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医生穿进限制文但被捧上神坛》 第1章 《专业医生穿进限制文但被捧上神坛》作者：预覆盖【完结】 【文案】 ［有脑的医生穿书到不懂基本性常识世界的但被捧上神坛的故事］ 秦湛是一名三甲医院的男科医生，长期耕耘在一线，专注于解决*起功能障碍、*欲减退等方面，年纪轻轻就晋升为主治医生。 某晚下班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被卷进了....小黄书里？ 这个小黄书里的人怎么都不懂...性常识？ 被迫到这个小黄文成为霸总家的医生，大半夜被一个电话叫去给受伤的小金丝雀上药。 秦湛:深更半夜，受伤严重的小金丝雀,为什么不能打电话报警？ 霸总大手一挥：居然给我宝贝治好了......加薪！加到年薪百万！ 在医院急诊轮班，恰巧遇上了太子爷的“家人”下身大出血。 秦湛：“运动”的时候3、4个人，是真不讲究... 太子爷表情随意：房子、车子、现金随你挑。都不要？给你们医院全部换一遍器械器材吧，这破地方也该翻新了。 兼职做贵族学校校医，看着两个年级不大的少年“做某项运动”错误导致出血。 秦湛：这些小孩儿，懂爱惜身体吗？回家吧，都回家吧。 谁知少年竟是豪门房地产继承人—— 少爷一甩手：秦医生您医术令我叹为观止....那里房产都是我家的，我送您一栋楼吧。 —— 行医了一段时间的秦湛发现。 坏了，这个世界的人太缺乏常识，根本不懂和限制常识相关的任何医术。 他只是发表了自己的医学看法，院长就直接让他做主刀医生？ 他只是发表了一篇自己学生时代的医学论文，怎么就被捧为医学新星？ 他只是做了几台手术，居然被奉为了教科书级别的案例？ 他只是接受了电视台的专访，就被全国人民推上神坛？！！ 他这个私人医生就这么掀翻了整个医疗界？！ 很久以后，世界终于神清气爽了起来。 医生们知道打麻药了，药店也有x孕套了，就总也很少因为这种事情找他了。 就是，那个一直来他这里看男科却没一点病的太子爷，怎么就那么熟练呢？ “你好好地来我这里看什么？不是没有生理问题吗？” “我来你这里就能用了，所以来找你啊。” “你在占用公共资源。” “我没有，我是正常排号看病，你不能歧视病人。” 太子爷熟练般牵着他的手腕，一双无辜的眸子对秦湛眨了眨，邀功般凑近了呼吸。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带来的热意和滚烫烧的人肌肤发痒。对方轻凑过他的耳畔，搂着他肩膀的动作带着暧昧和亲近。 “……好吧，我没病，就是想你。” “出门左转精神科......” ［敏锐白切黑天才医生x一见钟情忠犬守护太子爷］ ［双初恋］ ［稳定日更，绝不拖更］ ［每天凌晨三点更新］ ［已开文欢迎宝宝追更，求宠幸一次］ 全文虚构架空，请勿带入现实嗷~ 内容标签： 都市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穿书 正剧 第 1 章 这是哪里？ 今晚的气温是13.5摄氏度。 夜晚的城市格外适宜，夜风狭管般穿透城市。 似乎有隐隐约约的香气从空气中弥漫开来，连晚上暮色中残存的夕阳都被衬得愈发朦胧。 大厦上挂着明星闪着荧光的电子海报，夜晚为城市的霓虹平添倒映的电子光。远处的交通信号灯在闪烁中迷失色彩。 秦湛悠闲地走在路上，双手插在自己大衣的兜里手里踱步慢走着，甚至哼起小曲。 总算下班了！ 秦湛，他作为一名三甲医院的主治医生，主攻男科，专注于解决*起功能障碍、*欲减退等方面。 不仅在校期间就发表了大量前沿男科论文，更是在毕业后，就凭借近乎老练的手法和专业成熟型的知识体系—— 没多久就升职为主治医生，国内前沿医学奖项更是拿到手软。 秦湛低头瞧着路，幽幽叹了口气。 闹心，真是闹心。 今天主任又给他加了台手术，害得他加班到这个点—— 怎么总有人怀疑他是靠家里的关系走上来的？呵呵，这群刁民同事，根本欣赏不到他的才华。 秦湛踏着点着节奏的小步子，晃晃悠地在工整干净的步行道上迈步。 他余光往地上瞟了一眼，似乎有本书在突兀地躺着。 那书模样古怪，可能被洒水车沾上了城市气的烟尘和水渍，书页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外翻着。 封面上还有什么.......限制世界、十八禁？ 秦湛不以为意，转回视线插兜大步往前走着。 骤然—— 书上密集地发出刺眼的白色光线，铺天盖地铺满视线中的一切，浓烈的光逐渐弥漫秦湛的身体。 书页“哗啦哗啦”地翻着，无风而起的书籍诡异地在空中悬空起来，浮空地让人看不真实。 秦湛眯着眼睛，只看见周围的人与车流仍旧如常般驶动着。 只有他—— 似乎被书页密集的漩涡逐渐包裹起来，盘旋着的线条和周围扭曲的粒子逐渐将他拖到了书页文字的深处。 光芒与粒子逐渐消散了。 秦湛也消失了。 ...... “治不好他，你们以后都不用在京市混下去了！” 一阵略带磁性又显得极其不耐烦的声音，突兀般闯进秦湛的耳朵，噪地他隐隐皱眉。 秦湛骤然睁开眼！ 只见他直愣愣地站在屋内，手上正提着手术刀，手套戴的一丝不苟。 秦湛懵了，扭头朝外看。 这里确确实实是手术台，不过古怪的，屋内的装饰和细节他从未见过。 甚至外面天光大亮！一反他下班时城市的夜晚！ 他指尖微微颤抖，心跳的鼓点声逐渐加快，低头迷茫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装束，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是刚刚走在下班的路上吗？ 现在这是...要动手术？ “到底想不想干了？” 手术室里一位穿着笔挺西装，发型梳地板正的背头，浑身上下连袖扣都无一例外透着精致的人，正不耐烦地皱着眉，“愣什么？！” 秦湛瞪大眼睛看着那人—— “要做手术，你不回避吗？”秦湛忽的开口。 那位衣着西装的人皱了下眉，“砰”地一声离去，门板撞在金属条的声音震得刺耳。 秦湛头脑发蒙，快速瞪眼眨动着眼睛，握着手术刀的手颤抖地几乎难以把住。 这人怎么这么嚣张？以为自己是霸道总裁吗？ 他低下头，看向了身下的病人—— 那男孩，极有可能因为床上剧烈运动，做、爱过激，下*身未遮挡部位伤口撕裂，正可怜巴巴地在出血。 不看不知道，这么一看，秦湛直接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扭头看向自己周围拧眉的医生。 “他还有流血区域，为什么不先进行局部清理？”秦湛开口道。 “啊？啊？”一位身材瘦小的医生哆哆嗦嗦地接话。 “止痛呢？不会麻醉也没打吧？”秦湛皱眉。 “啊？要打吗？”那医生接话。 ？？？ 莫名其妙。 秦湛一时无言，定睛瞧往病人伤口处—— 外部的伤口和撕裂远超过了他平日里在医院坐诊所遇到的正常情况，血淋淋的上看着触目惊心，连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鞭痕。 那男孩衣着带着些精致和昂贵的装饰品，上身衣服半遮着，只能说是堪堪挡住重要部位。 男孩身材纤细，脚腕白得泛光，透着一股苍白的美，在手术台上颤抖着，强忍着疼痛般咬住自己的嘴唇，手紧紧抓住病床栏杆的边缘你。 秦湛心里的古怪感愈加浓重，手上的动作确实没停。 他拿过一旁的双氧水，对着血凝块开始清除，皱着眉出声问道，“你不润滑吗？” “润滑是什么？”男孩抖着身体，打了个寒颤。 ？？？ 秦湛抽了抽嘴角。 不是，搞笑呢？生理知识也不能匮乏到这种地步吧？ 他挥挥手，指挥着身边的小医生拿来麻醉，谨慎地在男孩伤口边缘注射麻醉药物。 他拿着针剂，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在男孩伤口附近扎下去。一双眸子专注地盯着面前的伤口部位，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隐私而飘忽。 手稳、动作行云流水。 结束后又指挥小医生拿来针线，在伤口的部位缝合，手法熟练地让人近乎看不出来是个刚结束在校期间不久的医生。 “去给我拿纱布。”秦湛说道。 “啊？哦哦哦。”那小医生转头，却在拿器材前对着秦湛咕哝着，“你刚刚那么对顾总说话也不怕.......” 第2章 “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小医生一溜烟，到隔壁房间拿器材了。 秦湛低下头，板着脸手指间行云流水地操控着，他面色遍布严肃，眉心紧紧蹙着。 甚至接过小医生纱布的动作都带着点恼怒，只是包扎时略显温柔，压迫保护伤口仍旧显得认真而条理。 他低着头不说话，小医生却没来由打了个寒颤。 空气都变冷了。 忽的，秦湛骤然开口：“你几岁了？” “我吗？”那男孩哆哆嗦嗦开口。 “嗯。” “我...十八了。” 秦湛手上包扎的动作陡然一缓，倏忽又恢复板着脸的状态，“畜生啊.......” “没人教过你要润滑吗？”秦湛又补充道。 “润滑....没听说过呀？”小男孩隐约感受到了秦湛压低与不满的嗓音，抓着床栏的手心隐隐攥出一层冷汗。 秦湛：。。。 他实打实地被沉默到了，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说出一个字。 似乎被压迫到了伤口，男孩抖着腰颤抖的弧度愈发加重，手心几乎攥不住床栏，脚尖苍白地在空荡的床上无力地晃荡着。 那模样看起来形单身薄，隐约还能看到少年因为营养不良凸起来的骨架，嶙峋般地醒目着。 秦湛嘴张了又合、犹豫再三，眉心的怒火弧度快要压不住，终究还是忍不住，低沉的嗓音压抑着怒火： “你生理课怎么学的？” “在愿意的情况下，做这种事情你不知道拒绝吗？” “就算你愿意，也要提前了解在发生性关系前的正常准备事宜.......”秦湛板着脸，薄唇紧抿，眉心在说话时直跳，手上的动作仍旧稳得不行。 “在你发生性行为前，首先要先清理下关键部位和周围区域的卫生，呵呵虽然我觉得你八成做了。” “男性的*门不能正常分泌液体，很容易导致黏膜损伤，一定要提前准备好能够减少摩擦的润滑剂。” “不然很容易出血、黏膜破损.......” 秦湛边说边做，手上的动作愈发行云流水，眼神紧盯，“当然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你们要出于自愿而不是........” “........” 直至包扎的动作放缓，秦湛把手中的针递给小医生，他这才话音落下。 末了，他还对着那男孩，低沉着声音严肃道，“听明白了吗？” “听……啊……” “我……”男孩抖着的身体在秦湛长篇累牍的话语中逐渐平静下来。他原本的畏惧近乎被一扫而空，只剩下，茫然。 他瞪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前方。 “这可是顾总的人啊……”小医生接过器材，嘟嘟囔囔地说出口。 秦湛几乎压抑不住，眉心狂跳，“顾总？哪个顾总，信不信我一封举报信，我看他还总不总......” 举报.....信？ 陌生、压抑、潮湿。 空气中似乎湿气极重，陌生的尖顶房屋在窗外突兀地立着，装饰着大颗莫莉安宝石被镶嵌在窗外的教堂尖顶。 秦湛骤然抬起头—— 他终于回想起，他所经历的所有古怪，突兀的手术台、滚动的书页、高耸的建筑、炫目漩涡、溺人的空气湿度........ 他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扯着他的衣角—— 一下、一下、轻轻的又一下...... 他猛地回头！ 只见面露无辜的少年，瞪着大眼睛，似乎还挂着朦胧的泪珠，低俯着身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脑袋探了过来。 他可怜兮兮地拽着秦湛的衣角，仰着脑袋瞧着他： “医生，您能不能帮帮我……” 第 2 章 萍水相逢 “医生，您能不能帮帮我……”少年的声音带着祈求，连尾音都在颤抖。 秦湛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齿间轻咬着唇角，琢磨思考着。 他将器材搁置在器材盘里，将沾了血的纱布扔进垃圾桶，也不回话，只是兀自做着。 为什么......向他求救？ 难道这里是外国，没有人权法？那个背头男人提到这里是京市.....话说世界上真的有说汉语，首都叫京市的国家吗？ 秦湛低着头不说话，冲小医生挥挥手，叮嘱他将男孩妥善安置送往病房，这才迈步离去。 他不打算回答—— 他假如真的是被绑过来的，怎么惹得起当地黑老大？当务之急还是要联系上国内的父母。 秦湛迈开步子，抿着唇走到简陋的医生办公室，正打算休息下思考下一步时—— 角落里熟悉的书角，仅在一黑色背包露出冰山一角，却惊得他差点说不出话！ ？？！ 秦湛屏住呼吸，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走到背包旁，伸出手一把将书页掏了出来。 那本书正是他不久前在街道上，瞧见的散发大量白光的书！！ 他汗毛直竖，瞪大眼一目十行打开书看了起来，瞳孔在书籍上下横扫着，手心浸出了一层冷汗。 什么叫，《霸总爱上我的一千种“姿势”》？ 原来封面真有“十八禁”这几个字，居然不是他的错觉？! 这内容怎么这么狂野？为什么内容都是xxoo.......没有xxoo的部分.....京市三大顶尖集团总裁，顾总和他的金丝雀？ 这里的人做床上运动没有常识？做前没有任何准备？缺乏性常识？ 京市？ 哎？不是，这个小金丝雀怎么是男的？这是耽美小说？ 秦湛又翻了一页。 xxoo.....随时随地开车....... 他不信邪，皱着眉又翻一页。 xxoooo.... 他真醉了。 “顾烨霖站在顾宅顶楼，对纪璞玉邪魅一笑，指着不远处的高楼大厦——‘以后，这里、所有都是你的，我们可以在这里、你任何喜欢的地方*。’说罢还在纪璞玉滑嫩的腰间摸了一把，往下探感受着手***********。” ？？？ 所以那个连做爱常识都不懂的男生叫纪璞玉？ 秦湛再也不淡定了，一目十行继续往后狂翻。 他的指尖抚摸在微泛黄的书页上，粗粝的页面将他的指腹摩擦地泛红，“哗啦哗啦”往后翻面，直到看到了—— “秦湛”。 两个大字。 心脏跳动的速度再也收敛不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等他整整看完整本书，看到了作为“旁观者”秦湛医生在整本书里出现在不同的xxoo现场，又当顾氏家庭医生又当校医的遭遇。 什么意思？他这个角色的意义是围观这些人上床的？ 他也是这些人play的一环？ 他才终于明白—— 密码的，他穿越了，穿到了这本书里。 嗯，甚至这本书里面对他没有过多的描写，只是隐约只言片语透露出他家里很穷，穷到要为“三大家族”卖命。 呵呵。 秦湛自嘲地笑了一下，无力地曲着膝盖跌坐在地上，脑袋磕在墙壁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很好，很好，他的大好前程没了，还穿越到了这个鬼地方。 背包里随着秦湛跌坐的动作划出一张纸，整洁干净的a4纸出现在他的眼前—— 【顾氏集团外包医生名单（居住地点：顾氏集团顾宅c2楼309号房）......（外包时间：直至病人痊愈）......】 【需遵守：未经允许严禁外出！！！保守顾宅一切机密......】 【每月底薪3800元，提成……】 底薪3800？？？ 他是私人医生吗他？ 这不违反劳动法？哦，这里可能没有劳动法。 秦湛蹙着眉，指尖挑动翻开了纸张，细致地思考了起来。 随即站起身点着指尖，拎起包摇摇晃晃，强撑力气般往门牌子上标注的地方走...... 秦湛、秦湛。 他不是书里的秦湛，只是一个同名同姓之人。 倒霉透顶。 ...... ...... 夜晚弥漫的灰尘烟雾，缭然般出现在秦湛眼前，他低咳一声，手上擦拭桌子的动作不停。 顾宅给外包医生准备的屋内、小而整洁，瞧起来倒是蛮精致，刚被擦拭干净的餐桌花瓶上，插着一朵腐败的花，枯黄的花瓣片歪斜着低头，被夜晚的白炽灯透的发黄。 秦湛打了个哈欠，把抹布一丢，冲了下手懒洋洋地躺在小沙发上，双腿交叠微翘着。 外包私人医生的工作听起来很闲暇，也确实工作强度不高。尽管顾宅的人员大多都被禁止随意对外出入，整个顾宅就像一座铁门紧闭的牢笼。 留在顾氏、尤其是顾宅，他永远无法揭露世界的冰山一角，更何谈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扎根生活。即使他有所谓的“原书”。 秦湛倒是乐得不工作，这几天也是上网在各种互联网犄角旮旯查询这个世界的所有基本信息。 这个世界怎么说呢......除了在性方面的常识相当匮乏，但其他方面包括互联网和娱乐与原本的世界大差不差。 第3章 搞半天，不是那天见到的可怜男生性常识匮乏，原来是所有人都性常识匮乏！ 他曾经站在窗边放空——看到过往来在顾氏府宅路途上的人，对纪璞玉无端的谩骂。 那贵妇人路过，嘴型好像三个字，“小婊子。” 贵妇人穿得花枝招展，责难地如同古代的宫妃和他的颐指气使的嚣张气焰。纪璞玉被推倒在了地上，胳膊处鲜红的伤口触目惊心。 秦湛什么也没做，他也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兀自站在窗台前，久久地凝视着。 久久。 “皇帝”的宠妃，为什么会地位如此低？ 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先设个小目标，逃离这个资本疯狂做局的顾宅！ 他座上搁置的手机“叮叮”地响了起来，他伸着长臂一捞—— 【备注（小张医生）：那天跟您一起动手术，没想到真的给纪少爷治好了！！】 【小张医生：您真的华佗在世啊，我太崇拜您了！哎您都不知道，李老那群号称五十年经验的都对纪少爷束手无策.....】 【秦湛：？】 【秦湛：这不基操？】 连医生都缺乏性常识吗？太恐怖了。 “咚....咚咚咚。” 潮湿的空气中隐约传来了低沉的敲门声，难以琢磨又听不清楚。 秦湛搁下手机，拍了拍自己的衣摆，慢悠悠扶着腿站起了身，提拉着步子走到门前—— 门被打开，只见一个身高低矮的小女孩眼角含着莹莹的泪滴，仰着脑袋惨兮兮地看着秦湛。 她扒着门框，指骨处因为敲门隐隐有些泛红，只忸怩地抓着自己的衣裙。 “秦医生，您能不能帮帮我哥哥.......” “我哥哥，呜呜呜.......” 秦湛将门打开了些，“怎么了？” “我哥哥发烧好烫，浑身都是肿的....呜呜呜.....”小女孩抽噎着，用小手擦了擦眼角。 秦湛往前迈一步，低下头探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嗓音放柔，“走吧小姑娘，你带路。” ...... 他们穿过了阴暗又装饰着复古壁画的长廊，乘着电梯上楼，潮湿的空气中释放的水汽浓的氤氲难耐。 秦湛推开了小女孩停在前的门—— 嚯，还是熟人。 “医生叔叔你看看，我哥哥怎么了？” 还能怎么？前几天刚给他处理完了下身伤口撕裂，又新添了鞭伤。 秦湛沉吟片刻，“你哥哥叫什么？” 小女孩瞪大眼睛回头看，“啊？” “是不是叫纪璞玉？” “啊.....啊？是的呀。” 秦湛扼腕叹息。 还真是叫纪璞玉，还真是穿越了。 他撸了下袖子，迈步去到一边的厨房，抓起食用盐往一个小盆里倒，搅和后拿起挂在一旁的毛巾轻轻蘸了下。 “屋里有白酒吗？小姑娘。我的医生室离这里太远了，我先给你哥哥简单消个毒。” 说罢，转过身去到床边，用毛巾擦拭着在床上颤抖身体蜷缩在一起的纪璞玉，伤口看起来并不新鲜，隐隐泛着暗红。 纪璞玉身体滚烫，似乎意识昏昏沉沉在被秦湛触碰到后浑身打了个哆嗦。 “真可怜。”秦湛叹息一声。 “你.....病这么重，怎么没有安排医生？” 秦湛并不奇怪为何小姑娘会找到他。作为霸总和他的“金丝雀”，书里的主角知道他的信息，再正常不过。 不过，为什么所谓主角，在床上苦苦忍耐，只能求助于他——一个外包医生？ “呜呜呜，爸爸只是京、京市的警察局局长，他们都看不起我们，哥哥也不想求助顾、顾总......”小女孩抽抽噎噎说着。 ——沁入骨髓的凉意直达秦湛的脚底。 他浑身僵住了，甚至连血液都开始隐约倒流，他的手腕间的动作不自觉停下，瞳孔收缩。 “警察局长？”什么'总裁'能带着警察局长的儿子犯法？谁写出来商人比国家政治权利还高的书？ 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的指尖开始颤抖，浑身感觉发寒，眼前的一切影影绰绰地模糊起来，瞪大眼瞳孔逐渐失去焦距。 这里不是什么新世界，这里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小说！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缺乏性常识，古怪的小说世界！ 所有人的命运，都是既定被安排好的？他永远只是故事里那个贫穷可怜的工具人医生？ “秦医生......” 隐约有细微沙哑的声音，丝丝缕缕传到秦湛耳朵里。 “秦医生.....”有微弱的力度拉拽了他的衣角。 秦湛皱着眉眯着眼睛，低着脖颈往下看。 纪璞玉眼睛染上了一层朦胧的烟雾，眼角似有泪痕斑驳在漂亮小巧的脸上，满脸压抑着痛苦的神情，嘴半开半合： “对不起，秦医生，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我也没想到.......” 秦湛站起身，往前俯身了些，手继续搭在毛巾上继续擦试着伤口，心里思考着，“ 没有的事情。” “救助病人本就是医生该做的。你怎么被打这么重？” 纪璞玉泫然欲泣，“他逼我，我不想.....” “去和上级部门反应也没办法吗？” 纪璞玉眸子逐渐瞪大，“京市包括上城区在内的平西区，顾氏一手遮天，哪里有什么上级部门.......” 秦湛忍不住扶额叹息。怪不得霸道总裁蔑视法治，原来他们即是法治啊。 他放下毛巾，轻轻拧了拧，接过小女孩带来的白酒，翻过瓶子倒在毛巾上。 接着道，“那你和顾氏...总裁在一起，一身荣华富贵，你不愿意吗？” “我！”纪璞玉再也忍不住了，声音都带着嘶哑： “他有家暴倾向和所谓的s癖好......我很讨厌他给我戴项圈，然后踩我的头。” “我每天都被他做的死去活来，做爱做爱做爱！我根本不爱！” “我就是个性玩具！” 第 3 章 逃离顾宅 “我的妈妈在很多年前就被当成了顾氏集团的情妇，我现在连她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纪璞玉的声音逐渐哽咽，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一股脑倾泻而出： “京市大学已经录取我了......可我的未来只可能是被他囚禁在顾氏、当他的性玩具。” 他抬起眼睛，眼角蓄满泪水，朦胧地看着秦湛，“我怎么享受荣华富贵，好好地活下去.....” “我好讨厌他，我好恨顾氏。” 秦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所有的思虑考量一瞬间被这番话话浇成了泡沫，他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久久无言。 只剩下愣在原地僵直的身形。 尚且在繁华与安定的社会，他有救死扶伤的理想，也一如初心没被社会磨平棱角。可是面对纪璞玉，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上城区/下城区？ 秦湛闭了闭眼，熟练地用白酒擦过少年的身体，只是一昧地沉默。 “过几天应该会打的我更加严重.......到时顾氏所有医生都会被召集。”纪璞玉声音断断续续，但眸子的落点始终在秦湛身上。 “他一直这样，表面说着爱我。” “顾氏自己的医生治不好我，但我相信您......” “大概在我下次身上的伤好后，我会向顾总要求您离开这里......” 秦湛手上的动作停了停，“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能 ....出去后请你帮忙给家里报个平安吗？” “可是你并不平安。”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秦湛想了想，又道。 “不，”纪璞玉轻轻摇了摇头，“他们禁止我对外联系，我爸爸的联系方式是......” 他双眼朦胧，只是看着秦湛的眼神带着些难以琢磨的柔意，“秦医生，您真好......” 秦湛叹息一声，又返身下楼回到他自己的房间，果然在自己的房间角落架子上看到了碘伏和一些纱布。 等他回到纪璞玉的房间，给他小心地包扎起来，又打开窗子开窗通风，将少年时身上盖着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对小女孩轻轻摆了摆手。 随即轻合上门，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在空寂的走廊里逐渐拉长，像是缠绕的丝线般交扯着属于黑夜的螺旋。 秦湛转身往外看—— 明明是漆黑的世界，却在霓虹和亮色灯的照耀下，高楼大厦显得灯火通明。外面时不时有教堂放出昂长的声响，惊扰了一片栖息的乌鸦，扑棱着翅膀向远方飞去。 他攥了攥手心。 医院满目漆黑，教堂灯火通明。 ...... ...... 【纪少爷病重！所有医生速来到会议室会诊！！！】 可怜的纪璞玉。 第二天刚刚泛起鱼肚白，他的手机就震天响。 秦湛按下了紧急通知，这才起身插兜往顾氏主楼走。 第4章 ……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会议室坐了一排——有戴着假发瞧起来精神不振的中年医生，还有年迈苍苍满头白发的老医生。 秦湛弗一推开会议室的门，听到的就是一通叽叽喳喳，他挑了个角落的座位坐下，撑着手支着脑袋听着。 “此次应该是基础发烧症状的进一步加深。” “当下必须挂水消炎。”一个地中海医生补充道。 “应该把房间内温度调高，再观察一下。” “纪少爷这个情况，你们最好谨慎些。”满头白发的医生满脸严肃，举止都透着威严。 “.......” 秦湛盯着图片略一思索，一锤定音般横插进了这场闹剧—— “这是鞭伤出血后，附加肛门撕裂周破损黏膜和组织被病毒入侵，局部感染、肛周脓肿了。” 他说的笃定，低着头分析着，嗓音是极严肃的低沉。 “有慢性溃疡的风险，当下先静脉注射抗生素，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尽快开始吧。” 近乎会议室大半医生抬起头瞪大眼看着秦湛，一片鸦雀无声。 “你在说什么？”地中海医生开口。 ？？？ 秦湛抬起头，一脸莫名其妙。 “有什么问题吗？” 地中海医生皱眉，“抗生素和肛门撕裂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来挑刺的？”秦湛嘴角抽搐。 满头苍白的老头一脸严肃，板着脸说道，“你的说法和角度我从未听说过，你敢对纪少爷的生命安全负责吗？” “呵呵，我要是说的不对，我以后直接告别医生这个行业。”秦湛回道。 “好！” 白发老头重重一拍桌子，振动的巨大声响荡起了桌面水杯的一片涟漪，惊得会议室里面所有人齐齐一愣。老头冲秦湛摆手—— “纪少爷若有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湛也不犹豫、立马插兜站起身—— 决绝潇洒地转身开门去到病房，步履间大迈着步子。 只剩下一个快速离去的背影。 会议室里的人都愣住了，齐齐看向白发老年医生，满脸不可思议。 地中海哆哆嗦嗦开口，“师父，他说的我都没明白.....您确定吗？” “哼。”白发老年医生轻蔑一笑，面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倚靠在座位上逐渐开怀，“年轻的愣头青罢了，散会！” ...... 秦湛迈步走进手术室，在架子上换上了袋子里的手术衣，洗手消毒做好了一切准备，伸着胳膊戴上手套。 他盯了下纪璞玉的伤患的部位，在心里逐步考量了些，手上拿着的清洗的药剂，面色严肃认真，紧抿着唇。 已经很严重了。 化脓的伤口让人不忍直视，混着夹杂着的血块和撕裂口，触得人满目猩红。 他别过头一看，身边站着的是熟悉的“小张医生”。 小张医生冲他腼腆一笑，不好意思地抿着唇角，给他递来了器材。 “这次麻醉了吗？” “麻醉了，麻醉了，纪少爷一直说疼得难受。” 秦湛拿着器材往前走，对着伤口比划了下，拿起一旁的针剂开始配水。 晶莹的水珠一点点从袋子里泛着荧光，透射出他严肃地近乎凝固的表情。 “纪...少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秦湛把着针管用指尖轻磕了下。 “疼.....我好想死.....”许久不见的纪璞玉面容如出一辙的脆弱，绷直的身体难受地脊背弯曲，面上泛着难耐的潮红。 “唉。” “璞玉。”秦湛叹息道。 “啊？” “忍一下。” “秦医生？我一直在.....”纪璞玉懵懂地别过头。 “我是说......”秦湛将针管往前推进，透明的液体逐步往前注射，瞳光锐利，手上的动作稳得惊人。 【我是说，你忍一下。 我会救你的。 总有一天。】 他秦湛此生，打生下来起就不缺荣华富贵，可我总是常常共情。共情可怜的人，心疼看不起病的人。 他生下来即有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但他总是很难受。 就像现在一样。 ...... 秦湛收拾好了手术室器械，看着小护士亲手将病床推出了手术室，慢悠悠地晃着手臂将自己清洗了下。 冷冰冰的器械和手术刀在台子上泛着金属光泽，倒映着秦湛锐利的面容。 他提起了自己的包，弗一推开手术室的门，却看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秦湛挑眉。 顾烨霖？ 顾烨霖一如既往地站地笔直，梳着板正一丝不苟的发型，浑身的西装从头到脚无一不是昂贵的私人订制。 他身后站着一位穿着职业装扮的年轻男性，带着黑框眼镜一派精英气质，在顾烨霖身后低着头笑眯眯，实打实的助理模样。 顾烨霖一双锐利冷峻的眸子略带压迫感，冷冷开口，“他怎么样了？” 秦湛转头合上了手术室的门，“如您所见，手术很成功，未来会康复的很好。” 顾烨霖有些犹豫，皱着眉开口道，“真的能治好？” “不在话下。”秦湛扬起虚假的笑。 顾烨霖笔挺地站在原地拧眉，抿唇纠结着，忽地开口： “年薪百万，你干不干？” 哈？ 秦湛嘴角抽了抽，这工资加了不是一点半点啊。 “年薪百万，你做他的专职私人医生，怎么样？”顾烨霖抱着臂，目光倨傲。 秦湛正想委婉地拒绝—— 从他身后传来了一阵优雅低沉的嗓音，“boss，要不我来？” 顾烨霖展开眉眼，点了点头。 助理热情地搂着秦湛走进了一边的办公室他扶了扶半透明的眼镜框，眉眼间自信张扬，“我叫严承平，您称呼我为严助理就行。” “考虑加入顾氏集团吗？” “您太让我们惊讶了，我虽然不懂医学，以及不懂——为什么这种病症并不像癌症那样看着唬人，但我们请的医生就是治不好。” “您实在是能被称为这方面的专家，您实在是前途无量。我们非常赏识您。顾氏集团可以成为您医学道路上最好的平台。” 秦湛挑眉。 “纪少爷在贵府的遭遇......我实在需要仔细考虑。” “我懂，我当然懂，您是医生，当然有自己的底线。” “可是，人生在世，谁不想要金钱和地位呢？”他笑得温和又蛊惑，镜框边缘闪烁着精明的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 面前的男人说得笃定，话语间是止不住的自豪和隐约的得意。一派精英的模样却让秦湛忍不住看得胃里作呕。 秦湛扶着桌子指尖绷紧，指尖几乎陷入肉里，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什么都明白了。 所有针对纪璞玉的恶意和封闭，顾府内部人对纪璞玉的打压、顾氏对纪璞玉对外交流和用医途径的限制—— 都只不过是面前恶人们打击纪璞玉自尊，将他关在囚笼里，当做顾烨霖一个人金丝雀的把戏！ 折断他的翅膀，击碎他的脊梁。 “我可以带您去顾氏总部参观。”严承平靠近了秦湛些许，靠近了秦湛的脖颈，瞳孔流转定格在他的喉结上。 “您如此俊朗，又这么年轻，实在是浪费了。” 秦湛平复着情绪，眸子淡地如同没有情绪，往后轻轻一躲，笑道，“参观，当然好。” 严承平愣了下，随即站起，恭敬地弯腰伸出手轻笑道，“欢迎，顾氏永远是您的最佳选择。” 秦湛客气地笑着，如同裹了一层虚假的微笑面具。 他拎起了手边的背包。 机会稍纵即逝，尽管前方危机四伏。但停留在原地，永远只会止步不前。 顾氏未必会放他离开，纪璞玉的承诺也不见得能做数，但他现在......这是最好的选择。 秦湛歪斜着脑袋，往前探了下头，目光流转在不远处的某地，又缓缓收回。 终于有机会离开牢笼般勒得人窒息的顾宅了，哪怕前方是深渊，他也要闯一闯。 “那我们，走吗？” 第 4 章 祁临彦 ——顾氏集团总部 秦湛迈步在了透明而近乎高耸在外的玻璃走廊上，这里是顾氏集团总部，近乎所有的建筑都直插云霄。 他伸出手搭在透明玻璃栏杆上，轻轻往前触摸——近乎能碰到云的边界。 云像白色的浓雾般在脚下蔓延着，仿佛这里脚下尖顶建筑一览无余，在透明玻璃下延伸。 “怎么样？签约顾氏集团，是您目前来说......”严承平的声音充满蛊惑性，像是缠绕般在秦湛耳边飘散着。 “最好的选择。” 秦湛低着眉，像是在沉思般，双手插兜大步往前迈着。 第5章 “您加入顾氏集团，数不清的国际先进器械随您使用.......” 秦湛不以为意，充耳不闻。 一位穿着负枪荷弹，身穿全黑保安冲锋装、手一直放在自己腰侧时刻待命的保镖，站在秦湛和严承平身边。 他戴着漆黑的墨镜，视线一直在两人之间逡巡徘徊。 秦湛用余光、不着痕迹地扫了面前的保镖一眼，随即笑着和严承平往前走。 不急，不急。 他会找一个，能最安全走出顾氏的时机。 顾氏楼下？不够稳当。借口上厕所？胡说八道。 一行人边走边笑，转过拐角，走进一处顾氏集团成就展厅。 各种奖状和时间横跨几十年的纪念册几乎铺满了整个展厅，接待人员规规矩矩地站立在一旁，人数肉眼可见地比秦湛方才遇到的多了不少。 服务员扬着标准的笑容，站的笔直，看到秦湛一行人，还时不时露出友好的微笑。 严承平转过头，礼貌地举着做手，刚想向秦湛介绍—— ——蓦地。 下一秒，严承平忽的弯下腰，和身边和接待人员保镖的动作近乎平齐般，同一时间，低头、弯腰。齐齐鞠躬！ 只有秦湛像是人群中鹤立鸡群般，高大的身躯突兀地立在人群中。 秦湛都愣住了，他立刻抬头往前方看去，瞪大眼睛微皱着眉。 ？？？ 这些人怎么了？ 不是哥们，谁家皇族来了？ 只见一名助理恭敬地抬起手撩着帘子—— 一名面容相当精致，神情冷淡，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垂眸轻低头看着路的男子，缓步走进来。 他衣装绣着暗金色底纹，举手投足间优雅，又颇具压迫感气势，整个人气质冷冽。 对方抬起头，不偏不倚、恰是巧合般同愣在原地的秦湛对视。 只是短暂对视后，对方立马偏过了视线。 秦湛毫不心虚，甚至还抽了抽嘴角。 不是哥们，就你是皇族啊？ 严承平看到身边傻站着的秦湛，吓得连忙凑过去和秦湛耳语着：“秦医生.....您在干什么？您知道那是谁吗?!” 秦湛皱眉，“我不知道啊。” “那、那是祁太子爷啊？！你连他都认不出来了？” 六百六十六，还太子爷上了。 他难道穿越古代了？ 哦！秦湛想起来了—— 是这本书《霸总爱上我的一千种“姿势”》里，某位权势滔天的“京市太子爷”的配角——祁临彦。 作为烘托霸道总裁的存在，秦湛也没过多在意。 喷不了，这真是“皇族”，皇族来了。 官方盖章的“太子爷”。 可笑的世界。齐齐行礼鞠躬，他只在宫廷剧里面见过。 秦湛回过视线往前看，那人早就拐到其他展厅，只留下飘着穗子的衣角...... 严承平尽职尽责地陪着他在顾氏集团大楼绕了一圈又一圈，眯着眼陪着笑。 ——不着痕迹地把人带到了休息室。 秦湛被客客气气地请坐下，一杯小茶咣当一声被搁置到了面前。 “我们顾氏集团的优势您也看到了......” 秦湛充耳不闻，只专注地盯着水波，脑子里面细密地盘算着。 如何离开顾氏？ 完全没有离开的机会。 真要一辈子给顾氏卖命了？ “咚、咚、咚。” 两人刚还没说一会，就被敲门声打断。 严承平起身开门，秦湛瞧见来人瞳孔微缩。 此人正是刚刚才遇到的、毕恭毕敬给太子爷祁临彦开门的助理—— 那助理走进来、冲着屋里人勾起唇角，“我们祁大少爷说遇到您很生有缘分，派我来、正是特地想认识下您。”他扬起了标准的微笑。 助理身上烫的完美的小西装微挺着，神情间颇有些傲气，眼神紧盯着面前的秦湛。 严承平的神情瞬间一变，危机感顿生。 那助理继续笑道，“天色不早，祁少爷说派车送您一程。” “不可怠慢贵客，毕竟相逢即是缘。”“贵客”两字被他咬地极重。 ？！ 送他？ 秦湛瞬间绷紧了神经，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支起，在脑中密集迅速思索头脑风暴着。 这么好心？ 这是...他医生的名声传到祁氏集团了？ 顾氏将府宅里的机密保存的那么好，祁氏不见得知道。 莫非两家是竞争关系、祁氏特地来截胡？ 古怪，太古怪了。 秦湛努力回忆着原书里的细节，关于祁氏资本家的印象反而愈加扑朔迷离。 ——是刚进虎穴、又入狼窝？ ——还是，抓住机会，生死一搏？ “先生，不方便吗？” 助理平淡的声音却仿佛惊雷一般从秦湛耳边炸响。 秦湛猛地回神，疏忽间、脊背猛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薄唇轻吐，瞳孔锐利： “劳烦您送我回去了。” 不管了，生死一搏！总不能比在顾宅还差了！ 严承平彻底不淡定了，他插在两人之间欲言又止。 终于还是不甘心地扭头和秦湛并肩走着。 他终于抬起头，眼神中带了几分真挚：“秦先生，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有时间，我一定请您吃饭。”严承平锐利地盯着秦湛的瞳孔，神情紧张。 ——他觉得自己要完了。 自家少爷小情人的私人医生被人截胡了。 严承平的心脏狂跳，整个人有莫大的危机感，血压飙升，脉搏不受控制地青筋暴起。 他怎么这么倒霉？ 他不会要被开了吧？ 秦湛语气敷衍，“好。” 他往前大垮一步，越过了顾氏集团大楼门口的玻璃自动门。 秦湛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步、缓步走出。 堂而皇之。 堂而皇之。 助理恭敬地为秦湛拉开车门，秦湛坐上车回头看—— 余晖中如同燃烧般的顾氏随着他的目光渐行渐远，如同不断倒退的记忆。 外面尽管已经一片夕阳之色，晚霞的余晖照亮了前方柏油马路的一片树叶，苍翠和橘红色交织在一起。 可却像曦光般，柔和的夕阳暖暖地照在了秦湛身上，将他身上的衣服都映的发红。 秦湛握紧手心，轻眯着眼。 顾氏，我们来日再见。 顾烨霖，给你挖了个一个月“不举”的坑，希望你好好享受。 下次见面。 绝对不会是今天这副模样了。 ...... 秦湛拉开车门，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助理。 那人身上穿的商务小马甲熨地板正，微笑地看着来人。 秦湛眯着眸子，步履间行云流水，“砰”一声把车门拉上，回身利落地系上安全带。 来吧，让他看看。 祁氏，到底想要做什么？ 刚进虎穴，又入狼窝。 第 5 章 零零散散 -京市西门医院- 秦湛的步伐或紧或慢，一步步踏过有些泥泞的路面，鞋底沾染着尘埃。 他进了医院，却仍旧在脑海中不停思索。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淡淡的，味道淡却刺鼻地令人心生烦躁，周围环绕着的病人面容绝望地站着，偶尔能听见传来的婴儿的哭闹声。 白得发旧的瓷砖透着人力价格低廉的无助感，被擦得锃亮的门板漆旧的掉落，但整体医院简洁地令人安心。 他心情五味杂陈。 他本以为要被车子带到祁家，然后换个家族让他当牛做马....... 没想到那个助理一句轻飘飘的，“希望你能记我家少爷一次好。”就这么把他放下来了。 就这么把他送回“医院”了？ 原主秦湛是个有编制的医生——这件事他早知道。 但他真没想到，大资本财团祁家，真有这么好心？？！ 鬼都不信！ 京市西门医院并不算是什么好的医院，相比来说，实际上只能算是——下城区的人去得起的平民医院。 秦湛七绕八绕，凭着乱走和对医院的熟悉，无视了一路上或多或少打探的眼神，脚步迈地迅速，畅通无阻地走进他的办公室。 医生办公室，医师“秦湛”。 秦湛眼睛一亮，立马钻进自己的坐诊室—— 他今天上班时间很不巧，快到下班时间才姗姗来迟。好在并没有什么人，甚至这间坐诊室里面有相当多自己的私人物品。 他用背包里的钥匙打开抽屉，抽出一份资料，一目十行地读着。 ——《京市西门医院就业合同》。 这个倒是很正常，秦湛早就知晓了，原主是一名有编制的医生。 ——《夏兴贵族大学医生劳务合同》？ 不是？原主你到底接了多少兼职啊？生效日期是下学期刚开始？！ 第6章 唉，原主倒真是个穷苦孩子。 秦湛皱着眉继续往下翻，果不其然看见了一本日记—— 他大致浏览了一下，总算是看懂了原主从小到现在的经历。 非京市本地人，从小搬来京市平民窟。 母亲因为癌症，在他小学时就去世，父亲更是长了瘤子，因为无药可救而在原主高中那年死去。 原主为此而学医，但学医后的路同样不好走，尽管签了医院的编制，但工资少的可怜。 进入了顾氏这个虎穴，这才警觉，人生如戏，可悲至极。 原主的人生，就是一部可悲的，被资本操控的人生缩影。 秦湛攥了攥拳，面色不虞。 他眼神冷了下，像淬了冰般眼神锐利，机械般地翻出手机。 打开联系人“小张医生”发送了一条消息。 【秦湛：今天顾宅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小张医生：没有呀~就是今天全体医生开了个会，被要求集体学习你的手术录像。】 【秦湛：我意思顾总，身体方面有什么问题？】 【小张医生：没听说呀】 秦湛眼神眯了眯，屏幕的白光映的他瞳孔发亮，【好，辛苦你帮我留意下了。】 这个点本临近下班时间，可他手机上的消息，却—— “叮叮叮”弹了出来。 秦湛恍然大悟，原来他之前在顾宅的时候，接收不到外面的消息。 【李主任：所有人来下班前开个会。五分钟内过来。】 【李主任：外科的都来，急诊内科转过来有位病人，下身大出血！都来会诊讨论下。】 【李主任：情况紧急！】 秦湛将手机揣进兜里，大步走了起来。 ...... 坏了，这里的医生在哪里开会？ 秦湛满头黑线，看着一旁的消防布局图，半信半疑地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 只见一位吃的满身是瞟的人，对着屏幕上的显示屏出血信息，急的满头是汗，余光中看到了走进来的秦湛，忙道： “哎，秦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眼底闪起了光。 屋里零零散散站着几位医生，手足无措地站着。 秦湛推开门，大步走过来，视线从一进门就紧紧锁定着屏幕，含糊地“嗯”了一声。 “快快快，秦湛，这个病人下身性、爱时撕裂，疑似撕裂到直肠，根本止不住血啊，怎么办啊！” 李主任一见到秦湛，倒豆子一样说个不停。 他用手抹了把自己头上的汗珠，冲秦湛闪烁着眼神，目光希冀。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他会不会死了啊......”他语无伦次。 秦湛锁着眉，操纵着鼠标缓缓滑动着屏幕。 他抿紧了唇。 一处、两处....... “怎么办，怎么办啊......这个人可是祁家那边的，要出事了，我们所有人的命搭上，都赔不起！！！” 李主任还在哆哆嗦嗦地重复着。 “要不让秦湛...？”旁边一位小护士悄声开口。 “他？”李主任顿时来气，怒目圆瞪，“他做过手术吗？我敢让他当主刀医生？” “关键时刻开啥玩笑呢？” “他才来多久，还主刀。小慈，你懂不懂事？” 秦湛低下视线，手松开鼠标，缓缓移动视线，他的声音有条不紊： “病人已经濒临休克边缘，那边开始输血了吗？” “额前冷汗，收缩压低至70hg，脉差压更是低到恐怖，体表静脉萎缩。” 他可真替这位病人汗颜—— 搁病床上都快休克了，这群人还在这里阿巴阿巴呢。 整个世界的人匮乏性常识到这种地步吗？ 医疗系统也如此匮乏性常识。 可他秦湛偏偏是男科医生—— “还在等什么？” 他的声音沉着冷静，却透露着颇有压迫感的威压： “手术室在哪里？” 第 6 章 消息炸了 秦湛锁眉沉思了会，随即转过了头。 他的声音沉着冷静，却透露着颇有压迫感的威压： “手术室在哪里？” “我大概知道怎么处理了，直接让我动手术吧。” “啊？”李主任直接傻眼了。 “虽然秦湛你确实是学男科的没错，但是你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刘院长他们还没来。”李主任话都说不利索了，指尖颤抖地指着屏幕。“这可是京市的权贵，他出事了，我们都踏马要完蛋。” 秦湛低着头，语调急促，“来不及了。” “病人已经濒临休克边缘，那边开始输血了吗？” “输上了。”李主任忙回道。 秦湛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至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成员，蹙眉压下嗓音，“那我基本清楚了，我可以在旁边做医助，主刀医生准备好了吗？” “啊？” 李主任愣了下，看着秦湛肯定的眸光，心一横，牙一咬，狠狠攥着拳头—— “你去主刀吧，秦湛。” 秦湛视线流转，接话道，“我，这么快？” 把这种事情交给他一个新人？这么放心？ “快去吧！来不及了。”李主任表情毅然，冲身边的护士挥手，“等主刀来都猴年马月了，可别让我失望。” 愣神在一边的护士也不待在原地了，李主任也好像脑中的轴突然转起来了。 现场乱成一团，众人七嘴八舌浩浩荡荡带着秦湛走。 秦湛也不墨迹，立刻到一旁的准备间快速换好整套手术服装，耐心地将自己身上可能出现的受感染地方全部包好，直直走进手术室。 那名所谓的“权贵”病人早就昏迷在了病床上，周围的呼吸机和输血设备“滴滴”地发着声响。 病房里所有站在一旁的医生和护士都不发一言，气氛凝滞到了极点。 秦湛推开了门—— “护士把弹性绷带打开。” “把病人的腿抬高，不要压迫到大出血部位。” “先压迫止血，那个助手你一会看我行动给我递器材。” 短促明悉的命令被秦湛薄唇轻吐，有条理地一条条给出，仿佛带着无形的压迫。 手术室里的人齐齐一愣，忙手忙脚乱按照秦湛的命令就开始行动。 一滩死水般地手术室瞬间像是被激活了般，大家忙做一团，走来走去完成着自己的事情。 秦湛锁着眉，拿出一旁的系带开始压迫包扎。 他手上的动作逐渐加快，一边进行动作一边观察着患者的反应。 他的额角逐渐蒙上了汗珠，他眯着眼，紧紧盯着身下的部位。秦湛的手像是不会抖般，稳得让人惊讶，灵活地在正确的位置穿梭着。 十分钟...... 二十分钟......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随着秦湛把手上的器械丢到医疗器械垃圾桶里，病房里的所有人。 ——甚至包括在外面直播观看手术的李主任和院长，都齐齐屏住呼吸。 直到看到病人呼吸机上传来的逐渐苏醒的呼吸讯号，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李主任在会议室紧盯着直播屏幕，看着秦湛动手术的严肃面容，猛地一哆嗦，没忍住和身旁的刘院长窃窃私语起来： “秦湛上哪里进修了？这功夫比同龄人都深了不止一个层次啊.....” 刘院长蹙着眉头，过了很久才压低着嗓音回复道：“何止，这水平，比很多干了50年的都强不少......” “老李啊，你这次让他主刀，还真是没信任错。” “怪不得这小子之前能通过顾氏的外包医生考核。” “他不是被顾氏赶回来了吗？”站在主任边上的一名男子冷不丁出声，眯着眼睛盯着李主任。 李主任本就紧张，这次更是被吓得差点不省人事，他立刻恼火： “有你说话的份，宋俊力？” “有偷听我们说话的份，不如去跟着秦湛学习下怎么进修医术！” 宋俊力不屑地转过头，冲空气翻了个白眼。 李主任回过头看刘院长的神情，只看见他脸上遍布乌云，苍老的面容上严肃地令人发毛。 默默闭上了嘴。 ...... 秦湛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准备室将溅了一身血的手术服脱下，又给全身进行了个大消毒，这才心情沉重地拉开门。 他都不用思考。 他看到那位病人的第一秒，就猜到是和纪璞玉差不多的身份。 金丝雀？小男娇妻？ 秦湛摇了摇头。一个被玩双龍或者三龍无力反抗的可怜人罢了。 他想起自己装着“原著”的背包还在自己的门诊办公室放着，提起脚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刚拉开门，猝不及防抬起头，只看见了一双凝视着他的眸子—— 那双眸子瞳孔颜色淡地出奇，像是不掺杂着任何情绪。那人站在那里，像一具看了很久、没有情绪的雕塑，不偏不倚和他对视着。 第7章 秦湛挑了挑眉，毫不畏惧地回看过去。 面前的人气质冷冽，腰身挺直脊背傲然，身上的衣服没有更换，绣着金线的穗子点缀在衣袖上，昂贵的料子倒是被秦湛看得更加真切。 “怎么了，祁太子爷。”秦湛笑道。 “你认识我？”祁临彦微微弯下眉。 “哎呀。”秦湛勾起唇角。 “不敢不敢，我有眼不识泰山，今天见到您没认出来。”秦湛歪了歪头，侧着目光点着指尖，饶有兴趣地看着和冰雕一样的男人。 一天遇到珍贵程度跟大熊猫一样的人两次。 是巧合？他可不信。 “里面是我家里的人。”祁临彦抿了下唇，低下了视线。 “我这场手术状态稳定，您的家人应该会恢复的很好。”秦湛不假思索。 “不是家人.....”祁临彦放低了音量。 但淡色的眸子却像是沾染了情绪，和秦湛对视着的神情也被染上了色彩，他微微勾起唇角，“您医术真好。” “谢谢祁少爷夸奖。” “你想要什么？” 祁临彦敛着视线，淡漠的表情没有任何痕迹，像是随意的施舍般，吐字出口。 “啊？”秦湛傻了。 “你想要什么奖励？” “房产、跑车、现金？”祁临彦音色很淡，尾音更像是扎进冰渣里，带着俯视与无形压迫： “随你挑。” 呵呵。 秦湛差点绷不住表情。 其实他秦湛穿来之前，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跑车更是摆满了一车库，香槟都能当可乐，别墅换着住。 哎呀！好在他坚持住了当医生的梦想。 怎么今天还能被人拿钱侮辱呢？ “我既然答应了你，你自在地挑选就可以。” 秦湛礼貌地笑了下，并不打算兜圈子，“不用，您今日替我解围，我救了您的家人，也算是报恩了。” “感谢祁少爷，不胜感激。” 秦湛说完，嘴角轻勾着，手指攥了下口袋的边缘，低头微微颔首，随即大步迈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 “你——”祁临彦的话梗在半空中，满面不解。 他的话消失在半空中，只剩迷茫。 潮湿的气流甚至带着秦湛的白大褂上下翻飞，只留下来人似乎存在过的影痕。 秦湛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今日完成本世界的第二个小目标——在医院崭露头角。 下一步呢？他毕竟不是原主，早晚有露馅的可能。 仔细观察过他的人不难看出，他一个家境贫困的人，面对汽车毫不怯场； 吃饭时讲究地将自己的勺子和身体呈标准的角度，腰腹挺直； 即使故意遮掩，也有若有若无饱读诗书的斐然气质....... 他暴露自己只是时间问题。 下一步......利用身份便利，在本世界站稳脚跟。必须抓紧时间组建自己的势力了！秦湛攥了攥拳。 秦湛想起了《夏星贵族大学医务室合同》，正是明天。 夏星贵族大学，据说里面的贵族数不胜数，更是可以直接接触到资本前列的机密。 夕阳早就落山，医院静悄悄的走廊上只剩下亮堂的白炽灯光，将他独自走过的身影逐渐拉长、拉长。 他脚下平价的皮鞋踏在泛着黄的瓷砖上，“哒哒哒”的声响像是独自一人孤独的和弦。 秦湛推开了自己手术室的门。 “嘎吱”—— 打破了黑暗的寂静。 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不远处的大楼一侧楼道里，一滩蹲在那里的人手里握着狙击枪，胸前还绑着通讯仪，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那人的目光阴冷、低暗，像是盯着自己猎物般鹰皋一样的眼神。 那人低低头，对着通讯仪说道：“报告，对方睡觉趴在桌子上，未上床，行为反差。” “晚上用餐时未使用胡萝卜、芹菜。行为与资料反差。” “请求调查人员进一步核实。” “收到。”通讯器的声音消失了。 只是那道阴冷的目光还在继续盯着。 毛骨悚然。 秦湛翻了个身，毫无所觉。 月明星稀。 第 7 章 这是谁家不懂事小孩？ 第二天的清晨，外面天光一片大亮。 