以也没办法看清两个人的模样。 大约片刻后,两人才到了宾馆门口。 但并没有立刻进去,就站在门口的位置,似乎是在说话。 只可惜监控只有画面,并不能听到声音。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提着蛇皮袋的男子竟是转过身准备离开。 但女子却是拉住了他,不知道又在说什么,还想拉着男子进去,而男子显得有些抗拒,连连摇头。 瞧着这,钱队长再次出声,“什么意思,两个人是吵架了?” “不像。”林时出声,看这模样,倒像是男子出于什么原因不想去宾馆。 也许是不好意思,他记得宾馆的工作人员说过,男的有些不好意思,相反女的非常的大方,很可能就是因为不好意思,临时反悔不想去了,但还是被拉着去了。 所以在到大厅的时候,工作人员才会看到他的不好意思。 却有可能,只可惜听不到什么,也不能完全确定两人的心理。 两人在门口拉扯了一会儿,才进了宾馆里面。 之后的时间里都没有再出来,而后又有几个男男女女的过来,到是没有和他们那样推推拉拉的。 监控画面中的天很快就暗了下来,路过巷子的人少了,不过来宾馆的人却还是有,但都没有看到过302的人出来过。 林时瞧了一会儿出声,“时间往后带一下。” 要这么逐帧看,估计得看很久才能看到第二天的,所以他让钱队长快进了一下时间。 钱队长点头,按了按钮。 顿时监控画面中的人物行走模式也开始加快,时间也一直在不断的走动。 第129章 终于在早上五点左右的时候,那名女子出现在监控中。 依旧是和先前监控中的差不多,穿着那条红色的裙子,头发披散着,低着头到门口。 双手垂在身侧,像是拉着自己的裙摆,也像是就这么垂着,难看清。 女子左右看了看,然后她才朝着左侧,也就是入巷子的那个方向走去,正是他们白天过去宾馆时的方向。 很显然,她应该就是去宾馆后门位置拿丢下去的蛇皮袋。 看着人渐渐消失在监控画面中,林时心中的怪异又升了上来,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 很奇怪。 第108章 钱队长看出了林时的奇怪,道:“林队,是有什么发现吗?” 林时摇了摇头,并未立刻把心中的怪异说出来,只让他将监控又倒回去。 很快,监控画面又回到了女子站在宾馆门口的画面,依旧是低着头,长长的头发盖住了她大半张脸。 本来就因为监控角度的原因,以及质量问题,监控中的人有些看不清。 现在一直低着头,便更看不清了。 相比较于刚出现时候,就像是在遮掩着什么一般。 是因为杀了人,心虚导致吗? 思虑了一会儿,他道:“把录像退回他们刚出现的时候。” “好。”钱队长急忙又将监控画面退回到了25号下午接近六点的时候,两人出现在监控画面中,女子的面貌虽然看不太清,但也没有一直低着头。 于是,他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个犯罪嫌疑人她出现和离开时候的反应有些不太对。” 钱队长也看了出来,他道:“会不会是心虚,怕被人认出来?” 林时在刚刚也是这么想的,也就这样才能更好的理解犯罪嫌疑人的动作。 只是看着画面中的人,他心底的怪异却是如何都散不去,依旧感觉有什么地方似乎有问题。 但这会儿也看不出什么,只能先压下这阵疑惑,先进行尸源的调查。 这般,他道:“按照她离开的方向都找一下监控,尤其是宾馆背后那块位置,看犯罪嫌疑人拿上东西离开后是否沿着背后那条巷子离开,还是又出了巷子,从主路上离开,把两边能找到的监控都找来。” 目前能看到的监控也就只有宾馆大厅和宾馆门口的,犯罪嫌疑人离开的位置不能完全确定。 只要能确定犯罪嫌疑人离开的路线,应该能确定情况。 以及就是尸源的问题。 于是,他又道:“有没有询问过几个派出所,最近有没有接到过失踪人员的报警?” “没有。”钱队长摇头。 林时对此非常的疑惑,按照尸检结果,被害人已经死亡多日,怎么也该有人来报警才对。 除非是外城过来这里打工的,又没有什么朋友亲戚的,所以即使失踪了也没有人发现。 会不会,还是刚来的呢? 这般,他又道:“这家宾馆这么隐蔽,不进巷子恐怕都找不到,但他们还是找到了,有一个原因是价格便宜,住过的人宣传出去了,所以知道的人就多了,但如果是刚来这里的人,肯定是不太知道的,而从监控画面来看,两人会到这里很大可能是犯罪嫌疑人带来的,那犯罪嫌疑人有可能是本地人。” “而她要和被害人过来,应该不会太远,不管是抢劫还是真的情侣,估摸着有可能就是在附近工作的,如果两个人都是在别的地方的,完全可以在之前的地方找宾馆,不用特意跑来这儿,耗时又耗力,所以这两人应该都是在景山区的概率会比较大,找人去附近工地或者厂里问问,有没有超过四天没有过去上班的员工。” “以及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被害人并不在景山区,是坐了交通工具来的,再找人去问问过来景山区的公交车,看是不是有和被害人形象符合的人坐过车。” 由于不能确定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也只能按照情侣来看,毕竟两人发生过|性|关系可以确定的。 而犯罪嫌疑人很显然应该是景山本地人,如果两人都是在其他地方工作,完全可以在之前的位置进行开房,而不是跑来景山区。 如果两人分隔异地,那被害人坐公交车来,应该也会有人见到过,就怕他坐的是出租车。 不过他觉得出租车的概率不大,毕竟现在坐出租车的价格可不低,更别说还是从其他位置过来了。 钱队长明白,点头后立刻去安排。 * 2000.3.30,晚上19:13。 景山刑警大队。 夜色浓郁,路上有些安静,相较于白日里的喧闹,这会儿路上连辆汽车都没有了,行人都是三三两两。 几辆警车快速驶入大队院中,紧接着就是几名刑警匆匆忙忙下车入了楼内。 林时倒了一杯水去了位置上,同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几人很快就入了办公室里。 看到林时后便急匆匆过去,钱队长走在最前面。 去摸排的时候,因为范围以及人手问题,他也是直接跟着一块儿摸排,就希望能快点确定尸源。 他到了林时的跟前,拉了一张凳子坐下,道:“林队,我在车上已经大致听过他们的汇报,今天摸排的是宾馆周围两条街的位置,其中一条是巷子出去后的主路,那边餐馆挺多,每天人流量也很大,没什么人注意到被害人和犯罪嫌疑人到底有没有经过。” “关于监控录像的事,也问过了,基本上都是店里有监控,店外的都没有。” 林时听着将手上的杯子递给钱队长,用的是一次性杯子,还没有喝过。 紧接着,他道:“另一条路呢?” 钱队长接过喝了一口,今天问了一天,午饭都是随意对付了两口,甚至晚饭到现在都还没有吃,水也是三两口的事。 这会儿接过,一下都给喝完了,然后他道:“另一条路上到是有发现,也是巧了,刚好我们问到最后一家的时候,那家人的孩子放学回来,差不多是四五点的样子,然后那个孩子说她早上去上学的时候看到过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从她的旁边经过,还说那个女人提着一个蛇皮袋,走路一直低着头,还一直拉衣服。” 他说完忙去看边上的刑警,毕竟当时摸排的不是他,难免可能会出现偏差,示意他继续说。 那名刑警点头,忙道:“我们还问了她当时那个女人走的什么方向,按照当时指出来的方向我们找过去,那边也有几个商店,其中有一家就有监控,拍得到外面,监控录像我们也已经拿过来了。”说着急忙将拷贝过来的监控录像递到林时的跟前。 林时接过瞧了瞧,道:“有没有询问过店家早上见到过犯罪嫌疑人吗?” “问过,但店家是早上六点左右开的门,所以他没有见过。”那名刑警无奈摇头。 林时也明白了,将监控录像放下,接着看向钱队长,“周围工作的位置找了吗?还有公交车站。” “找了。”钱队长点头,“公交车站里就有监控,我都拿过来了,也询问过公交车的师傅,不过因为人多,所以他们也不能确定有没有这么个人,只能查查监控,至于工作的事,我问了附近的工厂以及办公楼,明确表面都没有一个人已经几天没有来上班的,要么只能再往外扩散,看能不能找到。” 目前人力就这么多,只能一片一片的摸排。 林时也明白,但这样的话,很可能会无用功,如果被害人不是在景山区工作的呢。 这般,他道:“先看一下公交车站的监控,确定被害人是否出现在监控中,再进行周边的摸排。” “好。”钱队长点头,拿起公交车站的那盒监控放入设备中。 顿时,几人都围在了电视机前。 也因为众人还都没有吃饭,所以钱队长还让人去打了盒饭来。 此时几人是边吃盒饭,边看监控录像。 林时同样还没吃,不过他一直食欲都不怎么好,尤其是昨天晚上还没有睡好,食欲便更差了。 但也清楚,不吃饭只会让自己的精神更差。 大队是有食堂的,饭菜都不错。 由于不确定被害人和犯罪嫌疑人究竟是什么时候见的面,被害人又是什么时候到的景山区,从公交车站拿到的监控是一个月的。 先是从二十五号开始看,这也是为了更快确定。 到站的乘客许许多多,而监控录像又是公交车站大门口的,虽然人多,但起码也方便了他们。 不过二十五号看下来,他们都没有看到一个和被害人符合的人模样。 几人互相看了看摇摇头,然后才在林时的示意下,将监控往前调整。 大队内可以查看监控的电视机就这么一个,他们只能一批批的看,还不能快进,只有在没有乘客的时候才会进行快进,每次乘客出现就会逐帧查看。 以至于这么看下来,直接看到了后半夜。 本来大家伙忙碌了一天就已经很累了,后半夜的时候一个个精神非常的差,打着哈欠的坚持。 第130章 林时看了出来,道:“先去休息吧,这东西一会儿也看不完,明天还要继续摸排。” 又去看钱队长,他道:“钱队也先去休息吧。” 钱队长也明白情况,这个监控要看下来,确实是非常的困难,明天还要继续,他们现在全把精力用在这儿了,明天估摸着都走不动道。 于是便示意大家都去休息,自己则继续留下来看。 大家伙得了话,打着哈欠起来就去休息室。 也因为休息室不够,干脆拉了几把凳子挨在一块儿,一个个就地睡了。 钱队长又去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林时,“林队,这个案子怕是不好查。” 林时清楚,尸源非常大可能就是外城来打工的,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标志,这种找起来最为费劲。 而查不清尸源,案子推进也就非常的困难。 他接过水并没有喝,只是看着监控画面。 到凌晨一点的时候,钱队长也有些熬不住了,找了张空桌子就趴着睡。 林时到是没有走,不过他也暂时没有再看公交车站的监控,而是拿出了那卷宾馆后巷附近的监控。 按照学生的意思,在早上五点左右的时候见到过犯罪嫌疑人,而犯罪嫌疑人走的方向和拿到的监控录像位置是一条路,那犯罪嫌疑人应该会路过那家店。 第109章 随着录像带的放入,电视机内也有了变化,雪花屏了片刻然后出现了画面。 是一片比较安静的街道,路上并没有什么车辆,右上角的位置显示了时间,是30号的下午六点,应该就是他们拿到监控录像时的时间。 林时转头拿过遥控器按了几下,将监控画面上的时间往回调。 办公室内有些安静。 此时监控录像上的时间已经被他调整到了二十六号的早上五点左右,那也是犯罪嫌疑人退房的时间,之后便并没有再继续调整。 时间还早,天有些暗,路上偶尔能见有车子驶过,但大多都是寂静。 差不多到五点十分左右的时候,有几个人经过,但都没有女的,而这之后的时间里也都没有什么人经过了,即使有经过的女性也大多穿着长衣长裤,只偶尔看到一两个穿着长裙。 可这些都和犯罪嫌疑人当时的穿着并不相同,难道犯罪嫌疑人并没有从那条路上过,而是走了别的路,是岔路吗? 毕竟不是在景山区生活着长大,以及这块区域他也很少来,确实是不清楚这边有没有什么岔路。 看来只能明天早上问问钱队长,看能不能确定周围有什么岔路口,又是通往哪里去的。 取出录像带,他又放入了公交车站的监控,继续查看。 到早上三点左右,他才小睡了一会儿。 考虑到睡眠情况,他取了药吃下。 趴在桌上,药效很快就起来了,周围变得愈发的安静起来。 安静,静的就像是周围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一般。 但很快,他就听到了呼吸声,沉闷,以及喉咙中发出来的可怕声,就像是野兽就在身边一般。 事实上,就是在身边。 他看到眼前的一条缝隙有一只眼睛在盯着自己,尖锐的牙齿还能看到血水在不断的溢出来,甚至他好似还闻到了血腥味。 下一刻,门被撞开,一只巨大的老虎猛地朝着他扑过来,长着血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直接将他给扑倒。 他想要跑,可却是完全跑不了,血口大张着朝着他的头咬了下来。 如此近距离,好似他都能看清老虎喉咙中那只还没有完全被咽下去的手。 惊恐下,林时快速睁开眼,心跳急速加快,呼吸都变得有些凌乱。 双手紧紧地抓着桌沿,指骨都泛起了白晕,久久不曾消散。 显然,他的举动,周围还留在办公室里的民警注意到了,担忧出声,“林队,你还好吧?” “怎么了?”那头钱队长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提着早饭。 听到询问声,下意识看向林时,就见林时靠在桌前,久久没有动作。 早上起来的时候,林时还趴着没醒,他就也没有吵他,总归还早。 他走过去,然后就看到林时额头上都是汗,脸色也有些白,正大口大口的喘气。 顿时,他也是担心起来,不会是在这里睡了一晚上感冒了吧,担忧道:“林队,你还好吧,要不要上卫生院?” 林时也在钱队长的话中抬起头来,看到了站在旁边的人。 瞳孔本还有些涣散,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于是稍稍聚焦了些,人也清醒了不少,当然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钱队长。 下意识又转头看向周围,发现自己是在办公室里不是在衣柜中,以及周围人担忧的目光。 知道应该是自己突然惊醒扰到了他们,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事,随后出声询问,“几点了?” “六点半,林队你真的没事吗?”钱队长出声,他还是感觉林时情况不太好,脸都白了。 林时再次摇头,同时扶额缓了缓,道:“只是做了个噩梦,是个梦。” 低声呢喃着,是个梦。 只是这个梦,他以前也梦到过,昨天也梦到了,发生的地点都是在爷爷奶奶家的衣柜里,每次都是那只老虎。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梦到这些,小时候就经常梦到,以至于他整夜整夜都睡不着。 长大了些后就没有梦到了,同样的睡眠也变得特别差,依旧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后来只能靠药物助眠。 明明已经很多年没有梦到,现在却又突然梦到了。 那般的真实,就像是那只老虎就在自己的面前一般。 指尖都有些微颤,最后只能捏着那只桃木小兔子他才能稍稍的缓过来,起身去洗了把脸清醒。 钱队长疑惑,但想着应该是案子的事压力大,也是正常。 将早饭分给其他人,他也吃起来,一会儿还得出去忙。 林时此时就站在厕所的洗手台前,面前有一面镜子,能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脸色非常的差,唇都白了。 额间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这让他很是无奈。 小时候有被吓哭过,但现在都长大了,梦到竟然还是会被吓到。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片刻,他才没有再去想这些,洗了把脸重新回了办公室。 此时情绪已经完全压下,他到了位置上后便拿过自己的笔记本,看向旁边的钱队长,道:“钱队,昨天我看了犯罪嫌疑人可能经过的那条路监控,没有在监控中发现犯罪嫌疑人,你今天过去的时候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岔路口。” “公交车站的监控我还在看,今天你们继续对周边进行摸排,再分几个人去还没有摸排过的工作地点找一下。” 简单讲今天需要做的事交代了一番。 钱队长点头,“我知道了。”边说边继续吃手上的包子,同时拿起自己的笔记本,招呼着在办公室里的刑警们准备出发。 这会儿天还早,随着钱队长以及办公室里刑警的离开,办公室里也很快安静了下来。 林时并没有吃早饭而是去倒了一杯热水,出了一身汗。 去了卫生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洗的衣服他昨天回了一趟东安区给带来了,这会儿刚好换上。 又将出了汗的衣服进行了清洗,晾晒起来。 大队是有可以晾晒衣服的地方,也是因为他们经常就住在大队里,自然这衣服洗了以后肯定不可能到处塞,也就有可以晾晒的地方。 上楼后,热水也有些凉了,这会儿喝刚好。 边喝边坐去了电视机前,继续看监控。 桌上还有放着没有拿完的包子,他也顺手拿了一个吃。 在这时,一侧传来一道惊呼,“林队林队!”紧接着那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几本本子。 林时转头看去,然后就看到那个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将本子递到了他的跟前,“林队你看,这是宾馆昨天送过来的登记名单,你看去年十二月十号,还有二十号,登记都有一个叫阿兰的,还有手机号,和302房间那个一模一样。” 本子完全塞到了他的面前,林时伸手接过来查看。 就和他说的那样,十二月的十号还有二十号都有这个叫阿兰的。 如此频繁的入住这个宾馆,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但如果是有特别的原因,不退房不就行了。 不由得他想到当时工作人员说的,宾馆经常有|性|交易,如果她入住宾馆频繁是因为交易,那似乎就说得过去了。 于是他道:“往前的还有吗?” “我找找。”那人说着快速翻看往前一个月的,果然很快又找到一个。 激动不已,他道:“林队,有!” 林时看去,当真是有,名字一样电话号码都一样,虽然一个月可能就一两次,但也确实是频繁。 第131章 通常这类可能自己有固定的位置,也可能有时候会跑来宾馆,都有可能。 那这样的话,两个人是情侣的假设就可以去掉了,而302当时两人争吵时提到了钱。 是价格没谈拢,所以吵架了吗? 看来,杀人动机有可能是这个。 紧接着,门外又传来了动静。 一名警员走了进来,听到了哒哒哒的声音,像是高跟鞋踩在地上时传来的声音。 进门后警员先是四下看了看,看到了在电视机前的两人,似乎是在看着什么。 于是她敲了敲门,道:“林队在吗?” 林时听到声音转过头,见门口站着一名身穿警服的警员,脚上是一双低跟皮鞋,头戴警帽,手上还拿着一迭的资料。 瞧着这,他起身,“我是。” 警员见状忙过去,“林队,我是技术科过来送鉴定的,关于302房间内的血迹我们做了鉴定,可以确定就是被害人的,以及床垫上发现的血迹也是被害人的血迹,还有就是,我们还在屋里发现了不少指纹,其中有一枚指纹和在床垫上发现的血手印指纹是吻合的,可以确定为犯罪嫌疑人留下。” “在后墙上发现的血迹,也和被害人的血迹吻合,水盆内也发现了血迹,与被害人的吻合。” “还有就是关于避孕套内遗留的精|液也做了比对,没有找到和被害人吻合的dna。”她边说边将手上的资料递给林时。 林时接过来数据,数据有许多,同时听着她说的。 能确定前面的猜想基本都是符合的,犯罪嫌疑人将蛇皮袋丢到了窗外,退房后绕到后巷带走蛇皮袋。 但很快又听到避孕套内找到的精|液与被害人无关时,他拿着数据的手一顿,然后抬头看向那名警员,疑惑道:“你是说,我们找到的那些没有一个是和被害人的dna吻合的?” “是的。”警员点头。 也是这话,林时蹙起眉。 按说宾馆每次在客人退房后都会进行打扫,垃圾桶内的垃圾都是当天客人留下的。 不管是打扫的工作人员,还是隔壁偷听的孙福,两个人应该是有发生过|性|关系的,甚至是肯定发生了|性|关系,毕竟根据登记名单上的来看,犯罪嫌疑人应该是提供|性|交易,那遗留在垃圾桶里的也应该就是他们的,并且应该就是被害人的。 可现在却告诉他,他们找到的这些里面没有一个是和被害人能对上的。 那这就有些说不上了,除非当时找的时候有遗漏。 也只有这个可能,不然无法做解释。 亦或者,东西只是拆了,但没用? 林时想了好一会儿,终究是有些想不出来。 这起案子疑点重重,并且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忽略的,但怎么都想不出来。 思虑半晌,他道:“昨天温老师给你们的那些,鉴定出了吗?” “出了。”警员点头,“温老师送过来的碎片,和我们当时从宾馆带走的烟灰缸属于同一个材质。” 林时点头,看来与他猜测的一致,对被害人头部以及脸部造成伤害的工具,应该就是宾馆准备的烟灰缸了。 犯罪嫌疑人趁着被害人不注意,用烟灰缸先对被害人进行了打击,造成被害人死亡后,又对被害人的脸部进行了二次伤害,以此掩盖被害人的身份。 但很奇怪,如果犯罪嫌疑人是从事|性|交易,按说两个人是不认识才对,那为什么还要对被害人进行毁容。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没有想到的。 只是此时也想不到,他便先将注意力放在鉴定上。 同时又想到了当时从尸体上发现的红色固体,于是,他又道:“那红色的固体,出结果了吗?” 第110章 “出了,是口红。” 警员出声。 林时此时也翻到了红色固体的资料,上面有一张照片,拍摄的正是被害人嘴角靠里的位置,那儿有一块红色的斑痕。 紧接着,后边就是对鉴定的报告。 就像技术科警员说的,上面写明了涉及到的具体材料。 是口红吗? 林时看着手上的资料低眸沉思着,被害人的嘴巴上沾有口红。 他想到监控中,被害人曾经和犯罪嫌疑人有过亲密接触,当时就是做了接吻。 所以,这个残留在被害人嘴巴上的口红,是当时粘上去的吗? 仔细想了想,这确实是最合理的解释。 但,心中的异样也更深了,好似被忽略的地方也越来越厉害。 尤其是,他们找到的精斑和被害人都无法对上,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思虑片刻,他和警员道谢然后给钱队长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了钱队长的声音,“林队怎么了?” “关于精斑的比对,我们找到的都没有和被害人吻合的。”林时简单将事情告知,随后又道:“关于垃圾场里的那些垃圾,现在还在吗?” 钱队长在听到没有吻合的时候也是一惊,同样也明白林时的意思。 这是要重新去找。 于是,他立即点头,“还在,我现在就安排两个人一起过去找。” 林时应了一声好,然后挂上了电话。 目光又落在手上的报告上,几乎每一样都写的非常的清楚,尤其是那个口红。 转头看向身侧抱着刚刚那些登记名单的警员,他道:“你知道案发现场的宾馆附近有没有商场?” “商场?”那名警员疑惑地看着林时,然后仔细想了一下那附近的情况。 他是住在景山区的,那位置也不算偏僻,还是有些印象。 很快他就想到了,忙点头,“有,那边是有一个百货商场。” “好,你继续看这些登记名单,看是否还能找到她的名字。”林时说着叫了另一名刑警,让其跟自己一起去一趟百货公司。” 那头民警见状忙拿上笔记本,急急忙忙的跟了出去。 不知道林时为什么突然要去百货商场,但也清楚肯定是和案子有关系。 * 2000.3.31,早上7:11。 景山百货商场。 商场开门时间是早上的八点钟,这会儿铁门还紧紧闭着。 前面是一块空地,种了些许绿化。 空地后就是一栋较为宽阔的大楼,赫然就是景山百货商场。 因为还没有开门,商场前没什么人,只有路上有车子经过。 没办法,他们只能等了等,等到了商场开门。 工作人员打开大门,这会儿门前已经等了不少的人,说说笑笑传来声响。 在大门打开后,他们才往商场内去。 林时跟随人流一块儿进去,大楼内整洁宽阔,一处处柜台排列有序,售货员站在柜台前笑脸相迎。 因为不知道具体哪个位置售卖口红这类,他们只能围着大楼走动,四处看着。 大部分都是卖衣服的,此时售货员看到他们热情招呼,“要不要看看?” 林时摇了摇头,随后出声询问,“我想问一下,这里有没有卖口红的,我想给我爱人买。” “那儿过去走几个柜台就有。”售货员并没有因为他们不买而无视,反而还热心的指了方向。 林时转头看了一眼,道了谢后就往那头过去。 这回并没有走多远,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柜台,玻璃展柜内赫然放了一些口红之类可以用来化妆的东西。 以及,除去这个柜台外,旁边也有几个,看起来是同一块区域售卖同一种类型的货物。 售货员原本正在和旁边的人说话,谈论这两天遇到的事。 注意到有人过来,也不谈了而是走到柜台前,专心去看林时。 “你要点什么?”她看着林时出声。 林时看着柜台内摆放的,都很精美,有几个盒子展开着,里面是一个个颜色各异的圆形,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他扫了一眼然后去看口红那块,到是有不少牌子的,不过颜色这类他也没办法肯定。 看了一会儿他拿出证件递到售货员的面前,同时抬头去看她,“你好,我是公安局的,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可以麻烦配合回答一下吗?” 售货员被递到眼前的证件给吓了一跳,只以为是自己犯了事。 不过很快就听到是有几个问题要问,当即点头,也不散漫了,老老实实的站着。 林时见状收起证件,随后将技术科鉴定后出的照片递到售货员的面前,正是被害人嘴角的那一块。 因为只有那一块,所以也看不出被害人到底怎么了。 看向售货员,他道:“这个颜色的口红,你能帮我找出来吗?” 售货员低头去看了一眼,这个颜色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特别,但她就是一下认了出来。 忙从展柜中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她递到林时跟前,“这个,应该是这个,圣大楼的最新款,二十五号色。”说着将盒子拆开,拿出来里面的口红。 第132章 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壳子,上边画了一个蝴蝶形状的符号。 她将盖子打开,然后在自己的手腕上画了一条,顿时她的手腕上就出现了一条红色的口红印。 林时看着她手上的口红印,低头又去看照片上的那一块固体。 颜色非常的相近,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一致。 也就是说,这块固体,应该就是照片中的固体口红了。 抬头看向售货员,他道:“这款口红销量如何,买的人多吗?” “不多,这款口红挺贵的,要一百五十。”售货员摇着头出声,“就是因为价格贵,所以我一下就认出来了,每次来买的人都会来试试,而且还是刚出的,我印象特别深刻。” 林时点了点头,继续道:“那来买的都是什么人,你还记得吗?以及这款口红是只有你这里有卖,还是其他几个柜台都有?” “我们几个专柜都有卖,至于买的人,要是站到我面前我还能有那么点印象,让我直接想,我还真想不出来。”售货员无奈摇头。 毕竟每天经过或者购买的人很多,看多了,要直接想着还真想不出来。 但如果能到她面前,说不定能认出来。 林时也清楚,于是他又换了一个方式询问,“那最近这段时间来买的都有什么人,你能大概记得吗?” “最近啊,好像也就几个女孩子过来买,没什么特别的。”售货员出声。 林时思量了一会儿,从口袋中又拿出之前按照监控拍摄的照片,正是犯罪嫌疑人出现在宾馆大厅的画面。 “这个人,你有印象吗?”他道。 售货员低头看着,但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只能摇头。 一侧的民警见状,问了几个问题,除了问出东西是什么,其他的什么都问不出来,也有些焦急。 “你再好好想想?”民警出声。 只是售货员依旧是想不出来,摇了摇头,然后道:“可能不是在我这里买的,我问问其他几个柜台的小姐妹。”说着看向林时。 见林时点头后,她急忙喊了其他几个专柜的小姐妹一块过来。 一开始几个小姐妹还以为是遇上了什么事,但在听到是公安局的后也放松了下来,知道公安局在找人她们帮着查看。 但,几人都对照片中的人没什么印象,摇摇头。 “没有,没见过。”她们出声。 抬头看向林时的时候,其中一位较为年长地出声,“这个口红挺贵的,买的人不多,都是比较宽裕的,不过这个口红范围还挺广,喜欢的人还是蛮多的,上回也有个男的过来买,我还以为他是给他爱人买的,但是他说是给自己买的。” “因为需要试色,通常购买的客户都会让我们帮忙试,但这位客人是自己对着镜子往自己嘴巴上涂,然后还非常满意说好看。” “除了这个口红外,还挑了一些眼影,也都自己上脸用。” 这会儿说起来,她也还是觉得很有意思。 其他几人也想起来这回事了,连连点头,“这个我也记得,别说他抹口红的手法还挺熟练,比我都熟练。”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之前发生的事。 林时并未打搅,只是听着她们说。 与此同时,另一名女子哎呦了一声,然后往椅子上坐。 “怎么了?”几人纷纷回头去看她。 女子紧皱着眉,然后去拉鞋子后跟的位置。 也是这一碰,疼的她是脸都皱起来了,听着几人询问,她道:“我昨天新买的鞋子,今天刚穿上,结果可能是新,脚后跟让磨的疼死我了,快找点纸给我,我垫垫。” “新鞋子这就难怪了,穿两天大了以后就没事了。”刚刚那名较为年长地女子出声,同时给她找了两张纸巾递过去。 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当然也明白,她也没脱鞋子,毕竟这人来人往的影响不好。 但还是看了一眼,穿着裸色的丝袜,却还是能看清里头的模样,破了一块皮,血珠子都出来了,前面还有擦痕。 她又是哎呦了一声,“都破皮了,这鞋子我当时就是看它好看才给买的,结果这么折腾。”边说边接过纸巾去垫着,希望能好受些。 林时也在女子一开始哎呦时看了过去,见她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此时正在将鞋子往下拉,尽量不去触碰受伤的位置。 而脚也因为穿着高跟鞋的原因,有些脚尖垫地,哪怕这会儿是坐着。 看着这一幕,他猛然想到温老师说的尸体的脚有些不对,以及被害人脚后跟的磨损。 第111章 是高跟鞋! 林时突然就回过神来,被害人的脚有些不太对,当时也是推测可能是鞋子有问题。 但从来没有往高跟鞋这块上想,只是想着鞋子不合适。 可如果被害人穿的是高跟鞋,且长期穿高跟鞋,这就能说得通为什么被害人的脚问题这么大,就像是长期穿小许多的鞋子一般,因为高跟鞋头部的位置就是比较小。 只是为什么被害人要长期穿高跟鞋,是有什么喜好吗? 按照监控画面中看到的,似乎也并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 倒也不是,当时好像更注重的是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的整体形象,似乎没有关注过两人的鞋子。 以及被害人嘴巴上的口红,还有他们找到的精斑都没有和被害人吻合的,最重要的还有被害人的脸被完全划烂了。 很明显这就是不想警方发现被害人的身份,除了一个可能是两个人关系非常的亲密,查到被害人身份后就可以立即锁定犯罪嫌疑人。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在案发现场的那具尸体并不是监控画面中的男子,而是开房和退房的那个女子! 因为死的是那个女子,所以他的嘴巴上会有口红,所以精斑没有和他吻合。 也因为这样,所以犯罪嫌疑人才要刮花他的脸,因为前台很可能会认出来,以及被害人不见的衣服,应该是被犯罪嫌疑人给穿走了。 这么看来,两个人关于被害人和犯罪嫌疑人的位置就要重新掉换,被害人是那名开房的人,而犯罪嫌疑人则是被带来开房的人。 以及,被害人应该是经常穿高跟鞋,会比较习惯,但犯罪嫌疑人很可能没有穿过高跟鞋,走路会非常的诡异。 那样应该很容易被发现,有可能当时犯罪嫌疑人离开的时候只是穿着被害人的衣服但没有穿鞋子,鞋子还是穿的他自己的。 还有就是被害人为什么浑身赤裸,既然要调换身份,换上犯罪嫌疑人的衣服是最合适的。 但并没有,而是直接带走了,说明两个人在身材上的差距很大,衣服穿着会很快暴露身份。 还有就是他记得当时工作人员说过,有时候那些人还会带男的来开房,这说明这并不是什么特别隐蔽的事,男的也可以发生|性|关系。 只觉茅塞顿开,还有就是刚刚几人提到的有个男的买了口红之类的,说不定就是这个人。 于是,他立即出声,“那个买口红的男子,你们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啊?”几人被突然问到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那名一开始提到这事的女子出声,“记得,就前段时间来的,很少有男的来买,所以我有点印象。” 林时应了一声好,让边上的民警去联系画像师,而他则去了角落的位置联系温老师。 这会儿已经八点半了,温老师也早就起了,接到林时的电话,他道:“林时,怎么了?” “温老师,麻烦你帮忙看看被害人是不是有发生过|性|关系,和别的男的。”林时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点名了自己想要的。 温老师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但还是点了头,“好,我现在过去,确定后给你回电话。” “好,麻烦温老师了。”林时应声,随后挂上电话,紧接着又给大队那边打了电话,让翻一下监控画面,“看一下,二十五号晚上六点左右的时候,两个人里穿裙子那个人穿的是什么鞋子,以及他离开的时候穿的又是什么鞋子。” 那边立即去查看,也没有挂断电话。 林时靠墙等着,如果推测没有错的话,第二天早上离开的犯罪嫌疑人就是穿着被害人的衣服离开的。 并没有等太久,那边就很快有了回复,“林队,我看了,那个穿裙子的二十五号的时候穿的还是高跟鞋,但到了二十六号的时候,他穿的就不是高跟鞋了,是平底鞋,好像就是二十五号那个和穿裙子的人一起来的那个人的鞋子。” 也是这话,林时清楚自己的推测没有错,两个人的身份被掉换了。 此时他也确定自己在看到监控时那个怪异感是什么了,被害人的身高只有一米七五,穿了高跟鞋后才高了些,但犯罪嫌疑人没有穿高跟鞋,和被害人当时的身高相差无几,但是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只觉得怪异,竟是如此。 第133章 那这刮花脸的掩人耳目,应该就不是因为相熟,而是掉换身份,混淆警方的视线。 挂上电话后没一会儿,温老师的电话也过来了,他道:“是有过|性|关系。” “好,我明白了,谢谢温老师。”林时点头,然后给钱队长打了个电话,“今天技术科送过来的鉴定报告中,关于被害人嘴角那块固体确定是口红,我现在就在商场,关于被害人身份的问题可以推翻了,被害人是那名穿裙子的人,犯罪嫌疑人将两人的身份进行了对调。” 将自己刚刚的推测告诉钱队长。 那头钱队长听到这些的时候,诧异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如果真的和林时说的那样,那他们的侦查方向就是错了,要重头开始推。 于是,他立刻道:“林队你说的是真的?” “嗯。”林时点头,又道:“从售货员那边问到了一个符合情况的男子,已经找了画像师过来,到时候按照画像师先将这个人找出来,还有就是宾馆过去是不是有一条红灯区。” 钱队长点头,“是有一条,不过被打击过很多次了,但那边人员还是很复杂,林队你是怀疑,被害人是|性|工作者?” 从林时问到这,他就已经猜出林时的意思了,这是怀疑被害人是在那块区域的。 “宾馆老板的登记名单上,去年十二月的时候有两天都有被害人的姓名登记,往前一个月也就是十一月也找到了他的登记。”林时解释,又道:“如此频繁的入住,再加上宾馆工作人员的笔录,宾馆内经常有人带着男男女女来开房,虽然被害人是男的,但工作人员也经常看到男的带着男的来开房,这似乎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所以我推测他是|性|工作者,直接往这个方向查。” “好,我明白,不过那边大部分要到傍晚才会人多起来,估计得等晚上才行。”钱队长明白了,点头应声。 随后他道:“林队你现在是在宾馆附近那个景山百货商场吗?我就在附近,我过去一趟,还有就是垃圾场那边,还要继续找吗?” “先找,看有没有遗漏。”林时道。 钱队长明白,挂了电话后又给交代了两句,然后急急忙忙往百货商场赶。 * 2000.3.31,早上9:12。 景山百货商场。 员工休息室。 毕竟是在商场,周围人来人往的。 为了避免目击证人的思维被打扰,他们是直接去了员工休息室。 此时画像师正在按照目击证人的话,进行画像。 林时靠在门边,边上站着钱队长。 看着画像师画像,钱队长看向林时,“林队,你是怎么推测出这些的?” 前面林时只是将推测告诉他,但并没有说怎么得出来的结果。 早上出去摸排的时候还一筹莫展,这会儿竟然已经有了线索。 林时也没有藏拙,道:“温老师提过被害人关于脚的问题,今天在询问售货员的时候,刚好遇到其中一人穿着高跟鞋,而且还是新鞋子,造成了脚后跟的磨损,还有她当时垫着脚的模样。” 钱队长一听,诧异,“所以林队你就是按照这个推测出来了?” “嗯。”林时点头,又道:“我之前就觉得有什么地方很怪异,但却一直没有发现,这会儿到是发现了,监控画面上被害人两次出现穿的鞋子是不一样的,因为第二天退房的就不是被害人,还有我记得当时有个目击证人是学生,她见到过犯罪嫌疑人总是拉衣服,说明他并不习惯那身裙子,可以说是非常的不习惯。” “还有就是被害人嘴巴上的那个口红,虽然不能确定售货员口中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可以往一个地方查。” “最后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全部都没有推错,那犯罪嫌疑人现在估计已经逃了。” 他看向钱队长。 钱队长当然明白,像这种杀了人逃跑是最正常的。 但目前,他们也只是找到了尸源的一点线索还没有完全确认,那犯罪嫌疑人就更无法确认了,逃了,他们甚至不知道犯罪嫌疑人逃去哪里。 于是,他道:“那岂不是天南海北都可能?” “倒也不是,人在极度恐慌的时候,下意识就会想要回家,因为家是避风港,他很可能已经逃回家了。”林时道。 也是这话,钱队长疑惑,“林队你怎么知道?” “犯罪心理,之前和一个朋友学了点,又去了解了一下,如果没有错的话,应该是这样。”林时虽然没有系统学过,但因为顾白的原因,也有去了解这门科。 不得不说,以犯罪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确实是非常的新颖,同样的也对破案有非常大的帮助。 “原来如此。”钱队长也明白了。 但现在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杀人动机是什么。 这般,他又道:“那林队,你觉得杀人动机是什么?” 第112章 “价格谈不拢。”林时转头看了他一眼。 303房客孙福听到过隔壁传来的吵闹声,提到了钱的问题。 而现在推测被害人可能是|性|工作者,那会引起争端的最大因素,估摸着就是价格谈不拢了。 钱队长一听,确实是可能。 但到底是不是,还得抓到犯罪嫌疑人才行。 而他现在更担心的是,犯罪嫌疑人一直找不到,毕竟按照现在的推测,流动性好似都高了很多。 和|性|工作者接触的人,基本很难确定一个情况,尤其是现在住宿对身份证的普及还不够,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人在景山区,还能说在他们的范围内,跑出去后,真就是大海捞针了。 他的顾虑,林时自然是明白的。 但眼下顾虑也没用,要想找到犯罪嫌疑人,还是得从被害人身上着手。 前头售货员正在一点点将自己记得的告诉画像师,同时画像师则一笔一划的进行勾勒。 员工休息室内安静,只有两人对话以及笔尖落在纸上传来的刷刷声。 大约在片刻后,画像师终于停下了笔,然后将手上的纸递到售货员面前,“你看一下,是这个人吗?” 售货员没想到这么快,接过来看了一眼。 也是这一眼,她诧异地惊呼一声,“对,就是他,好厉害!”同时还惊叹了一声。 没想到自己只是这么说了一些,居然能画的这么像。 连连点头,表示就是这个人。 画像师转头,看向站在门边的人,“林队,可以了。” 林时听到这走了过去,拿起那个画本看着,素描画的惟妙惟肖,能看出男子略微有些清秀。 这也是为什么他男扮女装,没有人太多人注意到的问题。 低头他去看画像师,“幸苦了。”说完又和售货员道了谢,这才将东西递给钱队长,“晚上安排人去那条街上找,着重找经常以女装来出面,失踪天数五天以上,年龄在二十七到三十岁之间,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人。” “好。”钱队长点头。 * 2000.3.31,晚上19:11。 双还街。 警车停在了离双还街有一段距离的位置,然后众人就步行进去。 街道两侧是几家歌舞厅,霓虹灯亮的都快把天给照亮了。 往前又走了几家,倒不是歌舞厅了,就是一些寻常的店铺。 不过这会儿都关了门,歇业了。 街上人挺多,形形色色。 钱队长将打印出来的图像递到几人的面前,“两两分组去找,有消息电话联系。”给几人都分了组,安排了寻找的方向。 几人点头,拿了图像去找。 林时就在旁边,看着钱队长将人分配好后转头看向了旁边的一家歌舞厅,道:“去里面问问。” 这类,不好说到底是什么样,但问问歌舞厅,怎么也会有点消息。 钱队长点头,快步上了台阶往里面走。 刚进去就碰到了服务员,钱队长拿出证件,道:“公安局的,你们经理在吗?” 服务员看了一眼,然后往里看,“经理,有人找。” 里头正在游走的经理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服务员身边站着两人,和边上的客人说了两句他才走了过去。 钱队长将证件又递到经理的面前,经理看到了,示意他们跟自己过来。 不确定有什么事,肯定不可能在大堂就直接说了。 很快就到了休息室,经理才出声,“警察同志过来是有什么事?” “想找你问个人。”钱队长将证件收起,然后将手上的图像递到经理的面前,“见过这个人吗?” 经理低头看去,看向那张图像。 上边的人画的栩栩如生,只是他瞧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印象。 于是他摇摇头,“没见过。” “再仔细看看?”钱队长让他再看看。 只是经理再次摇头,“确实是没见过,我们这儿的服务员我都认识,确实是没这个人。” 第134章 “陪酒的呢?”钱队长又道。 这回经理笑了起来,“警察同志,要有这个人肯定和你说了,忽悠你做什么,陪酒的我比服务员见得次数还多,怎么可能会忘记。” “那你们这儿有没有几天没有来工作的?”钱队长继续道。 经理摇头,“这个没有,他们不来我都知道。” 钱队长见状只得去看林时,似乎是在询问要不要换一家。 林时看了出来,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表示离开,而是看着经理出声,“你们这儿的员工,能不能让他们过来一趟,都认一下,兴许有人认识。” “这……”经理似乎有些为难,但也清楚警察找人呢,藏人可不是好事。 犯不着为了个不认识的人,和警方过不去。 于是,他道:“都来?” “都来。”林时点头。 经理也明白,出去把人都喊来。 来的员工挺多,只是要说认识,依旧是一个认识的都没有。 林时又问了身边有没有喜好穿女装的朋友,同样是一个都没有。 无奈,他们只能换了一家。 而之后又换了几家,都一无所谓,现在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家歌舞厅。 休息室内,不少人围在那儿。 钱队长将图像递过去,本以为又是一无所谓,但其中一个服务员却是惊呼一声。 也是这一声,众人都看向了他。 钱队长也看向了他,再看他的表情,清楚这是认识。 于是他让经理将其他人都带出去后,这才道:“你认识这个人?” “对,是和我合租的。”服务员出声。 钱队长见状快速去看林时,看来这是找对了。 又转头去看服务员,他道:“叫什么名字,他有没有什么喜好,以及多久没见他了?” “叫张斌。”服务员也不敢隐瞒忙出声,后头又道:“喜好的话,我经常看到他穿女孩子穿的衣服出去,还和她们一样化妆,好像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见了。”他说着还点了点头,确实是一个星期。 林时又道:“他现在几岁,你知道吗?” “好像是二十八岁,上回他讲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好像是他妈妈催婚,他说他才二十八急什么,这类。”服务员出声。 也是这话,钱队长当即可以确定,这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了,年龄穿着基本都符合。 有些急切,他道:“那你怎么不报警?” 要是报了失踪,他们应该能早些掌握到尸源的情况。 服务员也很无奈,“他经常这样一两个星期不回来的,说是外面有人养他,我也随便他,反正每个月分摊的房租给我就行。” 说到这儿,他又有些疑惑,“警察同志,他出了什么事吗?” “前两天胜来宾馆发生一具男尸。”钱队长出声。 顿时,服务员就反应过来了,两眼大瞪,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 “警察同志,你的意思是,那个男尸是张斌?”他诧异出声,看着钱队长点头后也能确定就是了。 钱队长看着他,又道:“你说他经常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不回来,那你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吗?有没有什么朋友。” “我也不知道那些算不算朋友,就是我有一回经过后面那条巷子的时候,看到他和其他几个男的站在一起,还对着路过的人招手,我还听到他们在谈价格什么的,他一直说他每次出去都是有人养他,其实我知道他应该是做那种工作的。”服务员皱着眉出声。 显然是对张斌做的事很不赞同,但又因为与他无关,所以也从来不说什么,只是看看就过。 而这,林时也看得出来。 于是,他道:“那几个和他一起的,你能认出来吗?” “能啊,虽然看到张斌和他们就一次,但那几个人我路过的时候经常看到。”服务员点点头。 林时应了一声好,“那麻烦你带我们过去找一下他们。” “但是我的工作。”服务员有些为难地看向经理。 经理当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协助警方办案他哪敢不放人,于是忙道:“算你一天假,不扣钱。” “那我们走吧。”服务员一听不扣钱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便领着他们出去。 林时路过经理的时候,和他简单道了谢,毕竟是他们借了人。 出去的时候,路上都热闹了许多。 他们穿过歌舞厅旁边的巷子到了歌舞厅的后门,那儿虽然比不上歌舞厅周边那么热闹,但也是人很多,嘈杂声不断。 还能看到街道旁,几个人正在说着什么,边抽烟边四处看着。 妆画的很浓,穿着打扮更是暴露。 偶尔路上有几个人还会过去,说了两句后,就领着人往旁边去,知道这是谈好价格了。 约莫走上一会儿,服务员指着前头几个穿着打扮都比较暴露的人,男男女女都有。 服务员指着其中一个男的出声,“警察同志,就是他,我上回就看到张斌是和他站在一块儿,旁边几个人我不认识了。” “好,谢谢。”林时点头,快步朝着几人的方向走去。 由于他们出来是没有穿警服的,所以几人也并未把他们往公安局上想,只以为是来谈价格的。 刚刚被指着的男子出声,“挺俊俏啊,试过男人不,要不要试试,价格好商量。” 声音有些粗糙,听着并不是很舒服。 而这轻薄的话,听得钱队长直皱眉。 林时到是并未有什么反应,只是拿出证件,道:“公安局的。” 也是这话,在场的几人都被吓得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跑。 刚刚说话的男子连烟都来不及丢,跟着要跑。 林时一早就知道他会跑,在他转身的瞬间直接扣住他的手猛地将他一带,让他面向墙重重的被按在了墙面上,将他的手反扣在后背。 男子也没想到林时反应这么快,同时更是懊恼,怎么就嘴贱问了。 脸压在墙上很疼,墙面崎岖,但他也不敢挣扎,只道:“警察同志,我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第113章 林时并未理会他说的那些,只询问他想要的,将张斌的画像递到他的面前,“这个人你认识吗?” “什么人,我不知道啊。”男子只想林时能放开自己,也没去看画像。 只是在转头时瞥见了那个画像,也是这个画像他一愣,连挣扎都忘了,同时出声,“这不张斌嘛。” “看来是认识。”林时见状也知道那服务员没有认错人,这个人确实是认识张斌。 于是,他又道:“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麻烦你配合回答一下。” 顿时,男子也知道警察这不是来抓自己的,是来找人的。 只是被按在墙上,脸实在是疼,他道:“警察同志能松开我吗?脸都要磨破皮了。” 林时看了一眼,但还是松开了他。 而钱队长则去了另一边,堵住了男子可能逃走的方向。 对此男子自然也看到了,要是刚刚他还敢跑,这会儿都被抓住过一次了他哪里还敢跑。 抹了抹脸,他才去看林时,但可能是知道他们都是警察,自己又是做的什么事,看了一眼后就又立刻低下头来。 林时此时也收起了证件,道:“姓名。” “王启。”王启出声。 林时看着他,又道:“你认识张斌,怎么认识的,平时和他有什么接触吗?最近看到他是什么时候?”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王启也不知道林时找张斌有什么事,但也不敢隐瞒什么,毕竟也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 再者,谁知道张斌干了什么事,别扯上自己就好。 于是他道:“就一起拉客的时候认识的,那天凑巧我们一块儿,后来来了个人要我们两一起,就去了,然后就认识了。” “之后就经常一块儿拉客,不过他接的很杂,男女不忌,我都是接男客,最近看到他好像就一个星期前,一个男的找上他问价格,然后他两就走了。” 他边想边说。 “什么样的男的,还记得吗?”林时继续询问。 只是时间过了挺久了,而且这几天他见过的人也不少,想了有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 去看林时,他道:“高高瘦瘦的,好像有个三十来岁的样子,脸右下角那个下巴的位置还有一颗黑痣,穿着一件开衫,手上还提着个蛇皮袋,说话有些结巴,磕磕碰碰的问价格。” “我当时还以为张斌不会接,毕竟人家当时以为他是女的才问的,结果张斌也没解释就同意了,带着人家走了,这两天我都没见到,估摸着让人给打了吧。” 他说着还无语的轻啧了一声。 也是这时,他想起来警察找他问张斌的事,不会是让人给打了,他还打回去,然后人家报警来找他的吧。 这么想着,他道:“警察同志,他犯了什么事啊,是不是打人了?” 第135章 “胜来宾馆前两天发现了一具男尸,我们怀疑是张斌。”林时道。 话刚出,王启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直接坐地上了。 好在背后就是墙,倒下前靠在了墙上,这才没再摔下去。 看着林时的目光都是惊恐,他道:“不会吧,这这这没到杀人吧。”声音都有些破,可见被吓得不轻。 “我们找你就是想问问具体情况,你说对方以为张斌是女的,为什么呢?”林时对于他的恐惧并未多说什么,只继续询问自己想要的。 王启这会儿终于是找回来了一点声音,他道:“张斌他经常穿女装在那边拉客,说是有些客人就好这口,但我知道他就是想两头赚钱,成了就赚到钱了,不成就是一拍两散,他也不亏,那天那个客人一来就喊他姑娘,这不明摆着是把他当女的嘛,他也没解释就和人家走了。” “我以前也劝过,说这样迟早得翻车,这不就翻车了,还闹出人命了。”他那是越说越骇人,身子都开始发抖。 早和张斌说过,但张斌根本不在乎。 这种事一次两次遇到的人可能会忍忍,但迟早会遇到个不能忍的。 他还想着被打一顿,结果人直接死了,这能不吓人嘛。 “那你怎么不报警,人走了几天都没回来。”旁边的钱队长出声。 王启去看钱队长,“警察同志,你应该也知道我干什么的了,我们这行每天流动性很大的,有些位置不太行就换一个位置,也可能是被哪个有钱人给包了,都有可能,我和张斌也不是特别熟,就是一块儿拉客,话都说不上太多,没看到他我还以为他是去别的地方了。” 这话说着也没有错,流动太大,甚至能问到一个认识的,都已经是大海捞针中最大的运气了。 有些甚至都记不得。 钱队长也明白,转头看向林时。 林时听到这,也基本能确定,胜来宾馆的被害人,就是他们口中的这个张斌。 而王启见到的那个男人,最大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 思虑片刻,他道:“那个男人还记得什么样吗?” “这有点记得,他有些结巴所以我就多看了两眼。”王启出声,要不是这个说话,他也不会多去注意。 林时点头,又道:“口音呢,你听到过他说话,那口音有没有印象?” “那不知道,反正不是景山本地的。”王启出声。 对此林时也大概清楚了,转头看向钱队长,“找个人过来,送他去大队,然后让画像师过去一下。” “好。”钱队长点头,快速给在周边摸排的其中一名刑警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两名刑警急匆匆的赶过来。 很快,这个王启就被两名刑警给带走了。 林时去看一侧的服务员,道:“他和你是合租,我们想去看看,麻烦你带一下路。” “哦哦,好。”服务员在旁边是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到了,虽然他不是干警察的,但也知道那个张斌带走的男人有问题。 不过他也不敢问什么,只是点点头,领着他们去自己住的地方。 就是一片小矮房,里面人员混杂,房子都不大,但胜在价格便宜。 可尽管因为价格便宜,还是有人会负担不起,会给自己找个合租的。 一个小小的房间里,也就用木板或者是窗帘挡着,隔出了一个能睡觉的地方。 至于什么厨房洗手间,那都统统没有,顶多有个可以放电饭煲的。 所以他们最多用电饭煲做个饭,至于菜就是吃些咸菜,或者有时候就用电饭锅炒菜,也不是没有过。 这样他们能多存点钱,然后好往家里寄。 “就是这儿了。”服务员站在其中一个屋子前出声,然后拿出钥匙打开挂在上面的锁头推门进去。 他的房间就住了他和张斌两个人,说宽敞也并不宽敞,但比较其他屋子住了三个人要稍稍有那么点空隙。 开了灯后,里头的模样也都渐渐地显露出来。 中间用一块帘子挡着,两边就是两张木头床,靠门边的木头床甚至已经离门很近了。 只预留出来了一个可以开门的空间,其他都被占据的满满当当的。 床上被褥有些凌乱,像是有人才匆匆起来出去。 服务员也注意到了,不好意思的出声,“这是我的床,张斌先租这个屋子,我后来的,所以我在门口,我收拾收拾。”说罢就要去收拾。 不过他才有动作,钱队长就先一步拉住了他。 对此他有些不明白,去看钱队长,紧接着又去看林时。 林时注意到了,但并没有去看他而是看着屋里,随后道:“最好不要动,会粘上你的指纹。” 虽说张斌已经失踪一个星期,而服务员也已经在里面住了一个星期,该破坏的也早就破坏了。 但显然这里不是案发现场,也不用担心现场被破坏,只是他需要找张斌的东西做鉴定,别因为他一下匆忙整理东西,然后还去动张斌的。 导致以前他没有碰过的也都碰过了,就不好了。 服务员这伸出去的手都跟着缩了缩,也明白了,连连点头,同时庆幸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进去。 林时戴上手套,旁边钱队长也戴上了手套,甚至还拿了照相机。 这是出门就准备着的,就想着万一有什么线索也好用上,这不还真用上了。 因为屋里不大,基本一眼就扫完了,唯独因为被帘子挡住的位置看不到。 于是他走了进去,里边儿的床铺一直维持着原来的模样。 他又去看服务员,“你有动过他的东西吗?” “没有,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服务员摇摇头。 林时应了一声好,然后示意钱队长拍照,而他则继续去看其他的。 这块区域比较隐私,因为没有过多可以放东西的地方,一张床摆下就放不了其他的了。 所以张斌把东西放在窗台,或者直接挂在墙上。 就见窗台上放着一个漱口杯,杯子里还有牙刷和牙膏。 瞧着,他让钱队长拍一下这个漱口杯,然后才拿起漱口杯递给钱队长。 钱队长明白,拿出一个透明密封袋,将其装了起来。 同时,林时出声,“等等拿这个去采取一下指纹,和被害人的指纹进行一下比对。” “好。”钱队长点头。 林时又去看别处,床边摆了不少的鞋子,有男士的也有女士的,女士的以高跟鞋居多。 也让钱队长对其都进行了拍照,之后则去看挂在墙上的,都是一些衣服,也都进行了拍照。 离开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九点。 没有回去休息,而是直接去了大队。 刚进去,副队就急忙过来,“林队,犯罪嫌疑人的画像出来了。”说罢将画像递给了他。 第114章 林时边走边将画像递过来,是个略显忠厚的男子,脸颊右下角有一颗明显的黑痣。 不过因为当时监控也看不清什么,所以也就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这个人。 他道:“王启还有没有说过犯罪嫌疑人有没有别的什么特点?” “没有了。”副队出声。 林时点了头,然后进了办公室。 他没有作声只是坐在位置上看手上的画像,思虑着。 旁边副队和钱队长都看着林时,随后又互相看了看,最后再次去看林时,等着林时的意思。 林时又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等杯子上的指纹结果。” 刚刚来的路上他们去了一趟技术科,将那个漱口杯送过去了。 估摸着要不了多久,这个指纹鉴定的结果应该就能出了。 这会儿办公室里的人大部分的都已经回来,垃圾场那头也找过,证实并没有遗漏。 此时都在等技术科的鉴定结果,办公室内安静了不少。 还是有警员从食堂打包了夜宵过来,才稍稍有了些动静。 但也只有一会儿罢了,之后就是自顾自安静吃东西。 林时则坐在位置上继续看手上的画像,虽说基本已经确定了被害人就是张斌,但指纹报告一次还不出就一次都无法完完全全的定义。 他们办案,需要的是证据。 只有百分百确定,才可以。 指纹鉴定并没有太久,接近十点的时候,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了电话,钱队长快步上前。 示意大家都安静,这才接起了电话,那头也很快传来了声音。 钱队长边听边点头,好一会儿后他才挂上了电话,紧接着看向林时。 林时注意到了,抬头看向他,也大概清楚那个电话就是技术科来的电话。 果然下一刻,钱队长出声,“林队,技术科那边比对过了,漱口杯上提取到的指纹与在胜来宾馆发现的那具无名尸指纹一致,就是失踪了一个星期的张斌!” 第136章 “确定了?”林时再次出声,看着钱队长点头后知道这是完全确定了。 他们没有找错人,那这张画像应该就是犯罪嫌疑人了。 于是他起身,道:“把人都喊过来,开个会。” “好。”钱队长点头,立即把出门上厕所或者是去领晒衣服的人都喊回来。 林时也去了办公室黑板前,将景山区的地图贴在了上面。 其他人也拿着笔记本急急忙忙坐在了靠近黑板的位置,那些出去的人也都喊回来了,同样是拿着笔记本到了前头。 林时将一张画像贴到了黑板上转头看向众人,这才出声,“死者张斌,年龄二十八,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死亡原因头部受到重创造成的失血过多死亡,死后一段时间里被人用工具在脸上进行二次伤害,导致被害人面孔被毁容难以辨认身份,死亡时间大致在二十五号的凌晨。” 他说着将现场关于尸体的照片拿了起来,道:“这是案发现场尸体被放入床垫下的照片,尸体是被二十八号入住的房客以及宾馆工作人员发现,当时尸体就这么平放在里面。” “在床垫下发现了一组血手印,询问宾馆工作人员时还得到一个线索就是当时床单上也有血迹,但因为床单已经被清洗目前无法进行取证。” “以及从工作人员口中得到,当时清扫时在现场垃圾桶里发现了避孕套,我们也对垃圾场进行了寻找,确定找出来的众多避孕套内遗留的dna都与被害人无法符合,也从法医口中得到,被害人有过|性|行为,可以肯定其中一组dna应该就属于犯罪嫌疑人。” 边说边将关于避孕套的照片放在了黑板上,找出来的有许多,也都一一做了拍照取证,将其都贴在黑板上。 台下的众人边听边将这些都记录下来。 紧接着,林时又拿起一张照片,是烟灰缸的照片,以及尸检头部的照片。 他道:“被害人头部受到重创,可以确定为宾馆提供的烟灰缸造成,伤口形状基本吻合,以及被害人脸部的伤也同样是烟灰缸造成,法医在被害人伤口上发现了遗留下来的透明碎片,经过鉴定可以确定就是烟灰缸所留。” “按照推测,犯罪嫌疑人趁被害人不注意拿起烟灰缸对其后脑进行攻击,将被害人打倒在地后又连续多次攻击,但被害人当时并没有完全死亡,而是死于失血过多,烟灰缸是玻璃材质,碎裂后的碎片充当锐器对被害人的脸部造成了伤害,这是现场拍摄的血迹照片。” “通过血迹途径可以看出,被害人当时倒下的位置是在案发现场靠窗户的位置,确认死亡后一段时间里被犯罪嫌疑人塞入床垫下,在床尾的位置发现有一组血脚印,不过被清扫过无法确定脚印具体痕迹。” 边说边将现场发现的血迹照片一一贴上去,不一会儿的时间,黑板上就已经贴了许多的照片。 贴完后他转头看向众人,又道:“调查了宾馆大厅以及大门口的监控录像,在三月二十五号的下午六点左右,被害人与犯罪嫌疑人一同前往胜来宾馆开房,根据监控录像两人行为举止亲密,关系密切,为一男一女两人。” “但根据后续调查,死者并不是录像中的男子而是女子,也就是说这名女子并不是真正的女子,而是由男性穿着女性的衣裳进行的变化,所以才呈现出一男一女的情况,两个人都是男的。” 他将监控录像上拍的那张一男一女在前台时的照片贴了上去,这张照片是没办法当证据的,但可以给没有看过监控录像的刑警,让他们能更了解案子。 紧接着,他继续道:“推测出这个结论的原因有两点,其一被害人嘴角残留红色固体,经过鉴定为口红,从景山百货商场的柜台内得到肯定为圣大楼最新上市的口红,色号为二十五号,价格在一百元以上。”将口红的照片贴到黑板上。 “并且从百货商场的售货员口中得到一条线索,几天前有一名男子曾经购买过这款口红,我们也对他做了画像。” “其二是被害人的脚有一定的问题,是经常穿比较小的鞋子造成的,而脚后跟还有擦痕,监控录像中一男一女在二十五号的时候女的第一次出现时穿的是一双高跟鞋,但到了第二天早上退房时他没有再穿高跟鞋,他穿的鞋子正是当时随行的那名男子脚上的鞋子。” 他将两张照片举起,赫然能看清照片中的模样,一张是一男一女结伴,另一张却只有女的一个人,但都能看清两人脚上穿着的鞋子。 “被害人脚上的伤,以及被害人脸部受伤,种种可以推测被害人就是这名穿着女装的男子,并且从监控中可以看出,两个人的身高是一致的,可被害人实际身高只有一米七五左右,是因为穿了高跟鞋才差不多,所以导致犯罪嫌疑人在退房的时候前台工作人员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也能由此推测犯罪嫌疑人的身高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左右。” “以及还有就是两个人的身形并不同,被害人似乎要更瘦些,而犯罪嫌疑人要稍稍胖些,这就导致如果犯罪嫌疑人将自己的衣服穿在被害人身上会立刻发现问题,所以犯罪嫌疑人便将衣服一起带走,目的也是为了混淆警方注意。” “犯罪嫌疑人将自己与被害人的身份进行了对调,这恐怕是当时他最快想到的一个办法,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带上来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根据案发地点隔壁的房间,也就是302房客的笔录,二十五号的晚上两人有过|性|行为,之后两人发生争吵,传来敲击声,其中还提到了钱这个字。” “以及在宾馆的登记名单中,分别在去年十一月十二月都发现了被害人的名字登记,登记名字和电话号码都符合,联合工作人员当时的笔录,宾馆时常会有|□□易,由此推论被害人可能是一名|性|工作者。” “从歌舞厅工作人员口中得到一个叫张斌的人,年龄和身高以及失踪时间都符合被害人,且他喜欢穿着女装,是一名|性|工作者,不管男的女的他都会接,从他租住的房里发现了不少的女性衣物以及几双高跟鞋,也从他的漱口杯上提取到了指纹,与在胜来宾馆发现的无名尸指纹吻合。” “也从与他同行口中询问到,在二十五号的时候犯罪嫌疑人找上他,以合适的价格两人前往胜来宾馆开房交易,后续发生争吵造成被害人死亡,也从同行口中得到了犯罪嫌疑人的画像,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以及行踪目前还无法得知。” “关于杀人动机,我想应该是价格没谈拢,也许是被害人临时起价,犯罪嫌疑人无法接受然后进行了谋杀。” 