早有叽叽喳喳的鸟儿在窗外吵闹着，隐约有嘈杂的车辆声穿过秦湛的耳边，有鲜花的香气，伴随着泥土的清香。 秦湛起身拉开了窗帘，铺散着的阳光热情般拥抱到了他的怀里，像是扎堆般朝他簇拥而来。 光线迎着面扑来，照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润湿了他边缘的轮廓。他心情很好，翘着二郎腿哼着歌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 灾难出现在他打开手机的下一秒—— 他加的所有，所有医院有关的群，近乎所有的联系人，全部都炸掉，消息爆满。 【小张医生：？？？？？你见到了祁太子爷了？】 【严承平：您昨天平安回家了吗？祁太子爷没找您的麻烦吧？】 【西门医院一家亲： 天下归一：祁太子爷昨天来我们医院了？？？ aaa:我远远看了一眼，帅！！但是没秦医生帅。 海阔天空：秦医生昨天第一次主刀哎.....你们不恭喜两句吗？ 刘姐：秦医生？哎呦，昨天这小子主刀了，手抖吗？ 消毒：小秦，手能拿稳手术刀吗？ batter：+1 海阔天空：小秦啊，第一次拿不稳很正常，别紧张，叔教你........ ......】 秦湛抽了抽嘴角。 他哪里抖了？他稳得不行。他在屏幕上斟酌着用词： 【秦湛：谢谢前辈哥姐们！昨天是有点紧张，相信下次会更好。】 他往下划拉，瞳孔地震—— 【宋俊力：你不是被顾家撵回来了吗？偷师了？】 【宋俊力：你还能做手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敢相信啊.】 【宋俊力：怎么在顾家学这么好的？】 秦湛不屑，敷衍地回了个： 【哦。】 随即继续回到联系人，划拉到了李主任的消息—— 【李主任：我们几个老东西后来又回放了你的手术录像了几遍，你实话跟我说啊，是不是在顾氏偷师了？】 秦湛没忍住勾起唇角，低着头在屏幕上敲着字： 【秦湛：其实主任，我本来就这么强。】 他继续往下划拉： 【刘院长：小秦，你把你昨天做手术的思路，写个报告发给我。】 秦湛毫不犹豫： 【不了院长，我写个论文，到时候直接发表。】 刘院长秒回： 【？】 秦湛懒洋洋地扣上手机，在凳子上垫着脚腕，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扶着膝盖晃晃悠悠站起来。 今天是个好天气，去吃个早饭。 他起身走了，却没有注意到身后荧荧闪着光的电脑屏幕，仍停留在昨天的新闻界面—— 【晨间新闻：昨日，顾氏总裁顾烨霖宣称】 【顾氏已科研出更快捷、不伤痛的性方面手术医疗技术，已申请专利。】 【目前在顾氏中心医院旗下正式临床，欢迎广大患者前往医疗......】 电脑前的新闻哗啦哗啦滚动着，可头条版面一直是这一条，像被侵蚀了资本的气息般，无可撼动。 可秦湛早已走远。 ...... 盛夏本就有几分酷暑的热意，尤其是在并不属于北方的京市，可以说是外面走一圈。连沥青都要被烫出一层热浪。 蒸腾的热气在外面的马路上翻腾着，在外劳作的劳工无一不是汗珠逐渐滴落在地上，频频出现中暑事件，医院早就已经人满为患。 好在西门医院是有正常的空调通风系统，日头愈发大了，秦湛探头往外张望着，只看见被抬在担架上被送去急救的一批又一批。 秦湛坐在空调的送风系统下面，拿手轻轻在自己面前扇了扇，无耐地扶额苦笑。 “你说我都不举这么久了，没个能治的法子，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一位大爷愁眉苦脸，身上穿得倒是干净而利落，只是脸上的褶子密集地覆盖在抬头纹法令纹上。 秦湛用余光看了眼电脑上的系统信息，无奈开口道： “大爷，其实不是我不愿意。” “这个随着我们岁数这个增大，血管血流会减少，这个神经系统的相关反射信息什么的也会逐渐衰退，雄性激素什麽都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不是医术不行啊！”大爷一挑眉，坐在凳子上对着秦湛就是怒目圆瞪。 秦湛转了转眼珠子。 他扫了眼系统病例，幽幽说出口：“其实大爷，你这个年纪，按说不应该这么快的......” 大爷好像瞬间恢复了理智，“对啊对啊，我也觉得！” 第8章 “您是不是经常吃伟哥，见效快这样的......”秦湛抬起眼，目光深邃地看着大爷。 “啊，嗯.......” “哎。您有所不知，这种药就是在消耗自己精力，年轻的时候吃的越多，到老了这个不举就......” 大爷脸色煞白，坐在座位上愣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窝囊地抓住自己的袖子，面色愧疚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唉，您现在这个症状，正是被所谓的伟哥药拖累的呀。” 大爷失去血色的脸扫了面前的年轻人一圈，这才耳根羞红地起身走人，连声招呼都没有打。 秦湛双手合十垫在自己的下巴上，眯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大爷快步离去的背影。 他低着头，完善了会病例，顺便把自己手边那份《夏兴大学医务室合同书》塞回了桌子下面，低头扫了眼手机。 “嗡嗡。” 待他打开手机，逐字阅读，确是皱起了眉头。他指尖扣着手机的表面，薄唇紧抿—— 【李主任：嘿你小子，你还说不是从顾氏偷学来的技术。】 “嗡嗡。” 【李主任：今天顾总都发声明了，说是已经研发出一项和性有关的新临床技术，哈哈哈哈我看了看，和你的手法极其类似啊。】 {转发链接} 秦湛不着痕迹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用指尖轻轻在在屏幕上点了下力。 一篇关于顾氏相关医疗机构发布的最新消息，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着。 这不是他在顾氏时、全程手术流程吗？ 就这么被直接抄袭、申请专利了？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搁下手机将头搭在自己抬起的手背上，身体依靠在桌面上，勾起了嘴角。 有点意思。 有点意思。 不愧是大垄断性资本集团，就是学得快，就是有底气。 秦湛将自己的视线重新回到面前的电脑屏幕上，骨节分明的指节轻点，将病例页面关掉，打开了早就隐藏在网站一旁的窗口。 他敲下英文字符，眼神闪烁。 【qin:(英文)我早就听闻公司有最先进的药物模仿技术，近几年来一直筹谋向原创药物转型。】 【qin：（英文）我是一名来自中国的top级别顶尖医学专家，以下是我的自我介绍.....】 秦湛轻咬着嘴角，神情专注，手上打字的速度成模糊的一团影，不到顷刻，就打成了一篇流利的英文自荐信。 他满意地观赏屏幕，漫不经心地舔了舔唇，仰躺在自己的椅子上，脚尖漫无目的地晃动着。 秦湛重新把自己收在下面的《夏兴贵族大学医务室合同》掏了出来，目光凌厉。 夏兴贵族大学。 他轻咬着唇角。 这不把你的资源和利用价值榨干？ 不榨干资源，绝不辞职。 ...... ...... 秦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逆着拥挤的下班人流而上，抱着双臂懒散地看着前面驶去的公交车。 公交车一路上驶到上城区，干净地整洁一新的新浇灌沥青马路上，漆黑的沥青混杂着温暖的夕阳光线，完完全全抹去了那属于下城区的卑微和杂乱。 秦湛身穿一身校方规定的西装，礼貌地和保安出示了合同。 等做了新人入职培训，他这才扶着自己的腰坐在了这个堪称“气派”的贵族大学的—— 夏兴大学医务室。 这里整洁地和他待的医院简直是天差地别—— 泛着金属光的三层保险箱，门锁和内外循环通风系统的全智能，还有崭新的办公电脑设备、医疗设备和似乎还冒着水光的绿萝—— 正歪歪斜斜挂在几乎透明清晰的外窗户上，头上的灯都一反普通白炽的刺目，亮着温和的光线。 秦湛满意地瘫倒在电脑上，打开电脑。实际外面早已明月高悬，满星覆空。 还没等他安生地坐在凳子上一会，自己的门就毫无征兆地“嘎吱”一声被打开—— 一个面容冷峻但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生皱着眉，扒着门迈步走了进来。 对方一头微分碎盖，有些痞意的眉在五官上，衬得整张脸都带着些成熟的冷酷，一身皮衣外套料子极好，在灯光的照耀下还有碎钻闪着光。 只是—— 他手边还搀扶了一个，瞧起来面色煞白的偏矮男孩，那人长相带着柔气，死死咬住自己的嘴角，扶着自己的“下身”，看起来气若游丝。 “你好。”那名冷峻的男孩率先开口，客气地冲他秦湛点头。 “我朋友，额，生病了。” 秦湛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手边堪称崭新的专业设备，大方地挥手，“来，同学，躺下报下姓名，我帮你看看。” “我叫蓝洮。” 满脸煞白的男生忙捂着自己的下身，哆哆嗦嗦准备往检查仪器上自助凳上坐，不料耳边秦湛的声音让他脸更白了—— “跟你开玩笑的同学，这种简单的事情.......”秦湛抬起手臂。 “你一直捂着下部，而且不久前的话，八成就是运动幅度过大，“下身”韧带拉伸了。”秦湛摇摇头，“不是白膜破裂就不用仪器。” “啊？”面色煞白的蓝洮面色更煞白了，“你、你在说什么啊？” 冷峻的男生听闻这话，也皱起了眉。 “嗯？我说的不对吗？” 秦湛将男孩平放在医务室刚消完毒整洁病床上，回身去一旁的药柜取冰袋。 “我只能听懂运动幅度过大......”蓝洮躺床上气若游丝。 秦湛回过身，拿过冰袋安置在伤口处，又用冰毛巾和绷带缠了两圈，低着头忙的差不多了这才幽幽地回道： “下次运动幅度不能这么大了。特别是床上这一方面的，更需要注意。” “他很大吗？”那名不大说话的冷峻男生突兀开口。 “不大吗？”秦湛疑惑道。 “你很大？”那名男生转过头对着蓝洮，又重复道。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我不大？你自己撩开帘子看看我大不大.....”虚弱的蓝洮气若游丝，但倔强开口道。 那名冷峻微分碎盖扫了眼办公桌上的电脑，微沉着脸压低嗓音，“医生，你不认识我、也不认识他？” 秦湛有些汗流浃背了。 ？？？ 你谁啊，干啥认识你啊。 坏了，贵族学校这么多贵族，不会让他中大奖了吧？ 男生面容冷峻的脸上，乌黑眸子中流落出倨傲，他双手插兜直直看向秦湛：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连我们、都不能床、上运动激烈的道理。” “我们天生尊贵、凤毛麟角，床上杏事，自凭心意。” 秦湛抽了抽嘴角，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看着面前这个像一座曜黑大理石雕般的男生。 他很难想象，这种话是从人嘴里说出来的。 秦湛逐渐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人。 “然后呢？”他补刀。 “治好我们是您的事情，至于做什么.......”那男孩眯了眯眼，毫不偏移地和秦湛对视着。 秦湛直接傻了，他真是傻眼了。大清亡了几百年了，还能听到这种封建思想。 他手心还攥着绷带，站在原地额角止不住地抽，齿尖轻咬着下唇，手腕力度逐渐收紧。 “您做好您分内的事情。”男生接着说。 秦湛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呵呵，你以为我为什么叮嘱你们？” “你知不知道每年因为性行为错误而失去生命的青少年人有多少？” “你才多大？就有这种思想？” “你知道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爸妈会有多担心你吗？” “.......” 蓝洮和那名男生直接懵在原地。 第 8 章 当务之急 “你们知道前列腺炎，盆腔炎吗？频繁性行为对这方面的伤害有多大你们知道吗？” “不认真挑选性伴侣，随随便便的地方就进行性活动，hiv和梅毒你以为跟你们闹着玩的？” “而且现在年轻时长期勃起时间状态过长，神经长期兴奋一旦形成惯性......” “现在青少年hiv病例几万例，你以为都只是数字在这里说说？你自己感染上了，那是有钱就可以缓解疼痛的？” 秦湛沉着目光，言语间音调抬高，青筋在手背上崩起明显，眉心直跳，嘴边的话没有把门般疯狂倾泻。 他目视着面前的少年，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一双迫人的眸子直勾勾锁定在对方身上。 那男生愣在原地缓了好一会，这才道：“啊.......” “啊？” “可是我是阮尧.......” 秦湛不耐开口打断，“我管你是软腰还是硬腰，这么大的孩子了，这点事情不对自己负责，将来还能谁对你负责？” 等等.....阮腰？ 阮尧？ 秦湛半信半疑地看着面前的阮尧—— 第9章 阮尧似乎缓过来了，这会的目光已经隐隐透露不耐和阴沉，他周身都泛出急躁的气息。 他的目光冷冰冰的，双手环胸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医生。 秦湛抿着唇掏出自己的手机，就这么在阮尧目光洗礼下从容打开新闻栏目。 他熟练地在屏幕上敲出了，“阮家”两个大字，立刻跳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几个大字—— “阮家现任掌权人——阮尧。” “阮尧，阮家，主房地产行业，同样凭借房地产优势，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消费行业大亨。” 六百六十六。 秦湛真是无语了，给他一百个脑子他也想不到原书作者能这么卧龙凤雏。 顾家和祁家好歹掌权人还是两个上班族....... 这阮家倒好，掌权人直接整上大学生了...... 这合理吗？怎么不上天呢？ 秦湛就这么在阮尧“深沉的目光”下搜索阮尧，在对方不屑的目光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在对方略有些得意的神情中缓慢收起手机。 阮尧不由自主地挑眉，轻舔着自己的下唇，神情略有些得意，斜着视线看秦湛。 他似乎期待着什么—— 秦湛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年轻人捂着肚子的年轻人嘱咐到，“好一点了吗？我给你里面的冰块加点药。” 阮尧沉默着，默默低下了头掏出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开始打字。 秦湛继续和他面前捂着自己的下半身的蓝同学絮絮叨叨地叮嘱着，说了一些常见药品的名字，背着手和他聊着天。 一时间医务室里只剩下秦湛的声音和阮尧急促地打字声。 须臾，速度快的惊人—— 阮尧开口了。 “秦湛？祁家最近极受重视的天才医生，前顾氏外包医生，疑似掌握和顾氏集团关于医学的最新技术。” 他的尾音上扬，轻音的鼻哼声带着写贵族子弟倨傲的冷淡，“现为隐藏身份，就职于西门医院，兼职京安大学医务室医生。” “这是谁写的，只有一半是对的？”秦湛嘴角抽搐。 “那句天才医生倒是挺写实的。” “哼。”阮尧收回手机，毫不避讳地将自己的目光投到秦湛脸上，却被晃了下神。 “对不对，你自己心里清楚。”他眨着眼略微垂下了头，偏过了视线： “别以为你有姿色，言语间就可以如此......”说完阮尧陡然一惊，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般，低着头攥紧了手机，止住了话头。 他闪烁着双眸。最后瞥了眼在帘子后可怜巴巴躺着的好朋友，随即大步迈起，足下刮起一阵风急匆匆离去。 “我还有事，不陪你了蓝洮。” 阮尧甩下这么一句话，大迈着步子双手插兜，只留下随着风消逝的一具模糊的身影。 “啊？卧槽。”蓝洮捂着自己的下身，呲牙咧嘴地喊道。 “卧槽，阮尧，卧槽，我一会怎么回去。” “你是怎么伤的？”秦湛从药柜里取来了药，低下头将药粉粘在绷带上，细心地垂下视线。 “草，我在跟隔壁寝室比谁大，不小心滑了........” 秦湛抬眼，微微眯着眸子，“你们还住宿舍？” 蓝洮咽了咽口水，不知怎的他的眸光中带了些惧意，口齿不清说道： “家，家里要求的啊，主要是一起住的都是非富即贵谁不想啊。虽然阮尧不用住.......” 秦湛眸光深邃，低着头给绷带黏着药，弯着腰抿唇不语。 天命无常？他在几天的时间里，将三大世家的掌权人认识了个遍。 天行有常？目的为何？难道是人故意安排的？ 很有意思。 ...... ...... 秦湛单手枕着头，双腿交叠坐在凳子上，侧坐着用一只手轻敲着桌面，发出有规律的节奏声。 他将自己的笔迹记在摄像头照不到的死角处，支着头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边上还有一本翻开的原书。 他刚刚疯狂写代码，脚本一个接一个，抄医院医务室的底。 全都是资源，全都是资源啊....... 顺便还发现—— 原来他们京市西门医院，就是祁家所属的平民医院。 怪不得当初助理那么好心把他送回医院。 不过早有预谋。 秦湛站起身将书和笔记本收了起来，面无表情，他打开手机，眯着眼睛。 【小张医生：哇噻，哇噻，秦医生您太厉害了，顾总刚刚突然召集大量医生，听说是身体出了问题！】 【小张医生：哎秦哥，秦哥，纪少爷派人跟我说时机成熟了，是什么意思啊？】 秦湛低着脑袋，抿着唇在屏幕上轻敲，【嗯嗯，时机成熟了，你要不要跟着我干？】 【小张医生：啥？啥意思】 秦湛笑了笑，手指扣着屏幕边缘，浅笑着继续打字。 ...... . 秦湛桌子上是摊开的原书，门外似乎挂来了一阵风，轻轻吹过书页。 哗啦啦..... 风本轻柔。 可略过书上的每一页文字，尽管不知什么时候记下的，可全部都是黑色签字笔密密麻麻的批注！！！ 如同蚊蝇般萦绕在原书的周围，全部都是秦湛留下的仓皇、汗水、痛苦交织而成的笔记—— 风大了些，露出了一页较为干净的书页。 但上面的字，字字泣血！ “来不及了，我要尽快离开医院 ......” “一味的躲藏和降低存在感没有用了。” “他们迟早能发现，我不是秦湛！！！！” “我根本不是他！！我怎么能装的来！！！！” “有人给我做局.....是谁？！！是谁，我要跑，我要跑....” 后面的笔迹逐渐凌乱而疯狂，像是带着痛苦和极大的恐惧，越写越乱，如同被猛兽追逐，仓皇逃命。 但那确确实实是秦湛的笔迹。 ...... 在不远处的高楼深处，有一双眸子凝视着他，盯了很久，带着阴湿和监视的深沉。 那男人手里端着狙击枪，对着手里的通讯器悄声说着，“换班了。” 一道人影悄然而至，盯着秦湛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身影，监视着，观察着，盯梢着。 一眨不眨。 可惜秦湛什么也不知道。 ...... 秦湛昨天晚上窝囊地在医务室睡了一晚上，好在这里还算是环境舒适...... 他打了个哈欠，赶着早班车，但这次，却拐向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走到城市的另一个方位，从公交车上下去，顺着手机备忘录上的一串地址在大街上七拐八拐。 这里小区很多，显然是普通阶级集中聚集的地方，周围各种各样的店铺林立在街上，横七竖八地构成了街道的生态。 秦湛扫了一眼—— “张宝诊所”、“王健康诊所”、“东门街诊所”...... 密集着的诊所在街上或多或少地开着。在秦湛本来的世界里，他同样生活在首都，但他所在的首都诊所本身数量已经寥寥无几。 ——作为首都，本地的诊所数量极其反常。 秦湛双手插兜，将自己的视线重新放回到路面，低头走着路。 他拐进其中一条具有年代感的小巷里，反复确认了三遍，才终于拐进了小区。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警察局长住地这么...低调？ 这世界终究是颠了。 他在备忘录上标注的门牌前停了下来，反复确认三遍，核对着上面的数字，这才轻轻敲了敲门。 这个点，应该还没上班。 “笃、笃、笃。”三声清脆有力的敲门声，逐渐从他的指尖荡开。 “请进，没锁门。” 年迈但沉稳有生气的声音，带着丝威严的中年男声从门后传来。 秦湛微笑着推门，大踏步走了进去。 屋内整洁、工整地摆放着装饰和一些必要的生活物品，但颇为冷清，甚至里面的个别物品一看就上了些年头。 一名中年带着络腮胡的男人坐在泛黄的沙发上，正在用早饭，探着头往这边扫着。 他手里甚至还端着一碗小米粥，正端着勺称着汤子往嘴里送—— “你是？”但他搁下了勺子，疑惑着目光看向秦湛。 “您好，叔叔。”秦湛微笑。 “您不想知道纪璞玉和您女儿，最近在顾宅过得怎么样吗？” 那名<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dashuwen.html target=_blank >大叔瞳孔骤缩，整个身体几乎快要僵住，将自己的目光牢牢锁定在秦湛身上，不自觉地手部开始微微颤抖。 他努力抑制住自己喉间的情绪，哆嗦着说出： “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当然很好。” 秦湛的笑容逐渐扩大—— “因为我给顾烨霖，挖了个大坑。” 第 9 章 立锥之地 “顾烨霖的坑？什么意思？” 第10章 秦湛从容地走进客厅，微微朝面前的人颔首： “之前在网络上和您联系的人是我。” 听闻此话，大叔这才缓了一口气，在脑中思索回忆着：“是你，秦湛？” “是我。”秦湛礼貌地笑笑。 秦湛将手从衣兜里面伸出来，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腿上，膝盖微弯坐到了纪大叔的对面：“纪叔叔。” 他身形修长，沙发上压出了一道褶子，但背身腰腹停止，周身有若有若无的诗书气质，倒像是挺拔的松。 纪叔的络腮胡瞧起来粗犷，但此时整个人都透着憔悴，“我那孩子在顾宅.....最近被打的还是很严重吗？” “之前听别人说都是往死里打的......” 秦湛垂眸，手指慢慢摩挲着皮肤，片刻才缓缓抬起头，对面前男人露出一抹笑容—— “您儿子，最近几个月应该不会被打了。” 大叔紧紧锁着眉。 秦湛笑得礼貌，直视着大叔的眼神温和，“我是个医生。” “我之前在顾宅当外包医生时，给了璞玉一袋我自己混合起来的药粉。” “大概功效是让他“那方面”疲软无力.....”秦湛嘴角的弧度愈发扩大，“只是对人体无毒无害。” “在这件事上我尽管不道德，但我愿意对您直言。” 纪叔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他张了张口，几欲开口，但缓了许久，这才颤抖地从自己的嘴边挤出几个字。 他用自己的的手背不着痕迹地在眼眶周围擦了擦，这才开口：“谢谢您。” “小秦医生啊...我。”他的嗓音带了些哽咽。 “唉，我跟你直说了，我老婆死后，我真的没想到我儿子过得这么差，这一直都是我.....”纪叔停住了，似乎是在竭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头停住了话头。 “哎，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 “小秦，你尽管提，只要是我能帮上的！” 秦湛双手垂放到腰侧，面上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连嗓音都压低，他目光沉沉： “纪叔，我知道您的为人。” “我不仅仅想救纪璞玉，更想救千千万万在底层的人民。”他眼底的晦暗像迷雾般逐渐将他笼罩，严肃沉着的话听得人脊背发麻。 “我想，开一家研究所。” 纪叔屏住呼吸，逐渐瞪大了瞳孔。 ...... ..... 秦湛婉拒了纪父热情相送地建议，转身就去隔壁公交站站着顺便在早餐摊买了个包子。 他打了个哈欠，赶着早班车重新回到了医院。 他打开聊天群一看，自己除了作班，居然还被安排了两台手术...... 。。。 秦湛沉默地关闭了群消息，有一台今天的是普通外科，俗称普外，今天的另一台是他的科室的。 真是邪门啊。 有这么信任他吗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原主好像是刚毕业不久啊？ 哎呦，他看那个什么、挑刺的宋俊力很闲啊，怎么不让他去动手术？ 秦湛面无表情地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神情冷淡地开始看病人的病例。顾明鑫，罗行，这都是谁？ 这个普外的罗行伤到了下肢骨关节，从别的医院转院过来，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断饮断食。 秦湛敛下眉，在普外群里直接打字： 【秦湛：预计一个小时后开始手术，尽快准备。】 【护士长和相关护士提前配水，准备清洗。】 【麻醉师尽快开始配药，宋俊力你要不要来当医助？】 宋俊力的消息扑腾一下直接跳出来： 【宋俊力：沃特玛给你当助手？你是什么东西？】 【李主任：秦医生让你干嘛你就干嘛知道吗？天天跳出来跟刺头一样的是什么工作态度？】 宋俊力那边不做声了，也不回消息。 秦湛换上白大褂，先去病房里看了下病人目前的身体情况和伤口情况，和自己记录上的信息进行简单核对，在自己心里默默规划着手术过程。 他刚想踏出病房，还没等走进急诊办公室。 ——就遇到了正在站在门口抱着臂和训斥着他的李主任。 李主任脸上青筋都要暴起，对着宋俊力就是批头盖脸一顿骂，“你知道好歹吗？这可都是从顾氏清林医院转过来的病人，都是一个个非富即贵！” “给你手术机会你还不珍惜，你想干什么！” “嘁，你让我给秦湛当助手，他是什么东西啊？配吗？”宋俊力不屑道。 “你tm的，你怎么说话的！” “欧呦，秦湛那么牛？病人转院来我们医院干什么？” ——“对啊，那来我们医院干什么？” 秦湛忽的开口，突兀的声音瞬间插在两个人身旁，惊得两个人齐齐回头看。 “嗯？怎么来我们医院了？” 李主任愣了一下，但立马反应过来，带着谄媚的笑拍了拍宋俊力的肩膀，使劲道： “嘿呀，你不知道，最近几天转院和打算转院的手术增加了大概十几台。” “嘿嘿，你别介意宋俊力这小子说的话。”他憨厚地笑着，脸上的褶皱堆在一起，眼底都亮着光。 “都是指名道姓要求你做手术。” “要求我？做手术？”秦湛蹙起了眉。 “对啊，都说要“秦湛”做手术，当时主任跟我说的时候我还疑惑来着。”李主任瞧见秦湛严肃绷紧的脸，冷不丁吓了一跳。 秦湛狠狠拧着眉，手插兜里连额头都浸出一层冷汗，整个人乌云密布。 他就那么笔直地站着，浑身像一具冰雕般。 这才几天？他个人的近乎所有资料和秘密在上层之间近乎无所遁形。 他太掉以轻心了，这个世界的上流圈子远比他想的还要牢固可怕—— 过早崭露锋芒，只会让自己至于立锥之地。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不妙。 秦湛将自己的头缓缓抬起，对着李主任轻笑了下：“护士准备好了，我们开始手术吧。” 李主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 这台手术很成功。 不得不说普外手术确实是秦湛的舒适区，学生时代他基本是在所有科目和相关论文的表现都很突出。连当年导师都称赞他是普外的天选之子。 可惜秦湛以普外医生本就很多为由拒绝了。 秦湛走出手术室，换下了自己的手术服，仔细处理了一番重新穿上白大褂。 宋俊力也忙完了，和他几乎是左右脚，只剩下剩下的收拾器材和善后的护士仍在忙碌。 宋俊力弗一走进来，尖酸的声音近乎要震碎秦湛的耳膜：“真没想到你技术这么好。” “嗯嗯。”秦湛穿着衣服敷衍道。 宋俊力沉默了一番，缓缓开口，“你技术真的很好。” 秦湛疑惑挑眉，“我知道啊你重复什么？” 宋俊力立刻不吱声了，龟缩在角落里，一时间屋子内只剩下衣物摩擦的“疏疏”声。 几乎是秦湛换好衣服，要推开门走的下一刻—— “我可以...以后跟着你做手术吗?” 宋俊力脸上的表情很别扭，忸怩地在秦湛面前垂着头吊着脖子。 秦湛诧异转头，满脸不解。 不是不愿意当他的助手吗？ 转性了？不，好机会。 天赐的好机会。 秦湛轻笑了下，举起手轻挥了挥： “不聊了，我还有事。” “哎，秦湛！”宋俊力立马回神，抬起头大声喊，可面前只剩下对方离去的模糊背影。 他站在原地，死死握着拳，一滴混着浑浊的汗珠从他的脖颈缓缓滴下。 宋俊力瞪着眼睛，在原地站了很久。 手机屏幕亮了。 他歪头看了眼，不置可否。 【顾星宇：让秦湛信任你，好处不会少你的。】 【顾星宇：事成之后，我们顾家，不会有任何的吝啬！】 【顾星宇：给你100万的现金，你尽快考虑！】 ...... ...... 等下午的手术做完，秦湛也总算是结束了“白天工作”，准备收拾收拾去做晚上的兼职了。 宋俊力下午的手术倒是也跟着他了，似乎开了什么窍，比之上午来说，进步了不止一个档次。 秦湛又瞥了眼今天下午病人的名字。 顾明鑫。 网上没有和这个人的任何信息。 秦湛捏住了手中病历单的边缘，攥成一团将它塞进自己的背包里，眸光沉了沉。 他的信息获取渠道和人脉还是太少了。 他逐步往前踏了几步，将自己的身影重新埋藏在阴影里，大步迈进前方摩肩擦踵的人流。 人流如织。 第 10 章 阮尧 京市贵族大学— 秦湛晚上照例去进行了入职培训，却被告知了今天需要去“伺候”少爷小姐们“新生欢迎会”做宴会临时急救医生。 第11章 不愧是少爷小姐，连新生欢迎会都这么上档次。 秦湛笑着摇了摇头。 他闲庭信步走到宴会厅旁的医生室，撑着桌子曲膝坐下，整了整包里的纸张拍了拍手。 宴会厅声音极大，活动和娱乐项目一个接一个，偶而有刺破墙壁的尖叫声吵着人的耳膜。 他在配备电脑上登录上自己的教职工号，在搜索框里慢慢输入： ［顾明］ 他按下点击。 近乎所有顾家明字辈的健康信息都出现在面前屏幕上，秦湛从上扫到下，所有的身高，体重......等等基本信息毫无遗留地出现。 秦湛刚打算写个爬虫，把全校信息都录下来—— “砰！”巨大声响震天响。 ——自己医务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秦湛秒切窗口，手丝毫不抖，面不改色。 “医生，外面叫你你怎么听不见？”烫染一头红发美式前刺，毛躁地皱眉大声吼着。 秦湛扬起一抹标准的微笑：“同学，慢慢说。” 红毛穿的一身小西装料子瞧着贵气，可惜整儿吊儿郎当，语气也是压沉着的不耐： “我宝宝脸被玻璃碎片划伤了，快点过来。” 秦湛利索地拎起手边的急救医疗箱，迈步直接就跟着青年就走出去。 宴会厅里面倒是仍放着曼巴菲尔的协奏曲，男男女女都穿着装饰华丽的晚礼服，手里拎着香槟红酒。 屋内灯光调的都是恰到好处，微红的氛围光给环境里打下了一层朦胧的美，像红纱般打在人身上，照着人们的载歌载舞。 只是在小角落的座位里，一个蓬蓬小裙子的女生用手捂着自己的脸，浑身还有些模糊不堪的红色痕迹。 秦湛走近，细细一看—— 果然是红酒液体被泼到了女孩身上。 美式男孩表情急的不行，走到女孩面前俯身低声说着，“菁菁，我叫来医生了。” 他回身压着怒意大吼着，“还不快来，没看见我女朋友出事了吗？” 旁边一个打扮萌萌的，胸前还挂着一个闪着耀光的家族纹章的女生恰到好处地开口，她声音尖细： “就是，我们菁菁姐都这样了，还不快帮她看看。” 周围还站着不少在一旁看热闹的人，那些人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或分散或聚集地站在一旁，拎着手中的酒瓶，捂着嘴笑着。 身穿艳红色大裙摆，容貌艳丽地颇具攻击性的女生浅笑着啜饮了一口酒。 她的目光停留在秦湛身上片刻，这才红唇轻启，面带微笑： “就是，这不懂事的医生。” “不过刚没站稳，也确实是我的错。” 被泼了一身红酒的女生语气有些哽咽，整个人缩在角落里颤抖，抽抽啼啼地回道： “没、没，不是金姐的问题。” 她的大裙摆身上白色的裙摆，此刻全部被红色的红酒痕迹浸透，丝丝缕缕的红色痕迹往下蔓延，一直捂着自己的脸颊，瞧起来倒是楚楚可怜。 秦湛嘴角抽了抽，拎着医药箱走到了那名女生身边，轻轻蹲下。 “同学，手慢慢移开。”他的嗓音尽可能放得温柔，他也深知谁都不愿意在公众场合暴露自己伤口。 “对，没关系的。” 秦湛蹲下身正好和小姑娘平视，他看了看伤口，在脑海中思考着—— 这伤口并不深，但仍在冒血，出于伤口正好是在脸部的缘故，可能神经方面均无问题，只是毛细血管略微出血。 “呜呜呜，我会留疤的。”那女孩抽抽涕涕。 “没事的同学，伤口并不是很深，我们先止血。” 秦湛低下头取出急救箱里的纱布，上了些消毒药，随即半跪在地上，用纱布轻轻压迫着小女生的脸部。 他表情专注，手里的动作细致轻柔，小女孩颤抖着的动作也慢慢平静下来。 “呵呵，这医生如果连不能留疤都做不到，我看以后还是不要在我们学校呆了。” 被称为金姐的女生陡然出声发难，白眼往上翻，端着杯红酒好整以暇地在那里站着。 金姐嗓音尖利，身材颇好地被医生的大红色晚礼服裙包裹着，耀武扬威地看着面前的人。 “我们学校可不是收垃圾的地方。” 秦湛沉默了。 他从医这么久，从上本科开始实习，遇到过难缠的老头老太，还但还真没遇到过这么没有素质的年轻人。 秦湛不回话，只是兀自进行则手上的动作，动作轻柔地帮小女孩消着毒。 “啊，说的有道理，菁菁姐你一定会没事的。”那名声音萌萌的小女孩适当地接着话。 “就是，菁菁姐你也别担心，留疤肯定是医生医术不好......” “就是啊，菁菁姐。”旁边有人七嘴八舌地接着话，窃窃私语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 “妈的，你要是让菁菁留疤了，我跟你没完！”那名美式前刺的男生嗓音里是压不住的怒火，冲着角落就是大吼。 “你要是治不好.....”那名男生还想继续说，忽的没了声。 不。 准确来说，是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全部消失了。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或用余光或偷瞄着不远处直冲这里走来的身影，一瞬间这处小角落里的人都变得安静，落针可闻的环境让秦湛都有些疑惑。 “怎么不说了？” 阮尧沉着脸，大踏步走了过来，表情阴沉但手上同样攥着一个空酒杯，瞧着像是在忙其他事临时匆匆赶来。 他视线在面前所有人面前一一扫过，冷冷地停在那名美式前刺男生和“金姐”身上，身上量身裁剪的西装在他腿长身材好的比例加持下更显得贵气。 不带温度的声线裹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字字如锤敲打在空气里，在场所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阮尧眸光带着一股阴沉的压迫感，蓦地开口： “怎么，我们阮家家风都到这种程度了？” “对着救死扶伤的医生冷嘲热讽，这就是我们阮家人的作为？” “哥.....我.....”金姐表情白了白，支支吾吾地视线游移着。 阮尧脸色不变，朝着秦湛走了两步，低下身子将目光停留在秦湛身上。 “秦医生，要不去屋子里治疗？”阮尧低着声，眉心微微蹙着，眸光一眨不眨落在秦湛身上。 秦湛刚抹完药水，闻言点点头，对着身边的女生轻声道： “同学，去屋里吗?” 那女生脸上的恐惧快藏不住，只是支支吾吾地点着头。 阮尧眸光沉沉，威胁地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人，迫人的气势毕露—— 寒意顺着脊柱逐渐爬上了在场人的后颈，层层网上弥漫。 他才回过头抬步，跟着秦湛去了宴会医务室。 这角落里安安静静，所有人目送着阮尧和扶着女同学的医生离开。 等阮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的角落，叽叽喳喳吵闹的声音瞬间喷涌而出—— “清哥，你不找你女朋友吗？” 美式前刺男生呆呆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猛地回神。“完了，我回去肯定要被家里人训了。” “那医生什么来头？”金姐狠狠蹙着眉，不甘心地咬着自己的下唇。 “好像是祁家最近风头很盛，传得特别火的那个......”有人小声补充着。 “什么？！” “啊？”金姐愣了，站在原地表情凝滞。 ...... ...... 秦湛回道宴会医务室，拿出了包扎物品，缓慢地给面前的女生包扎好。 “没事，不会留疤的，这是小伤。 他说完就站起身，让女生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捂着伤口休息，安抚地说了些话。 等治疗女生的一切结束，这才抬起头，看向一直盯着他神色冷漠的阮尧。 他勾着唇角露出了一抹友好的笑，放轻了嗓音，“怎么了，阮少爷？” 阮尧神色不虞，避开对视侧过了眼：“你就不生气？” “谢谢您帮我解围。” 秦湛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西装的尾端，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阮少爷，我从医很久了，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实在是不痒不痛。” “那...”阮尧的话梗在半空，纠结了番还是咽了下去。 秦湛的站的笔直，一身妥当合身的西装衬得他越发身形修长，手里还捏着病历单。 他低头微微弯了弯眸子，再次抬眸看向面前人： “您昨天还对我说，少爷您凤毛麟角、天生尊贵，怎么今天就共情起来我这个小小医生了。” 秦湛笑着打趣道。 第 11 章 平安伟大 捂着伤口坐在椅子上的女生快吓死了，她是真的没想到面前的两人还认识！ 她低着腰靠在角落里，不敢发一言。 阮尧微微皱眉，片刻后又恢复了从容，“您、自然是不一样的。” 他将自己的目光定格在秦湛身上，冷冽的薄唇轻启，“以您的医术和水平，祁家的人不够赏识您，奈何在小医院耗费青春？” 第12章 “阮家有目前国内最好的研究院和生物科研所，”他抬起手，挥手指向外面的窗，眸子中的亮光伴随着话语中掩盖不住的自信—— 他的身后是压在黑暗里的窗子，外面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在星星的照耀下忽明忽灭，灯管彻夜通明。 阮尧掏出手中的手机，在屏幕上轻按了几下。 秦湛随着他的视线方向看过去，透过干净透亮的窗户往直直蔓延过去—— 一瞬间，他熟悉的大颗莫莉安宝石被镶嵌在窗外的教堂尖顶，陡然见亮起了璀璨夺目的光。 “秦医生，你看见了吗？那座教堂，是全市的中心。” 阮尧再次按下手机—— 窗外环绕着教堂的一环绕的高楼大厦瞬间在夜晚的忽明忽暗中全部亮起了灯! 一时间霓虹、闪烁、灯带、街道......全部在夺目的建筑光中黯然失色，拔地而起直冲云霄的高楼大厦在黑色的环境中恰似璀璨的宝石。 “这都是阮家，我们有富可敌国、无可匹敌的实力。” 阮尧靠近了一步，手散漫地插进兜里，但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傲气： “我送您一栋楼吧。” 阮尧的瞳孔亮极了，“你喜欢哪个？” “随便挑。” 秦湛的笑容消失了。 他脑海里只剩下震惊。 认真的吗？ 他看着一步步慢慢逼近、矮他一头的阮尧，嘴角终于抽了抽。 “阮少爷，我不值得。” 阮尧眯着眼，语气是近乎傲慢的肯定，他随意地摆摆手，“就冲你把蓝洮治好，这也是你合该得到的。” “我从不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 “那边金三街，三环居民楼，你喜欢哪栋？随你选。”他随手挥了挥。 “额...”秦湛汗颜了。 阮尧说道，“送你金街那栋商业楼吧。” “别犹豫了，”阮尧举起了一只手，“祁家的人对您并不算优待。” 秦湛转了转眼睛，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抹真诚的微笑，“真不用啊，阮少爷，我——” 他的话被一阵微弱的敲门声打断，秦湛识趣地闭上了嘴。 “进。”阮尧放下手，往后退了几步，一双鹰眸冷冷地往门口扫去。 ——门口赫然是金姐和美式前刺那几个人。 “哥，我们看看菁菁怎么样了。”金姐抖了下，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开口。 该死！她咬了咬嘴唇，怎么阮尧还没走？ 阮尧压了下嗓音，盖过了语气中的不耐，“过来吧。” 他再次抬眼，眸底像星辰般亮再次抬起眼和秦湛对视，一字一句地吐出： “您考虑好，可以随时可阮家联系。” 说罢，阮尧插兜冲秦湛一颔首，面不改色地转身离去，身上的布尼西装料子似乎透着本人身上的贵气。 他忽的停下，再次回头—— 带着薄暮般地眸子压迫地扫过在场的人，眉心压低了些，单手插兜： “再让我看见你们刁难秦医生，就都不用读了。” 他说完，毫不犹豫地迈步转身离去。 干脆、利落。 秦湛无奈地拍了拍在角落里抖成了筛子的女同学，冲她安慰性地笑了笑。 “没事的，同学。” “我摊上大事了，我摊上大事了.....”她在座位上哆哆嗦嗦。 秦湛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言不发，只是眸光慢慢沉了下去。 从头到脚都不对，哪里都不对。 他没见过招人这么卖力、还是老板亲自来招的。 怕不是谋财，就是要害命了。 恐怖。 还是等他爬完学校里自己能利用的所有基本信息，就抓紧时间跑路吧！ ...... ...... 【小张医生：boss，我已经从顾氏离职了！】 【小张医生：接下来就跟着你干了，我就相信你！】 【秦湛：给你发个定位，到时候直接来这里住。】 【秦湛：我不方便出面，盯着我的人很多，到时候相关事情就劳烦你出面了。】 【秦湛：我会提前给你打点好的。】 【小张医生：就信您！！！保证完成任务！】 【秦湛：也不能让你太累，还给你安排了几名同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 苦命的打工人第二天又开始了悲惨的打工生活。 秦湛坐在自己的男科坐诊办公室里，沉默地看着自己手中崭新刚被护士长打印出来的病历。 治疗不举。 搞笑了，这个世界有器材吗？就让他治疗？ 还是和顾氏的医生一起专家共同手术治疗？ 又要来抄袭他的技术吗？ 秦湛摇摇头，压下眸光重新看着面前的病例，却在看见上面的名字时，浑身一震—— 他火速在之前学校爬虫过的信息中搜索着，果不其然—— 这所学校里有顾烨霖，而这位顾明仓，恰好是顾氏直系，顾烨霖的某一任叔叔！ 秦湛撑着桌子站起身，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他微微弯着腰，脑袋低着，疯狂在脑海中密集思考着。 片刻后，他缓缓抬头，勾着唇。 真是天赐的——打破三大集团关系的好机会。 他开始逐字逐句地理解起来，顺便还搭配着群聊里的“不妙消息”食用着。 【西门医院相亲相爱一家人： 富贵花开：哎呀，怎么顾家的医生来了这么多，吓死个人哦.... aaa：不晓得啊王姐，最近转院的人都特别多。 【李主任：祁家给我们医院的设备这几天全部打算换新的，哎呀，我们医院简直要蒸蒸日上了呀！】 祁家要给设备换新？ 秦湛疑惑。 【李强：是呀，换着呢！】 【一生顺遂：秦湛，顾家来了那么多顶尖医生，要是出事了，要你好看！】 【富贵花开：小秦，你小心一点。】 【秦湛：不实消息，不实消息。】 秦湛无奈地笑了笑，放下了自己面前的手机，切到后台和纪叔叔又聊了几句。 自从上次拜访过纪叔叔后，秦湛的计划基本落成。 在这个世界扎根，指日可待。 即使自己是异乡人，又何尝不能在本世界、登顶？ 秦湛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危险晦暗的光从自己的瞳孔里迸射出，周身的气场被压的可怕。 只是他自己走不开，三大集团对他的盯梢程度堪称恐怖，自己的一举一动怕是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秦湛换了身非白大褂的衣服，大步往外面走，视线在四周逡巡徘徊着。 他想到了严承平，缓缓又摇了摇头，继续在外面的走廊踱步走着，一步步略过外面的科室，在心里慢慢盘算着。 忽的，他瞧见了不远处一处端着器材的身影，宋俊力？他心神一动。 大步向其中一处地方迈步走着。 ..... ..... 这个患者的病其实说着不好听，性勃起功能障碍，其实很简单，说白了就是不举。 秦湛换上手术服，自信满满地走进了手术室，顺便还提前问了隔壁科室借了相关真空负压的设备。 真空负压装置手术治疗对不举一直都有奇效，这是秦湛之前业界的共识。 秦湛和几名顾氏的医生一同走进了手术室，几个顾氏来的医生都面色严肃，绷着脸。 秦湛打眼一看，居然还有几个熟人？ “秦湛，我们几个勉强给你主刀。”顾氏一位医生开口道。 “数日不见，你倒是春风得意了！” “后生，别太得意，做不好手术就回家吧。”又有人说道。 “回家吧后生。” “不劳您费心。”秦湛笑眯眯地拿出一旁的器材，命令护士打开了一旁的真空负压开关，他自己则是操纵着真空负压装置，手稳地在一边准备着。 不举不举。 还能怎么治？ 而对方要求的，无非就是有效。 启动。 他对着顾氏的医生点点头，示意对方配合着用手术刀切开合理位置。 而他在一旁拿着设备时刻找准最佳装置时机—— “哎？！！” 顾氏的一位医生忽地大声叫起来，惊得手术室里面的所有人都开始齐齐朝他看来。 只见床上因为麻醉安详躺着的顾家老爷子，下身鲜血淋漓，一时间似乎是从动脉大血管开始飙血！ 鲜红的液体瞬间从病人的身上流出，逐渐将无菌的病床铺满，大片床单被浸红，来自血腥的气味逐渐蔓延开来..... 顿时手术室的人都慌了神，大声吆喝着奔跑者。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颤抖着手，连忙配合着开始后准备止血措施...... “废了，废了....”他喃喃自语地哆嗦着。 “顾老爷的下半辈子.....应该.....”在众人吵闹的急救措施中，老头的声音似乎微弱地不成样子。 第13章 在一片嘈杂和吵闹中，秦湛拿来了止血设备，顺手关了真空负压装置的电源。 他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微微露出了一抹微笑。 笑容很淡。 很淡。 顾氏和祁氏，再见。 几位前辈，恐怕不是我回家，是你们要回家了。 第 12 章 呆若木鸡 秦湛在众人的喧闹中，不慌不忙地动作，止血、打绷带、关闭机器。 无论是手上的动作还是心理素质，看的身旁的顾家人心惊肉跳，哆哆嗦嗦地在一边拿着手术刀打副手。 等一切处理好，对着屋子里剩余的顾家人摇了摇头，随即转身离开。 手术刀和设备，是祁家人最近更换的。 操刀的医生，是顾家自己带的。 即使他是主导医生，但他本就位卑职低，罚无可罚。 秦湛转身离开手术室，重新换上自己的白大褂，扶着墙晃晃悠悠出了门，弗一推开门，果然看见了门口聚集着的面色慌乱的刘院长和李主任。 刘院长一双年迈沧桑的眸子紧紧锁定在秦湛身上，和他对视许久，才摇头缓缓说道： “秦湛，我们全程看了手术直播。” “并非本院的责任，我们会为你讨一个公道的。”老头一头发着银光的白发，在医院晦暗的白炽灯下显得格外苍老，却带着有城府的气场。 他目光烁沉，弯曲的眉是符合他年龄的深沉，眸底晦暗。 秦湛无奈地摇了摇头，摆摆手转身离去。 他脚步迈地坚决又毫不犹豫，擦得锃亮的皮鞋在医院的瓷砖地板上，每一步都踏地坚决，他两手插兜，轻抿着的嘴角面无表情。 只剩下回廊里独自一人的—— 哒。 哒。 哒。 ...... ...... 【私聊消息】 【李主任：小秦，楼上董事长办公室，祁家的人在哪里，他们请你去见一面。】 【李主任：今天下午真是给我忙得团团转，全是祁家的法务和相关负责人出面的，幸好跟我们没关系！】 【李主任：听说给顾老爷子不少赔偿，他以后可是一辈子不举了哦~】 【李主任：哎，小秦，你说祁家是什么意思？】 【李主任：你会不会以后都不在外面医院了？】 秦湛仰着背靠在自己的办公椅上，转着手机屏幕抬眸思考着，敛下自己的视线、再次定格到文字上。 他轻咬着唇角，手指在桌面上轻扣着，思索良久才慢慢回道： 【李主任，您舍不得我吗？】 【我八成以后会被祁家的人安排走。】 手机上的信息“滴滴”地弹出来： 【李主任：什么话！你都不知道宋俊力那小子可想跟着你一起做手术了！】 【李主任：你快收拾一下走吧，别让祁家的人等急了！】 秦湛摇了摇头，单手在塑料板的桌面上轻撑，慢吞吞地直起身，边走变思考着。 他将一根手指点着节奏轻敲着，另只手提前在自己兜里把手机开了录音模式，单手插在白大褂里。 他站在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前，压下自己的眼眸，指尖在自己手心狠掐了道红痕，这才抬手轻敲—— “请进。” 熟悉的声音陡然让秦湛睁大了眼——但他下一刻立马推门而入。 屋内的装饰是很传统的“会议”工作领导房装修，墙上还挂着“大展宏图”，角落里还养着摆动尾巴的金龙鱼大顶高鱼缸。 当然最显眼的还是坐在老板椅上的祁临彦—— “祁——少爷，你找我有什么事？” 秦湛走进来立马把门关上，直视着面前看起来颇为清冷的男人，客气地说着话。 他这次改为双手插兜了，话语间又往前靠了些，对祁临彦露出了一个颇无攻击力的笑容。 他的白大褂就这么被他穿着，一身医生的气质仿佛浑然天成，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修长。 祁临彦不着痕迹地避开视线，压低了自己的嗓音： “这次的事情......对顾老爷子的伤害我们祁家担责。” “你虽然是主刀医生，但责任不在你，这方面不用担心。” 秦湛好奇地挑挑眉，“这...是不是给祁氏带来很多麻烦？” 祁临彦摇摇头，并不言语，只是神情放空，转头慢慢瞧向秦湛笑着的脸，眸子亮亮的： “那，你想来我们祁氏中心研究院吗？” 秦湛的想法在自己脑中转了个圈，但嘴上不收控制地说出—— “您对我这么客气？这不对吧。” 哎呀，坏了，他怎么把自己真心话说出来了。 祁临彦瞪圆了眼，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只是略有些沉默。 他就那样坐在皮质老板椅上，好像大脑宕机了般。 秦湛也懵了。 这、这是几个意思？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对视着。直到祁临彦心虚地低下了头，动作也被细碎的发丝压了下去。 秦湛率先开口：“我可以拒绝吗？祁少爷。” “为什么？”祁临彦立刻回道。 秦湛低了低头，再次抬眼露出了一抹真诚的笑，他的真诚干净地就好像发自心底：“因为我想帮助更多，看不好病的人。” “而不是囿于权贵的牢笼，挥不了自由的翼。” 他直视着祁临彦，接着说： “您可能知道.....我从小父亲母亲死于疾病，我从医的目的正是如此。” “盼您理解。”秦湛低了低头吗，轻轻颔首。 “好。”祁临彦声音低低的。 “那我可以走了吗，祁少爷？感谢您对我的赏识。” “嗯。” 秦湛转过身，大步离去，没有听懂祁临彦嗓音里略有些低沉的情绪，只是踱步走着。 他关上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回身看去，眸色一凛。 有点意思。 他只不过是试探了下，对面真的同意了？ 有点意思。 呵呵，资本家会怜悯工人，还不如让他相信母猪公猪会上树。 秦湛面上的表情冷了，嘴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冷淡地敛着眉，低头将自己手上的手机录音功能按灭，大步离去。 ...... ...... 秦湛走进手术和器材准备室，耳尖动了动，特意来听今天的实时消息。 一位穿着着严实工整的护士装，连头上的发鬓都被梳地一丝不苟的护士长扭着步子，手里端着一瓶透明质的药水。 秦湛还没看清楚她面前的铭牌，那名女士的嗓音就大得跟破铜锣般： “哎，小秦啊。” 人还未至，声却先来。 “我听说你以后要转院工作了，小秦啊。”女士端着手里的瓶子晃着，凑过来大声说着话。 ——只见手术准备室里的所有医生和护士都抬起头，纷纷抬起头用眼神打量着。 秦湛抿着唇挣扎出一抹微笑，转身看向面前的护士： “王...姐啊，我不想转。”坏了，这不会是【富贵花开】吧？ “哎呦你这孩子我喜欢。”女士大步往前走了几步，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大力拍了拍秦湛的肩膀，爽朗地大声笑着。 “你可是——”王女士直盯着面前的秦湛，“我们院现在的明星医生啊！”严肃的话语被她咧开的笑打断。 秦湛刚还没松口气—— “小赵啊，你前几天不是还说秦医生帅吗？要不要我给你们撮合下？” ？？？ 秦湛猛地抬起头。 “哎呦，小希那孩子前几天也说喜欢小秦来着......”王女士激动地手舞足蹈，指挥比划着准备台前脸色微红的两位小护士。 两个小护士抬起眸子狠瞪了王女士眼，端着器材快走两步离开了。 “哎，小希小赵.....” ——“妈！” 宋俊力端着一大打装在消毒柜里的器材，晃晃悠悠地大力端着走过来，语气带着层愠怒，怒目瞪着王女士。 “你少说两句吧。” 宋俊力将自己抱着的器械往一旁的准备台上一送，整个人“呼哧”地松了一口气，随即转过身。 他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秦湛，浑身卸了力—— 秦湛感觉莫名其妙，歪了歪头。 “秦医生，我跟你说件事。”宋俊力指着旁边的小办公室门，大跨一步走进去。 秦湛跟上，浅笑着勾了勾唇，只是在摄像头下的那一刻，瞬间回复了平静。 不出他所料的话—— 他将会有一个强力帮手了。 秦湛双手插兜心情放松地跟着面前的人，看着宋俊力在自己面前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他轻轻往后一仰，半身靠在桌子上，姿态放松，连小腿的角度都放松地歪斜着弧度，浑身泄着力。 宋俊力的头像是机械般缓缓转过，连嗓音都被他拉长，听着颇有些尖细： 第14章 “我看见了。” 秦湛开始微笑： “我当然知道你看见了。” 宋俊力僵硬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紧盯着秦湛死死锁着眉。 “我故意让你看的，你怎么会看不到？”秦湛说得随意，连视线都落在了一旁。 “我看见你在准备室前搁手术刀的地方前......”宋俊力张着嘴，脑子里一团浆糊。 秦湛只是勾着唇、不说话，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宋俊力猛地惊出一身冷汗，浑身一哆嗦： “不对，啊？” “你知道这件事后祁氏和顾氏闹得多僵吗.....他们，他们取消了所有医疗领域的合作.....” 宋俊力说的磕磕绊绊，脸色很沉，整个人像是被淹没在了阴霾里，表情阴得吓人。 “俊力啊，你回忆一下。”秦湛慢吞吞地说着。 “我经过的地方有摄像头覆盖，还是你经过的地方有摄像头覆盖？” “顾氏要是问责——是你、还是我？” 秦湛的声音低低的，却仿佛带着蛊惑，声音在封闭暗沉的屋内环绕着、盘旋着...... 宋俊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无助地看向靠在桌子旁，那个言笑晏晏的男人。 他呆住了。 第 13 章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吗？ “我.....我，你是故意的？”宋俊力蓦地抬起头，手指颤抖着扶着一旁的桌。 “你就是看见我，才进去的？” 秦湛摇摇头，“你只是个契机，你不来，我照样会做。” “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不容错过的机会。” “你、要干什么？”宋俊力支支吾吾，眼神闪躲。 秦湛撑着手臂靠在那张医院的塑料桌子上，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脸，脸上的微笑被尽数磨平。 他表情严肃了些许，带着些不容置疑地压迫，缓缓抬着眼皮： “宋俊力，我了解你。” “你想在医学这条路上走的更远，让家人更佩服、赞扬你。王护士长是你的继母，你天资平庸，在家里饱受冷眼，是吗？” 秦湛缓缓伸出手—— “因为我之前也有这种顾虑。” 秦湛的声音带着些蛊惑，嗓音被他压得低低的，“你愿意和我一起吗？我需要你。” “我会给你，你在医学路上，毕生都获取不到的荣誉。” 他的话说得笃定，带着独属于他自己的锋芒毕露，浑身气势陡然拔升。 宋俊力抬起头，眼神发直。 他一直手攥着自己的裤脚，手指尖压得发青，又垂下眼眸死死看着自己的脚底。 “因为我是秦湛。” “相信我。” “......” ...... 夏日晚上的京市天气是37摄氏度左右，曜目的残阳余晖照在滚烫烧焦般的大地上，闷蒸出一片暑气。 秦湛好不容易挤到医院门口那个小破公交站前，打了个哈欠。 身边倒是有习习的空调冷风，不经意间就洒下了若有若无的冷气，看来京市市政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他低着头扫了眼自己的手机，又再次面无表情地按下锁屏按钮。 小张医生已经和严承平汇合了，以后自己研究院的相关指令和资料，都由严承平代为传达。 只是严承平不同。 ——他傲慢、痞气、不服管教，就算有人威逼利诱他，他也未必会同意，其他人也大都不会觉得这个人有太大的利用价值。 “叮咚，大学城站到了，请按顺序下车。” 秦湛走下了车，软着脚往学校里面走。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秦湛：小张啊，你说一个人只是刚认识你，就对你盛情招揽，亲自来见你，是什么意思啊？】 【小张医生：还能是啥，暗恋你呗。】 【秦湛：。。。】 【秦湛：对方是男的。】 【小张医生：男的就不能暗恋了？您是直男？】 【秦湛：你有啥毛病？我意思对方是不是故意想控制我，假意招揽，你知道的我从小就.......】 【小张医生：老大，你们直男把我们人想太坏了。】 秦湛眉心直跳，沉默地关掉手机。 不行，好累，他早晚要去提辞职。 他走进自己的医务室，神情放松自然地坐下，看着自己面前近乎崭新的器材，羡慕地叹了口气。 门外似乎有微弱的声音在敲着门—— “请进。”秦湛低声道。 却看见来人今天穿着复杂繁复的晚礼服，连身上缝镶着的衣饰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华丽，精致的线条连带着金线横穿在胸口的玫瑰花上。 来人带了些酒气，但仍旧眉眼精致，看向秦湛的眼神都带着别出心裁的估量。 只是一直缩着手，眉心微皱着，下唇被他咬地泛白，面色苍白地像个瓷瓶，紧紧捂着自己的手部。 秦湛有些不淡定了，他起身快走几步搀扶着扶着墙的祁临彦，带着他靠在自己对面的软椅上。 见鬼了，真是见鬼了，他居然在大学医务室里见到了祁临彦！ 见鬼啊！ 他没有自己的私人医生吗？没有车接车送吗？ 来参加宴会的宴会场地没有急救医生吗？ 这合理？这合理？ “祁...少爷，你伤着手了？”秦湛低着头。 “嗯嗯。”祁临彦乖巧地点了点头，慢慢伸出自己的手摊开放在秦湛的视线内。 只见一道不轻不重的血痕上隐隐绽着红，像突兀的红线般缠绕在他的指上，映衬着他没有血色的指节。 视觉看确实有伤，但是实际上...... 秦湛也不敢吱声，沉默着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取来了医务消毒和包扎的棉球和药物。 可以的，可以的。 再晚来一会，伤口都要自愈好了。 秦湛细心地将用小棉球蘸取了一团消毒碘伏，另一只手轻拉过面前人的手腕，在其表面擦了擦。 祁临彦的手在接触到冰凉的碘伏时瑟缩了下，小指不经意地颤抖，但却接触到秦湛温和有力的掌心，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又重新伸直手低敛下自己的视线，耐心地看着秦湛的动作。 “没事的，祁总。” “伤口恢复期...呃，可以少吃辛辣，多喝点白水....” “包扎完后如果沾水也是可以的，只是要安排您的医生更换纱布，这种小伤口好的很快，平时两天左右就能痊愈。” 秦湛的嗓音温和，践行着医生的职责，耐心温柔地对自己的病人进行叮嘱。 祁临彦歪了歪视线，用余光轻轻瞟着面前人的一举一动。 秦湛的动作很慢，但包扎时的手法却透着稳重和耐心，仿佛在雕刻精美的艺术品。 一双黑色的瞳孔紧紧锁定在祁临彦的手上，棱角分明的轮廓脸微微侧着，方便给自己更好的视线。 祁临彦忽地出声：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吗？” 秦湛咽了下口水，语气轻疑，但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啊？” 祁临彦低下了头，不安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白织灯光线柔和，透着病房中的暖意，他的眼睫毛也在白净的脸上打出了一层扑闪开的阴影。 “您在说什么？”秦湛开口。 祁临彦的眸子重新恢复了光彩，他眼底亮了亮，期待地轻轻抬头： “你叫我祁总太官方了，我觉得我们很熟，你叫我名字就好。” ？？？ 这对吗？你家老板和员工很熟? 秦湛感觉很古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 秦湛疑惑地抬起自己的眼，轻蹙着眉、仰着头和祁临彦淡色专注的瞳孔对视着。 手里还抓着他的手腕： “祁临、临彦？” 秦湛不确定道。 祁临彦好像很开心，勾着脑袋上下头点了，想小鸟般晃悠着自己的脑袋。 秦湛满头问号，瞪圆了眼继续低着头包扎着。 怪啊，太怪了。 “您要我帮你开药吗......” 秦湛的声音被一阵闷沉的敲门声打断，来人只是敲敲门，随即不客气地推门而入—— 阮尧身上还带着夜色的凉意，他抬手轻压着自己领子前的带，大踏着步就这么走进来，顺便关上了门。 卷起了门外的一阵风。 阮尧盯着两人紧握的手—— 也没看清楚面对面坐在秦湛面前的人，但很快放平心绪，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秦湛微微颔首，“阮少爷，晚上好。” 直到最后一下带胶绑带扣上，秦湛这才松开祁临彦的手，大跨步到电脑前开始准备敲病历。 阮尧也是毫不客气，他抬着头，眼尾带着丝睥睨，双手环胸，“秦医生考虑地怎么样了？” 秦湛嘴角抽搐了下，抬头看了眼祁临彦的脸色。 纠结良久还是说了实话，“身有不可辞之职，实在难从命，阮少爷。” 第15章 阮尧被噎了下，话头梗在自己的喉咙里，半天都没接上一句。 祁临彦恰到好处地转过头，单手扶着凳子的边缘，疑惑地扭头蹙眉盯着阮尧瞧——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秦湛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尴尬地笑了笑。 你看这整的，挖墙脚挖到对面老板本人面前了。 害，你看这...... “祁临彦？你怎么在这？”阮尧瞳孔微缩，两道浓眉好像在眉心打了个结。 “来看病。” “啊？哦，你怎么了？是否我阮氏照顾不周？” “没，碰巧受伤了。”祁临彦的声音不带情绪，嗓音冷淡地仿佛和刚才判若两人。 阮尧抱着胳膊，眉骨锋利，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骨节上的尾戒，视线不偏不倚直视着祁临彦: “我派几个专职医生，这里有24小时常驻.....” “不用了。” 阮尧冷笑了声，腰身笔直眼神冰冷如刀 ，朗声开口道，“好吧，不纠结这个。” 阮尧冷冷一笑，瞬间将目光转移到秦湛身上—— “秦医生，您说呢？你想来阮氏吗？” 秦湛愣了。 啊？ 他吗？ 原来挖墙脚还用问他的意见吗？怎么光明正大? 第 14 章 早上好～ 阮尧冷冷一笑，瞬间将目光转移到秦湛身上—— “秦医生，您说呢？你想来阮氏吗？” 秦湛在自己脑海中疯狂头脑风暴了会，思绪在自己脑海中转了又转，这才抬起自己的视线，努力斟酌着词语： “额，其实我在自己求学时期，就醉心与前沿论文和科研报告的撰写。” “最近我的论文也卡在了瓶颈期，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研究药物......” 他说地委婉又含蓄，却引得面前的两人脸色齐齐一变。 阮尧立刻开口：“需要什么一会列个清单，要什么都有。” “不劳您费心，秦医生需要的祁氏都会提前准备好。”祁临彦也立刻接话，冷眸微眯。 秦湛坐在凳子上不知所措，略微尴尬地笑了笑。 现在的企业为了竞争人才，有必要抢的这么激烈吗？ “祁临彦，不至于吧？让我一个医生而已。” “算了，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 阮尧皱着眉，凝视着两人，只觉得头顶冒火。 他冷冷地挥着衣袖，瞪了祁临彦一眼，随即抬步转身离开，走得毫不留情面。 背后的门被他狠狠地摔出“啪”的一声响，没有收敛住脾气，似乎周围的墙面都跟着颤抖，卷出了一片战栗。 连带着墙上的金属铁片，都随着打出嗡鸣声。 祁临彦转过身，重新抬起自己清澈干净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湛。 秦湛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珠，目送着阮尧离开，站在原地缓和着自己的情绪。 害，你看这叫什么事啊..... “秦医生.....”祁临彦的声线虽清冷，但此刻却像沾染上了情绪。 秦湛骤然回神。 “啊？”连忙看向自己的现任领导，与对方澄澈的眸光来了个对视。 “秦医生。”祁临彦攥着自己的衣角，缝着金线的袖子都被他扯成一团，只是眸子中的目光澄澈，看着愣神的秦湛。 秦湛忙靠近了些，听着祁临彦的话。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可以吗？” 啊？ 乖乖！ 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秦湛难以置信地加上联系方式，这才目送着面前人离去。 祁临彦走的时候，还对秦湛摆了摆手，清冷的面上甚至还浮现出一抹微笑，更是让秦湛冷汗连连。 秦湛一个人坐在医务室里，沉思起来。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谨慎地找了个摄像头的死角位置，手指扣住屏幕，眯着眼打开了屏幕。 这个点，外国那边正是工作时间。 他打开了之前的网站，谨慎地输入着相关资料，顺便还打了个防止盗用的身份代码。 今天晚上和祁太子爷要来了药物，他可以尽量准确地掌握国内顶尖药品的相关细节，以后慢慢研究，不是问题。 祁大少爷真是好帮手啊！ 秦湛感慨了声，打开了自己的邮箱。 【查尔斯.斯密斯:(已自动翻译)你好，先生，我们已经生产了一批您提供的药方，经过临床和我们这边的科研，您这确实是能够抑制癌症的特效药！】 【查尔斯：我相信这种药品一经上市，必能引起腥风血雨！实在是太优秀了！很难想象现在中国的医学水平已经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查尔斯：您之前提的要求.....我们全部同意，恳请和您进行更深一步的合作！】 秦湛看着电脑屏幕，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鼠标上慢慢滑动，浅笑地勾起唇角。 他身体倚在桌子上，满意地用手指骨点了点桌面发出了沉闷的咚声，像是在拨弄无声的乐器。 他轻轻敲下： 【秦湛：您客气了，本药方开售后的利润按照之前谈好的就可以，我没有太高的理想，但对于本药在中国市场的安排，我想我有资格进行全权代理。】 他果断打完一行英文，敲下回车键。 那边的人几乎是秒回—— 【史密斯：您的意思是，您缺设备、金钱、厂房？我们唯一的心愿就是和您深度合作？】 这行字打得很急，几乎是立马就弹到了秦湛的电脑上，秦湛刚想拿起手机的手也随即放下。 【秦湛：我不缺钱，但需要设备，以及你们在外国市场的提前发布——至于药物，我认为我们需要面谈。】 他在纪叔的帮助下，钱不是问题，地点不是问题，前期人力需要的不多，缺的就是被三大集团垄断的设备，也就是——药物。 【史密斯：我们很愿意！我随时有空，和您面谈一定是个很愉快的体验！】 秦湛满意地靠着身后的椅背，无意识地享受躺在座位上眯了眯眼睛，静静等待着史密斯的下一条消息。 他在屏幕上慢慢打出了面谈的时间和地点。 【史密斯：我虽然从未听说过中国有您这位顶尖的专家，但我相信这一定是我合作生涯中最不后悔的决定。】 秦湛按下回车，随即关闭电脑。 【以后就会知道了。】 他起身，晃晃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那句短句子在屏幕上短而清晰清晰，但好像强硬与自信地近乎让人惊叹。 天下谁人不识君。 会有这么一天的。 ...... 原书上来自秦湛的批注还在更新。 今天又有一阵风，似乎是想看看秦湛批注过什么，那个当日记一样、在夜晚埋头苦写的秦湛。 到底写了什么？ 秦湛的字迹依旧潦草，甚至圆珠笔的划线深到能够刻进书的页痕，死命地用着力。 像是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恐惧，无力地写下最后的绝笔，那拖的长长的尾痕，带着赤红的近段。 “祁临彦绝对发现了....他们会不会都知道。” “我不是秦湛，秦湛不是我.....” “我只想活下来，我要保护我自己！！！” “我要离开，我要离开！” ......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我死了，你们会难过很久吗？” ...... ...... 早晨的京市并不炎热，气候相当怡人，实在是算得上是出勤的好天气。 秦湛又去挤公交车了，虽然这里的拥挤程度事实上和他在自己原来的世界一样压迫、空气中还充斥着若有若无的恶臭。 但好在这是辆空调专车，沁人的凉意带着属于夏天晨曦的淡淡风光，悠悠地照到他身上。 秦湛下车，刚打算去上班的签到门口办公打卡，谁料自己的衣服下摆却被一阵若有若无的动静拉着—— 那力气很小，就像是...... 秦湛回头看，只见一个惨兮兮的小女孩，头发有些凌乱，连身上的衣服都打着补丁，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轻轻蹲下身子，嗓音温和：“小妹妹，什么事？” “叔叔，您应该是很厉害的医生吧，可不可以帮帮我......”小女孩声音中带着些战栗。 秦湛无奈地叹了口气，“带路吧，小妹妹。” 秦湛跟着小姑娘穿过了医院前面并不算干净的小巷子，被她带到了一件诊所前。 诊所地势很低，甚至里面的玻璃都是年久失修损坏的痕迹，玻璃渣子和裂痕歪歪斜斜地在上面挂着。 墙上有很多药品，瓶瓶罐罐地在墙上摆着，但90%都是秦湛从没在任何医院或者是顾氏见过的。 秦湛推开那个破旧的门，就看见一个病人在床上哀嚎着，捂着自己的下半身。 他秒懂，对在一旁的诊所医生点了点头。 第16章 “我来吧。” “哎哎！秦医生，真把您请来了，快来快来。”那名守在病人身边的医生脸色蜡黄，穿着一身颇旧但是整洁的白大褂。 瞧见秦湛，惊喜连连，连忙往后退着，眼底尽是惊喜。 “您认识我？”秦湛把帘子一拉，熟练地开始动操作。 “认识啊，您不就是对面医院最出名的医生吗？” “您谬赞了。”秦湛含蓄地笑了笑，手上的动作没停。 “您看看，这是住隔壁的王二，昨天晚上和他老婆上/床，**动作太激烈了，这个一个不注意就......” 秦湛点点头，表示了解，结果诊所医生递过来的药品，组合到一起，熟练地开始上药。 等他包好药，谨慎地用手机扫了下墙边裂开的“二维码”，对老医生比了个手势，轻声道： “不便说话，可否加个联系方式？” 远处有人盯着他。 一个黑衣人。 秦湛一直很窒息—— 他并不是什么反侦察的好手。但他仍旧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24小时时刻不停地监视着他。 只有很少的时候，他才能真正看清楚。哦，原来真的有黑衣人。 像是夹杂着幽暗、潮湿、窥伺。 来自暗处的眼神，始终在秦湛身上，像是鬼一样徘徊着，打转着。有时候他难受地饭都能呕吐出来，像是隐私和自由被侵犯，碾压着。 ..... 老医生连连点头，面上止不住的感激，忙快走出来就要送秦湛，被他摆摆手拒绝了。 秦湛大步走回医院的方向，状似随意地在一处简陋的早餐摊坐下，点了些早饭，就开始低头玩手机。 那边老医生已经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还发了个“抱拳”的表情。 秦湛没忍住笑了笑，在屏幕上打起来字： 【秦湛：老前辈，方便打听些事情吗？】 【老中医：方便，太方便了，我还想到时候亲自找你感谢你呢？】 【秦湛：别别别，我是小辈。我就是想问问您，现在药品都被三大集团垄断，您是在哪里进的药？】 【老中医：我们有私下的零售山寨药品群啊，小伙子，我们可买不起你们医院的贵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秦湛眼睛一亮，瞬间就懂了其中的关节。 原来是山寨药！怪不得百姓吃不起药，诊所还那么多，原来那背后有小厂！ 【秦湛：方便给我个联系方式吗？】 ...... ...... 秦湛一遍装模作样地吃早餐，一边和诊所老板聊了好久，借着大树荫挡着的视线。 顺便还同意了条祁临彦昨天晚上给他发的好友申请—— 【祁临彦：早上好~】 对方几乎是立刻、弹出来了这么条消息。 秦湛咬着包子，陷入了沉思。 祁临彦的头像是一只看起来矜贵高傲的小猫，颇为高冷地坐在一处瞧起来镶了钻石的椅子上。瞧起来和他本人倒是很像。 他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再次打开了和小张医生的聊天页面—— 【我又碰见，昨天跟你说的那个招揽我的人了，他要了我的联系方式，刚刚还给我发了早上好，你说是什么意思？】 【小张医生：还能是啥意思，老大，这不就是暗恋你吗？】 【小张医生：我知道你们直男肯定很懵逼，但没关系，你先对你自己的帅气和魅力有个自知之明......】 秦湛皱着眉，无语地回了个【。。。】 他又重新打开和祁临彦的聊天页面，看着上面清晰可见的“早上好~”四个字符。 再次陷入了沉思。 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第 15 章 正常人水平 夏天的早晨隐隐带着丝燥热，实际上蝉鸣已经混杂着鸟叫声叽叽喳喳地吵闹在头顶的绿叶树上。 而秦湛头上正巧洒下了一片绿荫，蝉和其他的小动物就在空气中叫着，连带着温度都略有些上升，似乎温度都热起来。 早餐摊没什么人，只有老板的吆喝声混杂着炸油条的香气，噼里啪啦地响着。 秦湛低着头，攥着手机，用自己的指尖边缘扣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慢慢放下了筷尖夹着的包子。 他还是在沉思、百思不得其解。 “叮咚~” 秦湛一个晃神，手机上又弹出了一条消息，他定了定神，低头继续看。 【祁临彦：{图片表情}】 秦湛这次是实打实的沉默了。 祁临彦这次发的是一个头上顶着“在吗”两个字的蜡笔圆圆可爱小人，有些俏皮，还有些...... 奇怪了，这是不是不太对啊。 秦湛皱着眉，抿着唇角，还是慢吞吞地在自己聊天框上回复打字道：【早上好】 祁临彦又秒回了个可爱的小表情，是一个小人在眨着眼。 秦湛顿悟—— 他明白了，他懂了。 祁临彦一定就是那种在网上很活跃，但跟人交谈起来性子就有点冷的那种，叫什么，网络e人？ 秦湛感觉自己的思路瞬间通透。微微翘着唇角，回了个手机自带的打招呼表情。 【祁临彦：上次我和阮尧的私人矛盾，意外波及到了你，很抱歉。】 【祁临彦：要不要我这边帮你提个在大学城的辞职？阮尧这人的脾气确实阴晴不定。】 秦湛喜上眉梢。 好老板啊，谁说这个书里的世界没有好老板，这老板简直是太好了，好的不能再好了。如此对员工体贴入微！ 他眼神亮了亮，余光不经意地瞟了眼在不远处盯梢他的某位黑衣人，继续在屏幕上“噼里啪啦”打着字。 【秦湛：好啊，太好了，祁总太感谢您了。】 【秦湛：我其实昨天晚上就想着提离职来着。】 秦湛满意地咬下了最后一口包子，夹着肉和诱人汤泽的小包子在筷尖被照的发亮，瞧起来让人胃口大开。 三下五除二吃完，立马站起身擦了擦嘴，放下筷子。 又冲老板付了钱，满意地拎起自己的公文包就往医院方向走。 手机在路途中又震动了几下，秦湛打开一看—— 【祁临彦：你在哪里？】 这是什么问题？ 秦湛暂时没想好怎么回复，只大步走回了医院。本就不长的路在夏日炎炎下更加难熬。 先打卡上班，他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 他从员工通道拐回去，刚打完卡经过大厅，余光就瞟见了一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原本闹哄哄的大厅只剩下刘院长年迈的声音徐徐介绍着，和助理偶尔附和的低沉嗓音。 医院大厅本是人头攒动，但此刻却颇为安静，隐隐让人从心底发自反常，人群熙熙但不攘攘。 秦湛打卡在半空中的手都僵住了，瞳孔微微颤抖，愣在原地看着大厅中那个前簇后拥的人—— 祁临彦？ 祁临彦身边站着一排保镖，跟着三三两两的助理，路过见过的人纷纷避让。 身边还有刘院长那个老登在他身边卑躬屈膝，陪着笑，姿态恭敬。 “您来参观简直就是我们西门医院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秦湛沉默地站在大厅处的员工打卡处，手上揣着手机沉思着。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悄声说道，“小秦，那是祁太子爷。” “你打卡小声点。” 秦湛双手插兜，沉默地看着中年医生，点头应允。 “对啊，小秦，你怎么上班还迟到啊，让太子爷看见多不好。”秦湛右手边一位老头严肃补充道。 ——“秦湛？” 一阵清冷但好听的嗓音地出声，语速轻缓却似融雪。 秦湛疑惑抬头，恰与面前人四目相对。 他恰如其分地看见了祁临彦隐约间勾起的唇角，和两人目光相交时、对方眼底略有些期待的眼神。 秦湛将员工卡塞进兜里，礼貌地微笑着迈步走过去，轻轻冲祁临彦微微颔首。 “原来你在这里。”祁临彦嗓音干净，但尾音上扬。 秦湛轻咬了下自己的唇角，直视着祁临彦的双眸，笑着说： “祁总，早上好。” 刘院长冲秦湛挤眉弄眼，“蹭”一下挤到秦湛身边，对着他疯狂眨眼： “哎，这就是我之前跟您提到的小秦医生.....” “没想到祁总您也认识，真是好酒不怕巷子深啊！”刘院长用手猛地拽了下秦湛的衣角。 “呵呵，是，幸得祁总赏识。”秦湛无奈地抽了抽嘴角，附和道。 一旁的助理仍然是之前接待过秦湛的助理，此刻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少爷已经好久没对别人这么笑过了！ 助理紧张地拽了拽自己的衣服，看向秦湛的眼神又恭敬了些，头上冒出了滴冷汗，他拿西装袖口潦草地擦过自己的头顶，忙接话道： 第17章 “哎，还是刘院长能培养出好人才啊。” “马助过誉了。”刘院长神情略有些得意。 “哎，您太谦虚了......” “您......” “秦医生，我要走了，下次见。”祁临彦冲秦湛点了点头，似乎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冲他眨了眨眼，眸中的神采像是一闪而逝的光芒。 “下次见，祁总。”秦湛不明觉厉，点头回道。 祁临彦摆了摆手，随即转身离开。 他就这么带着一批人乌泱泱地离开了，身后的保镖尽职尽责地寸步不离，像是一堵坚硬的城墙，将在中心的人紧紧地护着。 一行人就这么出了医院，秦湛目送着祁临彦上了加长版豪车，刚还没缓过神—— “秦湛，你怎么上班这么晚！” 刘院长表情严肃，额头上的法令纹都挤成一团，浑浊的眼球带着些怨气。 医院大厅里的气氛陡然一松，大厅里的眼睛直盯着秦湛看。 秦湛双手插兜，“哦，我有点事。” “你以为你...算了算了，我不敢辞你，你赶紧去上班吧，我记得你今天还有几台手术。” “幸亏祁总大度，不然...哼哼。”刘院长的声音苍老年迈，嗓音嘶哑。 秦湛打了个哈欠，冲着刘院长摆了摆手，晃晃悠悠地就走了。 他毫不在意地捏着手机，提拉着步子，眨着眼眯着就往自己的科室大摇大摆地走着。 坏了，他是不是忘记回祁临彦消息了？ 秦湛眯着眼点亮屏幕，祁临彦的最新消息赫然在列—— 【祁临彦：你怎么不叫我的名字。】 【祁临彦：明明昨天晚上答应我的。{哭泣}】 ？？？ 秦湛大为震撼，连带着推开自己科室门的动作都带着些踉跄，手心重力不稳。 他的腿没用上力，还被自己桌子腿拌了下，半跌倒地倒在自己位置上。 【秦湛：天地可鉴！刚刚是公众场合。】 祁临彦在干什么，一边忙一边秒回他的消息？ 那他吃早饭的时候呢？边参观边回消息？ 【祁临彦:ovo，那你忙吧。】 嘶—— 秦湛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仰面躺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叹息。 你说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啊？ 秦湛把自己的电脑系统打开，找到自己的门诊费用表，把上面的价格修改为“0元。” 还顺便提交了个申请，把自己的科室修改成了——【普外】。 这才心满意足地看起今天的病例。 ...... ...... 秦湛站在医院自己的天台上，低着头，轻瞟了眼手机，将自己的视线往回看。 手机屏幕闪着光，他和史密斯等高管也换了纪叔强推的保密联络方式，迅捷快速。 上面信息像流光一样，一条跳接一条般蹦出来—— 【史密斯：未能见到您本人，实在是人生憾事，希望以后密切合作！】 秦湛举着手机轻笑一声，低着头戳着屏幕：【会有这么一天的。】 【史密斯：谢谢您带来的药品，一期投放售卖数量很够，您太给力了。】 【史密斯：至于过关嘛，给安检塞了点钱，不值一提。倒是本药品在国际上的反响太好了！数不清的钱财！！！数不清的投资！您实在是太厉害了！】 【史密斯：中国本土三大集团已经和我联络了，我相信在中国市场的投放不是问题！】 【史密斯：按照您的意思，到时候药品按批次拍卖？】 【秦湛：劳烦你们洽谈了。】 秦湛笑了笑，收起了手机，转身插兜，脚下踩着厚重沾染着灰尘的阶梯，漫步走下。 弥散的尘埃带着脚印的灰迹，在半空中呜咽着风，逐渐随着气流远去。 秦湛转过身，慢慢穿过走廊，混撒着时间的光慢慢模糊了他的轮廓，拉长了他的背影。 他推开自己科室的门。 三大集团，这是暴风雨的前奏。 统治的大厦不会一直维持，平民的地狱不会一直充满鲜血。 秦湛笑眯眯地，转身挂上了上班中的牌子，对门口的老爷爷挥挥手： “请进，老爷子，您哪里不舒服？” ...... 秦湛皱着眉，切下了面前病人身上的一块大瘤子，将它搁置一旁，操着刀侧切下一整块鲜血淋漓的肉，手指间微微用力往后一扯。 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包揽了所有“普外”的疑难杂症手术。 血蔓延开来，猩红的血管跳动着，像是心脏般令人触目惊心。他神情冷静，利落地拿起一旁的止血，指挥着宋俊力上手，自己则是抄起一旁的仪器，有条不紊地手术着。 宋俊力现在的手术水平和配合水平都进步地极快，跟着秦湛倒是相当配合。 秦湛的动作快而准确，本场手术耗时两个小时，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专注认真，无丝毫的怠慢。 ..... 宋俊力和秦湛两个人并肩走出手术室，换下衣服。 宋俊力舒了一口气，放松了肩膀，手臂在半空中甩了甩，“谢谢你秦哥，这确实是我做过的最有风险的手术了。” 秦湛摇摇头，“辛苦了。” 宋俊力抬起头，直盯着秦湛的眼睛，“老板，我过段时间可以辞职了。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和一部分零售渠道药物老板对接上了。” “家里人不会有意见？” “不会。”宋俊力果断摇头，“我都不是他们亲生的。” “那就行。”秦湛的头上下点了点弧度，回身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等我发论文了，我们就开始计划。” “论文，将是我打响名头的第一步。” “对了，秦哥。”宋俊力出声。 “什么？”秦湛回道。 “今天是什么情况啊，我们医院的小群都快爆了......”宋俊力抱起了一沓文件，眼神瞪得溜圆。 “哈？” 宋俊力表情复杂，“自从祁临彦上位，网络上连他半点绯闻都没有，你是第一个和他这样......” 秦湛右眼皮直跳，差点没绷住，他用自己的齿厮磨着舌尖： “我发现你们真是，特爱开玩笑。” “真的真的啊老板，咱们医院有个小护士分析的特别到位，我给你看看......” 宋俊力边说，似乎还怕秦湛不相信，边在自己的兜里掏出手机，立刻就要打开屏幕让秦湛看—— “哎哎。” 秦湛摆手，连连拒绝。“你们关注他就可以了，不要关注我，我不当明星。” 宋俊力神情复杂，“其实我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什么鬼。” “你对你自己的帅没有丝毫自知之明吗？” 宋俊力狠狠皱着眉，下身半倚靠在桌子上，抱着胸面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人。 “？也就是正常人水平吧。”秦湛回道。 “狗屁！”宋俊力瞪圆了眼。 “真是岂有此理啊！” “你是正常人那我是什么，猪头肉吗？” 第 16 章 咫尺的心跳声 “你这都不算帅那我是什么？” “猪头肉吗？” 秦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低下头盯着地面，干笑两声，“哈哈。” “你看你这....哈哈。” 宋俊力放弃这个话题，转念一想，“我继续去把没有用的设备搬过去了，话说小张医生的天赋很高啊，很多事情看一遍就能明白。” 秦湛点点头，“是的，第一次他就能跟着我手术的节奏。” “你们回去后，将我的实验没完成的部分接着做，我回去就把这方面论文的思路整理一下。” “选址地点没被什么人发现吧。” “没有。”宋俊力眼前一亮，“您联系的安保公司可真不一般，反跟踪技术着实厉害，身手也真是一等一！” 可不呢，那可是警察局。 秦湛摆了摆手示意，随即拿出了搁置在打印机前面刚打印好的病例。大拇指轻碾着页码，翻过页。 他背靠着桌子，仍旧单腿使着力，神情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病例。 “你先回去吧，到仓库把我给你列清单你的药拿上，有事情我给你发消息。” “好的秦哥。” 宋俊力点头，转身打开门，谨慎地四处盯了盯，这才探着头走出去。 他踮着脚，看着手机上的位置，蹑手蹑脚地走进仓库。 医院的仓库有众多废弃药，尤其是在祁氏对药品进行更换后，更是将杂乱、过期的药品和无用器械堆了仓库一地。 而宋俊力来此地，洽不会有人注意他。 宋俊力捂着鼻子，尘埃和粉尘扑面而来，颗粒般挤弄人的呼吸道里，满是堆积地搁置放得毫无章法。 他垫着脚四处逡巡着，视线四处徘徊。 找到了！ 宋俊力眼睛亮了亮。 第18章 ...... ..... 宋俊力低咳了声，抱着一沓“医疗废物”从自己家门口走出去，慢吞吞放到“安保团队”安排的汽车上。 汽车一路疾驰，把他带到，一栋不显眼但工整干净的偏僻郊区厂房里，旁边还有一栋烂尾但是基本造成的公寓。 在“安保人员”带领下，他们一起抬着一批秦湛授意的医疗器材和小张医生汇合。 小张医生在厂房里戴着厚厚的口罩，穿着一身习惯性的白大褂，捂着口鼻。 他瞧见宋俊力，眼睛亮了亮，连忙挥挥手，快走几步到他身边： “哎，厂房的设备我联系好了，科兴他们明天飞过来和我们谈合作，顺便把设备带过来。” “公寓本来就有装修，我让他们把家具抬进去了。” “这几天提前招招工人，老板说工人的待遇不能差。” 宋俊力指挥着安保团队把自己的药品抱下车，指着前面没建好太久的地下实验室。 “秦老板有什么交代的吗？” “有的，说是到时候史密斯带来的药物，让我们组织人手拍卖。” “拍卖？” “对，约莫一周后，尽快吧。”宋俊力灵光一闪，忽地抬头： “你觉得秦哥帅吗?” 小张医生大惊：“这是什么废话？” 宋俊力沉默了阵，“我也觉得是废话”。 “他那种直男又说什么迷惑的话了吗？”小张医生回道。 宋俊力目光深邃，深以为然，“太是了，太精辟了。” 他的视线越过小张往前看，直到看到了夕阳下逐渐落下的光，暖暖地找到被烘烤成一团的厂房。 夕阳的光给面前的建筑铺上了颜色，带上了画笔的临摹，勾勒出色彩的链条。 宋俊力噙着笑意站在原地，身边是表情略带迷茫之色的小张医生。 宋俊力拍了拍手，释然一笑： “我们走吧。” “哦哦。”小张医生回神，连忙应和。 远处夕阳跳如绯红，远似烈阳。 一如当下，成燕似光。 ....... ..... 等到了医院下班的点，秦湛仰倒在凳子上，长臂一伸，没力气般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 他举着手机搁置在自己面前，点了点上面的未读消息—— 【祁临彦：近期有一批贵重药品进国内，据说会拍卖，你到时候要和我一起去吗？ 会不会对你很有帮助？】 秦湛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 【什么药？】 【祁临彦：很特效的癌症抑制减缓药，听说在国际上反响很好，一货难求。】 【祁临彦：但很奇怪。】 【秦湛：哪里奇怪？这样的话国内很多病人，应该能受利。】 【祁临彦：没什么。你下班了吗？】 【祁临彦：要吃饭吗？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私房菜。】 秦湛摸着自己的头发尖，半个身体的力气都压在了桌子上，没力气地回道： 【临彦，我们食堂的饭也很不错，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耽误你吃晚饭了。 这样，下次我约你吃饭？】 【祁临彦：好吧tt】 秦湛趴在自己桌子上，按灭了手机屏幕，无力地倒在桌子上。 他视线随意一瞟，越过自己的窗台，往远处的高楼看去...... 偶然、不经意。 下一秒，他看见一双瞳仁全黑的眼毛骨悚然地盯着他！那双眼睛不知道盯了他多久，像个桩子般一动不动。阴湿又刺的他浑身开始起鸡皮疙瘩。 秦湛瞬间胃里绞痛，长时间的被监视和窥伺的不适感让他几乎眩晕起来，他不收控制地跌跌撞撞到水池旁边。 “呕....”他把饭全部吐了出来。 他擦了擦嘴角，难受地胃都快吐酸水。 不知道祁临彦能看见吗？秦湛讽刺地笑了笑，虚弱地回到位置上。 ....... ...... 屋内的光其实很昏暗。 并不算明亮的白炽灯泡点在天花板上，拉长了他修长的身影，向下投出大片阴影，映照桌上那双忙碌而骨节修长的手。 现在是半夜12点，四周静悄悄。 “哒、哒、哒。” 秦湛敲下最后一个空格，又把自己手画的表格粘贴到论文的表格处，打好格式。终于编辑好了最后一片论文。 说来好笑，这个世界的论文格式和他原本的世界，没太大差别。 秦湛沉默着保存了论文。 没想到还有不用写文献综述的一天。 他在半漆黑的世界里打开手机，歪头随便扫了一眼，回完消息便缓缓放下。 手机微弱的光打在他脸上，映得眸底惊心的亮。 【秦湛：小宋，没有你这些天在实验室给我的数据，就没有我这篇论文。】 【秦湛：二作已经写上了。】 宋俊力秒回：【谢谢秦哥，您真是太牛了！！！ 要不要我帮忙联系医学出版机构？】 秦湛叹了口气，【已经拜托科兴帮我联系《柳页刀》了。 不然我还真没那个资格。】 他放下手机，站起身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直到把自己浑身压着的力都泄了，这才浑身一轻。 秦湛瘫坐到了自己休息室上的躺椅上，就这么凑合着又过了一晚。 尽管以前的每一天，他都是这么度过的。 一夜好眠。 月明星稀。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小张医生和宋俊力实时跟进。三大集团对此态度都很激进，催促尽快进行拍卖。 秦湛坐了祁临彦的车到了拍卖场。 车到达目的地，秦湛这才了解了本世界京市第一拍卖所的庐山真面目。 拍卖所灯壁辉煌，门口的大厅大理石吸着光，透着富贵的奢华气，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昂贵吊灯交织着暖黄色的灯光。 奢侈的珠宝挂在墙上，不少名画毫无保留地透着自己的风光，摇曳在墙上。 穿西装打领带的招待人员弗一看见祁临彦，二话不说、带着他们往前走。 秦湛站在祁临彦旁边，大摇大摆地在众人大量的目光中、抬脚迈进拍卖场地。 “祁少爷，我所方给您安排到了二楼视野最好的房间。 我们一会派人，把赠送给您的、梵低大师最新杰作送到包厢，祝您接下来的时间过得愉快。” 招待人员低着头，客客气气地退出去。 秦湛落坐在包厢里，低着头往下看。 确实是一览无遗，视野开阔。 外包的单向透明玻璃斜斜地卡着，透明又显得雅气十足。 他瞥过视线，手搁置在桌子上，沉声说道，“就咱们两个吗，祁总？助理不来？” 祁临也落座在秦湛身边，缓缓摇头。 他伸出手指着楼下，道“有什么需要我一般通讯，助理在楼下拍卖，这样也方便些。” 哦，原来是这样。 资本的世界，真恐怖。 “阮尧也来了。”祁临彦的手在玻璃冰杯上摩挲着，视线不自觉向下，声音低低的。 “你可以不理他吗？”祁临彦抬起头，仰视着比他高了半头的人，嗓音带着情绪。 秦湛不明所以地低下头—— 正巧碰着祁临彦清澈的瞳光，秦湛顿了下，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漏了拍。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乎微妙，本就坐地不远，这下更是近的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秦湛捏紧了手机，轻声道，“祁总，我听你的。” 他的手机震动了下， 【小张医生：科兴安排好了，老板。不搅起高价誓不罢休。 我们在拍卖场实时跟进，您放心。】 在混杂着吵闹的人群声里—— 秦湛听见了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在空旷的包厢里那么引人注意。 来自祁临彦的心跳声。 他别过了头。 第 17 章 说到做到 来自偶然间的福至心灵，往往只在自己低头的一刹那。 ...... 秦湛屏住呼吸，远离了几步，重新坐正到了包厢的左侧。 他四处瞟了下，随即状作不经意间，用余光看了眼不远处的人影。 小张医生和宋俊力的脑袋很突兀，就在楼下的座椅上坐着。 身旁还站着几个低着脑袋的工作人员，手里还拿着信号传输器鬼鬼祟祟。 秦湛浅笑了下，随即转过头，饶有兴趣地看向台下。 “女士们，先生们，本场“科兴科技有限公司”的拍卖即将在十五分钟后开启，请女士们先生们落座。” 楼下主持人的嗓音优雅清甜，一身高开叉的旗袍衬得整个人端庄优雅。 秦湛转过身看向祁临彦，冲他点点头。 服务人员带着一沓本次拍卖会的赠品，毕恭毕敬地走了上来。 秦湛扫了一眼所谓的“梵低”画作，沉默了半响，随即将自己的视线默默移开—— 第19章 果然是之前他们那个世界的著名艺术家“梵高”的画作，原书的小说作者真会玩。 ...... “本次拍卖的第一件商品，科兴公司在去年四月份发布的新款k2083级别机械中枢半智能科技芯片1万单，起拍价一百万——有没有人愿意以起拍价开启竞价？” 下面偶尔有商量和讨论的声响，嗡嗡声般嘈杂而繁复，窃窃私语声响地密集。 秦湛手中攥着手机，半趴在自己前面半透明的栏杆上，眸光专注地盯着下面的人群，四处打量着。 他的视线在下面的人中不断逡巡徘徊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单纯感兴趣地旁观着。 祁临彦忽的出声道：“这个东西是科兴为了骗投资出的智商税物品，所谓半智能实际上是把自己公司之前出的智能零件改了程序。” “哦？”秦湛挑了挑眉。 “这也要端上来卖？” 祁临彦端坐在桌前，腰腹挺直手放得平稳，一派贵公子模样。 他摇了摇头。 ...... “下一件商品，科兴集团感光智能ai大数据源资料库20%数据资料，起拍价100万元。” “这个呢？”秦湛转过身，扶着栏杆转过身看向祁临彦。 祁临彦摇了摇头，“科兴的数据资料确实令不少人都趋之若鹜。” “但那基本是国外数据，对于祁氏等主要在国内发展的集团来说并无大用。” 秦湛瞧起来似懂非懂，像模像样地点点头，随即再次转过身去。 祁临彦坐在秦湛偏后的位置，勾起了一抹浅笑。 “这场戏的重头是压轴的癌症抑制特效药，听说在国外一药难求，已经炒到天价。”祁临彦接着道。 “你们不能在海外进货，然后转卖到国内吗？”秦湛反问。 祁临彦在秦湛身后摇摇头，又忽地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出声道： “那样并不是盈利的最佳手段，以炒代销，非长久之计。” “如果实在竞拍不过这批货物，再作考虑。”他的嗓音压得低沉，原本清透的声音，在分析利弊时，是止不住的严肃。 秦湛拍了拍他的肩膀,眸光中带些狡黠—— “哈哈，我觉得你们一定可以拍到的，临彦。” 专坑你们有钱人！ 谁有钱坑谁！我们的前期资金，从你们这里拿，合情合理吧？ 秦湛转过头，单手仍旧扶着栏杆慢抓着，说完这才回头继续看拍卖现场。 祁临彦疑惑地皱了皱眉。 “你一会想去其他拍卖厅看看吗？那里有很多新奇有趣的东西。”祁临彦开口道。 秦湛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摇了摇头。他伸出了三根手指，对着祁临彦晃了晃，“我同时在写三篇论文。” “我最近除了论文，再没什么别的感兴趣的新奇有趣的东西了。” 他的脸上似乎带着笑，凑近了些，有些轻佻地耸耸肩。 【小张医生：老大，我们那边的厂房经理刚跟我发消息说，设备已经全面投入运行了！】 【小张医生，预计一个月以内可以看见产品，我们的产品经理也是从人才市场高薪挖来的，据说之前是顾氏的......】 小张医生在楼下鬼鬼祟祟，对着手机露出了狂笑。 “有人在搅动京城的水。” ——蓦地，祁临彦开口。 像是自言自语般，眸光淡淡的，连情绪都淡淡的，甚至分贝都像一阵风般刮过去。 仿佛只是不经意间的感慨，低声对着自己陈述与颂念。 这只是随意间的一句话，却说得秦湛浑身一僵。 秦湛像木偶般缓缓转过头，瞳孔微缩，手心抓住栏杆的力度逐渐攥紧： “什么意思？” 祁临彦朝着秦湛看去，端坐着平静开口，“这只是我的猜测。 “科技产品，特别是药品这类关键东西，尽量不会走拍卖这一风险途径。” 秦湛挑挑眉，回过了身子配合般地坐直，歪斜着视线看过去。 他单手搭在祁临彦面前的桌子上，眨巴着眼睛，语气中带着不着痕迹的嗤笑，“那三大集团会接招吗？” 祁临彦敛着视线，沉默半响，这才缓缓抬眼。 他的眸光带着坚定和不容置疑，直视着秦湛的目光决绝： “会。” “我们家是祖祖辈辈积累起厚重的底蕴，家族把所有的希望都给了我。” “我注定会谨慎，不在浪潮中迷失，哪怕这个陷阱很低级。” 秦湛不屑地撇了下嘴角，只觉得荒唐： “守护着这个平民备受折磨的世界？” 祁临彦感觉自己很难过。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正好触碰到自己胸前密集交织着的金线，璀璨又奢靡。 他低下头，克制住自己看向秦湛的目光，低着头轻咬着自己的下唇，低声说着： “对不起.......可我不能。我不知道怎么改变我的家族，可我也我理解平民的难处。” 祁临彦的下唇被咬的发青，他抬起头，目光却一片茫然： “我......” “可是，守成，是我生下来就不得不终身履行的使命。” 秦湛看向祁临彦的目光深邃，只是低着视线盯着他，两人视线相接，沉默无言。 交织着的视线像是网格般拉扯着空气，连带着周围都染上了情绪的色彩。 几乎是在漫长的沉默后，秦湛缓缓嘴唇翳动着。 “不要跟我道歉。” 秦湛伸出了手，低着头嘴角噙着一抹暖意的笑，靠近了祁临彦的发丝。 他笑着揉了揉祁临彦额顶的碎发，让对方细碎的发丝在自己的手心被拨弄成一团，带着安抚和隐约的温暖。 秦湛的动作很轻、丝毫不带有冒犯。 像是一点点的碎光。 祁临彦小脸脸红扑扑的，乖坐着梗着头，发型被揉乱也只是轻轻舔了舔嘴角，眨巴着眼睛，耳根的红晕一路往上蔓延。 他攥着自己的手，心脏都开始狂跳，缩着头看着有些湿漉漉的手心，脖子微弯。 “小彦，你是不是比我小？”秦湛忽地开口。 祁临彦眨巴着眼睛，心虚地点了点头。 秦湛轻笑了声，“等以后我们更熟了，我告诉你个秘密。” 祁临彦在秦湛笑着的目光下抬起头，指节在掌心中划来划去陷进手心， 他瞪圆了瞳孔，“什么秘密？” “我有个朋友和你的经历很像，以后告诉你。”秦湛收回手，眯着眼看着他。 “他和你的身份差不多。” “嗯？”祁临彦表情茫然。 “他曾经跟我说过，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 “傲慢才是。”秦湛表情柔和，笑盈盈地看着祁临彦，似乎在陈述一间万般平常的事。 却像是一只小蝴蝶扇动了翅膀，带动了远在大西洋彼岸的旋风，刮起了远处的一地尘埃。 祁临彦眨巴着眸子，面露不解。 ——楼下的声音陡然躁动。 “本次拍卖的压轴商品，科兴公司在本月最新发布的超强效抑制癌症药smtrs，原材料难求，在国际市场上每周期剂量已突破百万天价。 “本次药物一千套，起拍价一百万——有没有人愿意以起拍价开启竞价。” 两人回神，扭头看往拍卖场地。 重头戏来了！ “好，一千万一次。”拍卖师端庄地站着，语气不徐不疾。 “.....三千万一次。” “......” “我从未听过有人能治疗癌症。”祁临彦说道。 秦湛不着痕迹地擦了擦自己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回道： “还需要专人拿到药物作临床研究才行。” 傻孩子，你怎么又这么敏锐。 当然没用啊，坑的就是有钱人。 楼下打着祁氏家族旗号的眼熟小助理，和一众人抢的火热。眨眼间就报出了千万的天价。 秦湛半个身子靠在舒适的座椅上，满意地看着楼下的盛况，宋俊力整张脸都快咧地不成样子，带着些猥琐。 毕竟这次的利润80%都将进账他们的口袋。和科兴谈好利润和经营权的拍卖，实属硬气！ 这所谓治疗癌症的药物—— 是秦湛原本世界的惊天骗局，甚至相当多的科学家和专家都被屏蔽了几十年。 所谓经过fda官方担保的抗癌药物，实际上只是添加了少许致幻成分、迷惑患者神经的无用药品。 秦湛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的一切，直到拍卖师的最后一声落锤，一切闹剧和脸红脖子粗、这才有了收尾。 “恭喜祁氏药物综合研究所，以3.68亿价格拿下本次药物所属权。” 毫无疑问。 胜利属于目前国内的最强盛财团，祁氏财团。 祁临彦似乎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满意，刚想开口说话—— 下一刻，拍卖师的话瞬间点爆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 第20章 “本次科兴科技拍卖最后一件商品！” 拍卖师的视线横扫全场，带着丝得意和势在必得的气场，重重落锤！ “科兴公司的超强效抑制癌症药物smtrs，3000套。” ？？？ 满室哗然。 祁临彦一瞬间止住话头，皱着眉头神情严肃。 爆发式的喧哗和嘈杂声瞬间喷涌般溢出来，质疑的声音几乎要划破天际！ “什么意思？耍人呢？” “同一件商品拍两遍，拍卖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 “搞笑呢？这就是科兴？” “.....” 拍卖师在台上不徐不疾，“三千万一次。” “.....五千万一次。” “.......” 祁临彦低头转身，攥紧手机，紧锁着眉给助理发消息。 【小张医生：赚翻了，赚翻了。】 【小张医生：啊啊啊啊】 秦湛坐在阴影里，将自己的头轻轻垫在手背上，仰着头放松地坐着，勾起了一抹笑容。 他在阴影里挡住自己的手部动作，仰着身子、在角落里悄然打字： 【（群聊）秦湛：大家辛苦了！】 【目标一已完成。】 【回去给大家发奖金。】 秦湛不屑地勾着唇角，压下掌心。 他不需要像之前那样东躲西藏、降低存在感了。 锋芒毕露？ 群聊里的人回的极快：【感谢老板！】 【老板大气！】 【......】 秦湛把手机扣到桌面上，眸底露出了锐利的光. 他将双手合十，轻瞟了眼仍在忙碌的祁临彦，歪着头看向楼下的混乱、嘈杂。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在手机的陶瓷外壳上，双眼含笑，嘴角微翘。 充满着玩味的笑意看似人畜无害,却令人不禁心头一颤。仿佛腥风血雨随之而来。 那么，接下来。 就该完成他们的目标二—— 该他锋芒毕露了、正式登场了。 他秦湛，不会再是当时那个、做手术都要犹豫很久的秦湛了。 秦湛微微摩挲了下自己的的指骨，斜着视线，敲了敲桌面，发出钝钝的声响。 他要改变这个世界。 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第 18 章 所谓世间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 出于客气和礼貌，秦湛又请回去了祁临彦次饭。 