这番话落,众人也大多都听明白了,快速将其都记下来。 紧接着,林时看向钱队长,道:“犯罪嫌疑人说过话,口音不是景山区本地的,有可能是来景山区探亲的,也可能是来打工的,而且来景山区估计没多久,现在杀了人,有非常大的可能已经潜逃,他会出现在那块,有可能是在找工作,我记得胜来宾馆外边有一些招工的人,钱队明天你领一队人过去问问有没有人见过他。” 他说完,又去看副队,道:“副队,你带一队人去景山出租车的单位,犯罪嫌疑人当时从一名学生身边经过,但那条街上却没有出现犯罪嫌疑人,有可能他当时就已经打车离开,公交车来不及最可能的就是出租车了,你问问有没有哪个师傅接到了犯罪嫌疑人,他当时应该带着假发套穿着红色的裙子,有可能在车上会把衣服重新换了,那些师傅应该会有印象。” 紧接着他再次去看钱队长,“钱队,你再安排一队人去大巴车的位置,要一份大厅的监控,以及大巴车的监控,每辆车的都要,优先询问售票员是否记得这个人,如果记得就询问他买了到哪里的票。” “那火车站呢?”有刑警出声。 林时看向他,“火车来不及,他要立刻离开这里才能安心,火车票现场买不一定能买到立刻离开安城的,大巴车开车时间间隔不远,并且现在也不是节假日,大巴车会相对比较空,所以是最好的选择办法。” “明白。”众人快速点头,合上笔记本。 第115章 2000.4.1,中午9:25。 胜来宾馆外。 钱队一大早就安排了人根据昨天林时提的让大队的人都去摸排,也因为情况紧急,将周边几个派出所的人都一起调来了。 犯罪嫌疑人可能已经潜逃,但人到底逃去哪里了却不知道,必须得尽快将人抓到。 就像林时说的,他可能一开始会逃回家,但时间久了可能就会去别的地方,那就更难找了。 他带了一队人在胜来宾馆周围到处询问,这会儿已经九点左右,路上人挺多。 尤其是胜来宾馆出了事,人也就更多了。 都在张望着往里边儿瞧,想要看看是个什么事。 但看热闹归看热闹,工作还是得做。 也因为这位置鱼龙混杂,人多,所以那些招工的就大部分都聚集在这儿。 第137章 道路两边围了不少人,在中间的人手上拿着一块招工牌,上边写了工作以及时薪。 “塑料厂招两个装配的,包吃包住,有没有!”招工的人大声喊着。 有不少人立刻举手,招工的按照工厂给的要求挑了两个人,然后让他们上车。 紧接着,他又喊其他的工作,什么工地,什么文职,都有。 热火朝天,围着的人都背着许多的行李,尤其以蛇皮袋最多,红白相交,一眼便能认出来。 来这儿工作的,有独自一人,也有同乡结伴,当然也有一家人一起过来的。 忙忙碌碌。 钱队长分了人让他们各自去几个点询问,自己则带了一名队员在其他点询问,到目前为止已经问了好几个了。 看着前头那一群人,他喝了一口水然后才过去。 挤过人群,嘈杂声更是厉害。 看到了被围在中心的人,钱队长拿出证件到那人的面前,“有些事想找你了解一下,这个人你见过吗?有没有来找你问过工作?”说着让旁边的刑警将犯罪嫌疑人的画像递过去。 正在大喊的男子注意到有人到他的面前,刚想问一句要什么工作然后就看到递过来的证件。 听着他的询问,看向了递过来的画像。 只是他瞧了一会儿,却是没有认出来,他道:“没见过。” “仔细想想,这个月二十五号之前有没有,那个人说话有点结巴。”钱队长并不放弃,让他再好好想想。 男子听到他说那个人有点结巴,目光又扫过画像上,看到了画像上右下角的那颗痣,顿时脑海中还真跳出来了一个人。 他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什么人,当时他说了什么?”钱队长一听当即激动起来,出声询问。 那人想了想,然后又去翻了翻自己做记录的本子。 很快他就找到了,出声,“就这个,叫郑大庆,当时有个家具厂招搬运工,他说要去,结果第二天又回来了,说是那边不包住,他要换个工作,后来好像是去了服装厂,再然后我就没见过他了。” “大概在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钱队长再次出声。 那人又想了一下,道:“好像就二十三号还是二十四号那几天。”说着还点了点头,确定就是这两天。 钱队长见状,大概能符合犯罪嫌疑人的情况。 于是他又立刻问了犯罪嫌疑人有没有告诉家庭地址,但可惜没有地址,他们一般不会询问对方的地址,只有一个手机号,也是为了方便联系。 他将这些都给抄下来了,急忙给林时打电话,“林队,找到人了,就在胜来宾馆周围招工的人口中知道的,犯罪嫌疑人叫郑大庆,还有他的手机号码也拿到了,我报给你。”将得到的手机号码一一报给林时。 林时将这些都给抄下来,还在郑广庆的名字上画了个圈,然后道:“有问到其他的吗?” “有。”钱队长点头,然后将刚刚招工那边告诉自己的话告诉了林时,随后道:“我现在正在赶去第一家家具厂,看能不能问到点情况。” 林时点了头应了一声好,然后才挂上电话。 低头又去看纸上的姓名还有手机号,目前手机号码还没有进行实名认证,但手机号都是按照区域分配。 应该可以确定大概的位置。 也是这时,手机上又来了电话,是副队的。 他先是去看边上的刑警,可能是刚刚那个电话,这会儿那名刑警也正看着自己。 于是,他将手上摘录的姓名和手机号递给她,道:“你打电话给运营商,让他们查一下这个手机号分配的区域是哪一块。” “好。”警员点头,接过那张纸看了看然后急忙去联系。 林时也起身去了窗边然后接起了电话,道:“怎么样,出租车那边有什么线索吗?” 副队这会儿就站在出租车行的大厅外边,今天虽然太阳不晒,但一直跑来跑去还是有些热。 他扯了扯衣领又看了一眼周围,这才出声,“有,找到一个出租车师傅,他认出了画像,和林队你说的一样,二十六号早上他从胜来宾馆附近经过接到一个女的,手里提着个蛇皮袋,穿红衣服长头发,上车后他就开始换衣服,头上戴的也是假发套。” “他一开始还以为那女的发神经了,想要制止结果发现是个男的,很奇怪,也多看了那个人一眼,和画像上的很像,右下角也有一颗痣。” “车子最后到的地方是,景山大巴车站。” 将这些说完后,他道:“林队,我现在正要赶去大巴车站,人估计已经跑了。” 这是肯定的,从他藏尸到被发现,再到他们调查的这几天都过去这么久了,肯定早跑了。 而且出租车司机说的是二十六号,可不就是他退房之后立刻就跑了。 但不知道他家具体是在什么地方,只能去大巴车站想想办法。 林时点头,“钱队那边已经问到犯罪嫌疑人的名字和手机号码,我已经让人去联系运营商确定手机号码的地点,你先去大巴车站,有消息我会给你打电话。” “好。”副队点头,挂上电话后就立刻赶往大巴车站,焦急万分。 林时则看着窗外,路上行人匆匆,车辆驶过传来轰鸣声。 必须得尽快才行,犯罪嫌疑人很可能会逃到其他城市去。 到那时候,要想再找他,难如登天。 * 钱队长已经赶到了第一家家具厂,见到了负责人。 “那个郑大庆,为什么干了一天就没干了,听招工的意思是不包住?”看着前头的负责人出声。 负责人点头,“我们这儿确实是不包住,但是他不干了可不是因为不包住,是我们不要他了。” “怎么说?”钱队长疑惑出声。 负责人顿时就皱起眉,显然是对郑大庆很不满意,他道:“那个郑大庆看着人老老实实的,结果他一休息就盯着人女同事的胸口看,而且中午有一次还跑女厕所去了,说是走错路了,我们看着就感觉不太合适,所以就让他走了。” 钱队长听到这,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之后又问了关于郑大庆有没有留下家庭地址,得到的也是没有,同样的只有一个手机号,和他在招工那儿拿到的手机号是一致的。 让负责人看过笔录签字后,他就急匆匆去第二家的服装厂了。 而这家服装厂,钱队长上回来询问时也来过。 也就是说,当时他错过了这么个地方。 不过当时是以被害人来询问,而这回是以犯罪嫌疑人来询问。 听着服装厂负责人的话,确实是当天郑大庆来这儿工作了,是做包装的。 只是来了一天,第二天就没来了。 听到这,钱队长出声,“那当时我们过来问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 “哦,我以为你是问那种干了很久的,然后突然不来了,这个第二天就不来了,以前也经常有这种,就没多想,要不是警察同志你现在问起来,我都没想起来。”负责人显然也有些无奈。 实在是这种来一天,第二天就跑了的太多了。 所以他也就没有多记住,要不是钱队长现在过来说出名字,他找了找,不然真是想不起来。 钱队长更是无奈,但也明白情况,这类干了一天就不干的人是多,记不住也正常。 于是,他又问了一句,“是你们不让他干了,还是他自己不干了,上班的那天有没有做过什么事?” “他自己不干了,不过他也没和我们说,下班走了后第二天就没来了。”负责人回应,随后又想他说的做过什么事,想了想也没想起来,道:“好像也没做什么事,我看到两回就是在打包,其他人也没和我说过他有什么事。” 钱队长也大概明白了,有了第一次被辞退的情况,这第二次估计是收敛了点。 但后面可能还是会暴露,只是因为前天也就是二十五号出了事,他二十六号直接跑了,也就没有这个机会干别的事了。 又问了有没有犯罪嫌疑人的地址,得到的依旧是没有。 他也就没有再继续询问,只让负责人确认笔录签字后出了服装厂。 看了看外边,他给林时打了个电话,“林队,问到了,犯罪嫌疑人在家具厂是因为偷看别人,还闯入女厕所然后被工厂辞退的,服装厂到是没有辞退,也老老实实工作,但是负责人说他当天下班离开后第二天就没有再回来。” 说到这儿,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有些无奈,道:“这家服装厂我前两天去过,也问过负责人,但是他们以为是找那种待了一段时间的员工,像这种当天做完第二天就不来的就没有注意,所以排漏了。”说着又忍不住轻啧了一声,随后便是一声叹气。 居然排漏了。 林时听着也知道他的自责,道:“流动性大,通常这种只出现过一次的,很难被记住,并且当时是以被害人的身份排查,排漏了也情有可原,我已经让人去查犯罪嫌疑人手机号分配地,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第138章 这话刚说完,旁边就传来唤他的声音。 第116章 林时转头看去,同时用手盖住了手机,是前头让查手机号分配地的那名刑警。 只见那名刑警指了指自己手上的纸,然后道:“林队查到了,手机号分配地是九阳省汤城,但要再具体就没有了。”说着将手上的纸递过去。 林时接过那张纸,见上边就写着九阳省汤城。 九阳省与南枢省之间隔了一个省,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如果坐大巴车,差不多也要个两天左右。 但没有具体的地址,要查还是困难,得通知九阳省那边。 点了点头,他才放下手,道:“手机号端查到是在九阳省汤城,钱队你直接去一趟大巴车站,看到九阳省的车有没有,二十六号都有哪几班。” “明白。”钱队长当即点头,挂上电话后即刻往大巴车站去。 林时也在挂了电话后低头去看手上的地址,如果犯罪嫌疑人就是在九阳省的话,他们现在过去不好说这个时间里这个人会不会直接跑了。 并且,也就知道一个城,什么镇什么街道都不知道。 思虑了一会儿,他给叶局打了个电话。 前两天他就已经和叶局通过电话,当然叶局也知道他在这儿查一个藏尸案。 这会儿电话过来,知道应该是遇上事了,接起电话后,叶局出声,“出什么事了?” “叶局,我们查到一个人,通过他留在招工人员手上的电话号码,确定了他手机号的分配地,是在九阳省的汤城,但具体在哪里不知道,人名字也不知道,可能得找九阳省那边的公安局调一下人员信息库。”林时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自己要的事告知。 叶局一听也明白了,他道:“你确定那个人就是犯罪嫌疑人?” “按照对被害人身边人的调查,被害人最后一次见的就是犯罪嫌疑人,也通过身边人确定了犯罪嫌疑人的画像。”林时解释,又道:“并且钱队长也对他工作过的两个工厂都做了询问,他从第一家工厂被辞退后去了第二家的服装厂,但在二十五号上了一天班后到第二天人就没有来了,和犯罪嫌疑人杀人潜逃的时间基本吻合。” 叶局听着这些没有说话,一手摆在桌上,指尖轻轻的敲着桌面思虑着。 办公室内安静,片刻后他才出声,“九阳省汤城的公安局那边我去打电话,一会儿让他们联系你。” “好。”林时点头。 九阳省那头的电话来的并不慢,只过了不到十分钟,那边就来电话了。 来的是汤城大队的电话,林时大致将自己要找的人告诉他们,那头便很快就从人员登记库里寻找这个叫郑大庆的。 也因为人员登记的郑大庆人员不少,还得一个个的排查下来。 林时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表示人太多了。 他想了想出声,“人员就定在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脸上下巴右侧的位置有一颗黑痣,身高差不多是一米七八到一米八的模样,说话有点结巴,这个估计得排查后才能确定,就先确定一下人员在三十岁左右的人,下巴右侧有一颗黑痣。” 目前国内关于人员普及在计算机上的信息还是有些匮乏,尽可能按照年龄段来确定。 果然,那边很快就找到了几个,“找到几个,集中在三十到三十六,但下巴上有一颗黑痣只有一个人,就住在汤城吉舟区兰山街道上兰村。” “就是他,安排人过去,调查一下人是不是回来了,以及不要打草惊蛇。”林时安排好后就直接挂上了电话,然后给钱队长打去了电话。 那边也很快就接起了,此时钱队长已经在大巴车站负责人的办公室里,前头就是副队等人。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先是看了一眼前头,然后才往旁边退了一些,接起电话,“林队,我已经到大巴车站了。” “找到犯罪嫌疑人的住址了,我已经让汤城公安局的人过去先探探情况,你那儿找的怎么样了?”林时说完刚刚得到的消息后询问起钱队长在大巴车站那边的情况。 钱队长又看了一眼前头,然后道:“还在查,那天上班的员工今天休假,已经让人赶紧过来了,大巴车有过去九阳省汤城的车,也已经拿了监控,这边可以立刻看,副队正在看。” “好,等你们消息。”林时应声。 钱队长点头,挂上电话后去了副队的身边,看着前头的录像,正有一个个乘客上车。 当天出发的车子有三辆,他们优先看的是第一辆车。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门推开,一名刑警带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看到钱队长,他道:“钱队,二十六号上班的售票员过来了。” 钱队也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跟着过来的人。 他暂时也没有去看录像了,而是去了那名售票员的面前,将犯罪嫌疑人的画像递给他,道:“这个人在二十六号的早上有到你这儿买过去九阳省汤城的票吗?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的样子,下巴有一颗黑痣,说话有些结巴,记得吗?” 售票员看着那张图像,虽然每天买票的人挺多,但这个说话有些结巴,而且下巴还有一颗黑痣。 通常这类都会下意识多看一眼,所以他在看到画像的时候第一眼就认了出来,点头,“记得,是有这么个人来买票。” “哦,对。”说到这儿,他还想到一件事,“他好像是第一个来买的,我们这里是七点钟上班,我来上班的时候他就在门口等着,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我看他好像有点精神不振,还差点撞到我,就有点印象了,买票的时候他也是第一个排队买的,说话就有点结巴。” 钱队长点头,又道:“买到哪里的票,确定是九阳省汤城的?” “嗯,对,那天到九阳省汤城的人不多,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售票员一边点头一边出声,然后又仔细想了想。 随即再次点头,他道:“没错,就是他。” “好,谢谢你的配合。”钱队长当即也有些激动了,前面还只是推测,虽然找到了地方,但人到底有没有回去,可不好说。 与此同时,那头副队出声,“钱队找到了,是他,他上车了!”说着急忙转头。 钱队长一听,收起手机急忙过去。 录像上的人还在走过,一个个的乘客。 也因为是专门装在车上的摄像头,能很清晰的拍到上车的人。 副队将录像往后倒退了一些,然后才继续播放。 在一个背着蛇皮袋,穿着开衫衣服的男子出现在视频中的时候,他按下暂停,伸手指着屏幕中的人,激动地道:“钱队看,就是他,就是去九阳省的那辆大巴车,早上八点十五分开车那辆!” “真的是他!”钱队长同样是非常的激动,这样他们就可以完全确定和林时找出来的名单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但又担心他是不是中途下车,毕竟这趟车并不是直达车,于是他又急忙道:“加速看看,他有没有中途下车,还是一路到了底站。” 副队立即点头,然后加速看录像。 没一会儿的时间,录像就到了最后,也就是最底站。 他们就看到犯罪嫌疑人提着蛇皮袋,从前门下车,最后消失在了画面中。 钱队长见状忙给林时又打了个电话,“林队,查到了,犯罪嫌疑人就是坐的大巴车离开,最后下车就是在汤城。” “好,我已经让汤城那边的公安局过去盯着了,买火车票,现在过去。”林时说完挂上电话后又给叶局打了个电话,边走边将自己准备过去九阳省的情况告知,然后上了警车往火车站赶。 * 2000.4.2,早上9:38。 九阳省汤城。 火车比较大巴车虽然快了些,但依旧是数个小时。 并且这次过去匆忙,他们甚至没有买到硬座,只有无座。 人满为患,他们在火车门边的角落中站了几个小时。 林时其实也挺累的,这两天睡觉后都会做噩梦,每每都是被惊醒,精神并不是特别的好。 只打算等案子结束后,去找罗叔叔。 小时候他也是这样,只要睡着就会做噩梦,每次还都是同一个噩梦。 后来也是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也就是罗叔叔,他的噩梦才稍稍减缓了些,但也是因为噩梦的原因,他哪怕后来不做噩梦了,但睡眠也变得非常困难。 按照罗叔叔的意思,便是身体被噩梦折磨,出现了排斥,不敢入睡,最后只能靠药物外力借助。 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做噩梦了。 喝了一口豆浆缓了缓,这才靠着面包车上。 旁边坐着的是钱队长,这次过来也就他们两人过来,副队则留在大队以此来确定消息。 来接他们的是汤城吉舟区刑警大队的警员,还特意给他们带了早饭。 第139章 车子开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他们才到大队。 吉舟大队队长一直在等他们,看着过来的两人,他忙迎上去。 大概介绍了两句,大队队长出声,“林队,那边你说完后我就已经找人安排妥当了,犯罪嫌疑人回家后就不怎么出来,唯一出来的两次也只是在院子里走动,之后又一直没出来,我们人就守在周围,这是从公安系统里找出来的他的个人资料。”边说边将个人信息表递给林时。 后头,他又道:“问过村长关于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也就是郑大庆,没上过学,家里父母还健在,但也不怎么管他,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弟弟,因为他说话不利索的原因,平时就不怎么说话,村子里那些小孩也总欺负他。” “之前都是在镇上打工,做点搬运的活,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辞退了,然后就说要跑去外地打工。” “本来以为这一去估计得要个一年才回来,结果没两天就回来了,村长还觉得很奇怪问了两句,但是犯罪嫌疑人没说话。” “之前还有过犯罪嫌疑人偷看村子里女孩子洗澡的事,当时闹挺大的。 他一边走一边将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一一告知。 林时则看着犯罪嫌疑人的个人信息表,上边还有犯罪嫌疑人制作身份证时拍摄的照片。 和画像师画出来的画像非常的相似,确定就是同一个人。 收起信息表,他道:“抓人。” “明白!”吉舟区大队队长立即点头,然后给蹲守在上兰村的刑警打了个电话。 第117章 那头领队的刑警是大队副队长,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小心张望不远处郑大庆的家。 听到里头队长传来的抓人的消息,他点了点头挂断电话,然后给边上的人打了个手势,这才去了郑大庆家周围。 是几间小平房,旁边围了一圈的水泥围墙。 并没有按铁门,而院门口旁边是两块菜地,此时一名妇人正在给菜地除草。 也没有理会门口的妇人,副队长带着人直接就往院子里冲。 那名妇人突然看到有人往自己家里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焦急出声,“诶诶,你们要干什么,要干什么!” 副队长让人控制住妇人,然后快步进了屋里。 此时屋里还有一名老大爷,以及一个年轻女子,手上还端着一碗白面条。 同样是看到冲进来的人有些愣着,下一刻才回过神大喊,“你们是谁!” “我们是警察!”一侧的警员拿出证件,而副队则带着人在屋里快速寻找,终于在靠里侧的一个房间里找到了还躺在床上的郑大庆。 此时郑大庆正在睡觉,还没起。 听到踢门声被吓了一跳,刚要转身。 但紧接着,以副队长为首的几名刑警快速冲上前,一把将郑大庆直接按在了床上。 郑大庆惊慌失措,大喊,“你……们是谁,你们……要什么!”说话本就有些磕磕碰碰,这会儿叫过度惊吓下,这声音是愈发的疙瘩,好半天都说不全一句话。 “我们是警察,老实点,郑大庆我们现在怀疑你与安城景山区一起谋杀案有关系,现在麻烦你配合我们做调查!”副队说着去拿手铐。 郑大庆还想反抗,“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安城,我……不知道,我没有出去过,你们……不能抓我,不能抓我!”非常的吃力,越是恐慌就越是说不清楚,但依旧是大喊着。 但副队根本没有听他的,直接用手铐烤住他的双手,一把将人给拉了起来,示意几人将他带走。 然后他才去看郑大庆的房间,狭小,里边儿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的电视机,看上去有些破旧像是捡来的那般。 而电视机的旁边堆了许许多多的光盘,他伸手拿了一张,就看到光盘的盒子上就是露骨的画面,令人着实不适。 除去这些外,就连床底下也有不少光盘。 他皱着眉大致扫了一眼,然后对边上的刑警出声,“把这些一块儿带回去。” 边上的刑警点头,忙将这些都一块儿带走。 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副队长出去,就看到妇人以及老大爷都在大喊着询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还想他们放人。 他走过去,拿出证件看向两人,道:“你们儿子与安城一起谋杀案有关系,现在我们带他回去接受调查,还有你们也配合我们去一趟公安局。” “什么,什么公安局,什么谋杀,我们不知道,你不能带我们走!”两人大喊着,很显然是并不想跟着他们走。 但副队也没有再多解释什么,只让其也将他们三人一块儿带走。 * 林时此时就在大队,刚刚就已经接到电话,人已经抓住了,现在正在往大队赶。 他和钱队长,以及吉舟大队队长就站在公安局门口等。 大约片刻的时间,两辆面包车便呼呼的开了进来。 很快车子停在大门口,从车上先下来的是副队长,然后他后边才跟着一名双手被拷在身后的男子,低着头,再后边又是几名刑警。 从另一辆警车上下来的还有犯罪嫌疑人的家人,以及跟随一块儿去的刑警。 林时看着跟随副队过来的男子,虽然低着头但也能看出来这就是他们要找的犯罪嫌疑人郑大庆了。 很快,几人就被分别带入审讯室里。 一人一处,单独审问。 林时站在审讯室外,透过单向玻璃看着里边儿的人。 暂时没办法审问,很多东西都在安城,还得把人带回去审问。 但他们过来,不仅仅是为了抓犯罪嫌疑人,还有就是被犯罪嫌疑人带走的东西。 刚刚已经介绍过了,也已经认得副队。 于是,他看向副队,道:“你们在犯罪嫌疑人家里,有找到什么吗?” “还在进行搜查,也有发现,我们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时候,他就在自己屋里,当时我在他屋里发现了大量的黄色录像带,这些我也都让他们一块儿带来了,至于其他的,我先带人过来了,暂时还没有收到消息。”副队出声。 林时点了点头,然后道:“让他们注意一下,有没有一件红色的裙子以及高跟鞋,还有就是找找一个蛇皮袋,袋子周围或者底部沾了血迹。” “好的。”副队点头,然后给那边打了个电话。 而这一找就找了到了下午的一点左右,副队接到了电话,只是在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话时却是皱起了眉。 此时林时正在看对犯罪嫌疑人家人的询问笔录,回答的都差不多,都是不知道犯罪嫌疑人的情况。 要么是真的不知道,要么就是已经串通好了。 注意到边上副队挂上了电话,然后就沉默了下来,疑惑地转头看去,“怎么了?” 副队看向林时,眉头皱了起来,道:“林队,他们没有在犯罪嫌疑人家里找到你要的东西,包括鞋子和红色的裙子,蛇皮袋到是看到过几个,但都没有看到有血迹的,现在怎么办?” 林时听着他的话抬头又去看了审讯室里的犯罪嫌疑人一眼,其实也清楚,找不到这些东西,证据会比较缺失。 但其实除了这些外,还有犯罪嫌疑人留在床垫下的血手印。 思虑片刻,他道:“你们午饭吃的盒饭有多出来的吗?” “有,盒饭定了,我们还没吃过。”副队出声。 林时点头,然后继续道:“给他上一杯水,再给他一份盒饭,等他吃完后再把东西收起。” 也是这话,几人顿时明白了,尤其是吉舟大队队长,他道:“林队,你们有他的dna?” “是指纹。”在边上的钱队长出声解释。 吉舟队长和副队长当即点头,立刻去准备。 林时喊住了大队队长,道:“我去见犯罪嫌疑人的父亲,队长和我一起过去一趟。” “行。”大队队长点头。 很快他们就到了被害人父亲所在的审讯室,老父亲有些憔悴,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哪怕并未有什么事,仅仅只是问了几个问题而已,却也对他们来说非常的压抑。 关于询问,除了带过来的犯罪嫌疑人父母以及弟媳外,他们还将犯罪嫌疑人正在工作的弟弟也一块儿带来询问了。 瞧了片刻,他才推门进去。 顿时,老父亲抬起头看向他们,发现是两个没见过的警察。 但不管是谁,此时他都有些心焦,再看在询问的两名刑警唤他们队长,也知道是个官大的。 于是他忙出声,“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你们放我回去吧,他做了什么,我是真不知道。” 林时看着老父亲,背靠在桌沿上,同时又伸手拿起他们刚刚在询问的笔录。 说来说去,还是不知道。 他放下笔录,道:“你儿子回来那天,你在家吗?” “在。”老父亲没想到林时突然问自己,愣了一会儿才出声。 第140章 林时继续道:“是你在家的时候他回来了,还是你出门后回家发现了他回来了。” “我在家的时候,他回来了。”老父亲回答。 林时点了点头,“你没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问了啊。”老父亲一说到这儿也是有些不高兴了,他道:“突然说要去外地打工,我们也懒得管他,随便他咋整,结果没两天就跑回来了,连为什么跑回来也不说,我问他话,他和聋了一样,看见他就烦。” 这番话,着实是不怎么中听。 林时并未应这些,只询问其他的,道:“那他刚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没有,他能去哪里,要钱没钱的,能去哪里。”老父亲再次道,眉头也是紧锁着。 看向林时,他又道:“警察同志,你们说的那个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事也不会告诉我们,问他也每次不说话的,真不知道。” “那他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背一个蛇皮袋,里面的东西你知道去哪里了吗?”林时只继续询问。 老父亲也不知道林时到底是想问什么,但还是想了想。 很快他就想到了,“好像回来的时候是背了个蛇皮袋,我还想着他回来,虽然就这么几天但好歹是去过外地了,回来是不是会带点什么,我想去打开那个蛇皮袋,但是他像发疯一样不让我碰,我是他老子,他不让我碰,当初就不应该生他。” “出去一趟胆子都变大了,对,前两天我还看到他拿榔头在屋里砸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和发神经似的。”越说他就越是不高兴,还开始咒骂起来,实在是难听。 在旁边的大队队长见状出声,“好好说话。” 也是这话,顿时老父亲也回过神来,这不是自己家,这是在公安局,也不敢在咒骂了。 林时见他安静下来,便又道:“你说的他在屋里砸东西,是他自己屋吗?” “嗯。”老父亲点头。 顿时,林时知道这人把东西藏哪里了,怕是藏墙里了。 于是他转头去看大队队长,轻声道:“让那边看一下墙壁,就看有遮挡物的地方,比如床头,再比如其他什么地方。” “好。”队长点头,快步出去联系。 林时也没有再停留,开门出去。 与此同时,那边队长也挂上了电话转头看向林时,“林队找到了,就在床头背后,和林队你说的一样,他在那边砸了一个洞,在里面找到了那个蛇皮袋还有两套衣服和两双鞋子,是一男一女的,还有两条带血的毛巾,以及一个手机。” 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 本来他还以为要个一段时间。 林时让他们都收好,这些都要一起带回安城做鉴定。 同时,送盒饭的副队也过来了,手上还领着塑料透明袋,主要拿的是水杯,餐盒难免会被油水污染,但水杯不会。 跟在后边的是钱队长,看到林时后,他道:“林队,我看着他喝水的,上面的指纹应该可以提取出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等现场勘查的东西送过来就走。”林时出声。 * 2000.4.2,下午19:30。 汤城火车站。 拿到东西后他们就买了票,是晚上七点的票。 夜里有些凉,吉舟区还下起了毛毛细雨。 他们是坐了警车去的火车站,犯罪嫌疑人手上铐上了手铐,为了不引起恐慌,还在犯罪嫌疑人的手上盖了衣服以此遮盖。 过去的时候,雨还没有停,但似乎比较刚刚来还要小了些。 夜色朦胧,车厢内安静。 林时正看着窗外,却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铃声传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顾白的电话。 侧眸看了一眼车厢内的几人,又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犯罪嫌疑人,这才接起电话,同时看向窗外。 那头顾白出声,似乎还带着喜悦,“林时。” “嗯?”林时听出了他的喜悦,出声,“有好事?” 顾白也回过神自己的情绪,不过能打通林时的电话也确实是高兴,他道:“也没什么,就是好像挺久没打通电话,我这段时间有些忙,本是想去其他城市给你打电话,但学校课多便搁置下来了,我这儿现在是2010年3月20,晚上六点十一分,你那儿呢?” “四月二号,晚上七点。”林时看着窗外出声。 顾白算了算时间,发现林时那儿的时间过得确实是很快。 其实也不能算是过得很快,只是需要下雨的媒介,所以他这儿打电话过去必须是那边在下雨,又不可能天天下雨,所以时间线也就发展迅速了。 此时他正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林时送的那个兔子玩偶。 戳了戳兔子玩偶的脸颊,他才又笑了起来,道:“你这两天过得可好,你送的那个兔子玩偶,我收到了,谢谢,很可爱。” 他真的很喜欢,因为也真的没有其他朋友送过自己礼物,甚至他都没有朋友,只有林时一个。 所以收到礼物的时候,他真的很高兴。 林时自然感觉出来了他的高兴,虽然这个礼物并不能算是自己送的,而是被害人家属送的。 到是不知道家属给顾白时是怎么说的,让顾白误以为是自己送的。 按说他当时是说明了的,于是他道:“他没有和你说这个兔子的由来吗?” “说了,他说你喜欢兔子,是送给你的,但是你说让他转交给我,谢谢你林时,我很喜欢。”顾白笑着应声,也知道林时是担心自己误会。 不过对他来说,那兔子本就是给林时的,但林时让其帮忙转交,可不就是过了林时的手给的自己,那就是林时给的了。 随后,他又道:“这是第一次有朋友给我送礼物,真的很喜欢。” 林时见状也就没有再说其他的,当然也能清晰感觉到顾白的喜悦,顺着道:“你喜欢就好。” 顾白点点头,随后他又道:“对了,你这两天还有遇到什么难以侦破的案子吗?” 知道林时的职业,闲聊下还是先问了林时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的事。 林时摇头,“前面刚遇到一个案子,目前已经找到人了,现在正带回去审问。” “那就好。”顾白应声,已经破了就好。 随后他又道:“对了,你那天让我看的关于景山区那个连环杀人案,我查了一点,不过情况并不是特别理想,所以我准备去一趟景山区,嗯,我们要不要吃顿饭见一面,那个案子你们是不是参与过重启,有些细节你可能比我更清楚,可以吗?” 后边的话,他有些小心翼翼,不能确定林时是否会答应。 毕竟他们也只是在电话中联系的而已,上升到见面,确实是有些困难。 林时没想到他会想要去查这起案子,只是那起案子的困难程度,怕是没那么容易查出来。 如果真的能查,也不至于重启过几次都毫无线索,甚至到10年依旧是个悬案。 三十年的案子,怕是犯罪嫌疑人都已经死了。 但…… 他沉默了下来,看向窗外。 外边下着小雨,车子驶过时,轰鸣声盖去了淅淅淋淋的雨声。 “林时?”顾白见林时一直没有响应,握着手机的手都不由的收紧,紧张了起来。 林时也回过神来,呼出一口浊气,他才应声,“好,我会记下来。” 毕竟真见面要十年后了,难免可能会忘记这个约定。 顾白听到这话,漂亮的眼眸都亮了起来。 虽说可以直接问十年后的林时,但如果可以他还是想问十年前的林时。 他点点头,“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前两天听到别人回去都会带一些京城的特产,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你喜欢吃咸味还是甜味,或者我都给你带点。” 喋喋不休的询问,甚至还准备去拿笔记下来,这样明天他过去的时候可以一对一的买下来。 说到这儿,他又想到些,道:“对了,你要不要京大的书签,那个书签每个学生都会有,是给学生们的入学礼物,你要吗?我可以把我那个给你,我之前也是在京大上的学,后来才去国外进修,那个书签我还有,很漂亮,是故宫的模样,要吗?” 但说到这儿,他又有些犯愁了,道:“不过那个书签已经有些年头了,现在京大似乎又出了新的,要不我去重新申请一份,你等等,这个很快的,我去校方说一下就行,我在京大教课,他们应该会给我的。” 他一个劲的说着,林时便听着。 原本寂静的车厢内,也因为耳边顾白的声音,都显得热闹了起来。 都是询问他要什么特产,以及他提到的京大。 他只知道顾白是教课的,但不知道他在哪里教课,此时听着,原来是在京大。 听着顾白不断询问自己,他才终于是开口应声,“都可以,你觉得什么好就带什么。” 第141章 “好,那我明天过去看看。”顾白点点头,此时到是有些希望一下就天亮了,然后才好立刻买东西。 还有就是得先买机票,别一会儿东西都买好了,机票到是给忘了。 十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了,明明说了不少,但他却觉得好似才说了两三句话就没了。 看着已经断线的通讯界面,顾白不由得有些失落。 不过他很快又打起了精神,因为林时同意他们见面了,虽然过了十年的时间。 虽然林时说他会记下来,但对林时来说就是过了十年,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不免又有些担忧了。 最终什么都没再想,搂着兔子玩偶窝到了被子里面。 兔子玩偶上带着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使得被子里也都是这股气息,很是好闻。 * 2010.3.21,星期天早上9:34。 京城。 夜里的雨并没有下多久就停了,早层又下了一会儿小雨,此时地面还有些湿漉漉。 顾白推着小推车在超市内逛,买京城有名的特产。 不一会儿的时间,推车上就已经堆了不少,他还在往里面放。 与此同时,前头走来两个人,说说笑笑拿货架上的东西。 其中一人看到了正在认真看食品包装的顾白,当然也是认了出来,笑着上去打招呼。 “顾教授,今天也这么早啊。”两人出声。 顾白抬头,他的记忆力很好,眼前的两人以前在校庆上见过。 这儿是京大附近的商场,会见到学校的老师同学都属实是正常。 他点了点头,“买些特产。” “给家里带吗?”此时两人也看到了顾白推车上的各色特产,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而且多到几乎每一样都来了一种,这是要开小卖部。 顿时两人也有些好奇了,“这么多?” 顾白摇头,“是给朋友带的,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我就都买点。”说完将手上的也一块儿放了进去,然后又去看其他的。 “原来是朋友。”两人了然的点头,后来又说了两句才离开。 走出去几步后,两人才又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互相看了看,道:“怎么感觉顾教授心情很好。” “要见朋友,所以心情好吧。”另一人出声,也只能想到这儿了。 两人没有多停留,离开去买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 顾白并不知道两人的对话,只依旧购买自己想要的。 之后他又去了一趟京大,从校方那儿要了一个最新款的书签。 是京大东大门的模样,金色的书签,在阳光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非常的漂亮。 之前的并不是东大门,是故宫。 确实是东大门要好看不少,第一学府。 将其收起后,他才回去。 机票早上的时候就已经订好了,订的是第二天早上的,回去的时候还去与校方打了请假报告,要了一星期的假。 好在他的课并不是主修,也是考虑到他的性质,更多的时间还是在协助公安办案上。 所以这会儿请了假,也不会影响到学生们。 遇上实在避不开的,也只能让其他教授帮忙代一下课,等他回去后再补上。 * 2000.4.3,下午13:13。 景山区刑警大队。 林时坐在办公室里,来回不间断地坐火车,也因为时间紧迫,他们来时坐的是硬座。 过去汤城是一路站过去的,回来又是硬座,确实是有些累。 这会儿刚到大队,暂时也没有立刻就审犯罪嫌疑人,而是等他们送上去的指纹做鉴定报告,以及他们在犯罪嫌疑人床头墙里发现的衣物与被害人做比对。 疲惫下,他趴在桌面上小睡。 但也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休息。 又过了一会儿待疲惫稍稍散了些,他才没有继续休息了,而是从口袋中拿出一本记事本。 翻到了最新的一页,在上面写下了他和顾白约定见面的时间。 这本子是他和顾白接通电话不久后买的,主要是用来记录他和顾白通话的时间线,以及一些媒介的推测。 记上昨天晚上通话的时间以及顾白那边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又在约定上用笔圈出来,也是让他下回翻到时能记住,免得忘记了。 顾白因为学习的方向与他们的传统刑侦有不少的区别,而这种方向往往能让他们走出困境,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听听顾白对景山连环杀人案的思路是什么。 也许会有新的突破,是他们没有发现的。 “顾白?” 在这时,身侧传来了声音。 林时抬头看去,发现是钱队长,收起了手上的册子,然后道:“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有。”钱队长出声,然后将饭盒递给林时,“林队,刚买过来的盒饭,这是你的。”将手上的饭盒放下后,他便坐在旁边。 过来送盒饭,就看到林时在看着什么。 本是无意看,但唤林时的时候因为低头所以无意间看到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林时把顾白那块位置给圈出来了。 打开盒饭吃起来,边吃他边好奇出声,“林队,你刚刚写的那个是你朋友吗?” 会在册子上写一个人的名字,大概率是朋友。 “嗯。”林时点头。 也是这话,钱队长想到昨天在警车上时林时接到的那个电话,当时以为是案子他多问了一句,得到只是朋友的电话。 而且听着,好像是要来找林时。 这般,他道:“是昨天电话里那个吗?” “嗯。”林时点头,倒也没有再多解释什么。 对此,钱队长也明白,自然也就没有再继续询问。 林时没有吃盒饭,没什么胃口。 又过了一会儿,门口有人进来。 那人并没有立刻入门而是在里头瞧了瞧,在看到钱队后,她才急忙过去。 “钱队,鉴定结果出来了,这些是鉴定报告。”她说着将手上的鉴定报告放在钱队长的桌前。 钱队长也急忙放下盒饭,擦了擦手去拿那些报告,同时又给林时递过去。 林时接过翻看,紧接着警员出声,“关于送过来的纸杯我们在上面提取到的指纹,与在床垫下发现的那组指纹吻合,以及在302房间内发现的几组指纹中其中有一枚也和提取出来的指纹吻合。” “还有我们在纸杯口提取到了dna,按照钱队你们的意思,与之前找出来的避孕套内的dna做了比对,有一组是对上了的。” “从毛巾上提取到的血液,与被害人做了比对,可以确定就是被害人的。” 她说着,又将这两份报告递给临时。 林时一同拿过来翻看,就和技术科警员说的那样,吻合。 这也间接确定了他们的推测是没有错的,以及可以确定的是,那天和被害人一同进入房间的就是这个郑大庆,杀害被害人后用宾馆准备的毛巾对现场进行了清理。 大致瞧了瞧后,他又道:“送过去的衣服呢,结果怎么样?” “在衣服的领口衣摆等各处地方都找到了被害人的dna以及犯罪嫌疑人的dna,不过被害人的鞋子上有发现被害人的血迹,但并没有犯罪嫌疑人的dna,那组血迹是在被害人脚后跟那块,估计是鞋子不合脚造成的。”技术科警员继续出声。 随后她又道:“还有就是送过来的衣物里面,还有一双拖鞋,在拖鞋底部发现了被害人的血迹,推测应该就是当时在床尾发现的那组血迹。” “拖鞋吗?”林时抬头看向她。 技术科警员点头,“没错,是拖鞋,在拖鞋里我们还发现了一些皮屑,与犯罪嫌疑人的dna吻合。” 林时想了想,这应该是宾馆配备的用具,不过那时候打扫的工作人员似乎没有提,但提过住在这儿的客人经常带走宾馆的东西,这个拖鞋估计也经常有人带,所以就没有多让她注意,反而毛巾以及烟灰缸这类带走的几率太低,所以她比较有印象。 到这儿,案子已经非常的明了了。 不过还差一点,那就是那个作案工具。 于是,他道:“当时在蛇皮袋里还有玻璃的碎片,这个的结果是什么?” 在汤城时,他们已经让技术科做了简单的拍照取证,当然也知道里面都有什么。 除了衣物外,就有碎裂的玻璃,但到底是不是丢失的那个烟灰缸还得看技术科鉴定的结果。 技术科警员点了点头,“材质与那天我们带走的烟灰缸是相同的材料,我们也对其进行了拼接,就是烟灰缸,以及在上面也发现了被害人的血迹。” 这话落,林时将东西递给钱队长后,上面还有几张照片,他道:“可以审问了。” 杀人凶器,清理现场的工具,这类全部都找到了,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 “明白。”钱队长点头,拿上东西就去了审讯室。 第142章 * 审讯室里,郑大庆坐在位置上,低着头。 双手扣着手指,不知道是在紧张,还是在想该如何面对警方的询问。 屋里还坐着两名刑警,其中一人正在调整录音设备。 钱队长进去后坐在了空出来的位置上,然后去看调整录音设备的警员。 见他点头后,钱队长才看向郑大庆,出声,“郑大庆?” 郑大庆点了点头,扣着手指的动作也愈发的用力,好像是要将自己的手指给扣下来一般。 林时到是没有进去审问,而是站在审讯室外看着里边儿。 那头钱队长看他应了以后又看了一眼手上的数据,他才道:“三月二十五号的晚上六点左右,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我……我在家里睡觉。” 可能是紧张,郑大庆说话本就有些不利索,这会儿也是愈发的不利索了。 钱队长点头,“那三月二十六号,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在家里睡觉。”郑大庆再次出声,头一直低着,就是不去看在前面坐着的几人。 但也是这话,钱队长冷哼一声,道:“这么说来,你两天都是在家里睡觉,但为什么你家里都说你早在二十号左右就出去外面打工了,二十八号才回来。” “我……我说错了,我在打工,在厂里打工。”郑大庆听着钱队长的话,忙又改口,话也是愈发的不利索,好半天才说全。 钱队长没想到都到这份上了,郑大庆居然还能狡辩。 于是,他道:“你刚刚不是还说在家里睡觉,怎么一下就又变成打工了,老实交代,那天你是不是和一个男的在胜来宾馆!” “没有……我没有!”郑大庆激动的出声。 钱队长冷眼看着他,“没有?那为什么在宾馆发现了你的指纹,床板下还有你带血的手指印,目击证人亲眼看到你带着一个男的离开,我们还在宾馆垃圾桶里发现了你使用过的避孕套,在你的房间里找到了被害人的衣服,就这样你还说没有。” 下一刻他起身,将那些照片都放在郑大庆的面前。 其中就有那张带着指纹的血手印,清晰的甚至能够看清上边关于指纹的纹路。 “看到没有,这就是你留在现场最铁的证据,你以为把周围的血迹擦掉就万事大吉了,你错了,不管现场处理的再干净都会有留下的线索,这组手指印就是最直接的证据,还有这个。”他说着拿出被害人的衣服照片。 将其递到郑大庆的面前,他道:“看到没有,这件衣服,我们在上面提取到了你的dna,还有这个。”边说边又去拿玻璃碎片的照片。 “这上面也有你的指纹,还有被害人的血迹,还有这个,这个蛇皮袋上也有被害人的血迹!”他将蛇皮袋的照片也一块儿递到他的面前。 之后便是一张一张,将所有的证据都一一摆上来。 郑大庆原本还有些心存侥幸,但这会儿看到钱队长摆上来如此多的证据。 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心如死灰。 那一丝紧张感都消失了,甚至有了几分放松。 好一会儿后,他才道:“我……我说……。” 钱队长也没有回去,只是去看了一眼记笔录的刑警,然后道:“说吧,你为什么要杀张斌,又是怎么杀的张斌,怎么处理的现场,最后怎么离开的,都一一交代了。” 郑大庆这回也没有再继续扣手指,沉默了片刻出声,“他临时加价,本来说好了是十块钱,突然就加价到二十块,还说不给就要把我和男人做那种事的事说出去。” “而且他一开始也没说自己是男的,我以为他是女的才跟着过来开房的,临时还加价,我担心,我就拿那个烟灰缸砸他的头,给他弄死了。”这么说着,虽然说话还是不利索,但比较刚刚确实顺了不少。 可能是终于不用再想借口来和警方周旋,只要说出自己做了什么事。 钱队长听着这番话,道:“那你后面是怎么知道他是男的,知道后为什么不走,还继续和他发生关系?” 这也是他听了郑大庆的话后不理解的地方,总不至于男女不忌吧。 果然下一刻郑大庆出声,“他说男的也可以做那种事,我看过片,也想试试,反正价格一样,谁知道他完事后就加价了,知道他是男的是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眼神无光,叙说着。 就像是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说的只是路边听到的故事一般。 钱队长继续道:“你拿烟灰缸,怎么杀得?” “就这样。”郑大庆说着举手重重的砸了几下,明明手上没有烟灰缸但就好似真的拿着一般,而面前就是张斌。 眼中的狠厉,好似杀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畜生,一只蚂蚁,令人胆寒。 钱队长当然也看出来了,并且这个人诉说自己杀人的过程那般的简单,当真好像只是杀了一只鸡。 皱着眉,继续询问后续的。 等到片刻后,他才拿着笔录出去。 林时一直在审讯室外看着这场审完,虽然听不到里头的,但却能看清犯罪嫌疑人的模样。 冷血,就像只是一部机器一样。 钱队长到跟前后,出声,“一点反应都没有,说杀了被害人的时候就和杀了一只鸡一样,这种人,要是没有抓住,真怕他会杀第二个人。” “都交代了?”林时并未应他说的那些,只询问是否全部都交代了。 钱队长也回过神自己多说了,点了点头将笔录递给林时,“都在这儿了,杀人动机就是被害人临时加价,还说要把他和男的做过那种事给传出去,所以他就把人给杀了。” “他说他和被害人发生关系,是因为看过片,觉得新鲜。”他说着眉头是皱的更紧了。 林时低头看着手上的笔录,片刻后才看完递给钱队长,“接下来就按照程序继续吧。” “明白。”钱队长点头。 林时出门后给叶局回了个电话,大致将案子的情况交代了一番。 叶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又询问起他回支队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还是要在那边住两天,你这两天也挺忙的,给你批两天假,怎么样?” “好,谢谢叶局。”林时点头,他也确实是准备问叶局要两天假。 他留下来,除了要帮忙处理藏尸案的事,当然还有就是景山连环杀人案的事。 还是想再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当然叶局也明白,叹了一声气,道:“我也知道你回景山区是做什么,查吧,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和叶叔叔讲,支队这里还有严队在,没事。” “我明白,谢谢叶叔叔。”林时这回没有再唤叶局,而是应着叶局的话唤了叶叔叔。 之后又说了一些,他们才挂断电话。 第118章 林时挂上电话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 这会儿已经下午四点左右了,天色已然有了暗下的趋势,远处夕阳西下,落下璀璨的光辉。 看了片刻他缓缓收回目光,去了办公室。 之后也没有在公安局待太久,他便回家了。 爷爷奶奶的屋子,这两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住着,原本有些杂乱的院子,这会儿都看着整洁了不少。 先前破败死气沉沉的屋子,也多了几分人气。 林时真的已经有许久没有回来了,好像自从那件事他被外婆接走后,他就没有再回来住过。 此时也没什么事,他将手提包放在桌上后便开始清理院子中的杂草。 过去一个冬日,院子里的枯草下又长出来些许绿叶,瞧着是有些荒凉。 不过院子两侧种着的山茶花却是盖去了这抹荒凉,反而是多了几分神秘。 简单清理出一块能走动的地方后,他才打了一盆水拿上衣服去洗澡。 当初盖上屋子的时候,老房子是没有通自来水,甚至那会儿村里都还没有这个概念,所以挨家挨户都有一口水井。 平时用的水,都是从水井中打上来的。 这个时间天已经暗下,简单在水井边擦拭了一下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才将换下的衣服清洗晾上,然后回了卧室。 刚刚简单又做了清扫,还在床上铺了床单,勉强可以用作睡觉。 坐在床上他拿出手机玩方块游戏,屋子里格外的安静,只有手机上传来游戏方块消除的声音。 不过没玩多久,这把就输了,也不打算再继续玩准备休息,同时去拿手提包里面放着的药片。 手提包就放在卧室的桌子上,过去吃了药后他才重新坐回了床上,抬头时迎面就是那口实木衣柜。 衣服与他记忆中的并无差别,甚至因为他清理过后,衣柜上的蛛网尘土都已经消失,也变得愈发的清晰。 不由得他就想到了自己从小到大做的那个梦,甚至这两天也开始在做这个梦。 第143章 看着那口衣柜,明明是如此的普通,但却是承载了他生命中接近一半的时间。 其实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梦到这些,就像是想要告诉他什么一般。 坐在床边好一会儿,他起身去了那口衣柜前。 实木衣柜,放了这么多年已然有了不少陈旧。 灯光略显昏暗,衬得眼前的衣柜好似都暗沉了不少,甚至那红木看上去就像是血一样。 他握住衣柜门把手,看着眼前的衣柜迟疑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衣柜门给拉开。 顿时,一股难闻的霉臭味扑面而来,里头还有厚厚的尘土。 衣服这类已经没有了,当初就已经拿走,就是个空衣柜,什么也没有。 林时侧过头避开了那股霉臭,稍稍适应了一些后,他才再次去看向衣柜中。 和梦里不一样,梦里他还能看到挂在里面的衣服,但这儿除了尘土什么都没有。 想着梦里的模样,他钻入了衣柜中,像梦里那样蹲在衣柜中然后将衣柜门给缓缓关上。 只听到咔嚓一声,衣柜门已然关上,周围也都陷入了漆黑,只有灯光透过门缝照入衣柜中留下的光线,此时就倒影在他的脸上。 在这漆黑的衣柜中,成了唯一的一束光。 呼吸间都是衣柜中腐朽留下的霉臭,周围安静,静的他好似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嘭—— 在这时,传来一声东西掉落的声音。 再这寂静的夜色中激起了一层波浪,打破了这份寂静。 林时顺势从门缝往外看去,但还未看到什么就看到一只眼睛突然出现,像是在往里看,眼珠子转动。 突如其来的一幕,迫使他下意识往后退去。 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脚上传来一阵黏腻的湿润,他快速低下头,顺着门缝上照进来的灯光看向自己的脚边。 然后他就看到那源源不断的鲜血正在从衣柜的底部涌出来,就像是喷泉一般,甚至他好像还听到了泉水滚动的声音。 鼻息间的霉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血腥味。 似乎是想要确定到底是不是鲜血,他伸手去触碰,指尖也很快感觉到鲜血带来的温热。 只见他的掌心遍布鲜血,触目惊心。 也是在同一时间,门缝上那只眼睛突然消失,下一刻衣柜门被直接撕开,一只老虎长着血盆大口朝着他扑了过来。 林时想要逃,但双脚就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无法逃离,只能看着那只老虎咬向自己。 几乎是在瞬间,他猛地睁开眼,随即快速坐起身。 呼吸凌乱,额间布满汗渍,心跳更是跳的飞快。 他捂住自己的心口,大喘着气,试图缓解自己的情绪。 是梦吗? 自己又做梦了吗? 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梦吗? 他不知道,只不断喘着气,思绪有些混沌。 待到情绪稍稍稳定了些,他才再次看向床边的那个衣柜,衣柜门紧紧关着。 此时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否有打开过衣柜门。 起身又去了衣柜前,这回他没有再迟疑直接拉开了衣柜看向里面。 依旧是熟悉的霉臭味,尘土扑面而来,衣柜里并没有他留下的脚印。 也就是说当时他没有去衣柜里,而是吃了药就睡了,所以刚刚那些都只是一场梦。 只觉浑身疲惫,缓缓坐在床上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但也在这时,卧室外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咚——咚——咚—— 像是在剁骨头的声音。 林时转头看向门口,卧室门他没有关,可能也是当时睡着的突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剁东西的声音从外边一点点传入卧室。 谁在外面? 这屋里一共就他一个人,那这剁东西的声音是怎么来的,而且似乎就在客厅。 眉宇微皱,他伸手去拿自己的配|枪|。 然后摸黑去了门边,顿时剁东西的声音也变得愈发清晰,好似就在耳边。 他放轻了步子,缓缓走了过去。 就见客厅的位置开着灯,浓烈的血腥味再次传来,然后他看到客厅的位置有一只巨大的老虎正站在那儿,低着头似乎是在啃食着什么。 拿着枪,他又靠近了些。 在这时,他感觉到脚下好似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 就见一只断掌出现在自己的脚下,断掌被不知道什么利器切开,骨头清晰可见,还有血水在溢出来。 与此同时,他听到沉闷的呼吸声以及老虎的吼叫声。 他快速抬头就见刚刚还在啃食什么的老虎,此时正死死盯着自己,咧着血盆大口。 下一刻,老虎猛地朝他扑了上来。 林时快速开|枪|,只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连|枪|声都没有。 他转头看去,才发现自己手上的并不是自己的配|枪|而是一把仿生手|枪,没有子|弹。 还不等他反应,那只老虎已经扑上来咬住他的喉咙。 只听到咔嚓一声,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林时也在这一阵碎裂声中再次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只有门缝外传递进来的一束暖光。 霉臭味清晰,令人不适。 心口跳动的飞快,他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脖子,并没有任何的伤口。 转头看向旁边,看着门缝上的光,快速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卧室,灯依旧开着,光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他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摸到了一头的汗。 梦? 两个都是梦? 他不知道,此时他已经完全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了。 坐在床边他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打开的衣柜门,看着里面自己留下的脚印,久久无法平复。 好一会儿后,他拿起丢在床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凌晨三点了。 这回也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但他依旧是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 衣服有些湿,出了一身的汗。 他重新去换了一件衣服然后倒了一杯水喝,喉间原本因为干涩非常的不舒服,这会儿也好受了点。 又去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三点二十了。 所以,现在是现实? 他又重新坐回了床上,随后转头看向卧室门。 依旧是没有关门,能看到外边漆黑一片,黑的好似能看到一双金色的眼睛,那是反反复复出现在他梦中的那只老虎。 好像,那只老虎会随时从门外扑进来。 起身出去,去了客厅。 并没有看到血也没有看到那只手,更没有看到那只老虎。 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他才往门口走。 打开大门,一阵凉意迎面而来,抚散了身上的热意,人也清醒了不少。 “看来,真是梦。”林时轻声呢喃着,随后又抬头看向天上。 一轮明月高高挂起,清冷的月色就落在院子中,到是与前两日有那般的相像。 清楚现在不是做梦后,他也有些睡不着了。 连续做了两个梦,而且还是梦中梦,并且都有关联。 他不清楚这两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小时候被老虎追过吗?还是一只吃人虎。 当时客厅中看到的那只断手,而老虎又在啃食什么,必然就是在吃人。 而且,这第二个梦之前是没有梦到过的,但今天却梦到了,不知道其中有什么意思。 坐在门廊前,他就这么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打算第二天去一趟罗叔叔那儿,也许他能帮忙解答。 第119章 2000.4.4,早上10:24。 心灵诊所。 林时从出租车上下来,景山区过来是坐了公交车,到了东安区后才转了出租车到诊所。 这会儿接近中午,诊所里只有一位病患,罗宏正在耐心疏导。 林时按照护士的意思,暂时在外边等着。 今日天气不错,阳光正好。 四月的天,气温不断升温,已然有了些热意。 他从旁边书架上拿了一本儿童故事绘本看,这儿的书他大部分都已经看完,每次等罗宏的时候没什么事做就会看这些书。 也因为只是儿童故事集,一本的篇幅都不是特别多,且大部分都带着插画,也是为了方便孩子们观看。 除去儿童故事,也有一些其他的名著。 此时他正在翻看的是小红帽的故事,故事很简单,讲的是小红帽在去找外婆的路上遇到了吃人的狼,虽然躲过了狼但外婆被狼吃了,小红帽找到外婆家后也被狼吃了,好在有猎人发现,救出了他们。 图像是彩色的,一幅幅图像跟随着文字被完完整整的展现出来。 不知不觉间,他就将故事看完了。 正准备翻看下一个童话故事,那头紧闭的屋门被打开,说话声也随之传来。 “好好休息,有什么问题给我们打电话。”罗宏的声音传来。 第144章 紧接着又是一道女声,“谢谢你罗医师,我们先走了。” 林时也在说话声中抬头看去,见是一名中年女子,身侧站着一个年岁不过十六七岁的女生,还穿着校服。 低着头,看不出她的神情。 又说了一番,两人才离开。 那头罗宏也顺势看了过来,看到林时先是一愣,随后便笑着走了过去,“怎么过来了,你不会那些药都吃完了吧。”说着还皱起眉头来,显然对于他把药都吃完了很是不赞同。 那是药,又不是糖。 林时摇了摇头,放下手上的童话书起身,“没有,是有别的事想找罗叔叔,罗叔叔现在有时间吗?” “等等。”罗宏示意林时等等,然后去看护士,“等等还有预约吗?” 护士翻了翻时间表,“没了,下午一点才有。” “好,一会儿午饭多拿两个盒饭。”罗宏又嘱咐了一句,这才看向林时,道:“是遇上什么事了吗?”边说边带着他往办公室里去。 关上门,盖去了外边的喧闹,安静了下来。 林时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陷入其中,面上也都是疲惫。 罗宏看了出来,道:“没休息好吗?”说着给他倒了一杯糖水,同时坐在林时对面的沙发上,拿着给自己倒的热水喝起来。 “谢谢。”林时道谢接过了糖水,但并没有喝而是放在了桌上,指尖顺势抚上杯沿,感受着从杯口升上来的热意。 隐约间,好似还闻到了淡淡的甜香味。 随后他才抬头看向罗宏,道:“罗叔叔,我又做那个梦了。” 罗宏喝水的动作一顿,神色也有了些许变化。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过来,道:“你又开始做梦了?” 林时点头应声,“梦境变了。” “哦?”罗宏放下水杯,理了理衣服顺势低身,双手指尖相扣靠在膝盖上。 肥胖的身体,这么低身还是有些费劲,他疑惑地看着林时,道:“这回你梦到了什么?” 林时没有再去触碰杯子而是靠在了沙发上,眉目带着几分倦意,他道:“我梦到自己打开了衣柜去了客厅,一只老虎在吃人。” 想到当时画面中的一幕,那触目惊心的血水,如此的刺眼。 不由得他闭上了眼,试图盖去那些鲜血,但越是如此那鲜血便越是清晰。 只是这么想着,他便感觉到浑身疲惫不堪,好似一个快要溺水的人一般,想要呼吸可却是无法呼吸。 昨天夜里醒来后他就一直没有睡,枯坐到天亮。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做这个梦,甚至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动物园,没有见过老虎,可他的梦里就有老虎。 即使是梦中梦,也依旧是那只老虎,到底是为什么呢。 睁开眼,他看向罗宏,道:“罗叔叔,你知道为什么吗?” 罗宏看着林时,因为胖他的眼睛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缝,看不清到底是睁着还是没有睁着。 思虑了一会儿,他道:“梦通常是最容易反应一个人的心理,那件事对你的影响太大从而影响到了你,不过我记得你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了,为什么突然又梦到了,并且还梦到了其他的,你最近做了什么吗?” 