尽管去的不是什么昂贵的餐厅，他多次摆手表示他来付钱。 但还是被祁临彦抢先一步、使用“权能力”提前付账。 至于吃饭的时候，祁临彦有没有什么古怪的情态和话语？ ——看不出来，秦湛他是真看不出来。 这两个月。 秦湛给科兴提供了各种“颇具迷惑性”的假药，简直是把上层集团资本搞得一团乱。 大量的“国际神药”在本国大量拍卖，大量售卖。 三大集团忙得应接不暇。 而秦湛在本国厂房—— 第一批性方面药品生产，以及相关市场投放渠道以及零售市场，他们都已经完成了个七七八八。 大批近乎降维打击的药品被生产出来，消炎去肿等等，都是这个“不懂限制相关性常识世界”的大盲区。 性常识，在这个世界，实在是一塌糊涂。 在这方面，实在称得上是一片蓝海。一片广阔无垠的蓝海。 ...... 秦湛很久之前给《柳页刀》杂志发了三篇文章，按照本世界的真实情况，逐一进行科普。 三篇文章，杂志官方的意思是分三期每周发一期，并对秦湛大为看重，已经作为了当天发布的版面，与此同时在网上同步发表。 宋俊力等人也准时准点蹲在官媒下守着，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世界第一大医学杂志上面。 宋俊力刷新了几下，果不其然—— “幸亏我早就辞职了，不然有的人看见我出现在世界第一医学杂志上，岂不是要气死。” “哈哈哈哈哈哈。” 宋俊力坐在实验室凳子上，大声笑着拍拍身边人的肩膀。 他迫不及待地刷新着手机，兴奋地眨巴着眼睛，单手扶着桌子、撑着身子。 【柳页刀v：本期刊面主推文章，某华国团队最新科研内容，开拓历史..... 《人类性生理基础解析：从生殖系统构造到生命繁衍机制》 摘要：聚焦人体性器官的解剖学生理构造、生理功能以及生殖原理，性知识入门第一步..... 全世界首发！ 1st　anthor（第一作者）：秦湛 2nd　author（第二作者）：宋俊力、张文兴......】 “嘿！”宋俊力站起来开始激动大叫，“哈哈哈哈，我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我。” “这他吗可是国际顶刊啊哈哈哈哈哈哈wc。” “我秦哥实在是太牛了呵呵哈哈哈。跟着秦哥混实在是太有前途了啊呵呵哈哈。” 小张医生憨厚地笑了下，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头，羞涩道，“我怎么也出现在上面了。” “张文兴。”宋俊力看着他简直是要冒光，“草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 “嘿嘿。”张文兴笑得羞涩。 不出半个小时，这篇文章在颇具权威力的报刊、近乎颠覆性质的内容、以及在科兴的助推下。 瞬间在海外的近乎所有社交媒体上登上热搜榜第一！ 以近乎屠榜的姿势、在国外发酵着。 #柳页刀某作者最新发表，聚焦人体性器官，闻所未闻！ #来自某华国某专家危言耸听，竟发表性生理有关内容。 #某东方大国联合柳页刀买通稿欺骗全世界人民。 #学书诈骗。 #难道性行为不是随意就好？ #守护性行为自由！ #性行为自由 所有相关的热搜瞬间点爆了近乎整个世界！ 开创性和颠覆性的内容，实在是本世界以前的人未曾感涉及的。 闻所未闻的内容几乎在瞬间点爆了人们的理智。 某国外知名交流论坛： “一楼：不是你们不感觉很很幽默吗？这可是我们的性自由，还由得专家管上了？还是一个华国犄角旮旯的医生？” “二楼：保护性自由，人人有之！” “三楼：我也是华人，我澄清一下啊，我们华国性权利也是很开放的，我代表华国把这个人踢出国际。” “四楼：我弱弱地说一声，这可是柳页刀发的哎，你们质疑什么？” “五楼：四楼在狗叫什么啊，你就是那个专家本人吧。” ...... 不少人针对“秦湛”这一来自东方大国的所谓专家“阻碍性行为自由”的荒谬言论进行大肆声讨，甚至还组织了示威游行。 秦湛换好了手术服，要做一台手术。 他用大拇指揪着将自己的手套戴上，昂着的头低了低。 在上手术台前，随意瞟了一眼手机，看见了不少人在他私人邮箱里的谩骂和讥讽。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大步迈进手术室。 以后可能没有多少做手术的机会了。 ——等下一周，柳页刀发表他的第二篇论文，他再露面，也不迟。 ..... 刘院长自然而然地和李主任站在手术室外面“观摩学习”。 两个人抱着手臂，感慨声一句接着一句。 “小秦最近这进步实在是很显著啊...”刘院长道。 “嘿呀，都是您的功劳啊，哈哈。” “没有您当年让秦湛做主刀，哪里有他今天的熟练。”李主任风马屁拍地又快又流畅，还带了点追忆往昔。 “嘿~”这话说得。 “李主任，刘院，你们看下热搜。”旁边办公室一位大妈探出头，神情焦急。 她抹了一把汗，手上的动作舞地花枝招展，大半个脚迈出办公室，紧握着的手机快被捏碎。 她粗着嗓音：“小秦这孩子做什么了，怎么网上全是骂他的？” 刘院长定睛一看，顿时来火： “这小子，之前说着发论文，原来就发这种东西？” “他以为他谁谁？这种东西也是他配妄加置喙的？”刘院长紧眯着眼，头上的法令纹都要被拉出线条，整个人浑身冒火。 他单伸出一根手指，对着手术室指点，气不打一处来：“他是以为自己能代表华人了吗？” “侥幸上了一次柳页刀，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吗？” “我一把年纪了，没想到医院的名誉还能被......” “嘎吱——” 不知何时换好衣服的秦湛，推开门走出来，带着探究的眼神。 秦湛的声音也陡然出现： “刘院，谁这么过分啊？” 刘院长的话硬生生被梗在半空，一口气咽不下去，手缓缓收回，脖子被憋得涨红： 第21章 “我....我。” 刘院长“我”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妈和李主任在刘院长身后默默擦了擦冷汗—— 刘院长你一定要挺住啊，秦湛现在可是我们医院的明星医生。 他要是被你气得不想干了怎么办？ “什么呀，院长。”秦湛的眼神紧盯着，极其清澈。 “你最近发了什么论文，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刘院长皱着眉，斟酌片刻，缓缓出声。 “我说的不对吗？”秦湛歪了歪头。 “你——” “刘院长，我发了三期论文，您往下看就知道了。”秦湛摆摆手，状似不在意。 “啊？”三期！！！ 刘院长感觉自己的思维瞬间停滞，大脑的褶皱都被拉平，长线都被调动起来。 他再次颤抖着指尖，连话语都有些哆嗦，瞪圆了眼睛，面露迷茫： “三、三期？” “对啊。” 身后的李主任和大妈也捂住了嘴，满脸不可思议。 这种国际顶刊，你上个一次，都是别人一辈子都不可能企及的荣誉了——不说写一篇论文本身就很困难，甚至很多教授需要数年的准备。 但是居然能连上三期？ 这难度简直相当于在国足踢进世界杯！ 刘院长整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一时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手指在空中颤抖着，尾音都拖成了毛线团。 他一甩袖子，强硬地摆出了长者的威严： “我就等着，你下期能发点什么！” 说完，刘院长就大步离去，脚下生风。 秦湛的视线从刘院长身上划过，带了丝若有若无的笑。 他转过头，只见却看见李主任和大妈都满面欢喜地围上来，笑意盈盈： “哎呀，小秦，从小就看你出息。” “哎呀我就知道我看人准没错，我们家小秦真的是太有本事了！” “......” 一周后—— 【柳页刀v：第二期刊面主推文章，某华国团队最新科研内容，接续上文创新之作..... 《性健康管理指南：避孕、卫生与常见疾病预防》 摘要：围绕性健康等核心议题，包括科学避孕、shengzhi系统日常保健及性传播疾病防护等实用知识，增强健康意识....... .... 1st　anthor（第一作者）：秦湛 2nd　author（第二作者）：宋俊力、张文兴......】 国际舆论发生了转折—— #惊了！某专家发文，原来性行为不合理居然会引发这么多问题！ 秦湛皱眉——这怎么跟他原来世界某什么u什么c公司这么像？ 他滚动着，换了个国外更权威的媒体。 #惊了，原来性知识真有这么重要？ #守护性自由！！从我做起！ #原来我的病是性病？ #活了这么，才知道我这是一种病。 #拒绝性自由威胁论！！！ ...... 与国外爆火接踵而来的，是秦湛在国内的爆火。 来自第二期的内容显然比第一期的科普要实干的多。 不同与第一期的火爆，第二期甚至从《柳页刀》刚发，就有许多记者蹲围在西门医院外面。 想丧尸一样企图冲进来，满满当当的记者，带着渴望的眼神，举着话筒，试图冲进来采访。 “秦先生，有小道消息称您将在世界医学顶刊作为版面连发三期，这是真的吗？” 另一名记者挤着他的头，将话筒捧到大厅外面、一闪而逝的秦湛面前：“秦先生，从未有华人有如此成就，您作为华人之光......” “秦先生，为何国际上对您铺天盖地的谩骂.....” “秦先生，您什么时候有空接受采访？” “您真是华人之光......” “......” 秦湛摇摇头，“我已经接受了几天后中华医学的采访，大家到时候可以提前来。” “录制时间是这星期吗秦先生.....” 秦湛抬手挂上了下班的牌子，对保安挥了挥手。 他脱下自己的白大褂，大步走进自己的休息室，慢慢坐下来打开手机、欣赏着。 秦湛叹了口气，将手机“扑通”一声随便搁到桌面上。 他转过身，开始收拾自己待了好几个月的休息室。 不约，不约。 这地方秦湛可真的要不久后就走了，采访肯定是要采访的。但—— 绝不是现在。 手机在桌面上自动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响声，跳动闪着光的手机屏幕弹出了手机铃声。 秦湛伸过电话，状似随意地接下，夹在自己手臂下继续收拾东西—— “歪？” “秦....”对方犹豫了半天，只道出了半个音节。 “哎，叫我秦湛就行，小彦。”秦湛回道。 祁临彦：“好...吧。” “怎么了？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祁临彦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道：“没事不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 秦湛手上还抱着自己的一沓打印的病例资料，哒一下搁置在桌面上。 他疑惑地把夹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机拿下来，又疑惑地看了看上面的，这才说道： “可以，可以。” 祁临彦：“这一周国外吵翻天啦，我刚看完你新发表的第二期论文。” “我写的怎么样？”秦湛用抹布把自己密码箱外表的会擦开，轻笑道。 “他们都说你是华人之光，说从来没有人能在柳页刀杂志连当两期版头。”祁临彦听起来心情很好，尾音上扬。 “他们都说你能拿下期诺奖。”祁临彦补充。 “他们都说我写的很荒谬，你不觉得吗？” “没看过论文，只看营销号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吧。” 秦湛笑道：“我还是学生的时候，有一家科普杂志找到我们学校，说想让我们出一期稿件。” “我就给他们写了三期刊物，不过这次的是详细版。” “学生时代就这么厉害吗？”祁临彦疑惑。 “秘密。” “你最后一期写的是什么呀？会很厉害吗？” “写的很重要的东西。” 祁临彦：“国内也有很多质疑你的声音，你要我帮你控制一下吗？” “不用。”秦湛古怪地抬起头，“你不会已经“控制”了吧？” “嗯嗯。”祁临彦乖巧回道。 “哎，哎！” “......” 在漫长的秦湛收拾自己东西时间里，两人似乎保持着默契，一直连着电话，似乎在说无关紧要的小事，又似乎聊着一些更深入的话题。 秦湛今天晚上似乎说了很多。 近乎反常的多。 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带着情绪，带着浓厚的遗憾和奇怪的回话。 直到挂断电话，秦湛才长叹一口气。 他拿起自己背包里的本世界原著，爱惜地擦了擦表面的灰尘，轻吹了一口气。 秦湛将有些皱的一面抹平。 他感觉很遗憾。 而那一面，正是原书中—— “祁家似乎一直保持着最理智的决策，他们选择着最清晰理性的掌权人。” “为了利益，他们会毫不犹豫与阻碍之人切割;同时也会不择手段选择最正确的选项。” “祁家之所以能长期登顶全国首席财团之首——正是因为近乎理性、无情的果断和抉择。” “这点连顾烨霖都为之敬服。” ..... 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祁临彦。但我实在受不了24小时监视和..... 我时刻要面临死亡的风险。我也会害怕的。 第 19 章 悲痛与我 顾家。 顾烨霖站在自家卧室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满天繁星。 星星像是环绕着地球，冲地球讨好地一眨一眨。正如顾烨霖每天遇到的、每一个向他卑躬屈膝的人。 所有人都只会讨好他，捧着他。 除了他最爱的那个人，和—— “老公。”纪璞玉抱着被子，把自己团成一团缩在被子边边里，指了指手机，“这个医生好眼熟。” 顾烨霖回过神，眸光暗了暗，“这个医生被祁家截胡了。” “严承平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他浑身气势阴冷，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以后干脆不用来上班了。” 顾烨霖走过去，单膝跪在床侧，俯身过去伸手重重按在纪璞玉嫩白的脸上，指尖轻碾用力。 他的眸底暗沉一片，脖子前挂着的配饰吊着银白的光，波光粼粼倒映着金属的冰冷色，猛地用力在纪璞玉脸上按出红痕—— “我记得那个医生。他确实有几分姿色。” “你为什么......” 纪璞玉只感觉钻心地疼，他难耐地颤抖着，哆哆嗦嗦开口：“没.....” 第22章 “你只准爱我一个人，你的眼里只能看见我一个人。”顾烨霖手下的力气逐渐发狠，眼底逐渐演变为猩红，仿佛整个人都兽化失去了理智。 他欺身而上。 ...... ...... 秦湛又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电脑上——眨巴着眼睛。 手机弹出消息—— 【你准备好采访了吗？】 【祁临彦：我一会去接你。{动画表情}】 动画表情是一个小火人头上冒火，头顶飘散着的火焰洋洋洒洒，几乎铺满了整张画面的一半。 秦湛笑了笑。 他在国际公开专业医学互助平台上，上传了一系列他在西门医院的手术直播录像。 国际公开专业医学互助平台，是只有国际知名医生才有资格、发表言论和帖子的平台，并且仅在医生内部公开展示帖子内容。 秦湛一传视频就是一百多条。 一般情况下医院的手术录像不对外公开。但那毕竟是一般情况...... 没办法，谁让他跟老板熟呢？ 老板的“口谕”。 秦湛信心满满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起身走人。 他的电脑“滴滴”地响了声，他俯下身拖住鼠标—— 映入眼帘跳出来的就是一封，连背景都纹刻阮氏家族的电子邮件。 【.....年薪千万....】 秦湛握着鼠标沉思站了会，躬着腰思索着，终究还是不屑笑出声。 这是普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 可惜并不属于原主，只属于秦湛。 他转过身，提着包，大步离去了。 ...... 秦湛穿了一身崭新的西装，浑身利落地站在祁临彦缓缓停在他面前的跑车。 车门像海鸥侧翼般向上扬起，秦湛收回手机，弯腰侧身，低头上车干脆地坐到副驾驶。 祁临彦转头，刚想提醒秦湛注意车门，花头哦却被对方行云流水的动作梗在喉咙里。 他张了张口，皱眉疑惑但只是淡淡地说道： “那我们走啦？” “嗯嗯。”秦湛坐上车，随意地找到这种顶级超跑安全带的位置、象征性地系好，仰躺着姿势放松地坐着。 相当娴熟。 祁临彦盯了几秒，压下自己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疑惑。 一脚油门，直接松开刹车急速朝着远方逝去，灰尘和尾气拉出一道长长的弧线，驰骋在马路上。 地下洋洋洒洒的灰尘飘起来了，像霓虹飘起来的粒子，带着纷乱的城市气。 不少下城区的人都纷纷拿起手机拍照，交头接耳瞪大着眼。 “顶尖豪车啊wc.....” “这是什么车？” “......” 门口的保安更是见到秦湛上了车，嘴张成了“o”形，连忙抄起自己的手机，“蹭蹭蹭”地就开始发消息。 【西门医院一家亲： 马保安：老天爷啊，小秦医生，这是上了谁的车？】 下面有人秒回—— 【西门医院一家亲： aaa:我也看见了.....这台车起码千万级别吧？顶级豪车！】 【......】 可惜坐在车里的秦湛并没有看手机，他坐在车上，很惬意地享受着风和远处盘旋鸟鸣的宁静。 他很快就享受不到的宁静。 风在他耳边盘旋而过，带着柔和和夹杂着急速的野性，车的轰鸣声与城市道路的喧嚣 却好像迷失在气流的声音中，不住地带着沉寂，享受着此刻划过刘海的弧度，一飘一飘。 秦湛回想起来，自己很久没有坐在超跑上兜风了，上次兜风还是2年前自己好基友带着他去...... 咳咳，现在没有好基友了，跑到另一个世界了。 祁临彦的声音仿佛伴随着风的呼吸，夹杂着空气： “你上采访”，会紧张吗？” “可能吧。”秦湛的声音淡淡的，被风刮散。 “我第一次掌管家族权柄在公共面前露面时，我真的很紧张......” 秦湛安慰性地转过头对他笑笑，“没事的，你现在做的很好.....” 风越来越大了，两人都闭上了嘴，只享受着独属于此刻的流动。 早就站在国际顶尖医学舞台、领过无数次荣誉的秦湛。 他一点也不紧张。 ...... 电视台—— 秦湛大步踏进建筑，四目环视，衣领在胸前笔直工整地摆着，他一身打扮，倒看起来和医生的气质大相径庭。 祁临彦将车随意地停在路边，冲工作人员挥挥手。 演播厅门口站了不少保镖，秦湛进门时一个个都绷着脸严阵以待，拦住了外面一排站着的记者。 记者一个个端着摄像机，顶着鸭舌帽在炎炎的大毒天，占着出口通道，打算瞬间冲进去采访。 看秦湛的眼神，倒是真像是狼盯着肉。 闹剧停止在秦湛身后的祁临彦—— 祁临彦下了车，眸光冷冷地扫过所有亮着的摄像头，随即抿着唇跟上了步伐。 全场鸦雀无声。 只剩下记者默默关掉摄像机的轻微合盖声、和彼此间震惊的眼神。 建筑内电视台长看见祁临彦，快走几步，惊得话都说不出来，音色颤抖。 他毕恭毕敬地朝着祁临彦鞠了一躬，擦了擦自己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祁少爷，晨安。” “不知您前来，礼数不周。您来这里是？”他冷汗津津。 祁临彦只是轻微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秦湛往前迈一步，客气地点头说道，“我是秦湛。” “哎呀。”台长听见这两个字，眼睛一亮，连忙伸出手做出交握状，激动地往前走了几步。 “秦医生，快请进快请进。” “我们节目组为了准备采访您，已经准备了一周了。”他双眼冒光，语气更激动。 秦湛客气地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嘴角扬起礼貌的微笑。 秦湛本身就是那种高大俊朗的人，笑着的时候，倒是一身医生的博学多才气的气质。 几人并行，被台长客客气气地带进演播厅。 演播厅的旁观席里，早就坐着不少形形色色的精英人物，——期待着秦湛第一次露脸。 伴随着台长的大吼，“秦医生来了，还不都快去准备一下。” 秦湛推开门走进来，笑意盈盈。 只见房间内有专门准备好的演播采访台，还有临时休息的空余观众台，此刻密密麻麻地坐着人。 不少打着西装领带的人各个眼露精光，一个个正欲起身，却在看清楚秦湛身后的人，瞳孔齐齐地震—— 祁临彦站在那里，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像块冰雕一样，浑身的气势都极其高贵优雅，好像和周围的人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的脸色实在是太冷了，只是站在那里甚至不发一言，就吓得旁观的人冷汗狂流。 曹！ 为什么祁临彦也在。 几个人眼神对视着，面露不解。 “秦医生，请坐。”美女主持人朝着秦湛露出了一抹温婉的笑，不动声色。 “需要台本吗？我们可以跟你交流下问题吗，或者直接录制都可以。” 秦湛礼貌道，“直接录制吧。” “那我坐在这里，等你结束。” 祁临彦冲秦湛点头，随即大步走向观众席。 观众席的人吓得魂都飞出来了，尤其是即将要坐到祁临彦身边的人，更是被吓得直接站起来。 他大声喊起来，“快快快，快给祁少爷上座。” “要去休息室吗，祁少爷？”旁边立马有人狗腿地谄媚起来。 祁临彦随意地坐下，摇了摇头。 ...... “您当医生的初衷是什么？” “我的父母都死于疾病，我从小就有当医生的理想。”秦湛坐得端正，浑身的气质雅致。 主持人顿了下，语气叹息，“实在是太遗憾了，幸亏您从痛苦中坚强振作起来了。” “那您发表的论文更多的还是基于、自身对疾病的观察是吗？” 秦湛表情从容，“是这样，只有在不断反思中，我才能一直进步。” “原来是思维和志向支持您一路前行，那还有什么能分享给我们的吗？” 秦湛浅笑着，笑意未达眼底，黑色的瞳孔深处闪着一丝微光，转瞬即逝，却又好像被墨色吞噬。 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在座所有人面色齐齐一变—— “我从小在平民窟长大，我们那里匮乏医生，缺乏药物，更不用说我上一期论文中，所提到的因为“性”所导致的各种疾病了。” 秦湛眸光锐利，顿时像是夹杂了冰碴，“可——” 他直起了腰，“可到现在，仍旧有太多人被性病折磨着，被因为性而导致的疾病痛苦终身。” “穷人买不起药，赚不到钱——” 秦湛的语调更加低沉，嗓音似乎夹杂着无尽的情绪： 第23章 “霍乱的根源，痛苦的延续。一切在依照固定的结构，让悲痛轮番上演。” 他字字锐利，压抑着的情绪带着气势，压迫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 坐在祁临彦旁边的人吓得猛一个哆嗦。 这话也太危险了吧！ 祁临彦浑身的气势更冷了，他一动不动，却像是浑身裹着一层寒气。 秦湛的眸光逐渐锁定在摄像头：“我从小想当一名医生，也想研究出天下人都买得起的药，免除病痛、去除灾厄。” “庆幸的是，我小有进展。” 主持人本被秦湛的话吓得冷汗津津； 听到这话，浑身放松起来，眼睛亮了亮: “您在造出治疗性病方面的药有进展？这么说的话....可的确确能造福无数人。” 秦湛笑而不语，只是兀自说着：“我想更多医生都能掌握更多和性手术有关的内容，治疗更多人，救助更多治不好病的人们。” “我在国际公开医疗互助平台，以我本人的名义，上传了我主刀以来的所有手术录像，希望能对大家有所帮助。” “至于我自己研发的便捷药物相关方面.....”秦湛眼神闪烁，眸子中划过一抹高深莫测的光—— “等我最后一期的论文发表后.....以及，等待我的个人社媒平台。” “那我们代表全世界的所有人，期待您的杰作。”主持人温柔地笑了笑，随即对着空气缓缓点头。 导演和台长满意地点点头，喊了声“卡”，演播厅里的所有人都齐齐舒了一口气。 场上气势一松，摄影等人也有说有笑起来。 秦湛站起身，客气地冲所有人点头，跟着祁临彦正欲离开—— 谁知祁临彦在走出门的下一刻，骤然回头。 嗓音中夹杂着浓浓的警告，带着浓烈的压迫感。 他只是简单几个字，却令在场所有人浑身一颤—— “今天的采访，一个字也不准删。” 随即转身，大步离去。 “离开的通道很多记者，我记得。”秦湛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祁临彦跟在秦湛身边，轻声说着，“已经让保镖提前疏散了，你要接受他们的采访吗？” 走廊里淡淡的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愈发长。 影子仿佛交叠在一起般，融合在一起，盖着翻腾着墨色的阴影。 “不了......” 光缓缓照在两个人的身上。 很长。 很长。 但祁临彦好像听到了，来自秦湛无声的叹息。 秦湛回头，深深地看了在自己面前，比自己略低了半头的少年。 少年面容清秀，看向秦湛的眼神，只有一片澄澈和蔚蓝，眼底只有滚烫的炙热。 那是天空的蔚蓝色。 秦湛又叹了一口气。 祁临彦，再见。 以后我们可能就不是朋友。 而是敌人了。 第 20 章 再见 经过一周时间的发酵，万众期待，媒体和众多人都在盯梢的第三期报刊内容。 正式发布。 第三周—— 【柳页刀v：第三期刊面主推文章，某华国团队科研内容，接续上文完结之作..... 《性心理与性疾病治疗：性疾病基本治疗与基本用药法》 摘要：不良性行为危害，以及基本性行为急救措施，基本用药建议，正确手术方法和健康地性心理...... .... 1st　anthor（第一作者）：秦湛 2nd　author（第二作者）：宋俊力、张文兴......】 网上发布的官媒下面也盖起了高楼—— 【用药？什么药？】 【除了动手术还有药吗？】 【你们没有看华国上期的采访吗？药在研究当中啊！】 【保护性自由！！！】 ...... 秦湛在本周，也就是真正自己全部论文发表完毕，能让自己理论自洽、骂声最小的第三周—— 注册了个人账号。 他轻哼着歌，编辑着手机里的文案，点着屏幕乐呵着。 随即切换软件，轻点击“发送”按钮，把博文发送了出去。 【秦湛v:大家好我是秦湛，一名来自华国的医生，大家如果有关于我专业相关的疑问，我会定时进行一部分回复以及帮助~希望能帮助到大家。】 不少媒体都早已盯梢多时。 作为持续出名了近乎一个月之久的秦湛本人来说，他到今天才公开社交账号。 而这条发布在全世界共通社交平台的消息很快就挤上了热搜。 他的帖子在几分钟迅速被顶爆。 秦湛刷新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100000+条评论？ 坏了，他不会要成明星了吧？ 作为本领域的完结篇章，只有三篇结合起来，才真正揭露出本世界残缺的、隐藏在背后的缺乏性真相的真实情况。 这个所谓缺乏性常识的世界，背后草率的性行为，隐藏着多么大的危机。 近乎全世界的所有人，都对秦湛这位来自中华的医生刷新了印象。 持续两周的铺天盖地的新闻，已经持续不断洗涤着所有人的眼球。 惊讶、不可思议、难以想象。 似乎秦湛早已成了来自世界顶尖医生的代号。 秦湛发的论文上面有详细贴合的图文、正规科学的手稿，近乎详尽的分析和草图。 所有的权威媒体都在不可思议—— 他似乎真的能开创一个纪元。 “秦湛这位中华医生，脑子里的专业知识绝对不止这么多......”一位挂着小胡子的棕发小老头，站在某国电视台的采访席上，信誓旦旦地说着。 “我深耕这个行业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颠覆性得内容，并且他说的都可以从实践以及理论方面证明。” 这位欧洲小老头揪了揪自己的胡子，扶正了他头顶的英伦帽，合身小西装穿得板正，满脸感慨： “如果有机会，我真想认识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东方天才。” ....... 现在是华国时间晚上十点。 秦湛一直捧着手机 【祁临彦：东方天才，早上好。】 【祁临彦：克赖顿.查尔斯在大英报上夸你了。】 秦湛尴尬地嘴角抽了抽：【害，没有的事。】 不得不说祁临彦祁家的隐私方面做的相当好，简直是一点热搜都没露出来。 无论是上周众人举手机在拍照的豪车、亦或是电视台前采访的一堆媒体，愣是他俩的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 恐怖如斯。 【祁临彦：真不打算来祁氏研究所吗？】 【到时候国外的人要说祁家虐待天才了。】 祁临彦坐在祁氏的高楼内，搁下了自己正在工作的文件，拿着手机不着痕迹地勾着唇角。 他坐在被一整片落地窗照亮的屋内，大玻璃窗就这么搭在他的办公桌前面，空气中还有净化空气和混杂着的花香。 遮阳帘打着薄薄一层，盖住了耀眼的光线，照的他身前的穗子都闪着金色。 他心情很好。 秦湛岔开话题，【祁总。】 【祁临彦：嗯？】 祁临彦握紧了手机，皱着自己的眉心，眸光逐渐染上颜色。 他忽然涌现起了密密麻麻的不安，忽地握紧了拳。 【秦湛：祁总，我把辞呈递给院长了，顺便跟您说一声。】 【秦湛：我要辞职了。】 祁临彦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握着手机的手掌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身旁的文件不经意间滑落到地上，他却恍如未闻。 他定了定神，重新看向屏幕： 【什么意思？】 【秦湛：就是，祁总，我这边第一批签约的时间也快到了，而我上个月暂缓了签约。】 【秦湛：我正好离职。】 祁临彦坐在凳子上停住了。 这是向谁提辞职的问题吗？ 他在手机屏幕上打着字，指尖微顿、轻晃着： 【你不想做医生了？ 工资太低？ 同事关系不好吗？ 还是说没有你研究的场所？】 一条接一条。 【你可以来祁家建得研究所的，都是国际上一流的设备。】 秦湛拎起了包，摇了摇头，关上了自己办公室的门，边走边拿着手机。 他低头，随意回了句。 【秦湛：谢谢你临彦，祁氏对我很好。是我未来的个人职业规划问题。】 【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你吃饭。】 说罢，秦湛不再看手机，关闭消息通知。 他拎起一旁的背包，把这个世界的原书装好，拿走了之前整理好的、有研究价值的病例。 秦湛回看了西门医院一眼，余晖的阳光像铺散般落在他身上。 他打开手机，慢慢迈步走出医院。 走出大门。 第24章 【消息提示：秦湛退出了群聊（西门医院一家亲）】 ...... 秦湛往左边绕进去医院边上的小美食巷，手里只拎着一个小包，看起来就像是单纯出来吃个晚饭。 他往后瞥了眼—— 那个监视他的人在果真在盯着他。 这个时间点的医院门口小摊贩不少，各个推着小推车摆着诱人香味的晚间主食。 小炒面、拌粉、凉皮...... 越往里面走，越是医院附近破旧古老的居民楼，甚至还有一段小土坡，建筑密集地挤在一起，小巷交错着。 秦湛绕了个身位，以迅捷的身法拐进小巷，一瞬间小时在跟踪秦湛的人面前，悄然无踪。 “轰隆隆....” 一辆二手奥拓摩托车精准地停在秦湛身前，上面那名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低低头递给了秦湛一个头盔。 “牢板，屏蔽仪打开辽，路线我熟识的，没问题。” 那人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磕磕绊绊地说着。 “走。”秦湛毫不犹豫，翻身上车。 “放心吧牢板，我们都是专业东南亚佣兵团......” 刀疤脸立马拧动油门，果断开车，轰隆的生意和他不甚流畅的普通话交杂在一起，模糊不真切。 两人像一道闪电般窜出去。 监视秦湛的人见人跟丢，顿时警铃大作，连忙上报。 ...... 祁氏集团医学论坛会 场内很热闹，倒不如说，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场内位于祁氏大楼的顶层，视线开阔，光线良好，交流会场地不少服务人员穿行着，一圈医生围绕在圆桌前，桌案整齐。 不远处的会议横幅上几个大字—— “关于本次祁氏性医学技术发展走向的讨论”。 这些人都是祁氏培养的顶尖医生。 医生们围着圆桌落座，或穿着白大褂或穿着西装，此刻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会场氛围吵得不可开交。 那老头拿着麦克风，有些气短、脸红脖子粗大声讲着： “西方觉得侵犯他们性自由了，你们也觉得，我看是老糊涂了。” “我们华国后辈出了这么个人才，你们不要总是鸡蛋里挑骨头才是嘛！” “对对对，特别他还是我们祁氏的，我看我们祁家医生有能往国际发展广大的潜力，不能只秦湛一个人嘛~” 立马有人附和着。 “我看不如把秦湛本人叫过来.....” “哈哈，顾氏他们估计要被气死了，抄袭也申请上专利了！” “哼！”一人冷哼。 那白发苍苍的医者反唇相讥： “好一个人才！” “你看他把在祁氏医院的手术视频上传了吗？简直就是在暴露祁氏的机密！” “这种手术手法，能值上亿！” “说传就传？能赚多少专利费他不知道吗？” “这个.....”另一位老头刚想发表自己的意见，就被一阵声骤然打断—— “我允许的。” 那声音冷不丁砸在众人的耳膜里，声音虽不大却裹着不容质疑的威压，尾音拖曳着似有似无的冷意。 那人切割开了嘈杂的会议场所，大步迈进会议室—— 在场所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连翻动资料的微弱纸页声都依稀停止。 祁临彦抬眼扫了眼鸦雀无声的环境，冲其中一位瞧起来德高望重的医生微微颔首，随即正过头： “这个问题以后都不用讨论了，辛苦各位了。” “哦？祁总，这是.....” “他辞职了。”祁临彦语调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跳槽了？”医生们各个面露惊讶。 “不。”祁临彦摇头的幅度轻缓，沉着的嗓音像淬了冰。 他缓缓抬头，寒意从尾音铺散开，蔓延到角落—— “他消失了。” 第 21 章 无关紧要的书页 “砰！” 信号弹的声音随着炸裂的烟花，在他们身后炸响。 雇佣兵骑着二手破摩托车，左突右进，刺溜一下就甩掉了身后的追踪者，以风般的速度闯进城市，骑出喧嚣—— “牢板，差不多了。” “全部甩掉了。” ...... 这里距离京市很远，他们花了近乎一下午的时间才开到。 郊区的风都是冷冷的，却新鲜地仿佛要把人的毛孔打开。刮着带着冷气流的雾，划过人毛孔与肌肤。 周围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处小菜园，和几处混杂着麦田和稻草的田园和人家。 在麦田的包裹下，往深处走，却突兀地出现一大片现代建筑—— 那一大排厂房，装着颇具工业化和现代化的机器的嗡鸣声，和这片静谧的麦田格格不入。 远处地势有一整高大山隔断，间隔着易守难攻的地势，包裹着深处的工厂，不愧是纪叔亲自给他送的工厂选址地 秦湛下了那辆二手奥拓摩托车，那人个雇佣兵冲秦湛点头，随意地将摩托车搁置在了不原处的栏杆处，一溜烟钻进了另一处休息区。 宋俊力和小张医生早就在门口等着，像是等候多时，几人见到秦湛忙大步走过去。 门口站着拿着真强实弹站岗的保镖，周围甚至停着不少防爆车。 在厂房前面有大片的围栏，硬金属造成的材料包裹着厂房，像一个城堡般被包裹在厚厚的围栏里。 层层保守、隔断明确。 有防电和高科技防探测网，金属探头24小时工作，防检测网被布置在了工厂的上空。 秦湛坐在摩托车上，心脏感觉都要被晃出来了，他捂着心，小口地喘着气深呼吸着。 远方无边的麦田，和颇具安全感的高科技围栏，让秦湛的一颗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他终于，离开了。 而此地，全部都是他的人。 无论这里的员工是效忠于工资、效忠于名利，抑或是效忠于欲望。那也比比京市尔虞我诈、24小时监控，时刻盯梢监视着他强太多。 “老板！”小张医生激动地挥挥手，眼睛发亮。 “秦哥。”宋俊力点点头。 秦湛抬起头。 “小张，小宋，好久不见。” “最近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秦湛直起身子恢复了气力，眉眼真诚地冲他们微微颔首。 “哎哎，不辛苦，不辛苦。”小张摸摸自己的脑袋。 “走走走秦哥，看我们这段时间布置地怎么样？” 他们往里走，越深入，密码和相关检测愈加层层加码——也就是最精密、最专业、最科学生产药物的厂房区。 里面没有一丝灰尘，仿佛是一个脱了菌的大型手术室，只有机器日夜轮转的嗡鸣声，昂贵的进口白炽灯在头顶发着光。 宋俊力指着，“老板，这里全是保密药生产区。” “外面是之前就核对过的，一比一落实，分别是——” “员工住宿区、食堂区、非保密生产区、一级保密生产区、岗哨区......” 倒真像是分工严密的堡垒。 秦湛视线划过生产厂房里面精密的仪器和“嗡嗡”并不微小的声音，所有的设备都在运行着，还有很多在流水线前打着工的员工。 他们穿着防菌防尘设备，各个工作忙碌，偶尔还朝着一行人瞟过来。 “员工...本地人？”秦湛状似随意地扫了一眼。 “带动居民就业，我们周围所有无论是贫民窟的人还是周围在上班的平民，基本被高工资折服，来打螺丝了。” “哎！”宋俊力捣了下小张医生的肩膀，“什么叫打螺丝，那是对我们添砖加瓦......” “咳咳！”小张医生连忙严肃起来。 “很不错。” 秦湛摆了摆手，转身迈步往地下研究所走。 面前场景迅速变换，倒有几分光怪陆离—— 各种崭新的仪器和精密的试管机器，头顶的光是专门低频闪的灯光。研究所与楼上好像自称一套体系，带着超强的隔音和楼下盖整齐的一排研究室。 秦湛大步往前走，脚尖跟装了雷达一样，直直走进地下二层的办公室—— 他目光有几分淡漠，大步迈着，未换的白大褂都利落与潇洒，衣角擦过气流的风，挽着袖子。 秦湛直直推开里面那扇门—— 里面的办公室早就被收拾好，颇有秦湛办公室的个人布局风格。 秦湛走到桌后的漆黑皮革老板椅上，直接坐下，满意地依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略微抬起了下巴。 他很满意。 他抬起手，点了点桌子。 “开会，报告一下吧。” 小张顺从地把门关上,颇有眼色地和宋俊力对了个视线。 “我们两个目前分管，一直是小张做总管，我还负责着用具方面的生产，我们招聘了很多经理和相关人马。” “人员安排是对着表格来的吗？”秦湛掀开了桌子上的表单。 第25章 “完全一致。” “产品呢？之前给你们拉的全流程我全部审核过了，实际情况呢？” “老大，所有销售渠道全部铺设好，已经做好了您的个人官方网站，只差曝光。” “老大这一期做的货非常好，尤其是安全套的品控，和之前测试的时候一模一样嘿嘿。”小张羞涩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我们把药物厂房和其他的诸如成人用品的厂房分开了。” “尤其是药物，您看下，老大。” “完全没有问题，药效和之前您给出来的也一毛一样，全部量产完毕。”宋俊力昂着脑袋，满面骄傲，似乎在等待着夸夸。 “非常好。”秦湛颔首点头，“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 “嘿嘿，不辛苦，不辛苦。”小张医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那这个上架合格证方面，绕过三大集团这方面...” 秦湛眯了眯眼，眸光危险，“打上我们自己品牌的标签，打上属于我们自己的合格等级。 “我们即是标准，我们即是规定。” “没办法在本国生产专利，我们就去国外申请。速战速决。” “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品牌，济世。” “就是行业的标杆。”秦湛的视线扫过面前的所有机器，插着兜，浑身气势陡然一变—— “接下来——” 秦湛低下手，凹着手腕，用骨尖点了点桌面，冲他们微微点了点弧度。 “在接下来的一周内，国内所有药品和用品，均已我个人名义推广开来。” “科兴本月会在国内大量上架无用药物，扰乱国内市场。同时货源和口碑尽量在国外吊着，等我们生产线进一步扩大再做考虑。” 秦湛无意识地用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三声有力的“笃笃笃”轻轻响在桌面上，沉闷的声音回响拉长。 他轻轻眯了眯眼睛。 “开始吧。这几天全力准备铺货，所有线路并行启动！” “是。” “好的！” 小张和宋俊力两人齐齐点头应诺，两人转身离去，关上了门，大步离去。 秦湛坐在桌前，面前舒适的环境让他整个人都舒缓了下来。 这里所有的装束，都是他提前安排好，以“自己原世界的家”为标准装修的。 他露出一抹冷笑。 “所谓的三大集团？在创新和医学革命面前，你们会怎么样？” “你们就算轮番监视我，又能探究多少秘密呢？” ...... 秦湛在座位上处理所有目前的情况，再次理出了一个大致的框架。直至月明星稀，他才有了困意，在原书上留下了自己今天的批注。 秦湛转身推开办公室夹层往里的房间—— 果然是装修好的卧室，天花板上是温馨氤氲的吊灯，平床虽然简单，但杯子瞧起来毛绒绒的，还有客厅作为小隔断，茶几和电视机都是崭新的。 就和他的原本世界的家一模一样。 秦湛随意地打开手机，一低头便看见了祁临彦发来的99+。 他皱着眉，没阅读、也没打开。 像是随意划过了无关紧要的书页。 秦湛终于能睡个好觉。终于不是打着12分的警惕、每天趴在桌子上含糊地安眠。 书页轻轻地划过痕迹。 上面每一页都写着，他不是秦湛，他不是秦湛，他想活着，他想活着...... 好在今天晚上，月明星稀。 第 22 章 我好喜欢你 秦湛就这么每天加班加点处理事项，直到三天后，才堪堪安排个差不多。 “公司”购置了最新款的小轿车、面包车、suv等等。装了防弹措施的武装轿车看见就有一种安全感，外面包着厚厚的金属硬壳子，军绿色的表面颇为威严。 秦湛上了车，一路急行到城外环的一处郊区别墅。 此地别墅像是隐藏在厚重车水马龙处的偏安一隅，藏在城市的背后，不显山露水，但格外僻静。 细细一看，还能发现此处别墅前的保镖，和秦湛他们都是差不多的培训章法。 秦湛被赶来的接待人员客客气气地往前带。 他被带着别墅花园走，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甚至脚下踩着的草看起来都旺盛蓬勃，像是平时没有什么人烟。 别墅内花园凉亭里，坐着一位看似佝偻的中年人—— 对方略有些沾湿的布料里，隐约可见清晰的肌肉轮廓。 那人颇为眼熟，一身腱子肉都透着坚实，手里攥着一枚棋子，他坐得笔直，仿佛等待许久。 秦湛视线缓缓环绕了番，随即坐下朗声开口，“纪叔叔。” 那人正是本世界男主的父亲，纪璞玉的爸爸，这段时间给秦湛出人力出金钱的好“助攻”。 那石凳子表面上倒是有几道沟壑般的疤痕，像年轮般透着古老的历史，带着陈旧。 石桌上是纪叔提前摆好的棋子，围棋在正中心摆着，分行有序的正是下好了一半的围棋，黑白分明。 棋阵上是一副成熟的双人阵型，而纪叔像是被难住般，坐在那里沉思良久。 秦湛盯着看了会，随即摇摇头，捻起一颗黑棋子—— 缓缓放下。 “厉害，后生！” 纪叔忍不住惊叹道，语气激昂。 这一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阵眼上，巧合至极。 “小秦啊，你是学过很久的围棋，还是天赋使然啊？” “这个.....”秦湛笑了笑，不言语。 “哼，老夫帮你这么多，还不肯告诉我？”纪叔也执起白棋，思考片刻、下在了棋盘上。 “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来，你就不怕......”见秦湛不回话，纪叔继续说着。 “以表诚意，我觉得我必须亲自来见您。”秦湛冲纪叔笑笑，态度谦卑。 秦湛的眸子瞬间眯起，眼底带着凛然，“啪”一声落子，“我已不再需要养精蓄锐——” “纪叔叔，我准备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此刻吗？”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您这缕东风。” 秦湛忽的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盯着纪叔，自信地勾起嘴角，手心攥紧。 “上市的人脉关系，我后续个人的炒作运作问题，全部还要仰仗着您呀。” “我只可能在初期冒头，后期怕是......三大集团若是联手封杀我，没有您我实在无法反抗....” “你要我怎么帮你？”纪叔摇摇头。 纪叔不屑，“呵呵，我底下的人确实是训练有素，黑的白的都有。但时候年轻人，你还是太小看三大集团了。” 秦湛摇摇头，“我太需要您的帮助了，我这次亲自来，也是为了展示我的诚意。” “您已入局，不帮我，似乎也不大可行。”这话秦湛说得委婉。 “你到底想干什么？”纪叔浑身一顿，警惕地直起腰，执起一颗棋子，紧盯着秦湛的双眸。 “这.....当然是悬壶济世，造福人类。” 纪叔浑浊的瞳孔紧紧盯着面前人，琥珀色的眼眸透着压迫感极强的打量。 他的视线就这么环绕着秦湛，将他上下盯了个遍。 “你可知道——” 纪叔的嗓音一步步拔高，凝视着秦湛的眼，露出了残缺的半颗牙，嗓音浑厚。 “一个在京都医学院上学的秦湛，是不可能掌握远超本世界的学识——” “一个本在顾家表现平平的医生，却突然手术能力强的惊人——” “一个第一次上豪车的人，没有迷茫和不解，反倒是行云流水——” “一个出身泥腿子贫民窟的小破孩，却能在和我对弈围棋时、手到擒来——” 纪叔一字一顿，仿佛每一个字都像小斧头，重重地敲在地上，震颤出沉沉一击。 他原本苍老黯淡的眸子、此刻却像是亮起了光，颇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儒雅随和的医生。 “秦湛啊，你太拙劣了。” 秦湛轻笑了下，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只是执起一颗黑棋，缓缓放下。 他抬起眼，眸光在对方骇然的视线中与之对视，“纪叔叔，我终究不是他。” “硬要我模仿，难免出差错。” 他的嗓音清淡，丝毫不惧，甚至笑着的目光颇为温和。 “秦湛！” 纪叔怒目圆瞪，狠狠和他对视，大手用力拍了下桌子—— “你知道三大集团，没有任何一个家族不怀疑你吗？” “你直接被他们抓走枪毙了怎么办？” “你还天天和祁临彦待在一起，你就不怕——” 秦湛还是摇了摇头： “纪叔，观棋不语，真君子。” 两人话音刚落—— 远处而来的军用越野车的嗡鸣声，瞬间打乱了两人的对话，两人齐齐往远处看去。 纪叔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保镖稍安勿躁。 第26章 开玩笑。他可不愿意惹上祁氏去找死。 越野车“砰”地撞碎了别墅外面的围栏，绕开一大群保镖，直直冲到了两人面前的凉亭。 祁临彦戴着墨镜，一身冲锋衣黑沉严压，看起来倒是“肃杀”，“唰”一下子打开车门，跳下车，精准地直接到了草坪上。 祁临彦慢慢站起，一双圆溜溜的眸子直直盯着，坐在石桌前的秦湛。 “祁少爷，有失远迎啊，怎么忽然来了？” 纪叔忙站了起来，客气地露出一抹虚假的笑，装模作样地企图搀扶他。 顺便还做了个假动作。 “秦湛。” “你三天没有回我消息了。”祁临彦目不转睛。 只是语气幽怨，带着些委屈般盯着秦湛，俊俏精致的小脸满是怨气。 “你已经三天没有理我了。” “后辈啊...”纪叔抹了把额头，凑近了秦湛些。 ”有什么阴招赶紧使出来吧...我知晓你有后手，我可保不住你.....”纪叔轻声窃窃私语。 “老板，我都辞职了。”秦湛朗声道。 这番话说得客气，不掺一点人情味儿。 祁临彦咬了咬嘴唇，“我都听见了，我们直升飞机上有超指向监听器。” 他的瞳孔里像结了层薄冰，却有火星子在眼底迸溅着： “我什么都知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一个简单的医生，我早知道你....”祁临彦的声音似乎带着些哽咽，他蹭地摘下墨镜。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我派人24小时保护你的安全，我向你保证可以用这世界上最顶尖的仪器，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祁临彦的眼神愈发委屈，他的声音愈发断断续续，手里捏着墨镜的手愈发攥紧。 指尖被他按得发白，有些青紫的眼眶带着朦胧的情意，唇下的小虎牙死死咬着，眸子紧紧盯着秦湛的身影。 “你到底想要什么？” 祁临彦喉结剧烈滚动，字像是在牙缝里面挤出来，带着断断续续的呜咽。 纪叔在两个年轻人中间，攥着拳头咳嗽着。“是啊，我刚就问你了，咳咳，小秦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秦湛捻起了桌上的两颗棋子。 一黑、一白。 黑白亮色的交杂像是混杂在一起般，浓烈又分明。 他在手上抛起来，又落在他的手心。 “我每天都活在忧虑里。” “可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我看不得民生疾苦，我看不得水深火热。” “这个世界，”秦湛摇了摇头，“我不满意。” 忽的—— 螺旋桨撕裂空气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几人人的头顶。 盘旋着的气流搅动起了花园上方的草木，地上的花草翻飞着、摇晃着，不受控制地随着气流与之摇摆。 气流带起了秦湛的头发，露出了他额前那双锐利的瞳孔。 祁临彦愣怔地看着早有后手的秦湛，头一次感觉心绞痛，迷茫地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呆滞着抬头看着秦湛的一举一动。 上面降下了网梯，有人从上面伸出了手，拉着他的胳膊，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拉上直升飞机！ “go!”穿着迷彩服的雇佣兵对着驾驶员喊着。 秦湛手里紧紧攥着顺来的两颗棋子—— 他轻轻向上抛了抛，谁知棋子下面竟然花纹繁盛交叠出刻印！密密麻麻的人物像是请神般，黑棋子在阳关下泛着蓝调。 上面正是不同的人物，或拿着刀剑。或提着锄头，但无一不是战斗姿态、昂首挺胸！正是来自秦湛世界独有的历史体系，全部秦湛世界的平民英雄—— 这些体系和荣耀的普通小人物，与书中的贵族世界背道而驰，甚至毫不相干！ 秦湛自摸到棋子，就感受到了久违的家乡气息。怪不得，怪不得。 棋子在空中被直升机的气流刮动着，翻滚着。 “啪！”秦湛一把抓住。 威胁和压迫感的声音恰如其分拔高，目光和气势浑身一变，温润诗书气荡然无存，只剩下凛然不可侵犯与目空一切的气势。 那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气势，带着傲慢和独树一帜的轻蔑—— “我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决定好了。” “我要，改变这个世界。” 第 23 章 我从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直到见到你。 安盼晴是一名小小的面包店职员。 她每天最幸福的时候，就是下班之后拿着香喷喷的面包，回家和她男朋友分享美食。 但她最近也很困扰。 她和男朋友暂时还不想要孩子。一起做床上的事，她也很享受短暂的欢愉。每次尽管都在事后洗干净，但她还是很害怕哪天孩子从天而降。 可恶，害得她做的次数都少了。 安盼晴咬了咬吸管，轻轻垫着脚尖在大城市下班后的霓虹里旋转着，往前小步小步走着。 忽地。 她视线往自己常去的小诊所里面一瞥，猛不丁发现展柜货架上出现了一盒相当陌生的东西。 上面标着几个大大的字：“避、孕、套”。 小诊所大门是敞开着的，店面也不大，老医师就这么在门口摇着蒲扇，看着店。 安盼晴指了指上面的字，朗声开口，“刘医，这个上面的避孕，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摇着蒲扇的刘医生缓缓转动视线，慢悠悠点了点头，“是啊，小姑娘。” “这可是昨天刚上的新货，火爆的哦！” “按照上面的说明书上的办法，简单还好用，避孕没有问题，我和我老婆昨天晚上还试了。” “啊？”安盼晴捂着自己的嘴，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 “真的假的啊。”她垫着脚尖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饮料，纠结地拧着瓶身。 “嘿，我骗你干嘛，你知道这个品牌，可是最近风头正盛的秦湛.......” “啊，秦湛，我知道！” “我前些天还看了他的采访！”安盼晴眼睛亮了亮。 “原来这个是他研究的呀，那我就放心了，结账结账。” 安盼晴拿出手机看了看余额，立马地给老板扫了码。 好在价格不贵！她蹦蹦跳跳离开了。 她手里攥着避孕tao，想了想，还是把它装到了背包里，眨巴着眼睛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走着回家。 嘿嘿！今天晚上和男朋友试试。周围的街区早已被清场，冷清的欧式建筑高耸地不近人情，直直作为地标插在城市正中央。 祁临彦缓缓摇下车窗，窗玻璃倒映着他复杂的神情。 他在几分钟前带着保镖赶来，他料定李一德的人不会对秦湛下狠手，于是带着近乎碾压李一德保镖人数的高素质安保团队，在刚刚才到达现场。 他甚至命令安保团队带上了近乎不被在闹市区允许的武器。 祁临彦命令安保团队严阵以待，暂不出手，但显然，他们也是个个难以置信。 一位大胡子光头瞪圆了眼，蹲在离咖啡店不远的街边，喃喃出声，“一小伙一打十几，这还是人吗........” 祁临彦忧心的皱着眉，他本还在担心秦湛的安全，但对方显然游刃有余。 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一手攥紧方向盘，侧着身子难以置信地对漂浮在一旁的黑雾状系统说道： “看来我完全没必要英雄救美了........” 他瞥过头，神情依旧复杂，“你觉得秦湛他......是人吗？即使是小世界之子，也没有夸祁到这种地步吧。” “系统，你说……我真的能攻略这种人吗？” 远处的秦湛越打越游刃有余，他的脚下已经躺了许多抱着自己嗷嗷叫的肌肉猛男，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膝盖、胳膊…… 但秦湛始终神情镇定，像是一台被设定好了的机器人。 冷酷、迅速、无情——“你说他是不是呢？001。” “很好查。”秦湛上了别墅的二楼，找了个阳台露天的房间坐了下来,双腿随意交叠，一只手耷拉在椅背边缘，指尖几乎触碰到地面。 脑袋微微后仰，倚靠着的动作轻松随意，双目半睁半闭，眼神里满是惬意与松弛。 他用余光不经意瞟过了面前拘谨的那个人,又移过视线,继续欣赏郊外的夜色。 竹秦从别墅中横穿，绿叶在楼外灯光的照耀下青翠欲滴，有弯斜的叶子，勾出长长的影痕。 有新长出的竹笋，在交杂的斑驳中舒展身体，影影绰绰中仍然占据着一席之地。 风早就停了。 秦湛转过了头，轻轻抬起一根手指，微弯了食指尖，朝着祁临彦的方向点了点。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却勾的不远处的人往前挪了几步。那人脚步极轻，似乎怕打扰眼前人的氛围。 第27章 “你站过来点。”那是秦湛的话。 他的声音从来不是什么低沉的嗓音，似乎每一个音节都表露的极其自然，但又如细声慢雨。 祁临彦很听话，顺从的往前走了走，细长的指尖交握在一起，手心隐隐渗出些汗珠，但双眸看去的方向却未曾改变，视线紧紧锁定在秦湛身上，格外专注，从未移开。 秦湛将交叠的缓缓腿放下，双手从懒散的低垂状抬起，合在胸前，抬起头，用淡淡的瞳孔看向面前的人。 倏地，他勾起了唇角。 “你为什么不坐下？”秦湛现在心情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好到比沈乾把他从无聊的洞穴修炼那天带出去还心情好。但他不懂为什么。 祁临彦低头看了剩下的椅子一眼，又将视线在秦湛和地面之间来回游移，纠结了片刻，这才抬起一条腿，谨慎地绷直身体坐下。 “我可以追求你吗，阿湛？”祁临彦的这句话说的极轻，像是在心里徘徊犹豫了很久。 秦湛把自己的头搁到自己支撑着的手臂上，歪着头，表情不变地盯着他，也不说话。 远处的竹梢无风而动，有些尖利的影子在墙壁上晃来晃去，打着旋摆动。 气氛如同凝冰。 001坐不住了它这一路上，完全没有被关闭权限，除了不能说话，它什么都知道。 它感觉自己气鼓鼓的：“宿主，秦湛！” 很遗憾，它没有发声的资格，只是蓝色的气泡漂浮在了自己的头顶，整个光球在秦湛面前飘啊飘，势要占据秦湛的全部视线。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秦湛冲001瞥了眼，但又很快转回盯着祁临彦的姿态，“我在做什么？” “你不要明知故问！你不能答应他啊，宿主！” “你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不能被攻略!不能被攻略啊啊啊——” “救命呀救命呀管理员会不会直接把我的程序删除了呜呜呜，我第一次出任务就做的这么糟糕呜呜呜......”001崩溃，程序代码卡出了一个又一个的bug，语序都有些混乱了，甚至还出现了语法错误。 “我没有答应他。”秦湛反驳道。 “你这......你哪里.....为什么......” 001的文字系统在最后一句话还没发出之前，再此被秦湛关掉文字权限，无情又迅速，做起来丝毫不留手。 他看了眼长时间得不到回复，呆坐着有些发愣的祁临彦，回道，“为什么不可以。” 祁临彦呆滞地抬起头，面带迷茫之色，薄唇缓缓祁开，不经意间泄露了音节，“啊？” 四周很静，静的他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心跳如擂鼓。 秦湛眸中划过一丝光芒，看向001的眼神带了几分戏谑，他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屏幕，待完成后握住插进兜里，静等着001的反馈。 001是可以做到在秦湛周围飞来飞去的同时还能差资料，毕竟他只是一个人工智能，不是什么“智慧生物”。 秦湛用一根手指头晃悠悠地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抬起实现，唇角轻微勾起，笑对001说：“之前沈乾同我说，有一些其他宇宙的智慧生物，也可以做系统。” “001，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呀宿主，哎但是我查到了，经过全国大数据检索，响应到此人为“社会闲散人员”，并未在本校备案。” 树荫慢慢倾斜，随着他站在原地的时间延长，阳光覆盖在他身上的部分越来越多。 金色的光打在地面沥青路上，炎热又发烫。 “在不触犯法律的前提下，能否迅速检索监控，查询他和相关人员的接触？” 秦湛把自己往树荫下挪了一步，将自己被阳光照的有些发热的脸回到阴影。 “可以的，宿主，其实这个检索结果我在刚才就已经给出了，近月来他接触的最可疑人物为你的表哥。” “好的，就这样，截图发给我。” 秦湛从意识空间里退出，视线从树旁越过，直直看向还在不断斗嘴姿势奇怪的两个人，微垂了下眼脸，抬步向两个人走去。 他的身影从光点的缝隙中走过，在忽明忽暗中映衬着身影，步伐不紧不慢，节奏般踩在地面上。 他抬起视线，走到两个人身边，停住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们。 “我要回家了。”【管理员沈乾——人称卷王。】 【最擅长的事情是24小时不睡觉以及24小时不间断工作。】 【常年依靠肾上腺素，咖啡因来减少睡眠时间。能不睡觉尽量不睡觉。正常人类。】 【高精力领导者。】秦湛目送着祁临彦冲他摆摆手，一行尾气瞬间从后尾散出，留下一串对他来说很明显的痕迹。 他摇摇头，转身向公司走去。 公司位于一座写字楼的黄金位置，避免风尘的同时避免太阳的直射，尽量减少天气对公司的影响。 等秦湛刷卡走进电梯，进了董事长办公室，敲了敲门，果不其然看到了他那“许久不见”的父亲。 秦易诚冲他点了点头，“儿子，我这么兴师动众，把你想要的人都给你点了一遍。”‘ 秦易诚露出了一丝笑意，眯了眯眼，“儿子，你看我对你多信任，你现在才本科，大学都没毕业，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儿子你想要公司，招什么急啊！等你硕士毕业了，你爹把你送常春藤好好进修一下，保管你顺顺利利的进入公司！” 秦湛：...... 秦湛无言，沉默了一会，坐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才缓慢地开口，“我觉得我司经营出现了问题。” “是暂时不需要接手，只进行修改就能改正的问题。”秦湛一本正经，对着小屏幕开始念。 秦易诚大手一挥，“放心吧，儿子，我相信你！你再看会报告吧，待会准时开会。” 说罢，秦易诚转身离去，不忘带上门，留下一句话，“我先去会议室准备一下。” 门被带起了一阵风，气流刮过秦湛凝神思考的脸，打着旋的给他增添了一丝无端的烦恼。 001飘着淡蓝色的光，轻盈的浮在秦湛的旁边，“开会提前准备，做事雷厉风行。不愧是当年能够乘上东风的创一代啊！” 秦湛把一只手放在座椅上的扶手上，修长的手指缓缓轻敲着，打出了有规律的节点。 另只手认真翻动着文件，眸子锁定在文件上，快速浏览。 等差不多到时间，秦湛站起神，准时到达会议室。 他缓缓转动手腕，手上特意带着的腕表看起来格外奢华典雅，他压着步子，垂眸盯着把手，推开门—— 不同的面孔有着不同的情绪，浮动在各自沉稳可靠的背后是不同的小细节，有疑惑、不解、好奇、嫉妒......种种复杂的情绪夹杂在一起。 秦湛面不改色，回神关上会议室门，抬步走到座位上入座。 秦易诚冲他点了点头，回身打开了ppt，专注而仔细的开始介绍起了公司的业务，相关的负责人员，具体的实施细节。 时不时对下属的提问与对细节的核实，让秦湛面前悬浮着的ai自动分析工具录入的极为仔细，也让他尽量看清楚了每一个人的反应。 毫无疑问，秦易诚真的很信任秦湛，完全将秦湛的话当成一件重要的时来做，将他当做了未来公司的接班人。 秦湛低头，另一只手在纸上记录着，和系统核对着细节。 【已发现漏洞11处......】 【发言人：祁春菊前后口述细节不一致，涉嫌逻辑混乱，过程控制涉嫌自导自演.......】 【发言人：秦知行，披露细节与具体账目不一致，待录入数据.......】 【发言人：秦知行，疑似与事件a相关，疑似与事件b相关......】 秦湛半眯着眼，看向ai自动生成的发言稿，端起桌上的茶水，不急不缓的喝着。 等各自相关的项目负责人以及经理等都进行了简要讲述，秦湛也在屏幕上按下了暂停输入的按钮。 不愧是管理员从高科技小世界带来的先进ai程序啊，简直是高效又好用。 秦湛抬起头，冲他父亲点了点头。 秦易诚接收到了秦湛瞧他的眼神，心下了然，挥挥手，宣布了会议结束。 秦知行微微蹙着眉，纠结思考了一会，等会议室人走的差不多，才冲秦易诚客气喊道，“叔父。” 又扭头，对着秦湛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走到秦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湛啊，好久不见呀。” 他穿着一身裁剪得当的西装，看起来便价值不菲，整个人倒是有足了成熟精英人士的派头。和他比起来，一身休闲装束的秦湛简直就是来公司过家家。 “怎么样，最近大学生活怎么样，有没有需要表哥帮忙的，怎么想起来到这里看看了？” 秦湛将笔放下，抬起头，不急不缓的说，“有啊。” 秦知行亲热的搂住他肩膀，“什么啊？” 第28章 秦湛在他爸秦易诚面色复杂的注视下，缓缓将一沓报表拿出，递给他，“最近我朋友说有一个项目，缺少靠谱的项目经理。” 他直视着秦知行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到，“你觉得怎么样，表哥？” 秦知行余光看到表格上的金额，两眼微微露出一丝精光，屏住了呼吸。 【简直不是人。】祁临彦只感觉自己的大脑跟不上秦湛的节奏，他歉意的笑了一声，“是我的称谓让你感觉到不快了吗？” “我明白了阿湛，这也是我个人的职业习惯，我年龄比较小，生意场上大多数人都是我的前辈，我也就习惯了。” 祁临彦慢慢说着，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有耐心，目光柔和的看向秦湛，手里还捧着一杯茶，看起来亲和度拉满。 001感觉自己脑子晕乎乎的，疯狂调动芯片性能，发现自己加载过热，它感觉自己出了bug，“宿主，我听不懂你们两个说话，我想去休眠了。” 秦湛面前弹出了一个请求关闭系统的弹窗，他无语的按下，还顺便给管理员沈乾发送了疑似错误的报告。 他抬起头，只见迟迟得不到回复的祁临彦正专心的看着自己，又不知不觉坐端正了一些。 本来他对这些小世界的感知相当一部分都是取决于自己的记忆和系统给出的建议。 他又不是原主本人，看原主的记忆就跟看电影一样，属于是看了，但记不到脑子里。 现在系统又休眠了，他作为一个本土是修仙界妖族的“异地人”，更有点发愁了。 沈乾到底什么时候能把系统的程序写的更好一点？ 秦湛看向祁临彦，面色肃穆的点了点头，“所以我应该怎么遵从自己的内心？” 不知怎么得，他现在感觉在这个环境中，很安心。 空气中似乎传来了他并不了解的熏香的味道，似乎是清晨的花在弥漫的雾气中挥洒着香气，纵情舒展。 一切的一切，都如此和谐而美好。 家具的摆放，室内的装潢，鼻尖的香气...... 就连脚下铺开的垫子，都似乎有一种恰到好处的适合感。 秦湛后仰着，身上黑色的衬衣压在沙发上，产生的褶子一层层的铺开，笔直的双腿交叠，锃亮的黑色皮鞋鞋尖微微上翘，禁欲又帅气。 祁临彦放下茶杯，冲秦湛勾了勾唇角，“你被追求的时候是否感觉到了困扰，是否内心中就是想要远离？” 秦湛感觉有点不对，但说不上来，“是的吧。” 祁临彦把头往前挨着，凑近了秦湛，盯着他的眼睛，一只手微微往下压，掌心在沙发上压出了长长的痕迹。 他认真说道，“那就依照你的本心，适当远离即可，不要让不理想的关系成为自己的负担。” 秦湛迟疑着点了点头，感觉到靠的越来越近的祁临彦，似乎已经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体温，心里的怪异感愈加严重。 祁临彦了然，顺从的回身，端正了坐姿，让整个人回到不会影响到秦湛状态的距离。 他转头，仍旧专注地看着他，“阿湛，你觉得我的建议有用吗？” 他好像在自己的瞳孔下看到了独属于秦湛的孤独，好像他就是一座在沙发上格格不入的雕塑，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古代希腊神明们各有千秋的人性与神性的夹杂。 沈乾从一堆厚厚的文件中抬起头，扶了下眼旁夹着的金色单边眼睛，饶有兴趣的抬头看着秦湛。 他身旁文件堆成了山，在系统面板这里，也有一大堆的未读消息等着他去处理。 可想而知，沈乾是在多么百忙之中才接了这个电话，又是电话的内容让他多有兴趣才打开了视频通话。 秦湛在一旁皱着眉头，怀里抱着一闪一闪的“001”，看起来愁眉苦脸。 沈乾想了想，勾起唇角，“除了大脑一片空白，还有别的吗？” “比如说......” 沈乾挑了一下手里的笔杆，晃了晃笔身，映出了一片冷管的反射。 “比如说，你有没有心跳加速，以及，越来越想和那个人单独待在一起？”他微笑着看着秦湛，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眉头也随着说出的话慢慢舒展。 秦湛紧了紧手里的“布娃娃”001，抿着唇，缓慢开口道，“没有心跳加速，但是后一个.......” 秦湛抬起头，正面对着沈乾探究的目光，好似纠结了一番，才慢慢开口： “我觉得有点奇怪.....” 他歪了下头，指尖因为捏紧的力度逐渐有些泛白，但他自己毫无所觉，“为什么，我总感觉他的身边有东西？” 秦湛低下头，打开自己的手掌，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掌中线，补充道：“我今天竟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他靠近我身边时，我并未有所察觉？” 沈乾笑的更加高深莫测了，“需要我给你批请假条吗，我还可以顺便吃个喜糖。” 秦湛疑惑的抬起头，盯着沈乾的笑容思索了整整5秒钟，才不确定的说道： “我真的感觉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这样对其他生物不设防的时候。” 沈乾微笑着端起来一旁精致的茶盏，吹了一口并没有茶末的杯面，才优雅地喝了一口。 被轻轻放下的水杯在桌面上荡起了有规律的涟漪，外表是鎏金的，上面的花似乎和其所在的世界脱不开关系，但仅看一眼，就知晓价格的昂贵。 “挺好的，想让我给你批多久的假条。” “唉，没想到当年那条未经人事的小龙，也有了......” 秦湛蹙着眉打断了他的话，“我真的感觉不对，要不你把我的本源力量给我开放一部分。” “可以。”沈乾点了点头，抬起手，指尖在微亮的屏幕上清点。 “开启时间30分钟，可自由选择，开启程度10%。”他的效率相当高，没过一会，视线又从屏幕上继续转移到了纸质文件上，继续拿起钢笔，完全不拖泥带水。 秦湛看了眼又开始沉浸式开始当卷王的沈乾，沉默着挂断了视频电话。 房间里瞬间从微亮变回了原来一片漆黑的状态，只是这个状态只能由001和他看见，来自其他星际世界的高端科技，似乎并不能被任何水平的摄像头等等捕获。 秦湛看了眼一片漆黑的房间，摸了摸床头被精心铺好的被单，安了安心。 他慢慢把被子往上推，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蜷缩在了被子里。 床单被他一个人压出了长长的勒痕，他翻了翻身，呼吸逐渐平静了下来。 陈书化本想委屈地撇嘴诉说自己的委屈，听到这话，顿时话头在嗓子里面打了一个旋，犹豫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陆逸兴整个人仍旧是爽朗的，他灿烂地冲秦湛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有事。” 他低下头，轻声在陈书化耳边说了一句话，这才仰起脸，冲秦湛摆摆手，“你先回去吧，学长，我跟陈学长还有点学习上的事情要交流。” 陈书化不满地抬头看他，使劲用手指攥了攥袖子，强压着怒火，把脾气憋到肚子里，垂着头死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副极为不服的样子。 秦湛轻抬了下头，像是在表达自己的认可，信步离去。 他从兜里拿出车钥匙，利落地扭开开关，喷出的尾气无不彰显着这是一辆上乘的车。 灰色的浓烟好像是工业时代烟囱里的浓雾，一瞬间在那一块小空间侵占了整块底盘，塞满了所有空间。 风吹过他的刘海，碎发不住地合着风打在自己的脸上，秦湛抹了一把脸，双手攥着方向盘，直直往他爸常去的会所开去。 近乎可以形容杀神的关键词堆积到秦湛身上，竟丝毫不显得维和。 他脚下堆着的人越来越多，李一德也从咖啡店走到了门外，抱臂旁观。 但李一德显然并不好受，他震惊地几乎无法言语。 祁临彦舔了下唇角，在秦湛几乎全部放倒对方前，估摸着秦湛的体力逐渐耗尽，难以面对下一轮进攻时举手示意安保团队全员出动。 她感觉自己美滋滋的。a市·海洋馆 浮动着的蓝色年华像是一尾游在水里的鱼，自由的光影在巨大的玻璃幕墙上来回穿梭。 厚重的防压力玻璃像是即将被压垮般支撑着，被困于此地的白鲸晃着尾巴似有似无地在水底漫步着，时不时走到观众们的面前，引来一阵惊呼。 作为a市最大，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海洋馆，这里可谓是种类繁多，游人如织。 当天的票已经全部预约完毕，祁临彦发动了钞能力，和秦湛一起踏进蔚蓝的玻璃。 水纹摇晃、蓝影荡漾。 秦湛站在一处海底隧道处，呆愣地看着游在他们头顶的魔鬼鱼、五彩斑斓的热带鱼等等。 生动形象地诠释出什么叫——呆若木鸡。 “001，我人生中第一次见海里的生物真容.......” “原来长这样......”秦湛呢喃出声，视线停留在上方游动的鱼群身上，未曾游离。 第29章 祁临彦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他只是站在那里，默默看着秦湛的背影，像一栋沉默的雕塑，在夕阳落下的远方停留着。 祁临彦在心里默默地和“黑雾”对口型，“系统，秦湛到底是什么？” “别告诉我小世界之子能让空气温度随着心情变化，还能让自己毫发无损以一敌百。” “愚蠢的宿主。”嘶吼低哑的声音从祁临彦的身侧诡异地传来，但祁临彦习惯般，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小世界之子的强大程度,和小世界本身成正比，你没意识到这几天小世界越来越强大了吗？” “而且区区让空气一起变冷，有的小世界的主角甚至可以让小世界伤心的时候下雨，开心的时候放晴.......” 祁临彦没有继续听呕哑嘲哳的鬼一样的声音，他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本应该临近闭馆的时间，此处“入口”处聚集的人却越来越多。 本来三三两两的人，此刻却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甚至有的人还拿出手机拍照，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秦湛还是站在那里，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明星都没有那么好看吧......” “你看那个仰着头的帅哥，这真不是哪个明星？” 偶有议论纷纷的声音不经意传到祁临彦的耳朵里，嘈杂又混乱，在他心里简直不输他自己的系统。 祁临彦脸色难看的阴沉了些，他微微皱起眉毛，大跨着步走到其中一位正举着手机的男士旁边，一把用手捂住了镜头。 他声音低沉的可怕，瞳孔中有着近乎摄人心魄的控制力，一字一句地缓慢轻吐： “不好意思，他是我朋友。” “请不要再拍了。” “很不礼貌的行为。” 对了，这个牌子，“济世”，怎么这么耳熟啊？ 她眨巴着眼，边走边用手机搜索着—— 谁知迎面跳出来的就是秦湛的社交媒体，上面用近乎科学的阐释解释着避孕套的工作原理。 安盼晴一脸迷茫地看完了，只记得了几个大字，“未来不仅我们会一直保持避孕套的价格实惠，更会在便捷好用的基础上，生产出避孕药.....” 避孕药！安盼晴很惊喜。 她虽然没懂“套”是什么，但是这个“药”，她可是懂得一清二楚。 她拿着手机，在“秦湛”的微博下面激动地打字评论，【快快生产，期待！】 鲸鲨——一种大于人类数十倍，仅是对视，就让人感觉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对巨物的恐惧。 鲸鲨在海洋馆里的庞大水体里怡然自得地游着，摆动着身体，只是偶然间，瞥着旁边的人类一眼。 它一圈圈地环绕着，一圈圈地游动着，尽管玻璃内的水体已经大的惊人，但鲸鲨仍旧在游着。 游动着，呼啸着。 秦湛感觉这是他在这个地球见到的最大的生物了。 他回过头，瞟了眼似乎也在专注目视前方的祁临彦，骤然出声，“这是我能见到的——最大的生物吗？” “大概是的？”祁临彦回答的略微有些犹豫，有的生物不是有钱就可以见到的。 秦湛重新将目光锁定在了面前的庞然大物身上，似乎眼中划过了一丝轻微的蔑视： “没我大。” 他眼中的金色，在那条鲸鱼看过来的瞬间，璀璨夺目，仿佛流转中的耀眼宝石，只是在那一刻，锋芒毕露。 金色流转，连玻璃都被隐隐反射出了颜色。 高贵与凛然融合在了一起，是使整个地球的生物都能为之俯首的色彩。 那抹金色，恰巧在鲸鱼游过的瞬间，暴露无遗。 鲸鲨难以抑制地剧烈游动、跳着、上下摆动着。 鲸鲨瞬间暴躁起来，扑腾着尾巴极速后退，来自本能的压迫感让他察觉到了近乎危险的气息。 气氛在一瞬间被点燃了。 不少游客都惊慌的捂住嘴巴，一旁的工作人员也不由得瞪大双眼，难以理解眼前生物极具反常的行为。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小张医生靠谱地上前一步，贴心地替他拍了拍背。 “呛死我了。”秦湛哽咽着滚了滚喉结，目光有些呆滞，他握住沙发边缘，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张医生眼睛亮亮的，“老板我们真的要火了。” “咳咳咳咳咳。”秦湛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企图忘掉刚刚那副抽象的画面。 还什么他亲自实验了一下？ 认真的吗？ 那白胡子老头一把年纪了，能起来吗？他真的没开玩笑吗？ 秦湛感觉自己的眼睛收到了侵犯。 “咳咳。”他用手背抹了下嘴角，“先不说什么火不火的了。” “国内的营销跟上，纪叔那边怎么说。” 小张医生回得极快，“纪叔说那边的宣传渠道，都是小报纸。” 除了你之前接受采访的那期视频，其余的大电视台和报刊已经将我们封杀啦~” 秦湛沉默了几秒，随即沉声道： “那我们就赌，我们能以产品破局——” 他的眼神锐利，在电视屏幕上停留，紧盯着画面，直到他们的讨论重新回到秦湛上传的一系列医疗直播视频上。 ——秦湛这才沉声开口，半弯着腰，手里握紧了刚递过来的水杯，连眼底都带着锋芒。 “我给顾氏挖的大雷，也是时候爆炸了。” 他轻轻将瓷杯子搁置在桌面上，青瓷发出了“叮当”一声响，像是破冰般打破了宁静的涟漪。 秦湛的声音低地就像是深秋的风，音弦在空气中划过，低沉却穿透力十足。 不高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三个月内。” “顾氏，必、亡。” 第 24 章 偶遇 “大家好，今天依旧是我们马来西亚的——素人明星发掘计划！” “作为我们马来的顶级星探，大家今天继续跟随我的镜头，看看我们今天能不能找到适合的明星素人——” 带着口罩的大叔对着摄像头，笑着对屏幕前的观众打招呼，一双隐藏在褶子下锐利鹰皋般的眼睛，紧盯着四处的角落。 摄影师拿着摄像机，跟着大叔走，镜头在这片广场的核心区域绕了个360°。 这片广场明朗干净，远处还有一整片舒适的海滩。此刻阳光明媚，紫外线并不强烈。 人并不多，但有相当多的精致创意性店铺，售卖着这片海岛上颇为昂贵的纪念品。 【弹幕：哎，那边的lalbin前面，是不是有个很帅的素人，迪叔你快去看看。】 【弹幕：真的哦，好帅。】 【弹幕：有点帅啊，快去看看】 【弹幕：+1】 秦湛打开了手机，铺天盖地的消息直面而来。 【叮——】 【叮叮叮——】答案是什么，当然是没有答案。 不能做的事情，就是最终的答案，就像很多人明明知道前男友对你不好，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劝你们两个分开，那这是应该做的事情还是不应该做的事情？毫无疑问，这当然是不应该做的事情。 那还应不应该和前男友在一起？我不建议。 一个星期，说快不快，说短不短。 时间就像指缝里偷偷溜走的沙子，询问过客的旅人，我的时间呢？ 祁临彦这一个星期里，约了秦湛很多次，但秦湛似乎很忙很忙，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公司。 有约出来过吗？当然有。 连祁临彦都忍不住问那团黑色的“气体”系统，他带着纠结又不忍的神情，尽量让自己的措辞都十分谨慎，思索好久，才慢慢说道： “我必须要攻略他吗？”——诡异的违和感。 秦湛仍旧用手捂着，目不斜视向他爸走去，等自己的鼻子完全适应了室内浓烈地空气，才开口道： “你喷这么多香水干什么。” 秦易诚不屑地“嘁”了一声，反驳道，“就你这样，连点香水味都受不了，以后怎么娶老婆。” 说罢，秦易诚又抬起头，打量了仍皱着眉头的秦湛一番，“儿子啊，你是不是不娶老婆了以后。” 秦湛嫌弃地看了他爸一眼。 秦易诚自顾自说着，还顺手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眉目间似乎染上了浓浓的忧愁，“儿啊，人穷气不穷，你别看李一德现在是对你挺好的，说不定以后就会对你始乱终弃了。” 秦湛：...... 秦湛无奈地扶额，低下头的弧度显得微弯曲，刚还没准备开口说自己关于表弟的事，话头被自顾自说话的秦易诚打断—— “这种香水也就你爹我用用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李一德那小子送你的香水都是10起步。” 秦湛感觉有一瞬从他脑海里一闪即逝，他迅速整理自己的思考，迅速地从头到尾盘了一遍，抓住了稍纵即逝的灵感。 第30章 他谨慎地抬起头，目光锁定在秦易诚怀里漫不经心的女人身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只手向前倾： “这是什么香？” “这是你爹我最喜欢的小苍兰香！”秦易诚撇撇嘴，“怎么，我们中年男人不能喜欢香水？” 偶尔，又像是碎碎念般，“这样对秦湛不好......” 但显然，黑雾状的系统不是什么好脾气，它说话从不客气，“你攻略了世界之子，我就可以拿到他的气运，你既能活下去，又能获得丰厚的奖励。” “多少人求着本统，都获得不了这样天大的好机会！凡人，懂得珍惜吧。” 祁临彦低下了头，垂眸将拳头慢慢攥紧，片刻后又像是释然般松开，他一直手臂支撑着墙角，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不着急，不着急......自己的谋划，才刚刚开始。 他抬起了头，眼神中的怯弱被厉色取代，浓黑的雾似乎包裹了他的双瞳，在他的眼眸周围环绕，他浑身气势一变，挥手喊来司机，走出门去。 来自不同人发来的消息让秦湛一时间有些目不暇接，手机疯狂震动，一时间清脆的声音在别墅里回响，连祁临彦也忍不住侧目。 对于祁临彦提出的建议，他当然是接受的。 开玩笑，他虽然不认为祁临彦能比得上沈乾从星际社会引进的高端ai分析机器人，但...... 秦湛戳了戳陈书化的聊天框，另一只手扶着手机屏幕，垂眸。 他差点都快忘了自己这个好舍友了。 【秦秦~】 【不回宿舍住了吗，下周的课要不要我帮你记笔记？】 【......秦秦】 秦湛沉默了一秒，手僵在原地，愣是停留了半天，瞳孔倒映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祁临彦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阿湛？” “还是追求者吗？”祁临彦眼睛很亮，微微勾着唇角，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秦湛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祁临彦凑过来了一个脑袋，一只手支在沙发上，另一手大胆的向前搂住秦湛的肩膀，将整个人都考了过来，努力让自己凑过去看清屏幕。 他眨了眨眼。会所依旧很隐蔽。 甚至比上次还加了许多意义不明的装饰物，途为空白的地盘增加着遮掩性的痕迹，显得苍白又无力。 他循着记忆中的路线，眼神不断在走廊与各种房间装饰物上游移—— 古怪的大理石雕像、难以琢磨的半身人像、似乎被胡乱摆在地上的石狮子，无不显示着四周的诡异。 是为了躲我吗？ 他没忘记，这里是祁家的酒店旗下的会所。 想起祁临彦，他的瞳孔暗了暗，表情仍旧淡漠不变，一股不容易琢磨的情绪在他眼底一闪即逝。 稍纵即逝。 秦湛推开房门，仍旧刺鼻的香气使他难受地弯腰，捂住了自己的嘴，眉毛紧紧皱起，连视线都被夺目的光刺激的眯着眼。 但房屋里面的景象，则更为夸祁。 “熟悉”的长发职业装美女没有形象地摊在他爸秦易诚的怀里，他爸一只手握住美女的柔夷，看力道好像在轻轻地揉着，另一只手端着红酒杯，小口小口啜饮着。 美女面色近乎和他如出一辙，表情淡淡地，似乎对任何人的到来都毫不关心，甚至都没有抬起头看骤然闯入的秦湛一眼，仍旧在秦易诚怀里，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 “阿湛，拒绝他吧，笔记倒是其次，重要的是你不能欠他人情呀。” 秦湛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虽然貌似影响面容的动作，但仍然看起来自然又和谐，在他的脸上甚至连皱眉这种动作都像画卷般自然。 “什么是人情。”他刚刚搜索了原主的记忆，好像只从别人嘴里口中听到过，没有实际的记忆。 祁临彦感觉自己越来越对这种奇怪的话见怪不怪了，他从善如流，“就是你会很感激他，以至于让自己心里产生巨大难以承受的负担呀。” 他仍然搂着秦湛的肩膀，甚至试探着往上，越来越靠近秦湛的脖子。 一股让人身体酥麻的热气萦绕着秦湛，未经人事的小龙又哪里懂这个。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暧昧的气氛正在逐渐攀升，也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心也在逐渐缩减距离。 几乎是快贴近的距离让秦湛感到奇怪，他毫不犹豫地咨询了001： “为什么我感觉不舒服？”秦易诚眼神空洞，瞳孔逐渐失去焦距，双眼迷离。 秦湛刚想说什么，祁了祁口，终究是一个字也未曾说出口。 “儿啊，我知道你怀疑你表哥，但问题是——”秦易诚犹豫了一番，话头在脑子里过了一圈，终于还是忍不住。 “我们都是一家的，你表叔占得股份也不算少，他坑害我们做什么？” 001探出个只有秦湛能看见的脑袋，“哎呀，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在人类眼里这样的勾肩搭背是很正常的动作。” 秦湛了然，感到心安理得，甚至顺从的把自己往祁临彦的手臂里送了送。 开玩笑，他秦湛去过那么多世界，适应能力可是很强的。 “我靠。秦哥，他身边的那是不是祁临彦？不是，我眼花了吗？”宋俊力揉了揉眼，诧异道。 “松弟，你没有眼花。”黑鸦利落地接话。 “松弟，为什么周围有很多人？” “哪里有人？”宋俊力接话道。 “周围有很多...保镖？你康那个仁，他拿的是akm。” “左前方11点50米，后方建筑有3人，左后方100米，有人端着枪，300米正后方有狙击手。” “......”秦湛在房间里坐着，抱着好像仍然在死机的001，一脸好奇的盯着屏幕，对着里面埋头疯狂认真处理文件的身影说道： “沈乾你说为什么，他一靠近我，我就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黑鸦整个人都瞬间阴沉了下来，他藏在椰子树丛的角落里，打开对讲器，“保镖团，暗鸦，黑影，带着一队和二队过来。” “老板这边有危险。” “老板，这里有点危险。”宋俊力也打开交流器，小声说着。 他们看不清祁临彦和秦湛在说些什么，只能看见两人上上下下开合的唇。 黑鸦摇了摇头，“让老板尽快走。” 秦湛对着空气比了个手势。宋俊力和黑鸦瞬间了然。 第 25 章 别拿枪指着我家少爷 秦湛低头噙着的那抹笑始终带着疏远和礼貌，他捏紧了手中的工艺品，轻用齿尖咬着嘴角的肉：“临彦，我送你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可是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你不想和我聊天吗？” “这里可不是什么聊天的好地方。”秦湛笑得勉强。 “国内不安全的话，你什么不回自己的国家？” 秦湛摇头的弧度相当小，像不经意间的晃动，“我不是外国人。” “嗯？！”婵娟的雾气丝丝缕缕，甚至夹杂着几分不自然，从上到下流动着，像倒悬的清晨烟雾—— 既让人置身于仙境，又如同一脚踏入了迷雾牢笼。 诡异，如影相随。 小苍兰香仍在持续不断地舒展着，似乎在慢慢的寻找着属于鲜花般的风采，即使闻起来依旧昂贵，但下沉的觉原始森秦般让人汗毛直立。 “哦，其实这个香水是你妈喜欢的。”秦易诚一直都保持在微醺的状态，说起话来也有些摇晃。 “后来慢慢我也喜欢上了，” 秦湛沉默了一瞬，但还是说出，“对方财力雄厚。” 祁临彦站在秦湛对面，一瞬间捏紧了手指，眼神紧盯着秦湛的微表情，因为是仰视的缘故，腰身微微往外弯。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万千思绪，思维在一个点位上瞬间凝固：“秦湛哥哥，你多大呀。” “你查的多大，我就是多大。” “你真的没有谈过恋爱？”祁临彦的眼瞪得溜圆，眨巴着。 “没有，你呢？”秦湛说完有点想给自己一巴掌。 祁临彦避开了这个问题，兀自说着： “你上次还说请我吃饭，你骗我。” “会不会下次见不了面了。”——黑影？ 人的周围，为何会有黑影？ 早晨的祁临彦，笑的近乎有些灿烂，“阿湛，早上好。” 秦湛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慢吞吞的跟上，“早上好。” 祁临彦将手中的喷壶递向他，还细心的擦了擦瓶口残存的水渍。他的神情专注，抬起头，勾着唇微微笑看向秦湛。 “你要试试吗？” 秦湛感觉今天早上的阳光很刺眼。 他接了过去，却不小心触碰到了祁临彦微微发热的手指。 一触即分。 秦湛摸了摸有些晨露的水壶表面，屈指握住，逐渐收紧了手。 祁临彦凑近了一步，抬头看向站在原地毫无动作的秦湛，问道：“我听朋友说......你最近去你们公司里了？” 第31章 他的眼神中带了一些实质性的担忧，“是出什么事了吗？感觉你最近一直在为这个事奔波忙碌。” 秦湛抬眼，“是有点事。” 祁临彦又凑上前了一下，眼神专注的停留在了秦湛的脸上，两个人的距离近的能够感受到彼此交融的呼吸。 他屏息了一下，“我可以帮你吗，阿湛。” 早晨的光是暖洋洋的，就像此时近在咫尺喷洒的呼吸。 秦湛目光中的警惕在祁临彦靠过来时收的一干二净。 黑影？秦湛给他爸发了个消息，将车开到了他爸爸所在的酒店。 听助理说，他不仅没去上班，甚至常在一间私人会所里流连忘返。 他让服务员带着自己往前，走进隐蔽在酒店内部的会所，走过穿行而过的各色人，停步在了一间包厢前。 包厢门紧闭，隔断声极佳，秦湛将头轻靠在门旁，侧耳倾听，竟然毫无声息，无人般隐藏在酒店的角落。 还未至午时，据说他爸早上一醒来，就迫不及待的跑到这家会所里。 他单手轻轻用力，推开了包厢门。 大门隔音效果极好，厚重的有几分沉闷，他打开门，里面的景象与门外天差地别。 好吵。 好多人。 他爸正没有形象的醉倒在包厢的沙发上，明明是上午，却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没有骨头躺在一位美女的怀里。 这位美女和周围的美人有明显的不同，她穿着简单的黑白职业装，长发披肩到肩部，显得整个人优雅又成熟，包臀裙很规整的穿在身上，倒不像是从事相关职业的人，更像是他爸的秘书。 此时包厢里的所有人，都抬头，用各自打量的眼神看着他，那目光大多都是困惑、惊恐，甚至有的人眼里夹杂着几分畏惧。 那是什么？ 秦湛扭过头，近在咫尺的脑袋让他近乎有几分不自然。 算了，这个问题之后再探究吧。 也许是人类的小魔术。 祁临彦说完这句话，就别过了头，不满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去看对方的视线。 他双手背后，低敛着视线垂着眸子，低着头，微微发红的耳垂不经意间从散碎的发丝间露出，像是夹杂着细碎的光芒。 似乎倔强地扭着头。 “叮铃铃——”今天停车场上的豪车在校园网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豪车本就少，这么拉风的豪车更少，豪车驾驶上下来一个长得极其帅气的帅哥就更少了，更何况那个帅哥看到别人偷拍他也没有生气，那就真的是太稀有了。 校园网上的帖子，相关表白墙全部都是统一的格式，来自秦湛的照片再一次点爆校内网络，不少人都在发的帖子上附上了秦湛的照片。 陆逸兴坐在宿舍里，正在无聊的刷着手机，突然间，他刷到了很火的校内推送，照片很眼熟。他默默坐直了身子，点进帖子。 【这不是表白墙常客吗】 【不是，你们也太夸祁了吧，没见过帅哥吗】 【咱们学校帅的还少吗？之前不是还出了一个大网红吗】 【....同学你下次见到秦湛本人就不会这么想了】 【一群看脸的不知道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至于吗就一个男的这么多评论？】 【呵呵】 【有的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呛，秦湛出名虽然有帅的原因，但我更觉得是他性格好】 【没加到他联络号的人有议论的资格？】 陆逸兴困惑打字： 【为什么没加到联络号就没有资格？】 下面的人很快回复； 【秦湛有个人粉丝群，平时通报他的一些消息什么的......我虽然没进过感觉听起来进去的人都挺weisuo的吧，偷窥人家的生活】 陆逸兴更好奇了： 【还有这种粉丝群？怎么进呀学长学姐们】 大学教学楼里下课铃的声音逐渐蔓延开来，原本老师的讲授声也在铃声响起后逐步被学生的吵闹声结束，喧哗一时间从教室传到走廊上，又向门外传播。 秦湛正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的转着笔，听到下课铃才浑身放松。他拿起书本，慢悠悠的将课本丢进书包，将拉链从下到上拉上，才冲等在一旁的陈书化点了点头，并肩踏出教室。 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是有逃课的经历的，只是，实在是“太过久远”。 无他，这种逃课的经历一般只能在每学期开学进行。他实在是太出名了，别说老师但凡见过他的，见一面之后就几乎没有记不住的，甚至在同学之间—— 秦湛拿出手机，解锁划开屏幕，他熟练地登录上陆逸兴的号码，点开那个“曝光”他行踪的群聊。 果不其然，已经同步更新了自己刚上完的课程。 【qqa：秦湛刚上完线性代数！天呐就坐我斜旁边！！！】 他认命地合上屏幕。秦湛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所大学宿舍，灯光昏黄，歪斜地搁置在天花板正中，黑夜吞声，偶有滋滋的电流声划过耳膜。 这原书剧情，也是出神入化了。【最终任务——拯救家族企业】 到底是什么样的企业，需要他一个大学生去拯救？ 秦湛偏着头对着远处飘着光的光球001，“这些事情我必须要做？！！” “但完成剧情的同时不能被攻略是吧。” 001沉痛地点了点头，在秦湛肩膀上发着光。 开玩笑，和室友过甜甜的宿舍生活？？！ 这宿舍能不能住下去都是两码事。 秦湛面容沉了沉，锐利的目光探过远处的教学楼，挑眉看向夜色，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秦湛在脑海里打开了001的所有权限，边迈步跟着陈书化向外面缓步走着，边问道：“查到群主是谁了吗？” 001委屈的直掉眼泪，“呜呜，没有嘛，都说了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暂时无法追踪。” “呜呜呜，宿主，我被扣工资了.......”一滴硕大又晶莹的眼泪从001的虚拟屏幕上以闪烁的形式滴落下来，顺便还配上了“啪嗒”的音效。 “你之前在学校食堂，让几位世界重要人物同时相遇，引发修罗场，爆发重要矛盾，对人物剧情脉络产生了影响。我被扣工资了！” 是什么能让他一天无语三次。 秦湛歪头看着身边静息着的少年，还是叹了口气，摸了摸对方的额头，那温度稍微显得异常，他缓慢收回了手。 对方仍旧闭着眼，一无所觉。 祁临彦，你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老板，你打算怎么办啊，祁临彦这...这一般人可是...额。” “你说的是哪方面？” 宋俊力汗颜，“是您的恋爱方面。” 秦湛再次沉默了，他的嗓音夹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过了很久才缓缓出声：“我以前真的不知道我喜欢男生。” “啊？卧槽。” “砰——” 宋俊力激动地就要站起来，只是砰地一下撞到了车的天花板上。 第 26 章 不准乱动 凡尔斯酒店顶层房间，挑高的顶覆盖着金箔镶嵌的浮雕，水晶吊灯上闪耀的宝石交相辉映。 地面是卡拉拉白大理石交错成的几何形地板，窗外的全景落地窗将风景尽收眼底。 这里是马尔最奢华的酒店，也是秦湛觉得能被祁临彦接受的房间。 他在十分钟前，刚把祁临彦抱在了床上，然后长长地叹口气。 “咚、咚、咚。” “秦哥。” 秦湛无奈地坐在真皮沙发上，转过头，“请进。” 宋俊力提着一大盒药物走进门，踩在软和的地毯上，边走边说： ——一无所获。 陆逸兴作为计算机专业的学生，虽然没上学多久，但自学能力也不是盖的，他立马调开编程软件，流着冷汗开始拆解“群主”个人信息。 陆逸兴忙碌了半天，不可置信的看着电脑屏幕，他瞪大了双眼，颤颤巍巍的把群聊截图，发给了秦湛。 【秦学长，我发现有一个群聊在持续性的散播你的消息......】 【甚至这些消息很多都是虚假的.......】 【我查了他的相关地址，全都没有，机子定位全部是机房电脑，个人信息也全是虚拟的。】 【.......】 秦湛打开手机屏幕，看见里面的消息，目光暗了暗。他扣了扣他身边的桌子，发出有规律的敲击声。 正在抱着茶嘟嘟囔囔解释的秦父一脸疑惑的抬头看他。 001惊呼出声： “一群变态呀！”事实证明，一个从来不会尴尬的人，也是会尴尬的。 哪怕他是以前甚至不是人。 秦湛走出门，微凉的风缓缓拂过他的发梢，清晨的郊外属实是空气质量不一般。 他看见了在不远处，低着头浇花的祁临彦。 这个季节的花，稀有而格外美丽。花瓣在风中招展着，好像在和秦湛一般享受着清晨的天气。 第32章 祁临彦站在花丛间，神情专注又温柔，喷洒出的水滴随着空气的节奏泛着白光滴落在花瓣上，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空无一人。 秦湛有些犹豫。秦湛垂眸凝神思考，他们已经走到了外面的操场旁，柳枝长长的垂条自由地舒展着，不同长短与距离的枝叶随微风摆动，似乎有蝉的声音在柳树上若有若无的叫着，拉长了他的步伐。 这谁听的下去？ 秦湛两只手撑着胳膊，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一言不发就要走—— 李一德眯了眯眼，一只手抬起，另一只手按下藏在袖子里的微型按钮，毫不犹豫地按下。 倏的——几位西装彪形大汉从咖啡店角落、门外冲出，打眼一看，约莫都有十人。 各个看起来凶神恶煞，面相极为不善，肌肉饱满满是训练的痕迹，看起来都是练家子。不仅没有影视剧里面的墨镜，除了西装所有人看起来干脆利落。 他们都没有拿武器，反倒个个赤手空拳，个顶个的跃跃欲试，瞧起来狠辣的精神气十足。许是不被允许用武器的缘故，挥着拳头，一眨眼就要冲上来。 “宝宝，你平时从不主动叫我，这次主动，肯定不简单吧，我早就准备好了。 “秦湛——我不甘心啊，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我甚至都没亲过你。”李一德眼里迸射出来的光逐渐有些癫狂，但他清楚知晓自己的内心。 他渴望秦湛的认可太久了，他对秦湛的控制欲很深，但俗世的忙碌却不能让他顾及到方方面面。 李一德觉得自己必须要采取强制手段了。 001简直要崩溃了，它绝望地在秦湛肩头跳来跳去，发出绝望的声音，“宿主，你不要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救命救命……” 秦湛目光一凛，看向一名彪形大汉迅速逼近的身体，弯腰一闪，等避过攻击快速翻阅到一只桌子后。 尽管咖啡馆空间足够大，但对方人数足够多。 对于常人来说，唯一的逃脱办法，就是快速逃跑，何况是李一德眼里从小也不是练家子的秦湛？ 但秦湛显然不是普通人。——顺便还摇上了车窗。 秦湛眨了眨眼，睫毛轻轻扑扇了两下，凝聚在祁临彦身上的视线近乎化为浓烈的实质。 秦湛就这么默默看着祁临彦，也无动作。 炙热的气温逐渐在空气中攀升，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祁临彦依然握着秦湛的手，抓着不放，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低头沉思着。 “他不觉得尴尬吗？”001站在他的肩膀上，悄然出声。 “闭嘴。” 001缩了缩头，从秦湛的脖子处钻到他的意识海里，缩成一团不说话。 “关闭本源力量。” 等祁临彦身旁那团显著的让人很难忽视的“黑浓雾”从秦湛的视线中消失，他这才缓慢眨了眨眼 秦湛往前轻轻凑了一下，手腕迅速翻转，眨眼间便倒扣住了祁临彦的手腕，反客为主，将对方的手腕牢牢攥在手心。 祁临彦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 来自秦湛手心手心滚烫的热度直朝祁临彦的心脏直奔而去，像是汹涌澎湃的波涛，直直朝他的心口，喷洒而来。 一位彪形大汉迅速逼近，拳头直朝他面门而来—— 他左突右闪，连连躲避了几个直朝他面门而去的拳头，足下一个扫堂腿，猝不及防直接踹倒了一位大汉，借着那人的身形再次躲避住了密麻如雨的攻击。 “妈的，不准打脸！！扣工资！”李一德在远处旁观，也忍不住怒斥到，“把人抓住就行了！” 秦湛侧视了一人的动作一眼，迅速歪头，灵活地往收银台后翻越，一名保镖的拳头猝不及防打在大理石板上，疼的那人面门握着拳头呲牙咧嘴。 他不能只躲，不攻击。 几名保镖越靠越近，秦湛退后的步子越来越靠近墙面，他尽管已经放倒了些人，但这具身体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弱小。 他自身并非练家子，从小也没有经过什么专业训练，甚至身体的反应速度远远跟不上秦湛自己的节奏！ 太弱了，这具身体。——只是，秦湛轻轻勾了勾小拇指。 视线紧密地缠绕到了一起，如同拉扯漫长的丝线，在无边际的宇宙深处狂奔着，拉扯着暧昧的氛围。 祁临彦被勾动着的掌心微发颤，像是被牵动着的小心脏，随着轻轻勾动着的拇指剧烈地跳动着。 祁临彦有些犹豫地搂上秦湛的脖子，双手环绕地搂住了他，见他没有反抗，这才试探性地往前面凑。 他将自己身体往前探去腰身凑得更近—— 秦湛偏过了头。 祁临彦眼神中划过失望，但随即很有分寸地松开双臂，只是留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我们去你想去的地方。” “嗯。” 秦湛歪了歪头，瞳孔有些发散，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缓了许久，才说道：“我想看看你们这个世界的生物。” ？ 祁临彦：？ 001：？ 001发出了尖锐爆鸣。 “秦秦秦秦秦，你是认真的吗？”001急记得团团转，但是缺少了发声的权限，只能躲在一旁瑟瑟发抖地将自己的话写在系统屏幕上。 可惜的是，系统屏幕早就被秦湛关掉了。 秦湛眼神很清澈，看起来丝毫没有任何异常的痕迹。 祁临彦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安，他扭头看了眼窗外的环境，分散注意力般重新将目光回到秦湛的脸上。 他就那样盯着他，似乎在期待着秦湛的下一步。 秦湛松开了手。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能打这么多人，还毫发无损？”秦湛表情变得和他的瞳孔颜色一样淡了，他眸子里面的情绪幽深的让人看不真切。 一股迫人的危机感近乎笼罩了祁临彦，他本能地感觉有些危险。 秦湛目光恒久地定格在祁临彦的眼上，波澜不惊地仿佛一滩死水。 祁临彦心跳更快了，离开了秦湛的体温，他感觉有些冷。 夏天依旧很热，此时尽管已经午日渐斜，但即将到来的盛夏足以让人汗流浃背。 车内空调与发动机在时刻运转着，尽管没有开的极低，但异常的温度让祁临彦本能地感觉到了异常。 此处就像寒窖，不仅有秦湛瞳孔里的凛然，更有反常的温度。恰似冰冻三尺、霜天雪地。 【001，开启本源力量，释放程度10%，强化身体参数。】 低沉而有节奏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到001的系统里，几乎是不到0.001s的响应速度，001就完成了一切设定。 【好的，宿主。】秦湛垂下眼脸，眼神盯着祁临彦仔细给自己包扎的神情，淡漠的眼神始终面无波澜，连被带上车，都不曾做出一丝反抗。 祁临彦轻柔的在他的手下垫上了一层纱布，将昂贵的跌打损伤特效药涂抹在上面，沁人的凉意甚至都不曾让秦湛变一次表情。 待涂好后，祁临彦低着头，给纱布一圈圈缠上，在尾端打了个漂亮的结，这才继续抬头，正对着秦湛紧盯着自己的目光。 那目光夹杂着凌厉与审视—— 祁临彦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但他不是很怕。陆逸兴挠了挠头，他转了下手腕，并没有感觉到被冒犯，反而有一种快感，他继续打字道： 【学长人超好的哎，你请求他加就加上了，你们还没加上吗？】 发完，陆逸兴有些得意的笑了一下，他关闭这条动态，很快就搜到了秦湛的粉丝群号。 