林时张了张口,本是想告诉罗宏关于顾白说过的对一些犯罪嫌疑人背景的侧写,那些人大多都有一个正常的背景。 不过想了想,十年前的顾白也才十五岁,都不认识自己,说了便要说更多的,难免可能影响顾白。 于是他没有多提这些,只是说了自己去景山区的事,以及自己住进了爷爷奶奶家的事。 “我记得之前和你说过,尽可能还是不要回那边住的好,对你的恢复会有影响。”罗宏无奈出声,叹了一声气,之后又道:“那个案子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你也该放下了,就算是查也该是其他人去查,你自己查只会让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你最近太累了,刑警这个工作我很早便让你辞了,压力大你的身子吃不消。” 他说着又是一声叹气,看着林时的目光是愈发的无奈。 都劝了这么多年了,但林时就是和听不进去那般,从来没有按照他的意思放下。 林时没有说话,侧过身平躺在沙发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罗宏的话他当然是听进去了,但要他放下,这怎么可能,这绝无可能。 若是顾白在就好了,可惜顾白在十年后,这个案子即使破也是十年后的事了。 十年。 闭上眼,那鲜红的血水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梦境中的一切好似都到了现实。 真可怕啊。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我给你拿药你睡会儿,夜里又没睡吧。”罗宏一看林时那模样便是没有睡好,叹着气去拿药给他,让他好好休息。 林时也没有推拒,接过药吃下。 梦虽然可怕,但现实更可怕,如果可以他真想永远都在梦里。 梦。 药效很快就起来了,思绪渐渐混沌,耳边只有时钟传来的声音。 滴答滴答—— * 2010.3.22,星期一早上12:36。 安城机场。 顾白提着一个大的行李箱出了机场,安城三月气温适宜,已经入春,鸟语花香,天空晴朗,令人心旷神怡。 这还是顾白第一次来安城,这天与京城那是完全相反。 好在来之前他就已经看过这边的天气,穿的也不厚实。 找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帮忙接过行李。 只是这一提,发现行李箱沉的很。 不由得,司机问了一句,“小后生,你这箱子里放了什么啊,这么沉。” 普通话似乎并不是很好,说话时带着浓浓的安城口音。 顾白当然知道自己的行李箱有多沉,毕竟为了给林时带京城的特产,他是能买的全买了。 讪笑了笑,他道:“给朋友带的特产。” “哦,你是来找朋友的呀,我听着你口音像是京城那边的。”司机边说边将后备箱给关上,随后去了驾驶位。 顾白坐在后座,点头,“我从京城那边过来的,朋友在这儿。”说着还笑了起来,显然是心情很好。 “你们关系挺好,这么大老远你还过来。”司机看出顾白的高兴,推测两人关系应该是很好。 尤其是顾白还大老远从京城过来,那飞机价格可不得了。 随后他问了顾白要去的地方。 顾白报了支队的位置,他也没问林时住那儿,只知道林时还在支队。 顿时,司机转头看向他,“你朋友还是个警察?” “是啊。”顾白点头。 司机忍不住是一声惊叹,“那你朋友可真厉害。”不由得夸了两句。 顾白明明不是夸自己,但他却很高兴,点了点头,林时确实是厉害。 毕竟几个省都找他办案子,可不就是很厉害。 之后他们一路聊一路往安城刑侦支队去。 不过大部分都是司机在说,为他介绍安城这座城市的地貌风景。 顾白听得认真,就像认真听课的小学生一般,将他说的几个旅游景点都一一记下来。 10年比较2000年,城市发展迅速,高楼大厦拔地而起。 地上也不再是泥路石子路,而都进行了铺设,道路也变得整洁了不少。 路上人来人往,车辆繁多,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 大约开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出租车才到安城刑侦支队。 顾白付了车钱道了谢,这才下车拿行李箱。 司机过来帮忙,随后看向刑侦支队,他道:“别说我这也还是第一次来支队,小后生要不要帮你把行李提进去,我看怪沉的。” “不用。”顾白摇摇头,又道了谢这才看向眼前的支队。 似乎有过翻修,屋子崭新了不少,唯有门口安着的刑侦支队几个字还带着几分旧意。 顾白没有进去,而是拿出手机翻到了梁叔叔给他的那个新的手机号,是何令时,何副局的电话。 从拿到电话开始他就一直没打过,这会儿拨通后还是有些紧张。 也不知道林时还记不记得他们之前说的见面,若是不记得了该怎么办。 在他的紧张中,电话那头被接起,然后传来一阵略微深厚的声音,“你好。” 顾白听到声音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毕竟过了十年,声音有差别也正常。 于是,他道:“林时吗?我是顾白。” “顾教授?”电话那头的人传来诧异地声音。 顾白见林时这是记得自己的,有些高兴,虽然对于他为什么喊自己顾教授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多想,他道:“我已经到支队门口了,林时你可以来接我吗?” 这话出口时还是有些紧张,当然还有几分疑惑。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每次和林时打电话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熟悉以及喜悦,但这个电话却只感觉到陌生。 第145章 是因为过了十年吗? 电话很快就挂了,顾白就站在门口等,时不时还要去看看手上的行李箱,思量着一会儿该说什么才好。 甚至觉得,自己电话里说的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但没办法,他虽然和林时打了这么多通电话,但真正见面这还是第一次,尤其见得还是十年后的林时。 中间隔了十年,总归是有些陌生。 就在他思量怎么说时,后头传来了声音,“顾教授。” 顾白听到声音,刚刚想的那些也都全忘了,只下意识转过身去,然后就看到一名穿着警服的男子走了出来。 标准的国字脸,警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一身正气。 脸上还带着笑,正快步过来。 顾白看着过来的人,心中的陌生感也越发的厉害。 他……不是林时。 第120章 看着眼前的人,顾白竟是久久没有动作。 惹得何令时疑惑不解,“顾教授?” 也是这一声,顾白才终于是回过神来,只是看到眼前的人时却又愣了神。 直到何令时的声音再次传来,顾白才出声,“你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眼前的人不是林时,不是。 可那名字,却又和林时那般的相似,也在安城刑侦支队,就连年龄也对上了。 何令时是没想到顾白这么问了一句,不过也能理解,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顾白不认识自己。 于是他道:“顾教授,我是何令时,没想到你来了安城,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安排人去接你,你叔叔最近还好吗?上回他打电话过来找我,还提到了顾教授你,没想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边说他还边笑了起来,也确实是没想到,这前脚刚打完电话没多久顾白竟然就来了。 就是,他也不知道顾白这回过来是做什么的。 只是他还没有询问,顾白倒是先开口了,“你改过名吗?” 也是这话,把何令时给整懵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他也发现了顾白的异样,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他有些不解,但还是出声,“没有,一直是这个名字。” 这话刚说完,他就看到顾白的脸色都白了。 只听说这个顾白身体不好,现在看到也有些惊到,不会是外边站久了着凉了吧。 可今天天气似乎还挺好,暖烘烘的,应该不会是吹风感冒了才对。 瞧着这,他当即出声,“顾教授你还好吧?”说着还想去扶他,是真怕这人一会儿摔了。 实在是顾白此时的脸色太差。 顾白也看到了他伸过来的手,几乎是下意识他往后退了一步。 刚刚何令时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那个名字从来就没有改过,他真的不是林时。 可是,如果他不是林时,那林时在哪里? 当时梁叔叔帮忙找了安城,但只找到一个何令时,没有林时。 难道说是林时案子办的多,所以去了别的省吗? 想到这儿,他当即出声,“何副局,你认识林时吗?林是双木林,时是时间的时,他十年前是支队的队长,你认识吗?” 眼前的人是支队的副局,不是林时,于情于理他都得喊一句副局。 攥着行李箱的手却是止不住的发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头有些慌,但慌什么他不知道。 “林时?”何副局顺着应声,只是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他道:“这我到不认识了,我来支队也不到两年,之前并不是在安城当刑警,顾教授是要找这个叫林时的队长吗?” 不仅仅是队长,而且是十年前的队长。 顾白点头,“是十年前支队的队长,破过金河山的案子,还有夏城那起连环杀人案他也有指导。” “金河山和夏城这两个案子我倒是知道,不过这个破案子的人是谁,我确实是不知道了。”何副队此时也知道顾白为什么突然来支队了,是来找一个叫林时的刑警队长,而且还是十年前当队长的。 并且还指导过金河山和夏城这两个特大案件,只是他来这儿也没有听过一个叫林时的。 思来想去也没有,但看顾白这模样,他道:“这样吧,顾教授要不我们先去里面,我打电话找人问问,金河山和夏城这两个案子重大,留下的数据肯定很多,如果确定指导过两个案子,那肯定会有记录,我让人去找找,先等等。” “好,谢谢何副局。”顾白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支队。 考虑到顾白的特殊性,何副局将其安顿在接待室里,还为其倒了一杯热水。 他才打电话找人问问情况。 像这种参与过重大案子的,找起来应该不会太费劲。 尤其是人之前还是支队的队长,哪怕是过了十年前,那在队里肯定也是有人认识才对。 只是他这么一路问下来,就是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那就奇怪了,顾教授也不可能胡说,怎么会没人认识。”何副局疑惑不已,总不至于这么大个人凭空消失了吧。 前头一名刑警出声,“何局,你说的那个顾教授是谁?” “顾白,给不少案子都做过侧写。”何副局出声。 几人才点了点头,显然也是听过顾白。 顺着门上的玻璃看着里头,见顾白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手机不知道是在看着什么。 行李箱就摆在旁边,有些安静地过了头。 模样生的俊美,只是可能是情绪不好,低着头,看得人心生怜悯。 原来,是那位顾教授啊。 与此同时,何副局接到了电话,本以为对支队关于人员调动的信息能找出来这个叫林时的。 但那头却说没有这个人,总不至于真的凭空消失了吧。 不过很快,那边又传来声音,“但有一个地方很奇怪,1998年到2001年的12月,支队队长和支队副队长都有一个时间的空缺,好像是被人刻意隐藏起来了。” “还有这回事?”何副局当即皱起眉,并且也很清楚,这个被隐藏掉的时间不可能是没有人当支队队长和副队长。 应该是有人在这两个位置,但因为什么原因导致这个人在职期间的时间线被隐藏了。 而且按照时间线,顾白说的这个林时是在十年前当的支队队长,这个被藏起来的时间线刚好可以和林时对起来。 从副队长转成队长,直到2001年的12月。 思量了一会儿,他道:“2000年同期的副队长是谁,以及再看看过了12月后当队长的又是谁。” 那头点头,快速翻看,道:“是一个叫严胜的人,00年的时候他成为副队长,02年1月的时候成为队长,不过两年后他就离职了,这个严胜我看资料上说是从鱼龙区大队提上来的。” “我好像记得金河山碎尸案就在鱼龙区。”何副局当即反应过来。 如果说顾白说的人就是那个被刻意隐藏起来的人,那也确实是对上了,金河山碎尸案发生的时候,正是那个人当值的时间。 而严胜又是从鱼龙区提上来的,很可能接触过金河山的案子,甚至可能当时金河山的案子就是他办的,而顾白说的那个林时作为指导去了鱼龙区。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被隐藏起来了。 人牺牲了? 可如果是牺牲了,支队的墙上肯定会有他的照片,也肯定有他的名字。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这么个人就这么消失了。 那头的刑警点头,“金河山碎尸案确实是在鱼龙区。” 何副局皱着眉思量起来,片刻后他道:“有没有这个严胜的联系方式。” “有。”那头的刑警点头,然后将一串号码报了出去。 何副局将其记下挂断电话,他看着手上抄下来的号码。 转头又去看坐在屋里的顾白,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给杨局回了个电话,将这事给说明了一下。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才推开门进去。 顾白听到声音转头看去,见何副局进来,忙道:“他在哪儿?” 何副局走到顾白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然后将那张写了号码的纸递给顾白,道:“没有找到,不过翻找了之前支队人员信息,在98年到01年的期间,副队和支队这两个位置的人有信息上的遮蔽,这个号码是当时00年从鱼龙区提上来的刑警做了当时的副队长,不过他两年后就离职了,这是他的号码。” “什么意思?”顾白不明白他说的,什么叫信息上的遮蔽。 何副局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你找的这个人支队的信息表上没有记录,但是时间上有四年是空缺的,如果顾教授你说的那个人确实是在支队任职的话,那空缺出来的几年应该就是他任职的时间,这个号码的主人叫严胜,应该调查过金河山碎尸案,也是在你要找的那个人任职期间被提来支队做副队长,所以我的意思是,他应该认得顾教授你要找的那个叫林时的人。 第146章 顾白听着他说的这些,又哪里不明白意思,他们没有找到林时,只找到了空缺没有记录的几年。 而这个空缺的几年,按照他和林时对的时间线来看,那几年应该就是林时任职的时间。 只是为什么会是空缺的,哪怕林时中途调任去了别的省份,甚至是离职,都会有记录才对。 可为什么是空缺,为什么。 他不明白,但心口的慌乱也更加厉害。 低头看向那张写着手机号码的纸,好一会儿后他才拿起纸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电话铃声响了有好一会儿的时间,那边才接起电话,紧接着一道沉闷男声传来,“我这里是春天花园饭馆,请问要点什么?” 顾白听着那头的声音,又是一番的沉默。 直到那头再次出声询问,他才道:“请问,你是严胜严副队长吗?” 这话落,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久的甚至一度以为已经挂了电话。 如果不是那边传来客户点餐以及付钱的声音,怕真以为电话已经挂了。 也是这时,那头的人出了声,“你是谁?” “我叫顾白,我想问你一个人。”顾白轻声道,“林时,你认识他吗?” 这话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东西掉落的声音。 嘭——的一声,巨响。 打破了周围的宁静,电话那头也传来了惊呼声。 “怎么回事,老板怎么回事,啤酒瓶掉了!” 手忙脚乱。 电话那头的人也回过神来了,他急忙去捡那些瓶子,下一刻他拿着手机去了店外,然后道:“你说你叫什么,顾白?” “是。”顾白点头,又道:“我和林时是朋友,我们约好了见面,只是支队他目前没有在这儿任职,拜托了何副局找到了你的电话号码,我想请问一下林时现在在哪里任职,我过去找他。” 话刚说完,那边严胜出声,“死了。” “什么?”顾白有些没听清。 严胜苦笑一声,“九年前就死了,自杀的,当时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但都打不通。” 第121章 顾白在那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像都停止了跳动,耳边传来轰鸣声,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说什么,死了? 九年前就死了? 听不清楚,他听不清楚严胜在说什么。 连电话已经挂断了他都不知道,只是拿着手机坐在那儿,迟迟没有动作。 脸色苍白的可怕,更是感觉到自己的手都是冰冷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坐在对面的何副局见顾白的脸色越来越白,好半天也没有个声音,顿时担忧不已。 这是怎么了,对面说了什么。 他忙道:“顾教授,顾教授你还好吗?电话那边说了什么?” 只是他问了以后顾白也没有出声,依旧是呆愣地坐在那儿。 就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一碰就会碎。 担心下,他直接拿过顾白的手机想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这人身体就不好,他没见过还是听过不少,别一会儿人在这里出事了。 只是电话拿过来后,却发现根本就没有通话,早在几分钟前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既然如此,那是怎么回事,他忙又去看顾白,然后就看到顾白也看向自己,以为这是缓过来了,他道:“顾教授你还好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上医院?” “死了。”顾白出声。 何副局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顾白看着何副局,薄唇紧抿,竟是有些开不了口。 喉咙哽咽,好似有什么东西压在里面,让他没办法开口,心口空落的可怕。 好一会儿后,他才哑着嗓音出声,“他说林时死了,九年前就死了。” 这话一出,何副局也终于是明白了,顾白要找的人死了,而且九年前就已经死了,这就难怪为什么没有人认识这个十年前的支队队长。 毕竟局里换了不少人,大部分人不是升了就是调任了,现在局里的都是后几年才一个个上来的。 顾白要找的人死了,没有任何衔接,可不就是没什么人认识了。 只是让他很奇怪,十年前是队长,那死了,为什么局里没有挂林时的照片。 他道:“但局里没有他的照片,这……他是怎么……”后边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了,因为他也回过神了,如果不是牺牲那就是意外。 顾白茫然地看着何副局,回了他的话,“自杀的。” 这话说完,他的眼眶都红了一圈,下一刻落下泪来。 自杀的,九年前自杀的。 明明前两天他才和林时打了电话,还和林时说见面的事,现在却告诉他林时在九年前就死了,并且还是自杀。 为什么会自杀,怎么会自杀! 不可能,不可能会自杀才对。 他不信,明明林时答应了要和他见面,他不相信林时会自杀。 是骗自己的吧,一定是的。 他要去见这个人,林时不可能自杀的,一定是他骗自己。 于是他急忙重新给严胜打电话,只是此时电话却显示已经关机,没办法打通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打不通,他也不想去知道,只急忙去看何副局,“何副局你知道春天花园饭馆在哪里吗?我要去找他!” “春天花园饭馆?”何副局顺着应声,也想了想这个饭馆。 只是他也不知道这个饭馆在哪里,虽然他目前在东安区任职,但之前并不是东安区的,对周围的了解还没到一家饭馆就认得的情况。 想了想,他只能去问支队的刑警,也许有人知道。 让顾白等等,他去了门口,看到门口站着的几人,道:“你们知道这个春天花园饭馆在哪里吗?” 几人互相看了看,然后摇摇头,显然也是并不认得这个饭馆。 到是边上一个民警出声,“是不是景山区那家春天花园饭馆?” “你认识?”何副局看向他出声。 其余几人也都看了过去,惹得民警一度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好一会儿后他才点头,“我有亲戚在景山区,上回过去做客的时候亲戚领着去那家吃过饭,挺好吃的,但不确定是不是何副局你说的那家。” “应该是那家。”何副局出声,虽说名字相同的店铺出现的概率挺高,但这么多样的概率就应该不是那么大了。 于是他回了屋子,看向顾白,“景山区有一家,但不确定是不是。” 为了不让顾白失望,还是多说了一句。 顾白明白,同样也是愈发的急切,攥着行李箱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他要去见这个叫严胜的人,他不信林时会自杀。 和林时打了这么多通的电话,虽然林时很多时候情绪都比较冷淡,但却也没有出现过消极的情况。 既然如此,他不觉得林时会自杀,是一定不会的。 而且他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景山连环杀人案,当时也是林时让自己帮忙查,会见面也是说好了一起讨论这个,不可能林时在和自己有约定的情况下就自杀。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的。 很快他就到了支队大门口,同时一辆警车从里面开了出来,何副局从后座探出头,“顾教授,我们送你过去吧,这孩子的亲戚是景山区的,他去过那儿,认路。”说着指了指前头副驾驶上的民警。 “谢谢。”顾白也没有推拒,拖着行李箱就上了车。 * 严胜拆了手机的电板,抹了一把眼泪,抬头时眼眶也是红的。 没想到,居然已经过去九年了。 看着就像是昨日光景,回想起来鼻尖就泛酸。 他不知道顾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明明之前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都没有这个人,电话都打不通。 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又抹了一把眼泪,他才回去。 * 2010.3.22,下午14:58。 春天花园饭馆。 车子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才到春天花园饭馆。 顾白连行李都没有提就急匆匆地进了饭馆,这会儿已经不是饭点了,饭馆内没什么人。 只有前台坐着个中年男子正拿着计算器算账,旁边是两个厨师和两名服务员正在吃午饭。 听到动静的时候,服务员先反应过来,放下手上的碗拿上登记单过去,“要吃点什么?” “我找人!严胜,你们饭馆有没有谁叫这个名字。”顾白的脸色依旧很差,哪怕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也是这话,吃饭的几人都看向了他,最后又看向坐在前台算账的人。 顾白也顺势看了过去,看到了那儿的人。 同时,前台坐着的人也抬起了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耳边带有几分白霜。 旁边的手机被拆了电板,就这么丢在桌上。 顾白看着那儿的人,他走了过去,沉默半晌出声,“严副队,我想见他。”嗓音沙哑,脸色惨白。 第147章 严胜听着这个严副队,哪里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可不就是刚刚电话里喊自己严副队的顾白。 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久的就像是过了很多年。 事实上,就是很多年。 自从他成为支队的队长后,其他人喊他也不再是喊严副队,而是和林时一样喊他严队。 没想到顾白会找来这里,这么多年了,他根本不想再提那些事。 于是他低下头,什么话也没说。 顾白自是感觉得出来,只是他好不容易见到和林时有关系的人,他想要知道,想知道这都是误会。 意识到这,他又道:“他是不是调任了,他没有告诉我调任的事,你能不能告诉我,他说要和我讨论关于景山连环杀人案的事,他……”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严胜便再次出声,“他真的已经死了,自杀的,景山大队还有他的死亡报告,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找。”说着眼眶又红了,好似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声音都是哽咽。 “为什么?”顾白茫然地出声。 严胜摇头,“没有为什么,就是自杀了,法医说没有药物也没有其他伤痕,排除了他杀,枪|上也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判定是自杀,死了四五天才被发现。” 说到这里,他终于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九年了,已经过去九年了。 他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自杀,根本就是毫无征兆,明明前一刻才刚复职,转头就自杀了。 想到那时,他道:“他刚复职,晚上他就在他老家吞|枪|自杀了。” “吞|枪|自杀,复职,什么意思?”顾白只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耳鸣了,不然为什么听不清严胜在说什么。 什么吞|枪|自杀,什么复职。 与此同时,何副局也急急忙忙进了饭馆。 刚刚听到严胜说什么景山大队那边有死亡报告,他就急忙打电话让那边查了。 因为有时间线,所以很快就找到了。 看了以后,他也是大惊失色。 此时看到顾白失魂落魄的站在前台,不确定严胜是不是都说了,他还是走了过去,道:“顾教授,我刚刚让人去查了景山区九年前自杀的案子,确实是有一个叫林时的,但是数据被封存了,应该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可以先过去看看确定一下。” “好。”顾白此时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只能茫然地应声。 林时死了,是吞|枪|自杀的。 可是,林时不会自杀,如果死也一定是他杀。 往外走的步子顿下,他回头看向严胜,“林时不会自杀,就算是死也会因公殉职,哪怕是出了意外死亡也不可能是自杀,如果排除这些,那就是他杀。”说完往外走。 第122章 他是不会相信林时会自杀,就算是死,林时也不可能以这种结束。 如果今天说的是因公殉职,他也许会相信。 但说自杀,他不信。 顾白上了车,跟着去景山大队。 饭馆内顿时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严胜。 严胜低着头,他也不相信林时会自杀,但无论是尸检还是现场无一都在证明林时就是自杀的。 除了他留下的痕迹外,没有第二人的存在。 抬头看向门口,此时原本停在门口的车子早就已经离开,就像是顾白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攥着笔的手死死的攥紧,终于在下一刻,他拿上手机让员工们都离开放一天假后,他就拉上卷闸门骑着摩托车快速追上去。 *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景山大队门口。 此时门口就有一名警员等着,看到车子停下后便急忙走了过来。 顾白下车,看着警员和何副局说着什么,他只看向景山大队几个字。 来安城他本来目的也是来景山区,是来看景山连环杀人案,没想到连环杀人案还没有看到,先看的却是林时的自杀案。 “顾教授,东西都找出来了,我们先进去吧。”何副局出声。 顾白点头应了一声好,又道了谢,这才往里走。 只是明明只有几步路,可他却是觉得双腿好像被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都花费了许多的力气,心口空落的可怕。 终于是到了大队门口,也是同时,后边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紧接着严胜的声音传来。 “等等!” 顾白转头看去,其余几人也跟着看了过去。 严胜已经到了几人的面前,不过他看的是顾白,道:“我也不相信林队会自杀,可死亡报告和调查上确实是证明了林队是自杀的,期间我重启过案子两次,但无论哪一次调查都是自杀的,我也不相信,但……” 他确实是不相信,哪怕证据一条条都摆在面前告诉他林时就是自杀的,但他仍然是不信。 可他不信没有用,因为所有人都信了,案子也已经结案了。 现在顾白来找林时了,那个林时手机上通话最多的人,他也不相信。 那一瞬间,他觉得也许顾白能查到些什么。 “越是没有可疑的地方便越是可疑,林时他没有自杀的理由,所以我不信。”顾白出声,脸色仍然是不好。 严胜知道顾白还不了解,于是他道:“不是的,他有理由,林队他有非常严重的精神上的疾病,他曾经接受过长达数年的心理治疗,这也是最后判定他自杀的原因,林队在出事前几个月突然病发,精神出现了问题,局里不得不让林队停职。” “一直到十二月的时候,林队才恢复重新回来任职,可是当天晚上他就在家里自杀了,当时判定林队是病发导致的自杀。” 短短一番话,却是犹如晴天霹雳。 顾白看着严胜,好一会儿后他才道:“你说林时接受过数年的心理治疗?” “没错,我查来查去最后都是指向林队病发自杀,我虽然到现在也不信,可无论是什么都是指向病发自杀。”严胜说到这儿很是痛苦,不管怎么查都是这条指向。 这让他当时痛苦不已,最后选择离职也是因为这种痛苦让他无法再正常办案,他始终不相信林时会自杀,可林时就是自杀了。 顾白想要说什么,可他却发现自己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紧抿着唇,好一会儿后他才看向站在何副局边上的那名警员,是景山区的大队队长王越,他道:“王队长,麻烦你带我去看一下。” 他不知道,他需要看林时的自杀报告。 王队长点头,应了一声好,领着他们进去。 很快他们就到了档案室,里边儿只有一名警员。 档案室里有一张桌子,一个纸箱子放在桌上。 王队长轻拍了拍那个箱子,道:“就在这儿了,资料被封存,表面能看到的也就是被害人的名字以及家庭地址。” “为什么封存?”顾白看向王队长。 只是王队长却是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个案子不是我办的,我来这儿后也没有接触过这个案子,暂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封存。” 顾白皱眉,他想起来何副局说过林时任职期间那几年的信息也被抹去了,是空缺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抹去林时的痕迹,是在隐瞒不想别人知道,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于是,他看向何副局,“何副局,我记得林时任职期间那几年的信息也被抹去了,为什么?” 何副局也不明白。 到是严胜诧异出声,“什么意思,林队任职的信息被抹去了?为什么。” 关于林时自杀案子的信息被封存这个事他是知道的,但原因他不知道,只以为就是因为林时是支队的队长,自杀死在这里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便暂时封存了。 但现在听到连林时任职期间的信息都被抹掉了,那这自杀案信息封存就显得没有那么的正常了。 是有人故意抹去了林时的存在。 而他的诧异,顾白知道严胜这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也让他愈发觉得林时不可能是自杀,倒像是有种被杀人灭口的感觉。 能做到将林时的所有信息都封存抹掉,这个职位可不低,至少不是一个队长可以做到的。 那就只可能是当时在支队的局长。 想了想,他去看严胜,道:“林时任职的期间,支队的局长是谁?” “叶局。”严胜出声,同时也明白顾白的意思,要这么封存肯定不是一般人可以,那得是局长以上。 只是叶局为什么要封存,总不至于林时发现了什么,遭到叶局的隐藏。 可,这不可能才对。 于是,他道:“叶局不可能会封存,叶局对林队很好,我还听到过林队私下里喊叶局叶叔叔,两个人好像以前就认识,而且林队没了后半年的时间叶局就离职了,人也老了不少,对林队的死很愧疚,叶局一直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林队,因为是他批准林队复职的,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走出来。” 第148章 “能不能找到叶局。”顾白出声。 严胜皱眉,道:“恐怕有点困难,叶局因为林队的事一直郁郁寡欢,身体不太好,前段时间被家人接去国外生活了,不过我有叶局的电话,可以联系到他。” “那麻烦严副队联系一下。”顾白想,这个叶局应该知道林时的一些事,封存林时信息的应该也是叶局。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封存林时的信息。 而这只能询问叶局,即使信息不是他封存的,他也应该知道封存的理由。 严胜点了点头,给叶局打电话。 顾白这才去了桌前,看着那个箱子,好一会儿后他打开了箱子。 里面放了几个档案袋,均是被封存的。 除了这些外,还有一部老式手机,用透明密封袋包裹着。 何副局出声,“已经联系过局长了,可以看。” 清楚,这个被封存的东西,要看还得询问过才可以。 所以在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联系好了。 而且做到完全封存,应该涉及了重大案件,这么看来,这个自杀案似乎也就没那么简单了。 顾白看向何副局,“谢谢何副局。” 何副局只是摇了摇头,并未说什么。 顾白看着箱子里的那些档案袋,已经过了九年之久,袋子变得陈旧不堪,甚至刚刚在箱子上看到了尘土,显然是有许久没有人来动过这个档案。 明明前两天才打过电话,现在林时却成了一堆的文字。 他拿起存放了卷宗的袋子,从里面拿出结案卷宗,纸张已经泛黄,但上面的字迹却是清晰可见,甚至未见褪色。 死者林时,年龄二十六,死亡时间2001.12.14晚上9点到10点,死亡原因头部中枪。 2001.12.18,景山区发生一起自杀案,电力公司的人来收上个月的电费,但敲门很久都没有人应答,由于铁门开着,电力公司的人就进去了,到屋里后闻到尸臭,在卧室的衣柜中发现了自杀的死者。 自杀工具来源其死者配|枪,在配|枪|上发现死者指纹。 死者为安城刑侦支队队长,于2001年7月停职,12月14恢复其职位。 尸检报告死者表面未发现外伤,体内未发现药物。 调查死者从五岁开始接受心理治疗,直至十岁才恢复,在二十六岁时再次病发,十二月恢复,十二月十四日死亡。 案发现场除被害人外,并未发现有第二人行动痕迹。 以自杀结案。 卷宗很厚,可看下来却发现不过只有短短几行字。 可就是那短短的几行字,看得人心口刺痛。 顾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林时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尸检照片上。 看着照片中的人,人死了许久才发现,能很清晰的看到上面的尸斑。 衣柜很大,但林时却像个小孩蜷缩坐在衣柜中,低着头,左手无力的垂在身侧。 十二月的天很冷,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段时间精神上折磨了他几个月,整个人瘦的有些脱相,手腕上的红绳卡在大拇指上,松松垮垮但并没有完全掉落,还能看到那只桃木小兔子。 明明是第一次见,但他就是能确定照片中的人是林时。 可前不久他们才打了电话,林时还活着,现在却只能看到他的尸体,甚至都没有尸体,只有照片。 那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的脑海里都是空白的。 那些推测,那些犯罪侧写,好像在这一刻都消失了,脑海中只有林时躺在尸检台上的模样。 从照片上看不到明显的伤,因为最明显的伤就在他的脑后。 手上是脑后的照片,那子弹贯穿留下的伤,刺眼的可怕。 第123章 他不知道那一瞬间林时是什么心情,是什么反应。 疼吗? 肯定是不疼的,开|枪|的瞬间他就已经死了,一击毙命。 可在开枪前,他害怕吗? 顾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很害怕,根本无法想象林时开|枪|时的决绝。 泪水控制不住的落下来,担心会弄脏了这些证据。 他又急忙去抹眼泪,可不管怎么抹,这眼泪就是止不住。 所有学的知识,都消失了。 他想不出林时不是自杀的理由,真的想不出来。 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并且还是从小就有的疾病,不敢想他是怎么熬过最后恢复。 光是这个期间,都足够将一个人的意志给磨灭。 哪怕康复了,那深入骨髓的痛苦也都无法被掩盖。 所以在二十六岁的时候,他病发了,在无人知道的角落中死去。 他想过,林时即使是死也该是为国捐躯,而不是死后几天都没有人发现,尸体都开始腐败。 一张张看着尸检的照片,什么都看不出来,泪水模糊了眼眶。 可再如何无法看下去他也要看下去,哪怕他现在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他也要看。 不管林时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他都要知道。 攥着尸检报告的手都在发抖,呼吸时胸腔都在作痛。 旁边的王队长自然看得出顾白的情况,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去看何副局。 何副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摇了摇头,随后他也拿起其中一份查看。 顾白很快就将尸检报告看完了,和卷宗上写的一样没有任何外伤,也就是说除了吞|枪|自杀留下的伤外,其余没有一点的伤。 从这里,几乎可以排除他杀了。 但,但他还是不相信。 调整气息,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片刻后他又去翻看笔录,几乎都是林时工作上的同事,也是因为林时的特殊性,这起案子支队没有办法直接介入,所以调查案子是领省支队派了人过来协助景山区进行调查。 问的最多的就是,林时有没有仇人。 有,自然是有的,甚至多的不行。 每个他抓的犯人,都恨不得杀了他,但调查他参与过案件的犯罪嫌疑人都没有任何的作案时间,有不少甚至还在坐牢。 所以也就排除了仇人这一条,询问关于林时那段时间是不是和什么人有过矛盾。 这个似乎回答的有点抹零两可,依旧是只有支队也就是林时当时的同事作为询问对象做的笔录。 看到这里,他已然心中有了疑惑。 为什么从始至终都只有支队同事的询问,但都没有林时家人的询问。 按说通常都是优先询问家属,然后再询问周围的人才对。 与此同时,出去打电话联络的严胜回来了。 他道:“顾白,叶局说他要回国,他想见你。” “见我?”顾白看向他,看着严胜点头后,他才点头应了一声好。 虽然让叶局这么来来回回折腾非常的不妥,但有些事情必须要询问叶局才行,甚至他觉得叶局应该隐瞒了什么,当面询问也许能问出来。 同时他又将手上的一些笔录递到严胜面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笔录都只有林时身边的同事,他的家人呢,他家人的笔录为什么不在,是单独放起来了吗?” 紧紧地攥着笔录,看着严胜,想要从他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一个和前几天那起绑架案家属一样的猜测。 可他又觉得一定是多想了,林时的档案都被封存了,肯定涉及到重大案件,那作为他的家人定然也有可能被封存起来,这是出于保护。 只是严胜的话却是让他所有的想法都统统消失了,“死了,都死了,林队是外婆养大的,但是在金河山那起案子的前两天外婆也去世了,之后林队就一直是一个人。”说到这儿他也是红了眼眶。 如果不是林时的这起案子调查,他都不知道林时家居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更不知道他还有如此严重的心理疾病。 随后他又道:“林队三岁的时候父亲因公殉职,五岁的时候妈妈出意外死亡,所以我当时推测林队的心理疾病可能就是因为父母接连死亡造成,初次发病就是他妈妈死后开始的。” “都死了。”顾白轻喃出声,自己猜测的竟然是真的。 父母双亡的打击,让小时候的林时有了心理问题,而这一治就治了五年。 可他竟然从电话中从来没有感觉到,偏偏他学的就是心理,而他一直都没有发现。 双手撑在桌面,险些站不住。 还是在旁边的王队长眼疾手快扶住他,这才没有让他摔倒。 顾白攥着笔录的手指止不住的发颤,低头间泪水落在桌面上,他本来有许多次机会可以发现的,可他就是没有发现。 也就是说,林时确实是自杀的。 只是,只是他还是有些不相信,真的不信。 可他在将所有的档案看完后,却发现没有任何有问题的地方,一点都没有。 每一条都证明了,林时是自杀的。 第149章 遗书上的字迹也鉴定为就是林时本人写的,几乎每一条都在告诉他林时死了,是自杀的。 可是,可…… 他说不出话来,喉头干涩。 目光又落在那个已经被拿出来的老式手机上,和他们现在在使用的手机不同,以前的手机只有一块小小的屏幕,手机正面大部分都是按键。 但因为放了九年,早就已经没有电了。 不过在刚刚,何副局已经将手机重新充上了电,警局里是有备这类的充电器,也是之前留下来的。 看着那只手机,他伸手拿了过来。 他也是使用过这类手机的,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开机键。 手机已经九年没有使用,但却还是能开机,只是速度没有当时那么的快,灯光缓缓亮起。 没一会儿的时间,手机的页面赫然出现,就是一些普通的软件。 旁边的严胜也看到了他打开的手机,道:“局里查过林队的通话,打过最多的号码就是顾白你的,我们就是依靠这个联系的你,想着你也许是林队的朋友,对于林队自杀的事兴许会知道点什么,可我们打了很多次,一个都打不通。” 当时他甚至一度怀疑这个叫顾白的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明明林时打了这么多通电话,还将他放入了通讯簿中。 可就是打不通这个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要不是现在顾白就在他的面前,他是真的以为没有这个人。 而且当时也查过这个号码,不存在,始终是想不明白。 顾白此时也已经看到了通讯界面,就像严胜说的,大部分都是用林时的手机号打到他手机上的通讯,这些可能是警方打的。 但时间往前推,那些就是他和林时通话的。 其中有几个时间是他没有记录的,也就是说林时在出事之前还和自己有过通话,甚至在他发病的那个阶段也有。 可都已经是那种情况了,在与林时通话的时候自己竟然都没有发现异常,亏他还是学习心理的,竟是连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林时的反常。 而那些记忆他虽然没有,但也清楚,在过去应该发生过。 只是因为自己特别想见林时所以打乱了一些顺序,导致他提前知道了林时的事。 但如果按照过去林时手机上的通话,他现在应该还在京城,并不知道发生的事,还会只等着下雨然后好和林时通电话。 他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救林时,但他都错过了。 此时他也清楚,为什么自己和林时每一次通话后通话记录都会消除,因为林时的手机号早就已经因为长时间没有人使用注销了,而一个在后世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手机号码,又怎么可能会留下通话记录。 想到这儿,顾白只感觉呼吸都快要停滞,心口疼得不行。 想要见林时,迫切的想要见他。 可他见不到,除了电话外,他什么都接触不到林时。 猛然回过神,他还可以打电话,林时手机上还有多个与自己通话的时间线,也就是说现在打过去并不会立刻到他出事的时候。 还有办法,他还有办法! 快速看向何副局,他急切出声,“下雨,哪里在下雨,我要过去,何副局你帮我找找哪里在下雨!” “下雨?”何副局疑惑出声,不明白顾白为什么突然提到要去下雨的地方。 但看顾白如此的焦急,还是去查了一下天气,然后给几个区的大队打了个电话询问。 很快他就找到了,“鱼龙区。” “鱼龙区?”严胜顺着出声,他也不知道顾白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找下雨的地方。 不过鱼龙区他熟,他就是鱼龙区被提上来的。 于是他道:“鱼龙区就在隔壁区,我家就在那边。” 顾白快速看向他,“严副队麻烦你带我过去。” “好。”严胜还是不明白,不过还是答应了,说不定是想到了什么事。 顾白没有让何副局跟着自己,只让他等一下叶局。 虽然不清楚叶局那边什么时候能到,但不可能所有人都离开。 * 2010.3.22,晚上22:14。 鱼龙区。 下午看卷宗看了许久,又赶来鱼龙区,以至于这会儿都已经是深夜了。 雨很大,空气中残留着泥土的气息,似乎还有些凉。 顾白本就情绪激动,又因为气温骤降,在过来的路上就已经开始咳嗽。 就连到了鱼龙区,这咳嗽也没有停下。 在靠近一处胡同的时候,顾白出声,“往那个胡同口停一下,我就在那边下车。” “你要出去?”严胜疑惑出声。 一路上过来,顾白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让他来鱼龙区,但不知道要做什么事。 他本是想干脆带着顾白去自己家里,反正都是在下雨,也免得顾白冻出毛病来。 只是顾白却是让他在前面的胡同口停车,还很坚持,无奈只能停车。 顾白拿上伞就从车上下去,然后去了胡同口的路灯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天没吃饭,现在又吹了风,很是不舒服。 只能简单靠在路灯边上,这才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机。 手指冰冷,雨水打在指尖时还传来阵阵疼意,疼的他心口都在作痛。 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这个电话打过去时,林时那边的时间线会不会过了很久,甚至是林时已经出事的时候。 虽然按照林时手机上与自己的通话时间线对比,应该是没有到出事的时间,但现在自己出现在安城已然有了变化,那会不会导致过去也发生了变化。 以至于他拿着手机看着上面的联系人,迟迟没有打过去。 害怕,真的害怕。 攥着手机的手不由的收紧,直等到旁边有车辆驶过时传来的轰鸣声才将他的思绪全数拉回,他也终于是拨通了这个号码。 * 2000.4.4,下午17:31。 心灵诊所。 四月气候变化多常,白天天气正好,但到了下午的时候乌云密布,很快就下起了雨。 而这一下,就下了一个下午。 屋里寂静,雨声淅淅淋淋,格外动听。 林时窝在沙发上,下午吃了药睡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又被噩梦给惊醒了,无奈最后只能窝在沙发上出神。 屋里就他一个人,罗宏有预约考虑到他在屋里,所以换了个位置处理,便不在。 他听着外边的雨声,手顺势搭在额间,微喘着气闭上眼,喉头滚动,试图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到是没有再做那个梦中梦,依旧是衣柜中的画面。 片刻后他好了些便准备起来,但这时听到手机铃声传来,从口袋中拿出来看了看发现是顾白的。 下雨的时候他还没有醒,醒来也因为噩梦情绪不好,也没想起来给顾白打电话。 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他按下了接听键,然后靠在沙发扶手上看着天花板。 薄唇轻启,刚准备出声,但却听到那头传来顾白略微沙哑的声音,唤着他。 听出来,像是哭过。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道:“你怎么了?” 顾白听着熟悉的声音,原本还只是红着的眼眶,瞬间泪水落了下来,同那雨水一块儿落入地面,最终融入那一片的水波中。 第124章 电话那边的沉默,只能听到雨声,竟是有些分不清是电话那边的雨声还是窗外的雨声。 林时见状,出声唤他,“顾白?” 也是这一声,顾白终于是有了回应,“你好吗?” 奇奇怪怪的询问,但能听出话音中压抑的哽咽。 听得林时很是不解,可也清楚顾白那儿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听着他询问自己好不好,便也顺着他出声,“挺好的,就是这段时间压力大有些睡不好,夜里经常做梦。” “什么梦,你能和我说说吗?”顾白想要听林时更多的话,他害怕现在只是一场梦,其实电话根本就没有打过去。 心中很是难受,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是那般的虚无。 林时很少对外说自己的私事,但听着顾白如此难受,便也就回了,“梦到自己小时候躲在衣柜里,外面有一只老虎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老虎打碎衣柜门进来吃我,这个梦是不是很幼稚,但是我从小就开始做。”他说着轻笑了笑,显然也是觉得这个梦很幼稚。 小时候还能当成是一个人害怕,但长大了还做这个梦。 可似乎也没有过什么特别的意义,便也只当一个普通的梦,一个经常做的普通梦。 顾白听着这个梦,如果是其他人确实是有些像压力过大导致的。 但放在林时身上,似乎又有了不一样的情况。 尤其是林时最后是在衣柜中自杀的,这个梦又是在衣柜,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也许,这个衣柜对林时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第150章 当即他出声,“这个衣柜,是哪个衣柜,是你现在在住的家里的衣柜吗?” 考虑到当时看到的卷宗,林时自杀的位置是他爷爷奶奶家,地点是在景山区,毕竟办案的档案是在景山区,但他工作的地点是在东安区,那住的地方就大不相同了,这衣柜梦里的是他现在在住的那个家里,还是爷爷奶奶的家还是说就是个从来没出现过的衣柜。 林时疑惑为什么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不过还是回答了,“是我爷爷奶奶家,那口衣柜是我爸妈卧室里的。” “红色的那口实木衣柜吗?”顾白下意识出声。 林时何其聪明,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便察觉出了异常。 再怎么说他也办了不少的案子,当然也明白顾白是在探自己的话。 想到之前顾白说想和自己见面,讨论关于景山连环杀人案的事。 而他和顾白的时间线差距很大,怕是顾白这会儿打来电话人已经在安城了。 会提到那口衣柜,很明显就是见过了。 自己不可能带他去看一个衣柜,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那就只可能是被迫看到的。 又是自己家的衣柜,又要被迫看到,那就只可能和自己有关系。 尸检? 想了想,他笑道:“我死了?” 顾白在听到林时这句话时,眼中的泪水便落了下来,眼眶泛红。 想要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对啊,他是林时,这么年轻就当了支队的队长,办了这么多案子,怎么可能会听不出自己的话,感觉不出自己的情绪。 只是他不想承认。 抿了抿唇,他低下头,用着沉闷的声音道:“没有,你没有死。” 林时见状再次笑了,看着天花板,清楚自己在十年后死了。 缓缓闭上眼,他没有再说话。 电话内也只剩下了寂静,静的好似连雨声都消失了。 顾白感觉到了那头的寂静,心中一阵恐慌,急切出声唤他,“林时!” “我在。”林时出声应他,睁开眼然后道:“我怎么死的?” 顾白很抗拒谈论林时的死,甚至他都不想去看关于林时死的那些卷宗那些尸检,就好像自己不看林时就没有死。 但也清楚,自己抗拒没有用,救不了林时,只有说出来才能救林时。 于是,他道“吞|枪|自杀,卷宗上提到你在2001年7月的时候病发停职,12月的时候复职然后在衣柜中吞|枪|自杀了,安城的支队没办法介入,所以当时是其他省的支队过来协助调查,最后判定是自杀。” “自杀啊。”林时喃喃自语,“你知道我有心理疾病了?” 顾白点头,应了一声。 也因为哭过,鼻音很重。 林时此时也明白他为什么会哭了,明明之前都很乐观,也很沉稳。 每次说到侧写的时候,光听声音都能感觉出他的从容,就像整个人在发光一样。 而现在哭了,因为自己死了,没想到自己死后还有人为自己哭。 他又笑了笑,可能也是彻底放下了心防,他出了声,“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心理疾病吗?” “父母接连去世的打击。”顾白出声。 林时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随后道:“是也不是,我爸在我三岁的时候抓捕犯人时中了三|枪|死了,那时候我还很懵懂,只知道那天葬礼上来了很多的警察,都说我爸是英雄,我其实是难过的,但我太小了,后来五岁的时候我长大了些,我妈死了,景山连环杀人案你还记得吗?最后一起案子死的人是我妈,那年是我去认的我妈的尸体,是我执意去的,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可认的,头都没了,尸体都成碎块了也根本认不出来,并且头以及她的手指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但其实我已经不太记得我为什么会得心理疾病,只听叶叔叔说我那段时间特别严重,严重的开始自残。” 他轻声说着,就像是在述说一个非常平常的事。 可顾白却是听得心口作痛,原来林时得病的原因除了因为父母接连去世还有更大的一个原因是他妈妈是景山连环杀人案的被害人。 难怪那时候他询问林时是不是参与过重启调查,林时告诉他算参与。 何止是参与,可以说是亲身经历。 林时听着他的沉默,又道:“所以我一直在查这个案子,但就像你说的犯罪嫌疑人可能已经死了,没什么能用的线索,顾白你说他死了吗?” “我不知道。”顾白摇头,他还没有看过那个案子,他不知道犯罪嫌疑人到底死了还是活着。 但也清楚,这是林时的心病。 最大可能,林时最后病发就是这个心病压的太久了,导致他最后走向死亡。 于是他道:“林时我会帮你,不管他是死了还是活着我一定会找出他,你相信我,别死好吗?” “好。”林时笑着应声。 他当然是相信顾白的,毕竟已经帮他破了这么多案子。 哪怕最后自己还是死了,他也清楚十年后顾白也一定会找到凶手。 他虽然不记得自己病发时候的事了,但也清楚能让自己吞|枪|自杀必然已经是没有挽救的余地了,那时候的病已经非常严重,不是他现在答应顾白就能做到。 但,听着顾白让自己别死,他还是答应了,他会尽可能的等顾白。 如果自己无法等到顾白,也会给他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至少带着自己的东西去见凶手。 于是他道:“顾白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顾白道。 林时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挂着的那个红绳桃木兔子,道:“我出生的时候,我爸妈给我求了个桃木雕刻的兔子,如果我最后还是没有活过来,你能带着去见犯罪嫌疑人吗?就当我见了。” 顾白很想说自己不想,想林时亲眼看到。 可他也清楚现在拒绝做不了什么,甚至他害怕自己拒绝会加重林时的心病。 强忍着心口的疼意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也是在这时,电话内传来了刺耳的电流声。 顾白没有拿开而是听着,就像是在听着最后的告别一般,心口也越发的疼起来。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很快他又回过神来,自己给林时打了电话,林时也知道了自己以后会死。 那在已经知道了的情况下,肯定会避免,说不定现在林时还活着。 他快速起身去了车旁,此时严胜正看着他。 见到他过来,忙从驾驶位往后靠了点,拉开了面包车的车门。 “顾教授,你怎么样?”严胜出声。 也是这话,顾白愣了一下,“你为什么叫我顾教授?” 他记得前面严胜是喊自己名字的,而不是喊自己教授。 “是林队告诉我的,说你在一所大学授课,是教授,而且何副局也这么叫你,我就跟着这么叫,有什么问题吗?”严胜奇怪的出声。 顾白一听大喜,时间线修复了,林时对严胜提了自己,那是不是林时没事了。 于是,他忙道:“林时呢,他怎么样,他是不是没事了?” 也是这话,严胜安静了下来,怔怔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后,他道:“顾教授,你还好吗?林队九年前就死了,自杀死的,你不是刚看过卷宗吗?”这话说着声音都哑了起来。 同时也不明白,顾白明明看过卷宗,但现在又突然问起林时是不是没事了。 前面就感觉顾白的情绪非常差,现在又这样,他很害怕顾白会出事。 顾白没想到林时还是死了,明明林时已经知道自己会死,可还是死了,并且依旧是自杀。 整个人跌坐在位置上,久久无法回神。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寒气,雨水顺着敞开的车门往里面飘。 顾白无神的坐着,轻喃道:“还是死了。” 死了,还是死了。 整个车厢内都安静了下来,许久没有作声。 严胜看着他这样很不好受,道:“顾教授。” “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顾白没有应严胜,只是询问起他们为什么来这里,时间修复后他想要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严胜出声,“林队之前给过我一样东西,说是如果见到你,让我给你,但东西我放在家里,现在正在去我家的路上,顾教授你忘了吗?” 第125章 严胜想,顾白应该是对林时的死无法接受,思绪混沌,所以刚刚说过的话都忘了。 顾白并未去在意严胜对自己的疑惑,他也不想去在意。 原以为自己这个电话能让林时活下来,可没有,林时还是死了,还是自杀的。 脑子里依旧是空白的,无法思考。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林时都知道自己会死了,为什么还是会死。 他知道压在林时身上的那块心病是景山连环杀人案,是心病压垮了林时。 第151章 但他也清楚,如果可以林时是绝对会撑到案子水落石出,而不是接受不了自杀了,尤其是自己已经告诉了林时他出事的事,那林时应该也会有所注意才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无法想明白,他又拿出林时的手机,想要看看手机上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者变化。 现在他能和林时联系的只有这个。 只是当他打开通讯界面的时候,却发现上边只有一些警局的电话,但却没有自己的,明明之前全部都是自己的号码。 于是他又急忙打开了通讯簿,也没有在上面找到自己的手机号。 这是怎么回事! 完全不明白,他快速去看严胜,道:“严副队,林时的手机,林时手机上的通讯簿你们删除过吗?为什么没有我的号码?你们不是一直给我打电话但打不通吗?”说着还将那个手机递过去。 严胜看了一眼,疑惑地出声,“没有删过,我们也没有打过顾教授你的电话,会知道顾教授也是因为林队提的,顾教授你……还好吧?” 看着顾白如此焦急,他竟是有些担心顾白是不是因为接受不了林时去世的消息从而产生了心理问题。 但他自己就是修学心理的,如果出了问题,要怎么办,他很是担心。 顾白听着严胜的话心中诧异,时间线修复很多东西都变了。 本来严胜应该是通过林时的手机知道自己,但现在是通过林时的话。 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关于自己的全部消失了,是时间线修复消失的还是林时自己删的。 他更倾向于是林时删的,因为如果是时间线修复删除,那之前的就不可能存在。 但为什么林时要删除自己的通话记录,是担心自己调查从而被牵扯吗? 他不知道,只知道此时他非常的难过,说不出话来,低着头只是看着林时的手机。 严胜看着顾白不再说话,也知道他情绪不好。 同样的他也不好受,林时的特殊性,整个支队都没办法介入调查,他也只能从景山区大队那边知道一点消息。 本来以为可以查出什么,但最后的结果就是自杀结案。 之后他也想办法调查,但和景山区调查的一样,就是自杀,没有任何的线索。 可他始终不相信林时会自杀,明明前脚才回来复职后脚就自杀了。 而且林时以前就和他提过如果他死了,就让他把一件东西给顾白,还特意嘱咐了十年后会见到顾白。 他不明白,但也没多想,以为就是什么时间胶囊,却不想林时的话一语成真,他死了,十年后也见到了顾白,怎么都想不明白。 站在屋里,他找出了林时给的那个盒子。 是个桃木的小盒子,非常的小,还没巴掌大。 他看着失魂落魄的顾白,将东西递给顾白,“顾教授,这是十年前林队交给我的,说是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就把这个给你,还说你十年后会过来,让我告诉你,他相信你。” 顾白抬头看向他,然后又看向那个桃木盒子。 盒子上没有什么花纹,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盒子,是林时留给他的。 林时说相信自己,就像电话中自己告诉林时让他相信自己。 可什么都没有改变下,让他只感觉到了无助,他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到林时。 他看着那个盒子,通常死者自杀前都会将自己的东西交给其他人,而这类东西大部分都是比较珍贵的。 现在林时将东西给了自己,是不是说案子确实是没有问题。 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接过那个盒子,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将盒子打开,里面只放着一条红色的手绳,绳子上挂着一只桃木雕刻的兔子。 也是在看到这条手绳的瞬间,他猛地一愣,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自己看到的那张现场勘查的照片,是林时坐在衣柜中死亡的照片。 当时林时的手腕上就挂着这条手绳,那只桃木雕刻的兔子和现在看到的这只桃木兔子一模一样。 并且他记得林时当时在电话里说过,这个桃木兔子是他出生时父母给他准备的,绑架案的家属也说过林时经常摸手腕上那只兔子,那这只兔子对林时来说就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如果是自杀的,就像刚刚他想的,会将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信任的人,如果没有便会将其收起,而不是带着这个东西自杀。 现在这个桃木兔子之所以被留下,并不是因为林时想要自杀从而留下,而是因为自己的那通电话,他说如果他死了,就让自己带着这串手绳找到犯罪嫌疑人。 而之前是没有自己这通电话的,手绳也就还在林时的手上。 并且当时卷宗上林时除了一份遗书外并没有留下什么,尤其是这条手串。 他现在留给自己就是对他来说最珍贵的东西,所以,林时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还不能确定,不能确定。 情绪激动下,他快速看向严胜,道:“他死的时候在哪里,他是在哪里自杀的?” 