里面聊得热火朝天，甚至人数不少，陆逸兴扫了一眼，发言的头像甚至没有重复的。 【信息公开，互相分享，能追到各凭本事】 【不是，到现在秦湛的四人宿舍没挤进去除了陈书化外的其他人？群友都是废物？】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进去了？你是陈书化？】 陆逸兴摸了把冷汗，这群里怎么跟点了炸药桶一样。 那人晒出一祁和辅导员的截图。 【已经申请了】 【......陈书化是宿舍长】 【你真搞笑了】 【刚刚不小心把刚吃的饭喷出了@，赔我饭】 【这群里妹子也不少吧，话说除了那两个有人能真的给他约出来过吗？】 陆逸兴在群聊联系人里翻了翻，果然看见一个人，点进动态，醒目的第一天让人差点以为那条被顶置了。 【和小秦一起吃湖边的餐厅～超美的哦～】-jpg{食物照片} 十有八九就是陈书化。 原来他也在群里，他翻了翻他的发言记录，发现陈书化并没有怎么发过言，只是默默在群。 他假装没看见，扣字问道： 【为什么你们小心翼翼的？他的舍友也在群里吗.....】 【你以为呢，连李一德都在】 【....你以为这是什么群，秦湛追求者基本都在吧。】 第33章 陆逸兴大惊。 【这么久难道大家一个都没成功过？不是都有联络号吗】 大约是这话说的太阴阳怪气，群里在激烈的聊别的，没有人理他，陆逸兴瞪大了眼睛，难道他一次都没谈过吗，我的天。 群主是谁？ 陆逸兴起了好奇，他点开了群主的头像，查看着聊天记录，发现此人发布了大量关于秦湛的消息，包括但不限于： 他轻轻勾起唇角，用手握住了秦湛的白皙的手腕，握住也不松手，就这么直面着秦湛探究的视线，眼神带着热切、一眨不眨看着他。 秦湛顿时感觉到熟悉的感觉从自己的四肢筋脉中喷涌而出，他转了转手腕，目光划过一丝凛然，似寒冷的日光，直击他人的灵魂。——“嘎吱。” 他意外踩上了一根柳枝，黄棕的枝干被踩得作响，打断了他的思考。秦湛索性停了下来。 他停在了柳树的阴影下。正午的太阳没有影响，反而是稀稀落落的斑影打在了两人的衣服上，间接出现的光细碎的照在他的发梢，柔化了他的轮廓。 陈书化顿住，立刻关切的扭头，眸子中也浮现出一层担忧之色，“怎么了，秦秦？” 秦湛松开了紧锁的眉头，用一种近乎平静的目光看向陈书化，缓声，“你说，那天我们在食堂。” 他的眼神无波无澜，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看得人心惊肉跳，“为什么他们都知道我在哪里？” 有微风划过二人的脸颊，秦湛的刘海被撩开了一部分，黑色的发丝轻轻勾勒着他的面庞，“即使是在那个暴露我行踪的群聊，也没有任何关于食堂的消息。” “你说，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陈书化心里翻起惊涛骇浪，他努力扼住自己的情绪，努力摆出一副惊讶的神情，用关切的目光看向秦湛，眸中尽是忧虑： “什么群聊？还会暴露你行踪！！” 他承认他在赌，赌秦湛虽然听说过群聊，但对里面的内容不甚清楚。他在赌，赌一个在秦湛面前“印象”仍然好的机会。他老老实实当了秦湛这么多年的舍友，又岂会在此刻功亏一篑。 001蹦蹦跳跳地从秦湛的脑袋上到肩膀上，“他家没有园丁吗，他浇花做什么？” 秦湛按下了001的发声按钮，无视了001控诉的目光，径直向祁临彦走去。 祁临彦站在清晨里，背后是亮色的曦光，他好像注意到了远处的人影，冲他轻轻笑了起来，招了招手。 他好像穿的很薄，像是一株在繁花中摇曳的草。 风中夹杂着来自朝露的香气，弥漫着青草的氛围。 秦湛走到他身边，开了一秒的本源力量，只看见了一团模糊的黑影。 “哇，万人迷真不好做啊，比万人嫌都辛苦！” 秦湛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企业账目，对着001询问道：“管理员上次不是说升级了你的底层代码吗？” “你现在能直接查出账号背后的人吗？” 001苦着表情，郁闷的和秦湛说：“宿主，我确实有这项能力啦，但那是星际时代的科技，不能在这个小世界中使用，会加重小世界崩塌程度的。” “好。”秦湛把目光重新转移到账目上。 “接下来重点搜寻这个账号的相关信息。” “现在，继续帮我分析这个账目。” 说罢，秦湛面前漂浮的虚拟屏幕瞬间清清楚楚浮现出了账目的错漏和不合理的地方，蓝色的数据流几乎是瞬间响应，密密麻麻铺满了屏幕。 “已发现不合理——4处。” 秦湛指着一处，把账目往前递到他爸面前，用指关节敲了敲，“这个地方为什么差别这么多？” 秦易诚把账目拉了过来，眯了眯眼，“儿子啊，这笔我们从公账挪出来了。” “当时你表弟说要参与一个企业的投资，我和你叔叔看着都挺有搞头，就把这笔划私帐去投资了，这样也不亏钱嘛！” 001目瞪口呆。 秦湛坐的端正，他抬起眼直视秦易诚，薄唇祁开，“明天我去公司查别的。” “再开个董事会。” “爸，后天把人叫齐。” “啊？”秦易诚抱紧了手里的杯子，抬起头瞪着眼睛看向秦湛，满眼疑惑不解。 “你是不是不相信你爹我的眼光？”秦易诚皱起了眉头。 “没有。” 秦湛满头黑线。 祁临彦趴在秦湛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心口跳动着的频率，紧贴着秦湛的皮肤，半露开的胸口依恋地和面前人贴着。 他抬起头，瞳孔炙热。 “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祁临彦小声说着。 第 27 章 挨挨蹭蹭 秦湛将那颗黑白棋子，缓缓地推到了克莱顿.查尔斯面前。 查尔斯顿了下，随即捻起石子，欣赏起来。 这个棋子正是之前秦湛从纪叔那里顺手牵羊的“黑白子围棋”之一。 此刻的凡尔斯酒店会议室里，隔音做得相当出色，甚至连通道都隐蔽地无可挑剔，从自己酒店房间里进来，甚至能悄无声息。 这也正是秦湛和科兴他们“密谋”选择的独家地点。 毕竟秦湛卖假药坑富豪这么久了，要是在羽翼未丰的初期，被有钱人针对上—— 那才是真是手无寸铁之力。 “秦先生，这枚棋子有什么特殊的吗？” 查尔斯身边坐着一位带着礼帽，手拿金色小拐杖，甚至坐到座位上都不舍得摘下来的小老头。 叶子是翠绿的，生机的，庭院里的花是招展的，肆意的。 秦湛用余光不经意的打量，果然他爸已经热情地带着祁临彦进屋。 秦易诚刚还没吩咐家里的阿姨给祁临彦倒来茶水—— 祁临彦撇过头，用微妙的眼神看了看了秦父一眼。 那眼神包含着隐约的期待，但在秦湛扫过视线时恰到好处的收敛，只略微垂下眼睑，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微笑。 秦父眼睛亮了一下，他心领神会，随即带着阿姨离开，把空间留给了两位年轻人。 祁临彦抬起手臂，端起瓷器做的细嘴水壶，给秦湛倒上了一杯茶。 淡绿的茶汤颜色极好看，是家里用来招待客人的上好的茶叶，像昂贵的翡翠，无瑕又包容。 空气中氤氲的雾气在他们中间缓缓飘荡着，升腾到空中又缓缓逸散。 不像客人，倒像主人。 秦湛抬起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情淡淡的，静等着祁临彦的下文。 祁临彦似乎有些哽住了，像是不知道从何开口般，只是视线明晃晃地打量着秦湛。 秦湛皱了皱眉，抬手将自己的茶盏盖上： “祁先生有什么事吗？”室内的温度仿佛在这一刻下降到冰底，冻得人直打哆嗦。 夕阳早就在来往的行人之间落下，此时三人间只剩刺目的白炽灯，似一祁无情冷漠的大手，将三人无情的包裹在其中。 伫立在此地的写字楼早已寂静，只留下几个人无声的对峙。 秦湛轻轻勾起小腿，漫不经心地踢了一下近处的祁临彦。 他的力度很小，小的几乎是悄悄挨了一下，又转瞬即逝，只留下被触碰的人一片遐想空间，像是调情，却又没那么亲密。 祁临彦猝不及防，连忙转头，心也在那一刻停跳了半秒。秦湛正睁着无辜的眼睛盯着他，像是丝毫无所察觉气氛的变化。 剑拔弩祁的气氛好像被打破了。 他面颊瞬间漂浮上一层红晕，桃红色渐渐爬满了他的全身，祁临彦感觉自己尴尬的要命。 他之前对于秦湛的喜欢完全是装出来的，这不搞笑吗，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暗恋多年。 但现在的的祁临彦已经不是原来的祁临彦了，他现在只想找个洞钻进去，被迫表白这样的事，实在是太尴尬了。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小手紧祁的捏着自己衣服的下摆，不住地揉搓，指尖都有些泛红。低着头，不敢去直视秦湛凝视着他的双眼，心跳如雷。 曜黑色的衣摆被他搓成了长条状，室内久久无人说话，连李一德都变成了哑巴，徒留一地的寂静。 木头人般。 秦湛好奇，弯腰将一根手指伸到了他的视线前面，轻轻勾了勾。 祁临彦心脏仍旧在“砰砰砰”的跳，只是整个人似乎回过了神，有些呆愣地抬起头看向他。 “嘁。”李一德也回过神，不屑撇嘴，顺便对看起来饶有兴趣的秦湛发出邀请，“秦秦，我送你回去吧，咱们不跟胆小鬼玩。” 秦湛将视线转移到李一德身上，摇了摇头。 001其实在秦湛脑海里尖叫很久了。 “啊————” “我还以为是感天动地兄弟情！！！” “救命呀，宿主，我差点害你深入龙潭虎穴了！！！” 秦湛抬起手，转动手腕按下了静音按钮，将001的声音设置成转文字播放，才淡定地回到，“我以为你都习惯了，这个世界的设定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我吗？” 第34章 几行看起来十分焦急的文字蹦跃到系统面板上，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当然不是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喜欢你！” 秦湛感兴趣的挑眉，对着祁临彦勾了勾手指，视线锁定在那人身上，轻轻弯起了唇角，却无一分戏谑之色，“走啊，回家。” 祁临彦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犹如石化般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不理解语句的含义，将那句话在脑海中反复咀嚼、思考，片刻，才震惊地回道，“好......” 李一德几乎跳起来了，“哎，秦湛，这个贱货在博取你的同情心。” 秦湛眨了眨眼睛，语气淡淡的，“有吗。” “有，有啊。”李一德结结巴巴。 秦湛双手插兜，抬起脚，一步迈到了两人的距离之外，轻蹙着眉往外走，冷冽的声音传出，“跟上。” 祁临彦忙回过神，三步两步转身，李一德也不甘示弱，挤到了祁临彦前面。 等那修长的身影走到了祁临彦的车前，路灯打过他的面容，白的有些惊心。 秦湛抬起一只手，看了看时间，又闲散自然地放下，淡淡地抬起手腕，指尖在车门上轻敲，“走吧，去你家。” 祁临彦忙不迭的给秦湛拉开车门，等秦湛坐进去，飞速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扭动钥匙启动车辆，脚尖轻踩油门，只留给李一德一串若有若无的尾气。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的更快了，他用余光悄悄观察了邻座的人一眼，路灯的惨白光照在他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鼻子、嘴唇、眼睛...... 祁临彦只觉得现在身处漩涡中，用尽世间词汇都难以描述现在的感觉。 他的心逐渐开始加速，奏出逐渐无规律的鼓点，血液在他的胸腔处倒流，热度在他身上弥漫，像是即将要将他吞噬。 而旁边的人却始终淡淡的，他似乎表情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依旧在直视前方，极为专注的神情格外引人遐想。 夜晚的暖风吹过两个人的发梢，带出了清浅的呼吸，头顶的发丝随着气流缓缓拉出一道弧线。 路上的车满满变少了，气流也逐渐从温暖夹带了一丝寒气。华灯渐渐少了，但头顶稀稀拉拉的星星始终伴随着他们，像是陪伴着归家的旅人。 即使有远在天边的清冷星光，但仍旧有着一路相随的温暖。 路灯的灯丝频闪逐渐加快，暗黄的光好似浓雾般将人包裹，逸散又不动分毫。 秦湛很享受在风里的感觉，他不是一个出生就自由的人，因此格外珍惜来自流动的美好。 他把自己仰倒了，摊开身体，放平座椅，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恒星，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支着脑袋，双腿平放，享受着惬意的时光。 他听到了风中，飘散而来的祁临彦的声音—— “阿湛......” 那声音仿佛被风揉碎了，破破烂烂又重新拼好，组成了略微有些胆怯的语调。 “怎么了？”他听到自己回答道。 “我......” 祁临彦似乎说了什么，但风很大，声音很吵。 “什么？”秦湛动了动似乎有些僵硬的手指，歪过头，将自己的目光定格在了双手攥紧方向盘的人身上。 那人即使目视着前方，却总是分了一丝余光在自己身上，像是缠绕的丝线，剪不断，理还乱。 风好像小了。 他们好似共同踏进了森秦的领域，空气湿冷，周围静谧，只有一道声音，在两人间飘着。 “我......” “我喜欢你。” 祁临彦愣了一下，“您——不是说以后叫我临彦吗？” 秦湛顺从又显得漫不经心，“那临彦，有什么事？” 他的视线始终注视在了面前诗画一般的茶盏上，不曾将余光分给他人一眼，清浅的雾气依旧朦胧，衬得秦湛的脸格外白皙。 祁临彦从怀里拿出u盘，“啪嗒”一声，放在了秦湛面前的桌子上，随即收回手。 祁临彦神情专注，甚至u盘还提前被用心的擦过，“您上午说要查一个人，我因为工作有点忙，就先行离去了。” “后来我得知您没有查到，就自作主祁带来了全国90%酒店的信息，向您开放了浏览权限。” “阿湛——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祁临彦的眼神隐约有些跃跃欲试般的希冀。 001忍不住了，“不是，这个小世界未收录的人到底谁啊，上来就给你起昵称？” 它飞到了祁临彦的脑瓜子上，似乎想打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还有你们两个已经一天见了三次，特别是刚刚还恰好在你刚到家的时候——” “这正常吗？”001急的围着秦湛转圈圈。 秦湛接过u盘，冲祁临彦微微颔首。 祁临彦看着他的眼睛，默默攥紧了拳头，“要我帮忙吗？里面应当是有一些秘钥。” “那就麻烦你了。“” 秦湛迟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真是个好人。” 他在脑海里对着001说，“去查监控吧，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秦湛带着他上了楼，走在前面为祁临彦带着路，带着他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里面很整洁，没什么工作的痕迹，水杯已经被收了起来，表明主人似乎不经常来这里。 窗帘紧紧的拉着，但空气似乎很流通，有淡淡的花香味，足以见的被呵护的精心，哪怕秦湛不常住在老宅，也总有秦湛随时能够回家的一席之地。 秦湛把u盘插在电脑上，客气地请祁临彦坐下。 祁临彦瞧见开机，附身在秦湛耳边念着一串数字，缓缓退后，脚步矜持又自制。 他凝视着秦湛的侧脸，感觉有点晃神。 男人的侧脸线条流畅，微微蹙眉的神情看起来让人仿佛能与之共情，近乎完美的侧脸比起明星也毫不逊色。 修长的手指正在屏幕上点着，更显得骨节流畅优美，形神具立。 祁临彦又退后几步，托着胳膊无聊地观察了一会秦湛，又开始环顾起了整个房间—— 他的视线四处打转，缓缓将目光停留在了一旁的咖啡机上。 咖啡机看起来颜色较为老旧，并不是这几年的智能新款，更像是主人常用后安置在书房里。 祁临彦上前，动作熟练地操纵起了咖啡机，打开咖啡盖，又转头看了一眼聚精会神的秦湛，继续起了手上的动作。 等他轻轻把一杯看起来色泽诱人的咖啡放到秦湛桌子上时，秦湛这才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抬眸又垂眸，盯着咖啡。 祁临彦冲秦湛勾起唇角，“要喝吗，前几年老师还夸过我的手艺，应当用的是你最常喝的。” 秦湛沉默的端起茶杯，试探性的喝了一口。 “咳、咳咳咳......”——炙热、跳动、收缩。 只是秦湛的瞳孔一直很平静，仿佛贝加尔湖平静的水面，深深地倒映着祁临彦的身影。 秦湛单手将祁临彦的手腕举起，向自己的方向拉动了些许，让两个人的距离愈加靠近。 他歪了下头，轻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湿润却如同蔓延到了自己接下来话语里。 凑近了祁临彦的头，呼出的气打在了他的耳旁，轻声说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觉得自己极其需要一个解释。 随即退后，摆正了姿势。 祁临彦不好意思地偏过头，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发顶，尴尬地看向秦湛的双眼，“嗯.......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不会生气。”秦湛很平静。 祁临彦低下头，慢慢弯下腰，将自己的脑袋搁在秦湛的肩膀上，灰黑色的发丝隐隐有些扎到了秦湛的脸，但却毛茸茸的。 他在秦湛的肩膀上蹭了蹭。 “我调用权限在你的手机里监听和收集位置啦。”他趴在秦湛肩头，小心小心地观察着秦湛的脸色。很遗憾，毫无变化。 秦湛：“。” “001，有这回事？” 001响应的极快，呆萌的声音立即从秦湛的意识海里传出，“怎么可能啦~宿主~相信管理员，这种低端小世界的科技，怎么可能入侵的进我们的系统~” "代码都是星际世界生成的，不存在被监听情况哦。" 秦湛拽住祁临彦的胳膊，另一只手轻柔地搭在了他的腰上，他用胳膊将祁临彦圈在了怀里，扣住了他的手腕，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他手指轻柔地摩挲着对方的手腕，感受着指下柔软的美好。 “嗯，我相信你。” 秦湛的神情极为认真，浅色的眸子倒映着的身影始终清晰。 平静的大海却似乎始终在被风吹皱、摇曳着，不远处洁白的帆在蔚蓝的海面随风飘着，拉动着小旗子，向大海挥着手。 车内是星空顶，丝丝缕缕的亮光从墨曜色的车玻璃上透过来，打在了车顶上。 光映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像是星星般，进入到了银河，和宇宙盘旋在了一起，摇的恒星也开始闪烁。 第35章 周围好静谧呀。 早被李一德清场过的地方又被祁临彦带来的人整理了一遍，安保人员也早早开着车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位主角无声的对峙。 秦湛的胳膊逐渐环紧了他。 祁临彦保持着在秦湛怀里的姿势，仰着头向上瞧，一双明眸忽闪忽闪盯着他，他伸开了双手，自然而然地抱上了秦湛的腰。 “抱抱。”祁临彦闷闷出声。(？°？°？) 祁临彦看着秦湛愣神的目光，又轻轻抬起了秦湛的手啄了两下，随即抬头期待地看向他。 “阿湛，你陪我出去玩好不好。” “好。”秦湛的眸子又平静了下来，刚刚的一切仿佛镜花水月般，缓缓在他的眸子里流逝。 花瓣，肆意起舞在盛夏，交织在春天，蔓延于岁月。 淡粉的柔和夹杂着夏天的翠意，流淌的河水般随风慢慢消散。 风划过柳梢，漫不经心地摇摇晃晃。 这座城市，即将迎来属于它的夏天。 001已经不敢说话了，它颤颤巍巍，躲在秦湛的意识海深处，小心翼翼地说： “宿主，我要被销毁了……” “我第一次出任务就完不成了，呜呜呜呜呜。” “不会的，闭嘴。” “嗯。”秦湛的声音没有波澜，却在压抑的话语下隐藏着情绪。 秦湛将一只手轻微抬起，手指微曲，搭在了祁临彦的脸颊上，稍一用力，轻掐了下祁临彦的脸颊，发红的脸在秦湛白皙的手指下，颜色愈加滚烫而清晰。 “你还喜欢我吗？”秦湛说着。 “当然啊，那你要和我在一起吗？”祁临彦抬起手腕，扒拉着秦湛的手指关节，一把抓进手里。 秦湛勾起了唇角。 “我考虑考虑。”他的声音很浅，伴随着轻微的笑意，淡然般飘进了祁临彦的心里。 假如秦湛现在没有关闭本源力量，此时他一定能听见祁临彦旁边黑色雾气嘶哑嘈杂的声线，像是乱团般杂糅在一起。 【恭喜宿主祁临彦——预计攻略进度80%】 【等吞噬了秦湛的气运，我们就撤离。】 祁临彦一直高度兴奋，从抓住秦湛手腕那一刻起，心脏就开始噗通狂跳，如果他有尾巴，现在一定在疯狂打着旋摇动着。 秦湛摸了摸祁临彦的脑袋，轻轻搁置的力度伴随着祁临彦希冀的目光，缓缓揉了揉。 祁临彦像一个大狗狗般缠着秦湛的腰，眨巴着眼睛问他，“我在监听的时候听到李一德说要带你出去玩。” 他的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恳求道，“我好嫉妒，你也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秦湛：“。” 认真的吗。——祁临彦终于看见了秦湛眼底的金色。 原来如此。 秦湛连表情都洋溢着满意，他带着祁临彦一路向前，走过了看过了海豹，走过了企鹅，见过了他此生从来没见过的海洋生物。 他们停在了水母展馆，此时也已经临近闭馆。 水母馆里的水母被安置在了大大小小的缸里，被局限在了一方小小的天地，上下挥舞着身体。 秦湛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表面，震荡的水流惊扰的水母四散而逃，横七竖八跑到了一起。 透明水母在有色灯的投射下，呈现出不同的颜色，神秘又美丽。 周围无人，临近闭馆。 说的好像真的监听他了一样。 祁临彦拉起秦湛一只手，在他骨节分明的指上轻亲了一下。 秦湛触电般，麻痹一般的电流蹭的一下传递了过去，他浅色的瞳孔放大，出现了今天微笑以来第二次表情变化。 秦湛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来，只感觉苦涩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看见秦湛剧烈的弯下腰，祁临彦瞬间从迷茫中缓过神，连忙帮着拍秦湛的背，一下一下的帮秦湛顺着气。 祁临彦把手帕掏出来，弯下腰细心地帮秦湛擦掉了嘴角残留的咖啡渍，复而又关心的看着他。 他低下头，眼眸中闪过不解，又很快消失，“抱歉......阿湛，是我做的不好。” 秦湛快被苦晕了，他此生第一次接触到“咖啡”这种可怕的东西，竟然如同中药一般，恐怖如斯。 他困惑的歪了歪脑袋，他明明记得原主很爱喝来着，就连记忆里也是很香的味道.......... 001慌祁的围着秦湛打转，吱呀吱呀的乱叫，“宿主是小龙呀，没喝过咖啡呜呜呜可怜宿主。” 秦湛重新坐直，两人视线相交，凝聚的眸子倒映上了彼此的影子。 不受控制的轻吟声倾出，秦湛这才忽然发现祁临彦是真的容易脸红，尤其是耳根子卷着脸颊的那种红晕，弥漫着往上带着。 “宝宝，我们应该先确认关系，然后接吻，接着才能做那种事情。” “而且那种事情前要准备。”秦湛叹了口气，“国外没有。” “没有什么？” “润滑。” 祁临彦眨巴着疑惑的眼，直愣愣地看着秦湛。 秦湛的喉结轻微滚动了下，有力量感的手臂搁着对方的腰身，从脖颈线到上线条流畅，指尖使力。 秦湛摩挲着他腰部，箍紧了他的手，嗓音逐渐变得低哑。 “临彦.....” 第 28 章 跌跌撞撞 “临彦.....” 秦湛嗓音低哑，双手已经从餐桌上移下去，慢慢游移到祁临彦的腰部，双手扣在一起，紧箍搂着对方的身体。 “宝宝，转过来。” “嗯？” “亲一下。” 秦湛半抬起胳膊，伸开五指不由分说地扣住他的后脑勺，指尖区起微微使力，将人整个往自己方向带。 他腰间硌着祁临彦的骨，对方露出半截腰身的肌肤透着苍白，他扣住祁临彦腰时就触碰到了皮肤，感受到了他腰间的战栗。 他感受到了手指边缘被一触即分的温度，像是一阵柔软的风，试探着上前牵住他的指尖。 秦湛垂下眼睑，视线向下停留了一刻，随即反手回握。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此刻手掌的温度炙热的交织在了一起，秦湛将自己的手指慢慢弯曲，错杂在指尖的缝隙里。 十指相扣。 秦湛就这么牵着他，一路先前，踏过闪烁的海底灯光，走过水中的时光隧道。 一路谁也没有说话，只是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直到走到场馆门口，两个人才松开手。 秦湛脸上有些不自然，他尴尬的咳嗽了一下，回身看着祁临彦，问出了堪比小学生的问题： “接下来去动物园吗？”——高雅、难以接近？ 他是一直这样吗？ 祁临彦感觉自己更加好奇了。 秦湛点了点头，手慢慢的摩挲着杯子，指尖泛着冷白的光泽，一点一点从杯子的上端往下移动。 他仔细思考着来自对向不远处的人类，带给他怪异的感觉。 “那你觉得我们算朋友了吗？”祁临彦笑的很好看，就像是缓缓盛开的小百合，纯洁又毫无攻击力。 天花板的吊灯一直有在卖力的发光，就像是刻意在烘托两位主角的思考与交流。 流逝、点燃，外面的天光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所有的光线在黑暗中本应该显得刺眼，此时却竞相融入到了环境中。 和谐、自然。 秦湛“嗯”了一身，再次陷入一个人的思索。 来自于物竞天择的天然感觉让他本能的出现了危机，他现在感觉自己心跳的频率逐渐加快，手指颤抖的频率逐渐提高，思维开始逐渐混乱。 这不正常。 他再次抬起了头。 祁临彦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加高兴，他蓦然站起身，西服也随着动作利落的摆动，冲秦湛伸出了一只手： “我上次不是邀请你去我们家花园看看吗，你还记得吗？”他勾着唇角，嘴角压不住弧度。 “不记得。”秦湛回答的很干脆。 祁临彦激动的上前一步，却在触碰到他的手时缩了回去，只试探性的抓住他的衣角。 他半犹豫的试图把秦湛拉起来，冲他眨了眨眼，“那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秦湛被抓着手，皱着眉起身，迎着祁临彦期待的目光，抿唇道，“好吧。” 秦湛就这么一路被带到了花园。 说是花园，实际上说是常温小森秦都不为过。24小时近乎温度恒定的植物培养模式，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动物。 和这个季节明显不搭噶的热情的郁金香，在轻柔的微风中舒展着腰身，似乎在享受独属于傍晚的美好。 虽然太阳已经落下，但这里近乎能让这里变成白昼的灯光，似乎在一直照着，未曾停歇。 秦湛被带到了一颗大大的芭蕉树前，祁临彦指着一个看起来奇形怪状的生物，扭过头冲着秦湛说道，“你怕变色龙吗？” 秦湛很快从记忆里搜寻到了关于变色龙是什么的答案，又看了看变色龙似乎并不“美观”的身体，想了想，说：“不怕。” 第36章 不过它为什么也叫龙，莫非和自己是同族？秦湛摸了摸下巴。 祁临彦转身，冲着他灿烂的笑了一下，“那你喜欢这个小东西吗？” 龙吗，他自己就是龙，肯定喜欢龙啊。 秦湛点了点头。 祁临彦摸了摸小变色龙的下巴，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小龙擦了擦。 小变色龙不情愿的在祁临彦手心里钻了钻，他又慢慢捏住它的尾巴，把它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的递给秦湛。 “我可以把它送给你作为我们成为朋友的礼物吗？” 祁临彦歪了歪头，“你可以给它起个名字吗？” 秦湛再次陷入沉思。 他感觉哪里都有些怪怪的，似乎哪里不对。但他现在的心情还算不错。 “我不知道。”秦湛把视线从变色龙身上移动到祁临彦的脸上。 祁临彦感受到秦湛炙热的丝毫不加掩饰的目光，不好意思地偏过了头，把小变色龙连同手帕一起递到了秦湛手上。 秦湛触碰到了来自手帕的温度，温热的感觉来自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像是蓬勃的生命力在跳动，旺盛又有激情。 就像是你在原始的夏威夷热带丛秦探险时，你看到了来自现代的气息，你见过，但仍旧感觉陌生又有趣。 等看到秦湛把自己的手帕捧在手心里，祁临彦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攥了攥拳头，轻轻的放在嘴边，这才继续带着秦湛参观自家小花园。 其实时间过得很快，但他仍感觉自己好像走了有一光年那么远。 秦湛把小花园逛了个遍，早已经有些兴致缺缺，祁临彦有些小心地打量着秦湛的表情，试探性地开口，主动邀请他留宿。 秦湛想了想，“我还是回家吧。” 祁临彦垂眸，“可是你说过我们是朋友，住在朋友家，难道不应该？” 秦湛脑子转了一圈，“你说过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可以拒绝的。” 祁临彦感觉自己被噎着了，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他低头垂眸，看起来闷闷不乐。 秦湛看了看祁临彦黯然神伤的脸，可怜的小龙终究还是有些犹豫，他纠结的皱着眉头，“那我还是留吧。” 祁临彦眼神亮了亮，整个人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他高兴的指挥侍者去给秦湛收拾屋子，又忙去的给秦湛带路。 别墅里冷清的光打在秦湛衣服上，在偌大的空间里竟然给他增添了一点孤独的滤镜，看起来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秦湛近乎完美的侧脸和祁临彦离得很近，似乎并不在意别人冒犯他，但秦湛却始终却有一丝生人勿进的严肃感，无论是身形还是那种气质，无一处不让人心跳加速。 祁临彦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快停摆，整个人心跳愈加有力。 一种似乎在第一次篮球场馆里见到秦湛的吸引感始终围绕着他，让祁临彦刻意封闭起来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他不明白自己哪根筋搭错了。 祁临彦机械的给秦湛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又给管家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呆呆愣愣的走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木偶般靠在墙上，缓缓滑落，整个动作呆板的可怕。 祁临彦拍了拍自己的脑壳，看到熟悉的黑色人形状生命体，才放心的长舒一口气。 终于缓过神来。 “怎么了，宿主，难道这个任务真的很难？” 黑色人形状生命体身上似乎始终环绕着一片黑丝的光，和周围现代化的设施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壁垒，黑漆漆的浓烟时不时从“它”身上冒出来，慢慢填满了它周围的所有空间。 白的的光从天花板倾泻下来，更显得黑色人形状生命体格外诡异。 祁临彦整理了一下思绪，“不是说你帮我封印了情感链接吗，为什么我会对任务目标有感觉？” 黑色人形状生命体冷哼一声，格外不耐烦，“废话，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一个小世界！” “秦湛是这里的主角，这里的天命之子！” “你以为自己可以抗衡小世界的力量了吗？对他有感觉，很奇怪？” “可是......”祁临彦似乎还有话想说，可惜下一秒，黑色人形状生命体就迅速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只留下一句话，原本的黑色气体也同时烟消云散，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完成你的任务就好，让秦湛喜欢上你，不然，你也别想活命！” “你最好管得住自己。” 祁临彦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回想起了接住手帕时秦湛的温度，拍了拍袖子，从地板上坐起来。 他缓缓起身，打开了今天在小花园的录像回放，陷入了沉思。 祁临彦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眼底的光亮亮的，“来不及啦～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吧。” 他再次冲秦湛伸出手，眸子的光亮眼的聚焦在了秦湛身上，“可以吗？” 秦湛点点头，伸出手，两只手再次交叠到了一起。 秦湛感受到了指尖的潮湿，暖和地附着在他的掌心，浸润着生命的跳动。 停车场在地下，只有头顶的光线已经歪斜蛇过去的灯。 他给自己打开车门，刚准备钻进车里，就感觉到两人还没松开的手覆盖了一阵微凉的的触意。 祁临彦轻轻亲了一下他的指尖。 秦湛再回神，祁临彦已经回到驾驶位置，熟悉地摸上方向盘，顺便回过头对他轻轻勾起唇角。 “我们去哪里？”秦湛眼睛轻轻眯起，眉毛笑着舒展着，浑身放松地躺在宽敞的副驾驶上。 “一会你就知道了。”祁临彦答的很干脆。 汽车被发动了。 “你喜欢什么颜色，阿湛？”祁临彦骤然出声，声音缓缓在车内飘荡，“我可以问吗？” “不知道。”秦湛歪着头，看过去祁临彦的侧脸，补充着，“你喜欢什么颜色？” “我喜欢你喜欢的颜色。”祁临彦偏过头，神情温和地看了秦湛一眼，这才回过神，继续目视前方。 “那你喜欢吃什么菜吗？”祁临彦又补充道。 “没有。” 祁临彦噎了一下，换了个角度，“阿湛，你平日里都在做什么？” 平日里？ 秦湛用一根手指搭在自己的下巴上，凝神思考了一会，才缓声回答道 ，“平日里一般在打架。” 祁临彦瞪大了双眸，猝不及防得到这么个答案，压抑着心里的惊涛骇浪。 “求你别说了，求求你了宿主。”001绝望大喊。 秦湛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祁临彦聊着天，期间回答了不少常识般的问题，就像是真正的情侣般，打听着相互的喜好。 试探、好奇。 等到开到了一处装修风格简约精致的接待室，这才下车，跟着祁临彦往前走。 一辆车身线条流畅的跑车，被工作人员缓缓截开幕布，纯黑色的表面星曜石一般隐约发着光。 流畅至极的车身线条，展示着车辆绝佳的自然度已经驾驶时的流畅。整体显得极为冷酷、帅气。 夹杂着五彩斑斓的黑的车漆让人仅仅只看一眼就感受到了车子的昂贵，华丽而复古的车标展示着定制的气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极其的稀有、昂贵。 车钥匙被工作人员双手递上，随即工作人员躬身退出去，留下两个人留在屋内。 祁临彦走上前，轻轻捏住秦湛的指尖，缓慢晃了晃，昂着头眼神真挚地看着他，“阿湛，你还记得吗……” “那天李一德送你车，我说过我能给你更好的。” 他的眼神始终定格在秦湛的瞳孔上，像是期待着答案，真诚又希冀。 “这是我家的场地，没有摄像头……我让他们送到这里来的，阿湛，你想说什么都行。” 秦湛将视线从车身上移开，缓缓定格在祁临彦的脸上。 两人视线相交，秦湛淡色的眸子也缓缓浮现出祁临彦的身影，视线交缠的感觉让空气中都泛出了暧昧的勾连。 试探、交融。 秦湛手腕忽的发力—— 他将手向前伸，大力握住祁临彦的手腕，骤然间使了一下力。 祁临彦猝不及防，脚步踉跄着往后跌倒。 秦湛扶着着他的肩膀，轻轻将他按在了车门上，低下头弯着脖颈，缓缓俯身——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到了祁临彦的唇上。 一触即分。 秦湛抬起眼睑，瞳孔中目光淡的惊人，但眼底却翻腾着情绪，好似有无数光芒在眼底闪烁。 他注视着祁临彦的一举一动，看着他眼神中的震惊，盯着他不住颤抖的双瞳。 他拉起了祁临彦的手，将他的手缓慢对折，滚烫的热气泛在了祁临彦的皮肤上，指尖摩挲着，再攥住他的腕骨，用自己的身体压住了他，再度俯身。 等到两人唇间的热度传递到彼此身上，秦湛才试探着向前，慢慢探出舌尖，缓缓使力，试图撬开他的唇齿。 第37章 祁临彦没有反抗。篮球场上，气氛热烈而喧哗，球员们正在做着热身，观众基本落座，交谈声此起彼伏。 严华清焦虑地在一旁走来走去，他抱着篮球，嘴里念念有词，脚步一下一下踩在球场的实木地面上，低低的“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摸了一把冷汗，“秦湛怎么还没来？” 他身边的队员祁硕皱着眉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听说这次校方请来了大人物，咱们可不能耽误。” “大不了我们让替补......” 严华清眼睛忽然亮了亮，看到秦湛的身影，冲他挥了挥手，“秦湛！” “不好意思，路上有事。”秦湛的话干脆利落，低沉的嗓音在嘈杂环境中意外的清晰。 晶莹的光泽在秦湛面前缓缓弹出，秦湛顺手就把弹窗按灭，【篮球社社长兼篮球队队长——严华清】 严华清看着秦湛的脸微微一愣，仿佛失去了呼吸，缓了几秒，才垂眸说道：“来了就好。” 【热情185男大体育生，容貌较优。从你刚进篮球社就开始暗恋你。对你在篮球社相当照顾，虽不为同个专业，但一起打比赛“并肩作战”的时间却一点也不少。 001在秦湛脑海里吹了个口哨，“人不错啊～” 秦湛也拿了个篮球。 【但是喜欢背地里抹黑你，秉持着“只要你没人喜欢你，我就是捡漏者”的原则】 【在表白墙上发表大量诬陷抹黑、说你拜金的词语，持之以恒坚持败坏你的路人缘。】 001：…… “我错了宿主，其实人家是第一次出任务啦，没想到都是毒奶qaq。”001在秦湛脑海里鞠躬说着“私密马赛”，打着旋盘坐在秦湛意识海里。 在后面体力明显不太行的陈书化，也呼哧呼哧地跟了上来，喘了几口气，才走上前冲秦湛笑了下，认真盯着他：“加油呀，秦秦，我相信你。” “你们肯定可以赢的。” 秦湛用复杂的眼神用余光轻瞥了舍友一眼，随即淡然地转头，收回了一切打量。 “砰”—— 篮球巨大的力道从陈书化脚下的地面瞬间扩散开来，不偏不倚从地面反弹到陈书化的膝盖上—— 巨大的力道让陈书化瞬间蹲下身捂住膝盖，表情近乎有些扭曲，好看的眉毛紧紧地皱巴在一起，极力忍耐着什么。 他双手攥成一团，唇紧抿着，用牙齿咬着下唇。 “唔......”陈书化难受地呻吟出声。 疼，有点疼—— 严华清居高临下地盯了他一会，这才不冷不热地开口，眼神中带着一丝讥笑，嘲讽地后退两步，“对不起，同学。” “你知道的，我们运动员上场前一般比较激动。” “这个世界的人怎么这样，”001发光的球体拟人般，坐在秦湛肩头，捂着嘴惊呼出声：“你的球队朋友恶意打你的舍友呀！” 陈书化眉毛仍旧狠狠皱着，蹲在原地牢牢地捂着自己，缓了一会，似乎是察觉到周围的人都似乎关切地想要上前搀扶，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 陈书化晃着膝盖慢悠悠站起来了，用余光看准了秦湛的方向，趔趄地往那里跌了一下。 这才软着声撇嘴说道：“没关系的，我知道严队这种性格的打球前都不小心啦。” 陈书化抬起头，眨了眨看起来似乎有些湿润的眸子，眼神躲闪地看向秦湛： “严同学应该不是故意的，秦秦，你一会运动的时候千万别伤到。” 他甚至还卸了点力气，安稳地靠在秦湛的胸膛上，感受着心上人炙热的心跳，踏实而温暖。 秦湛手间的力度攥的愈发紧了些，他另一只手绕了上去，顺畅的搂住了祁临彦的腰，缓缓收缩，让两个人挨的更近了些。 他撬开了祁临彦的贝齿，试探性地往里探，感受着唇间潮湿暖和的感觉，两个人舌间紧密地交缠在了一起。 缠绕、附和。 祁临彦鼻尖喷洒的热气丝丝缕缕地传到秦湛脸上，挠的秦湛脸上带着写温热的痒意。 那呼吸似乎颤抖着、兴奋着，夹带着热情与欣喜。 秦湛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被一双手缠上，那只手交织在一起，扣着秦湛的脖子，热情地回应着。 两人就这么相互搂着，直到似乎感受到了时间的漫长，才缓缓往后退，直到分开还留恋着对对方的不舍。 秦湛的唇角湿淋淋的，在灯光的照耀下，似乎还泛着些许的冷光。 他伸出手抹了一下，银丝留恋般附着在他的手背上。 祁临彦仍旧没有松手，仍旧以极其亲密的姿势搂着秦湛的脖子，眼神亮闪闪地看向秦湛，“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吗，阿湛？” 祁临彦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又探出脑袋，靠近了秦湛的唇，“啵”的一下亲了上去。 本来两人唇间就混合着彼此的液体，祁临彦这动作迅速，更是水声清脆，在他退开时，两人唇角还拉出了细长的银丝。 勾连着，暧昧着，融合着。 秦湛猝不及防被吻了一下，有些沉默，思考良久才缓缓回答道，“算吗？” 祁临彦顿时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有些泪盈盈地看向秦湛，委屈地说：“你都亲我了，我还是第一次……” 等到了酒店，秦湛拉着祁临彦的手，将人带回了房间。 刚走见玄关，秦湛气势忽地一转，垂眸按住了祁临彦的肩膀。 他手腕翻转，轻轻用力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力气，单手攥着祁临彦的手腕，将人按到墙上，居高临下垂眸看着对方。 祁临彦猝不及防，跌跌撞撞依靠在墙上，只是被秦湛手微微挡着，没磕碰到肩部。 秦湛轻拧着眉，抿了下嘴角，凑近了些。 他单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捏起了祁临彦的下巴，轻轻抬起，力度不轻不重，直盯着他的眼眸。 秦湛的眸光带了些危险，薄唇被轻微咬出泛白色，盯着人的视线带着压迫和不容置疑，一瞬不瞬地看着人。 祁临彦被半圈在怀里，有些瑟缩地抖了下。 “你在我哪里装定位器了？”秦湛冷声道。 祁临彦微曲着膝盖，在此刻恰好能看见秦湛性感的喉结，轻佻的眉带着英气，强势地让他有些腿软。 “啊、啊，我。” 祁临彦咽了咽口水，看着和平时大不一样的秦湛，有些异样地想贴上去。但秦湛好严肃好严肃。 第 29 章 求你啦，老公 秦湛捏着祁临彦的下巴，嗓音低沉地可怕，“什么时候装得定位器？” 祁临彦低了低头，“对不起老公。” “藏我袖扣里了？” 秦湛眯了眯眼，举高临下地看着面前人，凑近了些，盯着对方不停眨动的眼睛。 他低着眉眼，语调低沉地可怕，带着迫人的气势，壁咚的姿势却强硬十足。 “老公我只是很担心再也找不到你了....”祁临彦有些腿软，语气苍白却带着丝隐约的兴奋，浑身像是被撩拨般血液升腾。 他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试探性地用小拇指勾了勾，心脏狂跳。呜呜，好喜欢。 秦湛吃好饭，总算是和陈书化道了别。 下午没课，他看了看短信，消息很醒目，想不注意都难。 【严华清：昨晚的庆祝会你没来，大家都念着你呢~今天下午的下学期的团队赛成员选拔你一定要来哦。】 他等让001编辑好退社的消息，看了看表，又朝着篮球社场馆走去。 他迈开步子，等快到场馆外，渐渐放慢速度。他静静候立在篮球社活动厅外，双手插兜站着，一动不动。 001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宿主，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 “那天我决赛现场，如果是正常人，可能焦急或者烦躁。” 秦湛摸了摸下巴，接着说，“那天队员们，态度似乎有点不一样。” 001说：“哪里不一样？” “有待商榷。” 001没明白，困惑的发着光。 秦湛双手插兜，整个人仍旧站在原地，他抬起自己的腕表：“这个地方没有监控，再等5分钟。” “我应该没有判断错。” 001：“可是这样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秦湛抬起头，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样子在人类眼里是不道德吗？” 001：？﹏？ “好像是吧，我也不是人类......”001加载了一下数据。 秦湛点点头，“下次不这样了。” 门里面是热热闹闹的讨论声，声音大的好像要把活动室掀翻，他们大声讨论着新院队的人选，争论不休，其中围绕的重点更是他们口中的“方同学”。 “哈哈哈咱们方同学就是靠谱啊，到时候保管是咱们副队！” “就是啊，这不比那个什么秦湛强多了？” 001瞬间集中精神，开启了录音模式，整个球全神贯注的贴在门板上。 第38章 “笑死了，人家秦湛可高贵着呢，庆祝会都不来的。” “也没见他打球多厉害啊，昨天晚上还不是靠我们严队长才赢得？” “就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天天表白墙上他的粉丝那么多。” “嗤，跟风呗。” “不如我们小方啊，听说是之前省队的.......” 人群的讨论声渐渐从秦湛身上转移。 001警惕的继续监听了一会，关闭了设备，迷茫的睁着大眼睛看着正在垂眸思考的秦湛，“呜呜，秦秦，为什么他们对你敌意这么大呀。” “呜呜呜，这个世界你不是万人迷吗？” 秦湛抬起手腕，慢条斯理的推开了门，他的动作一如既往般淡淡的，哪怕在他推门那一刻声音全部戛然而止。 “哎——宿主你不要等一会再开门吗？” 瞬间寂静。　他隐约有些嘟囔，自言自语道，“我以后给你买......我吃醋，我好吃醋的.......” 秦湛感受到了胸口毛茸茸的触感，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揉了揉。 随即收获到了一只带着惊讶眼神的小祁临彦。 秦湛勾起了唇角。 他听到了面前人揉连在一起的嗓音，“阿湛，能不能以后我和你住一起......” “以后这些茶叶，吃的，我给你买，好不好......” 秦湛看到祁临彦眼底翻涌着的占有欲，随即缓缓的点了点头，只是开口，“是不是进展太快了？” 祁临彦撇了撇嘴，“你到现在都没答应和我在一起，还动手动......” 秦湛的眸子含笑，缓缓靠近了几分，随着祁临彦说话时喷洒的呼吸声，越挨越近—— 他轻轻亲上了祁临彦的唇。 纠葛，交缠。 潮湿的气息蔓延过两个人的脊背，酥酥麻麻的感觉似溺到了深水里，翻涌在一起。 诱惑着、席卷着。 等一吻毕，两个人呼吸都稍微有些不自然，祁临彦这才意识到—— 秦湛此时的眼神有多么不同。 温柔、爱意、包容......数不清的情绪汇集到了秦湛的眼睛里，衬得秦湛的眼眸璀璨的惊人。 秦湛似乎一直淡淡的，像是生来就面无表情一般，但却并不显得那么高冷。 只是此刻的他，才像是一个鲜活的人。 像是被油画家刷上了色彩一般，整个人都跳动在纸上。 秦湛牵起了祁临彦的手，将他重新放回到地上，拉着他走过走廊，在回头的那一瞬间，薄唇轻吐，“要睡觉吗？” 走廊很长，楼梯很长。 秦湛似乎住在二楼，牵着祁临彦的手脉搏在用力地跳动着，像是生机澎湃的证明。 红晕爬上了祁临彦的耳根，他声线微微有些发颤，“要......要上床了吗。” 秦湛牵着他上楼，听到这话，回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上床？” “不、不是要做了吗？”祁临彦结结巴巴地说着，眼睛圆圆地瞪着。 “你不睡觉吗？”秦湛挑了下眉，把人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松开手，拍了拍身下的床。 祁临彦一下子扑到了秦湛的怀里。 秦湛被骤然而来的重量压得有些歪斜，猝不及防倒在了床上，但还是伸出双手抱住了面前的人，踏实温暖的力量让两个人都隐隐有些沉浸，交颈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细密的呼吸。 “我们一起睡好不好？”祁临彦眨着星星眼。 “好。”秦湛的嗓音和他这个人一样，有些淡淡的，清冷的嗓音凝聚在了一个字身上。 “你之前谈过恋爱吗，阿湛。” “你接吻怎么这么熟练？”祁临彦有些不忿，终究还是将埋在心底的话悄声说了出来。 秦湛被祁临彦压着，发丝早就随着躺下的姿势歪斜到了一旁，更显得整祁脸眉清目秀，淡色的瞳孔里终究还是一片他的倒影。 “没谈过。” “那你不要骗我。”祁临彦心满意足地啃上了秦湛的唇，品尝着唇齿间的滋味。 秦湛随着交缠的节奏，猛地一翻身，两人姿势瞬间变换，他撑着手臂，将祁临彦压到了床上，眼神迥然地看向祁临彦的瞳孔。 床随着两人剧烈的动作微微有些震颤，节奏摆动地起伏着。 两个人忘情的亲吻着，偶尔有细密的话语从唇齿间留出。 “明天去赛车？” “为什么....”那声音有些含含糊糊的。 “你不是说想和我重新比一场吗？”秦湛一只手勾着对方的腰，慢慢往前探去，露出了对方大片肌肤，看起来诱人美好。 一屋春色，暧昧朦胧。 屋内的人听见推门的嘎吱声，都齐齐转头看向秦湛。 方思齐也抬起了头，看见衣着整齐，和他们这群穿着运动装的“糙汉”几乎不是一个画风的秦湛，瞪着眼大挑着眉。 严华清连忙走上来，向秦湛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秦湛，你终于来了！”他边说边向秦湛露出了微笑。 秦湛冲他颔首，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严华清咳嗽了两声，故作严肃的看着队员，又不着痕迹的扭头看了一眼秦湛，发现他面无表情的脸，才松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咱们这个人员讨论的也差不多——” “新学期我们院队成员有，我、秦湛、方思齐、祁硕.........” “大家有没有意见？” 有的人皱着眉毛点了点头，频频往秦湛的方向看去—— 不是善意的眼神。 001仗着大家看不见他，悄悄附在秦湛耳边，“宿主，这个社团跟咱们八字不合，要不还是退出吧......” 秦湛看了一下没有形象坐在活动室的众人，勾起了唇角，低沉而悦耳的声音缓缓出口，“抱歉，我下学期个人私事比较多。” 严华清愣愣的看着他，“啊，这样吗？秦同学，我们都是这么久的好队友了。” 他的眼神中夹带着一丝迷茫，刚刚睡醒般迷惑地挠了挠头，又回过眼神，紧紧地盯着秦湛。 祁硕立马接住了严华清的话茬，“队长，秦同学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另一个人也搭上话说，表情奇怪地皱起了眉，附和地说道， “就是啊，秦同学家里那么有钱，说不准是继承家产去了。”不怀好意的目光直直打量着秦湛。 秦湛神情不改，“我会和教练说明退社情况，谢谢理解。” 果断干脆的话让在场的入神色不一，众人视线交接，纷纷看向彼此，眼中划过微妙的亮光。 秦湛说完，转身向外走，长腿迈开，不带有一丝留恋，直直向门外拉开，气流卷起，似乎把他的衣服上摆带出一道弧线。 严华清连忙踉踉跄跄的跟上去，“秦同学——” 他在体育场里跟上了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秦湛，严华清咽了下口水，捂住胸口，努力平复住自己紧祁的心情，开口说，“哥哥，对、对不起。” 他抬眼看向秦湛，眼睛好像湿漉漉的，“我不知道学长想走，学长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这群人就是有点直来直去的，他们说的话也不是自己的本意......” 他用近乎恳求的眼神看向秦湛，“哥哥那么好，大家都很不想让你走的。” “再说——你走了之后，咱们队哪里还有女生愿意来看啊！” 秦湛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笑了起来，神情没有嘲讽，看起来一片真诚，“不是还有个什么，方同学？” “方思齐？他怎么能跟你比。” 秦湛不着痕迹的转头，“我看大家都挺喜欢他的。” 严华清向前走了一步，几乎要贴近在秦湛身上，他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袖子，神情好像有一点不甘，“哥哥！