因为时间线有过修正,他前面看的是时间线修正之前,时间线修正后的卷宗他还没有看,至少此时记忆的他没有看,所以不知道林时是在哪里自杀的。 严胜抹着眼泪,“衣柜里。” “是他爷爷奶奶家那口衣柜吗?时间呢,什么时间自杀的!”顾白急切的想要知道,想要确定自己推测的是不是对的。 严胜不明白顾白前面刚看过,为什么现在又问自己。 但还是回了,他道:“是他爷爷奶奶家里那口衣柜,实木的,时间就是2001年12月14晚上9点—10点。” 顾白听着他说的,眼底的诧异愈发的厉害。 一样,死亡时间和死亡地点都一样,死亡原因也一样。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时如果真的是自杀,在自己的那通电话后,就算时间线不变动,地点也一定会变动。 越是看不出问题就越有问题,林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尤其是电话里林时还和他提过他做的那个梦,并且还是从小就开始在做这个梦了,与衣柜有关系,很可能这个衣柜他以前出过什么事。 但他不记得了,有可能是年龄太小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所以他不记得了,但大脑的自主意识却记得,每次都是以梦在提醒他。 不过他不知道,和林时接触的人可能知道,说不定他的亲戚会知道。 虽然林时已经没有家属了,但应该还有亲戚,父母还在的时候,亲戚怎么也会走动,尤其是他的外婆是在金河山的案子前两天去世的。 于是他道:“林时的亲戚,他的亲戚现在都在什么地方,林时不是自杀是他杀,我要知道他以前的事。” “他杀?真的是他杀?”严胜不可置信的出声,虽然他一直认为不是自杀,但找不到任何依据。 而现在顾白如此坚定,是不是有什么依据,林时真的不是自杀吗。 只是顾白没有多说,因为时间线改变,林时的手串现在在自己手上而不是在林时的手腕上,这就很难将这个推测说出来。 但他可以确定,林时确实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说不定是杀人灭口。 至于凶手,说不定与林时在调查的那起案子有关系,也就是景山连环杀人案。 很可能林时在调查的途中发现了什么,从而导致的杀人灭口,至于犯罪嫌疑人是如何做到让林时的死完全变成自杀的模样,那就只能查下去才能知道。 与此同时,严胜接到了电话。 听着里边儿说的,他点了点头,道:“叶局下飞机了,现在正在往景山区赶。” “叶局来了?”顾白出声,看着严胜点头,他忙出声,“我们现在就回景山区!” 叶局亲自过来,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就与林时的病情有关系。 严胜点头,带着顾白往景山区赶。 * 2010.3.23.凌晨12:13。 景山刑警大队。 顾白坐在位置上反复看林时的卷宗,此时他已经没有第一次看到时候那么的大脑空白,已然有了几分清醒。 再加上林时的电话,很清楚他只有尽快确定这起案子才可能帮到林时,不然都是徒劳。 因为时间拖得越久,他能帮林时的机会也就越渺茫,很明显林时那儿的时间过得要比他这儿快。 这是肯定的,毕竟他是在未来而林时那儿是在过去,他电话过去只能打到林时在那儿在下雨的时候,但又不是天天下雨,可不就是时间走动飞快。 说不定他晚上几天,林时那儿都过去两个月了,那这样离2001年也就更近了,所以他必须尽快。 其实也不是没有改变,他电话之前的档案是没有监控的。 可因为他的介入,他告诉林时事情后,现在的档案中还多了一份监控,是林时自己安装的。 第152章 上面清晰拍摄了林时回到老房子,然后在衣柜中自杀的一幕。 哪怕监控没有声音,但那一刻好似还是能听到声音,从衣柜中流出来的血水更是刺眼。 几度顾白都有些看不下去,但也清楚,不看就无法调查,只能不断地看。 之后他又继续去翻看卷宗,希望能找出一点线索来。 几人显然看卷宗已经看的非常疲惫,在旁边随便拉了一张凳子就休息。 何副局在他们回来后就已经回去了,支队事情比较多,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儿,不过让王队长协助他们调查。 至于大队的事,暂时先由副队长处理。 严胜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顾白还坐在位置上看,旁边只点了一盏台灯,昏暗。 这让他不由得想到林时,之前林时办案子也是这样整夜整夜的熬,整夜整夜的看这些。 他对顾白没有了解,唯一知道也是从林时口中听到的。 也想过给顾白打电话,但没有找到顾白的电话号码。 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林时没有留下顾白的联系方式,只是提到十年后会见到,但也清楚顾白对林时来说应该是重要的人,他会这样一定有他的理由。 不由得他又想到林时找上他的时候,破天荒的还问他要了一支烟。 那是他第一次看林时抽烟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他记得林时不喜欢抽烟,但那天就抽了,以至于到现在他都觉得林时是不是早就有预感自己要死。 他问过林时,但林时什么也没说只是想抽。 等一根烟抽完后,林时才给了他这个盒子,里面装了什么他其实不知道,但后来一段时间办案子林时都会下意识去摸他的左手手腕,但手腕上什么都没有,可他记得林时以前左手手腕上是有挂手串的。 在林时自杀后确定他的物品时,他才知道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是那条手串,而这条手串是林时留给顾白的。 看着顾白不知疲倦的翻看那些数据,他也没有再睡,起来去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便坐在旁边跟着一块儿看。 顾白看着放到手边的杯子转头看去,看到严胜也看起来,什么也没有说,盯着手上林时坐在衣柜中的照片。 动作和他电话之前看到的是一模一样的,只除了林时左手手腕上没有那根红绳。 此时他倒是有些庆幸自己的过目不忘,当时看了一眼便记下了,不然怕是会错过这么重要的事。 屋子周围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痕迹,衣柜上也只有林时一个人的指纹,就连衣柜里也是,监控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而吞枪自杀的位置也确定就在衣柜中,无论是弹道轨迹还是血迹溅洒的位置,都是吻合的。 所以第一案发现场就是在衣柜里,种种迹象也能确定,林时就是自杀的。 但林时给的手串又清晰的告诉他,林时是他杀。 一定有可以破局的地方,一定有的。 他这么想着,想到林时告诉他关于他病因产生的原因,是因为他妈妈是景山连环杀人案的最后一起被害人,他当时确定林时是他杀时也是推测和这起案子是有关系的。 于是他去看严胜,道:“严副队,你对景山连环杀人案有了解吗?” 第126章 “景山连环杀人案?”严胜看向顾白。 他毕竟没有在景山区任过职,但关于景山区的案子还是知道那么一两个,其中就有一个令整个景山区都闻风丧胆的案子,也是迄今为止时间最久的案子。 算算时间,已经有三十年了。 于是他道:“是不是将被害人的头颅以及手指带走的那个案子?” “是,就是这个案子,严副队有过了解吗?”顾白点头。 这个案子是林时的心病,也很可能与他自杀有一定的联系。 但到底什么联系,也许看了两个案子会有发现。 不过从表面上来看,两个案子是没办法做并案的,因为杀人手法完全不一样。 景山连环杀人案从他目前看到的线索是被害人都被碎尸,并且带走了手指和头颅,但林时什么都没有少,几乎是不可能做并案,也无法确定林时的死是不是和这起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有关系,只能查。 “了解不多,只知道案子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年,期间重启过几次,但都无疾而终,犯罪嫌疑人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严胜了解不多,只有片面罢了。 要想深入了解,只能看卷宗。 于是他道:“这起案子是发生在景山区,档案应该也在这里,顾教授也许可以问问王队。” 以及他有些疑惑顾白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案子,与林时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想这么问,但很快就被电话铃声给打断。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叶局的,当即明白叶局应该到了,于是立马接起电话。 听了一会儿点头后,他挂上电话去看顾白,“叶局到了,我去把人接来。”说完也没等顾白出声便急急忙忙出去。 顾白也没有再继续看,而是去了窗边。 档案室正对着大队的院子,从窗户边看去就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车,此时有一名老者从车上下来。 漆黑的夜色中,只有大队门口的灯照亮了周围。 很快,严胜出现在大门口,看到老者迎了上去,两人说了一句后抬头看了一眼,似是在确定地方,紧接着他们就进了大队。 并没有太久,两人就到了档案室门口。 “顾教授。”严胜出声唤他。 顾白也随之转头看去,看到了严胜身侧的男子,年岁约莫有个六十来岁,鬓发花白,整个人憔悴苍老。 但在看到他的时候,那浑浊的眼中好似都带上了几分亮光。 下一刻叶局走了过去,用着沙哑的嗓音出声,“你就是顾白?” 顾白看着叶局走了过去,到他面前后出声,“叶局您好,我是顾白。” “原来真的是你,我见过你,但你太年轻了,所以我以为不是你,要是早知道是你,林时给你留的东西也不用等到十年后了。”叶局说到这儿又红了眼眶。 但同时想起来这个东西,他看向严胜,“林时给他留的东西,给了吗?” 严胜还没有出声,顾白先出了声,“我已经拿到了。”说着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那个木盒子,打开后就是那条红色的手绳。 叶局看到那条手绳,顿时便压抑不住心中的苦涩,转过身哭了起来。 这一幕,令在场的人都很不少受。 叶局一看到这手绳就想到林时,想到他死在家里几天都没有发现的场景,想到是他亲自写下的复职书,便根本止不住的难受。 那个孩子,是他害死的。 严胜同样的是难受,但也清楚叶局如今身体不好,不宜太激动,尤其是匆匆坐了飞机过来,又坐了这么久的车,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他扶住叶局道:“叶局坐会儿,我给您倒杯水,您身体不好情绪别太有大波动,对您不好。” 叶局点了点头也止住了哭,抹了抹眼泪然后顺着坐在了旁边。 同时也看到了桌上的那些卷宗,眼眶又有些泛红了,他看向顾白,“你在看他的案子?” “嗯。”顾白点头,随后道:“我怀疑林时是他杀,不是自杀。” 这话一出,叶局猛地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嗓音都提高了不少,“你说什么!你发现了什么?” 顾白没有作声,因为他没办法与他解释这个手绳的事。 因为时间线修改,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件事的差别。 但他可以确定,林时不是自杀。 于是他道:“我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我可以确定林时绝对不会自杀!” 叶局本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却不想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最后只能无奈地坐了下来,他道:“我也不相信他会自杀,但这案子查了这么久都是这个结果,甚至林时还装了监控,明明白白就是自杀,不是我们想不相信有用的。” “所以我才让严副队联系叶局,我想要知道林时的事,以及为什么局里要封存林时的资料。”顾白明白所有人的顾虑,那个监控视频就是铁证,证明林时是自杀的。 但他也能确定,林时肯定不是自杀的,哪怕这个监控拍到了全部的过程,但他明白林时一定不是自杀。 就目前看,电话前和电话后所有的行动轨迹都是相同的,只除了林时自己安装了一个监控设备,以及林时留给自己的遗物。 不管是死的时间还是死后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越能证明林时不是自杀,遗物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时间线修复,只有他知道遗物的变化,他没办法说出来,可知道林时绝对不是自杀。 要想破局,就要知道更多关于林时的事,尤其是为什么要封存林时的数据,要知道这件事恐怕也就只能找叶局。 第153章 叶局看向顾白,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是要知道更多。 抿着唇,他想了很久,似乎是非常的为难,有什么难言之隐。 旁边已经倒水回来的严胜也看出来了,放下水杯,他道:“叶局,我也不相信林队是自杀,这个案子查到现在已经是到绝境了,要想破境就需要新的线索,林队到底是有什么秘密不能说的,还是这个秘密涉及局里,所以才不能说?”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什么事是不能说的,严重到不惜把林时的资料都封存了。 叶局依旧是没有出声而是看向了顾白,看着他手上拿着的那个木盒。 好一会儿后,他才叹了一声气,道:“其实现在不说也没什么用了,人都死了。” “什么意思?”严胜疑惑。 叶局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奈,随后才出声,“景山区三十年前发生一起恶性的连环杀人案,每个被害人都被分尸,并且犯罪嫌疑人带走了被害人的头颅还有一根小手指,最后一起案子是在1980年发生,而那起案子的受害人就是林时的妈妈。” 这话一出,严胜瞳孔一缩,快速看向顾白。 只是顾白却是并未有任何反应,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他又快速看向叶局,“为什么之前不说,为什么当时调查林队案子的时候没有说。” 当时只是给出的结果是林时的妈妈出意外死了,但却没有说还牵扯到三十年前的案子。 叶局叹了一声气,“为了保护林时以及林时的外婆,不过那时候林时没了,他外婆早在他出事的一年前也没了,还有旁支,为了保护他们,只能将林时的信息封存,就当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犯罪嫌疑人杀了林队的家人,难道还会对林队的亲戚家属动手,为什么,这好像和那起案子根本牵连不上。”严胜还是不明白。 通常连环杀人犯行动的时候,很少会有将整个家族的人都杀了,见过最恶劣的也只是一家几口,但亲戚这类都没有见过,除非当时都在他们家。 但很明显,当时被害人死的时候,应该是一个人的才对。 不明白,根本就不明白。 只是他不明白,顾白却是早已明白,他道:“林时他是不是当时就在案发现场,在那个衣柜里。”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严胜看过去,就连叶局也跟着看了过去。 显然是很诧异,诧异顾白说的话。 不过叶局也只诧异了一会儿就回过神来了,他对顾白其实是有一点了解的,不外乎其他的,相同的名字。 林时留下的东西是要交给一个叫顾白的人,而那个经常给全国各省提供侧写的人也叫顾白,多注意了一点。 但因为顾白的年纪太轻了,无论怎么想都无法和林时留下东西的人对上,所以便也只是了解了一点。 知道他学的是犯罪心理,又给各局提供许多帮助,自己只是简单一提他大概就能明白,从而推测出来。 真像,真像林时。 就像是那个还在二十五岁的林时站在他的面前,安静地看着他,安静地与他探讨案子。 不由得,他恍了神。 直到顾白出声唤他,他才猛然惊醒,摇了摇头,“抱歉,只是感觉你真像林时。” 顾白听着这番话心口又泛起了疼意,他很清楚叶局说的像并不是容貌上的像,而是年龄以及分析案子时候的模样。 本来应该是有一个辉煌的人生,却草草死在了二十六岁。 叶局看出顾白的难过,他错开了话题,道:“案子发生的时候第二天就有人报警,是隔壁领居报的警。他们母子两一直都住在东安区,会回他爷爷奶奶家也只是因为想孩子爸爸了,所以回去住了一段时间,以前也有过。” “他爸爸和我当时是一个局里的,他去世后我偶尔会去看他们,也就知道他们有时候会去老家住。” “出事的第二天领居找他妈妈一块儿去菜场,但是喊了很久也没听到有动静,因为两个人前一天说好了所以领居担心出事就进去看了看,然后就看到了被分尸丢在浴缸里的被害人,当时是没有发现林时的,是我们在做现场勘查的时候在衣柜里发现了林时。” “当时他已经高烧昏迷,把人送去医院后,虽然命保住了但是却失忆了,而且还失语了差不多半个多月才逐渐恢复,可心理疾病也跟着来了,他就一个人待着,还有了自残的举动,我们找了心理医生干预,一直到他十岁的时候才渐渐恢复过来。” 叶局边说着边抹眼泪,嗓音都哑了。 顾白虽然已经从林时口中听到了关于他心理疾病的事,但如此详细的听到时,心止不住的抽痛。 父亲因公殉职,母亲遇上连环杀人犯,而他当时就躲在衣柜里。 尸体的碎片是在老房子的浴室里找到的,那就很明显分尸就是在老房子里进行的。 再联想到林时的那个梦,他已然有了新的推测,道:“林时失去的记忆里,他是不是看到了分尸现场。” 第127章 顾白想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林时哪怕失去记忆但大脑依旧记得,并且对他的冲击太大以至于一遍遍在他的梦里重复当时的场景。 甚至有可能他当时是看到了犯罪嫌疑人的模样,梦里那只老虎就是犯罪嫌疑人。 但因为他不记得了,且大脑又将其自动合理化就变成了他梦到的那样。 叶局当然明白顾白说的,他道:“我们那时候也想过,但因为林时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也没办法完全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看到过犯罪嫌疑人的样子。”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将他保护了起来,在他成年之前都没有让他外婆带他回过景山区,之后林时考上警校后自己调查这起案子。” “在他出事的前一年他也还在调查。”说到这儿,他无奈的叹了一声气。 顾白听着叶局说的这些,当然也清楚林时是在调查的,不然也不会询问他关于这起案子的事。 不过他也更加确定,林时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他会出事很可能就是杀人灭口。 那犯罪嫌疑人和景山连环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要想破局看来得从景山连环杀人案上找。 想了一会儿,他道:“我怀疑林时的死和景山连环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有关系,原因很简单,杀人灭口。” “你是这么想的?”叶局看着顾白,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那个犯罪嫌疑人二十多年都没有出现,甚至到现在已经是三十年了,他都怀疑人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 并且当时调查林时的案子中也没有发现和那起案子相关的东西,甚至没有在现场发现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 种种迹象,不仅仅无法和景山连环杀人案联系起来,甚至都没办法证明林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顾白清楚叶局的顾虑,如果时间线还没有修复可以拿林时的手绳做证据,但现在时间线修复了这条线索也就用不了了。 但他相信,一个人要犯罪就不可能完全不留下一点的线索,绝对会有,只是他们还没有发现而已。 于是他道:“我会找到线索,而且我这次过来本也是为了景山连环杀人案来的,这个案子也是需要看的,即使不能做并案。” 其实他根本不在乎这两起案子可不可以并案,他只是需要两个案子能在他的脑中交汇,因为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救下林时。 如果他的推测没有错,那林时就不会死,不死就没有自杀案也就不用担心并案的问题。 他现在要的是两个案子的细节。 叶局看着顾白如此笃定,而这也是他希望的。 无论什么原因,他都要知道,不然他死了下去都不知道怎么见林时的父母。 沉默片刻,他点了点头。 * 顾白叫醒了还在睡觉的王队长,虽然很抱歉,但这档案室还是王队长熟悉点。 王队长人是晕乎乎的,结果睁开眼就看到屋里还多了个人。 听着严胜的意思,是以前支队的局长。 虽然已经离职,但也是前局长,忙给打了个招呼然后才按照顾白的意思去找景山区三十年前那起连环杀人案的档案。 档案室里先前还只开了一盏台灯,这会儿因为需要找东西,干脆把灯都开了,顿时昏暗的屋子里都亮堂了起来。 王队长边走边和跟着他的顾白出声,“那个案子我之前听过,开会的时候也经常听到,意思是一些积攒的悬案里这起案子尤为重要,还打算找时间重启来着,我之前不是景山区的,是调任过来的,开会后找人也了解了一点关于案子的细节。” “这案子算算时间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了,死者都是女性,死后都被分尸,而且都是在家里被分尸,这个很奇怪,通常犯罪嫌疑人如果要分尸大部分都会带到自己熟悉的场所,但是这个案子没有,每个被害人都是在自己家里出事的。” 第154章 他去看顾白,说出心中的疑惑。 顾白没有应声,不过就像王队长说的那样,通常犯罪嫌疑人要进行分尸都会在自己比较熟悉的场所,尤其是这种连环杀人案。 他们都会有自己的一定手法,比如这起案子中的带走头颅手指,在自己的场所才能更尽兴的完成分尸,而不是就在被害人的家里。 这确实是一个疑点,但具体的还是得看卷宗才行。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这起案子的卷宗,但明明已经是三十年前的悬案了,但箱子上却是没什么灰尘,甚至比较林时那个案子的箱子还要干净些。 王队长出声,“这个案子虽然已经是三十年前的悬案了,当初办这起案子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刑警,但都没有结果。” “虽然换了不少人,但那些刑警都一直记得,时不时就要过来看看。”他说着叹了一声气。 这个案子有太多的疼痛,就像是一根刺一样,牢牢的嵌在所有人的心理,拔不去。 哪怕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有不少人淡忘,但这根刺在,那肉就长不全,只要提起来就又会是一场噩梦。 顾白明白,这是所有人心里的一块心病,去不掉。 而林时也因为这块心病,走上了无法挽回的路。 将东西放在桌上,随后他又去拿剩余的。 因为案子情况恶劣,但是换了不少人来调查,所以留下来的东西也是数不胜数。 此时桌上关于林时的数据卷宗已经收起,单独放在旁边。 顾白看着眼前的箱子,虽然经常有人翻看但箱子上还是有一层薄薄的尘土。 他拿了纸巾擦拭了一番这才打开了这个放了三十年的箱子,同时还有一股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不适。 但随着盖子打开的时间流逝,这股气也渐渐地散了。 顾白拿起其中一份档案袋,拉开绳子从里面拿出卷宗。 放了三十年,纸张泛黄,也因为经常有人翻阅,纸张还有些褶皱。 1979年12月12,景山刑警大队接到一起报案,景山德阳村的一处房子的空房间里发现了被肢解的被害人,头部小拇指均没有找到,现场发现大量血迹可以确定第一案发现场就是这处空房间。 被害人年龄二十四岁,未婚,死亡时间12月9日,死因是失血过多造成,法医发现尸体的血被放干,尸体表面除挣扎留下的伤痕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伤痕,推测致命伤在脖子上。 但因为头部被完全砍下,所以无法确定。 因为案子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一直到1980年9月14,出现第二具尸体。 和第一具尸体发现时候一样,区别是被害人发现的位置是被害人家里的洗手间,被发现时身体被完全肢解,头部和小拇指被带走。 被害人年龄二十三岁,未婚,死亡时间死因同样是被放干了血。 尸体表面也没有发现伤痕,几乎可以说与1979年那起案子一模一样。 之后10月6,10月19,11月12,11月24又分别接到四起报案,发现的被害人都是被放干了血,头颅和小拇指都不见了。 四名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分别是10月5,10月19,11月9,以及11月23,除去几名是当天就被发现了,其余都是过了一两天才被发现,然后报警。 而犯罪嫌疑人在杀害第六名死者后沉寂了一段时间,直到1980年的12月15日警方才又接到一起报警,死者同样死在卫生间,尸体被肢解,头部和小拇指都被带走,死亡时间是在前一天的晚上,也就是12月14。 几起案件中,他们都没有发现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痕迹。 就在他们以为很快犯罪嫌疑人又会犯罪时,犯罪嫌疑人却没有再出现过。 顾白看着卷宗上写的,对案件已然有了细微的了解,同样的手法,死者都是单身且独立居住,死后头颅和小拇指都被带走,第一案发现场除了第一起案件外其余几起案件都是在卫生间内完成,无论卫生间是否有被装修过。 几起案子从卷宗上看到的,其实也不是完全一致,第一起案件案发现场不是卫生间,而最后一起案件被害人并不是单身,甚至还有个孩子。 从中间那几起案件来看,犯罪嫌疑人对实施犯罪的被害人是有一定的固定模式,死亡地点卫生间,单身独自居住,这是他选择的一种模式。 而第一起案件会出现不同,可能是他在挑选的时候还没有产生自己的个人标志,到第二起开始他才渐渐有了个人的标志。 也是到这儿开始有些不太对了,他连续杀了这么多人,模式很显然已经固定,那最后一起为什么会选择已经结婚并且拥有一个孩子的被害人,是在杀戮中又产生了新的模式吗? 暂时无法下结论,只能继续翻看。 档案室内非常的安静,叶局身体不好,早在他们去找档案的时候严胜就已经先送他去宾馆休息了。 这会儿屋里也就他还有严胜以及王队长三人,档案室的灯没有关就这么开着,明亮宛若白昼。 此时两人也在看关于景山连环杀人案的资料,直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才睡下。 顾白没有睡,依旧是在看那些资料。 卷宗已经看完,他拿起尸检报告,旁边还放着法医拍摄的尸检照片。 是被单独固定起来,也是为了方便查看。 先看的还是第一起,尸体被肢解,双手以及双脚被放在一边,然后是被切碎的肉还有一些很明显的肋骨,还有就是手掌和脚掌。 两只手就这么赫然出现在照片中,右手的小手指缺失。 第128章 手臂和手掌被分别切下,脚掌和腿也是同样如此,被整齐摆放。 躯干的肉块虽然没有和手掌手臂那样整齐的堆放,但也是分类摆放。 而且肉块并没有被切得很碎,和寻常的碎尸案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寻常的碎尸案大多都是为了更好的处理尸体,分批次进行抛尸,所以肉块都会被切成小块,装在行李箱或者是垃圾袋中进行处理。 而这起案子的尸体只是被切成了块,而不是碎块,这点很奇怪。 既然不是为了抛尸而进行的切块,那这是为了什么呢?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如果只是单单想要拿走头颅和小手指,那只切下这部分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再切其他的。 除非这个分尸有特别的意义。 顾白看着照片中摆放整齐的尸块,思考这个分尸的意义,而且还将尸体分了这么多块。 只是他想了一会儿也暂时想不出这个缘由来,只能去查看其他的,看到时候是否能有新的想法。 拿起第二名被害人的尸检照片,第二名死者是在卫生间里被发现的,尸体依旧是被切块然后整齐摆放,甚至好似摆放的顺序都和第一具尸体的差不多。 于是他又拿起第一具尸体的照片,与第二具尸体的照片进行比对。 发现两者的摆放不能说是一样,应该是一模一样。 从手掌到手臂,再到双脚,以及其他的尸块,位置完全一致。 于是他又拿起第三具尸体的照片,和前两张的一样,也是一样的摆放,并且都是朝向门口。 不仅仅如此,就连之后发现的几具被害人尸体也都是这么放。 这么看起来,犯罪嫌疑人似乎有一定的强迫症。 但也有可能是想要证明什么,比如这么摆放是想给出什么信息。 有些犯罪嫌疑人犯罪是想获得大众的关注,这类在对尸体的处理时有时候会出现刻意摆放,以此来增加关注度。 这类犯罪嫌疑人,享受出名的感觉。 但这起案子,和这个又有那么些差别。 如果他真的要博取大众的关注,应该会写信或者把手指寄给电视台或者报社。 1980年那个时间段国内信息匮乏,要想有机会露面,报社和电视台是最好的办法。 也因为信息量的匮乏,这种极其恶劣的案子各大报社和电视台都会有注意,哪怕是不出名的报社。 如果真的有信件和电话进来,一定会引起注意。 在卷宗上却没有提到过报社有收到过关于这起案子的任何信件和电话,那就说明犯罪嫌疑人的这个举动很可能就不是为了出名而是为了其他的。 并且他觉得犯罪嫌疑人的这个行为似乎还带着某种仪式感,就像是那些在做重要事情时会更注重仪式感。 这个犯罪嫌疑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把这场杀人当作为一场可以享受的盛宴。 看着手上的照片思虑了一会儿,他又去翻看法医对尸体做的汇总。 尸体被着重分割的只有躯干,像手脚都只是把手肘大腿这类的区分开。 原本在卷宗上没有提到的,在尸检上也都清晰的被记录下来。 被害人的手腕以及脚踝处有细微的擦伤,确定为类似麻绳的工具造成的,应该是被害人在被控制后还遭到了捆绑。 第155章 只是因为身上的血迹太多,所以从完整照片上看没办法看出这两处的擦痕。 除去这两处的擦痕外,就没有其他特别明显的伤。 不过最后一名被害人的身上有一些挣扎后留下的伤痕,推测可能是犯罪嫌疑人在潜入屋里的时候,被害人醒了或者当时还没有睡,发现了犯罪嫌疑人,所以才有过挣扎的痕迹。 按照上面看的,顾白想到林时最后发现是在衣柜中。 是不是可能当时林时的妈妈在注意到有人进来的时候,把林时藏到了衣柜中,也是因为她醒着所以犯罪嫌疑人并不像前面几起那样被害人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被控制住。 很可能就是被害人在睡眠中,犯罪嫌疑人对其进行了控制。 而最后一起被害人当时醒了,所以就有了和之前几起不一样的情况。 当然还有一个最明显的问题,前面几起被害人都是单身,可最后一起是已婚并且有个孩子。 这是他至今没有想明白的地方,且就算是他转变了作案模式但也不会这么快,跨度太快并且毫无过度。 以他几次都没有处理尸体,还精心摆放,那是根本不在乎警方会不会发现。 所以他如果后续有杀人,也不会进行掩埋,警方肯定会发现,那这几起之间他都是没有动手的,同样的也就没有让他足够跨度的过度。 太奇怪了。 顾白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点。 而且这起案子之后,犯罪嫌疑人就没有再杀人了,彻底的消失了。 就像他当初给林时的两个关于犯罪嫌疑人的推测,要么死了,要么在牢里。 但林时的死,虽然没有很明确的直接性,但他却觉得两个案子一定有关系。 一定有。 他拿起最后一起案子的尸检,被害人头部和小拇指没有找到,尸体被切割放在卫生间里。 手腕和脚踝也有捆绑后留下的擦伤以及挣扎后留下的伤痕,死亡时间是在12月14,9-11点左右。 十二月十四吗? 他轻声念着,也是这时他猛然回过神这个时间,不正是林时自杀的那个时间吗? 如此巧合绝对不会那么简单,肯定有联系。 他快速拿过林时的尸检,上面赫然写着林时的死亡时间,12月14,晚上9-10点左右。 毕竟是三十年前的案子了,当时的条件困难,时间有些偏差但却也不大,只有一个小时的偏差。 也就是说,两个人死亡时间是一致的。 看着这,他几乎可以确定林时确实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并且作案人就是景山连环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 从这里他看出犯罪嫌疑人确实是有强迫症,而且非常严重,甚至可能已经到达了一种病态,完美主义。 让林时的死精确到了月份以及时间点,就像是对他来说林时就应该死在那时候。 也是这一想法,顾白心中猛然有了新的猜测。 如果最后一起案子不是犯罪嫌疑人改变了挑选条件,而是他并不知道林时的存在,而被害人又各种条件的都符合他的挑选,所以从中下了手。 并且这期间他都没有发现林时,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完美犯罪。 可很快他就发现了林时的存在,并且林时当时一直在房子里,很可能看到了他的模样。 所以他才多年没有再犯罪。 而杀林时,一个可能是杀人灭口,还有一个是完成他的完美杀人,将这个三十年前就该死的人杀死在同一个时间点,这不是新的案子而是在将其补充完整。 如果是完美犯罪,那关于收尾他应该也会做的非常漂亮。 比如离开时他会将门关上,如果家里在煮什么或者在晾晒什么也都会一起收起来,就连走的时候也会将门给好好关上。 甚至于最后一起犯罪时,被害人挣扎可能导致桌椅这类有偏移,那犯罪嫌疑人也会将这些都重新摆回去。 这也是满足他完美的欲望,事事都做到完美无缺。 意识到这,他急忙去查看最后一起也就是林时妈妈死亡时,在现场的警方对其周围环境拍摄的照片。 现场勘查拍摄的照片,便是为了更大可能得还原现场。 这也给后续办案乃至悬案,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现场的照片非常的多,大到院子,小到一个卧室,全部都被一一拍摄进去。 他的眼前就像是完全还原了当时的模样,当时那一处寂静的屋子。 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屋门开着,然后就是卫生间,门也是开着的。 不过除去这两扇门外,其余拍摄到的照片里,所有门都是关着的,包括卧室。 但这就奇怪了,为什么恰恰这两扇门是开着的。 于是他又去翻看第一发现人的笔录,和前面叶局说的差不多,领居因为经常和最后一起被害人丁昭芸出去买菜,但那天迟迟都没有看到丁昭芸,心里还有些慌慌的,她就去了隔壁想要看看人在不在。 只是喊了很久也没有人应答,并且之前从丁昭芸口中得到她要在这儿住到过年后才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有些担心。 院子门只是关上但并没有锁,她推门进去,但屋门是关上的进不去她就从几个窗户看找人,然后再其中一个窗户看到卫生间门口有血。 害怕出事她撞门进去,然后在卫生间里发现了被切成肉块的被害人。 也就是说,第一发现人在发现被害人前,屋子周围都是非常的正常,门也都是完好的关着,营造出主人出门的模样。 想到这儿,他又忙去翻看其他几起案子第一发现人的笔录。 和最后一起案子差不多,都是被害人家的门关着,无论是哪一扇门都被关上了。 甚至,就连林时那起案子也是一模一样。 一点的细节都没有放过,做到完美无缺,这是非常典型的完美主义者。 如此完美,怎么可能会忍受自己跟错了人发现错了人,所以要弥补这个完美,林时也一定会是他杀的。 但林时当时是家里唯一还活着的人,几乎就是在警方的监控中活下来,后又受父亲和母亲的影响成了一名刑警,侦查能力警惕性非常的高,要想动他完成这场完美犯罪,就需要换一个方法,一个能让林时放下警惕的方法。 第129章 这个办法就是,接近林时,取得林时的信任。 只有这样,才能完成。 按照年纪推算,说不定就在局里工作,也说不定就在林时家附近卖早饭,甚至有可能是亲戚。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心理医生。 但这些都只是推测,他现在还没有见到过这些人。 可时间不等人,并且还有一个也是他比较担心的,那就是犯罪嫌疑人在完成了这场完美犯罪后可能早就已经离开,过去十年,哪怕就是过去十天都可能物是人非。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将这些数据都看完,找出更多的细节来,能更快的精确犯罪嫌疑人。 光靠林时的案子要找很困难,只能从这起连环案上找。 犯下的案子越多,那留下来的线索也就越多。 只要他犯案就一定有东西留下,一定有。 放下手上的,他继续翻看尸检。 虽然尸体被切块,但还是能检查出,几名被害人都没有被性侵过的痕迹。 这让顾白有了新的猜测,猜测犯罪嫌疑人将尸体切块的一个可能,会不会是犯罪嫌疑人无法正常进行|性|行为,但尸体切块时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高|潮,所以他才进行了尸体切块。 通常这类犯罪嫌疑人都是无法正常|勃|起,需要通过其他的方法才能正常|勃|起,其中包括一些犯罪嫌疑人只对尸体有反应,会对尸体进行亵渎,甚至直接发生|性|关系。 还有一些则是在杀人时,看着被害人死亡会|勃|起,这类往往更倾向于将被害人溺死。 这也是比较方便且更为直观,他们只是享受|勃|起时的观感,而不是毁坏尸体时带来的感觉。 另一种便是他现在推测的一种,犯罪嫌疑人在切割尸体时会产生|性|高|潮。 这种,说不定能在现场找到犯罪嫌疑人的dna。 但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案子了,当时的技术困难,并且这起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是完美主义者,他应该不会让自己在现场留下什么东西。 不过这反而能确定切割尸体有特别的意义,而产生|性|高|潮也是最直观的。 通常犯罪嫌疑人以女性为目标时,一部分是对女性的幻想,性|欲,另一类便是仇恨女性,如果是仇恨,应该还会有更直观的侮辱,但犯罪嫌疑人只是将尸体切割放在现场,并没有其他标志|性|举动。 所以,犯罪嫌疑人杀害被害人在进行切割时能产生|性|高|潮便有非常大的可能。 他将这些记下来,随后又继续翻看。 尸体被切割的动作非常熟练,并没有出现胡乱切割的痕迹,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当时可能从事过解剖的工作或者学习过。 第156章 医生吗? 顾白想了想,但不能完全确定,甚至他推翻了医生的假设,如果是医生应该还有更直接的方法控制住被害人,而不是用绳子。 通常医生会通过药物来控制,不过尸检上并没有检测出被害人体内有药剂。 除非当时犯罪嫌疑人无法接触到这类药品,所以只能用更原始的办法。 以及还有就是屠夫,屠夫使用刀具同样是非常的熟练,切割起来也很顺手。 将其记下来后,他又继续往下看。 而这一看,他就看了一夜。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勉强小睡了一会儿然后继续翻看。 数据数据庞大,需要一点点非常细致的看下来。 严胜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顾白还在那边看,这一下就让他觉得眼前的人不是顾白而是林时,有些错了神。 而他的注视,顾白察觉到了,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严胜摇了摇头但依旧是看着顾白,待到片刻后,他才收回目光说起其他的,“顾教授你一夜没睡吗?要不要休息一下,早饭你要吃什么我现在过去买。” 顾白对于他的转开话题并未在意,他现在更多的只想关注林时的案子。 每一分钟的过去都是对他的煎熬,他必须尽快做出侧写,不然……不然他就来不及了。 他现在还占据了一点优势,可时间拖得越久这个优势就会越少,直到完全消失。 只回了一句都可以,他就继续翻看。 一直到下午的三点左右,他才真正完整的将这些数据都看完。 已然能够得出一点信息,但还不够。 照片,他想要知道为什么犯罪嫌疑人会在最后一起案子上出了差错,想知道他挑选被害人的因素。 而且他还将头颅以及小手指给带走了,是两样都是他的战利品,还是只有一样,为什么要带走,是什么特别的原因。 带走头颅的风险太大了,但他还是带走了,是不是被害人的脸部都有什么共同的地方,吸引着犯罪嫌疑人。 只是那个时候是三十多年前,那会儿照相还没有普及,能拍照的就是寥寥数人,并且头颅被带走,警方根本没有办法留下被害人关于相貌的东西。 只有一两个被害人是有照片的,剩余几人只有画像师做的画像。 顾白拿起几张照片,将其依次按照被害时间的前后开始排列组合。 可他看着这些照片,似乎并未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被害人都是比较年轻,但其他的便没什么特别的了。 可犯罪嫌疑人带走了头颅,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一定有。 他拿起几张照片一张张看着,最后一起案子也就是林时的妈妈,年纪是里面最大的,但生的依旧极好,林时和她很像。 尤其是两人的眼睛,不过被害人的右眼眼角的位置有一颗痣,林时的没有。 放下照片,他又去看其他的。 看了一会儿还是看不出什么,也许能从家属那边询问到什么。 于是他看向王队长,“王队长,这几名被害人的家属现在还都能找到吗?” “这个……”王队长显然是有些为难,毕竟这个案子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了。 过了这么多年,实在是不好说。 不过案子既然已经重启,没办法也得想办法。 于是他道:“我这就去联系找找,只要还没有搬地方应该能找到,还有就是顾教授我早晨联系了办这起案子当时的大队队长,他知道后立刻就要过来,我想他应该会对这个案子有大的帮助,估计很快就能到。” “好,谢谢王队长,家属的事你先帮忙联系联系,看能不能联系上,如果实在有联系不上的也没关系,把联系上的先找出来。”顾白先是道了谢,清楚要破这个案子,还是要当初第一线就接触的刑警。 他们能看到的绝对比他们要更多,能找来当然是最好的。 以及家属的事,他也清楚,过去这么多年了,物是人非,之前云城那个案子就是这样。 也不强求所有家属都能找到,将能找来的找到就好。 王队长离开后,顾白便拿起林时的卷宗以及林时的个人信息。 照片上的人模样生的极好,眉眼间都带着几分柔情。 林时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 此时他只希望时间能过的慢点,这样他就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片刻后,他放下信息表看向严胜,“严副队,我可以去看看林时出事的地方吗?” “可以。”严胜点头。 他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所以很多事都没有办法帮忙调查,但带顾白去林时出事的地方还是可以的。 并且也为了方便,还叫上了一名派出所的民警。 * 2010.3.23,下午17:36。 雁回村。 车子过来差不多十来分钟就到了,时代发展迅速,路不再是过去的石子路,坑坑洼洼,早就已经换上了水泥路。 村子里同样是发展迅速,一栋栋二层小楼拔地而起。 院子里还都种着植被,远远看去绿意匆匆。 很快车子停在一处院子外,不知是不是过去了十年二十年,屋子破败,墙上爬满了绿植。 屋顶更有一两株细小的小树,在夜色中清晰可见。 顾白从车上下来,透过铁门看向里边儿。 主屋比较宽敞,两侧就是几处小房子。 大门紧闭,远远看去好似还能看到大门上挂着一个锁头。 可能是这个位置连续发生两起命案,亲戚竟也没有将这房子给收走,但也没有再回来反而是仍由这处房子随着时间慢慢腐朽。 顾白就这么站在铁门外看着,心口却是空落落的。 这里,林时就是死在这里,也是这里,林时也许看着自己的母亲死亡,在这里接受父亲的死。 晚风拂过听到了稀碎的声响,就像是屋子在哭泣一般。 严胜将车子停好,拿着钥匙过来。 这钥匙亲戚留有一份,警局也留了一份,因为他们要过来所以就拿到了钥匙。 他打开铁门,听着吱呀一声,门开了。 院子里的模样也都随之映入眼帘,院子两侧都种了山茶花,此时花开正盛。 明明已经有这么多年没人照顾,但山茶花却依旧开的很好,花红似火,地面还掉了几朵,将山茶花根部完全盖住,成了土壤的养分。 严胜见顾白看着那些山茶花,出声,“这些山茶花听说三十年前就在了,我调查的时候,是当时办案的刑警告诉我的,从亲戚那边听到好像是林队爷爷种的。” “这么多年了。”顾白出声,随后看向前方朝着里侧走了进去。 紧接着严胜出声,“当时第一发现人看铁门没有锁上就推门进来了,但是大门是关上的,第一发现人就给林队打了电话,电话铃声就在屋里传来。” “当时第一发现人因为找人已经绕到了卧室的位置,凑巧听到了电话铃声,以为人就在里面,但是喊了很久也没个动静,担心人出事就爬窗户进去了,刚进去就闻到了尸臭,还有地面已经凝固的血,他才打开衣柜发现了已经自杀的林队。” “林队在几个屋子里上都装了监控,屋门口也有,这几个都是,不过现在时间久了监控早就坏了,也没人管。” 他说到这儿,又红了眼,声音也有些哽咽。 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碰到的一起案子会是和自己共事这么久的同事。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支队没办法介入的原因,会带上个人情绪导致案件无法侦破。 顾白顺着打开的屋门走了进去,大厅布满灰尘,右侧有一个鞋架,上边此时已经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留下。 往里走就有玄关,几个房间的门都关着,就像笔录上说的那样。 最后他到了卧室,可能也是很久没有人来了,屋子里竟是还保留着出事时候的模样。 那口红木衣柜赫然出现在眼前,就在床边。 屋里昏暗,哪怕开了灯也是如此。 看着那口衣柜,顾白竟是有些看不下去,那一眼好似看到的不是衣柜而是棺材。 强压下心口的不适,他走了过去,站在衣柜前看着眼前的衣柜,就像当初林时站在这儿一样。 脚下还能看到没有被清理干净的血迹,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人来清理。 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同样的,这口衣柜上也都是灰尘。 “案子发生后就没有人来了,林家的亲戚们也都没有人来,这里就没有人处理。”严胜看着地上的血迹出声,无奈。 顾白没有作声只是看着脚下的血迹,好一会儿后他才抬头看向眼前的衣柜门。 门把手上没有找到其他人的指纹,只有林时一个人的。 他缓缓伸手,想要触碰门把手,但指尖却是在发颤。 第157章 这个地方,令人压抑,几度想要逃走。 但都被他压了下来,如果他真的走了,那这个案子可能就真的查不出来了,林时也可能真的会死在时间的长河中。 最终他握住了门把手,缓缓将门拉开。 第130章 多年没有被打开的衣柜,刚打开便感觉到一阵令人极其不适的气息扑面而来。 呼吸下,好似那尘土都入了肺部。 顾白只能撇开头,才能让自己不被扑面而来的气息给惹得开始咳嗽。 待到稍稍缓和了点,他才再次看向衣柜中。 就见衣柜里积起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而尘土下的鲜红血迹清晰可见。 血迹一路流淌至门边,最后顺着门缝流出去,到了他们的脚边。 抬头往上又见衣柜内侧旁边的木板上同样是有许多的鲜血,多呈现溅洒状,而往上位置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弹孔。 从弹孔的位置可以很清晰的看出弹道轨迹,也能想象出当时的景象。 光是看着,顾白都感觉有些无法呼吸。 他快速撇过头不再去看,而是疾步出了屋子。 一直到了院子中,呼吸到新鲜空气后,他的情绪稍稍好了些。 严胜见他出去也急忙跟了出去,看着顾白靠在墙边大口的呼吸,很是明白他的心情。 他当初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是这样。 谁能想到与自己共事的同事,转眼就成了一具尸体,而顾白与林时又是好友,亲眼看到自然也不可能接受。 他道:“顾教授,你还好吗?” “没事。”顾白摇头,他闭了闭眼又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道:“调查的时候现场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痕迹,监控中也一直都是林时一个人,但根据我看的卷宗犯罪嫌疑人应该是完美主义者,杀林时是为了完成三十年前的那场犯罪,因为在他原本的计划里并没有林时的存在,他不知道林时,可从林时死亡的时间与他妈妈死亡的时间来看,犯罪嫌疑人应该在后来知道了林时。” “而这类犯罪嫌疑人智商很高,他们往往会重返现场,看警方调查,当然更多的还是可能看自己的完美杰作。” “不过林时的出现,让他清楚自己有了纰漏,所以最后林时死的那天,犯罪嫌疑人应该会在附近,亲耳听到枪声以及还要亲眼看着他被法医带走,才算完成他的杰作。” “但现场没有他的痕迹,他很可能就在院子外。” 他说着往外走,不断强迫自己冷静,去对现场做推测。 只是垂在身侧的手却是止不住的发抖,以至于下一刻他快速握拳,才稍稍止住了一点。 林时所在的卧室靠近后院,前院能听到枪声但毕竟太远了,犯罪嫌疑人更喜欢近距离,所以他会选择在靠近卧室的后院墙外。 很快他就到了距离卧室后方的墙外,墙面并不高,就是用一些水泥砖垒上去的,有几处甚至还有几个洞,能看到里面。 差不多走上几步,正好对应了卧室的窗户处,那儿的墙上有几个四四方方的洞,水泥砖是两个大的空格子组合,两侧是被堵住的,上下则是空出来的。 平时垒墙大多都是将堵住的那面对外,但可能是为了透风,有几处是用了镂空的那一面对外,而这一处的几个洞刚好对上卧室。 很明显,犯罪嫌疑人当时就是在这儿看警方调查,看林时自杀。 至于林时为什么会听话的自杀,也一定有什么原因。 只是这里已经过去九年,就算有线索也都已经被清理掉了。 但也许会有目击者。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房子,离林时所在的院子并不是特别的远,只是隔了一条路。 也是这时,他想起来对周围的村民笔录中有一份似乎是邻居,当时提到了晚上看到过一个人影过去。 但因为太晚了,邻居看不清。 会不会,当时邻居看到的那个人影是犯罪嫌疑人! 猛然意识到这,他看向严胜,“这户人家,还是九年前做笔录的那户人家吗?” “这我不知道了。”严胜摇头。 顾白听到这也没有急,当然清楚严胜不清楚完全是因为当时林时的这起案子并不是他接手的。 再者,即使是他接手的,九年过去了也没有办法确定。 想了想,他快步朝着邻居家的大门口走去。 不稍片刻他就到了大门口,透过铁门往里头看,就看到一名妇人拿着个水盆正在给面前的一小块花圃浇水。 这会儿天还没有暗下来,吃完饭刚好可以给花圃浇水。 瞧着这,他伸手拍了拍铁门,“你好!” 可能是离得远,连着叫了几声,里边儿的人才听到。 “是谁啊?”里边儿的人疑惑地出声,放下水盆走了出来。 很快她就到了门边,但并没有开门而是看着他们,道:“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们是派出所过来的,想问您一点事。”派出所民警知道顾白应该是要问什么,且直接问也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便先上去拿出自己的证件递到邻居的面前。 邻居疑惑但还是看了看证件,然后才道:“之前派出所来问过几次,是还有什么问题吗?”边说边将门给打开,还想邀他们进去喝杯茶。 顾白听着她的话也知道她九年前就在这儿住着了,顿时有些欣喜。 这确实是省了一笔事,尤其是她住着的位置就是他推测的犯罪嫌疑人可能所在的位置。 推拒了喝茶的意思,他才道:“阿姨,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麻烦你能仔细想想。” 邻居阿姨点了点头。 “阿姨,之前公安局来询问的时候,你是不是说过隔壁家出事的前几天你看到过有个人影从你们家门口走过?”顾白出声。 邻居阿姨显然对这件事记忆犹新,毕竟就在自己隔壁。 于是她点了点头,“是有这个,怎么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来问这个,只疑惑出声询问。 在旁边的严胜听着顾白的询问以及邻居阿姨的回答,此时诧异不已,尤其是刚刚顾白才说过犯罪嫌疑人案发时可能就在附近。 那现在说到的人,很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了。 他快速去看顾白,想要确定。 顾白注意到了,但暂时并没有去响应,只是看着邻居阿姨,道:“那您现在还能回忆起当时看到的那个人是个什么模样吗?” “这……”显然邻居阿姨非常的为难,摇摇头,“天太黑了,看不清什么,当时我就是听到放炮声以为是谁家放炮所以就掀开窗帘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大门口有个黑影子过去,但是要说什么模样,我看不清。” 一连说了两遍看不清,皱着眉又是摇头,可见是真看不清。 顾白也明白,林时死的时间九点到十点,那会儿天都黑了。 且那会儿虽然经济已经发展,但还不是特别明显,路上估计都没几盏路灯,看不清也正常。 而且听邻居阿姨的意思,她只是站在窗户边看而不是到了门口看到的,有路灯也很难看清,估计只能看清一个轮廓。 这般,他又道:“那阿姨你还能想起来你看到的那个人影还有没有其他的动作,以及他高矮胖瘦你能想起来一点吗?” “动作的话,好像是没有,就直接从大门口过去了。”邻居阿姨仔细想了想后出声,后头又去想他说的高矮胖瘦。 但天太黑了,人走的又快,她实在是有些看不清。 只能说个大概,于是她道:“不高也不矮,反正是没有他家墙高,至于胖瘦,这个我也说不出来,感觉穿的衣服挺宽松的,是瘦还是胖我实在是看不出来。”说着她又是摇了摇头。 虽然说的并不多,但顾白心中已然有了确定。 他道:“好,我明白了,谢谢阿姨。” 邻居阿姨听着他说谢谢叹了一声气,“不用,也是苦命,也不知道那个小后生是这家人的谁,不过好像也是当警察的,你们是警察应该也知道这家的情况吧,三十年前这里就死了个人,是让个畜生给杀的,那个小后生在出事之前的几年经常来问我关于三十年前的事。” “多好的警察啊,过了这么多年了还一直惦记着那个案子,结果没多久他自己也死了,我听说死的很惨,抬出来的时候尸体都臭了,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里面,我那段时间都没有见过这家里有人住。” 越是这么说,她便越是觉得可惜,可惜这么个好警察怎么就死了。 下一刻,她想到什么,道:“你们说是不是让那个杀人犯给杀的,不知道查到了什么,但是后来传出来是自杀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她说着便有些疑惑,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顾白安静听着她说的,也有些清楚了,眼前的阿姨,似乎三十年前就住在这里了,并且林时找她问过很多次关于三十年前那起连环杀人案的细节。 第158章 这般,他道:“阿姨,你认识三十年前死在这家的人?” “认识啊,我经常看到她去菜场买菜,离得近,咱两就说好了一块儿去,那天她出事还是我发现的,就是可惜啊,没早点发现。”邻居阿姨说着就红了眼眶,同时又暗骂两句凶手是个狗杂种。 顾白也没想到,眼前的人是三十年前最后一起案子的第一发现人。 不过算算年纪,也确实是符合。 于是,他道:“那,当时的小后生主要问你什么?” “问的最多的就是出事那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有没有看到过什么人,这个事我也回答过很多次,那天她家买了一些大骨头,说是要炖黄豆,当时夜里我就听到两声剁东西的声音,但也不是很响,就以为她家要炖骨头了,当时还奇怪呢,怎么这么晚才炖。”邻居阿姨边回想边说着。 第131章 “但没两声就没动静了。”领居阿姨继续道,“到第二天的时候,我找她一块儿去菜场,因为要过年嘛,很多东西要买,她也不知道买什么比较好,我就说干脆一块儿去,我给她过过眼,但是早上过去的时候,我就没看到她人。” “一开始我以为她这是回家了,但我想起来她说要在这儿过了年再走,而且这几天我们都在买年货,没道理她就直接走了,并且晚上我还听到她家在炖骨头,我就担心啊。” “她家那个铁门没锁,我直接就进去了,还喊了好几回但都没有人应答,我就更担心了,然后就趴着窗户看,就看到她家那个卫生间门口有血,之后就是看到她那个模样了。” “当时看到的时候,我几个晚上都睡不着,又是懊悔又是害怕的,懊悔那天晚上怎么没去看看,害怕的是那好好一个人就成了一堆的肉,手和脚都被砍下来了,真是造了孽了。” 她说着嗓音都哑了,下一刻哭了起来。 哪怕已经过去三十年,她却依旧还记得当时看到的模样,依旧让她无法接受。 明明前一天还和她说一块儿买年货,还说要回家炖骨头,第二天自己就成了那样。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那样了。 越是想她就越是难受,随后她道:“这个事我也听说过,还和她提过让她最近小心着点,那个杀人犯杀了好几个小姑娘了,没想到能让这个姑娘给碰上了,要是我那天晚上过去看看就好了,说不定她就没事了。”愈发的懊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严胜和站在旁边的民警听着她说的也同样不好受,虽然没有见到当时的情景,但这个案子整整三十年都没有破,是整个安城的一根刺,也是所有被害人家属的一根刺。 随后,领居阿姨又道:“那个小后生就问我,那天晚上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我什么也没看到,明明我离这么近结果我还没看到什么,后来那个小后生的事时,我也没有多想,谁能想到那个小后生会开|枪|自杀,我以为是谁家放炮,这马上过年了,每家每户都买这个,我怎么知道又是这样。” 她说着便不断地抹眼泪,两次都听到动静了,但两次她都没有去想这些。 谁知道会有警察开|枪|自杀,还死在自己隔壁邻居家。 顾白听着她说的那些也明白她的懊悔,明明有机会能救下人,可却因为听到的声音并不是很特别就没有多关注。 但同样的他也明白,即使过去了也救不了,甚至可能搭上自己。 就好比她第一次听到的剁东西声音,很明显就是犯罪嫌疑人在处理尸体了,而林时那时候手上拿着|枪|,如果当时他真的是和他的病有关系,那也很可能会出事,造成严重的后果,且已经开|枪|过去也只是提前发现尸体。 所以,不管怎么样都救不了反而会出事。 于是,他道:“都救不了,你没有过去是正确的。” 也是这话,领居阿姨哭泣的声音停滞了,她茫然地看着顾白。 可也只是一会儿她就明白了意思,过去就会直接撞上杀人犯,她会被杀人灭口。 但什么都做不了,反而更是痛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 顾白知道她是明白了,也没有再继续询问只是等着。 一直到她稍稍缓过来了一点,他才出声,“那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模样吗?和你约好了一起去买菜的那个姑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记得。”领居阿姨点了点头,“特别的到是没怎么注意,就是长得很漂亮,笑起来时还有两个酒窝,年纪好像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长头发。” 顾白点了点头,又道:“你以前见过她吗?见过的话是在什么时候,大概在什么地方?” “我以前没见过她,我也是那年刚嫁过来,不过我问过我老公,说她是隔壁家警察儿子的媳妇,两老死了以后他们一家就很少回来,就三两次,上次回来是隔壁家那个警察儿子死了的时候,最后一次就是出事的那次了。”领居阿姨仔细回想着自己知道的。 也是这话,顾白想到一个可能,“那她有孩子吗?” “好像没有,我没见过。”领居阿姨出声,但随后又道:“不过当时警察好像抱了个孩子出去,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跑进去了。” 顾白一听也知道,林时的妈妈并没有告诉所有人林时的存在。 有可能是因为林时父亲的原因,父亲是因公殉职,以防出现报复的情况,就干脆隐瞒下了林时,可能也就警局林时父亲的同事知道一点。 并且爷爷奶奶去世的早,他们也不怎么回来,就更少人知道了。 但林时还是出问题了,并且当时林时被抱出去的一幕应该不少人看到,哪怕都不知道那孩子是谁。 而犯罪嫌疑人又是完美犯罪,他也一定会重回现场来看自己的杰作,看看警方又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发现他,所以当时林时被抱出来他是绝对看到了的。 这也就更加证明,这个犯罪嫌疑人应该已经在林时身边很久,就不知道是作为什么身份在。 同时也能确定,应该不是警局的人,毕竟知道的人那一批都是林时父亲的同事,再远也是林时一家当时住着的地方,但很显然并不在景山区。 犯罪嫌疑人是临时挑上的被害人,应该是景山区本地人。 现在要看他是怎么挑上的这些人,有没有其他的特征,或者都去过什么地方。 又问了一些两人经常去的地方,他才不再继续问。 与此同时,接到了王队长的电话,找到了几户人家的联系,还有几户都不是景山区本地的,在外地。 清楚了些,顾白点了点头,随后又听到王队长出声,“顾教授,之前负责景山连环杀人案的夏队已经到了,我让他直接去找你了,估计很快就能到你那边。” “好,我知道了。”顾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挂上电话后,他去看严胜,“先去门口吧,王队说负责景山连环杀人案的夏队快到了。” 严胜点头,不过这个夏队他也确实是不认识,他之前不是景山区的。 很快他们就到了门口,他们来时的警车就停在路旁边,至于王队提到的那个夏队还没有到。 顾白原本还想进屋里去等,但只要想到林时是死在这里,他就有些不敢进去。 最后他留在门口等,靠在墙边上,低着头看地上的碎石子。 村子里到处都已经铺上了水泥路,就连这儿也一样。 过了大约片刻后,车子的轰鸣声传来,一辆警车开了进来。 顾白听到动静转头看去,看到警车停在他们那辆车后边的位置,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一名年约五六十岁的中年男子。 穿着一件夹克衫,身形略微消瘦,皮肤粗糙黝黑,但那双眼睛却是很亮。 一眼就看到了顾白,显然是认识顾白的,快步迎了上去。 他快速握住顾白的手,道:“顾教授,我是夏国栋,王队应该已经和你说过我过来的事。” “你认识我?”顾白看出来他一来就认出了自己,但自己似乎从来没见过他,难道是之前和林时打电话的时候在时间修复中认识,只是自己不记得了。 夏队点头,“不过顾教授你应该不认识,我之前去听过你讲课,其实我一直很想找你帮忙调查景山这起案子,但这起案子跨度太久了,又没有什么线索,就迟迟没有找你。” 顾白听到这也明白了,听过自己的课,当然也没想到夏队会听自己的课,也没想到他之前有想过找自己调查景山的案子。 如果当时夏队就找他调查景山的案子,是不是那时候就已经把案子破了,林时就不会死。 不,林时还是会死,因为他那时候应该还没有和林时联系上。 这般他点了点头,“夏队辛苦你过来一趟。” “不幸苦,顾教授我从王队口中了解到了林时的事,当初这个案子出的时候其实我也想过和景山那个犯罪嫌疑人有关系,但省支队还有大队那边查来查去,怎么查都只能查出一个自杀,我是想和景山那起案子做并案处理,但没办法最后只能做自杀案处理。”夏队无奈。 第159章 他也争取过,但没用,因为不符合并案的条件。 最后也只能按照自杀案来结案,并且林时当时的情况也确实是符合自杀,没有一点其他的线索。 顾白明白,林时的案子确实是和景山的案子没有什么共同点,除了那个一样的死亡时间。 但没有用,其他模式都不一样,光靠一个时间是没有办法并案的。 