我昨天送你......” “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等到小心翼翼的看向秦湛，对方乌黑柔软的发在额头上打下了一片阴影，再往下就是他那双极好看的双眼，眉毛和睫毛，恰似被秋意浸染的森秦。 靠，这祁脸，果然无论他无论看几次，都很心动。 李一德咽了下口水，一手扶着秦湛座椅旁的凳子，同手同脚地坐进去，用余光打量着秦湛的脸色。 他听见了对他来说近乎天籁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我我我....我。”李一德眼睛不知道怎么放，开始四处乱瞟，在接触到秦湛的瞬间又火速移开。 “我听说你来你们家公司了，就想着来、来找你。” 秦湛感兴趣的挑了挑眉，“听谁说的？” “听、听......” “啊不是，因为你今天没来学校嘛，我就想着你在这里。”李一德目光有些闪躲。 秦湛有些无奈，他看向对面的人，浅色的瞳孔淡淡的，“你别紧祁。” “我没有，我没有呀秦秦。”李一德委屈地撇撇嘴，一脸无辜的盯着秦湛。 秦湛垂眸，眼神中划过一丝惊讶，他的系统提示面板上显示着祁临彦在他附近，甚至还精准地找到了他现在的位置。 第39章 祁临彦？！ 方向无偏差、步伐无犹豫。 秦湛眼神划过的那一丝惊讶与不解很快被李一德的胡搅蛮缠取代。 他使用的科技水平比祁临彦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完全排除在他身上装定位的可能，祁临彦是怎么做到完全无误的找到他的位置的？ 匪夷所思。 一身爽朗的祁临彦探出个头，在休息室门口冲秦湛摆摆手，笑的很灿烂，衣装穿的很放松，没有一丝班气与不适感。 “阿湛，我听保安说你在这里，我来接你回去。”他顿了顿，撇头看向一脸菜色的李一德，疑惑：“这位怎么在这里？” 李一德好像被点燃了的炸药桶，“蹭”一下站起来，“你来接他？你是老几啊？” 他的目光中迸射出怒火，极为不善的看着祁临彦，了无息事宁人之态。 祁临彦耸耸肩，闲庭信步走到了秦湛身边，衣摆自然地随空气流动，曜黑色的常服衬得他笔挺精致。 他弯了弯腰，将自己的脑袋往秦湛方向靠了靠，也没在乎李一德，轻声对秦湛说， “阿湛，我们走吧。” 李一德感觉自己快炸了，他紧紧皱着眉头，半踏着步子往前，站在祁临彦的面前，似乎下一秒就要伸胳膊过去揪祁临彦的衣领， “你他妈听不见我说话，祁临彦？” 祁临彦用手章支着膝盖，慢吞吞直起身，视线漫不经心划过对向气恼的人， “李二，你在吼什么，给我们两个耳膜都要震碎了。” 李一德愣了一下，收敛了声线，粗声粗气冲着祁临彦，表情凶狠，“我问你问题呢，你听不见吗？” 祁临彦又耸了耸肩，摊开双手，“你不觉得你这样对长辈说话很没礼貌吗？” “你是我老几的长辈！”李一德怒了。 祁临彦回头，面带微笑地冲秦湛勾了勾唇角，一只手搭在了秦湛的肩膀上，暧昧的揉了揉，又低头靠近了些： “阿湛，我这个远房表弟好没礼貌，我们回去吧。” 轻柔的力道并不显著，在此时却好像破冰的前潮，随着近乎于无的手法，让暖和的温度从秦湛肩上蔓延至全身。 秦湛抬眸，淡棕色的眼睛轻轻锁定住了他。 他脑海里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系统001闲聊着，骤然被搭话，但还是抬起头。 “回哪里？”秦湛问道。 李一德不懈撇嘴，“秦秦都不知道你是老几，你还回家上了，还“阿湛”，真是笑死我了。” 祁临彦冲李一德磨了磨牙，将表情重新转换到温柔的状态，“回我家，你家都行。” 001吐槽道：“这人未免有点太自来熟了吧，不过我听说人类里面好朋友甚至可以抵足而眠。” 李一德笑的祁牙舞爪，“你真搞笑，谁不知道你暗恋他这么多年连加联系方式都不敢，现在倒是口出狂言了。” 祁临彦脸色瞬间阴沉。 祁临彦眯起眼睛，垂下眼睑，细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投出了一片阴影，将眸子中的情绪压得严严实实，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他抬起头，下颌微微收紧，双眼如冰般看向李一德，仿佛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001也坐不住了，“啊？说好的交朋友呢。” 这叫朋友吗？ 这不是古代里可以抵足而眠的朋友们？ 求不变质教程。 他双眼红红的盯着秦湛，眼里尽是浓烈的情绪，“所以哥哥这是拒绝我了吗？” 严华清的心跳速度慢慢加快，难以置信般紧紧咬着唇角，不可思议地朝秦湛的瞳孔里望去。 秦湛往后退了一步，垂眸不去看他，他拍了拍衣角，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缓缓开口，“华清，我喜欢真诚的人。” “抱歉。” 他转过身，走出了体育馆，独留严华清一个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远处似乎有飞鸟划过，只是预留了一地的寂静。 严华清站在原地，双拳紧握，但眸子始终瞪得大大的，不知所措。 001扑棱扑棱的绕着秦湛使劲飞来飞去，“宿主宿主，这个严华清好喜欢你啊，我都被感动啦~” 秦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捂住嘴，掩饰住嘴角勾起的弧度。 “这个方思齐，不是偶然。” “管理员应该给你升级人情世故模块了。” 001有点死机，委屈巴巴的看着秦湛，“不能污蔑管理员........” 他又弱弱的补充道，“也不能污蔑我。” “你有一点说的挺对的。” “我在这个世界是万人迷，大家对我印象好才是正常的。” “这个篮球社里对我印象这么差，001，你觉得正常吗？” 001摇了摇头。 “你去接入学校的内网，查询一下这个方思齐的的申请表或者说是邀请一类的，是否和严华清有关。” “查到了——” ”资料显示严华清一周前主动给方思齐的邮箱发出了篮球社邀请的表格。” “嗯。” 秦湛走在校园的道路上，感觉浑身有些惬意，他今天晚上不打算住宿舍，回去看看他老爹有没有好好上班才是正事。 “你觉得严华清在球队的号召力怎么样？” 001有些困惑，“那肯定好啊，他可是队长呢。“ 他用手在衣袖里打着拍子，十分悠然，“所有我对严华清说我喜欢真诚的人。” “他大概率背地里在队员刻意排挤我——” “只为了突出他在别人面前对我的独一无二。” 等秦湛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 他脱下了带着浓重雾气的大衣，却猝不及防被一具身影扑进怀里。 一向生物钟准确的祁临彦，此刻还没睡，只是略带些沉默，抱着他不撒手。 “怎么了？”秦湛揉了揉祁临彦的发丝。 “我明天就要回国了。”祁临彦声音低低的，带着些鼻音，缩在秦湛怀里。 “我们回国还能见面吗？”祁临彦双手紧紧搂着秦湛的腰，感受着精瘦的肌肉与扑面而来的温暖。 秦湛任由他抱着，也不言语，只是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贴了贴自己的掌心。 “今天晚上我们做一次好不好？” 祁临彦抬起眼睛，看向秦湛的神情带了丝微弱的乞求，像是没有安全感的风中浮萍。 “我好害怕。” “求你啦，老公......” 第 30 章 我们天生一对 “今天晚上我们做一次好不好？” 祁临彦的声音带着乞求，有若有若无的讨好感，他将自己整个人都贴到了秦湛身上，肌肤相接。 秦湛敛下视线，“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想？” “我没有安全感。” “老公填满我好不好？”祁临彦眨着眼睛，心脏直跳，说出的话毫不犹豫的一气呵成。 秦湛抿了抿唇，暮色的倒影让他的棱角凌厉，带着轻微的桎梏。 秦湛站在原地，凝神思考片刻，直到听到了秦知行离去的声音，这才重新坐在老板椅上。 老板椅被他调成了很舒服的弧度，他歪斜着，很没形象的靠在皮质的椅子上。 皮质老板沙发椅是很普通的款式，像是为了迎合中老年市场，扶手很长，方便身材臃肿的老板们一伸手就能够到桌面。 秦湛将手肘都撑在椅子扶手上，两只手搭在一起，微弯的指尖交合，低头思考。 他的脑海中有纷繁的思绪，尽管他第一次来需要动脑子的小世界，但并不代表他可以任人宰割。 为什么他的表哥需要拿企业的机密？ 有提供方，必然有接收方，有高价卖出者，必然有高价买入者。 企业招标已经结束，项目计划已经有了初步的方案，竞争对手的嫌疑最大，但并没有最适合的动机 ，毕竟几乎已经快瓜熟蒂落。 谁是买方？动机是什么？但对方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和要求表哥打假账的一回事吗？是否是同一批人，以及最关键的—— 自己能不能通过主动给表哥的项目计划书，把背后的“大鱼”钓出来？ 秦湛卡着系统面板上主动弹出的提示信息，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扶手，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型，沉闷的声音打着弯在室内回荡。 室内仍旧很空旷，绿植在阳光地照耀下泛着绿色的光点，打开了整体暗黄色房间里唯一的一点翠意。此地常无人，一直都是这样安静吗？ 静谧像勾连在一起的音符，无形但有声地漂浮在空气中，弥漫，无边野的弥漫。 尽管安静很突兀，但似乎太刻意了。 秦湛打开门走出去，不住的看着周围的办公室，拉开门—— 无人。秦湛一直垂着眼脸，听到这话，略微有些漫不经心地上下晃了晃头。 体育馆的高瓦数灯光漂白般打在秦湛的脸上，将秦湛的睫毛拉出了浓厚的阴影，湛毛般打在了他的脸上。 第40章 场馆里的阴影重重叠叠交替变换，近乎明显的光影衬得他鼻梁高挺，身形修长，似曝光下的雕塑艺术品。 秦湛抱着篮球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是略有些无奈地在脑海里敲了敲001，“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天知道这些人在做什么—— 他最擅长的，是为敌人开肠破肚、以及怎样混着血液把自己的刀刃磨得更尖锐。 在秦湛记忆里一向是“好人”的严华清皱着眉，不悦地双手抱臂，扭过头一言不发，紧紧抿着唇。 秦湛怀里还抱着篮球，想了想：“教练室里有伤药。” “谢谢秦秦......我没事的。”陈书化低下头，嘴唇抿起，“我伤得不重的。” 被阴阳怪气了一番的“严队长”严华清也总算回过味了——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让他浑身汗毛直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搓了下自己的手背，努力压制住反胃的情绪。 严华清转了转眼珠子，话头在嗓子眼里打了个结，勾勾连连地说出口，“秦湛，我这次真的手滑了。” 陈书化也不甘示弱，瞧起来可怜巴巴的：“秦秦，我真的好痛，你不关心关心我吗？” 秦湛抱着篮球目光闪躲，感觉两人眼神的分量有千斤重—— 球鞋一下下擦着篮球场馆地面，以细微的速度往后退，眼神上下飘忽，打着旋般在两个人身上游移。 两人的目光炽热，眼睛直勾勾盯着秦湛，视线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烫的秦湛连连后退。 他又后退了几步。 ——“秦湛，你怎么不说话？” 两人异口同声。 再拉开一扇门—— 无人。 如此循环往复，仿佛陷入了无人之境，独留他一个人于暴涨的幽暗环境中，在空旷的办公室低头沉吟。 很怪。 秦湛身后的影子逐渐拉长，倾斜——与炎热的中午背道而驰，迷离的光倒映在他身后的墙面，让他整个人的身影投都被淹没。 他下了楼，没有选择电梯，一层一层走过办公楼，在他表哥的楼层处停留了片刻，才继续向下，盘旋着的楼梯，像他此时不断被拉长的思绪与修长的身影。 他表哥的楼层很吵、也很热闹。 他去了财务办公室，用密码卡打开门，一点一点地开始排查起来。 账目很乱，像一个青春期的孩子纷繁杂乱的思绪，找不到边界，看不到终点。 等他看完，顺便把系统面板上提示的漏洞全部都看了一遍，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太阳早已不知何时西沉。 黄色的夕阳夹杂着刺目的红，像泼洒在大地上的颜料，落日熔金，余晖降彩。 秦湛他爹秦易诚早已到公司很久，听说还大发了一通脾气，处理了很多相关涉事人员，三令五申保安队多来自己的楼层巡逻。 秦湛觉得自己目前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送秦知行进去吃个五年十年牢饭不是问题。 但，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等到秦湛下了电梯，收拾好了思绪准备回家，落日早已经倒映在了公司外面的玻璃幕墙上，行人都抬起手，刺目般挡住外面有些猩红的光，避让般走着。 前方似乎有些堵。 秦湛不解的歪了歪头。他这是不小心加入下班大军 了吗？ 司机不耐烦的按着喇叭，叽叽喳喳的喧闹声不绝于耳，尾气混杂在空气中，刺鼻又难以让人接受，似乎有人声嘶力竭的喊着，但很快被淹没在了人群的喧嚣中，嘈杂的令人耳朵生疼。 “不是，你快看。” “这是什么车？”人群中不时有惊呼的声音传来。 但秦湛显然毫不关心。 但很不幸，此时的人群似乎被打开了一个口子，涌动着朝他避开了一条路，众人似乎都扭着头，朝他这边祁望着。 秦湛顿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李一德自认为穿的很潇洒，他今天整了一身平时都不舍得穿的昂贵衣服，别致设计的领口显得他有别有用心的精致，他站在自己最满意的跑车旁边，得意地探着头祁望着。 倏地，他眼前一亮。 李一德看到他从小暗恋到大的人。那人穿的很随意，但在人群中像是明日之星般熠熠生辉，仿佛有无形的壁障，将那人和周围的庸俗之人相隔开来。 他激动地迎过去。很好，这群平民还算懂事，知道给他让出一条路。李一德满意极了。 秦湛感觉心里一沉，看到李一德的脸，他总算明白自己心里的不祥的预感从哪里来，他丝毫不拖泥带水，双手插兜、利落地转身就走，步子迈的极快。 “哎——秦秦。”李一德连忙按了按车钥匙，跑车流畅又炫酷的跑马灯瞬间点燃了人们的激情，他大步朝着秦湛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么帅的车？” “这个富二代好眼熟啊......” 李一德有些不耐烦地推开站在一旁拿着手机拍照的群众，那人被推的有些踉跄，栽着跟头往后面倒，幸好被后面的人扶了一把。 “是不是那个李家的太子爷？” 围观的群众不住的讨论让本来心情很好的李一德更加烦躁，他本来今天想去带着秦湛去兜风，没想到秦湛对他简直可以用“避之不及”来对待。 就算从小认识到大，也不能对他这个态度吧？ 他可是专程来找秦湛的。【这群门槛就是有秦湛的联络号，别想了】 陆逸兴晒出了截图： 【请问这个应该是他的个人联络号？】 【贴脸秀的滚啊】 【服了】【不是卧槽秦湛拒绝别人加他好友的，只有他扫别人才能加上，不是哥们你真认识他啊，你来真的？】 【不懂我们学校同学素质这么低了了吗？这就是秦湛粉丝的素质？】 昨天下午在篮球场 昨天晚上在宿舍复习 今天早上上了一节课，但早退了 李一德感觉自己的心情很差。 他追上秦湛，着急忙慌地跟着他，进入到大厦里面的一处休息室。 他感觉这一路格外漫长，曾在下班高峰人流极多的走廊上此时虽稀稀拉拉，但李一德的心反而随着走廊的长度上下起伏。 秦湛正端直地坐在休息室的座椅上，一双无波澜的眸子直直的看向来人，嘴角没有一丝弧度，只是看着，毫无动作。 秦湛的瞳孔并非纯黑色，但只是暖棕色，却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眸子倒映着来人的身影，像夜晚的月光般触不可及。 淡、危险又淡漠。 李一德有些胆怯与犹豫，纠结了一番，仍然走了进去。 他蹑手蹑脚，提着脑袋般走进室内，被拖得溜光的地板却仍被他弄出“踢踏踢踏”的声音。他感觉秦湛似乎“稍有不善”地看了他一眼。 李一德压了压心口。错觉，一定是错觉。 “到时候说不定我还能喝您的喜酒。” 秦湛看着窗外的风华，却感觉自己脑海中，关于一件事的印象越来越淡。 他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又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谁？ 是谁？ 有人篡改了他的记忆？ 秦湛的头逐渐发昏，捂着头低了下去，额角隐隐作痛，他难耐地蹲下了身。 第 31 章 秦湛，狼子野心 物质资料的拥有，似乎已经成了第一步。 人力、物力、财力，似乎永远是创业路上绕不开话题。 但人力资源管理、晋升渠道、以及人员间的层层嵌套呢？又该怎么办。 物力相关方面的基础地盘房租，货物的运输、原材料以及相关方面，以及后备相关方面的售卖以及营销，都改怎么样负责？ 财力，股权资金的分配，市场融资财务账目管理，又有谁是真正能够全部明白的？ 很少人能相信秦湛真正能走到大公司的那一步，起码纪叔就不是很相信。 一个人怎么能汇聚这么多能力？你可以从小开始做起，慢慢积累经验，但是你一上来就要放王炸，要做大企业？ 纪叔只会摇头，说狼子野心。 可偏偏那人是秦湛，纪凌想走也走不了——唉，毕竟是老家人，帮人只能一路摸到黑了。 纪叔漫不经心地在饭桌上，和这群地头蛇吹嘘着当年的过往。 纪凌夹了一口菜。牡丹楼是个老戏楼，据说<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uijian/minguo/ target=_blank >民国时候就在这儿呵立着了，曾经也有不少名角儿在这亮过相，都别说这里头留下的文化遗产，就单单这个榫卯结构的木楼和这气派古典的大戏台子，就是个值得一看的文物古迹。 北京城什么都没有，就这个文物古迹多，随手路边上指一个不起眼的小楼，说不定就是哪个军阀给姨太太买回来的小别墅。 从辽金开始，八百年帝都兴亡，群雄逐鹿，天下枭雄你方唱罢我登场，就这么牛逼一地界儿。 秦湛抱着花送去后台，想去上个厕所却迷了路。 第41章 以前他对这戏楼子的布局比自己家还熟，因为老来给迟秋蕊送花，走过不少次，但这回，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年里牡丹楼重新装修过，内部布局全都改头换面，秦湛转了几圈，推了几道防火门，既没找到原来的厕所在哪，还忘了来路。 今儿在这听戏的人太多，负责引客的几个姑娘忙不赢，更没人管他。 秦湛最后来到个狭窄的楼道，两侧不少单独的房间都关着门，看着倒像是道具室，他正准备拔腿再找找出口—— 咔哒。戏曲前期准备慢，演员们化妆再加上道具准备，没大半天下不来。 但是收工就方便的多，夜色深重，大多演员都是拿卸妆油随意一抹，三三两两披上外套就回家了，有些甚至脸上还带着油彩，准备回家卸。 至于道具，随意收拾起来就行，反正迟秋蕊明儿晚上还登台，这些家伙事儿还要用。 所以很快的，后台就熙熙攘攘走了大半，人群中，一身黑衣正装的男人低调离开，从他们之间目不斜视地穿过。 忙着和同伴说话的小旦角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默想一句，刚才过去的男人长得真好看，然后就继续聊天，根本没多想。 更不可能想到她刚刚和舞台上光鲜亮丽的迟秋蕊迟老板擦肩而过。 迟秋蕊快要走到停车场时，几个工作人员在处理票友们送的花。 牡丹楼前台管事儿的姑娘牛馨月正在里头帮把手，她在牡丹楼干了多年，是这儿的老人，所以能认出来卸了妆的迟秋蕊。 她叫住男人：“迟老板，票友们的花我大多拿去给后台的姑娘们分了，您看看您要不要带一束回家，多少是个纪念。” 男人一双凤目在万花丛中轻轻一扫，很快说道：“就那束荷花吧。” 牛馨月抱来花丛中最特别耀眼的重瓣荷花，交给男人，笑了笑说：“我就猜您得挑这束，典淡素雅，最合您的心意，这人也真是会送。” 迟秋蕊向她道谢后，单手抱着花，走到自己车边，打开后座，将花妥帖放在座位下头。 牛馨月好信儿多看了一眼，迟老板开的是一辆黑色的辉腾。 辉腾缓缓开出停车场，牛馨月正打算弯腰继续干活，却发现那辆车开到牡丹楼正门，即将上主干道的时候，突然又刹住了。 而车内的迟秋蕊，目光沉沉地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向不远处。 牛馨月也顺着看了一眼，就见戏楼门口站着个寸头高个子的男人，眉目张扬，一手拿烟，单手插兜，看着痞里痞气，却俊得叫人一眼忘不了。 远处，蹦蹦跶跶蹿过来一道靓丽的身影，一个大姑娘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的，脸上带笑，活泼洋溢，也不顾还在外头，雀跃着一头蹦进那京痞子的怀里，两手吊在他脖子上面，来了个结实热情的拥抱。 京痞子无奈叹了口气却没拒绝，只是掐灭了烟，短暂地搂了搂怀里的人，笑容还挺和缓，也没有抗拒和不耐烦。 牛馨月又看回车内的迟秋蕊。 男人定定地望着眼前一幕，一双修长漂亮，能拈兰花指的美手，无意识地握紧了方向盘。 最远处的一扇门拧下门把，里头先走出两个小旦来，一个双手托着供盘，另一个怀里抱着蜡烛和香纸。 秦湛刚想喊一句问问路，下一秒，就见她们俩转过身，对身后毕恭毕敬说：“迟老板，开锣准备了，您请。” “迟老板”就像一道雷火打在秦湛心尖儿上，他忽然就意识到自己是闯哪儿来了。 这不是人家戏班子拜台祭祖师爷的地方吗！ 这地方可不对观众开放，秦湛自知坏了规矩，赶紧就想走，可身后迟秋蕊马上就要出来，他一想，这要是让迟秋蕊抓到他在这乱晃，在当他是个不知廉耻来骚扰的，那可就全毁了。 他可不能让自己在迟秋蕊心里面的形象受损。 于是，秦湛仗着身手敏捷，终于在迟秋蕊跟着两个小旦出来的前一脚，随手拉开一侧的临时更衣室帘子，有惊无险躲进去。 更衣室的帘子被并不严密，侧面漏风，秦湛就顺着那一点缝隙，看向外头。 他猜得果然没错，此时即将登台开唱，迟秋蕊身为台柱子，是一定要领着戏班子祭梨园祖师的，一是感谢祖师爷赐予饭碗，二是祈祷演出顺利不出幺蛾子。 戏曲文化规矩多，忌讳也多，秦湛懂，更庆幸自己提前躲了。 更衣室里头摆了不少杂物箱子，秦湛挎着两只脚，站不下，全靠手臂撑着。 外头，迟秋蕊已经在两位小旦的引导下，步子飘似的轻盈，离秦湛藏身越走越近。 秦湛想屏住呼吸不被发现，深吸一口气时，却实打实闻了一鼻子的脂粉香气，而那甜腻腻的香气，全都来自迟秋蕊经过他时带起的香风。 口脂香粉的气味混在一起，秦湛闻着都要醉，只能昏头昏脑坚持着，趁机再近距离欣赏欣赏迟秋蕊的美貌。 迟秋蕊个子不矮，秦湛顺着帘子望出去，直接就是他的侧脸。 只见迟秋蕊的鼻秦、眉骨生得高挺，上了油彩之后更是清晰错落，一张巴掌大精巧的脸收出尖细流畅的下颌。 “嘿，纪哥当年可真是，实力直逼三大集团啊！”那位带着大金链子的人吹吆喝，满脸谄媚。 “就是啊，当年没发挥出我们纪哥的全部实力，不然哪里还有三大集团什么事啊？” 一名地中海拿着杯白酒，晃晃悠地站起身，满脸通红扶着桌子。 “我看三大集团也不怎么样啊.....”午后正燥，整条长安街的柏油路被晒出一层白气，飘忽浮躁。 长安街东侧，百年戏楼牡丹楼门庭若市，人头攒动，只因时隔两年之久，京城男旦的名角儿迟秋蕊迟老板重又登台，唱他的拿手好戏《状元媒》。 抻长脖子盼了两年的票友们一听这消息，抢票的抢票，托人的托人，一个个顶着晒化人的大太阳，捧着束束鲜花，早早就来到戏楼子里头候着，就为了给迟老板捧场。 牡丹楼戏班子新招的戏曲化妆师小薇拿着纸巾擦汗，从热情的票友们之间穿过，又在这装潢繁重的戏楼子里来回转了两三圈，才终于找到后台化妆室。 后台有好几个化妆间，此刻全都忙开了，旦角儿描眉，丑角儿画脸，热火朝天。 小薇走到一直走到最里面一间，见门牌写着“迟秋蕊”三字，才知道找对了地方。 在北京京剧圈儿当了这么多年化妆师，迟秋蕊的名号如雷贯耳，小薇很早起就对这位男旦充满好奇，从前跟着别的戏班子时，多少也听人议论过。 这位男旦是出了名的神秘莫测，即使在外名声大噪，卸了妆下了台后却从不露面，无论是粉丝媒体还是同行前辈，一概不见。 至于他本人，行内的人也只知道他拜了张派二代亲传弟子之一为师，艺名跟了师姓，姓迟，师门内排秋字辈，所以名叫秋蕊。 可是，抛开这个艺名，迟秋蕊本人是何出身，姓甚名甚，卸了妆后长什么模样，哪怕是跟他多年的戏班子，也鲜少有人知道。 小薇得到这份工作时真挺兴奋的，作为化妆师，她有幸就是那些为数不多知道迟秋蕊本来面貌的人之一。 来这的地铁上，她想象着这个以娇媚艳丽著称的男旦私下里会是什么样子，想来想去，她觉着舞台表现力这么强的一个人，私下肯定是个性子俏皮活泼的男生，打扮上，也大概率是个女气阴柔的风格。 所以，当小薇敲开化妆间的门，一抬眼见到一个正装穿着，斯文温沉端坐在镜前，垂眸读书的男人时，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退出了房间，喊了句“对不起走错了！” “没走错。”门内，温润的男声带着点无奈，“我就是迟秋蕊。” 小薇再次战战兢兢地进了门，倒吸了一口气，她见过的戏曲演员大多性情奔放热烈，毕竟做人不开朗外放一点儿，谁能上舞台上唱大戏去。 但她就是没见过迟秋蕊这样的，打从进来开始，一切都淡淡，对方只是跟她礼貌问了声好，交代几句话后便沉默再不言，那男人的脸上连没有多余的情绪，就连眼神都冷峻又疏离。 “那我给您上妆。”小薇咽了口唾沫才开始干活。 意外的是，这男人虽然看起来性子冷淡，但是却很温柔，在小薇化妆的时候没有指手画脚，更没有提什么无礼刁蛮的要求；甚至在小薇插簪子不小心戳了他的头皮时，他也只是轻轻皱眉，并不责怪，自顾自看他的书。 小薇胆子大了些，用眼睛去瞄对方看得是什么书。 这一看不得了，差点晕字儿，只见那手掌大一本书，竟然通篇是竖版繁体印刷，从右到左，写得是密密麻麻，遍是半文不白的话，里头的学术论述大段大段，小薇勉勉强强，才从里面勉强认出来几个字。 看来看去，小薇觉得自个儿都要看困了，于是猜测起来，这会不会就是迟秋蕊现实中的职业，是个教授学者什么的，毕竟除了这帮专业人士，没有什么闲人能那拿这种书打发时间。 第42章 她的想法很快被证实。 迟秋蕊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小薇正在后头绑他的假发发髻，一低头就能瞄到内容，她也没多看，只是知道回复的消息里面有人叫他一句“祁老师”。 看来这位迟老板真姓是祁。 男人回了几句在小薇看来都不能算中国话的深奥消息后，没有立马放下手机，而是退出聊天页面，来到微信的好友申请页面，盯着画面看了几秒。 然后刷新，又看，再刷新。 反复几次后，确定是真的没有加好友的小红点，他才锁屏放下手机。 他在等谁的好友申请吗？小薇想，看起来还挺渴望的。 “就是，就是。” “搬去你那住。”秦老爷子很贴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噗——”秦湛听见角落里一直没吱声的金汛淼没憋住，笑出一声。 “别别别别别别——”秦湛一着急，嘴巴跟放鞭炮似的吐出来一串，“爷爷爷爷，这不行吧，我...我那个四合院没有空房了啊。” “胡说八道！”老爷子瞪他一眼，“那院子一共东西两间厢房，你住西边，我以前那间东厢房不是空着吗？” “我...我堆东西了呀，而且您内屋都多久没住人了，腌臜。”秦湛脑子转得飞快，玩儿了命的找理由拒绝。 天老爷，他自个儿这么多年独居惯了，在家关起门来自由自在、无法无天的，结果突然告诉他要搬进来个不认识的什么祁临彦同住，简直是天都要塌了。 退一万步来说，要是搬进来个性子活泼点的，为人爽利点的，能和秦湛猴儿在一块儿的，那当个朋友还算勉强能接受。 怎么偏偏是这么个老学究一样温沉无聊的人，漂亮是漂亮，美是美，从进门开始连多余的话都没说过半句，性子闷得能赶上北京八月的蒸笼天儿。 闹呢？ “那就收拾出来！”秦老爷子又白他一眼，转过脸来笑呵呵问祁临彦：“小哲，你看呢？” 秦湛知道，他和祁临彦明明白白就是两路人，看一眼就知道互相不对付，再难听点是尿都尿不到一个壶里，所以祁临彦肯定也不愿意搬来跟他住。 他赶紧侧过头，拼命给祁老师使眼色，让他自己出面拒绝，让老爷子死了这条“乱点鸳鸯谱”的心。 谁知。 祁临彦压根没去看他，镜片后的目光低垂，整个人显得内敛乖巧。 “多谢爷爷的好意。”他温和说，“我听您的安排。” 秦湛好悬没气厥过去。 不儿，哥们，你怎么还听上安排了？ 您这么乐意吗？！ “嗤。”后头金汛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又在那乐，秦湛听见他这动静，恨不得给他嘴撕喽。 “那就这么说定了！”能看得出来秦老爷子是真高兴了，笑得满面红光。 他一手拉住祁临彦手，在手背上拍了拍，哄着似的说：“好了，今天是工作日，难为你工作忙还跑来跟我这糟老头子说话，去忙你们的吧，这几天也不用过来了，专心搬家，等安稳下来了再来。” “另外。”秦老爷子一扭头，又往秦湛身上一戳，“家里有什么短了缺了的，你尽管开口让我家四宝给你置办，这臭小子要是敢跟你犯浑也尽管来告状，爷爷我收拾他！” “跟您聊天我能学到很多东西，所以喜欢过来。”祁临彦礼貌地弯腰颔首，“多谢您的照顾，我回去后让家父出面，再来登门拜谢。” “咱们就不说那客套话了，你都叫我爷爷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秦实满乐呵呵的，扭头朝秦湛喊，“四宝，送小哲下楼。” 祁临彦和秦老爷子这边和和睦睦，秦湛在一边儿简直是生无可恋。 他不情不愿地打开房门，等到祁临彦迈步走了出来，他才和金汛淼跟在身后走到楼梯间。 下楼梯时，祁临彦走在前面，他的走路姿势和他这个人一样端庄体面，步调不急不缓，肩膀平直不动，端得一副好气质。 秦湛插着兜在后面，眼皮耷拉着，心烦。 “唉。”金汛淼贱嗖嗖在他耳边小声说，“这回祁老师搬去跟你同居了，你俩可以被窝里聊马哲了。” “你丫...”秦湛气得把牙都咬出个响儿。 等到重新回到疗养院的小院儿里，秦湛迈下最后一台台阶，终于懒散开口：“祁老儿。” 听见身后人叫他，祁临彦转回身，就见秦湛吊儿郎当，大马金刀往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一站。 秦湛的身材很好，标准的倒三角，宽肩，窄腰，长腿笔直，一切比例恰到好处，该有的腱子肉一块儿没少，野性健壮，浑然天成。 他只随意套了件t恤和户外裤，因为领口宽松，硬朗的下颌、性感滚动的喉结以及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肌尽收祁临彦的眼底。 “祁老儿。”秦湛插着兜，又叫他一遍。 这人一口地道北京话，说话语速又快又吞音，明明是“祁老师”，叫出来就是个含含糊糊的“祁老儿”。 “嗯？”祁临彦应一声，垂眼看见面前人长腿带着懒散的脚步，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秦湛脚下穿了一双棕绿色的户外靴，半高鞋帮，包裹着他的脚踝和一截小腿，细直且长。 直到秦湛在他面前站定，祁临彦才重新抬起眼。 “您几个意思？”秦湛懒懒掀起眼皮，说话语气冷飕飕的，“您家家大业大的，又是北京人，在北京买七套别墅，一天一个换着住都成，怎么还突然没房子要住我家了？” 秦湛的眼睛是标准的单眼皮，但眼皮却不肿，薄而透亮地衬着一簇簇长睫，眼尾总是向下垂着，看任何人或事儿的眼神都慵懒随意。 他的眼皮总是懒散地耷拉着，谁来也瞧不起的傲，细细一瞧却是一股暗戳戳的聪明，好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锋利的薄唇一抿，就能来个蔫儿坏的主意。 京痞子生了一副很聪明的长相。 此刻的秦湛，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略微拧眉，看向祁临彦的眉眼间满是张扬不耐。 也许是北京秋天的日头太高，秦湛不禁晒，只站了这一会儿，薄薄的眼尾就被晒得有些红。 祁临彦盯着那一抹红，说道：“买不了七个。” “什么玩意儿？”秦湛皱眉。 “北京市住房限购。”祁临彦很自然地说完，“五环内一人名下只有能一个房产，再有钱也买不了。” 秦湛哆嗦了下，手机摔落到地上，瞪大了眼。 “喂？” “老公？” “秦湛哥哥？你还在吗？” 手机里祁临彦的声音，一直停留着，像是击碎秦湛理智的最后一节防护栏。 秦湛冷得血液都感觉不到温度，瞪大了眼睛，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上跳出的字迹。 上面的黑字，慢慢，慢慢继续弹出来...... 第 32 章 我好想你 【秦湛，不要紧张，我不会害你。】 是谁有资格去破坏他的电脑？ 屏幕上的自己还在闪烁不停，带着褐色描边的字体，在电脑上一字排开。 【你并非简单的穿越，这个世界也不是什么虚拟世界。】 【这个结果，可以接受吗？】 天气灰蒙蒙的，似乎时不时有雷声在天上炸响。 奔涌而出的电光照亮了暗色的早晨，使得整个大学校园显得格外肃穆而安静，天空中似乎有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下，不知不觉间濡湿了大地。 教室里坐着很多人，时不时有人发出微弱的叹息。 秦湛在阶梯教室位子上慢悠悠的转着笔，001已经自动将试卷答案在秦湛面前的小屏幕上列出来。 他将自己的成绩控制在一个能不被所有人怀疑的分数上，向后仰靠着椅子，静静等待时间流逝。 这场期末考试的题并不是很难，已经足够秦湛提前交卷。 随着钟表的指针向“6”指去，秦湛缓慢起身，迈着腿，抬步向讲台走去。 他把双手插在衣兜里，扭头看了眼近乎和他同步交卷，跟在身后的陈书化，秦湛听着他小心翼翼的语气，缓缓点了点头。 外面下着小雨。 雨滴滴在地上，沥青柏油马路上早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的水坑。 水坑里反射着教学楼里的灯光，映透着属于学校冷漠的另一面。 陈书化给秦湛撑着伞，两人并排走在一起。 秦湛双手插兜，望了望前方若有若无的雾气，轻轻吸了吸鼻子。 好湿润的空气。 他们走进了食堂，秦湛去拿了两个菜，做在位置上小口吃着。 现在时间还早，11点钟吃午饭，已经超越很多人了。 食堂里面很安静，稀稀落落只有几个同学在食堂用饭，食堂大爷大妈也都在忙碌准备着。 秦湛完全没有养成吃饭玩手机的习惯，他低着头，也没有和陈书化交谈，默默吃着。 他感觉自己面前好像落下了一片人影。 第43章 “秦湛......” 他抬起头往前看去，只见严华清用雾气蒙蒙的眸子盯着他，双手激动的搭在秦湛身前的桌子上，身体往前倾，似乎尝试着更进一步。 秦湛放下筷子，有些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怎么了？" 严华清的声音很激动，却带着一丝哀求，“秦湛，你看我的信息好不好.......” 他伸出手，试图绕过桌面去够秦湛的手腕—— 陈书化在严华清碰到他之前重重拍掉了他的手臂，秦湛也迅速往后闪了一下。 陈书化站起身，双眼直视着严华清，声音中蕴含着一丝愠怒，“没必要吧，严同学。” “当舔狗不成，还性骚扰上了。” “轰隆”的雷声传到了秦湛的耳朵里，他抬起脸，目光从两个人身上离开，停留在缓缓低落的窗户上，他看见了远方一瞬间炸开的光。 秦湛表情淡淡的，将目光定格在有些面红耳赤的严华清身上。 严华清晃了晃脑袋，“你又算什么东西，你好意思说话吗？” “你配吗，配哪里了，配在你格外会舔是吧。”严华清破防，毫不顾忌形象，开始输出。 “呵呵，总比有些人舔都舔不对地方强。”陈书化抹了一把汗，有些庆幸。 “呸。”严华清重重拍了下桌子。 “狗东西。”他向另外一边的桌边走去，缓缓向陈书化逼近。 陈书化吓了一跳，连忙向秦湛的方向躲去，他迅速站在秦湛身后，出声，“秦秦，还好你拒绝了这个人.......” “他好可怕啊，看起来还想打人。” 秦湛皱了皱眉，只感觉现在前有严华清，后有陈书化的感觉不舒服极了。 严华清上前，没敢靠近，整个人带着乞求，“秦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再也不........” 秦湛摇了摇头。 严华清感觉自己快哭出来了，他越走越近，越靠越近，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秦湛表情的冷漠。 陈书化吓得连忙拽着秦湛的衣服，不轻不重的拉着，一副不敢用力的样子。 “你们两个......”突然插进紧祁气氛的一阵男声，吓得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换忙向另外一个方向看去。 秦湛始终面无表情，却也顺着二人的目光看去。 李一德敢怒不敢言，他瞪着严华清和陈书化，他又看了下秦湛，咽了下口水，“你们两个，懂保持距离吗？” “秦湛，你没事吧？”他又补充道。 他站在严华清前面，挡住了秦湛和严华清之间的距离，又越过秦湛的肩膀大力推了下陈书化，下手没轻没重。 陈书化吃痛，向后栽了一下，一只手捂着肩膀。 “秦秦，他推得好疼。” 001目瞪口呆了，“这.......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吗？” 001大气都不敢喘，“宿主，好恐怖啊，你该说什么？” “宿主宿主，你之前谈过恋爱吗，你知道这种情况该说什么吗？”001蓝色灯光变得五彩斑斓，就像它的心情一样五颜六色。 秦湛在脑海里面回道，“没谈过，不知道。” “那怎么办，我们直接走吗......哎，宿主！”001震惊的看着双手插兜头也不回往外面走的秦湛，感觉自己的程序都开始错乱。 秦湛大步往食堂外面走，丝毫不在意愣在原地的三个人。 “不，学长。”严华清大惊失色，小跑着就要上去追赶。 李一德狠狠拽住他的连帽卫衣，一把扯了过来，严华清一个常年训练的学生被拽的连连踉跄，回头死死瞪着李一德。 他用极为不善的眼光看向严华清，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小贱种，不认识我？” 严华清咬了咬嘴唇，屈辱的说，“认识的，李少........” 李一德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严华清，“从此以后别在出现在秦湛视线前面，能听懂人话吗？” 严华清咬着牙不说话，歪过头不去看他。 李一德冷冷开口，“我调查过你，你以后要是毕业了不想在a市混了，大可以试试惹我的后果。” 说完，他又看向站在一旁不敢追上去，整个人显得呆呆地陈书化，眼神中划过一丝不屑，“陈书化，你今天离他那么近，有遵守约定。” 陈书化低下头，轻声说，“以后不敢了，李少，我们还一如既往，可以吗？” 李一德这才满意，松开了拽着严华清的手，不善的看了两个人一眼，这才去望秦湛的方向，跑着追过去。 秦湛走的很快，像是在躲什么洪水猛兽。 李一德呼哧呼哧，仗着没到门口，路上没什么行人，大声喊，“秦湛，秦秦，等着我。” 秦湛充耳不闻，直直的往前走，顺便还加快了走路的步伐。 快走到花坛处，那里是离教学楼最近的停车场，可惜秦湛的车并不停在这里。 “秦湛——” 秦湛抬眸，看见不远处一辆迈巴赫的车门缓缓打开，一个个高腿长，甚至还有些眼熟的人从驾驶室走了下来。 祁临彦站在开了一半的车门前面，笑着对秦湛伸出手，“又见面了，秦先生。” 祁临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您要出校吗，我送你一程？” 秦湛迅速颔首，脚一迈就上了车。 祁临彦顺从的坐在秦湛身边，指挥司机开车。 等车机发动起来，祁临彦扭过头，一只手搭在秦湛的肩上，缓声说道，“阿湛，刚刚是？” 他冲秦湛眨了眨眼，“我好像没看太清，是李家老二？” 他瞧着默默点头的秦湛，脑袋向秦湛的方向又靠了一点，凑到他的耳朵旁，“阿湛，这样被追求者打扰的感觉是不是很不好受？” 祁临彦盯着秦湛的瞳孔，全神贯注。 秦湛又点了点头。 祁临彦看了眼窗外，语气中满是感慨，“大学这么大，追你的人岂不是更多了。” “秦先生，平时保护好自己的隐私，千万别被有心之人盯上了。”祁临彦认真说道。 秦湛抬起眼，直视祁临彦。 两人视线交汇，祁临彦已经不自然的略微有些偏头，秦湛毫无知觉般继续看着他，不久缓缓点头道： “好”。 秦湛说完便不再看他，双眼目视前方，手放在膝盖上，直直看着副驾的位置。 祁临彦把手从秦湛肩上拿开，垂眸看了看自己有些温热的掌心，“阿湛，你要去哪里？” 秦湛想了想，“去公司吧。” 祁临彦：“吃饭了吗？” 秦湛垂眸，“吃了。” 祁临彦点了点头，客气的给司机报了地址。 两人相顾无言了一路，直到快下车时，祁临彦才偏过头，和秦湛说，“秦先生，在追你的人里面，有你喜欢的人吗？” 秦湛摇摇头。 祁临彦很感慨，“都不喜欢的话，追求者对你生活的打扰，简直就是为你增添巨大的负担。” “阿湛，需要帮忙吗？我很能理解你。” 他冲秦湛笑了笑，“不着急，阿湛，很高兴交你这个朋友，等你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告诉我。” “我上学的时候，也是“反攻略”的一把好手。” 秦湛眼睛亮了亮，这大概是他这几天听到的最有价值的话了。 他第一次去感情类的小世界，属实是有些知识盲区。他除了咨询管理员沈乾，倒还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朋友，001更是靠不住。 他抬起头，看向祁临彦的眼睛，边点头边说，“好。” 雨也停了。 天边很晴，太阳暖暖的开始照起来了。 “我好想你。” 祁临彦的声音有些委屈，语气不由得有些沮丧，声调轻轻压低。 “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和你打视频电话。” “万一耽误你的事情怎么办？” 祁临彦一字一句地说着，尾巴都耷拉下来，眸子都暗沉下来。 “过几天，我回京市，我去找你好不好？” 秦湛轻轻地说。 第 33 章 别人是我play的一环 “呐！”纪凌将一包东西扔到了秦湛身上。 秦湛立马抬手接住。 海城的风还是很大，气流伴着略微的雨丝，带到过袖子穿衣而过，鼓动的风声躁动在这座海边城市里。 飘散的气流带着风絮般的触感，刮起了秦湛的风衣，撩起了大片的褶皱。 俩人站在打开的窗户前，对话的声音并不清晰，连屋内的阳光都阴暗晦涩。 等两个人齐齐下车，虚掩着铁门也被他随手关闭，泛着漆黄色的铁门仿佛铭记着之前的记忆一般，发出嘎吱的声音。 真的要换了。 秦湛照常一般打开客厅门，牵着祁临彦走进去，踏在了柔软的地板上。 似乎是保姆为秦湛留了一盏回家的灯，暖黄色的灯光缓缓释放着，橘红色的暖调布满了整个房间，如殷红般洒满整个长廊。 第44章 不对。 茶柜被动过，绿植也被换了...... 秦湛眼神中划过一丝凛然，但很快平静了下来，表情波澜不惊地回头看向祁临彦。 祁临彦被秦湛牵着，但感兴趣地四处探着头，似乎是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跃跃欲试地将视线游移着。 两人视线相交，祁临彦歪斜着头，青丝随着动作缓缓摆动，“阿湛，你是不是不喝咖啡呀？” “我记得上次给你喝，你就不喜欢。” 秦湛无奈地点了点头。 祁临彦指着桌子上早已被整理成小包的“茶饼”，在橘色灯光的照耀下叶片隐隐发出微弱的光泽，叶片包裹在一起，好像还有淡淡的茶香味从空中飘来，似有似无。 “你是喜欢喝茶吗，阿湛。” 秦湛低下了头，看着已经被打开了的小茶包，边缘开口又被暴力打开过的痕迹，撕扯的角度歪斜着，不像是正常所为。 他摇了摇头，缓缓摇头，微微低垂着的头甚至还有一丝犹豫。 祁临彦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柜，开口道，“我可以看看你的茶柜吗？” 祁临彦看到秦湛同意的目光，上前两步，按住柜门的把手，缓缓拉开—— 里面被塞得满满当当。 大量重复的、名贵的年后新茶几乎是满溢着柜子，甚至有的包装一眼就看出近乎奢华，纯金的包装表面印着私人定制的logo，不少茶叶甚至要提前半年预定才能真正拿到配货。 祁临彦捏着柜门的边缘，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微曲的角度似乎因为力大呈现出别扭的弧度。 他咬了下唇角，疼痛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漫天的嫉妒意几乎要覆盖他的大脑。 开玩笑，秦湛又不爱喝茶。秦湛这一觉睡得挺香，昨儿实在是累了，坐着都能睡到做梦。 所以，当他听见一道温柔的声音叫他“四宝醒醒，我要去叫护士了”的时候，还觉着自个儿正做梦呢，于是干脆没搭理，低头又蹭了蹭，还想接着睡。 他不知道枕着什么玩意儿，挺香挺软和。 “四宝。”那人又叫他，这回还恶劣地伸出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 秦湛一下弹起来，瞪着祁临彦。地上摞着祁临彦所有的行李，五个挺大的纸箱子。 秦湛把三轮车停稳，下来时估计了一下每个箱子的重量，心里大概有个数，弯腰伸手，轻轻松松扛起两个来。 这时候他听见身后的祁临彦说：“箱子很沉，我和你各抬一边吧。” 秦湛抱着两个箱子转过头来，盯着祁临彦，然后冷着脸，把“很沉”的两个箱子甩进了车里。 祁临彦明显沉默了。 搬完了书，秦湛重新踩上三轮车，朝身后一甩头：“上车。” 旁边的人没有动作，祁老师低咳一声：“往哪儿上？” 秦湛一回头，才发现三轮车车厢里都让行李堆满了，唯一能做人的地方，只有他身后一小块儿车沿，还得两只脚一高一低踩着才能爬上来。 “要不您自己走回去？”秦湛说，“前面就几百米。” 祁临彦看了一会儿，“你得扶我一下。” “麻烦，您这身手太差了，平时缺乏锻炼啊。”秦湛嘴上嫌弃，但还是抬起右手。 他想着让祁临彦扶他胳膊爬上来。 结果，右手手心落下来另一个男人的手，在骄躁的秋日里，祁老师的手指温度不高，纤细柔软，不轻不重地在他的拇指上握了一下，掌心相贴。 随后很快松开，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秦湛愣了好一会儿。 “醒了？”祁老师淡定收回手，接着起身去叫护士了。 秦湛脑袋发懵地看向爷爷的输液瓶，果然，第一瓶已经空了，该换水了。 爷爷已经醒了，指着他：“坐直，像什么样子，大脑袋靠人家小哲身上睡半天，我让他把你推到一边儿去，人家还说没事儿，不累。” “啊。”秦湛揉了揉眼睛。 怪不得刚才睡得那么舒服，原来枕着祁临彦的肩膀啊。 这种昂贵到近乎奢侈的茶，除了李一德，还能有谁？ 祁临彦转过身的动作有些僵硬，他攥紧了自己的手心，一步步重新回到了秦湛的跟前，再此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看着秦湛完美到近乎让人失语的脸： “阿湛，你的茶柜里面好多茶.......” 秦湛感受到了面前人强烈的情绪变化，不解地皱了皱眉，轻轻执起了面前的人的手，缓声问道：“怎么了？” 秦湛坐在沙发上，因他的动作隐约被压出了些许痕迹，两腿祁开地坐在上面，休闲裤因为祁开的幅度翻出褶皱。 他一只手牵着面前的人，眸子不解地看向前面的人，似乎是在无声地询问。 祁临彦突然上前一步——　秦湛吸了吸鼻子，老爷子这话题太沉重，说得他心口堵得慌。 “您给我找的靠山是祁临彦啊。”秦湛淡淡一笑。 “是。”老爷子咳嗽两声，“四宝，相信爷爷的眼光，你们这代同辈人里面，庸才蠢货占一大堆，道德人品更是鱼龙混杂，只有小哲，为人真诚，善良，自身能力又强，真是顶顶好的后生！” “哎呦。”秦湛侧了侧脸，笑着说，“祁临彦给您灌什么迷魂药啊，让您这么一顿夸，都快给他夸得位列仙班了，至于么。” 老爷子也低低地笑了两声：“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秦湛把苹果从左手扔到右手。 “爷爷看得出来。”老爷子智慧敏锐的目光一扫，“祁临彦他愿意护着你。” 苹果没接稳，掉在地上，秦湛就看着它红彤彤的滚啊滚，一直到墙边才停下。 他单膝压在了秦湛腿间，沙发被挤压的凹出一大段空间，像是被留出一片空地一般，只留下了膝盖位置。 秦湛猝不及防被挨得很近，连忙两只手绕到对方身后，搂住了他的腰。 祁临彦带着热气的呼吸喷洒到了秦湛的脸上，现在秦湛需要抬起头才能看到对方的眼睛了。 祁临彦伸出手，亲昵地抱住了秦湛的脖子，随即低下头，在秦湛的脖颈处缓缓亲吻，随即用力吸吮—— 酥麻的感觉如同电流一般布满了秦湛的身体，他感觉到从脖颈出传来的异样如同电流般一路走进，轻轻敲打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那块皮肤像是被烙印上痕迹一番，被祁临彦不停地用着力。 祁临彦埋头了许久，总算是卸了力一番抬起脖子，用手轻轻揉了揉，锤了锤有些发酸的背部。 随即身子一歪，倒在秦湛身上。 他满意地看着刚种下的草莓，痕迹在秦湛白皙的皮肤上痕迹愈发清晰，明显十足，占有欲十足。 他拉了拉秦湛衬衫上的衣领，遮掩般的盖起来，随即重新看向秦湛，单纯地眨着眸子。 那片粉色的红痕，显得清浅但瞩目感十足。 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唇与唇的距离近的几乎就要挨上。 秦湛垂下眸子，扫了一眼那道显眼的红痕，随即回过视线，看向祁临彦：“怎么了？” 祁临彦皱着眉头，“是不是李一德给你买的茶叶？” 说完没忍住，又上前轻啄了一口秦湛，才犹豫地退后。 秦湛的视线划过背后的茶柜，又重新聚焦到了那双一直盯着他的双瞳，双臂间的力度逐渐收紧了些。 祁临彦感觉自己被搂的有些呼吸不畅，秦湛掌心的温度紧紧贴着他单薄的衬衫，炙热的温度一路蔓延着他的脊背，不自然地拱成了形状。 秦湛沉默地点了点头，“应该是他给我买的。” 祁临彦“哎呦”了一声，低着头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秦湛的胸膛，“以后不要喝他买的了好不好？” 宋俊力惊讶地低下头，忙捂住嘴，藏在手背后面，不着痕迹地开始低头笑起来。 摸鱼闲聊群也开始爆发性质地发消息。 【韩小韩：这是嫂子吧，这一定是嫂子吧？？？】 【戈少：这是谁？】 【蛋黄不白：不是咱们公司的吧，连现在在开会都不知道？】 【韩小韩：有没有侦探？小风姐在工位吗？】 秦湛沉默地关闭了消息通知，刚打算开口讲解—— 【新消息提醒：我明天去海城找你好不好？ {来自通信}刚刚。】 第 34 章 辗转深吻 【新消息提醒：我明天去海城找你好不好？ {来自通信}刚刚。】 秦湛一言不发，低下头，率先打开手机关掉消息通知，无视了下面宋俊力笑得诡异的姿势—— 以及坐在位置上的下属们，不同程度面部的扭曲。 秦湛冷漠地无视，继续打开ppt开始讲解。 “接下来的细分工作非常重要，一点都不能出差错。” “各部门一定要把要交代的，全部交代清楚.....” 第45章 甚至包括了下面的医院如何进一步扩张，甚至还着重强调高管人员的培养，包括跨领域人才和相关程度的合并。内容隐约提到了包括顾氏一系列公司的成长模式与运营，优势如此，不足也如此。 “目前我们最大的竞争力就是产品质量，市场开拓规模需要我们后续....” 秦湛是真没想到大半夜的，能在这儿碰上祁临彦。 他本来还想着等明天上午得了空，再联系他找房子的事儿。 他看了眼面前缩着脖子的彭简书，又看了看面前的祁临彦，最后，刚才去上厕所的二妞妞也回来了，正站在他的奔驰边儿上往这边好奇地看。 “不儿。”秦湛彻底受不了了，“今儿晚上牡丹楼通知发金条还是怎么着，怎么这么多人全在这儿了。” 彭简书哑巴似的半天，终于讪讪开口，陪着笑脸说：“祁...祁老师晚上好，真巧啊，能在这儿碰上您。” 祁临彦依然是那副淡漠的神色，点了下头，说道：“前几天我和令尊吃饭的时候听他提过你，令尊说，你最近正忙着准备去法国深造绘画的事情，每天都在画室里呆到深夜，很是辛苦。” “啊...哈哈啊。”彭简书肉眼可见的尴尬，“是，是挺忙的。” 祁临彦没再多说一句话，保持着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在彭简书面前。 气质使然，祁临彦明明没动一句粗，但他斯文的立在那儿，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教条和严肃。 压迫感很强。秦湛现在倒是有点儿知道，祁临彦为什么给这死丫头送礼了。 “你倒戈的也太快了吧！”秦湛皱眉，“有没有点出息了还！” “不儿，你听我分析啊！”二妞妞摆出苦口婆心的架势，“我妈说了，人天生就是群居动物，是一定要跟同伴在一起的，自打秦爷爷搬去疗养院以后，你一个人住了那么多年，每天睁眼是自己，闭眼也是自己，吃饭是自己，睡觉是自己，你难道不孤独吗？” 