所以他现在也并不打算做并案,因为他要做的是给出犯罪嫌疑人的侧写,尽可能多给林时线索,抓人要林时还活着的时候抓,因为只有这样林时才能活下来。 于是,他道:“我知道,并案条件不允许,但我依旧认为这两起案子是同一个犯罪嫌疑人做下的,我看过景山几起案子的资料,犯罪嫌疑人是完美主义者,他不是随机挑选被害人而是有计划有固定性的挑选,这个暂时还不能完全确定是什么固定性,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单身,一个人住,女性。” “但最后一名被害人却和前面的被害人有非常大的差别,那就是最后一名被害人不是单身而是已婚,并且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夏队你应该知道是谁。”他看着夏队。 第132章 夏队长当然知道顾白说的是谁,当时最后一起案子出的时候,孩子都是他抱出来的。 沉默半晌,他道:“林时。” 顾白点头,“林时是这起案件中唯一的幸存者,我了解到林时有过失忆,所以我推断林时可能看到了什么,而犯罪嫌疑人一直没有出来犯案,有非常大的可能就是因为林时,最后林时死则是在完成犯罪嫌疑人对最后一起的完美犯罪。” “我刚刚从邻居口中了解到,被害人并没有对外透露过林时的情况,平时也很少会回来这处老房子,其一就是在保护林时,这涉及到林时父亲因公殉职,导致除了他的家人以及父亲共事的同事外,很少有人知道林时,这就导致犯罪嫌疑人也没有见过林时,把被害人当成了他的目标,并且盯上被害人可能还有一个其他的特征,只是因为暂时还没有想到,所以无法确定这个特征到底是什么。” “而这类犯罪嫌疑人很可能会重返现场,所以当时你们接到报案的时候,犯罪嫌疑人很可能就在现场并且看到了你们带出来的林时,这对他来说是耻辱,一个完美犯罪的瑕疵,所以他一定会杀林时,而且要选在同一天,同一个时间,这也是为了补上这个瑕疵。” 他将自己的推测道出。 至于为什么不是进行分尸,他觉得有可能犯罪嫌疑人对分尸男的起不了兴致,或者林时身上没有他要的特征,所以只要补上瑕疵就可以了。 也可能两者都是。 夏队长从口袋中摸出一盒烟,询问顾白要不要。 得到不要后,他自己拿出一支点燃抽了两口,低头想了一会儿,他道:“顾教授,你说的这个完美犯罪是什么意思?” “类似强迫症,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其中包括他离开的时候把门都关上,连屋里其他的门都关上,尸体每次摆放都一致,而他比强迫症要更严重,事事完美,最后一起犯罪是污点,林时的存在更是瑕疵,所以林时死在他被发现的位置,就是修补这个瑕疵。”顾白简单解释了一番。 夏队长也明白了,确实是没有想到还有这种。 他们传统刑侦,基本就是按照现场一步步推演,但顾白没有看过现场只是看了卷宗就能推出这些。 虽然所学并不一样,但最终的目的都是一致的。 想了想,他道:“我会再联系局里做并案处理。” 顾白没有应声,因为他本质的目的不是为了并案而是为林时做出最全面的侧写。 于是,他道:“夏队长,我想去看看其他几起案子的地方,可以吗?” “可以,就是三十年,很多地方都拆了。”夏队长对此很无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已经过去整整三十年,科技又在不断发展,许许多多的地方早就已经不是三十年前的样子了。 顾白同样明白,但还是要去查看,以及想要找找周围有没有还继续留着的邻居。 他道:“先去看看吧。” 夏队长也没有再说,领着他以及严胜一块儿去车上,同时让跟着的那名派出所民警先回去了。 派出所民警明白,点头开车离开。 * 车上,夏队长在前面开车,嘴里还叼着根烟。 严胜坐在副驾驶,顾白坐在后方。 紧接着,夏队长出声,“几个被害人的位置距离都比较远,但开车的话也要不了太多的时间,距离最近的那个是二十三岁的小姑娘,城里来的,那个房子是家里的老房子,和家里闹了矛盾到老房子散心的,家里人也都知道,本来想着过个一段时间她就回去了,结果人就死在那边了。”他说着声音都有些沉闷。 顾白看过几个人的资料,也看过笔录,知道他说的是谁,是1980,10月6号接到报警的被害人汪静,死亡时间是在十月五号。 因为比较偏乡下,汪静住的这个位置并没有被拆,依旧保留着原来的模样。 但周围的邻居搬的搬走的走,留下的也不多了。 毕竟出了这么大个事,谁也不敢在这儿继续住。 房子破旧了些,但比较当时看到的林时所在的老房子,这儿竟是有那么些干净。 院子里还有个人,坐在摇椅上,似乎是在乘凉。 只是这会儿天都黑了,且现在也才三月里。 如此一想,这边也就有那么些诡异了。 所幸屋里是开着灯的,所以便驱散了些诡异。 夏队长瞧见了,出声,“我来过这里几次,坐在里面的应该是被害人的妈妈,自从案子发生后,被害人一家就从城里搬来这儿了,除了是想待在自己女儿生前的地方,还有就是想要第一时间知道犯罪嫌疑人的消息,这么多年了,他们一家过得很不易,是我们做警察的对不起他们。” 他说着叹了一声气,让一个连环杀人犯逃了这么多年,并且还一点线索都没有。 顾白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院子里的人,“一直在这儿住着吗?” “是啊。”夏队长点头,“我上去敲门。”说着去了门口,拍了拍门唤里边儿的人。 里边的人显然也是认出了夏队长的声音,急匆匆地去了门口。 很快她就到了门口,也看到了夏队长,忙出声,“夏队长,是有凶手的线索了吗?是抓到人了吗?”满眼的急切,同时还将门打开。 夏队长看着满是期望的人,也知道自己要说的话很残忍,但也没有办法。 他摇了摇头,“抱歉。” 也是这话,汪静妈妈期望的眼神顿时就暗淡了下来,似乎也有些习惯了,她道:“也是,这么多年了,要抓到早就抓到了。” 说着她还叹了一声气。 随后她抬头再次看向夏队长,“那夏队长你这次过来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这位是京城过来研究犯罪心理的教授,关于这起案子,他有些问题想要询问。”夏队长介绍起了顾白。 汪静妈妈也顺着看向顾白。 “你好,我叫顾白。”顾白应着出声。 汪静妈妈点了点头,面庞略显疲惫,她道:“进来坐吧。”说着往旁边退了退让出了一条路,然后自己先往里走去。 夏队长看了看又去看顾白,示意他们一块儿进去。 顾白点头,跟着进去。 屋子里被打扫的很干净,里头空空荡荡没什么人,只墙壁上挂着两个相框,其中一个相框是一名年迈老者的黑白照,旁边的那个相框则是一个年轻女孩,同样是黑白照。 女孩束着高马尾,身上似乎穿着的是校服也可能是别的衣服,脸庞稚嫩,像是高中时期的照片。 顾白认出了照片中的女生,虽然稚嫩了不少但还是能看出来轮廓,正是这起案子的被害人。 那么在她旁边的相框,按照模样推算,应该是她的父亲。 再看屋里只有汪静妈妈一个人,也能肯定就是了。 果然,下一刻夏队长小声道,“年轻女孩的照片就是被害人的,旁边那个是她父亲,前几年的时候去世了,现在家里就被害人的妈妈。” 顾白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汪静妈妈想去给他们倒水,但被喊住了,也就没有去倒。 年岁已高,行走也很不方便,那双眼睛浑浊。 随后,她看向顾白,“有什么要问的问吧,我记得的我都会告诉你们。” “我想问一下您女儿当初是因为什么事和你们吵架来这里的?”顾白出声询问。 汪静妈妈听到这整个人怔了一下,好似在回想过去。 好一会儿后,她才出声,“她想去其他省工作,但我们嫌她去的太远了,就多说了两句,然后她就回老家了,早知道会那样就让她去了。”说到这儿她叹了一声气。 而这一声气中,除了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后悔。 第160章 也许那时候同意她过去,就不会回老家,也不会遇上这种事了。 顾白看出了她的难过,稍稍缓了缓等到她好了些,才继续道:“那她回了老家后有和你们联系过吗?联系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 “有,一开始是我们联系的她,后来她也主动联系我们了,不过因为没有电话的原因,她都是去村长家,所以大多数就是一个星期来一个电话。”汪静妈妈仔细回想着,随后又道:“大部分都是说她在这儿过得怎么样,吃了什么,听到她吃得好吃得饱我们也就放心了,还给寄了钱,想着等厂里不忙了过去接她。” 说到这儿,她依然是非常的难过。 浑浊的瞳孔红了红,然后就用着布满褶皱的手掌去抹眼泪。 坐在旁边的严胜急忙抽了一张纸给她,轻声安慰。 汪静妈妈依旧是哭个不停,哪怕已经过去三十余年,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一般扎在心上。 只要提起来,就会很痛。 顾白当然明白,看着她片刻后,他才出声,“您女儿的照片,我可以看看吗?” “我去拿。”汪静妈妈又抹了抹眼泪,颤巍着起身。 夏队长见状也跟着起来,搀扶着她过去。 并没有太久,他们就从卧室出来,夏队长手上还拿着一本相册。 第133章 相册的时间已经非常的久远,相册表皮陈旧似乎还有些褪色,皮面破了不少。 看起来就像是被人不断地来回翻阅,这才造成了皮面的破损。 并不厚,薄薄的一本。 夏队长将相册放在桌上,紧接着扶着汪静妈妈坐下。 同时,汪静妈妈出声,“这里是我们一家人的照片,阿静从小到大拍的照片都在里面了,她很喜欢拍照,尤其是她上学那时候,都在里面了。” 顾白点头应了一声好,将相册拿过来。 相册最开始的是一张全家福,那个年代的照相并不像现在这般鲜艳明亮反而有些像褪了色的照片,两个大人抱着一个小婴儿,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很清楚这上面的三人是谁,正是被害人与她的父母。 继续往后翻开,就像汪静妈妈说的,都是他们家的照片,其中就包括从小到大的汪静。 不过因为那个年代拍照价格昂贵,照片并不多,大部分就是逢年过节有一张照片,但也记录了被害人的成长,从懵懂无知到成年。 女孩长得越发的漂亮,整个人都长开了,青春。 从这上面看,似乎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至少她与最后一起被害人丁昭芸的照片并没有对比出什么一样的,甚至汪静并不是长发而是短发。 这就很奇怪了,犯罪嫌疑人带走头颅,肯定是有原因的才对。 正当他疑惑之际,翻到了被害人出事前不久的照片,然后他发现了一个诧异的地方。 被害人的右眼眼角下有一颗痣,但前面从小到大的照片看下来是都没有这颗痣的。 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将那张照片递到汪静妈妈的面前,询问,“这张照片上她的眼角有一颗痣,但她之前的照片都没有,为什么?” 汪静妈妈听着询问去看他递过来的照片,也看到了那颗痣。 就像是忆起了过往一般,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出声,“好像是她说哪个明星这里有颗痣很漂亮,她就自己拿笔点的。”她边说边指着自己右眼下眼角的位置。 紧接着她又急忙起身,可能是因为太急了,还差点摔倒。 好在夏队长一直扶着,所以没事,然后她又急急忙忙的往卧室去。 顾白见状也跟了上去,相册还在手中。 很快他们就到了卧室,紧接着就看到汪静妈妈从柜子中找出来一个纸箱子。 箱子很干净,看起来似乎有人经常拿出来打扫。 紧接着她打开箱子,里头摆了不少的东西,她在里面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一张明信片。 她将明信片递给顾白,“就是这个明星,说是叫丁惠岚。” 顾白接过明信片查看,就见上边的是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只有一张头像,卷着短发,抹着浓艳的口红,风情万种。 而她右眼下眼角的位置就有一颗痣,衬得她愈发的动人。 汪静妈妈看着那张照片,然后又去看顾白,“阿静说大家都这样,说很时髦,我也不懂,反正就是点了一颗痣,而且只是用笔点的,也就没有管她,她那颗痣和你这颗痣的位置差不多。”说着也指了指顾白眼角下的那一点。 顾白下意识伸手抚上自己右眼眼角下的那一点,但目光却一直在照片上。 同时,边上的夏队长和严胜也跟着去看顾白。 之前都没有发现,这会儿一看,才发现顾白眼角下竟然有一颗痣,确实是和照片中的很像。 但他们不明白,顾白为什么突然注意这个。 夏队长隐约觉得有什么事,他看向顾白。 顾白看了他一眼,然后再次看向汪静妈妈,“你是说,那个时候都流行这个?” “嗯,我看到过几个小姑娘也这样。”汪静妈妈点头。 也是这话,顾白竟是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明信片上的明星他当然知道是谁,是那个年代风靡全球的影视明星。 她的一些穿搭或者是一些妆容,可能会引起一些模仿。 而她眼角那颗落痣又非常的有标志性,被模仿也正常。 会不会犯罪嫌疑人在挑选被害人的时候就是利用这颗落痣来进行挑选的,是不是说其他几名被害人眼角也有这颗落痣。 从目前来看,几名被害人可以说面部特征没有一处是相似的,但犯罪嫌疑人还是将她们的头颅给带走了,就肯定会有相似的。 而丁昭芸和汪静的照片看下来,唯一相似的也就只有这颗落痣了。 要确定,就要看其他被害人是不是也有。 他看向汪静妈妈,道:“这张照片我可以拿走吗?结束后会将照片再还给你。” 汪静妈妈显然是有些抗拒,但也知道她留不了照片太久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让他带走了,只是目光中却都是泪光。 * 离开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左右,村子里的路上都装了路灯。 使得整个村子里都是非常的明亮。 三人上车后,夏队长率先出声,“顾教授,你拿那张照片是发现了什么吗?” 顾白又从口袋中拿出丁昭芸的照片,将两张照片递到夏队长和严胜的面前,道:“犯罪嫌疑人除了带走被害人的手指外还带走了被害人的头颅,我推测过犯罪嫌疑人挑选被害人的时候,不仅仅是从单身独自居住有关系,还有就是被害人的脸部特征,但是我看过几人的画像和照片,几乎都没有相似。” “直到我今天看到汪静的这张照片,她眼角的那颗痣和丁昭芸眼角的那颗痣,我想这应该就是两个人之间的联系,犯罪嫌疑人带走她们的头颅有可能就是因为这颗痣,也许他钟情这颗痣,所以挑选被害人将其杀害后带走了头颅,至于手指,手指可能是他的战利品,但头颅是他的最终目的。” 至于为什么钟情,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比如他无法得到某个人,而那个人脸部特征就是这样。 选择单身独居,有大概就是因为比较好下手。 但挑选的地点依旧是个谜,被害人们都太分散了,她们是在什么地方被盯上的呢。 很显然应该不是犯罪嫌疑人到处找,而是被害人凑巧出现在他的面前。 再考虑到犯罪嫌疑人切割尸体的手法,会不会是因为生病上医院。 想了想,他又去看夏队长,道:“夏队长,你们之前调查的时候,几名被害人有没有共同去过的地方,比如医院?” “没有。”夏队长摇头出声。 顾白听闻皱眉,医院是最容易聚集的地方,而且犯罪嫌疑人切割尸体的手法也很符合接受过培训,医生是最有可能的。 但几人都没有同一个时间段去过医院,那还有一个可能,屠夫。 如果犯罪嫌疑人是一名屠夫,他会在菜市场。 而几名被害人都是单身独居,基本都是自己做饭,而且丁昭芸和汪静的询问中都提到了做饭。 那么,她们是肯定会出现在菜市场。 只要犯罪嫌疑人在菜市场,就一定会遇到她们。 意识到这,他再次看向夏队长,“菜市场,之前这块区域有几家菜市场,离几个案发地点远不远?” “这块位置的菜市场?”夏队长想了想,道:“是有,不过只有一家,但二十年前就拆了,现在的菜市场搬到别的位置去了。” “那找找登记,就找猪肉的登记,看都有哪些,还有问问有没有哪家三十年前就在菜市场的,再问问菜市场管理,最后一个案子发生后有没有无故不再菜市场做的人,以及看能不能问到当初有没有工作人员,如果有最好能找到他们的名单以及家庭地址。“顾白急切地出声。 第161章 虽说现在要找这些非常的困难,但目前掌握到的信息太匮乏,只能重新一步步去问。 三十年前的案子,时间跨度实在是太大了。 要找到很渺茫,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其实还有个办法,从林时这个案子着手,找林时信任的人。 而且还要找林时从小就信任的那种,但问别人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最好的办法还是问林时。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顾白想,明天早上再去一趟下雨的地方,直接问林时,顺便再将自己的侧写告诉他。 说不定十年前能找到更多的细节,毕竟十年一变,对林时来说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也许还能找到东西,但十年后,确实是有些困难。 而他们现在还得去剩余的几个位置,确定一下被害人的面部到底是不是和他推测的那样。 一晚上他们就在几处被害人的位置打转,其中有几处已经拆了,周围留下来的邻居少之又少,换了不少人,能问到的并不多。 但也有收获,那就是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几名能找到住处和确定邻居的被害人,眼角都画了痣。 这也更加印证了,犯罪嫌疑人挑选被害人的条件,就是这个。 这些想明白后,侧写差不多就已经出了。 但还差一点,那就是犯罪的时间。 既然是完美犯罪,这个时间肯定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此时他正坐在景山派出所的档案室,看着手上几个案子的档案。 已经接近天亮,但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只看着手上的档案。 第一名被害人的死亡时间是在1979年的12月9日,第二名被害人是在第二年,也就是1980年发生的,死亡时间是9月14。 第三名的死亡时间是同年的10月5,差了一个月,之后第四名则相差的不久,是在5号那起发生后的十多天内发生的,10月19。 这之后又过了一个月,到了十一月,发生了第五起案子,被害人死亡时间是11月9,同月的23日又发生了一起。 到这儿已经是六起案子,而第七起也是最后一起的案子是发生在十二月,相隔时间也并不久,12月14。 1979年12月9,1980年9月14,10月5,10月19,11月9,11月23,12月14。 这几个日子,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他拿出手机翻看日历,时间这么密集,应该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应该也不是什么人的生日,更不可能是纪念日,倒像是他只有这个时间才能进行作案一般。 第134章 手机上的日历很清晰,能将之前的日子时间都记录下来。 以往都只能使用日历本,过了一年,要想找之前的很费劲。 但电子产品有了记录的功能,尤其是日历,能追溯到很久之前。 顾白很快就翻到了1980年的日历,然后按照被害人的死亡时间比对日历上的时间,将其一一记录下来。 很快,他就将其都记录完整,还写上了星期,这也是为了方便他观察。 也是在写完最后一个时间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几乎每一个时间对应的都是星期天。 顿时他明白了,犯罪嫌疑人只有星期天是自由的,所以他才会选择在星期天作案。 而每一次的观察跟踪,应该也都是在星期天发生。 这么看来,他应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但要涉及到解剖,似乎哪一个都不符合,如果是医生,不可能每个周日都有假期,通常还会有值班的时候,且被害人并没有同一个时间段去医院。 如果是屠夫,通常周日的生意会更好,也就更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放假。 但又要满足这两样,或者是他家里有做这个生意的,而他只是需要在家里帮忙,所以每个周日都有一天的假期。 也许是菜市场附近有个小诊所,他可以时刻观察到路过的人,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家里有人是医生。 如果不是小诊所,那家里也有人是做屠宰生意的,并且还能让他接触到解剖。 他快速起身,侧写差不多已经出来了。 他急忙给严胜打电话,“鱼龙区还在下雨吗?我要去鱼龙区。” 严胜其实不太明白顾白为什么老想去下雨的地方,是因为下雨的地方比较容易思考吗? 不过他还是帮忙问了一下在鱼龙区的家人,得到还在下雨后,他才回了顾白的话。 车子就在楼下,顾白急急忙忙的上了车。 出发的时候天都还没有亮,路上没什么车,到鱼龙区也就才六点左右。 还没入鱼龙区就看到远处天空乌云密布,与山相连,好似落入地面,阴沉。 入了鱼龙区后便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泥土气息,一开始还只是小雨,很快就下起了大雨。 顾白也在看到雨的瞬间从车上下去,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中,这才急忙拨通了电话。 * 2000.4.20,中午14:42。 安城刑侦支队。 大雨。 林时刚结束一个案子回到支队,他就接到了电话。 看了看界面是顾白的,他让严胜先回去后,自己则去了房子一侧,接通了电话。 还没开口,那头顾白先出了声,对了时间。 那边已经三月二十四号了,比他现在所在的时间整整晚了一个月。 下一刻,顾白又道:“林时,我现在可以做侧写了,时间紧迫你先别说话,你记住我的侧写。” 林时也没想到顾白这么快就出侧写了,同时也清楚他说的意思,他们只有十五分钟。 时间的流逝,都可能导致电话中断,而他们还没有说完。 于是他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出声打搅。 顾白撑着伞,说话时连喘息的时间好似都没有了,只想将自己的侧写全数告诉林时。 只有十五分钟,一分钟都不能浪费。 他也很想和林时说话,想听他说话,但他更想林时活着。 这般,他道:“我看过你的案子和景山连环杀人案的案子,你的死亡时间是在十二月十四号的晚上九点左右,你妈妈的死亡时间也是在十二月十四号的晚上九点左右,以及尸体被摆放的位置,和现场被关上的门。” “犯罪嫌疑人是一名完美主义者,他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做到完美,其中包括我刚刚说的尸体摆放和切割下来的分类,他并不是随便切的,而是分了组,比如手臂手掌,大腿和脚掌,然后就是躯干,内脏这类又会单独摆放,全部都是正向门口的位置。” “这是他在对外展示他的作品,只要我们一开门,就可以立刻看到被害人的尸体。” “也为了更好的分尸,他对被害人进行了放血,等血差不多干了以后,他才对其进行了分尸行为。” “而这个分尸也并不是为了抛尸,尸检上被害人是没有被性侵,我推测犯罪嫌疑人|性|功能有问题,他没有办法对正常人|勃|起,也没有办法进行|性|行为,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不过我更倾向于他在青少年时期遇到了什么事,比如自|慰|的时候被家人发现,导致了他|勃|起有问题,只有在分解尸体的时候才能产生|勃|起。” “并且家人对他非常的严格,发现后对他有过教育,这对他心理产生了影响,通常这类家庭都比较严格,对他的期望会比较的高。” 顾白边说边去看林时手机上的时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心也变的愈发的焦急。 要再快点,再快点! 紧接着,他又道:“从犯罪嫌疑人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可以看出,他了解警方办案的形式,应该看过类似的书或者电影,并且在作案前也了解过,他的学习能力很强,接受过一定的教育,可能上过大学,如果上过大学,那他的专业有非常大的可能与医学有关。” “尸体的切割非常的专业,说明他还接受过解剖这类的教育,而且时间应该不短,考虑到他作案的时间都是在每周的星期天,也就是休息日,他的年龄应该是在二十七到三十岁,男性,他从事的工作应该不是医生,医生没办法精确到每个周天都休息,也不方便他观察和作案,但他接受过这个教育,有可能是他家里就有人从事医学,会传授他解剖的知识。” “可能从小就让他接触解剖,一开始是小白鼠,后面有可能会升级成猫狗等小动物。” “但如果他家里没有人从事医学,那家里或者亲戚会从事屠宰的工作,并且也让他进行了练习,所以他要完美切割下被害人的尸体,他必须是接受过解剖的教育。” “我询问过几名被害人的家属,被害人因为独居的原因都是自行煮饭做菜,那她们会去菜市场,这也是她们比较重复的路线,几人的交接点。” “所以犯罪嫌疑人如果家里有人从医,那应该是开了一个小诊所,并且这个诊所就在菜市场旁边,他给家里帮忙,如果菜市场旁边没有诊所,那就是屠宰行业,他可能在菜市场给家里人帮忙,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只是一个帮忙的,所以他才有空闲的时间观察挑选被害人。” 第162章 “还有一点,如果他是屠宰行业,那他家里一定有亲戚是开诊所或者在医院上班,因为他需要防止腐化的药物来处理他带走的东西。” “他没有独立的空间,因为家庭对他的严格,他最大的空间可能只有自己的卧室,且他的经济并不是很独立,需要依靠家里,所以他没办法将被害人带到自己专门的地方进行分尸,只能在被害人家里,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独居单身女性的其中一个原因。” “而另一个原因便是这类女性比较方便他动手,如果是一家人或者已经结婚,他都没有办法处理,且也没办法在外面将人带走,说明他并不善言辞,人比较孤僻,很难与其他人交谈,体态也偏瘦弱。” “不过经过三十年,他的言语谈吐会改变,从不善言语到与人交谈甚欢,而他的体态肯定也发生了改变,改变这种往往就是比较肥胖的人变得比较瘦,瘦的人变胖,这种是非常完美掩盖自己模样的情况,不过我推测,他应该是增胖。” “我刚刚也说了他的性格以及他挑选被害人的模式,说明他本身体格并不强壮无法制服两个人甚至更多,而且我当时询问过你老房子家的邻居,在你自杀的当晚邻居见到过犯罪嫌疑人,提到犯罪嫌疑人穿着比较宽松,看不出胖瘦,我推测应该不是宽松而是胖,只是因为天黑,他穿着又融入黑夜所以无法完全辨认。” 顾白回想着当时邻居说的,除了对他挑选被害人模式的推测外还有一个就是邻居说的话。 所以他推测,犯罪嫌疑人多年后改变体态,很大可能就是增胖。 紧接着,他又道:“但不管怎么样有一条不会变他不会结婚生子,因为他|性|功能障碍,他只能在分尸的时候进行|勃|起高|潮,他对这类自尊心很强,为了掩盖自己的行为,如果结婚很容易出现问题,同时会用合理的谎言进行掩饰,比如利用深情的人设来掩饰,而他对外比较谦和友善,大家也都会认同他的谎言,同时他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这也能让更多的人相信他伪造的人设。” 这也是一些凶手最常使用的办法,改变自己的情况以此来掩盖自己的罪行,就像前面的几个案子一样。 犯罪嫌疑人这种情况就是一个病,他的模式已经固定,不杀了林时很难进行下一次犯罪。 那在这期间要想解决自己的情况,他有可能会上医院。 于是,顾白又道:“没有犯案的时间里,他可能上过医院治疗,不过没有效果,所以在你死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可能会再次进行犯罪,但这次警局没有接到过同类型的案子,甚至是没有报警,有可能是被害人并不符合他挑选的条件,他挑选的条件有一条就是被害人右眼眼角下有痣,也因为条件不符合他不会破坏自己的完美,从而拿其他的东西代替,比如他带走的那些头颅。” “我推测是他以前喜欢的人或者可能是他母亲眼角下有痣,因为得不到所以找了相似的拥有痣的人,分尸的时候进行了|性|行为,最后将头颅带走,手指则是他的战利品,这也是我推测他家里是诊所或者亲戚是医生的还有一个原因。” “关于挑选条件,我在调查的时候发现林时你妈妈右眼下有一颗痣,而当时有一名当红的歌星叫丁惠岚,她的右眼下也有一颗痣,由于特殊性国内不少人都争相模仿,几名被害人也有过自己拿笔画上痣的时候,犯罪嫌疑人就是根据这一条进行的挑选。” “除去这些外最重要的是,林时这个人就在你的身边,而且你对他很信任。” “考虑到你背景以及你父亲的原因,还有就是你后来成为一名警察,要想接近你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还要取得你的信任。” “所以他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但不是一开始就守着你,而是在一两年或者三四年后到你的身边,我前面说过他没有独立的空间,经济也没有独立,他要到你身边经济肯定是独立了,至于会以什么形式出现还需要你好好想想。“ “他是景山本地人,对景山区的地形比较了解,跟踪过被害人后就可以自行来回,使用的交通工具应该是自行车或者是摩托车,观察的时候会假装不经意从被害人家周围经过,如果是汽车的话,那个年代有汽车的家庭都非常好,且路上也没什么汽车,会比较显眼,所以他会挑方便他行动且不会被人注意的车子,比如自行车。” “在你离开景山区后,他也会跟着你一起离开。” “之所以跟着你,原因可能是你看到过他分尸的场景,你再被抱出来的时候他当时就在现场,他知道你,但因为你当时被警方保护他没有办法动你,并且他是个完美主义者,要动你也会让你死在最后一名被害人同一天同一个时间。” “但是他没有对你进行分尸,我推测的是他对分尸男性尸体没有兴趣,并且你脸部没有符合他条件的东西,再者你被发现是在衣柜中,你死在衣柜中才是最好的,以及现场没有发现第二人的线索,还有你安装的监控设备,你是主动进入衣柜中扣动扳机,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 “我去你的老房子看过,犯罪嫌疑人应该当时就在后院围墙旁,邻居当时看到一个人影走过,这点我前面提过,而这也是非常奇怪的地方,他要怎么做到。” “如果是催眠做到让你自杀,除非你当时的精神状况已经非常的差,这种确实是有可能,但我和你说过你后续会因为发病出事,按说你应该会避免才对,可你还是自杀了,犯罪嫌疑人要你精确到十二月十四号的晚上九点左右死,我觉得只有催眠能做到,可你的情况要催眠到让你自杀应该很困难才对,你之前有没有吃过什么药,治疗精神的药,而且你是突然发病,那这个药应该之前就已经在吃了,还有你做梦,最近一次做梦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这话说完,他越来越觉得有些奇怪了,林时到底是怎么死的,犯罪嫌疑人又是谁。 并且林时的尸检也没有检测出药物,那就又和催眠没关系了,真真是有些想不明白。 林时听着他说的,后头又听到他询问自己有没有吃什么药,治疗精神的。 目前他是没有□□神疾病的药,甚至他已经断很久了。 而且还要之前就开始吃了,以及还是自己最近那个梦的时候。 他想了想,又要吃药又要和做梦连接上,他最近吃的好像只有助眠的。 这般,他道:“助眠的算吗?” 话刚出,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刺耳的电流声。 顾白听到那头传来的电流声,刺的他耳朵疼。 再加上又是雷雨天,这声音似乎比之前还要更加厉害。 他只能将手机拿开,等到片刻后他才再次拿了回来。 电话已经结束了,但他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在意林时最后说的那句,助眠的。 是指助眠的药吗? 林时在吃助眠的药吗? 思量了一会儿,他快速去了车上,也没有去理会自己身上的雨水,只急忙询问严胜,“林时是不是在吃助眠的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的,你知道吗?” “助眠的药?”严胜看向他,见他如此焦急也回想了一下。 很快他就点头,“有,这个还是从叶局口中知道的,林队之前一直在吃一款助眠的药,他之前一直睡不着,只能依靠这个药才行。” “谁给的,这个药是谁给的!”顾白一听愈发的急切。 林时的死和景山的案子有关系,那他发病就不是正常的发病,而是有|诱|因。 “好像是罗医师,林队的心理医生。”严胜出声。 也是这话落,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刺眼的光,是车灯。 下一刻一辆车子停到了他们的边上,同时车窗摇下,一个身形肥胖,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紧接着,男子出声,“还真的是严队长啊,我还以为刚刚过来是看错车子了,严队长怎么在这里?” 第135章 浑浊的声音夹杂着雨声,回荡在周围。 严胜透过车窗看向外头的人,天色昏沉,但因为车灯使得周围都亮堂了不少。 又因为车窗摇下了一些,哪怕在下雨也能看清坐在车里的人。 当即也认了出来,他忙也摇下了一点车窗,道:“是罗医师啊,我过来有点事。” 边说他边又去看顾白,道:“顾教授,他是林队的心理医生,林队小时候他就在了,林队能这么快恢复罗医师也是给了很大的帮助,但他之前是在东安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顾白也在听到严胜的话时看向车窗外的目光都不由得一颤,瞳孔紧缩,几乎是下意识他拉住严胜的手,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走,报警!” 严胜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以及前面顾白关于林时吃的药的询问,和现在这一句报警,当即就反应过来。 但要直接动作恐怕会打草惊蛇,于是他转过头,道:“罗医师这是我朋友,对了罗医师你怎么这么早在这儿,是有患者吗?”同时手已经摸到了手机。 第163章 罗宏看着两人,那张肥胖的脸还带着笑,一双眼睛眯起,就像是因为胖的睁不开眼一般。 他道:“是啊,昨天过来的,有个患者他没办法出门我就过来了一趟,这雨太大了,我今天还有两个预约,就不和你们说了,还得赶回去换身衣服,今天雨大你们也小心点。”说完和他们摆了摆手,然后摇上车窗驾驶着车离开。 顿时,原地便只剩下他们这辆车。 严胜摇上车窗,快速看向顾白,“顾教授,你是怀疑他?” “侧写与他完全对上,报警,回警局,查他!”顾白出声,随即快速去拿手机准备给警局打电话。 同时严胜也启动车子,这地方明显已经不能再继续留。 只是车子刚启动,下一刻他就感觉到后车镜一阵强光。 紧接着,一辆车子急速朝着他们冲来。 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快速踩下油门。 只是那车子开的飞快,几乎是在他开车的瞬间已经撞了上来。 轰—— 一声剧烈的撞击声传来,车子被直接撞了出去。 完全不受控制下,车子猛地撞上了路边的大树,车身完全变形挡风玻璃碎裂,大片全数插|入两人的身体。 顾白只感觉到天旋地转,骨头好似都断裂了,整个人重重的摔在车门上。 因为下车的原因,他上车后又急着询问且当时也没有开车,以至于他没有系上安全带,这才再这次撞击中撞在了门上,甚至险些被带着甩出挡风玻璃。 鲜红的血水顺着额角流下,隐约间他好像闻到了汽油的气味。 想要动,但却完全动不了,只能用着模糊的目光看向驾驶位上的人。 只是严胜整个人毫无生气,满头鲜血,哪怕有安全气囊也因为撞击整个人昏死过去。 很清楚现在要是不出去,车子会爆炸。 “严副队……”顾白虚弱的出声,还想去拉他。 可一点力气都没有,隐约间察觉到车窗边出现一道身影,下一刻汽油味也更重了。 同时便是燃烧的气味,紧接着又传来一道男声,“顾教授,为什么要来查呢,你又不认识林时。” 顾白已经感觉到燃烧的气味越来越重,同样的他的力气也越来越弱,最后只能无力地看向手腕上挂着的红绳。 那个桃木兔子,哪怕放了这么久也没有腐朽的迹象,甚至还愈发的明亮。 林时…… 他在车子爆炸的最后一刻,轻声念到。 * 2000.4.20,下午15:20。 安城刑侦支队。 林时已经回了办公室,只是刚进去他就感觉到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同时眼前有些发晕。 下意识扶住门框,他才稍稍站稳。 “林队,你没事吧。”一侧路过的刑警一见忙伸手去扶他。 里头的几人也听到了动静,纷纷转头看向他。 看着他扶着门框,也急忙过去询问。 林时此时已经感觉不到心口的疼痛,刚刚那一瞬间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着几人的询问,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事,这才回了位置上。 严胜同样担心,给放上一杯水,道:“林队你还好吧,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林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再次摇头表示没事,同时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情绪也稍稍的恢复了一些,下意识又去摸左手手腕上的桃木兔子。 但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前几天回来的时候他把东西给了严胜。 抬手揉了揉额间,他又去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发现确实是已经没有感觉了,好似刚刚那就是一个错觉。 不再去想这些,而是回想刚刚顾白说的。 最后顾白提到自己自杀的行为很奇怪,而犯罪嫌疑人可能当时就在他老房子的后院外。 并且顾白说过,自己自杀时屋子里是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就说明当时只有他一个人,自杀也是他自己。 但很显然,他并不是自杀,顾白提到了他的死亡时间和妈妈的死亡是一致的。 那他在已经知道自己未来会死后,还是以原来的方式死了,确实是很奇怪。 以及顾白对景山连环杀人案的侧写,那个侧写对应的是他身边的人。 没有结婚,性|功能有问题,为人谦和,完美主义者,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上过大学并且学的是医学。 最明显的一点是,不是一开始就出现在他的身边,而是过了一两年或者一段时间后才出现的。 犯案的时候体型偏瘦弱,后来为了掩盖会可能增胖。 吃药。 身边的人。 一两年后。 增胖。 也是这时,他快速睁开眼。 罗叔叔! 他身边的人其实并不多,而且还要是他信任的,除了抚养他长大的外婆就是叶叔叔。 但这两人很显然并不可能,那就只剩下为他治疗心理的罗宏了。 并且顾白还提到了药,自从他痊愈后就没有再吃过精神类的药,后来是因为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罗宏给他推了一款助眠的药。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能睡得着了。 但也深知是药三分毒,所以大部分他能不吃就不吃。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已经吃了有十余年,长此以往下来积少成多,也成了一个问题。 以及关于催眠,他找罗宏做过几次,为的也是想要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出亲人出事那天的事。 罗宏待在他身边很久,至今没有结婚。 他也没问过原因,毕竟是个人的私事。 至于是不是|性|功能障碍,这点确实是无法看出来,但目前他能想出来的都能和顾白的侧写对上。 以及罗宏的地址,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罗宏住在什么地方。 对小时候的记忆他其实有些模糊了,按照叶叔叔当时的意思,他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所以导致的失忆。 后来在医院里有心理医生介入,但也为此在医院住了很久。 那段时间见得都是医院的心理医生,之后才换成私人的,也是为了方便他更快的痊愈。 这点也和顾白说的侧写对上了。 如果真的要算身边的人,罗宏是最有可能的。 药,催眠。 还有顾白那句犯罪嫌疑人的体态会发生变化,就像他之前询问一些犯人是不是都会有一个正常的家庭。 为了不被人认出来,他们会隐藏。 回想起来,罗宏确实是和之前的变化很大,虽然刚见到时罗宏就已经比较肥胖,但这几年下来越来越厉害。 至于在这之前是什么样,他确实是不知道。 思量了一会儿,他看向正在看资料的严胜。 严胜察觉到了,疑惑抬头看去,“林队有事?” “严队,帮我一个忙,我想查一个人。”林时出声。 对此,严胜一头的雾水。 好似现在也没有案子,难道又有了。 不过既然是林时说的,肯定是会去查的,就不知道是查谁。 很快他就知道了,就见林时撕下来一张纸递给他,上边还写了两个字,罗宏。 第一次听这个名字,是什么案子吗? 想了想,他还是问了一句,“林队,是哪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吗?” “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你暂时先别告诉其他人,他开了一家心理诊所,年龄在四十七到四十八岁左右,帮我查查他在东安区的情况,地址,家住哪里,近几年有没有上过医院,如果去过挂的又是什么科,还有他父母以及父母的工作,如果能找到照片最好。”林时将自己需要的一一告诉严胜。 至于照片的事,三十年前确实是有些困难,但如果能找到的话自然是最好的。 实在找不到,他也打算去一趟罗宏那边。 既然他信任罗宏,那罗宏目前对他也是信任的,毕竟他最后可是自杀死在老房子里。 到死他都没有想明白,如果真的是罗宏,那他现在在罗宏的眼里就是一个待宰的羔羊,以及顾白提到的完美主义者。 满打满算现在也就四月,他要真想提前杀自己,也只能等到十二月。 还有就是,那瓶药。 现在看起来,这药也确实是有问题。 他当初会睡不着,其实更多原因是因为那个梦以及精神类的药吃多了,起了副作用。 罗宏告诉他,这药是国外进口的,非常的有效。 他也找人问过,但却从来没有查过,药瓶子里的药一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 也和顾白说的一样,自己在这么多警察的身边,最后自己还成为了警察,要取得自己的信任就必须得有真材实料,一直守在自己身边,自己自然也就卸下防御了。 药不能随便吃,但如果是从小守他长大的罗宏,他就不会多想了。 第164章 甚至此时他到还觉得这失眠反而救了他,因为如果他不吃助眠的药也会吃别的药,说不定会更严重。 现在这药有问题,但为了不引人注意,问题也不会太大。 这才让他,硬生生拖到了二十年后才出现问题。 意识到这,他从口袋中摸出那瓶还没有吃完的药。 第136章 考虑到药吃多不太好,所以药瓶子里的药还有不少。 随着他的触碰,药瓶子在掌心滚动,里边儿的药也随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清脆。 思量了一会儿,林时又和严胜交代了一句,往门口去。 严胜只点了点头,然后去看林时给自己的那张纸条,看着上面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案子的。 并且还让他暂时先别告诉其他人,不过林时让他查应该是有原因的,就暂时先查查。 林时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去了一趟技术科。 将手上的药瓶子递给眼前的警员,“麻烦帮忙把这瓶药做一下检验,看都是什么成分。” 技术科警员是认识林时的,看着他递过来的药瓶看了看。 只当是什么案子,他点了点头,“估计要个一到两天的时间。” “好,出了结果后就直接打电话给我。”林时出声。 技术科警员点头,拿着药瓶子往里走。 林时看了一会儿也转身离开,出了技术科在路边叫了一辆车。 如果顾白最后说的没有错,那这药就一定有问题,至少肯定不是助眠的药。 上车后,他报了心灵诊所的地址。 诊所离他现在的位置有一段距离,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左右了。 可能是临近下班时间,大楼内有些空荡,冷冷清清,没什么人。 再加上下雨的原因,这位置也变得愈发的寂静空洞,就像是一个无人区。 夜色下,楼内更显昏暗。 上了三楼,正前方就是心灵诊所,开着暖色的灯。 在夜幕中,显得格外的宁静。 护士正在收拾东西,似乎是下班了。 不过在看到他的时候,停下了动作,道:“罗医师在办公室,我给他打个电话,林队长你先等等。” “好,谢谢。”林时出声,随后又道:“今天没有患者了吗?”看向她手边的包,以及已经换上的便服。 护士点头,“是啊,一般每天就约三到四人,情况特殊的时候可能一天就只有一个人,林队长你应该也了解罗医师的,他想给患者们更好的治疗与陪伴。” “倒也是。”林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后道:“那我去旁边等等。” 护士再次点头,然后给罗宏打电话。 林时则又去了一侧的读书区,看着上边的书,一眼就看到了上回他拿出来的那本童话书,此时又被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每天都有患者来,还有陪护,这些书都是给他们准备的。 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书还是在同一个位置没有变动。 完美主义者吗? 他思量着,不过这个和金河山的犯罪嫌疑人情况不一样。 金河山的犯罪嫌疑人是强迫症,东西的摆放都比较注重。 但眼下景山的案子以顾白的侧写,犯罪嫌疑人是完美主义者,他更偏向的是事情做的完美无缺,而不是仅限于一件东西的摆放是不是在同一个位置,反而如果摆的精美让人眼前一亮更引得犯罪嫌疑人喜好。 收回目光,他随便挑了一本看,这回看的是变成泡沫的美人鱼。 故事也很简单,美人鱼在海里救了一个人,最后变成了泡沫。 倒也没看太久,那头关着的门就开了,一名患者走了出来,紧随其后的就是罗宏。 穿着一身白大褂,里面则是得体的西装,脚上被擦得油光发亮的皮鞋。 简单和患者交代了些,他才去看林时,“等很久了吧。” “没有。”林时应声,将书放下走了过去。 看着罗宏进了办公室,他也跟了进去,扫向周围。 其实办公室里的摆设他基本都知道,毕竟他经常来,每次来都会坐上很久。 但之前来都是因为自己的病情或者是药,很少着重观察。 现在一看,他发现屋里竟是没有一张照片,如此精英装饰的屋子,通常都会摆上一些个人或者是家人的照片,但没有,一张都没有。 一侧的墙边摆着一个鱼缸,里面养了几条金鱼。 他盯着鱼缸里的几条金鱼,还拿起旁边的鱼食洒在水面上。 罗宏正脱了白袍挂在旁边的衣架上,转头却看到林时正看着金鱼,还挺认真。 他笑了起来,“你过来不会就是特意来喂它们的吧。” 林时放下鱼食转头去看他,随后坐到了桌前的椅子上,然后道:“没什么,就是这两天睡不好,想找罗叔叔说会儿话。” “还做那个梦啊。”罗宏听到这也坐了下来,面色凝重的出声。 林时点头,单手撑着下颌,叹了一声气,“这个梦挺久了,也挺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罗叔叔你还记得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梦的吗?好像挺久了,都不太记得了。”看着罗宏。 “应该有个十来年了吧,我记得好像是你来我这儿治疗后的两年开始的,我也是第一次见你这种情况。”罗宏说着也是一副无奈的模样。 如此模样,林时看在眼里。 他轻应一声,“可能是小时候的事受到了刺激,说不定再过两年就好了,不过也觉得丢脸,我一个当警察的还怕做梦,说出去怕是要被人笑话,这要是我爸我妈知道了,准笑话我。”他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但笑中都是苦涩。 整个人陷入沙发椅中,看上去很是落寞。 罗宏见状,出声,“怎么会,你爸说不准看你是骄傲,你妈就更不会了,别多想,只是一个梦而已,就像你说的没准过两年就不做这个梦里,你看你之前不就是有好几年没做这个梦了。”连连安慰,可见也是看不得林时这般难过。 林时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他的话。 随后,他道:“是啊,就像罗叔叔你也是你爸妈眼中的骄傲,说起来我之前还想过要是考不上警校我就再考一年和你一样去学心理了,但可能也是我爸想着,还真让我给考上了。” 他说着便笑了起来,但紧接着又道:“罗叔叔你呢,当年你怎么会选择学心理?” 罗宏正在拿茶叶的动作顿住,似乎是没想到林时会询问自己。 他转头看向林时,见他正好奇的盯着自己看,似乎是真的想知道。 收了收情绪,他手上的动作继续,然后道:“没什么,就是亲戚有个孩子得了自闭症,我见过他那模样,很可怜,所以我就想以后如果可以就学心理,也许能对他们有帮助。” “原来是这样。”林时了然的点点头,随后又道:“那现在呢,那个孩子有好转了吗?” 罗宏点了点头,“这个病不好治,好了点。”说着又是无奈地笑了笑,放下茶叶给杯子倒了水,摆在林时的跟前。 水是刚开的,热气腾腾。 林时道了谢,但也没有喝。 他只应着罗宏的话再次点了点头,然后他就又看向一侧的那个鱼缸,盯着里面的鱼出神。 鱼缸挺大,里边儿是一套单独的生态系统,鱼缸中间是一个大的房子,就像是给金鱼们提供的房子。 看的罗宏好笑不已,他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金鱼?有心事,你过来应该不是做梦这么简单吧,说来听听,让罗叔叔给你分析分析。”说着坐在了位置上,还拿了一盒巧克力递到林时的面前,同时自己拿了一颗吃。 林时转头看向罗宏,看着他肥胖的身形。 片刻后,他再次摇头,然后又去看鱼缸,接着道:“罗叔叔你有喜欢的人吗?” “怎么,你遇上喜欢的人了?”罗宏一听来了兴趣,理了理西装,正襟危坐,然后道:“说说,是什么样的姑娘,罗叔叔给你参谋参谋。” 林时挨在沙发椅一侧,撑着下颌,道:“不是姑娘。” “不是姑娘?”罗宏疑惑。 林时点头,看向他,“是个男生,罗叔叔会不会觉得很奇怪,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为什么会奇怪,只是你喜欢的人凑巧是个男生而已。”罗宏立即出声,似乎是不赞同他这么说。 根本就不奇怪,只是凑巧是个男生而已。 林时笑了,“对啊,我还想和他结婚,不过估计困难,可能一辈子都结不了婚,说来罗叔叔你怎么也不结婚,是不是也有个这么喜欢的人?” 罗宏一见他突然又转而问自己,不过只当他是因为自己喜欢男生可能结不了婚,所以疑惑自己。 于是,他道:“以前是有一个,车祸为了保护我死了,而且我爸也不同意。”说着眼中也带上了几分悲伤。 第165章 林时看在眼里,他道:“抱歉,说了这些。”说话时很是惋惜。 而他的惋惜,罗宏也看出来了,他道:“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喜欢的人,现在多大了,是安城人吗?什么时候也让罗叔叔见见,虽然现在国内还没有两个男生结婚的法律,不过以后说不定就有了,你也不用太有负担,至少你们还在一起。” “是啊,至少还在一起。”林时出声,之后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罗宏见状也知道他不想说了,小年轻,理解。 他也就没有再继续问,而是询问要不要一起吃饭。 林时摇了摇头,“局里还有事,案子的结案报告还没做,等等还得回去,罗叔叔看来是要下班了,那我也就先走了。” “这话说的,我还能赶你不成。”罗宏被他的话给逗笑了。 林时摆摆手,“没有的事,罗叔叔忙了一天了,我还挑着下班的时间过来,那我就先走了,这两天得把结案报告做出来。” “行,那就一块儿下楼了,我送你去局里。”罗宏应声。 林时没有推拒,点头应了一声好。 看着他拿上东西锁上门,随同一块儿下楼。 等罗宏开了车子过来,他上了车。 之前也坐过几次,车子内比较整洁。 并未多久,他们就到了支队。 林时看着罗宏离开片刻,他才转身回队里,看到严胜后出声,“再查罗宏之前有没有出过车祸,和谁一起出的车祸,以及查查他父母现在还在不在,如果不在了死因是什么。” 第137章 这话刚出,严胜就出声,“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我查到几个在东安区叫罗宏的,但符合林队你描述又是开心理诊所的只有一个人,罗宏,年龄四十八,父亲罗永超,母亲张兰双,两人都已经离世,他的户口上现在就他一个人,父亲是家里着火给烧死了,母亲是车祸当场死亡,我还找到了当时的报道。”说着将一迭报纸递到林时的面前。 紧接着,他又道:“当时那起车祸还挺严重,是那种多人的公交车,车子被撞得四仰八叉,后来还发生了爆炸,死了不少人,其中就有罗宏的母亲,而罗宏是当时的幸存者。”他边说边指着报纸上那张照片。 赫然见照片中的车子被撞得非常严重,还燃着熊熊烈火,旁边是救援的人,医护群众数不胜数。 黑白的照片,但却能看出照片中的惨烈,好似还能闻到汽油以及火焰燃烧的气息,令人窒息。 报道写的也很清楚,1979年,景山石桥上发生了一起严重车祸,造成十人死亡多人受伤。 林时将这篇报道一一看完,随后道:“父亲什么时候死的?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些有查到吗?” “有,他家里开了一家小诊所,之前是他爷爷,后来是他父亲,二十七岁的时候母亲死了,二十九岁的时候他父亲也死了,1981年的时候,把他家给烧了。”严胜出声,警局查家里情况还是比较容易的,毕竟人死了都会有登记。 但要其他的,估计还得一会儿的时间。 于是,他又道:“现在能查到的就这些,其他的还得等等。” “继续查,查一下他们那个诊所当时开在哪个位置,还有父母的照片,最好找出来。”林时应声。 他心里基于顾白的推测以及刚刚罗宏说的话有一个猜测,这也是顾白提过的。 怀疑罗宏说的喜欢的人,可能是他妈妈。 他的自|慰对象,可能是他妈妈。 当着本人肯定不会,只可能是对着照片,那他母亲应该有留下照片。 如果真的没有推测错误,那他母亲的眼角也一定有痣。 因为他对着母亲起了不该起的想法,家里人发现后对他严厉斥责,对他的管教也更严格。 事情的爆发点就在于他二十七岁,报道上的时间在1979年,第一起案子发生也是在1979年。 很可能,母亲的死亡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将他心底的恶都给放了出来,他杀的那些人都是他母亲的缩影,他对母亲的遗体做猥亵,分尸让他产生|性|欲。 但目前掌握到的线索还只是一个侧写,还需要更多来印证。 尤其是,那些被带走的头颅还有手指都在哪里。 顾白提过,他的身份要么是家里开诊所,要么就是亲戚有人是医生,总之就是要能弄到可以防止腐化的东西。 如果他们的推测没有错,东西他会保留下来,因为喜欢是缩影只有日夜在自己的身边才会安心,最有可能的是在家里。 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申请搜查令去搜。 但证据不够,光靠侧写没用,要证据,必须要证据。 可证据眼下只有那些被带走的东西,甚至他们都没有再现场找到任何一组的dna。 想到这儿,他非常的无奈。 但也清楚,眼下不是无奈的时候,他必须尽快印证,哪怕最后要暴露自己想的。 如果自己能恢复记忆是最好的,但很显然这非常的困难。 缓缓仰头,他看着天花板,片刻后闭上眼。 其实他也想过,自己当时应该是看到了犯罪嫌疑人,即使大家都不说他也清楚。 哪怕小时候不知道,长大当了警察后他也知道了。 但他能直接失忆遗忘,当时应该看到的不仅仅是犯罪嫌疑人那么简单,而是可能看到了分尸的过程。 以及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衣柜中,最有可能的是他妈妈将他给抱到衣柜中藏起来。 也许他看到了妈妈被带走,看到妈妈被分尸。 明明脑海中根本没有那些记忆,可此时他眼前却是出现了这个画面,鲜红的血水就像是河流一般流淌在他的脚边,刺眼。 这让他有些无法再去想,睁开了眼。 依旧是那个天花板,鲜血已经消失,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外面的雨还在下,他有些想给顾白打个电话。 但他们的电话有时间限制,只知道顾白那边需要两小时后,他这儿却是不知道要多久。 最后也只能拿着手机发呆,看着上面的通话记录。 思量了一会儿,他把这些记录都给删了,甚至连顾白的通讯簿也删了。 如果最后自己还是没有查出来,至少不会牵连到顾白。 顾白是能活到十年后的人,顾白的这个电话号码在十年后一定能打通,留着对他没有一点好处。 等都删完后,林时给当初给景山连环案办案的夏队长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林时?” “我是。”林时应声,从他当上警察开始他就联系到了夏队长,也是从他的口中听到了更多的细节,能让他更好的调查。 只是联系的次数并不用多,满打满算也就四五次。 也因为景山的案子,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因为迟迟破不了案,当时换了不知道多少个队长,而夏队长就是当时第一批接到报警到现场的。 随着对面传来询问,他才说出自己的目的,“夏队,你还记得当时景山那几起案子周围有没有菜市场,菜市场周围有没有诊所,你还记得这些吗?” “菜场的话是有一家,但是有没有诊所这我就不知道了。”夏队长出声。 林时点头,问他要了地址才挂上电话。 看着手上自己摘录的地址,菜市场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了,现在估摸着早就已经不在。 不过也许能找到住在附近的人,能问到点什么。 就是现在找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等明天。 夜里他也没有回家而是在局里凑合了一晚上,天亮后他又和严胜简单交代了一番,他就打车去了景山区。 并没有去大队,而是直接去了夏队长提供的菜市场地址。 2000年,国内经济发展迅速,比较起二十多年前,早已是物是人非。 一眼看去,竟是找不出与之前相似的地方来。 除了一些特殊的标志建筑,比如桥梁。 而这夏队长提供的地址更是变化极大,周围已经变成了一片的小区楼,原来的菜市场早就没了。 此时他就站定在小区外,看着眼前这一块区域,原本菜场应该是在这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天色尚早,小区对面是一排排的店铺,其中两家早餐店前不少人正在排队。 这位置算是交通要塞,车水马龙。 看门面陈旧,似乎有了不少年头。 收起手上的地址,他进了其中一家店。 早餐丰盛,有油条豆浆,还有包子。 旁边老板正在转一个铁盘,铁盘里是一个个包子,但个头比普通包子要小上许多。 并不是用蒸笼而是用铁盘在煎炸这些包子,是生煎包,闻着很香。 林时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里侧,一名妇人正在忙碌,店里坐了许多的人。 他上前要了一份生煎然后去了空的位置坐下,这才抬头去看对面的小区。 第166章 老板送上生煎,转身准备离开。 林时出声,“老板,你们这家店开了多久了?” “那可久了。”老板对于林时突然询问也没有生气,反而是热情的响应,随后道:“好像有个二三十年了,味道老好了。”边说边搓了搓腰上的围裙。 林时点头应了一声好,随后又道:“老板,我有个事想问你们,前面那个小区,之前是不是有个菜场在那儿?” “菜场?” 店老板顺着林时看着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了那个小区。 他转头看向林时,“是有一个,怎么了吗?” 虽然过去二十来年了,不过他当时来这里开早饭店,就是因为这里有个菜市场,人多。 不过后来没多久菜市场就换地方,还好后面这里改成了小区,人更多了,而且菜市场也没搬太远,也不影响。 他这个店就一直开下来了。 就是疑惑林时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很是不解。 “哦,我之前来过这里,现在没看到了,就有点好奇问问,是个怎么回事,是不是不开了。”林时随意扯了个话解释。 店老板一听原来如此,也能理解,毕竟现在发展确实是有些大,二十年前还是菜市场小店铺的,转头成了个小区,换他也好奇。 他点点头,“发展快,菜场搬走了,不过也没搬太远,之前菜场周围的那些人也是赶上了时候,赚了不少,我当时还差点以为自己又选错地方了,还好建了个小区,菜场也没太远,生意也还是很好。” “那倒是。”林时顺着出声,紧接着又道:“这里发展是挺快的,我二十来年没来了,差点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我就记得有一次生病我家里人好像还背着我来这儿上诊所来着,不过那时候烧的迷迷糊糊的也不记得了,菜场旁边是不是还有个诊所?”林时继续询问。 也是这话,店老板哈哈笑了起来,道:“那看来你这确实是烧的不轻,不过那会儿你应该也才几岁吧,记忆模糊也正常,是有个小诊所。” 第138章 林时一听,又道:“就在菜场旁边?” “是啊。”老板点头,又道:“这一块当时就这一家诊所,有个感冒发烧的都来这儿,我娃有一回半夜发烧,还好罗大夫那天还在诊所,不然我娃还不知道怎么办,罗大夫人好啊。” 他说到这儿语气都沉了沉,然后叹了一声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林时见状,出声询问,“怎么了,是出事了吗?” “唉,都说好人不长命,罗大夫家里发生大火死了。”老板说着又叹了一声气。 林时听着这番话,目光随之又落在了前头的小区上。 可以说,现在完全和侧写对上了,菜场旁有一家诊所,诊所的大夫姓罗,因为大火死了。 虽然还不能确定这个罗大夫是不是和罗宏有关系,但关于家里开诊所,最后大火死亡,这点是对上的。 同时,老板又道:“我听说前一年罗大夫的媳妇出车祸死了,罗大夫家里着火不是意外,是他自己点的,为的就是殉情了,两夫妻关系一直很好,我之前还经常看到他媳妇在诊所里帮忙。” “就是可怜他们的儿子了,人挺老实的,学的也是医学,以后肯定是要接他爸的诊所,结果爹妈前后脚走了就剩下他一个人。” “不过一开始我以为他会继续把诊所开下去,可是他爸去世后没多久,他这个诊所就关门了,再然后就是和菜市场一样被收走盖小区了,之后也没见到过他们儿子。” 他说着也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多想,估摸这也是家里人都去世后就离开这里了吧,毕竟回来这里还触景伤情。 看向小区,就像是再看之前的诊所一样。 林时也看了一眼,然后道:“他们的儿子,老板你还记得什么样吗?” “说记得也说不上来,就是人瘦瘦小小的,在诊所里帮忙,有时没事做的时候就会在门口坐着看书,很上进。”老板想了想自己对那人的记忆。 已经很模糊了,也只能说出来一个大概。 “那罗大夫和她的妻子这两人,你还记得吗?”林时继续询问。 店老板点了点头,“当然记得,两夫妻人挺好的。” 这话刚出,坐在前头一张桌子的老大爷出声,“好是好,就是对他儿子太严格了,那孩子小时候只是出去玩了一会儿就被他爸抓着一顿教育,指望他学医好把诊所给传下去。” “真的?”店老板听到话疑惑地转头看向那名老大爷。 老大爷端着豆浆喝了一口,又吃了一块泡在豆浆里的油条,这才道:“那可不,不过他妈对他挺好的,可惜后来车祸走了,听说那孩子当时也在车上,没一年他爸也走了,一下就成了没爹没娘的人,也是苦。” “是啊,我当时听到的时候也是唏嘘,真是苦命。”店老板点头出声,对那孩子更是同情。 林时并未出声打搅,只是听着他们说的。 种种迹象,都与调查到的可以说是完全一致。 大概也能清楚,在菜市场旁的那家诊所,就是罗宏父亲的。 至于火灾,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按照那位老大爷以及顾白的意思,家里对他比较严格,且他在做那种事时被他家里人发现,大概率是他爸。 他对母亲的感情,父亲对他的严厉,大概率那场火灾和他有一定的关系。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吃早饭。 等到片刻后,他结了账叫了辆出租车去景山大队。 * 2000.4.21,早上7:15。 景山大队。 林时此时正站在档案室,里侧钱队长正在找着什么。 很快他就找到了,拿着几份档案走了过来,递给林时,“林队,1981年发生在景山区的火灾档案都在这儿了,你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 “好,谢谢。”林时出声道谢,接过档案后就坐在了一侧的桌前。 几份档案都是发生在1981年,档案似乎是一直没有被拿出来过,档案袋变得格外陈旧,还能触碰到不少灰尘。 查看了几个档案袋,第四个档案袋里看到了熟悉的姓,罗。 失火地点在景山成门村,房子几乎被烧了个干净,死亡一人,没有其他人员受伤。 死者罗永超,年龄52岁,死亡时间是在晚上的十点左右。 家里因煤气泄漏,死者点燃香烟后造成了爆炸火情,人在卧室里被烧死。 火势非常厉害,还有现场拍摄的照片,屋子被烧的就剩下一些结构。 按照调查结果,似乎是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询问的邻居笔录,不少都提到了死者一年前死去的妻子,两个人关系很好,怀疑是殉情。 死者的儿子当时去了诊所,没有回来,所以躲过了一劫。 如果这是以一个火灾案子来看,确实是没有看出可疑的地方,但死者叫罗永超,而他们调查到罗宏的父亲就叫这个名字。 如果罗宏就是造成这起景山连环案的人,那这起失火案就没有那么的简单了。 尤其是煤气泄露会产生非常浓的味道,没道理完全没有反应甚至还直接点烟,最有可能当时死者就已经是昏迷状态,而打火机和烟就摆在那儿伪造成了打火机点烟的状况,而他则在外面制造了这场火灾,目的就是为了杀死自己的父亲。 他又看了罗永超的家庭情况,与他们前面调查出来罗宏的家庭是一致的,两人就是父子关系。 抬头看向钱队长,他道:“景山的地图能不能拿一张给我。” 钱队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个景山的地图,但还是点头去找。 很快他就找到了景山区的地图,递到林时的手上。 林时将地图铺开,然后又拿起桌上的笔,先是将诊所以及菜场的位置圈出来,然后又把罗宏家的位置圈出来。 两个位置能看出还是有些距离的,紧接着他又将景山连环案的几处案发地点也都在地图上一一圈出来。 最后一个圈到的,就是他老房子的位置。 也是这一笔后,他发现几处案发地点,几乎都是围绕着诊所所在的位置,而诊所旁边的菜市场又是几人唯一有过共同点的。 钱队长疑惑地看着,出声,“林队,你画的这些是什么?” “景山连环案的几个案发地点。”林时也没有隐瞒,直接就将这些道出。 看着上边自己画出来的,心中对罗宏的怀疑也愈发的确定。 也是在这时,电话铃声传来。 林时放下笔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是严胜的。 知道应该是查到了什么,他接起电话出声,“查到什么了?” “就医的情况,我找到罗宏曾经上过人民医院看过泌尿科,但只去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再去过,询问过医生,是|性|功能障碍。” “我还找到了罗宏的学校,他之前小学到高中都是在景山上的,大学是在安城上的,念得是医学专业。”严胜看着自己查出来的资料出声,随后又道:“毕业后就一直在他们家的那个诊所工作,期间也一直是这个专业,但在他父亲去世后的几个月里,他突然又去学了心理学,几年后在东安区开了一家心理诊所。” 第167章 “他的家庭住址就在景山成门村,他们家还开了个诊所,地址就在镇上。”他又将诊所所在的地址告知。 林时听着这些眸色都沉了下来,罗宏学心理学的时间线和自己出事的时间线完全一致。 怕就是因为自己才去学的心理,当时自己在警方的视野中,他又是个完美主义者,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就把自己杀了。 就像他一年后的死亡,一定会按照时间来杀自己,那就需要长时间的与自己接触,以疏导心理来接触自然是最容易的,并且也是可以达到长时间的。 尤其是自己最后死亡原因,没有第二人的现场,但又要做到自杀,催眠是最好的,罗宏学习的也是最容易做到。 那这样的话,他母亲张兰双的情况应该也会和他推测的差不多。 于是他道:“他家里人的照片有找到吗?” “没有,只有他本人的照片,是从他大学老师手上拿到的毕业照,林队我问他们要了照片,现在传给你。”严胜说完忙将自己收到的照片传过去。 只听到短信音传来,林时放下手机打开了短信,一条彩信赫然在眼前。 打开彩信,里面正是严胜发过来的照片。 明明他目前记忆中最多的就是罗宏现在的模样,但看到毕业照的时候,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站在右侧边缘的一名高瘦男子正是罗宏。 也是在看到这个人的瞬间,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双血红色的手,拿着一把细长的刀,刀划过皮肤,瞬间切下来一块肉。 随后又看到那只手拿起了一把更为厚重的刀,高高举起,只听到咔嚓一声,刀落下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滚到了旁边。 像一颗球,又像是一个西瓜,长长的头发盖在上面。 等到那颗球终于是停下时,头发散开露出那张惨白的脸,眼睛大瞪着,就像是在看着他一样,还能看到眼睛中流出来的血水。 只一眼,他就认了出来,那是他妈丁昭芸。 可能是恐惧也可能是想到了妈妈将他放入衣柜前的嘱咐,让他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他几乎是在那只手的主人起身时往后退往卧室跑,躲回衣柜中,将自己藏在衣服下,就像一开始妈妈抱着他藏在衣服下那般。 这就是他遗失的记忆吗? 他当年亲眼看到杀人凶手砍下了妈妈的头颅,看到她哪怕已经死了,可眼中依旧驱散不了的恐惧。 那个人的手上都是他妈妈的血,起身时手上还提着妈妈的一只手。 窒息的感觉在瞬间袭来,此时他就像是又回到了那个衣柜中,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透过门缝看着杀人凶手在卧室内寻找着什么。 直到杀人凶手拉开了衣柜门,刺眼的灯光就照在衣柜中,一直到好一会儿后才消失。 但这也让他完全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正是此时照片中这个人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 心好像撕裂了一般,疼的他脸色惨白。 他亲眼看到罗宏杀人,但他却把这些给忘了,以至于让罗宏平稳过了二十年,甚至会在一年后自己悄无声息的死在他的手上。 甚至可能再过十年,顾白调查这起案子的时候也会因为自己陷入困境。 而他明明看到了,但却忘了。 脑海中都是被砍下来的头颅,还有那一整个水盆的鲜血,就像是杀猪前放的血那样。 电话那头又传来严胜的声音,“林队,我还调查到他之前和邻居家关系很好,经常过去,我调查过邻居家的情况,他们家是杀猪的,在菜市场还有个摊位,林队这个罗宏是什么案子,要不要继续查他和邻居家的情况?” 林时听到了严胜的话,但同样的心口的疼意也更胜了,甚至头也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手指攥成拳头,死死地,就像是要将自己的手心掐出血来一般。 他看景山这起案子的时候,也推测犯罪嫌疑人应该学习过解剖,但当时条件差,警方调查过不少但都没有线索就转了侦查方向。 顾白也提到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是学医,也可能是屠夫,如果是学医,家里也一定是开诊所的,并且从小接触过解剖,如果是屠夫,那亲戚里也会有学医的,因为要方便他储存那些战利品。 而这现在也完全对上了,罗宏解剖能这么熟练很可能就是从小跟着邻居看这些,甚至可能还上过手。 不,应该是一定上过手。 也就是说,当时调查时有不知多少次的可能已经调查到罗宏周围,但因为他的实际情况都没有查出来。 只因为罗宏所在的诊所太小,不具备做手术的条件,且他也只是一个副手,说不定当时都问过他情况,可最终因为他的情况而将其排除。 “林队?林队?”严胜见林时迟迟没有回应,疑惑地出声。 只是林时依旧没有响应,边上的钱队长同样也是疑惑,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不知道林时是看到了什么,就这样一动不动,甚至脸色也白的吓人。 于是他忙道:“林队你还好吧?” 林时只觉浑身都在发冷,凶手就在自己的身边,但自己却不知道,甚至还将他视作为可以信任的人。 那个梦也不是梦,而是真的。 自己亲眼看到了。 只要一想到当时的画面,他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罗宏! 他要杀了这个人! 什么回应也没有做,他快步就往外走。 “林队!”钱队长见林时的模样不太对,焦急地追出去。 第139章 2000.4.21,早上9:50。 心灵诊所。 林时直接从景山大队开了一辆警车,踩着油门就到了东安区。 电话早就已经挂了,他也不在乎。 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大楼。 他因为罗宏为他治疗心理的原因便经常来这里,哪怕后来痊愈后也经常来。 就像他身边信任的人很少,罗宏就是其中一个。 但现在他才知道,这个信任的人,杀了他最亲近的人。 用了最残忍的方法,杀了她。 只要想到丁昭芸空洞的眼中都是恐惧,只要一想到当时听到的剁东西的声音,他便止不住的发抖。 眼眶都有些红,他一定要杀了他! 快步上楼,他很快就到了三楼。 此时护士就在前台,看到林时过来,出声,“罗医师还没来。” “什么时候来?”林时尽可能压下自己的情绪出声询问。 护士看了看时间,“应该快到了,今天的病患约的是十点半,所以来晚……” 这话还没说完,林时已经转身离开,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 大楼内的车子大部分都会停在地下室的停车场,罗宏的也不意外。 在他刚下到地下室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过来的车子,透过车窗玻璃能看到里面坐着的人,肥胖的身躯,赫然就是罗宏。 为了隐藏他本来的模样,故意将自己的身形做了改变,刻意肥胖自己。 而他,被罗宏这个模样给骗了十多年。 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子,车中的人模样也渐渐的与他记忆中的人融合,那个分尸了他妈妈的人,还将她的头颅手指带走。 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意,他从自己的腰间拔出手|枪|快速上膛,朝着那辆已经停到车位上的车子过去。 每一步他都感觉到自己的胸腔传来剧痛,像是要将他完全撕开一般。 看着罗宏下车,他举起|枪|对准罗宏的头。 也在这时,传来一道惊呼,“林队千万不要,别开|枪|!” 林时转过头,就看到严胜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也正是严胜的声音,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现在是警察,如果他在这种情况下动手,他的人生他的职业可能就会毁在这里。 可,那个人杀了他最亲近的人,让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转过头,他准备扣动扳机。 毁了也好,他让一个连环杀人犯逃窜了这么多年,如果毁了也是对他的惩罚。 只是他看过去时,却见刚刚还在的罗宏,此时却不见了。 很清楚应该是听到了刚刚他们的动静,现在这是躲起来了。 让他逃了一次,他绝对不会让人再逃了。 快速朝着罗宏车子所在的位置过去,但在过旁边的那堵墙时,就看到一根铁棍猛地朝着他砸过来。 林时当即注意到,一脚将其踩在墙面上,抬头看到罗宏那张脸。 哪怕此时罗宏因为肥胖五官发生了变化,但只要细看还是能看出来以前的模样。 几乎是下意识,他一拳头砸了过去,重重的砸在罗宏的脸上。 顿时罗宏感觉到鼻孔有血流了出来,转身就要跑。 林时一脚踢到他的背上,将其踹翻在地,上去用|枪|抵住他的脑袋。 第168章 “林时你是不是犯病了,冷静点!”罗宏察觉到额头上的冰冷,也很清楚只要林时扣动扳机,自己就会死在这儿。 林时笑了,“我为什么会病,你忘记原因了吗?” 他之所以会病,正是因为罗宏,他亲眼看到罗宏分尸丁昭芸。 而现在罗宏竟然还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真是可笑。 罗宏也因为他的这句话一愣,但很快他就收起情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时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把|枪|收起来,这很危险。” “为什么会危险,我就是要杀你,怎么可能会危险,罗宏你做我的心理医生不就是想完成你那场完美杀戮吗?当年看到我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破坏了你想要的完美,你杀了我妈,今天我要杀了你!”林时说着将|枪|口死死的抵在罗宏的头上,看着他的目光也都是恨意。 那瞳孔红的好似快要滴血了一般,他要杀了这个人,他要杀了他! 只是扣在扳机上的手却是迟迟没有动作,压抑着。 罗宏此时哪里还不清楚,林时这是想起来了。 虽然对于他能想起来有些诧异,但更多的还是不高兴,要是再晚点想起来,他就能弥补那场杀戮了。 又见林时迟迟没有动手,他笑了,“你不会动手的,林时谁让你是个警察,你要是动手了,你和那些杀人犯有什么区别,林时。” 林时听着他的话,握着手|枪|的手都在用力,手指就要扣动扳机。 警察,他不当了! “林队,林队千万不要!” 严胜被吓得急忙扑上来,一把拉住林时就往后退。 后边还跟着高天等人,俨然都被这一幕给吓到。 但也清楚林时只要开|枪|,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忙也去拉林时,就怕他开|枪|。 在林时被拉开后,他们又急忙将罗宏给控制住。 暂时还不清楚林时为什么会拿着|枪|对一个看似没什么危险的人,但这事已经发生,有没有事都必须得带回局里。 林时被拉开后还想开|枪|,严胜急忙出声,“林队如果他是景山连环案的犯罪嫌疑人,法律会惩罚他,他杀了这么多人也绝对活不了,没有必要为一个将死之人赔上自己的人生,但是林队如果他不是我们要找的犯罪嫌疑人,那就是一个无辜的人,林队你如果查错了杀错了人,林队你后续就没有办法再查景山的案子,林队难道你想那个案子一直都埋下去吗?” 前面林时一直不回话还挂了电话,他就非常的担心。 但到底担心什么他也不知道,就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要出事。 结果过了一段时间就接到了景山钱队长的电话,询问他给林时看了什么,还从钱队长的口中听到了林时当时是在查景山的案子,还知道了他画出来的地址。 那几个地址都和他再查的罗宏的地址是吻合的,推测林时是怀疑罗宏就是景山连环案的凶手。 同样也知道林时一直在查这个案子,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应该对他来说非常的重要。 生怕林时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他几乎是立刻赶来罗宏开设的这家心理诊所,然后就得到林时来过但问了罗宏的去向后又走了。 知道罗宏马上就要来,林时也肯定不会离开心理诊所,只可能是去找罗宏了,从护士口中得到罗宏会把车子放到停车场他们才急急忙忙赶过来。 结果过来就看到林时拿|枪|对着罗宏,随时都会开|枪|把人杀了。 吓得他当即就大喊,很清楚一旦开|枪|林时面临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哪怕这个人是犯罪嫌疑人,但在没有任何证据支撑下,林时杀了他等同于杀一个无辜的人,不仅仅他的刑警职业会葬送在这里,还会面临故意杀人罪。 林时又何尝不明白这些,可让他眼看着人离开,他做不到,根本就做不到。 但也清楚,如果他真的动手了,那他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将其他人视作为可以随意决定生死的蝼蚁。 他看着已经被控制住的罗宏,根本就无法控制不去杀他。 这个人,这个人…… 死死的握着手|枪|,他真的想杀了他。 严胜看着林时似乎有一点被分散主意,当机立断,一把将那把|枪|从林时的手上给夺了下来,然后快速卸掉了弹夹,甚至连手|枪|也给一块儿卸了。 就怕这人回过神,重新夺回去。 他就算是和林时共事时间不长,也是清楚这人的实力,要想从自己手上夺|枪|还是比较容易的。 等到完全卸掉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看向高天等人,“带回局里!” “我要找律师!”罗宏当即出声。 严胜只是看了一眼,“你可以找律师,但是现在你需要配合我们调查,我们怀疑你与二十年前景山发生的一起连环案有关系,带走!” 这话一出,高天等人都是一愣,诧异地看向严胜。 不过几人也没有多问,如果这个人真的和景山连环案有关系,那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犯罪份子,当即带着人往外走。 林时坐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直到看到罗宏被带着走他才快步起身跟上去。 严胜看着林时走也急忙追上去,还不忘将卸掉的|枪|给收拾起来。 * 2000.4.21,早上10:53。 安城刑侦支队。 叶局急匆匆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跟随着众人回来的林时,还有被一起带来的罗宏。 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他确实是被吓到了,林时知法犯法拿|枪|对着普通人。 这是非常严重的。 虽然提到了林时是怀疑罗宏是景山连环案的犯罪嫌疑人,但证据呢,他们办案是需要证据的。 就差那么一点,林时就做下错事。 此时看着没什么事,只是被打了一顿的罗宏,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去看林时。 示意他们先将人带去审讯室,这才示意林时和他过去。 林时明白意思,跟了过去。 那头严胜担心,和高天等人交代了一番后,便也跟了上去。 很快他们就进了一处空的办公室,在门关上后,叶局才转过身去看林时,皱眉道:“说说,怎么回事?” 第140章 “我想起来了。”林时出声。 也是这话,叶局一愣,诧异出声,“你说你想起来了,是指想起二十年前的事?” 有些不确定,出声印证。 林时点头,“他就是凶手,我亲眼看到他砍下我妈的头,对我妈的尸体进行分尸。”这话说着他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麻木了,如今他只要一闭上眼就都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一幕。 好似只有杀了罗宏,这些才会消失。 叶局之前是推测过林时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因为惊吓过度遗失了记忆。 但真正听到,他是诧异不已。 他看着林时,来回渡步片刻,他才再次去看林时,“你确定你是想起来了,并且当时看清了犯罪嫌疑人的样子,不是主观上的认为?” 毕竟涉及到的是二十多年前的案子,并且案情重大,容不得有一点的差错。 “是。”林时再次点头。 叶局也紧跟询问,“那证据呢,其他证据呢,你有没有找到?” “没有,目前只查到他符合调查上的犯罪嫌疑人,他家里有一家诊所,大学里学的是医学专业,邻居是屠夫,有地方学习解剖,也有时间犯案,带走的东西也能拿到药物进行储存。”林时将调查到的情况告知。 但也是这些,叶局却是摇头,“不够,这些只能是主观上的断定,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林时你应该不会不清楚才对,你作为目击证人也确实是能证明他是凶手,但仅仅靠这一条还不够,还需要其他的证据,凶器没找到,被害人丢失的部位也没有找到,除非能找到这些。” 当初这个案子犯罪嫌疑人就没有留下可用的东西,要想完全确定,就必须得找到这些才行。 思量了一会儿,他道:“这样,你先去休息,这个案子我让二十年前接手的夏队长过来接手,暂时你就先别管了。” “不行,我要自己审!”林时很清楚叶局的意思,这是要自己避开这起案子了。 但他不能,只有亲自查了,审了,他才能放下心。 叶局很明白他的心情,但这是明文规定,于是他道:“林时你自己就是当警察的,这些你自己应该最清楚,涉及到家属,你只能规避,先去休息吧,既然已经确定了犯罪嫌疑人,只要是他犯的就一定有东西留下来,我们也肯定能找到那些来定他的罪,你最近也辛苦了,好好休息,相信叶叔叔好吗?” 林时当然明白这些,他作为家属是不可以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审问的。 这让他非常的无力,身子疲惫。 最终他也只能妥协,因为他确实是没有办法审问,只能等。 第169章 低下眸,他才应声,“我知道了,但我要知道都问了什么,还有他的回答。” “去休息吧。”叶局拍拍他的肩膀。 林时见此也没有再留,但也没有回家,而是朝着审讯室的方向过去。 叶局无奈,也知道是劝不住的,但也清楚林时有分寸,不会在自己提醒后还跑去审问。 转头时,他看到严胜此时正诧异地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知道他想问什么,他道:“景山连环案最后一起被害人是林时的妈妈。” 也是这话,严胜猛然回过神,“竟然是……”林队的妈妈。 这话后头的半句他说不出来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刚刚听到林时和叶局的对话时,他还有些分不清状况,完全听不懂。 抓到了犯人,但为什么林时不可以审问,还说是家属。 同时还想到林时说的那句想起来了,亲眼看到犯人杀了他妈妈。 此时也终于是回过神,根本没想到是这样。 案子是二十多年前的,林时又说自己亲眼看到,那不就是那会儿他还是个小孩子。 猛然意识到这,他道:“那林队那会儿还是个小孩子,他看到了这些?” “五岁,当时他只有五岁,出事的时候他就在衣柜里,带出来的时候还在发高烧,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得了失语症,就是不会说话了,那时候我们就推测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叶局说着叹了一声气,目光也随之看向了林时离去的方向。 当时只是推测,考虑到林时年纪太小了,没办法做什么,只能等他自己恢复记忆。 后来大了一些后也想过一些办法,但都没能想起来。 现在林时说想起来了,也印证了他们当时想的,林时确实是看到了案发现场。 但没有想到他看到的是如此的骇人,他亲眼看到了自己妈妈被砍下头的画面。 对林时更是心疼不已,但却什么都做不了。 严胜也明白了,回头看了一眼,但此时林时的身影已经消失。 他回头看向叶局,道:“那现在要怎么办?” “刚刚林时说他查的那些,你知道吗?”叶局出声。 严胜点头,“知道,这些都是林队让我查的,本来我还问要不要查邻居,但林队当时的情况我比较担心,我就没有继续查了。” “你找个人去查这个邻居,像林时说的,这个案子犯罪嫌疑人确实是要学习解剖,你再查查他在学校学习解剖时的成绩,我会让夏队长过来接手这个案子,你辅佐一下夏队长。”叶局将林时说的又重新安排了一番。 严胜明白。 叶局让严胜先去查,然后才摸出手机,给夏队长打了个电话。 * 林时站在审讯室外,眼前就是紧闭的屋门,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的可怕。 他没办法进去,也没办法立刻得到一点消息。 有些无奈,却也毫无办法。 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靠在了墙上,依旧是看着眼前的门。 严胜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幕,从叶局那儿了解到了林时的情况,也有些清楚。 林时作为家属是没有办法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审问的,但就是这样,才会让人把握不住,焦虑。 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上,才能更快的知道下一步。 但不能,因为很可能会带入私人感情,主观意识导致误审。 看着眼前的人,也知道自己劝不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递了根烟过去。 林时转头看向他,随后看向那支烟。 并没有推拒,他接了过来,又要了打火机点燃。 青烟顺着缓缓升起,传来些许烟草味。 林时其实不喜欢抽烟,唯一一次抽就是上回将自己的东西给严胜让他帮忙转交给顾白时,这是第二次。 之前是对自己生命即将结束的无奈,而这次便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发泄。 严胜也是第二次见林时抽烟,火星子在昏暗的走廊内闪烁,朦胧的烟雾下使得他的面庞缥缈虚无,带上了几分神秘。 他也没说话,知道林时心里不好受。 林时抽了两口就不适的咳嗽了起来,然后他掐灭了烟将其丢入垃圾桶中。 果然还是不喜欢。 再次去看眼前的审讯室,他才出声,“严队刚刚应该都听到了吧,我有病,顾白都没有发现,其实藏得还是挺严实的。” 说着他轻笑一声,笑自己藏得挺深。 严胜这是第二次听到林时提顾白,但不明白为什么会提顾白都没有发现,而且是关于他的病,是和顾白的职业有关系吗? 思量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顾白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了,金河山的案子时林时当时打听过这个人,好像以为他是来支持的人。 于是,他道:“林队,这个顾白是你上回在金河山时问的人吗?” 林时侧眸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是啊,这次也是他的侧写帮的忙,不过他的侧写现在用不了,要是他在的话,审问也许能方便点。” 他没办法进去审问,而罗宏逃了这么多年,又是个完美主义者,精心策划了这么长时间,连自己都栽在他的手里,并且还是两次。 如果不是顾白提前打通了自己的电话,恐怕就没有现在的审讯了。 其他人审讯,不一定能问出东西,但如果顾白来,也许能问出来。 所以,他更倾向于,找到那些被犯罪嫌疑人带走的肢体。 想了想,他道:“邻居那边找到人了吗?” “找到了,刚刚叶局说完后我就安排人过去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严胜点头。 林时应声,“有了消息告诉我,案子到这里我已经插不了手了,但还是能简单看一下给个方向。” “还有,搜查令下来了吗?”他又再次出声,转头看向他。 严胜道:“已经申请了。” “等下来后,你们按照他随时随地都能看到的地方找,他带走头颅和手指没有那么简单,头颅应该是他主要目标,手指是他的战利品,手指可能会收藏起来,头颅则会按照展览品一样欣赏,估计会放在他平时最能看到的地方,以及在他家里找找他们家的照片,看一下他母亲右眼下有没有一颗痣。”林时出声,后头又道:“你之前调查他学校的时候,调查过他上学期间有没有交往的对象。” 严胜先是点了点头,关于搜查的事都记下。 随后便是响应林时关于自己调查学校的事,道:“这个,他初高中时候的班主任那儿没有听说过,大学那边也没有提过,我会着重去询问一下。” 林时点头,顾白只提到两个方向,一个是得不到一个是母亲,虽然他推测有可能是车祸中丧生的母亲,但因为其他的调查还没有出来,所以不能完全妄下定论。 不过只要找到照片,其实也能确定到底是哪一个了。 于是,他道:“着重找一下他母亲的照片,家里应该能找到,如果找不到就看看他的皮夹。” “我明白。”严胜点头。 林时插不了手,就只能尽可能将能寻找到线索的方向告诉严胜,免得多走歪路。 周围都安静了下来,走廊上空荡,只有他们两个人。 大约过了有半个小时的模样,夏队长才急匆匆的赶过来。 穿着一件黑色短袖,身形健硕,不过耳边已经有了些许白霜。 但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是非常的精神。 在看到两人的时候,他先是和严胜点头打了声招呼然后去看林时,显然也是认识林时。 并没有出声而是又去看了一眼审讯室,随后才再次去看林时,道:“我接到电话说你想起来了,犯罪嫌疑人现在就在里面?” “嗯。”林时点头,目光扫了一眼审讯室的门,随后道:“是给我看心理的心理医生,罗宏。” 夏队长一听,当即皱起眉,“我记得你之前从医院出来后就找了一个私人医生,是同一个人吗?” 显然也是知道林时的情况,但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多问了一句。 看到林时点头后,他清楚就是同一个人。 但也正让他不明白,怎么会这么巧,刚好犯罪嫌疑人就在林时的身边,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与其说是给林时看病,更像是在潜伏,毕竟林时的亲人是这起案子的其中一个被害人,杀人凶手刚好又成了他的心理医生。 想了想,他道:“太巧了。” 第141章 “因为他的目标本来就是我,他想杀我,之前我一直在吃他给我的药,我已经送去做化验了,估计明后天能出结果。”林时并未隐瞒,将自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的事说出。 也是这话,夏队长低下头仔细想了起来。 这起案子一直挂在他们的心上,哪怕他因为长时间没有查出来而被迫调走后也依旧是记挂着。 第170章 隔一段时间他都要回去看看档案,就是想看看当初有没有什么遗漏。 所以他对这起案子可以说是非常的熟悉,按照林时现在说的,他又重新梳理了一下,随后道:“你妈妈作为最后一起是有些奇怪,我当时就在想,他前面的目标都是单身一个人住,但到你妈妈的时候不仅仅不是一个人住更不是单身,是有点奇怪。” “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不是指,他想要恢复他一开始的杀人模式,你就是个出错,杀了你才算恢复他原来的模式,把你和你妈妈当成同一个客体?”说到这儿,他觉得很有可能。 杀人模式只会越来越固定,即使有发生改变,也不会改变的这么突然。 并且这之后就没有犯案了,一起都没有。 “我之前了解了一点犯罪心理,景山这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比较像完美主义者,事事都要做到完美,我的存在就是一块画布上打翻的颜料,只有把我消除才算完美。”林时顺着应声。 夏队长似乎是听过这个犯罪心理,当然也一下就听明白了,就是与他刚刚想的一样,把林时和他的母亲当成了同一个客体。 所以才会这么巧合的就在林时的身边做心理医生,为的就是要杀林时。 至于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动手,估计也就犯罪嫌疑人自己知道。 不过也幸好林时及时想起来了,不然可能他们都没有发现。 思虑了一会儿,他看向严胜,道:“犯罪嫌疑人的资料找出来了吗?” “找出来了。”严胜点头,忙将手上的数据递给夏队长,然后将林时让他查的都一一告诉夏队长。 夏队长边听边看,身份证的证件照看起来人是有些胖,但和严胜递过来的关于罗宏近照还是有很大的差别,不过还是能看出一点影子。 之后他又看了毕业照,根据人体五官也很快在其中找到了他较为年轻时候的照片。 这二十年间,可以说整个人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尤其是毕业照上的人看起来瘦弱的很,没有一点发胖的模样,但拍摄身份证证件照时已经开始发胖。 这其实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没有问题。 但林时却是指认了罗宏,那这个现象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更像是在隐藏自己的体型,以此来逃过警方的眼睛,同样也能逃过隐藏的目击证人眼睛。 又听到严胜提这个罗宏原本大学的专业并不是心理,而是临床,是1980年后才变得,刚好也是最后一起案子之后的时间里。 他的家里开了诊所以及他的学业,是有几率接触到解剖的,最重要的还是查到他当时所在的邻居还是杀猪的,也涉及到了解剖。 这点和他们在尸检上发现被害人被切割时候是比较熟练的符合了,人刚好也是景山区的,诊所所在的位置还是在一家菜市场的旁边。 想到林时当时给自己打电话询问菜市场的事,他想了想去看林时,道:“你之前问我菜市场的时候,是不是查到这个诊所了?” “嗯。”林时点头,又道:“我看过几个被害人互相都不认识,平时也没有任何的交集,但因为几个人都是独居,吃的上面肯定也是自己解决,当时几个位置附近就一家菜市场,这也是他们唯一交迭的地方,哪怕他们之前都不认识。” “犯罪嫌疑人观察她们,然后挑选被害人,唯一能让她们交迭的就只有这个位置,再加上犯罪嫌疑人解剖的熟练度肯定是和医学有关系,又要在菜市场又要从事医学,那诊所肯定是最合适的,而且还是要在菜市场的周围。” “我询问过菜市场周围的店铺,以及住在周围的居民,可以确定当时的菜市场旁边确实是有一家诊所,正好和罗宏家的诊所是对上的,以及他父亲和母亲的死亡,也和民众口中的对上,所以我可以肯定犯罪嫌疑人就是他,而且我也不会记错,哪怕他改变了体型。” 因为失忆的原因,本该模糊的记忆,但在突然恢复记忆下反而使这些记忆变得更加的清楚。 所以他很肯定,罗宏就是这起连环案的凶手。 “这么看起来,这个罗宏的嫌疑确实是非常大。”夏队长出声。 他们调查的东西,很多都能和这个叫罗宏的对上,以及他莫名从一个临床医学换成了心理学,并且还刚好成为了林时的心理医生,恰好林时还是最后一起被害人的家属,这些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事情没有那么的简单。 思量了一会儿,他又道:“你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有一点,犯罪嫌疑人挑选被害人的主要原因,这个我还只是一个假设,要找到他家里人的照片才能确定,我妈右眼下有一颗痣,那一年有一名歌星丁惠岚,她的右眼下就有一颗痣,几名被害人曾有过模仿,这个问一下被害人家属应该就能有清楚。”林时其实还没有去证实过这些,当时只是先按照侧写查罗宏。 不过顾白说他已经调查过,那应该不会相差太多。 这点也是当时警方调查的一个纰漏,但造成这个纰漏的一个最大原因是头部的缺失,以及这并不是被害人的特征,所以在做画像以及照片时都被忽略了。 夏队长也意识到了这个缺失,他道:“你说的是真的!” “一查就知道了。”林时道。 夏队长当然会去查,匆匆过来也就他一个人,所以这种调查只能让严胜找人去。 于是他急忙去看严胜,道:“安排人去询问一下被害人的情况,如果有照片最好,没有照片也问一下情况,还有那个歌星,这个歌星我到是有点映象,但是不是有这个也不好确定,也找一份照片过来。” “好,我现在就安排人过去。”严胜当即点头,忙去安排人 夏队长又继续看手上的资料,查的还挺多,甚至还有罗宏上医院的资料。 看着片刻,他去看林时,“他这个医院你让调查,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怀疑他|性|功能障碍,几名被害人通过法医鉴定没有被性侵的痕迹,但大多数这类案子被害人都是有过被性侵,他分尸不是为了抛尸有可能是分尸的时候可以让他|勃|起,事实上医院的诊断报告证实了。”林时出声。 也是这话,夏队长疑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仔细看了看医院的病历单,随后他道:“你这个说法我第一次听,还会这样吗?不过他分尸的情况确实是很奇怪,之前我们就有各种推测,但你这个还是第一次。” 不过不管是不是,犯罪嫌疑人肯定是最清楚的。 他将这些都看完后才收起,又从林时口中了解到了更多他调查到的,以及关于罗宏的事,这才准备进去。 但看林时站在那儿也不打算离开,大概清楚缘由,他叹了一声气,“你应该清楚,这起案子到这里你已经不能再插手了,审讯也不行。” “我知道。”林时清楚,虽有些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 对此夏队长再次叹了一声气,随后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又道:“还有就是你要做好准备,他是你的心理医生,对你的情况会比较的了解,你的供词很可能会因为你的病情遭到推翻。” 这些林时也明白,这也是他刚刚告诉严胜的。 供词如果被罗宏推翻,那最有利的还是凶器以及被带走的头颅和手指。 就是这些都藏在哪里,是一个大问题。 什么也没有说,现在也只能看夏队长能不能问出点东西来,一点线索也能帮助他们找到。 夏队长又拍了拍林时的肩膀,与此同时那名歌星的照片也被送来了,确实是和林时说的那样右眼的眼角下有一颗痣。 将东西收起后,他才拿着罗宏的资料推开审讯室的门。 林时看着夏队长离开,随着门被关上,审讯室里的声响也在顷刻间消失,只有那扇门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严胜见状想说什么,但很快就被手机上的铃声给打断,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他才挂上。 转头看向林时,他道:“林队,我让人去问了他学校的情况,老师们都说他学习成绩优异,为人处世也非常的好,初高中时一直担任班干部,关于恋爱的事老师们都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他和哪个女生特别近。” 林时看了他一眼,清楚这条应该可以排除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那除了找被害人的肢体外,再着重找他母亲的照片。”虽然已经排除一个可能,但关于这点还是需要重点确定。 严胜明白,与此同时搜查令也下来了,匆匆和林时提了一句他便急忙离开。 顿时走廊上又只剩下了林时一人,寂静落寞。 * 审讯室。 夏队长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顺着玻璃看向里面,罗宏坐在独立的凳子上,因为身型肥胖,这凳子都显得有些狭小。 面上带着笑,此时正在和前面的民警说着话,整个人看上去并没有因为人在警局而局促,反而就像是在咖啡馆一样,悠闲,放松。 第171章 他看向旁边的刑警,道:“这期间他有过什么举动吗?” “没有,只问我们要过一杯水还有要纸巾,,不过我们还没有给,不确定要不要给。”刑警出声。 关于这个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他们当然也都已经了解过了,贸然也不敢直接满足他的条件。 夏队长点头,“去拿一杯水过来,再拿一张纸巾和一支笔来。” 等到刑警倒了一杯水和一张纸巾以及一支笔,他先接过纸巾,接着拧开笔盖拔出笔尖,将里面的笔油猛地往纸巾上溅了几滴。 将笔递给刑警,他才拿着水和那张纸巾推开里侧的门进去。 原本还被掩盖的声音,这会儿也清晰了不少,就听见罗宏说了一句,“是有些麻烦,不过你们队长这个病也有些年头了,误会了也正常。” 这话刚说完,就被推门声给打断了。 罗宏看向进门的人,随后要起身。 不过被旁边的民警又给按了回去,紧接着,夏队长出声,“暂时还不能让你走。” 罗宏一听,有些无奈,“我今天还有病患,约了时间,我本以为这就是一场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那还需要我做什么,或者可以让我先联系一下我的病患吗?我不想他们因为我的缘故多等,真是很抱歉。” 满眼都是对警方的歉意,整个人看上去也是文质彬彬,非常的有礼貌。 这模样,实在是没有办法将其与连续杀了七个人的连环凶手相融合。 夏队长如果不是林时的指认,说实话也很难将他联系起来。 他走过去将水放在罗宏的面前,随后道:“这是你刚刚要的水,还有纸巾,局里忙,关于病患的事已经联系了诊所的护士,会处理妥当。”说罢将纸巾也放下。 纸巾是被折迭放着,雪白的表面却见几滴墨汁,也因为是墨汁,明明只是小小几滴,可却被晕染的非常的厉害。 一片雪色中多了几块黑,就像是一块擦不去的瑕疵一般,染脏了这块纯白无暇的纸巾,擦不去也盖不去。 罗宏也在他放下的瞬间低头看去,看到了那几滴墨汁,当即皱起眉。 夏队长瞧见了,他佯装着不知道,忙将那张纸巾给收起,道:“抱歉,估计是刚刚甩笔写字的时候没注意,把墨汁甩在纸上了,我让他们重新拿一张纸巾进来。”说完转过身,让站在那儿的刑警重新拿一张纸巾进来。 不过罗宏却是叫住了他,“不用了。” “那还要其他的吗?”夏队长出声。 罗宏摇了摇头,端起水杯,“水就好。” 夏队长点头应了一声好,随后去了位置上坐下,低头翻看自己手上的资料,片刻后他才去看罗宏,“罗宏是吧,我看你的个人信息上说,是你景山人,你家里在景山还开了个诊所,你怎么突然来了东安,是中间有什么事吗?” 问到这儿,他低头去看了一眼数据然后才又去看罗宏。 罗宏喝了一口水,叹了一声气,似乎是想起了不好的事。 原本皱起的眉头这会儿已经松开,就像是从来没有过一般。 眼底带上了几分悲伤,他道:“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来东安的,家里出了事,我妈出了车祸,我爸没两年也跟着去了,我只要继续留在那边就会想到我爸妈,所以我才离开,想换个环境。”双手握着纸杯,似是因为又想起了过去,愈发的悲伤。 夏队长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继续询问,“你爸怎么死的?” “烧死的,那天我爸喊我去诊所拿东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家里着火了,我爸烧死在里面,后来消防那边调查结果是煤气泄漏,我爸抽烟发生了爆炸,就没了,是意外,但其实我知道,我爸在我妈去世的时候也跟着走了,他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一直拿着我妈的照片哭,就知道他肯定什么时候也会因为想我妈跟着去了,但我没想到这么快。”罗宏说着眼眶红了,眼中涌上来泪花。 在即将涌出来的时候,他又急忙用手给抹去,似是不想其他人看到他的脆弱。 “按照你的意思是,你爸接受不了你妈去世,所以把你支走后自己打开了煤气,然后自杀的?”夏队长顺着他的话出声,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看。 就像是要看出他脸上是不是有什么变化,如鹰一般。 如果换做是其他的犯罪嫌疑人,在看到夏队长的眼神时,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紧张。 尤其是在这个极其狭小的审讯室里,方方正正,几个警察盯着看。 但罗宏却是并未有一点的影响,只是按照夏队长的询问一一回复,就像是这一切都只是误会,解开了误会就结束了。 他点了点头,“是啊,我爸真的非常的爱我妈,非常。” “好。”夏队长点头,又去看手上的资料,随后抬头去看罗宏道:“我看过你的专业,你之前学的是临床,你家里的诊所也和你的专业是对上的,你说你爸火灾去世了,那你为什么没有再继续把这家诊所经营下去而是很快去学了心理学?毕竟你大学的专业不就是用来帮你家里的诊所吗?” 罗宏摇头,“我其实一直都不喜欢这些,但我爸却想我继承,没办法我只能顺着我爸,会去学心理是因为之前有个亲戚家的孩子有心理的病,非常的痛苦,所以我才下定决心去学心理,想要治好他们,想让他们能和我们一样。” “亲戚,哪个亲戚?”夏队长顺势出声。 但罗宏却是再次摇头,“是很远房的亲戚了,我爸葬礼的时候他们来了,我才知道,但是当时在忙没有多去在意,导致他们走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而且都是我爸妈那辈的,我以前也没见过,所以我就也不知道是哪一家了,不过离得近的亲戚我都认识,这个没见过的,应该是很偏远的那些,抱歉。”说完还很是歉意。 随后他又道:“这些与我和林时的误会有关系吗?” “没有。”夏队长摇头,随后道:“只是了解一下罗先生你的家庭情况,所以你也不知道那个亲戚是谁,只是因为意外看到了,觉得很可怜,所以就想要去学习心理?” 罗宏点头,表示是的。 夏队长放下了手上的资料也不再去看,他双手环胸就这么看着罗宏,久久没有说话。 对此,罗宏很是不解。 他等了片刻,见夏队长迟迟没有出声,他道:“警察同志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是有。”夏队长点头,随即起身拖了把凳子到罗宏的面前,与他面对面坐着。 随后,他道:“我刚刚的问题确实是和林时没有关系,不过有一件事与你有关系,林时指认你是二十年前在景山区杀害多名女子的凶手,他说他亲眼看到你分尸被害人,关于这些,你有什么话想要说吗?” 这话一出,罗宏却是无奈笑了,他道:“警察同志应该也已经调查过我和林时的关系吧,我是林时的心理医生,他小时候因为一些事造成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后来我陪着他一点点走出来,人才痊愈。” “但毕竟是心理的,痊愈也只是暂时,随时都可能重新发病,林时前段时间就和我说他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那时候其实我就感觉他精神不是特别好了,想着让他先辞了刑警的工作,毕竟这行压力大,对他的病并没有好处,但林时并不是很想辞,我就想着等过段时间让他先去医院看看情况,看是否发病的情况,再讨论后续的治疗过程。” “不过很显然,他发病的情况比我预想的要更快,而且比他小时候还要更严重,精神都开始错乱。” “警察同志你说的那个二十多年前杀害多人的案子,我想我知道是哪个案子,是林时一直在查的那个案子吧。” “林时的病症更多的来源就是这个案子,这个无形的压力一直压在他的身上,我知道他迟早会爆发,但也确实是没想的他会这么严重,竟然形成了自我催眠,大脑自己代入一个凶手,并且还将我进行了代入,认为我是这起案子的凶手,是我的疏忽,我作为他的心理医生,没能早点发现。” 他解释着自己与林时的关系,最后更因为自己没能早点发现而显得格外的懊悔。 夏队长听着他说的这些,就像是当真是在懊悔自己的疏忽,担心林时的状况。 但他没有出声,只是看着罗宏,试图从他的眼中看出来些什么。 不过并没有看出来什么。 同时也清楚罗宏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在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林时现在说的话都只是建立在他发病的情况下,都是胡编乱造的。 但到底是胡编乱造,还是真实,恐怕也就只有罗宏自己知道。 他们调查了这么多,在看到林时调查出来罗宏的信息后,罗宏身上有许许多多都非常有嫌疑。 其一,他父亲的死,其二,他突然选择心理学,说是因为亲戚,但却连这个亲戚是谁都说不上来,其三他们家的诊所离被害人交集的位置可以说就是一个中心点。 第172章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切割的熟练,医生和屠夫都是非常的符合,而这个罗宏恰好两个都涉及到了。 这是他们调查以来,最接近的一次。 只是当初犯罪嫌疑人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如果有留下dna,那现在应该也已经出了报告,可惜什么都没有。 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到凶器。 思量片刻,他道:“罗先生学医,不知道有没有接触过解剖这门科。” “接触过一点,但并不是很熟练,因为转学心理,这个就更生疏了。”罗宏摇头出声。 “这样啊。”夏队长应声,随后道:“按照罗先生的意思,林时说的话并不能当真,不过我们既然已经出警,该了解的事还是需要了解,这样不至于有什么误会,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麻烦罗先生能回答一下。” 他起身又回了之前的位置,,从桌上拿起一份数据,翻看了一会儿,然后道:“1979年的12月9号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你人在哪里,在做什么,有什么人可以证明吗?”说着转过身去看罗宏。 “1979?”罗宏顺着应声,看着夏队长点头后他想了想,只是很快他就摇头,为难地出声,“都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时间了,这个真想不起来。” “是吗?”夏队长听着他说想不起来,也不急。 他又说了几起,但都表示不记得。 其实他也清楚,案子拖得时间太长了,整整二十年。 如果人是在当时就抓到的,那要是来一句不记得了,肯定有问题。 但现在过去二十年了,这种回答也属实是正常。 于是他回过身,从一个档案袋中拿出来一迭的照片以及画像。 这是他接到电话后,直接让景山区那边送来支队的。 看了看手上的照片,他才转过身将第一名被害人的照片放在罗宏的面前,“这些认识吗?” 罗宏低头看去,看到的是一堆依次排列摆放的尸块。 紧接着,夏队长出声,“肢体被切开,其实我有个地方不理解,在将其切块的时候是出于什么目的,抛尸吗?” 他疑惑反问着,然后又去看罗宏,继续道:“但不像,尸体整整齐齐的放在屋里,如果是抛尸,应该早就丢掉了才对,我听说有些人|性|功能有问题,但是在一些异样的东西上就会有反应,是不是切割尸体的时候会带来快感,那种感觉,是不是让人能立刻获得超乎寻常的感觉。” “但是享受过一次后回家发现又没有办法了,所以就开启了第二次,这次变得更享受,切割尸体的时候带来的快感让人欲罢不能,一次两次三次,甚至都不够,还想要更多次,就像要升天一样。” “|性|功能出了问题,要想|性|高潮根本没有机会,也享受不到这个快感,长久以来的压抑,现在终于有了,是不是特别刺激。” “可是景山这么多人,要怎么挑选合自己心意的,再把她们的头带走,是不是因为她们的脸上有嫌疑人喜欢的部位,眼睛,鼻子,还是嘴巴。”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目光紧紧地盯着罗宏。 罗宏握着杯子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些,但很快又松开了。 夏队长只是扫了一眼,随后放上了第二名被害人的照片,然后是第三名的。 他道:“这几名被害人的头都被带走了,看来应该是真的很喜欢她们的面部特征,喜欢的还要带走,眼睛吗?我觉得不是,眼睛的话,大可以直接把眼珠子挖走,带个头太不方便了,鼻子嘴巴也一样,但是没有而是整颗头都带走了,是不是那个位置只有完整的时候才让人喜欢,眼角的痣吗?”他说到这着重去看罗宏的眼睛。 只要有一点情绪,都能看出来。 不过罗宏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情绪,他只是笑了笑,“警察同志说的这些是推理吗?和我以前看的一些侦探类小说真像。” 夏队长没有作声,只是继续道:“最后一名被害人的眼角就有一颗痣,单看好似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来,但是和被害人的脸组合在一起,确实是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喜欢的人眼角也有一颗痣,但是得不到她,是她不喜欢你,还是家里反对,亦或者人已经死了。” 这话一出,罗宏手上一顿。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但这一幕,一直注视着的夏队长自然是看出来了,当即出声,“她们应该很像那个人吧,想要占有她们,可是你只是个|性|无能,只有分尸的时候才能证明你自己,你把她们的手脚都切下来,身体一块块切下,你高|潮了,可是你还是个|性|无能,只能靠分尸。” “你是不是把她们的头藏在冰箱里了,冷冻室,能长时间保持她们脸部和之前一样,这样你还能继续看着她们就像看着喜欢的人。” “可是|欲|望有过一次就放不下第二次了,你继续找,杀了一个又一个,渐渐地你找到了自己的标志,专杀独居女性,这非常符合你想要完美的性格,但最后一个人你发现自己杀错了,那个人还有一个孩子,是瑕疵,对吧,是瑕疵。” “那个孩子应该和他妈妈一起死,应该死在同一个地方,但是他没死,他还活着,活的特别好,你想杀他,但是你杀不了他,好急,|欲|望上还得不到解决,你气急败坏,但是怎么办,你|性|无能,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根本就没有办法正常行使,你对着那些和那个人一样的脸你都起不了反应,你|性|无能!” 说话声沉闷,一个字一个字的全部往罗宏的脑袋里钻。 就像是将他剥光了一样居高临下的审视他,告诉他,嘲笑他,他|性|无能,他|勃|起不了。 握着杯子的手猛地收紧,连水溢出杯子口都没有察觉,温开水还带着热气。 目光依旧是盯着那些照片,但耳边都是夏队长对他的话,在嘲笑他。 整个人,似乎都开始发抖。 “真可怜,性|无能,只能靠切割……”夏队长继续出声。 但也是这句话,罗宏当即就要开口,猛地抬头去看夏队长,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 夏队长停下话,紧紧地看着罗宏,等着他开口。 罗宏同样是看着他,眼眶已经红透,纸杯已经完全被捏成了一块,桌面上还有渗出来的清水,倒影着两个人的身影。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开口时,他整个人却放松了下来,道:“我不知道警察同志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我要求见律师。” 简单的一番话,却是使得整个的审讯室内都陷入了寂静,静的好似连录音机的声音都消失了。 第142章 夏队长见状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看着罗宏片刻他才起身,将桌上的东西收起随后点头,“好。”说完看向一侧的警员。 随后他又去看了一眼罗宏,见他也盯着自己。 屋子里依旧是那般的狭小,灯光下,只感觉到闷热。 呼吸时都能感觉到热气,又因为刚刚的一番审问,罗宏的额间都湿了不少。 知道暂时应该是问不出来的了,刚刚是最好的机会,但不知道是真的毫无关系还是心理素质太高,以至于在临门一脚反而让他冷静下来了。 现在又要见律师,出其不意这招应该是没用了。 可惜了。 看着罗宏额间的汗,他再次拿出那张被墨汁晕染的纸巾递到罗宏的面前,“擦擦汗。” 纸巾上的墨汁清晰可见,在灯光下变得愈发明显。 罗宏下意识再次握紧了纸杯,直到片刻后他才松开,然后看向夏队长满是失望地出声,“警察同志,我对你们的审问持怀疑态度,我很失望。” “非常抱歉。”夏队长出声,让人重新拿了一张纸巾来。 将新的纸巾递给罗宏,又道了一声歉。 罗宏看着新递来的纸巾,纯白无瑕。 他这才接过,然后去擦拭自己额头和脖子上的汗,热的不行。 夏队长看着罗宏片刻才离开审讯室,里头的热气都散了不少。 此时罗宏已经没有再擦汗,只是坐在那儿,但比较之前来说要更冷静不少。 没有办法,他们手头没有证据,只有林时的口述。 数据在掌心轻拍,传来细微的声音,随后他看向身侧的警员,“搜查令下来了吗?” “下来了,严队已经带人过去了。”那名刑警出声。 夏队长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的情况,这才推门出去。 林时依旧站在走廊,原本还有严胜在旁边,但这会儿只剩下林时一人。 瞧着这,他走了过去将刚刚的笔录递给林时,“问不出来,心理素质很强。” 林时清楚,再怎么说都是连杀七人,又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藏了二十年,心理素质自然是会比较强。 但问不出来,那就很困难了。 接过笔录他低头翻看,上边清晰的记录了对罗宏的询问。 笔录并不多,和他们审问时间长短有关系。 第173章 先是询问了罗宏的情况,之后就是关于景山连环案的情况,回答的不多,但每一次回答都找不出一点的问题。 如此看下来,竟是看不出什么。 他很快就合上了笔录,转头看向夏队长,“他这期间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吗?” “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表现的很冷静,关于你对他的怀疑,他一致都推到你的病上,这点非常的棘手。”夏队长看向林时出声。 以往有人证,案子的进度都会轻松不少。 但林时的病,哪怕林时现在是可以自主思考,有行为能力,但嫌疑人是林时的心理医生,情况有些特殊。 不过也不是没有任何的收获,他继续道:“我说了几次关于|性|功能有问题的事,他的情绪确实是比之前要激动一点,应该是非常在意这个,也就只有这点,本来应该是要说点什么了,但突然就冷静下来了,要么真和他没关系,要么就像我刚刚说的心理素质很强,而且他现在肯定也已经有了防备,下响应该是很难再找这个机会,他的情绪已经调整好了。” 像这种出其不意的刺激也就只有一开始趁人防备没有那么高的时候使用有效果,激一下说出点什么来,对他们都很有帮助。 可惜在最后的关头,他反而冷静了,难办。 所以这个办法,下回是肯定用不了了的。 林时同样明白,低头又去看那些笔录。 指尖轻轻点着纸张,所以要定他的罪,凶器和被害人的肢体是最直接的办法。 现在就希望,罗宏的家里能搜出来点什么。 约莫等了几个小时后,严胜的电话就打来了,没有找到能用的。 林时疑惑,“什么都没有?” “没有。”严胜看着周围的摆设,整齐干净,井然有序。 屋子看着是有些大,但因为东西不多,所以很快就找过来了。 没有林时说的东西,也没有林时要找的照片。 于是,他道:“照片也没有。” “找不到?”边上的夏队长出声。 林时点头,随后想了想,“他家里都有些什么?” “他家里布局就是一个卧室一个书房,一个客厅,还有个洗手间,基本都找过来了,书架里的那些书我也在让他们翻,看能不能翻出来点什么,但其他地方找过来,确实是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严胜出声,同时看向几名正在翻找书架的警员。 看了一眼后,他便继续道:“有什么的话,就和平时咱们家里没什么区别,床衣柜沙发,几个花瓶,考虑到他可能会把东西藏在墙壁里,我们也想了办法找了找,而且林队你的意思是他会经常看,完全封死墙壁不可能,肯定有暗格,我也找了,确实是没有。” “林队,他会不会藏在别的地方?”他皱着眉出声。 林时想了一会儿,确实是有可能。 虽然按照顾白给的侧写,他应该是非常迷恋那些被带走的头颅,因为那些头颅象征的是他得不到的人,不然他没有理由带走。 以及小手指,七个人的头颅摆放,确实是要藏在一个空间里有些费劲,但小手指不一样,它的体积小,比较容易放。 但那是战利品,而且也要确定不腐化,估摸着和头颅一样是放在防腐化的药物里。 可他住的地方就这么大,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东西确实是没有藏在这里面。 思量了一会儿,他道:“诊所那边呢,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我去联系一下。”严胜出声。 林时点头,挂上了电话。 “什么都没有?”夏队长出声。 林时应声,不可能完全找不到,只可能是藏起来了。 但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这些东西都不是小东西,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只有独立的空间才能摆放。 按照侧写,他在家里的时候是没有什么独立空间,唯一一个也就是他的房间。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将分尸放在被害人家里的原因,不然肯定是带到自己可以掌控的地方是最好的。 可那是他杀害几名被害人的时候,那时候他家里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人,他爸爸。 他爸爸是在1981年死于火灾,也就是之后的时间里他可以完全支配那栋房子。 就不知道在烧了以后,他是否重新将房子给翻修了。 如果翻修了,那就是完全独立,没有人会打搅,是个非常完美存放物品的地方。 抬头去看夏队长,他道:“夏队,他出生是在景山区,那边应该还有一套房子,但就不知道他爸爸那场火灾后房子有没有重建,如果重建了,也许会在这里。” “有可能,我安排人去查。”夏队长点头,很快就安排下去了。 安排妥当后,他拿了支烟抽,还问了一句林时要不要。 得到回绝后,他也没有再继续询问只是自己抽了一会儿。 但可能是他们已经浪费了几个小时,这烟抽着也不得劲。 如果一直找不到凶器或者是被害人肢体,那很快罗宏就可以离开。 等那时候他们要想再找,几乎就是比登天还难,恐怕那时候他就已经处理掉所有的证据了。 只是要问,恐怕也很难问出东西来。 但若是不问,干等着,自然也是不行的。 思量了一会儿,他掐灭烟头扔入垃圾桶中,推门进去询问。 这回比较刚刚来要更困难,之前还是趁着他防备没有那么深,现在防备起来了,能问的问题,很多都被直接避开了。 罗宏出声,“还有不久,我就可以走了,希望警察同志能对今天的行为进行道歉,而且林时现在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应该尽快送去治疗才行,不然恐怕会更难治。” “送去哪里,送去精神病院?”夏队长顺着他的话出声。 也是他的话下,罗宏没有再作声了。 但意思却是非常的明确,送去精神病院。 夏队长撑着桌面,冷笑了一声,道:“我们已经申请到了搜查令,正在对你居住以及工作的地方进行大面积的搜查,要让你失望了,今天你恐怕是出不了审讯室的门了。” “是吗?”罗宏似是不解的应了一声,随后整个人往后靠了些,靠在了椅背上,用着毫不在意的神情出声,“那希望你们真能找到些什么,但恐怕是要你们失望了,我什么都没有做。” 夏队长看着如此从容的罗宏,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怕是他们现在去找的地方,可能也找不到。 又问了一些,但罗宏表现的也愈发的从容,好像真的是一点也不怕他们搜查,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与此同时,他得到消息,罗宏委托的律师也到了,便安排人带罗宏过去。 跟随出去的时候,林时并不在门口,毕竟要避嫌。 等到罗宏离开,林时才从另一扇门内出来,此时正看着罗宏离开的背影。 夏队长见状递了一支烟给他,“东西估计是找不到了,罗宏他除了一开始被我激了一下有点反应,后面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我提到已经去他家里搜了,他也没有反应。” “一点都没有?”林时顺着出声,收回目光看向夏队长。 夏队长点头,转头看向他,“我猜,他们应该找不到东西。” 林时转头再次看向罗宏离开的方向,下意识又去抚摸自己挂在左手手腕上的桃木兔子。 这是他的习惯。 只是摸去的时候他扑了空,同时也想起来自己已经将东西给严胜,让他转交了,到是又给忘了。 实在是这个手绳他已经戴了二十多年,突然摘下来确实是有些不习惯。 没有手绳,他只能将手放入衣裳口袋中,思虑夏队长说的话。 罗宏一点反应都没有,哪怕已经调整过情绪,但在问到他们已经去他家里搜查的时候,多少还是会表现出一点点的异样。 但没有,看得出来心里素质比较他想的还要高,当然还有一个可能也是夏队长的猜测,那就是东西根本不在他的房子,而是被他藏在别的位置了。 可是,在哪里呢,他会将东西藏在哪里,还不会被发现,不会被注意,并且他还能时时刻刻都看到。 与此同时,严队的电话过来了。 果然和他们想的那样,在诊所也没有发现被害人的肢体,也就是东西确实不在他的几处住所,可这又有些对不上侧写。 他每天要工作,往返就是家里和诊所,而且出个外诊,但也不久。 东西不在身边,他就看不到,看不到就没办法对上顾白的侧写。 或者说,顾白的侧写有了差错。 这是可能的,毕竟在顾白眼里案子沉淀了三十年,确实是有可能出现差错。 但…… 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又想不出来。 于是,他道:“再仔细找找,还有照片呢,有找到吗?” 第174章 严胜清楚林时的意思,让他们继续找,随后才回林时那句照片,他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林队你要找的关于他父母的照片,只有他个人的照片。” 也是这话,林时当即反应,道:“是挂起来的还是放在相册里的?” “是相框。”严胜顺势看向摆在他床头柜上的那个相框,里面正是罗宏的个人照,穿着得体的西装,一手拿鲜花,另一只手像是叉腰但又不像是,呈现一个三角形,就像是在等人挽上他的手一般,虽动作奇怪但也许是什么习惯,罗宏满脸笑容,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林时一听,忙道:“就是那个,拆开看看。” 如果他推测的没错,他们要找的照片很可能就与他的照片迭放在一起。 按照之前推测想的,罗宏是按照他妈妈的条件挑选被害人,他得不到人,尤其是还因为救他去世了,双重压力下导致他按照这个外形条件挑选犯罪。 那以他的情况,家里肯定会有母亲的照片,以及他以前可能还对照片有过不当行为,那就说明是一定有照片的。 可一直没找到,他又要日日夜夜看着,那与他的相框迭放在一起是最合适的,也能满足他占有的心理。 严胜听到这立刻上前,拿过那个相框快速拆开。 同一时间,两张照片从相框内掉了出来。 看到这,他心头一惊,忙将两张照片拿起来,第一张照片就是罗宏的个人照,相对比较鲜活,颜色分明。 但第二张照片只是露了个角便能感觉出一阵枯黄,将第一张照片挪开后,第二张照片便完完整整的引入眼帘。 就见一张枯黄的照片,里面是一个年轻女子,穿着一件看上去像是白色的婚纱,手里拿着捧花,一手往旁边挽着。 只是照片被撕过,至于挽着什么,光看照片上女子的穿着也能看出什么,新郎。 照片并没有什么色彩,但因为女子脸上的笑容,倒显得格外的亮眼,而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女子右眼下的那颗痣。 也是因为林时几次提到,让他确定,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去确定。 果然有! 他忙出声,“林队,找到了,就在他照片背后,但是照片被撕过,只有一半,另外一半没了,我拍照给你。”说完忙将那张照片拍了通过手机发给林时,同时还将罗宏的照片也一起发了过去,总觉得两张照片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林时只听到短信的声音,他打开短信就看到了两张照片,不过他先看的是女子的那张。 女子清丽,五官精致,乍一眼看会发现,罗宏的五官与她有几分相像。 几乎就可以确定,照片中的人应该就是罗宏的母亲。 而被撕掉的那部分,应该是罗宏的父亲。 再看罗宏的照片,他一下就看出来了,罗宏的动作并不是随意摆出来的,而是在和他母亲的动作相匹配。 就像是在婚礼上结伴而来的一对新人,罗宏通过照片完成了他对母亲的爱慕以及占有,结了婚! 但因为父亲,也因为母亲的死亡,他开始搜寻和母亲相符合的人,通过对她们的残忍分尸来幻想自己与母亲的结合! 他这么爱自己的母亲,爱到要将那些人的头颅带走欣赏,其实就是在透过头颅看母亲,看来他母亲的遗体应该是没有保留的。 意识到这,他快速去看夏队长,“夏队,帮我查一件事,罗宏的母亲关于遗体当初是不是进行了火化。” 夏队长点头,立刻安排人去查。 林时再次去看两张照片,他大概能确定尸体应该是被火化了。 这不是他能决定的,而是他的父亲,恐怕他父亲的死确实是与他有关系,夺妻之仇与毁尸之仇,心理的逐渐扭曲让他对父亲也起了杀心。 不过按照理说,他对母亲的痴恋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但被害人脸上的痣几乎都是点上去的,那他为什么还要留着那些和母亲不像的人的头颅。 这点他想不通,总觉得如果能把这点想通,案子应该就水落石出了。 夏队长已经安排了人过去调查,挂上电话后他又和林时确定两张照片的意思。 得到了罗宏很大可能就是爱慕自己的母亲,利用照片上完成与母亲的婚礼和结合,顿时皱起眉。 “简直就是疯子。”他出声。 林时没有作声,一个连续杀了七个人,还把她们的头颅手指带走,可见心理早就已经扭曲。 与此同时,夏队长的手机又传来了铃声,是调查被害人家属的警员。 “夏队,除了最后一起被害人的家属外,其他被害人家属那儿我们都已经问过了,被害人眼睛右下确实是都没有痣,也看到过她们用笔点痣,说是有个明星有,很漂亮,她们也跟着点。”警员看着手上的笔录出声。 随后,他又道:“对了夏队,我还听到一件事,有一名被害人的家属说过他们女儿有一天晚上回来了,就坐在坟头哭,是他们村里一个小孩去山上摘映山红的时候看到的,说是闹鬼,直接吓病了,他们夫妻当时去派出所哭了很久,说孩子死的冤,年年都要问凶手找没找到。” “闹鬼?”夏队皱眉出声。 闹鬼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有人确实是看到了,有可能是路过的人刚刚到那边摔倒了,所以产生了误会。 但这荒郊野岭的,跑那儿去做什么,也是摘映山红? 林时听到夏队的疑惑,出声,“查到了什么?” 夏队去看林时,“被害人家属那边查过了,几名被害人脸上都是没有痣的,但看到过她们有时候会点,这点和你说的一致,以及他们还听到一件事,有一户被害人家属提到他们女儿回来在自己的坟头哭,是个孩子看到的,还给吓病了,家属年年去派出所询问凶手的事,但闹鬼肯定是不可能的。” “闹鬼确实是不可能。”林时顺着出声,眉宇也跟着皱了起来,下意识又去摸自己手腕上的桃木兔子。 可惜,依旧是没有。 这回他也没有离开,而是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这很明显并不正常,闹鬼不可能,也许是孩子看错了,也许就是看到了,但看到的不是鬼而是人。 什么人会跑去那荒郊野外,还是坟堆里。 猛然他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看到的是罗宏! 但他去做什么,他为什么要去被害人的坟头,仅仅是去看被害人被火化后的样子。 不,不可能,他并不是迷恋被害人,他迷恋的是右眼下的那颗痣,而且还是要在头颅上的,准确的来说他对被害人没兴趣,只是因为正巧那颗痣和他母亲的相似。 那他去做什么,总不至于把头颅又给还回去吧。 这个想法一出,他瞬间清醒过来。 依照顾白的侧写,犯罪嫌疑人是完美主义者,他连自己没有死都会耿耿于怀了接近二十多年,那一个不符合他母亲模样的头颅,可能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吗? 很明显不可能,那要如何处理,既然是完美主义者,自然是把东西再还给被害人是最合理的。 手指是他的战利品,但头颅不是,不符合了他就不会继续留着,留着只会让他膈应。 当即他看向夏队,“那个孩子看到的是嫌疑人,嫌疑人有可能是将头颅再埋回去,至于为什么会知道被害人的家庭住址,二十年的时间足够他了解了。” 尤其是他还会重返现场,就像当初看到自己那样,也一定会着重关注案子,让他有非常多的时间了解到被害人的情况。 并且,他杀害被害人后有足够的时间翻看被害人的物品。 二十年的时间,足够他把这些东西都处理掉。 如果当初能立刻发现他,那他应该还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将这些都处理掉。 不过没有如果,只有当下。 夏队长疑惑,“你觉得犯罪嫌疑人并没有将头颅藏起来,而是埋回了被害人所在的墓中?” 这个猜想太大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有嫌疑人会将带走的肢体重新埋回去,除了一些比较奇特的会当成收藏品,更多的还是随手给丢了。 当然像头颅这种,更多的还是为了防止辨认身份,丢弃到离尸体较远的位置。 不过这个案子很显然并不是,但猜测会将头颅埋回被害人的坟墓中,也确实是没有遇到过。 “是。”林时点头,随后将自己的推测一一道出。 也是这些,夏队长皱起眉来,思虑林时说的。 他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线索。 但眼下,证据和线索都非常困难,要想突破就得从这个方向走。 最重要的是,如果按照林时的意思,他们就需要对被害人的坟墓进行挖掘取证。 这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并且还只是依靠一个推测。 可现在也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等他从审讯室离开,这起案子会更加困难。 想了好一会儿,他道:“我让那边联系,但恐怕很困难。” 第175章 “我知道。”林时清楚,挖坟对死者是非常的不尊重,谁都想自己的亲人能走的安心,死后不被打搅。 但如果要确定,就必须得挖。 于是他道:“从我妈的开始挖。” “你确定?”夏队长没想到林时会直接开口,有些不确定。 林时点头,“挖。” 夏队长见此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但也清楚,这是目前最快的办法了。 于是他点头,“好,我安排人去。” 林时并没有去,只是点了头。 但在想到会被挖开的坟,他依旧是红了眼眶。 他不清楚自己现在做的这个到底对不对,但只有这个希望了。 * 景山公安局安排了专业人士,按照林时说出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丁昭芸的墓。 这期间,罗宏也已经见过律师回到了审讯室。 挖掘的过程并不是很顺利,还下起了雨。 就连东安区也下起了雨,林时此时已经离开审讯室门口,到了走廊尽头,透过窗户看着外面。 天阴沉沉的,就像是他的心一样。 抬头看向天际,随后他去看自己的手机,沉默半晌给顾白打了个电话。 但可能是他这儿的冷却还没到,电话没办法打通。 如果没有找到东西,那这个案子又会进入停滞。 因为他带头,也因为家属们想要知道真相,在他们提出这件事的时候,除了一两户拒绝外,其余几家竟然都同意了。 但也因为都在外地,只能联系当地警方组织人去进行。 在这时,乌云密布的天际快速闪过一道白光。 紧接着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就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给劈开一般,雷声滚滚。 噼里啪啦的雨声不断传来,雨水如同丝线一般,在空中划过最后落入地面,激起一片片的水潭。 林时只是看着外边,连夏队长已经到了旁边也没有注意到。 夏队长递了一杯水给他,“关于嫌疑人母亲尸体处理的事已经有结果了,确实是被火化了。”他说着也看向了窗外。 林时接过他递过来得水点头,但没有作声。 夏队长转头看向他,看着他眉眼间的忧色,叹了一声气,道:“你爸,我认得,以前见过,他不会怪你的。” 大概知道林时在想什么,还是他妈妈挖坟这件事。 人都死了,死后还不安生,自然会自责,也会担心家里大人会怪责。 只是如今林时家里就他一个人了,能做决定的也只有他,但心里肯定还是过不去的。 林时回眸,沉默半晌他才道:“其实我挺恨他的,如果他还在,我妈不会出事,还死的这么惨。” “不过现在不恨了,比起我爸,我才是更应该被恨的那个,我当时跑了,我不如我爸。”他说着低头看向水杯,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 恨吗?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他其实是恨的,但随着自己当上警察后,他也就不恨了。 但恢复记忆后,他才发现最应该恨的其实是自己,如果那时候他能早点出去就好了,也许能救下妈妈。 可没有如果,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抓住凶手,给他妈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夏队长看着林时这样,叹了一声气,随后拍拍他的手臂,“别想太多,你那时候只有五岁。” 五岁,凶手连杀六人,林时没有被发现已经是万幸了,他出去也只是多送一条命。 林时没有说话,也说不了什么。 在这时,高天急匆匆的跑来,手里还拿着一份资料。 很快他就到了两人的面前,“林队,夏队,关于罗宏当时住址的问题我们已经查明了,当时房子着火后没多久罗宏就没管那边了,那边成了一块空地,后来被人买下开了屠宰场,买地的就是邻居。” “邻居方大,是景山本地人,现在开了一家屠宰场,之前就是在家里杀猪,后来赶上时代他就扩大了这个屠宰行业,刚好隔壁的地空着,虽然那儿死过人,但价格便宜而且和罗宏关系不错,就给买来了。” “罗宏小时候经常去方大家里玩,看到过他杀猪,对杀猪表现的非常有兴趣,方大还开玩笑说要教他,没想到罗宏听到后很开心,还说一定要教他,之后他就真的教罗宏杀猪解剖的事,邻居方大觉得就是小孩子一时兴趣,而且他们家又是当医生的,没多想,只是教他一些简单的,真正上手次数也不多,而且也都是切肉,没有真的杀过。” “还问过周围知道罗宏的邻居,有几人还曾经看到过罗宏扔过几个塑料袋,很丑还有血腥味,打开来就是小猫小狗的尸体,都被剖开肚子,极其恐怖,有人询问时,他只是说是一些被石头砸到的,他是不想那些小动物被丢在地上才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因为他待人一直都很好,所以很多人都相信他的话。” “我们也问了关于案发那几天罗宏的情况,大部分都表示没怎么注意过,但每次傍晚大多都能看到他,只是周日的时候很少见到,都觉得他是放假在家休息所以没有看到过他,不过也有邻居说有一次晚上起来上厕所曾经看到过罗宏推门出去,以为也是上厕所,没多想。” 高天将自己调查到的事一一告知,随后将手上的笔录递给两人。 林时没有接,只去看夏队长。 夏队长接过瞧了瞧,和高天说的差不多。 这么一来,对尸体解剖极其熟练这一条也是完全站住了。 但有一个,凶器。 显然林时知道夏队长在想什么,他道:“会不会直接拿了邻居的刀,或者再问问邻居,罗宏有没有曾经问他买过刀。” 夏队长觉得有可能,点了点头示意高天去问。 高天立刻给还在那边的警员打了个电话,将林时询问的话转达。 很快那边就有消息传来,他点了点头去看两人,“邻居说他没有问他要过刀,也没买过,不过邻居说他很多年前丢过刀,但因为丢的不是他顺手用的刀,只是一些已经废弃不用了的刀,所以他没有在意。” 也是这话,林时和夏队长互相看了看。 夏队长出声,“具体什么时间,什么时候丢的?景山案发生了吗?” 高天一见也知道情况,忙又去询问电话那头。 很快就有响应,听到后他立刻告诉两人,“是景山那个案子好几年前的事了,似乎是离那个案子有个十来年的时间,送去集市上的时候丢的。” 林时听到这,心中已然有了推测,他道:“凶器应该就是邻居丢的刀,让那边说出是什么刀,找个画像师过去。” “明白。”高天点头,忙又去联系电话那头。 夏队长见此知道这案子已经快要有结果了,但藏在哪里还是个问题,于是他道:“你觉得他会藏在哪里?” “如果我是他,连家里都不能藏,对我来说不是安全的地方,那安全的地方就只有一个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林时看向夏队长。 第143章 也是这话,夏队长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觉得他会把凶器藏在他母亲的坟墓中?” 刚刚关于罗宏对自己母亲的想法从林时口中已经听到了,所以现在林时这么一说,他也马上就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对罗宏来说,家都不信任,父亲也不信任,那能让他信任的就只有他的母亲,并且母亲已经死了,东西埋在她那儿,只要不迁坟几乎没有人会知道。 再者就算是迁坟,他这个后代也一定第一个知道,所以东西最有可能就是在他母亲的坟墓中。 但有推测没用,他们不可能挖墓。 于是,他道:“要挖开他母亲的墓,明显不行,只有确定他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才能申请。” 林时明白,眼下能做的就是等。 夏队长也没有停着,又回了审讯室,虽然知道什么都问不到,但也不可能让罗宏就这么轻松着。 以至于,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也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因为在审讯室里,周围也没有窗户,根本就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 但他们分不清,夏队长却是分得清,已经晚上了。 不过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手上的笔录,至始至终都没有理会坐在前头的罗宏。 这也让罗宏有了一丝不确定感,但他很清楚,那些东西都不可能被找到的。 可夏队长越是不说话,周围的气氛便愈发的焦灼。 终于,他出了声,“警察同志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什么,外面站着累,来这坐会儿,罗先生是想要什么吗?盒饭还是水?”夏队长放下手上的笔录出声。 也是这话,罗宏心中的不确定也愈发的重了。 他了解过警方的办案,哪怕他现在将事情都推给林时的病,但警方肯定是怀疑他的。 如果他们不能从自己的口中说出什么,那再过不久自己就会出去,这对警方来说是绝对不能容许的,因为一旦自己出去,他们就没办法掌控。 第176章 除非,除非他们有了线索。 但不可能,如果有,早就应该拿出来了。 那现在是因为什么,心理战吗? 想利用这种气氛来使自己露出马脚吗? 他这般想着,笑了笑,只是那笑却是并未到达眼底,随后他道:“盒饭吧,我也饿了。” “行。”夏队长点头,接着起身打开门对着外边等着的警员,示意他去拿一份盒饭过来。 很快盒饭就送来了,今天的盒饭很丰盛,有肉有菜,还给了一杯水。 将其放在罗宏的面前后,他才又回了位置上,依旧是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笔录。 罗宏再次皱眉,不过也清楚他们不可能找到的,认为他们就是在和自己玩心理。 自己说的越多表现的越多,就越容易暴露。 正好他在这儿坐了几个小时也有点饿了,打开盒饭开始吃。 也是这时,夏队长的电话响了。 他有些歉意的和罗宏说了声抱歉,这才出去接起了电话。 很快里边儿就传来了声音,“夏队长吗?我是严胜,林队猜测的没有错,刚刚有消息传来了,他们在几个被害人的墓中均发现了一颗头骨,头骨已经腐烂,现在送去做比对了,我让他们加急,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剩余几家原本不同意挖,现在也同意了,已经联系当地派出所进行,很快就会有消息过来。” 这话一出,夏队长确实是非常的诧异。 因为没有找到之前,一切都只是一个推测,而且是非常大胆的推测。 但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这就难怪,为什么始终没有在他的家里找到,因为头颅根本就不在他这里。 于是他道:“继续关注其他几名被害人的,以及最后一起案子的被害人头颅呢,它的消息呢?” 突然发现,少了丁昭芸的。 严胜却是摇头,“没有,在她的墓中没有找到头颅。” “没有?”夏队长皱眉,那会不会另外几个的也没有。 思量一会儿,他道:“继续关注,有消息就告诉我。”说完他挂了电话,转头看了一眼审讯室里在吃饭的人,他才直接离开。 出了门没有看到林时,林时还站在之前的走廊尽头,看着外边的雨。 停顿片刻,他过去,很快就到了林时的边上,道:“严胜来消息了,在几名被害人的墓中找到了遗失的头颅,另外几名没有同意的现在也同意了,不过有一点,没有在你妈妈的墓中找到丢失的头颅。” “我知道。”林时出声,转头看向他。 也是这话,夏队长当即明白,林时说挖丁昭芸的墓是故意的,他早就知道里面没有他们要找的。 当然也明白,林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给其他被害人家属看。 也就是说,另外几名被害人墓中应该也能找到丢失的头颅。 但为什么丁昭芸的没有,他道:“你早就知道你妈妈的墓里不会有,对不对,为什么?” “因为我妈眼角那颗痣是真的,擦不掉。”林时出声,“他的首要挑选条件就是这个,其他人都并不是真的,只是后期自己画上去的,一洗就掉,他会将这些头颅放入特殊的药水中,那画上去的自然也就掉了,对他来说就是瑕疵。” “但我妈的是真的,不会掉,所以他会留在身边。” 不过简简单单一番话,却是听的人心头酸涩。 夏队长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道:“所以,你觉得你妈妈还在他的手上?” “嗯,而且应该就在他随时都能观看的地方,让那边继续找吧。”林时有些累,他只能知道罗宏会将东西放在身边,但具体是哪个位置他暂时也想不出来。 夏队长点头,随后又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鉴定被加急,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后就出了结果,与几名被害人完全吻合,证实就是被害人丢失的头颅。 只是这还不够,这只能证明凶手将东西埋回了被害人的墓中,并不能表明就是罗宏埋的。 而罗宏母亲的墓也不能直接挖,至少要确定他就是与这起案子有关。 想来想去,最后的希望就是丁昭芸丢失的头颅以及那几名被害人的手指。 将手上的报告递给林时,他道:“这些还不够,还是得找到那些丢失的手指和你妈妈的头颅才行。” 林时也明白,看着手上的报告,思量着。 对凶手来说,他带走的几样东西,头颅是他的欣赏品,是要能一直看到的,放在身边是最好的。 这种就是在卧室,比如床头的墙壁这类里面是最妥当的。 不过住所已经仔细查过,应该是没有的。 那又要经常看到,又要在身边,除了住所就是他工作的地方了,几乎除了在家里他一半的时间就在自己工作的地方,也就是心理诊所。 而带走的手指是他的战利品,既然是战利品,当然是越多人能看到才能越彰显他的强大。 住所就算有人去,也不会有很多人,所以最好的地方还是他的诊所,那儿几乎每天都有患者。 但患者能去的地方其实也不多,洗手间是一处,罗宏的办公室是一处,还有专门给患者休息的休息室又是一处,以及进门的前台。 这几个地方都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尤其是前台。 不过前台可以被去掉,前台有专门的人负责,会进行打扫清理。 东西如果放在那儿,绝对会被发现。 即使没有被护士发现,也可能被其他人发现,这种致命的东西,最好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是最合适的。 如果他是凶手,想要东西被人欣赏观看,又要在自己可以看到的范围内,办公室是最合适的地方。 想了想,他道:“在办公室,东西应该在他的办公室,夏队给诊所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看看里面都有什么东西。” 虽然他经常去那边,但现在一下想,也想不出有什么。 而且那天他去的时候并未有什么异样,可如果一定要选,办公室是最好选择的地方,一个私人的地方。 并且,那天他还看到罗宏出去的时候锁上了门,似乎以前每一次他看到一块儿离开的时候都会锁门。 放做是其他人,这并不奇怪,但是在罗宏身上,这就显得不那么简单了,东西也许就在办公室里。 夏队长点头,给在诊所搜查的警员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再仔细找找。 很快那边就回了消息,依旧没有收获。 他看向林时,“没有收获。” “办公室里都有什么?”林时再次询问。 同时夏队长也将手机播放了扩音,拿到两人面前,能够听到他们说的话。 当然林时的话,那边也听到了,紧接着拿着手机的警员四下看了一圈,然后道:“一张桌子,一面书架,一个摆放柜,上面就摆些装饰品,还有放茶具的桌子。” 他边说边看向自己说出来的地方,紧接着又去看另一边,“还有一套沙发和一张茶几,包括沙发里面我们都摸过找过,没有找到什么。” 紧接着他又看向靠近门口不远的位置,那儿摆着一个鱼缸,正巧与桌子前患者坐的沙发椅并不远。 于是,他道:“哦,还有一个鱼缸,养了几条金鱼,挺大。” 林时仔细听着他报出来的几个东西,都是一些非常平常的东西,并不是很吸引人的注意。 很快他听到警员提到鱼缸,挺大,几乎一瞬间他就想到那天过去找罗宏时自己多看了一眼那个鱼缸。 印象中那个鱼缸似乎摆了很久了,从他对罗宏有大的记忆开始,那个鱼缸就在了。 不管是以前的心理诊所,还是后来搬过去的,那个鱼缸一直都在。 而且他记得,那个鱼缸里面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像房子一样的建筑,那个容量那个体积。 心中一惊,他道:“是鱼缸,鱼缸里面那个建筑,找人去看看。” “鱼缸?”警员出声,目光再次放在了那个鱼缸上。 鱼缸表面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和平时看到的相差无几。 不过林时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们当然不会放过一点。 当然也看到了鱼缸里面那个建筑,于是他忙示意旁边的警员上前,“看看那个鱼缸里的建筑。” 那名警员点头,又招呼了两人,这才急忙去了鱼缸的旁边。 左右看了看,却并未看出这个建筑有什么不一样的。 就是一栋房子,看着像是古代的那种房子,高大,是给鱼缸做装饰的。 其中一人伸手去摸那个建筑,想要将其取出来。 只是一动,他却发现这个建筑好像是被固定住了,没有办法被移动。 当即他看向接电话的警员,“不行,东西好像被固定了。” “固定了?”警员应声,随后也走了过去。 第177章 对着鱼缸里的建筑仔细看着,除了这个建筑外,鱼缸周围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建筑,但都没有这个大。 鱼缸底部被铺了石子,盖住了建筑的底部,只露出上方的建筑来。 思量了一下,他道,“把水抽干,看看什么情况。” 当即就有警员提着东西上来,开始将鱼缸中的鱼给捞了出来,然后将水一并倒出。 没一会儿的时间,水就被清理掉了,鱼缸内部的景象也随之映入眼帘。 底部依旧是装饰用的石子,几个建筑湿漉漉的,好似雨过景象。 其中一名警员将房子建筑底部的石子拨开,然后就看到底部似乎是被人用胶水亦或者其他物品将其固定住,这才在刚刚的动作中没能将其给拿起来。 如此行径实属怪异,毕竟鱼缸中的装饰品时常会进行跟换,很少会有人将东西完全与鱼缸固定在一起。 会这么做,确实是令人感觉到费解。 尤其是,他们此行过来的目的,那眼下出现的这一幕便愈发的不对了。 拿着电话的警员见状先去让人拿工具,然后与电话那头的两人道:“那个建筑被固定住了,不太对,我已经让人去找工具。” “好。”夏队长点头应了一声好。 那边的动作也非常的快,由于水已经被清理掉,所以现在将东西拆下来也并不是特别困难。 果然在片刻后,只听到咔哒,东西脱落的声音传来。 原本被固定在底部的房子松动,下一刻竟是被提了起来。 本以为里面会是空的,但刚提起来一点,有眼尖的警员就发现了异常,“里面好像有东西!” 众人一惊,纷纷看去,就连拿着建筑的警员都小心翼翼起来。 也因为建筑有点沉,是两人一起拿的。 随着建筑被一点点的往上抬起,里面的东西也渐渐地显露出来,好似是一个玻璃瓶,里面还有水,看上去有些浑浊。 隐约间,好似还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飘动。 正当所有人都在疑惑里面的是什么时,下一刻却是被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电话那头的夏队长察觉到了,当即出声,“怎么了,找到什么?” 只是他的询问下,那头迟迟都没有响应。 直到片刻后,才有人出声,“找……找到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看到的给惊到,以至于说话声都带上了几分颤意。 就见他的眼前,建筑已经被完全取下,原来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椭圆形的玻璃罐,里面被放置了不明液体,一颗泡的肿胀的头颅赫然在目。 飘散的头发在水中,双目大瞪着,似乎是在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如此一幕,饶是办过许多案子的刑警,都有些无法控制。 而这鱼缸中并不只有这一个建筑,还有其他的建筑,虽然小但这起案子并不只有头颅遗失,还有手指。 于是他急忙让其将其他几个建筑都给拆了,果然在几个建筑内都发现了被遗失的手指。 看着鱼缸里面如此骇人的一幕,已经有接受不了的纷纷跑出去,顿时便有呕吐声传来。 拿着电话的警员虽也有些不适,但还是忍住了,随后道:“手指也找到了,都在那个鱼缸里,外面就用装饰的建筑盖住,所以才没有发现。” 夏队长听到这转头去看了一眼林时,然后才再次去看手机,道:“让法医过去吧。” “好。”警员点头,挂上电话后就立刻打电话给法医。 * 等到结果总是漫长的,支队内寂静非常。 林时和夏队长就站在审讯室外等着,此时外边夜深。 雨下了并没有太久就停了,这会儿还能闻到雨后的泥土气息,带着几分清爽。 只是此时他们谁也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安静地站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凌晨的四点左右,离罗宏即将放出去还有几个小时,才有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 很快就到了两人的面前,那人出声,“夏队,林队,这是对嫌疑人办公室里发现的头颅以及手指做的比对,可以确定就是景山连环案的七名被害人遗失的部位,这是报告,在鱼缸上还找到了嫌疑人的指纹,与嫌疑人罗宏的指纹基本吻合。” 短短的几句话,却是将深埋了二十年的案子挖了出来,浮出水面。 夏队长快速接过手上的报告,仔仔细细的比对查看,确定与警员说的一致。 现场勘查的照片也都清晰可见,那一张张,一幕幕。 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同时胸口也涌现一阵疼痛。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这个案子压在他们心里就像是一根刺,拔不掉也藏不住,只要一想到被害者惨死的模样,想到家属们痛苦的模样,他们便无法入睡。 而这个杀人凶手,要不是林时想起来了,恐怕会让他逍遥法外不知道多久。 “终于!”他忍不住出声,下一刻拿着报告快步进了审讯室里。 在路过单面玻璃的时候,他先是看了一眼里面的人,这才快步进门。 随着门被推开,罗宏也跟着抬起头来。 下一刻,夏队长走到了他的面前,将手上的报告以及现场勘查的照片,包括在墓中发现的那些照片都一一摆在罗宏的面前。 他道:“罗宏,关于景山连环杀人一案,在六名被害人的墓中发现了她们遗失的头颅,在你的办公室鱼缸里发现最后一起案件被害人的头颅,以及七根手指,经过dna比对,与几名被害人的基本吻合,鱼缸上发现你的指纹,我们现在正式对你进行逮捕,把你的作案过程以及为什么要杀害他们都交代了。” 罗宏没有作声,只是看向摆在桌上的那些报告以及照片。 随后他拿起那些照片,一张张看着,最后目光放在了那个放了一颗头颅的玻璃容器上。 女子面容肿胀,双目大瞪,但眼角那颗痣却是清晰可见。 只是看着,他就笑了。 “笑什么!”夏队长看着他莫名笑起来,并且还是对着一个泡在药水中的头颅笑起来,可见他心理早已扭曲。 当即一拍桌面,怒声呵斥,“1979年到1980年的这几个时间点,你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老实交代!” 这一声怒斥,回荡在审讯室内。 罗宏依旧是在笑,看着手上的照片就像是在看一些展览品一般。 夏队长见状猛地一拍他的桌面,将那照片按回到桌面,“快说,你为什么要杀她们,怎么杀的,快说!” 也是他的这个举动,罗宏手上的照片已然不见,抬头时看到的便是一脸怒气的夏队长。 片刻后,他整个人往后一靠,浑身都放松了下来,那是全身心的放松,不似之前那般的带着几分假。 看着夏队长,他这才出声,“说什么,你们都能找到这些,难道还不知道为什么?”说话间,眼中似乎都带上了几分疯魔。 随后,他又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她们和我妈长得像,我爱我妈,但是那个老东西不但强占我妈,还说我是变态,我怎么变态了,我不就是爱上我妈,我有什么不对。” “明明不对的是那个老东西,要不是他,我肯定也能和我妈结合,床上肯定能满足她,我都已经让着他,只是拿着我妈的照片满足自己,结果让他给打断还骂我是变态,对自己的妈妈有那种想法,感情是不能控制的,我爱她,我只是爱她!结果因为他那次,害得我从此不能人道。” “他害我还不够,他甚至最后还把我妈给烧了,他凭什么!” 他大声斥责着,嗓音都在发颤。 肥胖的身躯,也因为这番怒吼,发出野兽一般的喘息声。 双目通红,像是要将这么多年积压下来的怒气在这一刻都爆发出来。 “所以你把她们分尸了,因为分尸的时候你|性|功能正常了?”夏队长出声。 而他也并未被罗宏的爆发给镇住,只是冷眼看着他,等着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对!”罗宏大声道,随后笑起来,“是不是很可笑,我试着和我妈的骨灰做|爱,我试着和我妈的衣服,但是我都不行,我就是个废人,我连最基本的都不能带给我妈,这一切都怪那个老东西,他连我妈的遗体都不给我留,他自私,他强占我妈还不够,连遗体都不留!” “不过后来我就发现我只要切割一些动物身体的时候,就能|勃|起,就是对着动物实在是没有兴趣,而且又不是我妈。” “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人,她其实一点也不像我妈,但是她眼角那颗痣特别像。” “我放干了她的血,把她的肉一块块切开,那滋味就像是到了天堂,我对着那些肉块做|爱,像在我妈身体里一样。” 说到这儿,他整个人都陷入了陶醉,就像是在回想着当时的模样。 夏队长当然知道他说的人是谁,是第一名受害者。 第178章 听着他说的这些,只感觉一口气在不断涌上来。 明明杀了一个人,但他的这番话就好像只是弄死了一只蚂蚁那般,甚至还觉得杀了人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 咬着牙才没有让自己暴起,他压着怒意继续道:“为什么把尸体摆的这么整齐?” “你不觉得很好看吗?再说了,乱七八糟的多影响美观,我妈绝对不想我把东西弄得乱七八糟,而且这么漂亮的东西当然是要给所有人看,那就要做的更好。”罗宏似乎觉得夏队长问的话很不可思议,难道美观不重要吗。 夏队长再次压下怒意,继续道:“那第二名被害人呢?你为什么要杀她。” “我也不想的,我和我妈做过后,我本来就想对着我妈骨灰盒,但是没有动静,可是那种感觉怎么忘得掉,谁让她刚好这时候从诊所门口过我又刚好看到了,一切都是她自己倒霉,不过这回我找了卫生间处理,方便,之前那个位置都不好处理血迹。”罗宏漫不经心的说着。 随后,他继续道:“不过其实也不是所有切割的时候我都能高潮,至少要刚死的时候,切下来的时候肉都还带着热气,尤其是胸腔切开的时候,真的就像在我妈的身体里,那个感觉真的像上了天堂,那个老东西天天享受,现在我终于也能享受到了。”越说,眼中的迷离就愈发的厉害。 “所以后面那些被杀的人,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夏队长气的不行,咬牙切齿的出声。 罗宏点头,“你应该能正常|勃|起的吧,怎么会明白我的痛苦,只有那样我才是个正常人,就是很可惜,除了最后那个,其他几个人脸上的痣都是假的,简直就是瑕疵,那不是我妈,我又不想留她们,干脆做好事把她们的头都送回去了,免得她们爸妈天天在那边哭孩子走的不完整。” “但是我以为完美无缺,结果发现是最大的瑕疵,她竟然有个孩子,而且那个孩子居然活着被救出来了,他应该在同一时间死的,怎么能让他活到第二天,我那天明明就都看了,怎么会把那个孩子给漏了,而且还漏在衣柜里,我分明看了那个衣柜的!” “他就是个瑕疵品,他就不应该活着,不,他根本就不应该存在,我怎么会处理漏了,怎么就漏了!” “要不是这个瑕疵品漏了,我也不至于憋了这么久,都怪他,他当时怎么就不死了呢,都怪他!” 一想到当时看到的,他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激动了起来。 夏队长也终于是忍不住,举起拳头就朝着罗宏的脸砸了下去。 但被旁边的刑警给拉住,“夏队!” “放开我,我今天非弄死他,这个畜生,你简直就是个畜生!”夏队长大吼出声,看着罗宏的目光都是怒气。 他今天非得弄死他,那些无辜的人,就因为他的变态心理,葬送在二十多年前。 如果那时候她们还活着,现在该是多么好的人生,而不是死在二十年前。 害的她们的家人整日以泪洗面,这个畜生! 审讯室里顿时闹做了一团,但罗宏却是半分也不在意,甚至还笑了,但眼底的疯魔也愈发的厉害,整个人就像是个疯子。 直到好一会儿后,夏队长才被劝下来,但此时他早就没了之前的耐心,一掌拍在桌面,“凶器呢,你杀她们的凶器都在哪里?” “你们都能找到这些了,还找不到凶器?”罗宏诧异出声。 夏队长冷下了眼,道:“你妈的墓地里?” 这话一出,罗宏笑了起来。 但也是这一笑,夏队长知道,林时猜测的没有错,东西确实是在那边。 和边上的刑警说了一句,让他们去挖,他才继续询问其他的,关于带走头颅和手指,都和林时说的一致。 挖掘的工作也进行的非常顺利,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就收到了消息,东西找到了。 夏队长点了点头才又回到罗宏的面前,道:“东西我们已经找到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我要见林时。”罗宏看向他。 夏队长当即拒绝,“不可能。” “那没了。”罗宏也不在意,不再说话。 夏队长见状也不再出声,将东西收起拿着笔录准备出去。 不过在走之前,他又看向罗宏,道:“你爸是怎么死的?” “我放的火。”罗宏显然也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夏队长点头,示意其他人对其进行审问,自己拿着刚刚的笔录出门。 林时一直等着,此时已经后半夜。 看着夏队长出来,他正准备询问却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技术科那边的。 于是他也就没有立刻询问夏队长,而是先接了电话。 很快,那边就传来了声音,“林队,那瓶药我们做过检测了,里面大部分都是助眠的药,不过还有一小部分药是专门开给精神类病人的药,因为体量不多所以我们一开始也没有检测出来,是全部做了检测后才做出来的,林队你没有吃吧,一次两次还好,长期吃可能会导致精神上出现一定的问题,比如精神恍惚,可能还会出现幻觉。” 林时虽然已经怀疑那瓶药有问题,听到的时候还是沉下了眸。 也就是说,自己最后自杀的诱因就是吃的这些药。 电话很快就挂上了。 夏队长出声,“怎么了,又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我让技术科那边检验了一下我在吃的药,有问题。”林时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情况道出。 对此夏队长哪里不明白,“你的药是罗宏给的?” 话说完就看到林时点头,暗骂一声畜生。 林时没有应声,只去看他手上的,“他招了?” “都招了。”夏队长也没有再骂,而是应了林时的话,“和你说的一样,罗宏对他母亲产生了不正常的想法,一次对着母亲的照片猥亵的时候被父亲发现并且打断,导致他|性|功能出现问题,后来发现自己在切割一些动物尸体的时候会有|性|高朝,但他对动物没有想法,在第一名被害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后,他就盯上了她,对其进行了谋杀分尸,带走头颅也是因为和他母亲像,手指也和你说的一样,战利品。”将刚刚问到的都一一告诉林时,越说他这气就喘的越厉害,真想弄死这个人,简直就是畜生。 不,是畜生不如。 林时看着笔录,越是看上面的话攥着纸张的手便越是紧。 心口泛起无法被压下的疼意,好像被虫子啃噬一般,那一瞬间好像连呼吸都是疼的。 久久他才将笔录看完,那字字泣血,如梦魇一般抓着他紧紧不放。 而在最后他看到罗宏想见自己,不过被夏队长拒绝了。 他放下手上的笔录道:“他想见我?” “嗯。”夏队长点头。 林时道:“能见吗?” “你要见?”夏队长不确定,但看林时点头知道这确实是要见。 只是这个罗宏极其危险,他现在最想杀的就是林时,甚至在想,如果他们没有发现罗宏是案子的嫌疑人,会不会林时在什么时候就死在他的手上了。 想要拒绝,但林时执意,最后也只得点头,“但你不能进去,只能在门口。” “好。”林时点头,跟着夏队长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一共两层,一扇单面玻璃一面墙将房间分为了两个独立的隔间,罗宏就在里面的隔间,几名刑警则在靠外边的隔间。 林时看到了坐在里面的罗宏,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模样,竟是没有一点的愧疚。 很快他就到了门口,由夏队长打开门,屋里的光也顺势照了出来。 也是听到了声音,罗宏抬头看过去,看到了林时,随后他笑了,张了张口无声说了一句,看着他的目光带着笑,但更多的还是疯癫。 林时从他的口中看了出来,瑕疵品。 就像顾白给的侧写,自己在罗宏的眼里就是这场完美犯罪的污点,瑕疵品。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进去,只是冷眼看着罗宏。 片刻后,他转身离去。 夏队长见状也没有唤他,只是关上了门,隔绝了罗宏的视线。 * 林时出了审讯室,迎面看到了过来的叶局。 显然罗宏认罪的事情,叶局那边也已经收到消息了。 叶局出声,“你让人挖了你妈的墓?” 林时点头应了一声。 对此叶局无奈叹了一声气,一开始听到的时候有些诧异,但他也没有阻拦,因为这是林时的决定。 且他只是林时爸爸的好友,这种决定也不可能去干预。 而且他也清楚林时不会无缘无故下这种决定,应该涉及到了案子。 果然,因为林时的领头,其他几名家属也都纷纷答应了,案子才得以推动。 只是越是这样便越是无奈,因为丁昭芸的头颅根本就不在墓地而是在凶手的手上。 第179章 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你几天假,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等你休息回来再说,这个案子也算结束了,你现在也该放下了。” 林时依旧没有出声,只是轻应了一声。 确实是该放下了。 * 案子的推进并不困难,挖到的凶器也确定就是邻居方大丢失的刀,上面均发现了几名被害人的dna,罗宏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那天天气很好,枪声在靶场传来,穿透天际融入云层。 林时站在一座墓碑前,上面赫然写着丁昭芸的名字,同样的墓碑上还写着另一个名字林家川。 “爸妈,别怪我。”他看着上面的字轻声念着。 二十年,他才将妈妈遗失的部分带来。 他对不起爸爸,没能保护好妈妈,更对不起妈妈,没能救下她,没能早日抓到凶手。 将手上的山茶花放在墓碑前,又将支队给的奖章放下,他缓缓坐在旁边,靠在墓碑旁看着周围的景象。 终究是无法控制,清泪缓缓落下。 而这一坐就坐到了夜里,仿佛爸妈还在自己的身边。 起身时,他道:“我现在过得很好,以后也会过得很好,你们放心吧。” “对了,一直忘了说,我还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叫顾白,帮了我不少忙,这次案子能有线索也是他帮的忙,很聪明。” 想到顾白,他浅笑了一声,又道:“有机会我问问他要不要来见你们,天黑了我先走了,别担心我会过得很好。”深深的又看了一眼,他才转身离开。 第144章 春去秋来,十年光阴悄然流逝。 2010.3.24,早上6:18。 鱼龙区。 熊熊烈火,灼烧的人无法呼吸,甚至还能闻到汽油以及火焰灼烧后的气味,非常的难闻。 顾白眼前便是大火,燃烧下,只听到‘轰——’一声巨响传来,玻璃被瞬间震碎,直直朝着他的瞳孔刺来。 火舌席卷,将他完全吞噬。 也是在这时,有人猛地撞了他一下,“顾教授,顾教授?” 顾白也在这一阵呼唤中猛地清醒过来,眼中熊熊烈火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星星点点的灯光,夜色中,这灯光就像是火星子一般璀璨。 紧接着,严胜伸手在顾白的面前挥了挥,试图唤回他的思绪。 只是唤了一会儿,人都没有清醒。 顿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转头看向车后座的人,“怎么办,顾教授没反应,不会是被刚刚说的那几个案子给吓到了吧。” 后座的人没有响应,只是轻笑了一声。 严胜无奈,又推了推顾白的胳膊,道:“顾教授你别吓我啊,下回再不和你说以前那些骇人的案子了,你还好吧,顾教授?”说着又挥了挥手。 顾白看着面前的手,转头又看向手的主人,当即就认出来是严胜。 也是在认出的瞬间他猛地清醒过来,下一刻快速看向四周。 他记得自己和严胜出来打电话,然后遇到了林时的心理医生,接着就是车祸,他好像还听到了心理医生说的话,说他为什么要查林时的案子。 是他,景山连环案的凶手是他! 他不知道现在为什么周围没有着火,只知道要抓住那个人,一定要抓住他。 只有抓住他,才能救林时。 不对,不对,应该要打电话。 现在过去多久了。 他快速看向严胜,“现在几点了,八点了吗?凶手,我知道凶手是他,林时,我要告诉林时,凶手是他!”他焦急的说着,有些语无伦次。 听得严胜一头雾水,下意识又去看了一眼后座的人,这才道:“顾教授,林队不就在这儿嘛,还有什么凶手,哪个凶手,是什么案子?”完全没听明白顾白在说什么。 顾白想要解释,但脑子猛地回过神。 林队就在这儿? 哪个林队。 他快速看向严胜,“你说谁在这儿?林队,哪个林队?” “顾教授你没事吧。”严胜觉得顾白可能真被吓懵了,不然为什么会说这些奇怪的事,还问哪个林队,除了那个林队还有哪个林队。 真的怀疑顾白的情况,尤其是林时也不说句话。 他无奈转头看向后座的人,道:“林队,你真的不说句话,顾教授好像真的被我们吓到了。” 也是他的话,顾白快速看向后座。 车厢内有些暗,看不清后座的人,隐没在黑暗中。 但很快,车厢内便亮了起来,是开了灯。 顿时黑暗中的人也随之引入眼帘,柔美的面庞含着笑,漂亮的眼眸此时倒影着顾白的身影,穿着警服,更显俊美。 顾白看着眼前的人,几乎是一眼他就认了出来,是林时。 与当时看到林时的照片相差无几,只是比照片中比起来,眼前的人都带上了几分人气。 自己不是在做梦吧,林时在这里。 猛地他站了起来,但却忘了这是在车里,以至于起身的时候猛地就往车顶撞。 林时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起来,忙起身去拉他,至少不让他直接撞上车顶。 也因为这个动作,他拉住了顾白的手,温热的触感清晰可见。 顾白自然是感觉到了,热的。 他又去看林时,熟悉的面庞就在自己的面前,不是照片更不是尸检,而是一个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思绪都在这一瞬间崩了,有些无法思考,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时见他没开口也就没有跟着开口,只将人又给安抚回了位置上,这才坐了回去。 到是旁边严胜依旧是不明白,两人这是怎么了。 左看看后看看的,不太理解。 车子行驶在路上,因为天还早,路上没什么车。 很快,他们就到了鱼龙大队。 这会儿天已经亮了,原本在下雨此时也停了,日头缓缓升起,天际都被照亮。 林时是最后下车的,鱼龙大队的王队长在门口等着。 看到他们过来忙上前,与几人问了一声好后才去看林时,“林队你怎么也过来了,有什么案子吗?” “没有,陪他们过来的。”林时出声。 王队长又去看了几人,最后看了一眼顾白,上去和顾白握手,“顾教授可把你给盼来了,咱这科设立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毕竟第一次,顾教授你可得帮着看看。”边说边领着他往里走。 顾白也知道自己过来做什么的了,是和之前那次那样是来看公安局设立的犯罪心理这科。 不过他的注意力全没放在这上面,都在前头林时的身上。 此时林时正在与严胜说着什么,随后严胜给打了个电话,好像是在谈什么案子。 刚刚一路过来他无数次想要问林时,但又不敢问,甚至不敢看他。 林时察觉到了目光,侧眸看去,见顾白正看着自己出神。 只是下一刻顾白就逃一般的避开自己的目光,随即急匆匆的跟着王队长往里走,不免有些疑惑。 是还没到时间吗? 但早上顾白的反应,似乎又像是已经到时间了。 而且他记得那天顾白和自己对时间是在2010年的3月24,现在就是24号,早上的反应也很像是到自己和他最后一次通话的时间点了。 那次顾白给他侧写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的这个电话就再也没有打通过,不仅仅是他没有打通过,连顾白也没有再给他打过电话。 期间他也去找过顾白,只是那时候的顾白没有对自己的记忆,他也就没有打搅他,等着与顾白最后一通电话的时间。 这期间他也没有离开安城,为的就是等这个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顾白过来鱼龙区时,他跟着一块儿来的原因。 但好像,还要再等等。 鱼龙区的这科设立时间并不久,所以顾白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林时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看着,就像之前每一次顾白讲座的时候。 和他想的那样,顾白真的很喜欢这科,只要讲起来整个人就像是在发光。 真的很聪明。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才结束。 林时出去打饭,不过刚出门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刻,唤他的声音传来,“林时!” 林时认出来声音,是顾白的。 他疑惑回过头,就看到顾白朝着自己跑了过来,眼前一黑,紧接着一个人影已经扑到了自己的怀中,耳畔传来急切的声音。 “别走,林时别走,我答应了要帮你,对不起,我没有早点发现,他撞上了我们的车子,我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林时对不起,我好像救不了你!”顾白说着便红了眼眶。 他救不了林时,他甚至都救不了自己。 时间的长河,他甚至妄想跨过时间去救那个死在时间之中的人。 而现在,他清楚就是自己死前的幻想,幻想自己见到了林时。 第180章 刚刚看不到林时时,他害怕的不得了,害怕自己死之前都不能看着林时。 林时被扑了个满怀还有些诧异,不过在听到顾白的话时,知道这人与自己的时间终于交接了,甚至可能早上就已经交接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立刻喊自己,怕就和现在一样,觉得一切都是假象。 同时好像也清楚为什么他后面打不了顾白的电话,而顾白也不再给自己打电话,顾白死了。 因为自己,顾白死了,哪怕中间自己已经改变了,但因为时间线中顾白迎接了死亡,导致他们两人连接的电话也随之断了,毕竟这个电话一开始就是顾白打过来的。 听着顾白略微带着哭腔的声音,他低下眸,轻声道:“你帮了,你的侧写是对的,你救了我,我也没有死。” 这话一出,还满是委屈的顾白却是愣了,好像一瞬间从自己编织的恐惧中清醒过来。 他松开林时看向他,“你说什么?” “查过案子了吗?”林时道。 顾白懵懂的摇摇头,然后在林时的示意下拿出手机查了一下。 顿时手机页面跳出来关于景山连环案的细节,犯罪嫌疑人是一名心理医生,连杀七人,将最后一名被害人的头颅放在自己的办公室,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笼罩在景山区二十年的阴霾,在那一天的子|弹|中彻底消失。 上面还清晰记录了嫌疑人被抓的时间,和被\枪、决的时间,都在林时出事之前。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林时没有死,眼前的人也不是自己假象出来的,是真的林时。 他快速抬起头看向林时,“你……还活着?” 林时点头。 也是这个点头,顾白猛地回过神,人没事还活着,那现在就不是假的,而自己还抱着林时。 下意识他看向周围,发现路过的警员全部都看着他们,尤其还有刚刚他上课的那些犯罪心理系列的警员,满脸的好奇。 不仅仅是他们,还有严胜,大张着嘴看着他们,好像在说发生了什么。 顾白吓得急忙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有多清楚自己刚刚的举动会造成什么误会,他是喜欢男生,甚至他好像还喜欢林时。 但林时不喜欢男生,倒也不是,至少他不知道。 可不管怎么样,现在自己这个举动绝对会给林时带来负面的影响,看向众人尴尬一笑,竟是不知道说什么。 林时到是不在意,“去吃饭吧。”说完朝着食堂的方向去。 本来是要帮顾白打饭,不过现在好像也不用,干脆一块儿去食堂。 第145章 食堂。 林时打了两份菜又打了两份饭回了位置,顾白手里端着两杯饮料,跟着走。 路过时,不少人都往他们的身上看。 林时他们当然认识,安城支队的队长。 顾白他们认识的就不多了,但也有人认识的,比如刚刚在走廊上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的犯罪心理警员。 看到两人一起吃午饭,那是更好奇了,嘀嘀咕咕的,边说还边往那边看。 顾白被看的非常尴尬,知道是因为自己刚刚做的事。 看向林时,他无奈道歉,“对不起。” “嗯?”林时疑惑,抬头看向他,“什么事?” 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事。 顾白看了一眼林时,轻声道:“我刚刚不小心,好像让他们误会了,害得你和我一起被这么盯着看。” 林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随意应了一声,“没事,你要是在意,下回和他们解释就行。” 他确实是不在意,不过顾白似乎很在意。 “嗯?”顾白一愣,抬头去看林时,他想说的是自己不介意,但是害怕林时会在意。 但现在这模样,好像林时误会自己介意了。 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他只能小声道:“我不介意。” 也是太小声了,林时没有听清,看向他,“你说什么?” 顾白立刻摇头,戳戳手上的米饭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说。 林时见状,虽很疑惑但见他低着头也就没有再说。 吃完饭,下午还有课。 林时依旧是去听顾白的课,因为顾白的原因,之后的十年里他也有简单学习过犯罪心理这科。 对此,他也运用过不少,不过要做到和顾白那样,到是没那么容易。 顾白似乎是对这科有一定的天赋,聪明,很厉害。 他也很喜欢看顾白讲课,不仅仅是因为对这科的兴趣,当然更多的还是感觉只有面对喜欢的时候顾白的眼睛都会发光,就像他看着自己的时候那样。 嗯? 这个想法一出,林时难得的愣了一会儿。 直到顾白第不知道多少回看向自己时,他才回过神来了一些。 见顾白对自己笑,浅浅的,非常的好看。 随后就又继续去讲课,没有再看。 脑海中也再次浮现出刚刚自己想的,顾白喜欢自己? 但,他们接触似乎并不久,似乎自己接触顾白的时间要比顾白接触自己的更久,毕竟他十年里去见过顾白很多次,除了他出国的那几年,而那些次他都没有打搅顾白。 他没有喜欢的人,但如果对象是顾白,似乎也可以。 同时看到顾白再一次看了过来,他瞧见了,轻笑了笑。 顾白看到了,不知道林时怎么突然就笑了,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他忙转过头不敢去看,怕自己看下去就忘记要说什么了。 两人的互动,在课上的警员哪里感觉不出来,尤其是顾白这隔一会儿就往最后一排的位置看,也跟着小心翼翼往后看。 在看到是林时的时候,一个个又都原来如此的模样,当然也更好奇了。 但不敢问,只敢好奇。 傍晚他们打包了晚饭,就离开了鱼龙区。 林时坐的还是最后一排,顾白在第二排,两个人隔了一个靠背。 一路无言,一直到支队。 天色已暗,林时看着要去支队宿舍住的顾白。 此时周围也就剩下他们两人,严胜等人去停车了。 空旷的院子中,灯光落在他们的身上。 顾白有些不想走,想看着林时,因为只有看着林时他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眼前的人是真的存在,而不是冰冷冷的在照片中。 “不走吗?”林时出声。 顾白回神,点了点头要走,但双脚却是不听使唤依旧是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林时。 看的林时无奈,他道:“顾白,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话一出,顾白顿时一张脸通红,语无伦次起来,“没有,我没有,我是喜欢男的,但我没有,我不会打扰你,对不起,林时我不是故意的……”说的乱七八糟,竟是没有一句是对上的。 林时轻笑,“那要不要试着交往?” 顾白还在语无伦次的说着,猛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静音了,大瞪着眼诧异地看着林时。 似乎是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来,但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不确定林时是不是在捉弄自己。 但即使知道可能是捉弄自己,他还是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扑上去,颤抖着嗓音出声,“可……可以吗?” 林时既然开口了自然不是随口忽悠,他的命都是顾白给的,又有什么必要去骗他,自然是有了深思熟虑。 看着他慌乱的模样,缓缓低眸吻上顾白的唇。 轻轻地触碰,带着柔软的触感,隐约间好似还能闻到两人身上的淡香。 他不排斥顾白。 顾白整个人都僵硬了,只能感觉到自己唇上带来的触感,双眸瞪得更是大,完全不敢相信林时做了什么。 直到林时退开,他都没有回过神。 林时笑了,又道:“今晚要不要来我家睡?” 之前都是住在宿舍,虽然是单人的宿舍,但对顾白来说还是有些勉强。 也不是没想过让他住宾馆,但这人说有宿舍就住宿舍吧,都一样,也就随着他了。 但顾白的体质实在是不敢恭维,他刚接触顾白的时候就知道,这人三天两头生病。 这两天气温转变,别病了才好。 但在顾白的耳中就是,林时刚问他要不要交往下一刻就问他要不要一起睡。 睡,怎么睡,在床上的那种睡,还是各种姿势的那种睡。 脸是涨的更加红,眼角的那颗痣好像都被晕红了。 林时见状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感冒了吗?”怎么这么红。 顾白摇摇头,然后就顶着一张红脸,小声道:“会不会太快了?” “快什么?”林时不解。 顾白哪里还说得出来,红着脸一个劲的摇头,随后道:“会不会很打搅?”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不会,我去开车。”林时又抚了抚他的脸庞,还是很烫,“要不要先去医院?” 第181章 只是很快顾白就摇头了,“我只是太热了,没事。” 林时担忧,但见顾白连连点头也知道是天气热。 早上在下雨,但是下午就开始出太阳了,气温也就上去了。 明明也才三月的天,但这温度时上时下。 林时让顾白在原地等着,自己去开车。 很快他们就回了家。 林时的家就在东安花园小区,是他爸爸之前工作分到的房子,爸爸出事后就是他和妈妈住,妈妈出事后就一直和外婆一直住。 直到外婆去世后,这房子就一直是他一个人住了。 打开门里边儿有些冷清,玄关处摆着几双鞋子。 林时将钥匙放在柜子上,然后又拿出一双蓝色的拖鞋放在顾白的脚边,随后道:“你先洗澡还是我先?” “?”顾白本来还在看周围的摆设,小小的房子却是非常的温馨,客厅摆了张沙发,墙上还摆着一台电视机,旁边就是露台,隐约间好像还看到几盆花。 正要往里看,结果就被林时这么一问,脸又红了。 于是他道:“我好像有点晕车,要不你先去吧,我想先坐会儿。” “晕车吗?我给你倒杯水。”林时说着去倒水。 顾白也顺势坐在了沙发上,乖顺地不得了。 林时看到的就是他这模样,将水放在他的面前,然后又去摸摸他的脸,“会不会是感冒引起的?” 顾白被摸了脸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乖乖摇头表示没事。 林时又给他放上一些水果,这才去洗漱。 不仅仅洗了澡还洗了个头,,此时正用毛巾擦拭着,随后又去卧室找出一套干净的睡衣递给顾白,“新的,去洗吧。” 顾白原本以为是林时穿过的,没想到是新的。 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失落,但这个情绪一出他就立刻晃了晃脑袋,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失落,为什么要失落,总不至于他想穿林时的睡衣吧。 好吧,他确实是想穿。 为防止自己说出这个想法,他急忙跑去卫生间洗澡,同时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办。 他以前都是看书,但他也没看过这方面的书啊,更别说小电影了。 这可怎么办,一会儿该怎么做。 他还拿出手机去找,到是找到一些,但好像也挺乱的,两个男人要怎么做。 也不敢洗太久,他怕林时担心自己摔倒进来,万一看到他在搜的,那真是完了。 穿着睡衣,他畏手畏脚地出去。 同样是洗了头,发丝还有些湿漉漉的。 林时正在看电视,听到动静回过头,见顾白湿着头发正看着自己,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都有些湿漉漉的,怪可爱的。 他道:“我帮你吹头发,你不会打算就这么睡觉吧。” 顾白摇头,忙去了林时的边上。 林时拿起吹风机,温热的气流也随之吹了出来,暖烘烘的。 担心会烫到顾白,他拿的离顾白远了些,左手顺势抚上顾白的发丝,指尖在发丝间穿梭,偶尔还会触碰到顾白的头部。 每一次触碰都像是触电,顾白忍不住低下头,根本不敢去看林时,脸红脖子都红了。 电视上的声音传来,但他的耳边只有吹风机的声音。 林时只感觉顾白这人低着头是越来越低,好像要完全钻进沙发里。 这是在扮演鸵鸟? 他觉得很是好笑,但也没有去闹他,只是帮他吹头发。 很快就吹干了,将吹风机放在桌上,他道:“吹干了,在这儿坐会儿再去睡觉吧。” “嗯。”顾白乖乖点头,有些局促的坐在林时的边上,时不时去看他,至于电视里在演些什么他是一点也不知道。 林时也注意到了顾白看自己的目光,但每次就看那一眼就不看了,侧过头撑着下颌看他。 果然下一刻,顾白看过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顾白猛地转过头躲开了他的目光。 林时疑惑,“为什么不看了?” 顾白摇摇头,下一刻猛地起身,“我想睡觉了。” “哦,那睡吧。”林时关了电视,起身往卧室去,同时道:“我爸妈的屋子还留着,不过那边也没法住人,只有我的屋子,要一起睡,没关系吧。”说着看向顾白。 顾白瞪大了眼,刚消下去的红,顿时又起来了。 要和林时一起睡,看来林时刚刚的意思就是要那样睡,但他不太会。 于是,他道:“我不会,可不可以看点学习一下。” “嗯?”林时再次疑惑,不解顾白在说什么。 只当是他白天讲课的事或者是别的事吧,于是他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不能太久,早点休息。” 顾白乖乖点头,下一刻跑去洗手间。 对此林时也没有多问,想上厕所吧。 他去了床边,打开手机发现是关于前几天那个案子的报告总结,低头看着。 约莫片刻后,顾白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红着脸爬到了被子中,然后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了,眼巴巴地看着林时。 林时只感觉到一阵风,然后就是床铺摇晃了一下,回头看到红脸红脖子的顾白。 上个厕所,怎么还脸红了。 真的怀疑顾白是不是生病了,于是他放下手机摸了摸顾白的额头,是有些烫但没有到生病的地步。 于是,他道:“脸怎么这么红,做了什么?” 顾白摇摇头,然后用着沙哑地嗓音出声,“我准备好了。” 第146章 “嗯?”林时疑惑应声,总觉得他和顾白似乎有些什么是没对上思路的。 准备好了,准备了什么。 睡觉还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侧坐着,一手撑着床面,一手抚顾白的脸庞。 不过因为顾白的话,探温度的动作已经停下了,只居高临下看着。 夜色中,屋里只开了一盏台灯。 顾白的面庞在昏黄灯光下若隐若现,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的局促,隐隐好像还看出一丝的期待。 期待什么? 林时低眸看着床上的人,这个人在他最黑暗的时候带来了希望,救了自己的命。 如今想起来也真是有意思,跨越时间的电话,说出去都没人信,但偏偏就是真的。 “顾白。”他轻声念着。 顾白被林时盯着脸更红了,但下一刻就听到林时唤自己,疑惑的应了一声。 “谢谢。”林时顺着出了声。 也是这话,顾白笑了,他摇摇头。 他只是给了侧写,真正理解的是林时,抓到凶手的也是林时。 林时轻抚他的面庞,看着他眼角的那颗落痣,第一次看到顾白的时候他还在上学,穿着校服,只是擦肩而过但就是认了出来。 之后没多久顾白就出国了,他很聪明,但又很孤僻,一个人待在角落中看书,与这世界显得那般的格格不入。 再见到是他的讲座,少年终于长大了,虽然还是孤僻但却又很爱笑,与其他人说话的时候都是温和,像一块美玉,只是看着便能感觉出他的温润。 而最吸引人的还是他眼角的落痣,看着时便忍不住想要摸摸,这会儿到是摸上了。 低头吻了吻,随后他才又去吻顾白的脸庞,最后是他的唇。 轻轻点点,就像是蜻蜓点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像是会把人吓跑。 顾白确实是有点想跑,但又舍不得,他不知道林时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毕竟自己是男人,和男人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他担心林时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才和自己交往,可他又舍不得离开,林时的吻真的好吸引他,想要,他想要。 顿时,一股不可言说的感觉袭来,他整个人一僵,眼睛瞪大。 林时注意到了,稍稍退开了点然后就看到顾白大瞪着眼看着自己,脸涨得通红。 下一刻,顾白快速转身缩到了角落中,沙哑着嗓音,“我……我没事。” 林时看着把被子都给卷走的人,团吧团吧像是要将自己完全埋起来。 可再怎么团吧,手脚忙乱后背还是没有盖上,雪白的背脊映入眼帘。 没穿衣服。 林时看着,再联想到刚刚顾白说的那些奇怪的。 如果说刚刚还不明白,那现在也明白了,怎么说他都活了三十多年了,即使他从来没有找过对象。 忍不住笑了笑,他道:“要不要帮你?” 顾白一听缩的更里面了,不敢说话。 而且听林时的意思,好像他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也就是说刚刚都是自己多想的。 顿时,他这脸是更红了,也不敢去看林时。 下一刻,甚至还把被子一拉盖住了脑袋,只希望林时能不要管自己。 林时见状担心这人给闷坏了,哦,还得担心这人会不会憋坏了。 身体不好,经不住憋。 第182章 于是,他道:“真的不要我帮忙?” 顾白猛摇头,表示不要。 不过因为蒙着被子,也只能看到脑袋晃。 林时想了想,脱了鞋子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同时关了灯。 转头时,他道:“那你是要自己来,是要去洗手间,还是就在这儿?”认真询问。 缩成一团的顾白完全没想到林时会这么说,眼眶都是湿润的,又热又尴尬,最重要的是身体还特别诚实。 不想说话,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变成什么样了,怕一说话就全暴露了。 以前他|性|冷,又一心扑在心理上,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这些。 早晨也有,压一压也就过去了。 也听过舍友谈论这些,来的强烈。 他只是听听,现在一看,是来的强烈。 刚想要不要赶快跑去洗手间洗个澡,结果却想到自己没穿衣服,更不敢动了。 但林时就睡在旁边,还是林时的被子,好像还能闻到上边淡淡的香味,是林时身上的,那股气也就更厉害了。 难受,想。 林时侧眸看着身侧的人,虽没有靠近但隐约间还是感觉到颤意,是这人在发抖。 忍不住笑了起来,于是他转过身靠近顾白将人给抱了过来,轻声道:“我帮你,或者你想做全套?” 顾白耳朵都是红的,被抱过去的时候动都不敢动,后背贴在林时的胸膛,能感受到衣裳摩擦带来的触感。 全套,全套要怎么做? 他低下头,依旧是闷在被子中,呼吸有些沉。 林时担心这人真的闷坏了,干脆把被子拉开了一些能让他顺畅呼吸,这才去帮他。 昏暗的屋里,传来细腻的声音,像是水流声又像是浓稠粘液被晃动时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林时才松开转身去抽了两张纸将手上残留的擦拭干净,然后丢入垃圾桶中。 转头时看到顾白还是鸵鸟一样背对着自己,笑着道:“还要?” 顾白立刻转头,回眸时才哑着声音道:“对不起。” 此时他脑子也清醒了,竟然让林时帮自己做这种事,会不会很脏。 林时也确实是第一次帮别人做这种事,挺奇怪的,不过他们现在的关系这顶多就是练习一下,就是这人还挺久,明明身体病殃殃的老是生病,这方面到是没什么问题。 于是,他道:“有点久。” 顾白一听又缩了缩脖子,轻声道:“对不起,那我下回快点。” 这话一出,林时是真笑了,“那样就得上医院看是不是出毛病了。” 顾白顿时回过神来自己说了什么,忙开口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快点,不是,我不让自己这么久,也不是……”语无伦次起来。 越是这样就说的越乱,终于他自己也反应过来,弱弱的道歉,“对不起,你的手疼吗?”说着去拉他的手。 黑暗中也看不清什么,只是摸着有些热,他下意识低头亲了亲,这才又抬头去看林时。 林时低头与他亲吻,这回没有再只是浅浅一吻,而是加深了这个吻。 他不反感与顾白做这些事,至于疼不疼的事,只是帮个忙怎么会疼。 唇齿相融,片刻后才散。 林时将人抱在怀中,就像是抱住了那束光,漫长的等待中,他一直在想顾白会在哪个时间点想起自己,是他们第一次打电话还是其中别的时间,或者最后一次通话。 事实上,确实是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 他很高兴。 于是他道:“不疼,没有那一|枪|来的疼。” 顾白乖乖的窝在他的怀中,听着他说那一|枪|不由得就想到了自己看到的林时尸检的照片,下意识搂上他的背脊,像是要将他完全搂入自己的胸腔。 真好,林时还活着。 轻轻蹭了蹭林时的脸庞,他道:“林时,我好喜欢你。”下意识便开了口。 说完后,他脑子就清醒了,但也没有再躲起来,毕竟他也被林时抱着,想躲都没处躲,只敢把脑袋埋到林时的颈窝处。 林时没有做声,只是应了一声。 他想,喜欢顾白并不是什么难的事,不再去想那些,让自己与顾白一同沉沦。 * 2010,3.25,早上6:00。 花园小区。 林时睡眠一直都不怎么好,哪怕最后凶手已经判了死刑也已经执行了死刑,他不再做那个梦,但睡眠也还是不好。 不过昨天和顾白一块儿睡,难得的竟然还不错。 醒来时,顾白还窝在他的怀中睡的很沉,没穿衣服,白净的身子抱起来还软呼呼的。 昨天晚上人脸红红的,这会儿到是恢复了。 墨发凌乱,漂亮的眼眸此时紧闭着。 林时没有吵醒他,放轻了动作起床穿衣服。 不过也没有去局里,很少请假,打算要两天假。 又看了一眼还在睡的人,他拿着手机出了卧室,关上门后去洗漱了一下然后给叶局打了个电话。 “叶叔叔,调任的事,我同意了。”他说着拉开了阳台前的窗帘。 叶局接到电话一愣,随后才笑了起来,“啊,调任你同意了,之前调了你几次你都不答应,怎么这会儿就答应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出去了。”林时也没多说,随意点了一句,然后拿起旁边的水壶给几盆花浇水。 紧接着,电话那边再次传来叶局的声音,“行啊,京城总队那边都找你多少次了,就你脾气倔,还有啊,你都多大了,也不找对象,我都比你急,这回调任你赶紧也找一个对象处着,能不能结婚是一回事,先处一个。” 调任的事,几乎每隔两年都得找一次林时。 尤其是他到了京城总队那边后,这来问的就更多了,非得把林时给弄过来。 偏偏林时就不来,说什么是在等什么人。 什么人要他在那儿等,没电话吗? 也不找对象,又不调任,都不知道林时想做什么。 他刚这么想着,林时就出了声,“已经找了。” “啊?”叶局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已经找了,是找对象了的意思吗? 猛然意识到这,他道:“你找对象了?” 林时应了一声,浇了水后他又拿上钥匙穿鞋子准备下楼去买早饭。 叶局一听还真是找了对象,真是稀奇了。 三十五年了,这人别说对象了,连谈一个都没有。 结果现在真找了,他是好奇,好奇是谁。 于是,他道:“谁啊,我认识吗?” “顾白。”林时出声。 叶局听着这个顾白怎么有点耳熟,忍不住念了一句。 还是坐在他前面的副局出声,“顾白啊,老梁家那个侄子,经常给局里做侧写那个,上回不是还在饭桌上见过嘛。” 叶局顿时也想起来了,但也更诧异了。 这个顾白,不是才二十五嘛,林时都三十五了,怎么就和人家处上了。 不死心,万一是同名同姓,于是他又多问了一句,但从林时口中得到就是他,人都懵了。 这差太多了,不是耽误人家嘛。 于是,他忙道:“你们这,不太行不太行,而且你不是说在等什么人嘛,怎么不等了?” 企图用这个来唤醒林时。 林时关上门,轻声道:“就是他。” “啊!”叶局大惊,什么意思,就是他,是顾白。 林时等了这么多年的人,是顾白! 但他怎么记得林时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二十五岁左右,那时候顾白才几岁,才十五岁! 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不行不行,他才十五岁,林时你疯了啊!” “嗯?”林时疑惑,怎么就十五,于是他道:“他已经二十五了。” 也是这话,叶局回过神,对哦,林时说的时候是十年前,现在顾白可不就已经二十五了。 但怎么看怎么感觉对不起人家顾白,而且万一人家不同意呢,于是他道:“人家同意?” 抱有一线希望,想着人家不同意他还能劝劝林时。 可紧接着这个希望就没了,听到林时应声,这是顾白也同意。 顿时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最终也什么都说不了,人顾白自己都同意。 不过仔细想想,这两人其实也没差那么多。 想了好一会儿,他想起林时突然说要调任,他记得顾白就在京城教课,那林时要调任,可不就是因为顾白。 于是他道:“你调任不会是因为他吧。” 果然林时点头应了声。 叶局发现还真是,顿时无语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偏偏他好像也确实是说不了什么。 最后他也不管了,随他们自己吧。 * 林时挂了电话将手机收起,下楼去了小区外的早饭店。 第183章 对于叶局说的意思他其实也明白,他与顾白,好似是差的有点久。 顾白应该不会嫌弃吧。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问问的好。 第147章 早饭就是买了些寻常的,他提着上楼。 这块位置也快拆迁了,最近他得收拾一下,将东西都带去京城。 刚进门就看到顾白急匆匆的跑出来,身上的睡衣穿的乱七八糟,扣子都扣错了两个,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满脸的慌张,像是遇到了什么。 不过在看到他的时候,顾白猛地又停下了脚步,然后就站在离玄关不远的位置,看着自己。 林时放下钥匙关上门,这才抬头去看呆愣愣站在前面的顾白,疑惑道:“怎么了?” 顾白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惹的林时很是不解,看到这人连拖鞋也不穿,于是又从鞋柜中拿出一双蓝色的拖鞋放到顾白的面前。 看着他乖乖穿上鞋子后,这才牵着他往里走,将人安置在沙发上,又将早饭放在桌上,他道“洗脸了吗?” 顾白摇了摇头。 林时拿出备用的牙刷和毛巾,示意他先去洗脸,自己则去厨房洗手。 只是他刚走过去,就注意到应该去洗脸的人却是跟上了自己的脚步,离自己几步远的跟着自己。 这让他很是不解,转头看向顾白,“怎么了?” 顾白没说话,只是盯着林时看。 好像是要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不是自己在做梦,林时还活着。 为了确定,他拉起林时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颊,还捏着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庞。 有些疼。 而眼前的人没有消失,林时真的还活着,案子结束了,林时活着。 顿时,他笑了。 林时大概也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在确定自己是不是活着。 也难怪这人怎么这副模样出来,怕是没看到自己以为在做梦,跑出来找自己。 抚着他脸庞的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脸颊,道:“确定好了?” 顾白点点头,眼中的笑也更深了。 不过很快他又想起来昨天晚上他们做的事,林时是真的,那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也是真的。 他下意识去看林时的手心,不红,热乎乎的。 没忍住,他又亲了亲,这才在林时的意思下乖乖的去洗漱。 吃早饭的时候,顾白难得的多吃了不少,不过还得一直盯着林时看,怎么都看不腻。 林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下饭,同时想到前面叶局说的。 于是,他道:“我们年龄好像差的有些多,你……”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顾白就立刻出声,“你反悔了吗?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我太小了,要不要我改一下身份证的年龄,嗯,应该可以改,我明天就去问问,你别急,应该可以改的,别急。” 说是让林时别急,但他自己却是急得不得了。 只当是自己年龄太小了,林时不喜欢太小的,急的想立刻去给自己的身份证改一下年龄。 林时本来想说自己和他年龄是差的有点多,要是顾白在意,他们可以以交往为目的先试试。 如果后续不行,就分开。 但看顾白的意思,这是担心自己嫌他年龄太小。 眼见这人急的要立刻去改身份证,他拉住顾白的手,“不用,是担心你在意。” “我不在意,我只在意你是不是好好的。”顾白拉着林时的手又抚上自己的脸庞,乖乖地,只要林时好好的就行。 这个人,他等了好久。 想要救他,终于救下他了,甚至林时还说要和自己交往,他好开心。 怎么会在意呢。 林时想了想,道:“那就继续试试,如果你在意了,我们可以说开。” “那你会在意吗?我太小了,你会在意吗?”顾白出声,漂亮的眼眸一直盯着林时。 与其说林时担心自己在意,不如说他担心林时会在意。 毕竟他和林时,确实是好像不在一个世界,他有他的圈子,同龄的圈子,自己可能融不进去。 而且他好像也不是很会社交,总喜欢一个人待着看书。 于是,他道:“我会努力融进你的圈子,不让自己一直一个人待着。” “不用。”林时摇头,“不需要去融不必要的圈子,你做你喜欢的就行。” 知道顾白喜欢一个人待着,没必要因为自己去融没什么用的圈子。 再说了,其实顾白也在这个圈子,都是在公安系统周围,甚至顾白还是各省公安局的顾问,本就在一个圈子。 只是交友的圈子不同罢了,顾白不喜欢不需要去融,自己和他一起就好。 顾白点了点头,笑了起来,又要出声唤他。 不过想了想,他们现在的关系,是不是可以唤的更亲近一点,于是他小声道:“我可以唤你阿时吗?” “可以。”林时点头。 顾白得了特权更高兴了,抱着林时的手又是捏捏又是揉揉的。 林时也由着他,拿起早饭吃起来,随后又接到几个电话,都是局里的事。 期间顾白就一直待在旁边,安静的吃早饭,空闲的时候就一直拉着林时的手,只要林时没说他就也没有松开。 林时没吃多少,看顾白拉着自己的手把玩,还有些距离,不太顺手。 干脆把人拉到了自己怀中坐着,这才继续打电话,同时收回手去解他的扣子重新扣。 顾白坐在林时腿上还有些拘束,但看到林时解自己的扣子,心中隐隐有了些期待,抬头看向他。 不过很快期待就没了,因为林时只是帮他重新扣扣子,最后只能继续吃早饭,同时听他讲电话,好像提到了什么调任的事。 林时,要调任了吗? 要调去哪里? 他又抬头去看林时。 林时此时也挂上了电话,打开电视,顿时电视中就传来了电视剧的声音。 同时低头看到顾白盯着自己看,漂亮的脸庞上还带着几分水渍,额间碎发湿漉漉黏在脸上。 伸手拨开了些,他道:“看什么?” “你要调任了吗?要去哪里?”顾白出声。 林时应了一声,“京城总局,估计要晚你几天才去。” “京城!”顾白诧异地出声,林时的意思是他要调任到京城去了吗? 看着林时点头后,他知道确实是要去京城了。 那是不是说,以后可以经常见面。 于是,他道:“那你找好住处了吗?要不要住我家,我家就我一个人,好吗?” 就差说同居了,满是期待。 不过林时却是摇了摇头,“已经找好住处了。” 也是这话,顾白失落的低下了头。 但很快他就又恢复了,也许是之前找好的,现在退不了,那自己也可以去找林时。 顿时就又开心了,他道:“那我和你一起走。” “你不是只要了一个星期的假,不上课了?”林时出声,后头又道:“我估摸着还要一两个月才行,到时候你来接我就行。” 一起去肯定是好的,不过顾白要上课,他也要处理局里的事,不可能一起去,只让他来接自己就行。 对此顾白又开始失落了,不能和林时一起去,而且还要一两个月。 岂不是一两个月都不能见面,他和林时才刚开始交往。 要是这一两个月的时间,林时觉得自己不太合适,取消了交往,那怎么办。 唉—— 不由得他叹了一声气。 林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听着他叹气,道:“叹什么气。” “就是我们要好久不见面。”顾白有气无力的出声。 林时失笑,但也知道这人是真难受,只得安抚他。 随后他道,“等等要不要去见我爸妈?” 顾白点点头,见过家长后是不是就算正式了。 想到这儿,他非常的高兴。 林时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个什么劲,也没说他,抱着他看电视。 * 墓在山上,这些年林时也没有将其移去公墓。 十年前的开墓他一直耿耿于怀,打搅了父母,所以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动,除非不得不动。 离清明还有一段时间,不过那时候顾白已经回京城了,所以就干脆今天过去。 山高路远,林时就背着顾白走。 顾白趴在他的背上,“要不要喝水,要不要我自己走?”说着还准备下去。 林时面对他的动作只是拍了拍他的腿示意他乖些,然后道:“很快就到了。” “好。”顾白也没动了,就趴在林时的肩膀上。 穿过溪流往上走了一段,然后就上了山。 这回到是没有太久,他们就到了地方。 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又长了不少的野草。 林时来的时候拿了镰刀,放下顾白后就将周围的野草都给砍掉挂在坟包上,又将墓碑前清理了一下,这才插上了香。 第184章 便见青烟渺渺,缓缓升入空中。 时间的流逝,墓碑变得不再清晰,上边已然多了不少的杂质。 林时站在墓碑前,就这么看着。 顾白下意识去看林时。 他的目光,林时察觉到了,转头也去看他,然后才又去看墓碑,轻声道:“爸妈,我之前说过有机会带他过来看看。”说完再次去看顾白。 顾白有些诧异他的话,不过暂时也没问而是顺着去看眼前的墓碑。 在之前他就已经知道林时的家庭情况,父亲因公殉职,母亲成为景山连环案最后一起被害人。 看着,他道:“叔叔阿姨好,我叫顾白。” 说完就看到林时递了一炷香,他上去插在林时插着的那一炷香旁,看着两缕青烟升起,他又去看林时。 有些担心,担心林时会想到以前的事而难过。 他的目光林时有所注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墓碑。 片刻后他才拉着顾白的手到了墓碑旁,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 来时他们是带了午饭,干脆坐着吃午饭。 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顾白依旧是被林时背着下山,只是离开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墓,看着那个墓碑。 心中轻声念着,‘叔叔阿姨,我会照顾好阿时的,你们别担心。’ 枝叶晃动,像是在回他的话。 顾白又窝回了林时的颈窝处,“清明来吗?” “不来了,等过年再来。”林时出声。 顾白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两人慢慢下山。 之后的两天他们都住在一块儿,直到顾白坐飞机回京城。 顾白是一万个不舍得,拉着林时的手,“你会给我打电话的对吗?” “会。”林时无奈应声,这已经是他问的第十遍了。 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不会给他打电话,听得无奈但还是应他。 顾白还是不放心,担心电话打不通,于是他拿着林时的手机又拿着自己的手机来回打,确定能打通才安心。 来得早,所以不用急着进候机厅。 这也就让林时能多陪着顾白,也大概看得出他舍不得走。 眼见时间越来越接近,顾白也变得越来越焦躁,好几次都说不去了,还要再请假。 林时知道他在想什么,拉着他的手就去了洗手间,找了一个无人的隔间关上门。 将人按在门上,亲亲吻他,安抚他。 顾白是真舍不得林时,才在一起几天就要分开一两个月,眼眶都是红红的。 这会儿被吻着,但还是不舍得,下意识就吻深了,就像是要将林时完全吃下,这样他就可以和林时一直在一块儿了。 双手搂着林时的腰,林时的腰好细。 林时按住他的手不让他乱摸,让他专心点,吻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到了给我回个电话,你也该去学学了。” “嗯?”顾白迷糊,学什么。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脸都红了,但还是乖乖地点头,然后道:“我学学。” “嗯。”林时看着他又脸红了轻笑一声,随后又去吻他。 顾白的唇很柔软,就像是果冻一样。 难怪说接吻会上瘾,林时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 就是在洗手间,不太好,但也没办法。 好一会儿后,他才退开身,伸手去整理顾白的衣服。 顾白笑盈盈地看着林时,戳戳林时的脖颈,道:“阿时,我能不能亲亲这里。”说着又去看他。 林时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会儿,也就应了他。 结果就是,脖子上多了个吻|痕。 林时看着镜子中的吻|痕,转头去看顾白,“要我顶着这个吻|痕去警局?” “对不起。”顾白不是故意的,可怜巴巴的拉着林时的手。 没忍住,一不小心,谁让林时的脖子太好看了,这两天晚上他就有些忍不住想亲。 现在得了应允,一个没注意就这样了。 他拿出创可贴,“要不我给你遮遮?” 林时没辙,只能仍由顾白给自己贴上。 不过这不贴还好,一贴真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变得极其暧昧,之前还可以说是让虫子咬了,这会儿可一点也不像。 以至于他们出去的时候,时不时就有人往他们两人身上瞥。 林时当然知道原因,但也没什么办法,就随意了。 到了过安检的地方,顾白又是舍不得,拉着林时的手。 林时从自己的手腕上解下那条桃木兔子的手绳挂在顾白的手腕上,“过段时间我就过去了,这期间我们可以打电话。” 顾白看着挂到自己手上的手绳,前两天就注意到了,原本林时留给自己的手绳现在又戴在了林时的手上。 他不失望,甚至很高兴,因为这就是在告诉他,他做到了,林时活下来了,而这个本就是林时的所有物。 可现在他又给自己了,不明白,“它是你的。” “现在是你的了,之前答应了给你的,不过因为案子结束了我就要回来了,打算亲自给你,是信物,以后就是你的了,我也是你的。”林时难得的说了一番情话,考虑到人多,只是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 但也是这番话,顾白原本还有些焦躁的情绪这会儿到是放松了一些,尤其是林时说他也是自己的。 这是不是说,林时真的接受自己了。 他点点头,窝在林时的怀中,闷声道:“我也是你的,你要快快来,不然我就买票再来找你,好不好?”转头去看他。 “好。”林时点头。 又说了一会儿话,才送着顾白过安检。 看着人消失在安检口,他也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外边等着顾白上飞机,他才回局里。 严胜一眼就看到了林时脖子上贴着的创可贴,旁边还红红的,怎么看怎么暧昧。 他疑惑,“林队,你脖子上怎么了,让虫子给咬了?” “嗯。”林时随意应声,也没明说。 严胜哦了一声,可是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被咬的。 但林时也不说,也就没有再问,只问起顾白的事,“顾教授上飞机了吗?” “上了。”林时点头,接着便开始收拾东西。 严胜是知道林时调任的事,而且好几个地方都想林时过去,他本以为林时会留在支队做局长,没想到他直接去了京城。 当然这其实也能理解。 不过他又好奇起林时和顾白的情况,顾白来的时候,两人的交集还没有,虽然林时经常陪着顾白走动,但这两人就止步于这。 可是这两天他发现顾白居然住到林时的家里去了,而且两人都没有来局里,唯一一次来的时候,两人还手拉手,活相似一对小情侣。 尤其是,林时以前好像让自己把一个东西送给一个叫顾白的,还说十年后会见到。 但东西没多久就要回去了,他也没多想,谁曾想十年后真见到了一个叫顾白的,可把他给吓得不轻。 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好奇,他道:“林队,你和顾教授,你们两什么关系呀?” “在交往。”林时也没瞒着,毕竟也没什么可瞒着的。 严胜点了点头,原来是在交往啊。 只是下一刻他大惊,盯着林时大声道:“你说什么,你们在交往!” 难怪那次看到林时牵着顾白得手,难怪顾白都住林时家里去了,但是什么时候。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也就那天去鱼龙区的时候两人走的近了,而且他还看到顾白去抱林时。 所以,那时候两人就处上了! 两人什么时候认识的,十年前就认识了? 他是一头雾水,“顾教授是十年前林队你让我帮忙给东西的那个顾教授吗?” 林时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他,见他满脸不解疑惑的模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顿时,严胜知道了,就是同一个人。 可是,可是,这两人啥时候喜欢上的。 他就想不出来了,不可思议。 猛地他想到林时一直都没有接受各地的调任,但现在突然答应了,而且还是去京城。 刚好顾白也是京城的,所以林时其实是因为顾白才接受。 想了想,他还是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林时再次点头。 也是如此,严胜知道林时还真是因为顾白才答应调任。 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说起来,他每次看到顾白都感觉有点熟悉,不是那种以前见过面的那种熟悉,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也想不出来,干脆不想了。 他又问林时什么时候走。 林时道:“事情办妥就过去,一个月左右吧。” 严胜点点头。 第148章 2010.5.4,下午15:34。 京城。 第185章 顾白刚挂上电话进大厅,就看到有几个穿着搬家公司的员工正搬着东西往电梯里走。 东西有些多,迫使他进去后只能往角落中站。 又看到对方按得楼层,发现是自己家楼下。 说起来,他家楼下一直是空着的,看这情况是楼下来新住户了吗? 他疑惑,不过也没有多想,总归与他无关。 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林时说差不多要一两个月才能过来,现在都过去一个月了,那边好似还没处理完。 好想林时啊。 与此同时,电梯门开了。 原本搬着东西的工作人员慢慢往外边去,迫使顾白又往角落中退了退,同时看向外边。 就看到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子背对着他站着,应该就是户主,他的新邻居。 男子的面前还站着两名工作人员,也是搬家公司的,他们手里还抬着个沙发,正在一步步往屋里进。 顾白看了一眼,好熟悉。 要不是知道林时还在安城,他差点以为那边站着的是林时了。 更想林时了,好想买机票飞去安城。 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拿出手机给林时打电话。 走道上,林时正看着工作人员搬沙发,突然就听到了手机铃声。 看到是顾白的,他和工作人员说了一句,走到了走道旁边的窗户边,这才接起电话,“怎么了?” “阿时,我好像想你想的快发晕了,我刚刚看到我家楼下来了新住户,我还看到了户主,他的背影和你好像。”顾白边说边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真的好像。 于是,他又道:“阿时,你现在还在安城吗?应该不会已经到京城了吧。” 这倒是他希望的,不过他又觉得林时不会骗他,应该还是在安城。 林时笑了,他确实是已经到了京城。 不过是今天才刚到,但因为在搬提前送过来的行李要了点时间。 本来是想东西收拾好去顾白的学校等他,但听他的意思,似乎是已经回家了。 于是,他道:“那你可能是看错了,不过邻居你不需要去见见吗?” 顾白想了想,确实是可以去见见。 他点了点头,“那等他搬完家后我再去吧,他现在好像挺忙的,阿时你到时候东西要怎么办,寄过来了吗?要我帮你去整理吗?” 虽然不知道林时选的住所在哪里,也许就是离总局那边近。 离总局近点也好,这样上下班方便点,就是他来京大有点远。 不过也还行,早点起来就行。 想到这儿,他便又很期待了,能和林时一起住。 林时点头,“寄过来了,不过东西太多了,我来了可以整理,你今天下课这么早吗?” “嗯,今天只有下午一节课,我去了趟食堂打包了晚饭才回来。”顾白将今天的行程告诉林时,同时开门进屋。 先将晚饭放在茶几上,这才去给阳台上的花浇水,同时和林时说着话。 林时没有说话,只是听着他说。 以往打电话也大多就是顾白一直在说,而他则更多的是听他说。 现在不需要在意什么冷却的事,也不需要在意下雨的问题,随时随地都可以打电话也可以发短信。 所以顾白刚走那两天,一天就要打过来好几个电话。 一开始还有些没习惯,后来渐渐地也就习惯了,为此每回来电话局里的人都要笑说一句。 林时没说什么,只是拿起手机去接电话。 天色渐晚,东西也都搬的差不多了,那边顾白也终于是挂上了电话。 他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转头见工作人员过来,“东西都搬好了。” “谢谢。”林时道谢,付了工钱才进门。 这处住所是很早以前买的,原因无别就是因为离顾白教课的京大近,且那会儿京城房价还不高,正好买上了。 不过因为他一直在安城,所以就没有来这儿住过,结果有一天发现顾白买了楼上的住所。 到是巧了。 可不就是巧了,时间的电话都能打通,这房子买的楼上楼下,真真是巧。 刚刚听着顾白说看到邻居的背影和自己很像,他就忍不住想笑,能不像嘛,本来就是自己。 本来想给顾白一个惊喜,去学校接他。 谁曾想,这人今天下课这么早。 不过还能把人忽悠来住所,也算了。 关上门他又将东西简单收拾,这才去做饭。 也是这时,门口传来门铃声。 关上火,林时出去开门。 顾白手里还提着一份水果,想着林时说的得去看看邻居,也不知道带什么就干脆带了水果。 在看到门开的时候,他便开口,“你好,我是住你楼上的,我叫……顾……白。” 这话说到后面都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全。 满脸的诧异,瞳孔都不由得瞪大。 只因为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打电话的林时。 可,怎么会。 林时没想到这人来的这么快,此时又整个人愣住,眼睛大瞪,怪可爱的。 他笑着道:“怎么了?” “你……”顾白依旧是诧异,以至于连林时问自己怎么了都没有回过神。 一直到片刻后,他才惊喜的往林时的身上扑,捏捏林时的脸庞又去亲亲他的脸庞,“阿时是你吗?是不是你,我不是做梦吧,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记得这儿是新领居的。” 说到这儿,他一下就醒转过来,难怪当时看那背影如此相似,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偏偏他问林时,林时却说自己在安城,分明就是忽悠他。 但他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反而是非常的高兴。 动作一大,愣是把林时给扑倒了。 林时也没想到这人力气这么大,摔下去的时候扶了一下旁边的柜子这才没有直愣愣地摔下去而是坐在了地上,下一刻顾白就扑上来吻自己。 有一个月没见了,顾白身上的气息还是那般的吸引人,也更好吻了。 看着他这般的高兴,不由得他也很高兴,果然顾白喜欢惊喜。 缠绵还在继续,连门都忘了关。 好在他们现在就在屋里,且这儿是一户一梯,只要不是故意停在这楼,基本就不会看到。 可能是因为高兴,林时发现顾白吻起来都是甜的,让人深深被吸引。 片刻后,这人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不过很快又抱着他的脖子啃,那是开心的不得了。 他搂着顾白的身子,避免他摔倒。 顾白抬头满是喜悦地看着林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是要一两个月嘛,这才一个月。” “提前处理好了就过来了。”林时顺着他出声,同时扶着他起来,还接过他手上提着的水果。 顾白此时是高兴的不得了,好想林时。 他这段时间都想的快出幻觉了,事实上刚刚他是真觉得自己出幻觉了,但没想到真是林时。 看着林时关上门,他随着林时一块儿进去。 因为才刚搬过来,很多东西都没有处理,连拖鞋也还没有准备。 到是与他那儿差不多,不过可能是因为这儿是林时住的,他觉得比自己那儿更好,同时疑惑林时为什么会在这儿。 于是,他道:“这儿我记得一直没人,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什么时候买的?” “很早以前就买了,本来想的是离京大近,后来发现你也买了这儿,真巧。”林时一五一十的说着,将水果放在桌上又去给他倒水,随后道:“吃晚饭了吗?我刚开始做。” 顾白摇摇头,“还没有,你做什么?”边说边跟着往厨房去。 至于林时为什么会在这儿,他也明白了,原来是之前买了房子。 不过在他印象里楼下一直是没人买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但林时的意思是他很早以前就买了,应该也是时间修复,这个记忆在他这儿不重要,所以就没多大的印象,但都差不多,也是一直没人住。 到了厨房后,发现林时煮的就是方便面,可能也是方便。 他去看林时,“好香。” 林时都不知道顾白是在捧自己的场,还是真觉得香,因为这就是方便面,但他的模样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他道:“只是方便面,今天刚开始搬,做不了什么菜,便打算随便处理一下就行。” “那也好香,多煮一包,我们分着吃好不好?”顾白拉住林时的手就抚上自己的脸,想要和他分着吃。 林时不确定顾白能不能吃,“你的身体,可以吃吗?” “我只是容易生病,这个没关系的。”顾白没想到林时这么担心自己,他只是容易生病,磕着碰着也容易受伤,但其他的都很正常,吃个方便面更是没什么大关系。 于是他又点点头,表示真的没事。 第186章 林时见状才无奈又放了一包进去,还加了点青菜。 面煮的很快,两人坐在沙发上吃。 电视也没有装好,还得等明天,所以这会儿也看不了电视。 不仅仅如此,连热水也没有处理好,卧室也没有收拾好。 顾白拉拉林时,“晚上要不要去我那儿睡?等我放假,和你一起收拾?”期待的看着。 林时也确实是有这个打算,一时半会儿也处理不好,也只能是暂时住顾白那儿。 且楼上楼下的,也方便。 于是在顾白期待的目光中,他点了点头。 顾白高兴的不行,吃完晚饭后就忙去洗碗,然后帮着林时把行李带上去。 林时由着他,不过大部分还是自己拿的。 顾白的住所和楼下布局差不多,但因为顾白个人的物品多,显得非常的温馨。 看着顾白给自己拿拖鞋,是全新的,和他那个好像是情侣拖鞋。 收拾了一番,他们才去冲澡。 顾白先冲完,这儿缩在被子中,只露出一颗脑袋。 林时出来就看到他这么一副模样,床头柜上摆着那只兔子玩偶,被打理的很好。 拿着吹风机过去,先给自己吹干了头发然后才示意顾白过来给他吹。 暖烘烘的,洗发露的香味弥漫在周围。 顾白乖乖地盯着林时看,片刻后他道:“阿时,我都学好了。” “嗯?”林时疑惑应声,但很快就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放下吹风机道:“东西也买了?” 顾白红着脸点点头,去买这个时他是全程红着脸。 明明就是非常正常的需求,但忍不住就脸红。 林时一想,也成。 既然都学过了,那确实是要实践练习一下。 于是他道:“那就试试。” 顾白脸更红了,刚刚说之前胆子还挺大的,这会儿反而胆子变小了。 以至于磨蹭了好一会儿,他才去亲林时。 一开始还只是浅吻,很快就加深了这个吻。 灯光熄灭,屋里陷入了漆黑,很快传来沉闷的呼吸声,断断续续。 林时醒来感觉腰疼,虽然只做了两次,但是因为顾白没经验,好几次都不顺利,折腾的人是筋疲力竭。 好在后来终于成功了,他两才勉强行了一回,第二回虽然有了点经验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转头时就看到顾白盯着自己,嗓音略微沙哑,道:“这么早就醒了?”说着还去看了一下时间,才五点。 顾白抱住他,窝在他的颈窝处,轻声道:“对不起,我没学好,我一会儿去给你买药。” 林时轻笑,“多实践两次就可以了,不过顾教授你确实是还得看,下回别记花样,记要领,花样等你学会了再来。” 这人光记没用的了。 顾白脸红的不行,“我就是看电影上好像这样能让伴侣很舒服,对不起,我下回一定好好学。” “嗯。”林时点头,真挺累的。 还好今天还没到他上任的日子,累点就累点吧。 翻过身将人抱到怀中,他道:“还早,下回陪你一起学,再睡会儿。” 顾白点点头,窝在他的怀中睡。 (正文完) 第149章 番外一 2010.3.22,星期一早上12:36。 安城机场。 林时站在接客区,旁边还有跟着一块儿来的民警,手上拿着一块牌子,赫然写着顾白两个字。 大约等了一会儿,里头出来不少的人,紧接着一个年轻男子从里头走了出来,穿着一身休闲衣,手上还提着一个大的行李箱。 出来后四下找了找,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林时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顾白,同时又去看了一眼手机时间。 还有两天,还有两天就是他们最后一次通电话的时间,而现在离上一次通电话有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次电话交接时间,顾白的时间线是不是已经到了。 下一刻顾白看到了他们,急急忙忙的过来,面上还带着几分淡笑。 不过在到他们面前后,顾白先出声,“请问你们是安城支队过来接我的吗?我是顾白。” 民警还在找人,突然看到有人到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面前的人就先开口问了。 一听就是他们在等的人,忙点头,“是,我们是支队过来接顾教授的,顾教授一路过来辛苦了,这是我们队长林队。”说着还给介绍了一下林时。 顾白没想到支队的队长特意来接自己,转头看向林时。 也是这一眼,他竟是觉得有些熟悉,好似他们很久以前就见过。 只是他确实是没有见过林时,不过到是听过,安城支队的队长,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好似上回梁叔叔也提到了,还说想把人调去京城总局,但不知道为什么几次调任都推了,也许是因为不想离开家太远吧。 而他对林时会有点印象,还是因为他看过几起林时办的案子,意外发现林时似乎对犯罪心理好像也有研究。 这般,他道:“林队你好,我叫顾白,我看过林队你办的案子,林队你也研究过犯罪心理吗?” 最出名的就是金河山碎尸案了,以及后来的许多案子都有侧写的影子。 林时听着他说的这番话,也大概清楚时间线看来还没有重合,应该是要等最后一通电话了。 见他问自己关于犯罪心理的事,不由得轻笑一声,道:“嗯,有个朋友是学这个的,受了点影响。” “是吗?”顾白一听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是林时自己有兴趣,原来是受了朋友的影响。 不过能受到影响,两个人的关系应该非常好,而且林时提到这的时候还笑了。 看着林时点头后,他道:“那你们关系应该很好。” “嗯,是挺好的,他还说要来见我。”林时看着顾白那懵懂不知情的模样,眼底地笑也更深了。 顾白不知道林时在笑什么,不过想着应该是他朋友,毕竟他刚刚就是提到朋友的时候心情很好。 又说了两句,便不再说了。 林时接过顾白的行李箱,领着他往外边走。 这一举动,顾白下意识就要抗拒,他不怎么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但刚伸出去手,他又收了回来,竟然能接受。 这奇怪的情绪,让他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见林时已经走出去几步并且回头看自己,顿时也知道自己恍神了,便急忙追上去。 林时开车,顾白坐在后排,一起来的民警也坐在边上。 民警出声,“顾教授这是第一次来安城吧,事情办完后,要不要在安城玩上两天,我们林队是安城本地的,他知道哪里好玩,林队你要不要带顾教授出去走走。”说着又去看林时。 林时从后视镜看向后座的顾白,坐的端正,此时也看着自己。 模样生的极好,乍一眼看去,还有些乖,到是与他在电话里的时候有些相似。 于是他点头,“好,顾教授呢?” 顾白想了想,其实他不怎么喜欢出去玩,不过林时问自己了,他又不想拒绝。 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只是这一声应后,他又觉得自己挺奇怪的。 好像看到林时后,就忍不住想靠近他,总觉得自己以前是认识林时的,而且好像还和林时有什么约定。 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出什么来了,只能就这样。 车子开了挺久才到支队。 林时下车将顾白的行李箱给提出来,道:“队里开了宾馆,要不先送你去宾馆?” “不用麻烦了,我听说支队有宿舍,我睡宿舍就好。”顾白忙出声,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问清楚了,支队是有宿舍的,就不用特别麻烦的去宾馆,还多花那点钱。 对此林时却是皱起了眉,他知道顾白的身体状况,体质差容易生病。 这两天气温一下高一下低,宿舍人多,又没有单人宿舍,等等感冒了可就不好了。 刚想说,要不睡自己那儿去,下一刻严胜就出来了。 顾白认了出来,“严局。”说着走了过去。 严胜看了看顾白又看了看林时,总觉得林时今天很反常,居然特意去接顾白,现在还帮人提行李。 不过顾白的名字和林时之前说的那个名字很像,好像都是教书的。 就是年龄差太多了,不然他真要以为是同一个人了。 和林时打了个招呼,他就去与顾白说话。 林时见状也就没再说什么,随着顾白的意思将人送去了宿舍。 下午没什么事,顾白就待在宿舍。 第二天的时候,先是给支队的这科看情况。 顾白先是看,后是传授一些知识。 林时就坐在最后一排,和之前的几次一样,看着顾白讲到那些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亮闪闪的。 严胜也在旁边,“诶林队,你那个朋友和顾教授同名同姓,还都是教书的,挺有缘分啊,真的不让他们见见吗?” 第187章 “那会儿再说吧。”林时应了一声,然后去看手机,上面有新的短信,是关于调任的事。 这个事,其实他暂时没有特别的想法。 不过其实去京城也好,至少能时常见到顾白,而且他在京城也有一套房子。 总归也不是立刻的事,也就暂时没有去理会。 之后的两天顾白都在支队只期间去了一趟鱼龙区但很快就回来了,林时陪着他走动,一直到二十四号他们再次过去鱼龙区办事。 天色特别早,原来那天顾白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还是清晨。 他依旧是坐在最后一排,能看到坐在前排的顾白,乖乖地吃着早饭。 吃完后就在看手机,似乎是在看什么书。 昏暗的车厢内,只有窗外的雨声以及车子行驶的声音传来。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竟然说起了以前办案子时候遇到的恐怖事情。 看起来顾白似乎是怕这个的,让几人给吓得往角落中缩。 林时知道他们是故意吓他,刚想开口,谁曾想顾白整个人都顿住了,像是被吓到了。 紧接着就是严胜喊顾白的声音,俨然也是被他的模样给吓到,担心。 下一刻,顾白传来一声惊呼,“现在几点了,八点了吗?凶手,我知道凶手是他,林时,我要告诉林时,凶手是他!” 这一声惊呼,林时当即按下了开口的动作,而是看着前排的人。 是时间线重合了吗? 他看了一眼时间,估算了一下,从离开支队到入鱼龙区,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给自己打电话。 所以,是顾白吗? 他看着顾白一副发懵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终于重合了。 只是很快他又发现,顾白好像没有重合,又变得和之前一样了,也不看自己也不怎么和自己说话。 难道,时间还没到? 真是奇怪。 林时有些疑惑,不过想着还是先不打搅的好,先看看情况,甚至有可能这个时间线不会重合,毕竟他本来就应该死在十年前,而顾白也不可能会认识自己,那对顾白来说,自己突然的出现,根本就不符合轨迹。 这样顾白就不会给自己打电话,那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时间线就是完全修复,所以就不会出现重合的模样,顾白永远不会想起自己。 不知道怎么的,他有些失落,但其实这样对顾白来说也是好。 从他的课上离开,准备去打饭。 谁曾想他刚出门下一刻就听到顾白喊自己,转过头就看到顾白猛地朝着自己跑过来,直接就扑到了自己的怀中。 “别走,林时别走,我答应了要帮你,对不起,我没有早点发现,他撞上了我们的车子,我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林时对不起,我好像救不了你!”顾白红着眼眶说着。 也是这句话,林时知道顾白想起来了,时间线真的会重合。 当然也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能再通电话,因为自己,顾白为了自己,受了牵连死了。 还好,还好他把人抓起来了。 顾白也想起来了。 第150章 番外二 2010.5.5,早上9:07。 京城。 林时动了动身子,不怎么好使。 倒也不是疼,而是酸胀。 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睡着的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九点多了。 他拍拍顾白的后背,道:“我记得你早上十点有个课,还不起吗?” 顾白迷糊的睁开眼,看到林时又往他怀中窝,摇摇头,“阿时,我可不可以不去上课。” “下课我去接你。”林时出声,然后抱着他起来。 顾白无奈,只能去冲洗然后换衣服。 林时今天到是没事,就是得去收拾屋子里的东西。 看到顾白洗干净出来又钻到了被子中,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他无奈,好在时间还有,他们又住在京大旁边,走两步就到了,也就没有继续催他。 也跟着躺了下来,撑着下颌看他,“下午你有课吗?” 顾白摇摇头,“我可以帮你整理行李。” “那你下课我去接你,中午吃什么?”林时伸手去搂他,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非常好闻。 忍不住,吻了吻他的脸颊。 顾白乖顺地被吻了一下,又有些不舍得林时离开,便在他退开时自己抱了上去,亲亲他的唇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好一会儿后,他道:“阿时,我今天一定会好好学,肯定不会让你不舒服。”信心满满。 “希望如此。”林时也没驳他,就是他能不能真的学到融会贯通,不好说。 除非多练几次,那他自个儿练肯定不行,就得找自己练。 这练的过程,他还得等。 于是,他道:“要不今天试试别的。” “别的?”顾白想了想,顿时眼睛亮了起来,掀开杯子就要往里面爬。 林时疑惑,又给人拉了出来,“做什么?” “帮你啊,这个我那天查了,能让人特别舒爽,我觉得这个应该阿时你会喜欢。”顾白说着那是跃跃欲试,就想现在试试,他想林时能舒爽些。 林时头疼,将人给按住,“我是说我坐你身上试试。” 这话说着,顾白刚刚还没脸红,这会儿到是脸红了,因为满脑子都是林时坐自己身上自己动的画面。 缩到林时的怀里,他道:“会不会不好,嗯,我是说阿时你会不会不习惯。” “试试就行了。”林时到是不在意,也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说法。 既然都交往了,也已经做全了,那这些就都是情侣之间的,没什么可不习惯的。 顾白点点头,眼睛里又是亮闪闪的,一副有些期待的模样。 林时知道他在想什么,顾教授不得了,开荤了就是什么都想尝试,当然也可能和他年轻气盛有关系,毕竟也才二十五岁。 不过自己二十五岁的时候对这方面没什么想法,案子破了以后也没有。 又说了一会儿后,他们才起来。 顾教授去买早饭,林时则去冲洗。 休息了一晚上,早上又赖了这么久,此时到是好了些。 林时擦着头发出来,看到顾白已经买了早饭回来。 说是早饭,都快成午饭了。 也因为早饭店已经关门,就直接去超市买了些面包牛奶。 顾白放下早饭跑过去接过林时手上的毛巾,帮着擦头发,然后道:“阿时,你午饭要吃什么,你喜欢吃辣吗?食堂的水煮鱼特别好吃,要不要我带一份回来。” 林时知道顾白喜欢吃辣,也是之后几年里见到顾白后知道的。 但因为他的体质,不能吃太多,吃个几筷子还是可以的。 于是也就点了点头,他道:“好啊。” 顾白高兴的不得了,擦干头发后就窝在林时的后背,亲亲他的后脖颈。 林时只感觉到后脖颈传来的酥麻,吃了一口面包又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先吃东西吧,等等你总不能去教室吃吧。” “哦。”顾白有些不想走,但也知道他确实是得去上课了,这早饭也得吃,不然就得饿肚子去了。 出去的时候,也才九点半左右。 林时把人送去学校,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 搬家过来的东西还乱糟糟的放在客厅,卧室也没有铺。 暂时先将客厅的东西都收拾出来,然后再去收拾卧室。 不知不觉,很快就到了十一点。 林时回顾白那儿去冲了个澡,这才去校门口等。 * 顾白一听到铃声就往外走,那是一点都不带停的。 惹的底下的同学那都好奇不已,尤其是这一堂课,顾白就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顾教授今天心情这么好,中彩票了吗?” “不知道啊,会不会是谈恋爱了,他好像动不动就去看他的手机。” “你一说我想起来早上好像看到顾教授和一个男的来学校的,但是那个男的没进来,就把顾教授送到校门口走了。” “不会真谈恋爱了吧。”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好奇顾白是不是谈恋爱了。 而这顾白不知道,他此时已经到了食堂,等着自己要的水煮鱼,还不忘给林时发消息。 水煮鱼的速度不快,要一会儿的时间。 林时收到了,回了个可以的话,然后去了一侧花坛边站着。 那儿有一棵大树,刚好遮阳。 今天的天气有些闷热,怕是快要下雨了。 中午的时间,门口进出的人多了不少。 大概等了一会儿,林时接到了总局的电话,让他三天后去任职。 在这时,感觉到身侧一阵风,下一刻一个热乎乎人就扑到了自己的怀中,还抱住自己的腰。 闻到了熟悉的香味,知道是顾白,只是伸手扶住他的腰避免他摔倒,同时继续回电话确定时间。 第188章 顾白刚刚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林时,开心的跑过去却见他在打电话,于是就放轻了点动作,小心翼翼的往他的怀中挤。 转头时,眼中都是笑意。 林时很快就讲完了电话挂上,转头看向顾白,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接过他手上提着的午饭,他才道:“上课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吗?” 这么高兴,不知道是不是上课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 顾白却是摇摇头,“就是想到能见到你,我就很高兴。” 林时被他的理由给说的也笑了起来,“那以后天天都见到,你不会腻?” “不会。”顾白立马摇头。 怎么会腻呢,他只要想到林时在九年前就自杀身亡时,他就恨不得能穿回九年前,不,穿回三十年前,这样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但不能,林时也没有活下来。 而现在林时好不容易活着,他是高兴的不得了,就想每天都能看到他,这样林时就一直在,不看到他才会害怕,又怎么会腻呢。 林时也没有问,但也知道他的意思,牵起他的手道:“走吧。” 顾白点点头,跟着林时走。 两人的身形极好,模样又是上乘,站在一起的时候就是那般的赏心悦目,当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当然,有人认出了顾白。 再看他和林时黏糊,都在好奇两人的关系。 有路过的同事和顾白打招呼,再看到顾白和林时亲昵的模样,好奇出声,“顾教授这位是?” 顾白立刻笑着道:“他是我男朋友。” 第151章 番外三 同事一听竟然是男朋友,有些诧异。 不过看两人亲昵的举动,又不那么诧异了。 看了看顾白,然后又去看看林时。 林时点了点头,“你好,我叫林时,是顾白的男友。” “啊,你好。”同事点点头应声。 之后他们又说了几句,才散。 顾白这会儿也有些后悔了,自己好像没有征求林时的意思就直接和人家说了,会不会引起林时的反感。 顿时也不敢去看林时,思虑着该怎么说才好。 林时察觉到身边的人突然就安静了,刚刚还高高兴兴的说个不停,像个麻雀。 转头看去,见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当他是在想学校的事,也就没吵他。 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一道视线,只是转头看去时,却见顾白猛地收回目光自顾自往前看,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知道这人想做什么,林时便也收回了目光。 可很快,又感觉到了看自己的目光。 于是他再次转头看去,见顾白又一次的看向前方。 若说刚刚林时还在想这人是不是因为学校的事才一直不出声,那这会儿就可以肯定这人是因为自己。 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他这回也没有再收回目光而是一直看着顾白。 果然下一刻,顾白又偷偷摸摸转头看自己。 刚好,抓了个现行。 顾白没想到林时一直盯着自己,被抓了个现行尴尬的开始四处乱看,还说这个好看那个好看,但就是不敢去看林时。 “有什么事要说吗?”林时自然看得出他的心思,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了他是有什么事。 顾白想说没事,但一想到林时会因为自己的冲动不高兴,最后只得将事说出。 他拉拉林时的衣服,轻声道:“我刚刚没问你就告诉别人你是我男朋友,阿时你会不会生气,对不起。”轻声与他道歉,看他的目光也都是歉意。 林时本以为是遇上什么事了,却不想竟然是因为这件事。 但,他不就是顾白的男朋友,有什么不能说的。 于是,他道:“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们本来就是情侣,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也可以不说,你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一出,顾白顿时就又高兴起来了。 本以为林时会怪自己,但并没有,甚至还说了自己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他拉着林时的手,笑着出声,“嗯,我非常高兴,好高兴,你是我男朋友,我也是你男朋友,阿时你是我男朋友,一辈子的那种。”欢喜的不得了。 林时失笑,同时见绿灯亮了,牵着他的手过马路,而后拐弯去了另一个方向。 顾白这正高兴着,就发现他们走错方向了,疑惑道:“阿时,我们好像走错路了。” “没走错,陪我去买个东西。”林时转头看向他。 顾白疑惑,“是什么?” 林时没有明说,只说到了就知道了。 对此顾白也就没有再继续询问,跟着走。 * 没走多久,他们到了一处小弄堂。 里面只有几家店,其中一家店是小卖部。 林时去里面买了一瓶水给顾白,然后牵着他的手去了隔壁第二家店,还不忘看一眼手机。 随后又抬头看了看,店铺到是没有牌子,只是挂着透明的帘子,使人看不到里头的模样。 确定就是这家后,他才拉开帘子进去。 顾白原本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在进去后就知道了,顿时脸都红了。 他扯扯林时的衣服,“阿时,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买东西。”林时看了他一眼然后去了柜台,问店家要了一瓶润滑油以及几个|避|孕|套,这才领着涨红了脸的顾白出去。 顾白感觉提着东西,就和提着火棍一样。 他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家|情|趣用品店,光想想里面那些摆设,他就尴尬。 不过想到买的这些,他又想到早上林时说的,试试其他的姿势。 脑海中自动开始播放林时说的,脸是更红了,但还有几分小小的期待。 转头看向林时时,满眼都是笑以及期待。 林时转头看向他,就看到了他这个眼神,“期待?” “没有。”顾白立刻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一点都没有。 林时哦了一声,“那就算了,退了吧。” 顾白一听,忙拉住林时的手,支支吾吾地道:“也不是没有,还是很期待的。”说着还把东西往身后藏了点,以防林时真的跑去退了。 就算不用新姿势,那也得要,不然每次林时都不舒服,昨天他就是因为没有买这个,才非常的费劲。 林时见此也就没再说什么,牵着他的手回家。 吃了午饭后,他们就去收拾楼下的家。 下午顾白没课,所以他们可以一下午都在这儿。 本来一个人收拾要花上不少时间,现在多了个人,到是快了不少,还将一些东西洗了晾晒。 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收拾了一下午。 结束后就直接去楼上,林时买了晚饭。 等吃完的时候,天都黑了,外边星星点点,夜色极好。 两人一起洗了碗,又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儿夜景才去洗澡。 这回是顾白先洗,林时后洗。 等林时出去回卧室就看到顾白盘腿坐在床上正盯着那瓶润滑油看,似乎是在看上边的功效以及标签,非常的认真,还时不时皱眉,就像是在看什么极其深奥的书一样。 深奥到还皱眉了,全然好像解决不了的模样。 只开了台灯,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的面庞上,衬得他的容颜愈发的俊美。 睡衣松松垮垮,领口的位置没有系纽扣,露出大片雪白的肩颈。 这一幕,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看痴。 林时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才过去,一脚靠在床沿半跪着,摘下顾白的眼镜放在床头柜上,这才双手捧起顾白的脸庞吻了上去。 顾白茫然,乖乖的仍由林时吻自己。 好一会儿后,林时才退开,“看好了吗,现在试?” 顾白本来还在愣神中,一听林时的意思是看到自己刚刚研究那瓶润滑油了,吓得忙要去藏。 不过现在藏好像已经来不及了,林时早就看到了。 同时林时又吻了下来,顿时也就忘了这事,顺势搂上林时的身子,顺着他的柔软的衣裳轻抚他的腰肢。 润滑油掉在地上传来哐当一声,似乎还听到了里边儿液体晃动的声音。 墙面上倒影着两人的身影,随着灯光摇曳。 床头柜上的眼镜在灯光下泛着细微的光点,诉说着那止不住的话语,像耳边清风,反反复复。 最后那瓶润滑油也没用上,不过比较昨天来,今天显然是有经验多了,两人这动作都默契了不少。 林时撑着顾白的胸膛,将那本来就没系上几颗的纽扣又给扯开了两颗,伴随着纽扣落地的声音,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一夜将至,台灯亮到了清晨。 顾白吃饱了,早上起来精神的不得了,盯着林时的后背眼睛都在发光,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好玩的游戏。 第189章 悄悄靠近林时,贴着他的耳畔,打着商量,“阿时,我们晚上再试试别的姿势好吗?从后……” 这话没说完,林时已经吻上他,道:“试可以,但别吻我脖子,过两天我要去局里了,你不想我顶着一脖子的吻|痕见他们吧。”说完睁开眼看他。 “好。”顾白点点头,接着就上网查资料去了。 林时没理会他查什么,只搂着他到怀中当抱枕,枕在他的发丝间。 天还早,还能睡个回笼觉。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