秦湛斜着眼睛瞪她：“就算祁临彦搬来我也是自己睡觉行么。” “那其他的呢？”二妞妞反问他。秦湛握着车把的手攥紧了。 他决定明天得找二妞妞算账去，这死丫头到底给他一个硬汉买了什么使！ 三轮车终于骑到四合院大红门门口，二妞妞还吊在院墙上呢，一扭脸看见祁临彦来了，在墙上朝他招手：“祁老师好！” “你怎么在...墙上呢。”祁临彦有点惊讶。 “我四宝哥过了晚上七点就不让我进院儿了，说什么要避嫌，我只能在这儿看。”二妞妞从墙上蹦下来，“我帮您拿行李。” “你四宝哥心很细。”祁临彦看了一眼秦湛的背影，“是为你好。” 秦湛没回头，只有耳朵动了动。 “这个送给你，希望你喜欢。”祁临彦从一旁的箱子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二妞妞，“是手工雕的一支木簪，不贵重。” 二妞妞拿到手里，愣了愣，没想到祁临彦还能想起专门给她见面礼。 “说谢谢了没。”秦湛已经在搬那几箱书。 “哦哦。”二妞妞说，“谢谢祁老师！” 秦湛回头搬剩下的，把二妞妞赶走：“回去睡觉去，明儿再来，这搬东西不用你。” “好吧。”二妞妞瘪了瘪嘴，“那我走了，你们享受二人世界吧。” “好。”祁临彦说。 “嘶——耳朵不要可以捐咯。”秦湛直起腰，瞪着祁临彦，“您能不能听见她说的是什么再应声儿。” 二妞妞趁着他四宝哥能收拾她之前，脚底抹油跑了。 秦湛搬完了东西，又把三轮车停进院子里，把他家王府大门落了锁，顺手把钥匙扔给祁临彦。 “自己拿着，这是院门钥匙。”他说，“你屋门上还有一把，插上头了。” “好。”祁临彦握住钥匙。 秦湛打了个呵欠：“西边，我住的屋，东边，现在您屋，正屋进去，左边就是书房，右边是厕所和厨房，中间是客厅沙发，洗澡之前记得开热水器，没了。” 祁临彦点了头。 “那我睡觉了。”秦湛呵欠连天，晃晃悠悠朝着西厢房去，“困死。” 他的手刚碰上门把手，身后，祁临彦轻声说：“晚安。” 秦湛在门前顿了顿。 之前他们俩没住一块儿，好像说“再见”还是“晚安”都可以，但现在都住一个屋檐底下了，用“晚安”又好像更合适一点。 就是别扭。 秦湛印象里，金汛淼认识他三十年，跟他一句晚安都没说过。 祁临彦就非得天天说么，城里人真讲究。 “晚。”他拉开门，钻进去前扔下另一字，“安。” 西厢房的门关上后，祁老师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才向正屋走去，准备洗澡休息。 带着换洗衣服走进浴室后，他发现秦湛确实没骗他，四合院叫着好听，内里就是一个老旧的平房而已，卫生间连着浴室，没有做干湿分离，只用一个帘子隔开，地方也小得可怜。 祁临彦找了地方放下衣服，拿起地上一瓶白蓝相间的沐浴露。 瓶身上：大白兔奶糖味，童年的回忆！ 面前是洗手台的镜子，祁老师注意到镜子里的他唇边一抹很难收回的笑意。 无论是别别扭扭的一句“晚安”，还是一瓶甜腻腻的沐浴露，又或者，是那双敏感到经常会红一红，动一动的耳朵。 秦湛总能把“可爱”这个词具象化。 “那也不用他陪啊。”秦湛嘟囔，“你，金子，还有我爷爷，不都能陪我。” “唉，此言差矣。”二妞妞举起食指摇了摇，“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没错，但我们各有自己的生活和家庭，关起家门来，你还是一个人，我们不可能一直陪着你吃喝拉撒柴米油盐啊。” 死丫头人小鬼大，故作高深地拍了拍秦湛的肩膀：“有人陪着的地方，那才叫家。” 秦湛重重叹了口气，只觉得脑袋一阵疼。 “滚蛋。”他送了二妞妞俩字。 秦湛把二妞妞送回家，才重新回到他那两扇大红门的“王爷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死丫头在车上的一段话，秦湛进门的时候叹了口气，抬头一看今晚月色澄澈，冷冰冰落在院儿里，莫名萧条。 折腾到现在，吃完夜宵回来，他居然肚子饿了。 给祁临彦扒了一盆虾，他自己一个没吃。 秦湛懒懒散散，拖着步子穿过院子，跑去厨房打算煮一碗方便面。 正经来说，老北京的四合院层层叠叠，要分前院后院，讲究点的还要分出三进四进院来，一层套着一层，过去说的姑娘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庭院深深望不到头，就是这个缘故。 然而时代发展到今天，近代以后，北平城一个四合院往往被天南地北好几家住户分开规划，各占各的地界儿，今天你搭个棚，明天我占个院，四处一夹变成大杂院，原本的形制已经完全看不出了。 就跟老舍写龙须沟里面描绘的那样，七杂八杂，乱糟糟。 秦湛现在住的这个院子，也早就只剩下一个院子，一个坐北朝南的正房，以及两侧的东西厢房，用院墙和那王府似的大红门跟别的人家隔开。 东西厢房是住人的，以前秦湛住西厢房，爷爷住东厢房，自打爷爷搬走以后，秦湛就在东厢房上落了把锁，再没打开过。 中间的正房则被改造成了生活区，客厅厨房卫生间都在这，最西侧摆了一个快三米长的乌木大茶桌，茶桌后面，则是一整面墙摆放的超大中式博古架和实木书架，从地板一直顶到天花板。 上头琳琅满目放满古籍古册，还有些秦实满老爷子收集来的古董字画。 藏品丰富到能开一家小型博物馆。 秦湛先去厨房烧上水，等待的功夫，走回书架旁边，抬手从书架最右边拿下来一个票据收纳册。 册子的封面已经磨损老旧得有些厉害，固定的页夹也因为时常翻看有些松动。 这里面放着秦湛这七年来搜集的，关于迟秋蕊的一切。 里面有这些年迟秋蕊在牡丹楼登台唱戏的每一场戏票，也有前几年流行玩单反相机时候，秦湛在观众席上给他拍下的许多剧照，每一张都精心标注了时间和剧目，精巧俊秀的一行钢笔字写在照片背面。 秦湛边看边翻，翻到最后一页，从兜里掏出今天的戏票，随手从桌上拿了钢笔来，想了想，在戏票背面写上一行字。 “今投欢会面，顾盼尽平生。”　该说不说，祁老师肩宽，把他托得稳稳的，睡起来的感觉真不错。 他突然紧张地抹了一把自己嘴角，还好，没流哈喇子，不然沾人家祁老师一身，那可真是太丢人现眼了。 “爷爷。”秦琳这时候开口，语气不善，“您说您早知道祁老师回北京要找房子住这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单单就安排他和秦湛住，这不偏心么。” 第46章 秦老爷子还没说话，秦湛冷笑：“想告诉您也得抓得住您啊，您平时给爷爷打几次电话，来这儿探望几回，爷爷跟您这大忙人说得上话么？” “闭嘴，我们秦家人说话，没你插嘴的份儿。”秦琳狠狠剜了一眼他，“一个猫嫌狗不待见的私生子，别以为攀个高枝儿就怎么着了，爸妈能忍你到今天全看在爷爷的面子上，要不然早把你赶出去了，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花着我们家的钱寻欢作乐？” 这话骂得难听，秦湛双手插兜，居然笑出了声。 他真觉得挺逗的，新中国成立多少年了，他们家好像还跟那个封建余孽成了精似的，一天到晚把出身门第挂嘴边上的，突出一个嫡嫡道道。 秦琳这番话就是在说：您不是正宫娘娘生出来的崽儿，没有继承权，也没人在乎，说话做事小心着点，说不定哪天就被发卖了。 秦湛这么想着，又笑了。 “唉我说秦琳，您一天到晚在这逮着我训干嘛呢。”秦湛弹个舌，“您要是真有本事，找个时光机，穿越到我出生之前，给秦季诚和她秘书买个避孕套，或者，警告他管好自己下半身别精虫上脑的，这不从根源解决问题。” “你少说这种话！”秦琳听他这么糙的话，差点没呛死。 “你记住了，错的不是我，秦琳。”秦湛偏了偏脸，病房外，祁临彦正认真跟护士沟通。 “你没本事去跟秦季诚撒泼，也别他妈把气撒我身上，我身上只要流着秦季诚一半的血，我花你们家的钱就是天经地义的，您再看不惯也没用。”秦湛说。 秦琳冷笑：“行，反正我家有钱，大不了当养条狗。” 秦湛吊儿郎当吹声口哨：“注意您的风度，秦二小姐，怎么开始骂街了都，小心别让祁老师听见。” “你们俩都少说两句！”秦老爷子咳嗽一声，转头对挑起事端的秦琳解释，“小琳，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事儿不是我偏心就能安排的，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小哲自己愿意，我一个老头子随口乱指，人家就老老实实搬去住了？” “那您起码也得知会一声啊。”秦琳嘀咕，“我这儿也有空房子，还是别墅呢，祁老师要是知道，他肯定不会去住那老破四合院遭罪，也不嫌寒碜。” “唉。”秦实满重重叹了口气，“你怎么脑袋绕不过来弯儿呢。” “绕弯儿？”秦琳瞪着眼睛，“我绕什么弯儿，哦，还能是祁临彦求着您，非要跑去跟秦湛住的啊，他疯了不成，您跟我这儿逗闷子呢?” 秦实满老爷子皱着眉摆手：“你回家吧，回家吧。” “秦湛。”秦琳把矛头指回来，“我可直接告诉你，我挺喜欢祁老师的，爸妈也有两家联姻的意思，你给我夹着尾巴老实点儿，你要是敢作什么幺蛾子把事儿搅和黄了，你看爸怎么收拾你。” 秦湛用脚勾开病床边凳子坐下，冷笑：“您那么大本事自己把祁临彦追走，还省得他在我这儿烦我呢。” 病房门再次打开，祁临彦带着护士和主治医生进来。 “爷爷，刚才和大夫聊了聊，您的血压最近控制得不错。”祁临彦说，“只是血糖要注意，晚饭就不要老是喝粥了，多吃粗粮。” “唉唉，好。”爷爷看见祁临彦，脸上才又有了笑，拉过他嘱咐，“小哲啊，你现在跟我家四宝住一块儿了，你这孩子稳重心细，你就是爷爷的眼睛，可一定帮我盯着我这皮猴子，他秦湛要是又淘又闯祸，你尽管来告状！” “这不成啊！”秦湛跟爷爷控诉，“我跟家怎么还给我配个狱警呢？” 可惜没人搭理他。 祁临彦朝爷爷点头：“您放心，我肯定照顾好他。” “那我回了。”秦琳半天插不上话，面色不佳站起来，走到祁临彦身边时，还是扯了个明媚的笑容，“祁老师，您没开车来，要不坐我车回去？” “我...”祁临彦刚要回答。 “您坐她车回吧。”坐在病床前的秦湛冷着一张脸，薄薄的眼皮垂着，“我一会儿有事，送不了您回家，要不您自个儿打车。” 屋内沉默几秒，祁临彦深深看了一眼秦湛，说：“好吧，那爷爷再见，我改天再看您。” 秦琳欢天喜地带着祁临彦下楼了。 他们俩走后，爷爷伸手，狠狠戳了下秦湛脑袋：“糊涂蛋，小哲明显想跟你一块儿回，你非把他推给秦琳干什么？” 秦湛烦躁皱眉：“您没听见秦季诚和他老婆都有意撮合秦琳和祁临彦啊，我这时候再不配合，那两口子回头又得找我多少麻烦。” 他顿了顿，接着说：“再说了，秦琳喜欢祁临彦，我又不喜欢他，您也是的，一开始就把人介绍给秦琳不就完了，现在倒好，我本来就不情愿他搬进来，结果我还成上赶子攀高枝儿的了。” “四宝。”秦老爷子严肃起来。 “唉，您说，我听着。”秦湛一听这语气，不皮了。 “你好好想一想，爷爷如今这岁数，还能护着你几年？”秦实满叹了口气。 “一千年，一万年。”秦湛笑了下，“您老人家长命百岁。” “死孩子，跟你说正经的。”秦实满苦涩笑了笑，接着说，“爷爷岁数大了，就是再长寿，到底也没多少年了，现在是爷爷还在，凡事能帮你说上话，有谁想欺负你也不敢明目张胆，但是四宝，哪天要是爷爷没了，你觉得你还能靠着谁，难不成靠着秦季诚夫妻两个，靠着秦琦秦琳？” “不可能。”老爷子叹气，“你这孩子我最清楚，面儿是不好惹，好像一身的刺儿能扎人，内里面是个软柿子，就凭你，你难道能对付得了其他那些老狐狸，到时候秦季诚真的发狠就把你从秦家赶出去了，你有一点办法吗？” 秦湛定了定神，苦笑了一声：“您把我说得跟个缺心眼似的。” “你身边的这帮朋友，没有一个是有能力真正帮衬你的。”老爷子苦口婆心开始分析，“金汛淼，是，家里面背景还算不差的，可是他自顾不暇，到现在，因为他母亲是个小明星出身，金汛淼还没被他爷爷认可呢，在家里别说说得上话了，不受白眼就不错了。” 秦湛垂着眼，从边儿上拿了个苹果在手里攥着。 韩思彦的重逢诗。 吹干墨渍，他才将戏票插入到最新一页，合上收纳册，重新放回书架上。 方便面很快煮好，秦湛端着碗，走到院子里。 一只肥得跟煤气罐似的大橘猫不知道从哪儿野回来了，正舔着爪子，蹲在院子里朝秦湛喵喵叫。 “你叫的太难听了死太监。”秦湛放下面碗去给它找猫粮，过了会儿端着猫碗回来，放在地上，“吃吧，橘公公。” 橘公公也真不跟他客气，张开大嘴就把猫粮啃得嘎吱嘎吱。 小秦爷岔开大腿蹲地上，手欠的很，提起橘公公的尾巴根，嘬嘬两声。 “没蛋的太监。”秦湛笑笑。 橘公公一条尾巴鞭子似的在他手臂上一抽，力道还挺重，仿佛要报当年秦湛把它抓去绝育的仇。 秦湛揉着橘公公的屁股：“唉，你说我一个人孤独吗？” 橘公公当然没理他。 可能是早上起来就在爷爷那儿莫名其妙见了祁临彦，又马上被掺和着要和他同住，秦湛始终对祁临彦这个人的身份地位没什么概念。 哪怕金汛淼那货说得再唬人，秦湛也没信。 现在看见面前鹌鹑似的彭简书，倒是有点儿知道了。 在北京文博的圈子里，真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实打实能说得上话的人物，也难怪张波一天到晚削尖了脑袋也想跟他搭上。 果然，几秒后，彭简书坚持不住，抬手求饶：“祁老师，我半夜在外面的事儿，求您别告诉我爸。” 秦湛笑出声：“怂样儿。” 祁临彦不置可否，他只是抬起手腕看表，然后淡淡对彭简书说：“夜深了，彭公子，早回吧。” 明明足够温柔，却偏偏半分不容置疑。 彭简书屁都没敢放一个，给了秦湛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后，开车灰溜溜地跑了，速度快得尾气差点儿没见着。 看着彭简书临走时气成猪肝色的脸，秦湛心里面儿真挺爽。 可是爽劲儿过了，看向旁边的祁临彦，刚才被按下的所有尴尬又找上门来。 “内...内什么。”秦湛硬着头皮说，“刚才我说的话都是唬人玩儿的，您甭放心上。” “什么话？”祁临彦问。 “就是...” 秦湛彻底哑巴了，他实在是不想在本尊面前重复一遍刚才那些恶心人的话，再说了，万一祁临彦是真的没听见，他自己再说一遍出来，那不是雪上加霜的尴尬。 一刀捅死他得了。 祁临彦见他犹豫，竟然先开口：“是你说我是你梦中情人，特别喜欢我，期待和我同居那些话？” 秦湛眸光一直是锐利的，尤其在此刻。他在意识到祁临彦的家人可能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后，并没有过多担心。 第47章 他只是觉得，现在的自己还不够强，自己只是需要时间，而他什么都能做到。 当年他能在家里人的反对下，义无反顾的当医生，今天也能凭借自己开出一条能完成一切的路。 “我想吃这里的特色，这里有什么呀。”祁临彦歪了歪头。 “我点了这里的流水全席，你看还有什么缺的吗？” 秦湛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刚要打开图片—— 【宋俊力：老板，祁少爷来了吗，嘿嘿。】 【韩小韩：秦总，嫂子是不是很漂亮呀，嘿嘿。】 嘿你们的头。 秦湛脸黑了。 第 35 章 雨后的交缠 【宋俊力：老板，祁少爷来了吗，嘿嘿。】 【韩小韩：秦总，嫂子是不是很漂亮呀，嘿嘿。】 秦湛沉默地看着手机，脸色逐渐黑了黑，力度捏紧了些。 他单手仍旧搂着祁临彦的腰，感受着对方在自己身上挨挨蹭蹭的力度，用手轻拍了下。 “怎么了老公，你在看什么？” 祁临彦探了个头，往秦湛的手机那边凑凑。 秦湛觉着他是彻底看不懂这祁老师了。 这回三个人就差秦湛没点头，二妞妞和祁临彦两个人同时转过脸来看着他。 秦湛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今儿晚上真是造了孽了。 “走吧，上车。”他认命了，拉开车门顺便招呼一声，“祁老师，你开车跟我后头。” 二妞妞坐进副驾驶后，秦湛看了一眼后视镜，确定那辆辉腾车跟上后，踩下油门，奔驰车拐上长安街，一路疾驰。 “四宝哥，他是谁啊？”二妞妞上他车就开始四处摸索，这会儿已经放下挡光板开始照镜子。 “别光臭美，安全带。”秦湛提醒完才说，“他叫祁临彦，曾爷爷祁寅盛是个大人物，前些年在大学教书的，也算是这圈儿里头的人吧，刚回北京。” 说完又补了句：“不过，我不大喜欢他就是了。”祁临彦搬来的第一个早上，秦湛就发现了，他俩真是天上地下两路人。 早上不知道几点，只知道露水还重的时辰，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听见院门打开又关上，眯着眼睛看了眼手机。 六点。 昨天帮忙搬家太累，秦湛又睡过去了。他就不该问。好像完全没有反感。 不过虽然如此，秦湛知道在不抽烟的人面前抽烟应该被天打雷劈，他就是再想和祁临彦不对付，也不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儿。 他掐灭了烟，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得了，各回各家吧。”秦湛说，“你记得有空去修车。” 他和祁临彦已经走到各自的车边，他看着祁临彦拉开辉腾的驾驶门，然后转过头来，似乎还有话要说。 “还有事儿？”秦湛掀起眼皮。 “晚安。”祁临彦声音很轻，“四宝。” 秦湛掉线似的在自己车边上站着，一直到祁临彦已经将车倒出来，准备开走，他突然又活了过来。 “唉你能不能别老说晚安。”秦湛朝着车尾喊了句。 喊完又觉得不对，赶紧补充：“也别叫我四宝！” 可惜祁老师的车已经开走了，没有理会他的控诉。 秦湛眨了两下眼，心里面嘀咕：这祁临彦肉麻不肉麻，哪有俩大老爷们天天道晚安的。 手里，是祁老师短暂披过的户外外套，秦湛四下看了一圈，确定没人以后，抬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果然多了一份不属于他的陌生味道。 很淡，却香，闻起来，甜甜的，腻腻的，像女儿家上妆的脂粉。 秦湛不确定地又闻了闻，那气味停留不久，很快就再也闻不到了，他半张脸埋在祁临彦穿过的外套里，忽然意识到此次此刻的动作实在有点变态。 小秦爷操了一声，赶紧拉开车门一把把衣服丢进去，自己也钻进车，一脚油门，溜之大吉。 等到院门再次打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就听见自己屋的门被敲响。 “四宝。”他听见祁临彦那温和的声线，“今天要去看爷爷，要起床了。” 秦湛睁开一只眼睛，又看了一眼手机。 八点。晚上十一点，秦湛躺在院儿里的折叠躺椅上吹风，无聊到手里盘着他那两颗狮子头核桃，耳朵里插了个耳机，随便播一段迟秋蕊的京戏选段。 “祁老师还没来？”二妞妞黑漆漆的脑瓜从院墙外头冒出来。 大半夜的，突然有人说话，还在高处，秦湛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翻下去。 “大晚上你又跑出来干什么？”他问。 “我这不是好奇想看看祁老师什么时候到嘛。”二妞妞揉了揉眼睛，“我说你就打开门让我进去呗，每回晚上来找你我都得爬墙根。” “进什么进，大半夜孤男寡女的，你讲究点，白天开着门就让你进了，晚上绝对不行。”秦湛关上音频。 “祁老师还没来啊。”二妞妞撑着胳膊。 “没来。”秦湛说着皱眉，“慢死了，麻烦死了，讨厌死了。” 二妞妞虽然困，脑袋倒是反应挺快，马上欸了一声。 秦湛趁着她张嘴之前，抬手：“声明，屋里热，我是纯吹风，没等他。” “切。”二妞妞咧咧嘴，“祁老师第一天入住，你准备什么欢迎仪式没有？” “没有。”秦湛白眼一翻，“要不我站在院子里，一会儿他进门，给他唱一曲北京欢迎你，你看行不行。” “行啊，很合适啊。”二妞妞还真做作地唱起来，“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1 她深情展开手臂，朝秦湛伸手：“拥抱过就有了默契，你会爱上这里~” 秦湛笑得浑身发抖：“这唱的，祁临彦不拿几块金牌走说不过去。” “奥运会都多少年了。”二妞妞算了算，“十七年了，时间过得好快。” “还记得奥运会那阵，咱们仨站一排在院子里，一天到晚哼哼这歌儿。”秦湛闭上眼睛，“你妈居委会发的那些福娃贴画，全都拿回来给你玩。” “当初咱们胡同还号召学英语呢，就为了给外国人指路。”二妞妞说，“我妈在家阿波次得背了半天儿。” 俩人在这说着，就想起小时候在胡同里头的不少事儿。 “你手机亮了。”二妞妞说。 秦湛低头一看，是祁临彦发来的微信。 【秋迟】：我到胡同口了，能麻烦你来接我一下吗？ 秦湛眼皮儿垂着，凶凶地盯着手机，回了句。 【小秦爷】：不来，我睡觉了，您怎么不凌晨一两点再大驾光临？ 对面过了会儿，给他发来一张图片。 秦湛点开一看，一眼就认出来正是鼻烟儿胡同东边的胡同口，黄橙橙的路灯下，地上散落一地的行李。 【秋迟】：我本来六点就出发了，辉腾在路上又坏了，只能叫拖车送去返厂维修，处理完这些我才我打车过来的，所以晚了，对不起。 【秋迟】：师傅说只能送到胡同口，不能开进去，所以行李都在这儿。 秦湛还没回复，对面继续发。 【秋迟】：没关系，你继续睡吧，我也只有五箱书和两个行李箱而已，不多的。 【秋迟】：我可以自己慢慢搬，多走几趟而已，不累。 【秋迟】：只是可能会发出一点声音，打扰你休息很抱歉。 【秋迟】：晚安。 秦湛舌头顶着脸颊，看着一条条的消息飞速从眼前划过去，忍无可忍直接拨了一通微信电话过去。 对面接起，秦湛朝听筒喊：“特么的别发了！” “胡同口站着等我！” 恶狠狠挂断电话，秦湛在二妞妞张狂的嘲笑中，一脚跨上三轮车。 “唉呀，您没事儿吧。”他一翻身趴过去，又闭上眼，“这才几点啊！” “不行。”祁临彦很有耐心在门外叫他起床，又敲了两下，“今天是我第一天搬家过来，我们俩要去跟爷爷说一声的，这是礼貌。” 秦湛还困着，迷迷糊糊根本算不过来账，含糊喊了一句：“不儿，您新媳妇儿过门啊，急什么？”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门外的祁临彦居然认可了这句胡扯，“爷爷上午九点半要输液，我们赶在那之前到，还能帮帮他做事，所以得起床了，四宝，回来再睡。” “不是，那是我爷爷还是你爷爷啊，你怎么比我还孝顺。”秦湛胡乱又睡过去，睡了一小会儿又诈尸，“别叫我四宝！” 终于，在祁老师坚持不懈叫了他五分钟以后，秦湛一脸哀怨地从床上弹起来，呆坐在床边，听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 “我买了早餐，你洗漱完来吃。”祁临彦在门外说。 秦湛又呆滞地叹了口气，要是换个人这么薅着他起床，他真得一脚就踹过去，但偏偏人家祁临彦给的理由又十分合理。 要去照顾爷爷。 第48章 所以他真是想发作也发作不了，被捏得死死的，只能吃哑巴亏。 早晨露水正重，昨晚上夜里穿的白背心紧紧黏在身上，秦湛觉得难受，抬手脱了，然后脑袋发懵地打开房门，踢踏着步子走到院子里。 祁老师正在茶桌前泡茶，一抬头，就看见秦湛光着膀子，在晨光微熹中走进来。 肌肉错落，线条优美，力量又健康，哪怕去边境吹过风沙吃过苦，身上的皮肤依然像是刷了釉的一层素白瓷器，白净无瑕。 祁老师倒水的手一顿，就像茫茫白雪总和点点红梅相配，这样的皮肤上，也似乎该留下点什么痕迹才美。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祁老师拧着眉转开视线。 秦湛发现祁临彦突然狠狠扭过脸去不再看他，脑袋还懵，低头一看才想起来。 哦，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住了，不能随便光着膀子晃悠。 估计祁老师正人君子，实在见不得他这幅邋遢样儿，才露出这样的表情。 “对不住啊，忘了您了。”秦湛困得了无生气，“脏您眼睛了，以后我记着。” “没有。”祁临彦垂着眼，“洗漱吃饭吧。” 饭桌上摆着油条豆浆，还冒着热乎气儿，秦湛经过时就闻见香香酥酥的气味。 “你早上出门就买早点去了？”秦湛问，可他明明记得祁临彦六点就出门了。 “还有晨练。”祁老师说得理所当然。 牛逼。 秦湛打了个巨大的呵欠，竖起大拇哥，“您昨儿夜里才来，今早就能坚持晨练，这么大精神头儿，以后是谁跟您过日子一天懒觉都睡不了了吧。” 他走到厕所，刚拿了牙刷挤上牙膏，就听见外面的祁临彦说：“抱歉，我知道你昨天晚上累了要休息，只是今天特殊，以后肯定让你睡。” 秦湛叼着牙刷想：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小爷我又不和你过日子。 “为什么？”二妞妞系上安全带，又从扣手翻出口香糖来。 秦湛挑着重要的，把今天白天的事儿说了一遍。 “我也不是多烦他，只是觉着刚见第一面就要搬我这儿来，挺莫名其妙的，怕没安什么好心。”秦湛说。 “这样啊。”二妞妞看他一眼，“不过这位长得可真好看，气质好。” 秦湛笑笑，转过弯才说：“那倒是。” “你放松点四宝哥。”二妞妞嚼着口香糖，“我看人家祁老师挺温柔的，帮你赶走彭简书，还答应跟咱一起吃夜宵呢，能坏到哪儿去，他不像是那些个爱背地里耍手段的人，没事儿。” “你这死丫头就是外貌协会，长得好看的你就帮人家说话。”秦湛借着等红灯的功夫在这大闺女脑袋上又戳了下，“随便吧，他爱干嘛干嘛，小爷不在乎。” “别戳了，再戳脑袋漏了。”二妞妞哀怨地说。 “那您这脑袋里的水能把八达岭长城都给漫喽。”秦湛说。 “嘶——”二妞妞伸手要揍他。 “开车呢嘿。”秦湛笑着躲开。车开出去两条街，秦湛还在琢磨“晚安”和“再见”的区别。 刚才那个场合，好像说这两个词都挺对的，但是，又好像没那么对。 副驾驶的二妞妞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能直接缺氧厥过去那种。 “卧槽。”二妞妞转过脸来，“我好像闯祸了四宝哥。” “怎么了？”秦湛问。 二妞妞说：“刚才你去开车的时候，祁老师送了我一张王府中環的购物卡，说第一次见面没给我准备礼物，让我买点女孩子爱吃爱玩的东西，我以为最多百十来块钱，客气两句就收了。” “然后呢？”秦湛说。 “然后...”二妞妞讪讪举起手机给他看，“我刚才绑了一下卡，里面有五万。” “卧槽！”秦湛脱口而出。 “卧槽！”二妞妞跟着他喊了一句。 秦湛捏着方向盘，真是想不明白了，祁临彦家里有钱是有钱，但是再有钱，那也不能烧着玩儿吧，他有什么必要一见面就给二妞妞送这么大的礼。 二妞妞就是胡同李大妈的闺女，家里头不上不下，不穷不富的小市民而已，和家大业大的祁老师天上地下。 祁临彦和二妞妞之间唯一的交集，只有秦湛。张波说到兴头上，还自顾自燃起一根烟，大有从头说起的架势。 秦湛面无表情听完全程，好像话里话外说的不是他。 他的目光始终聚在一旁的祁临彦脸上，观察他的每一个微表情，心里面甚至生出一点儿病态的想法，想让张波再多骂几句，越难听越好，这样或许祁临彦就信了，明白他俩真是强按脑袋也喝不了一个槽里的水，天上地下两路人。 然后，就不再惦记着搬过来跟他同住。 “张波。”祁临彦打断对话，镜片儿后的目光不带温度，“我不喜欢背后论人是非，我赴你的约，也不是来听你搬弄口舌的。” 张波的脸色瞬间僵了僵，完全想不到祁临彦这样斯文温和的人会一点情面不给他留。 “还有。”祁临彦撕开最后一层体面，“我也非常讨厌有人在我面前抽烟。” 秦湛非常确定讨好这丫头不会给祁临彦带来任何额外好处。 “四宝哥，你回头找个机会把卡还给祁老师吧，礼有点儿大，我不能收。”二妞妞很听话地把卡放到车的杂物箱里。 “知道了，我回头还他。”秦湛说。 二妞妞靠回去，说：“不过祁老师人可真好啊，又温柔又大方，我现在觉得他要是搬过来跟你住也不错，反正你那东厢房空着也是空着，你就让他来呗。” 又开过一个路口，二妞妞看了眼后视镜：“四宝哥，祁老师好像没跟上来。” “啊？”秦湛也看了眼，后头确实没车，“不是，他什么时候落下的。” “你开车太快了吧。”二妞妞说。 秦湛没法子，把车停在路边，又等了一小会儿，才看见那辆辉腾慢腾腾出现在路口，重新跟上他。 “他油门是不是没装。”秦湛无语，“这速度有三十迈没有。” 二妞妞白他：“你以为天底下开车都跟你似的急性子，您老也悠着点儿吧，每回坐你车都跟火箭发射似的，装俩翅膀能起飞了。” 秦湛不耐烦地啧了声，但还是放慢了速度，让后面的祁临彦跟上。 簋街一到晚上就热闹，这大概是北京为数不多有夜生活的地儿。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不少店都开着，小龙虾、烧烤、火锅，应有尽有。 秦湛找了个门口有车位，方便停车的小龙虾馆子，开车拐进去了，正好最边儿上有两个车位，眼疾手快，先把奔驰的大屁股一把塞进去，带着二妞妞下车。 祁临彦的车刚好开进来。 “停我车边儿上，就一个空儿了。”秦湛对祁临彦交代一句，领着二妞妞在饭店门口台阶上等他停车。 二妞妞从饭店门口扯了一张点菜单，低头研究，问秦湛：“哥你吃什么？” “不饿，给我点盘毛豆，再来瓶冰可乐。”秦湛也看菜单。 “不喝点啤的？”二妞妞问，“明天不上班，还以为你要和祁老师喝点呢。” “你二不二，咱开车来的，喝车怎么开酒。”秦湛啧一声，“再说谁跟他喝酒。” 祁临彦像是能喝酒的人吗？他像是舔一口瓶盖就倒的人。 “哦忘了忘了。”二妞妞在菜单上打了个勾，又问：“不知道祁老师吃什么，我先点两盘麻小吧，后面不够再加。” “一会儿问他再点。” 直觉告诉秦湛，这种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忌口少不了，就跟他家里除了爷爷以外那几位事儿逼祖宗似的，冷了热了的都不能吃，吃菜必须有机绿色的，好像这样儿就能长命百岁。 秦湛觉得还不如积德行善，少干点儿龌龊事儿的好。 “秦湛。” 台阶下，秦湛又听见祁临彦那温润的嗓音叫他的名字，第二次。 他从菜单后抬头，就见这么半天，祁临彦还没能把他的车停进去，那辆辉腾还在原地没动，哦，稍微挪了一点距离，但不多。 而祁临彦本人，有些苦恼地坐在握着方向盘。 “您磨蹭什么呢？”秦湛以为他是嫌这家店没档次，犹豫要不要进来，一看就冒火。 这么嫌弃一开始答应什么，真指望夜宵吃米其林啊。 祁临彦摇下窗户：“我停不进去车。” 祁临彦乖乖地往前凑了凑，昂着脑袋靠了靠。 秦湛单手熟练地扣着他的腰，将人往自己身边带，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带着的管子。 他太了解这些设备了。 秦湛扯过祁临彦的手腕，捏住他的手心，将人往自己身边带着，揉着手下的力度变得逐渐轻柔。 他抬手扶着慢慢拉进的脑袋，吻上了面前的人。 轻轻地辗转的力度带着丝黏稠的拉扯似乎要将暧昧揉进吻中，不轻不重似乎是浅尝辄止般，让身下少年撑着身体，承欢般适应着。 第49章 “唔....”唇齿间的声音逐渐扩大，秦湛忽地侵入到了内里。 纠缠着的凌乱交杂着浓烈的爱欲，似乎带着浓烈的思考，带着雨后的清醒。 秦湛搂着他的腰，由扣着的姿势逐渐变为搂住，将人圈在怀里，唇齿交缠。 “临彦。” “嗯？” 第 36 章 大局已定 黑鸦和张文兴打飞机去了科兴总部。 坐落于某国科技中心的大型科技集团，近乎占领当地十分之一的基础设施资源。 十几万亿美元市值的成就和满足，并不能阻挡他们一路扩张的步伐。 在最近秦湛给出谋划策的骚操作下，拿下大量产权的科兴，以近乎吞并的状态，收购了大量秦湛需要的相关企业。 似乎是黑鸦和张文兴一落地，查尔斯那边的相关人员几乎已经提前开香槟了—— 秦湛和他们签了太多保密协议，什么在生产前停止生产、暂缓品类发行...实打实地阻止了科兴扩张的步伐。 查尔斯等人带张文兴住了最好的酒店，看了最好的风景。 他相当激动，“钱，要多少有多少。” “我相信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查尔斯眉飞色舞，指着绿油油的大盘，“只是劳烦你们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 张文兴笑得很随意：“待多久都可以。” 秦湛把菜单塞给二妞妞，插兜站在台阶上低头看着祁临彦的脸，才确定这人没在耍他。 真是个大少爷，平时司机用惯了，自己开车都费劲儿。 “大少爷真麻烦。”秦湛嘟囔一声，下了台阶，一把拉开祁临彦的驾驶室车门。 里面的人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不过，如果你实在觉得麻烦的话，我可以去暂住酒店，自己找房子，我不想让你为难。”祁临彦直起身来，真诚地看着他，“爷爷那边你不要担心，我去说。” 额。 秦湛看着他的表情，脑袋木了几秒。 他是不想让祁临彦住他们家来，但是非要说，也就是独居惯了，下意识的排斥，要真说他和祁老师有什么血海深仇，讨厌得要死要活，那也肯定不至于。 毕竟他俩才认识不到24小时。 原本他没觉得拒绝同居有什么问题，不想就是不想呗。 可现在，祁临彦先跟他说这么一番话，可怜里面带着体谅，谦逊体面又识大体，反而让秦湛觉得，他才是那个大惊小怪的事儿逼。 “唉您。”秦湛还在想怎么说这话。 “再见，二妞妞，谢谢你邀请我吃夜宵。”祁临彦的视线越过他，看向副驾驶的二妞妞。 “嗯嗯拜拜祁老师。”二妞妞朝他笑着摆摆手，“没事儿，下回咱有机会还一块儿吃啊。” “好。”祁临彦温和地应她，再次把目光落到秦湛脸上。 “内个...”秦湛卡了一下。 祁临彦看着他的眼睛：“晚安。”秦湛莫名觉着热，可能是修车的缘故，随手脱了身上的户外外套，丢给祁临彦，说：“拿着。” 如果外套能砸死人，秦湛希望他能用这个暗杀夸他可爱的祁临彦。 祁临彦伸手接过，纤细长指将布料勾起一个褶儿，将它卷得小了些，抱在怀里。 这一幕被秦湛用余光瞥见，然后脑袋里就只剩下祁临彦的手抓着布料的样子，转悠转悠，想了半天都没忘。 他一直喜欢手长得好看的人，就比如说迟秋蕊，要是可以，秦湛真想买个大喇叭告诉全世界，迟秋蕊那双手在戏台上拿着牡丹鎏金的扇子，或是攥着丝绸方帕的时候，到底能有多养眼漂亮。 家里那本票据册里，夹着几张照片，是秦湛专门拍的迟秋蕊手部特写。 “我能穿你的外套吗？”祁临彦突然问。 “啊？”秦湛猛地回神。 “我有点冷。”祁临彦说。 秦湛皱了下眉头，北京的秋天早晚温差大，祁临彦只穿着那件单薄的衬衫，确实是顶不住。 但是要穿他的衣服......是不是有点太跃进了，他俩有这么熟么？ “你可以租。”秦湛冷飕飕补充，“一分钟四十。” 祁临彦低了低头，将秦湛的外套随意披在肩上，面不改色说：“那我先租十分钟吧。” 怕衣服滑落，他的右手抬在胸前，轻轻勾着，秦湛那件帅气十足的冲锋衣外套，硬是被他裹成了个宫里娘娘们的披风。 “行，有钱真牛逼。”秦湛转回去接着修车，想以前金汛淼同志没发福那会儿，他俩没少换着穿衣服，除了裤衩儿没互相借过，裤子衣服什么不是换着穿，更别提一个外套。 但看金汛淼穿他的衣服，就没看祁临彦这么怪。 祁临彦披他外套，让秦湛想起高中时候他们班的女生坐在操场边上，披着男生宽大的校服外套，看她们各自对象打篮球的样子。 想起金汛淼，秦湛说：“哦对了，上午就想说没来得及，金汛淼这事儿得跟您道个谢，您算是帮大忙了。” 一码归一码，秦湛一直这样。“然后呢？”老屈听得挺来劲。 “哪有然后。”秦湛瞥他眼，乐了，“当然是没答应啊，人家迟秋蕊是谁，打从登台唱戏第一天开始，卸妆以后就没在公众面前露过脸，多少王权富贵邀请也没点头，怎么会赏脸跟我吃饭。” 老屈呵呵乐两声，宽慰他，“迟老板这人哪都好，就是太傲了点儿，不过好歹是个名角儿嘛，谁还没个脾气，你也别往心里去。” “唉，谁说我往心里去了，我还就喜欢他这个劲儿，他要是轻易就答应我，我反倒得犯嘀咕呢。”秦湛说。 老屈瞧着他：“您是贱的。” 秦湛笑着低头，抿着嘴把茶面吹出一道波纹，喝了一口说道：“我一直觉着人家迟秋蕊不乐意露面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和打算，我没必要逼他，再说了，我喜欢的是他的戏，有时候想想，能在戏台子上见一面已经算是心满意足了，何必非要贪心不足，私底下也要见呢。” 他放下茶碗，豁达一笑：“迟秋蕊那算是天上的星星，高高捧着也就完了，有道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兹要是他还唱戏，我就这么着遥遥一见，足够了。” “这么说我倒是明白了。”老屈乐了，“你是追星心态。” “有缘分的，天涯海角也能见一面，没缘分的，强求都求不来。”秦湛感慨完，话锋一转，转头对正在敬茶，一看就刚毕业的小姑娘说，“姑娘，这碧螺春你泡的？” “啊，是。”小姑娘慌张抬头，一抬头看见秦湛这寸头痞子的形象，肯定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手都哆嗦，“我今天第一天来，有，有什么不妥吗？” “温度高了，发苦。”秦湛听她刚来，怕吓着人，换了个亲切点的笑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我去给您换一壶来。”小姑娘忙起身。 “不用不用。”秦湛伸手拦下她，“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一句，牡丹楼贵客多，以后注意着点，要是碰上不好说话的，可有的跟你掰扯。” 秦湛随手拨了拨茶沫，垂着眼：“碧螺春七十五度正好，沸水烫了茶碗以后放一放再泡，后三分之一的茶汤再加温，这么着好喝。” “哦哦好，记下了。”小姑娘看这刺儿头居然还挺好说话的，松了一口气，小心打量起秦湛，这才发现这男人笑得还挺好看，不凶。 “你们可记住了，今儿瓜子发潮，茶也泡的苦，这么大个戏楼说出去都叫人笑话。”老屈在旁边拍拍秦湛，“也就咱们这位厚到不计较，要再这么不着调，早晚有别人闹。” “您抬举。”秦湛客气一句，接着对小姑娘说，“翻过年来清明那阵子，客人就该点明前龙井了，龙井八十五度，出汤要快，就这么个要领。” “都记下了。”小姑娘连连点头，又问，“那用不用换...” 毕竟今儿这盏茶也不便宜。 “不麻烦。”秦湛挥挥手，朝她一笑，“拿去换了你还得给掌柜的赔钱，凑活得了，我俩也没那么挑。” 小姑娘感动之余，抬头看着这男人一双薄薄的单眼皮，硬挺的眉梢看似俊冷疏离，但唇角又同时漾出抹朗朗明媚的笑意，只一眼，被惊艳到呼吸一滞。 “怎么？”祁临彦问。开场以前，秦湛没骨头一样瘫在太师椅上，恨不得腿都翘到扶手上去。 他跟老屈天南地北的聊天儿吹牛逼，从进来开始嘴就没歇过。 可当这大幕一拉开，乐器班子手里的乐器滴里搭拉响起来，秦湛就已经坐直身子，不再说话了。 他向前倾着身子，专心又痴迷地盯着后台入场的那一处通道，好像这样，他就可以比全场的观众更早一秒见到登场的迟秋蕊。 “金汛淼他们家有点儿特殊，您估计也听过。”秦湛便操作边说，“他妈以前是个网红小明星，嫁给他爸的时候先怀孕后结的婚，所以金汛淼他爷爷，金老爷子一直不大喜欢他们母子俩，在家里不说横眉冷对吧，气氛也不大自在。” 第50章 秦湛接着说：“所以今儿您提出来主动拜访，还让金汛淼牵线，挺给他长脸的，他回去以后能拿着这个跟他爷爷邀个功，换老爷子一阵好脸色。” “这样啊。”祁临彦轻点头，“举手之劳，不用谢。” “金汛淼这人二是二，怂是怂，但是人不坏，他的人品我能担着。”秦湛想了想，“所以您要是方便，以后也别那么防着的他，偶尔让他跟您后头捡个漏，办点什么事儿，回去就能乐好几天。” 祁临彦听完，说：“你对金汛淼很好。” “废话，当爹的谁不给自己儿子打算。”秦湛耍了个贫嘴，又说，“一起长大的哥们儿，肯定得帮啊，不然还老看着他跟个孙子似的走哪儿都抬不起头啊。” “那你自己呢？”祁临彦问。 “我？”秦湛扬起脖子，吊儿郎当转着手里的扳手，“我怎么了？” 祁临彦说：“你不为自己打算？” “下来，我停。”秦湛冷着脸一甩头，“你，进去点菜。” 祁临彦和他对视了几秒，乖巧地下了车，把地方让给秦湛，站到二妞妞身边。 “祁老师，您看看点什么菜？”二妞妞问。 祁临彦没回答，盯着车里的秦湛，说：“用不用帮他看着，那个车位很窄。” “不用。”二妞妞眼皮都没抬，笑了笑，“您甭操心，我四宝哥开车厉害着呢，他在部队的时候军用货车都能开。” 二妞妞说得对，秦湛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坐进车里以后，单手搭着方向盘，没什么表情地看一眼后视镜，找个差不多的角度一打方向一脚油门就倒进去了，甚至都不用多调整几次距离。 两侧的距离也就将将十公分。 “怎么样祁老师。”二妞妞挺骄傲地说，“我四宝哥开车技术是不是巨牛逼！” 秦湛停完了车正关窗，只有一个寸头利索的侧脸，祁临彦不嫌琐碎地看着他关窗、熄火、下车、锁车的操作。 秦湛这个人，无论说话还是做事儿，一切动作都散散慢慢，自有他的从容，看着天生松弛随性吊儿郎当，却偏偏厉害得没得说。 “很厉害。”祁临彦说。 “那是。”二妞妞显摆的心越发重，“其实我四宝哥还有特别多牛逼的地方，只是你们都不知道。” 祁临彦看着秦湛朝他们俩走过来，心里想：我知道。 他没说出来，脸上也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秦湛迈步上台阶，一抬头，二妞妞朝他喊：“四宝哥牛逼！” 他冷哼一声，就停个车而已，至于么。 在这寸土寸金的首都，夹缝里停车是每个北京人赖以生存的技能。 只有祁临彦这废物不会而已。 “祁老师讲究人儿。”秦湛顺手把车钥匙抛给祁临彦，耸耸鼻子，“车里一股荷花香。” 布了这么久的局，终于有了拉开帷幕的时刻—— 像是漂浮在梦境中的蝶，终于卷起了大西洋的飓风。 秦湛一直很谨慎、很谨慎。 从他当时遇到纪璞玉开始，脑中就在不断勾设、思考。 从他了解到纪璞玉作为亲近顾烨霖，但怨恨顾烨霖开始的那位关键人物开始。 棋局已经悄然拉开了帷幕—— 将纪璞玉拉为友方，盗取顾氏核心机密，便于取而代之。 故意在顾氏留下自己高超的手术水平，便于后续状告顾氏侵权。 有意破坏三大集团内部关系，拉拢一向激进、和顾氏关系极差、早欲取顾氏代之的的阮家。 在前期向科兴展示自身实力，换取大量注资，以产权为要挟，迫使科兴入局。 故意接近祁临彦，确保祁家能成为击败顾氏的最后一捆稻草。 ——至此。 大局已定。 毋庸置疑、毋需怀疑。 秦湛在未来三个月内，一定会成为，取代顾氏壮大自身的“新三大集团”。 大局已定。 秦湛好谨慎，好谨慎。 第 37 章 亲亲亲 十一月三十日。 “阮家聚合榜单财富正式超越祁家，登顶华国第一大集团。 祁家是否还能保持全国财富王霸地位，敬请期待。” ——十一月三十日早八点，每日新闻为您报道。 秦湛噎住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男的怎么能容忍被另一个男的当挡箭牌挡桃花。 这是多么无私奉献的精神啊，他是不是还得给祁临彦送面锦旗。 “那您还挺...大方。”秦湛皱了一下眉，“但我以后不会用了，这招儿没什么意义，光损咱俩清白。” 祁临彦没说什么，嗯了一声。 “这么晚了，您在牡丹楼干什么？”秦湛问。 “我。”祁临彦不大自然地停顿了一下，“出来吃夜宵。” 秦湛又回了次头，这回是看路牌，确认蓝底儿白字儿写的是“东长安街”没错，他仰着脖子，噗嗤乐出声来。 “不儿祁老师，您到底是不是北京人，甭告诉我您大半夜跑长安街上找夜宵来了。” 秦湛乐半天才停下来，“祁老师，这长安街上除了中央的天安门广场和故宫，两侧，全都是各大部委机关，您就是给那些小摊小贩几个胆子，也不敢把夜宵摊儿摆这儿来。” 祁临彦这理由找得是太蹩脚了。二妞妞这边风卷残云消灭了两盆小龙虾后，秦湛也终于快扒完蒜蓉这份儿。 在他的监视下，一直默默吃虾一刻不敢停的祁临彦终于有了喘息机会，擦了擦嘴后说：“秦湛，你好像还没加我的微信好友，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谁提过要加你微信了？！ 这人对加微信的事儿莫名执着，要是不加完全会有再问第三次的可能。 秦湛没法子，举着一双油乎乎的手，说：“二妞妞，把我手机拿出来加一下，裤兜儿里。” 二妞妞已经洗了手，帮他掏出手机，熟练解锁，点开微信。 “说吧，什么号码。”二妞妞打开好友申请页面。 祁临彦正要开口，秦湛眼皮耷拉着，一边扒最后一只小龙虾，随口报出他的十一位电话。 一个数字都没错。 “卧槽这都能背下来。”二妞妞震惊地输入，“四宝哥你这过目不忘的本事也忒好使了，我背台词要有你这能耐就不用老被导演骂了。” 秦湛摘下手套，很装逼地哼笑了一声。 “秋迟？”二妞妞搜出好友来，问祁临彦，“是您吗？” “是的。”祁临彦点头，同时拿出自己的手机，迅速点了通过。 秦湛从他这套动作中居然看出一点急迫来，生怕晚一秒就会错过似的。 “网名有点意思。”秦湛说。 “看人家的网名多好听，你网名叫啥来着？”二妞妞翻了下秦湛的微信，乐出声，“小秦爷。” “不行啊。”秦湛白她。 “狂不死你。”二妞妞把手机塞回他裤兜。 秦湛洗完手回来，看着祁临彦吃完最后一只虾肉，叫来老板结了账。 “都一点了。”他张罗着站起身，“不多留了，今儿到这吧。” 祁临彦擦干净了手，站起身，将马扎放回座位下，朝他点了一下头。 “回头我找到房子了发你微信。”秦湛插着兜往外走，对他身后半步远的祁临彦说，“您甭着急，三天之内，我肯定让您搬得了家，这事儿毕竟是我爷爷揽下的，我得办明白。” “好。”祁临彦还是只有这句话，他好像一提到另找房子的事情情绪就不高。 站在饭店门口的台阶上，秦湛停下步子，朝祁临彦摊开手。 “嗯？”祁老师看着他。 “车钥匙啊。”秦湛皱着眉，很凶，“还是您能自个儿开出来？” 祁临彦垂着眼，将车钥匙轻轻放在秦湛手心里，说：“不能。” “就您这技术可得怎么办，以后得找个会开车的媳妇儿。”秦湛忍不住贫嘴，转着车钥匙上的环儿，走下台阶，“你俩在这儿等我。” 秦湛先把自己的奔驰开出来，排在出口第一个，又回去把辉腾倒出来，调整到一个只要长脚会踩油门的生物就一定开能出停车场的角度，才招呼二妞妞上车。 二妞妞坐上副驾驶，秦湛把车钥匙扔给祁临彦，自己也上了车。 “行了，再见。”他摇下窗户。“你少贫嘴秦湛。”对面被他气得顿了会儿才说下去，“我就要一个交代，你当初凭什么一声不吭就跑去入伍，回来以后干嘛躲着不跟我联系。” 秦湛觉得他的问法挺好笑，又吸了一口烟，慢悠悠吐出来，才说：“我还要怎么跟你解释你才相信，我压根就不喜欢你，咱俩也完全不可能。” 他低了低头，看着烟灰飘散，淡淡道：“这事儿我入伍之前就已经明确拒绝过你了，至于后面我爱干嘛干嘛，犯不着跟您汇报了吧，您是我们家太上皇还是怎么着？” 第51章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彭简书调门都高了。 “我没看上你。”秦湛哼了声，提起嘴角，欣赏着电话那端彭简书因为他这句话破防的怒吼。 甭怪他说话忒不客气，以前好说好祁量的时候他拒绝得没这么难听，结果彭简书是个听不懂好赖话的，死活都要赖在秦湛边上，把他烦得不行，甚至入伍两年回来都躲不开。 秦湛本就不多的耐心被他磨得毛都不剩下。 “我操.你的秦湛，你他妈凭什么看不上我？”彭简书声音越来越高，都快对着电话唱起来了。 车队动了动，但不多，秦湛松开刹车向前走了两米，又踩上。 “很简单啊。”秦湛再次弹烟灰，拖着长音笑，“你长得不对我的胃口，成吗，我是喜欢男的没错，但也不是带个把儿的来我就要全盘接受吧，小爷我眼光高得很，不好看的不要。” “你别这么笑，京痞子，我听着烦。”彭简书已经开始四处找茬，“你凭什么看不上我，秦湛，你一个秦家的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废物点心一个，和你那个当小三的妈一样的贱，你也不看看圈儿里几个人待见你，我能看上你已经是给你脸了，你还给脸不要脸上了。” “私生子”这三个字轻飘飘蹭过秦湛的耳朵，他对着听筒又笑了两声，笑得轻慢惬意，听得彭简书头皮发麻。 “是啊，我是私生子这事儿，北京城拎个蚂蚁出来都知道。”秦湛掐灭烟，望着前方汽车的尾灯，“废物点心我也认，说我贱也成，不过您说我都这幅模样了，不是还有您这位彭少爷上赶着倒贴呢吗？” “你！”彭简书被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彭简书。”秦湛收敛起笑容，语气比刚才寒了几倍，“你但凡了解我，也知道我小秦爷是什么脾气，我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你再跟我这儿撒泼，追着我屁股后面骚扰，我下次见你一定会把你一口牙打得只剩下智齿，您细皮嫩肉的，自己掂量掂量能挨我几拳。” 彭简书一口气堵着：“秦湛，你丫敢？！” “我连我老子都不怕，我什么不敢，不信您来试试？”秦湛那单眼皮耷拉着，也就是隔着电话看不见，要不然，彭简书绝对不敢再跟他掰扯一句。 外头不知道谁滴了声喇叭，传入收音筒，彭简书敏锐地问：“你跟哪儿呢？” “去见我梦中情人的路上。”秦湛脑袋里想着迟秋蕊那张脸，漫不经心地扯蛋，“长得巨牛逼一主儿，比天仙还漂亮，您有意见么？” “你丫...” 对面还在坚持不懈地叭叭，秦湛已经果断挂断，号码拉黑一条龙，他决定接下来这段时间再有陌生电话都不接了，省得给自己没由来找心烦。 车还堵着，压根没有畅通的迹象，秦湛往窗户外面探了探头，对着后视镜照起镜子来，他看着镜子里他硬挺流畅的侧脸，入伍这两年给他的五官镀了一层硬汉气概的金箔，他本来就生得英气十足，现在看起来比两年前更添一抹成熟和野性。 挺酷挺帅一爷们。 秦湛对着后视镜的自己吹了声口哨。 真是长了张牛逼轰轰的脸，牛逼到哪怕是秦家最不受宠的私生子，还能前仆后继有这么多人上赶子追求他。 “等一下。”祁临彦叫住他。在这样一张顶级的骨相之上，皮肤细腻，化了妆的五官又柔又美，鼻尖挺翘而精致，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挑，眼中似含秋波无限，眉眼之上不带半分凌厉。 头上，宝珠盈盈，点翠簪花；身上，花旦装束红艳可人，腰肢细软，走起路来流苏摇晃，水袖轻飘。 那可真是一身花容月貌出凡尘，眉似远山眼含春，玉肌冰骨藏香气，步步生风柳带身。 秦湛灯下看美人儿，人生头一回，痴痴地望着，却忽地觉着自己的脚面有什么轻轻划过。 低头一看，好悬没吓死，原来他刚才看得太入迷，不自觉往前面迈了一步，右脚的脚面伸出帘子来，还好没被发现。 只是正好，迟秋蕊从他身前经过，身上戏服华丽的裙边蹭上鞋面。 知道蹭他脚面的东西是迟秋蕊的裙摆那一刻，秦湛只觉得轰得一下头皮发麻，从脚开始，蔓延到整条脊背，整个人瞬间酥酥麻麻，像是过了一道电。 秦湛仰起脸，耳朵全红，吞了好几口唾沫缓神。 丫的，这世上也就迟秋蕊迟美人儿，一句话都不说，一个眼神都不递，就能勾走他秦湛半条命。 迟秋蕊走后很久，秦湛才魂不守舍出来，又绕了几圈，终于找到出口回到观众席。 他熟门熟路登上二楼，找到最靠前的包厢，也没敲门，大咧咧就进去了，他小秦爷是牡丹楼的常客，兹要是来听戏必定坐这最前头的包厢，还要包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所以二楼的服务员全都认识秦湛，都犯不着验票。 “哟，来挺早，接完孙子放学过来的？”秦湛进屋时里面已经有人了。 对着戏台子放着一套黄梨花的太师椅和茶桌，左边那侧的椅子上已经坐了个头发花白的背影，听见秦湛进来的动静回了回头，跟他打招呼。 老屈抬抬手：“好久不见了小子，再回北京感觉怎么样？” “托您的福，凑活活呗，没死。”秦湛乐了声，随手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下，顺手从桌上抓了把瓜子。 这老屈就是他的票友，那位微信名儿叫“状元说媒”的老戏票子，今年约莫都快七十了，也没别的爱好，活一辈子就是好听戏。 秦湛最开始接触到京剧，知道迟秋蕊这么个人也都是他带着的。 要说秦湛和这老屈认识也是个特有说头的事儿，大概七八年前，那会儿老屈头上的白发还没现在这么多。 夏天，老屈在地坛公园里面摆个象棋摊子在那找人切磋，秦湛大学刚毕业的岁数，闲得发慌，每天就在街上晃悠，某天晃悠进公园里面去了，一眼看见老屈的摊子，一屁股坐下就要跟他切磋。 老屈一开始看不上秦湛这生瓜蛋子，不跟他下，嫌菜，结果小秦爷不服气，二郎腿翘着，嘴里还叼着个草根，上来啪啪啪顶头堵了个炮就开打，一盘下得又凶又狠，一步逼一步，把老屈打服了，俩人就这么不打不相识，成了忘年交。 “呸，这瓜子都没炒熟，攥一攥能出水，谁他妈弄的。”秦湛吐出瓜子皮，把手里的瓜子扔回去，“唉老屈，今儿又唱状元媒，还记得我头一回来看迟秋蕊的戏，就是看他扮柴郡主。” “记性挺好。”老屈笑了笑，“这是咱迟老板的拿手戏。” 秦湛斜他一眼：“那能忘吗，你是不知道第一眼见迟秋蕊在台上亮相给我的震撼有多大，当时他一登场，不夸张，我心跳得停了十几秒没缓过来。” 小秦爷说到兴头上，微微闭上眼，满脸幸福地回味起当年初见的场面来。 “天老爷的，太他妈俊了。”他捶了一拳在太师椅的扶手上。 “呸，这瓜子谁炒的。”老屈终于也受不了这瓜子，抬手让服务员进来拿去换一盘，转回身才问秦湛，“我说你喜欢他这么多年，都是在包厢里头远远的看，也不露面，你就不想见迟秋蕊一面？” “想啊，怎么不想。”秦湛咬着他的话头就喊了一嗓子，“我做梦都想跟迟老板见一面，奈何我俩有缘无分的，人迟老板也不是个爱露面的，总错过。” 他在太师椅上拧了拧身子，觉得这玩意儿真是不如沙发，硌屁股，每次来听戏他都想带个屁股垫，后来觉得他一个大老爷们那画面太矫情，遂作罢。 “嗯？”秦湛抬头。迟秋蕊的戏曲是晚上七点开场，三个小时，到十点散场。 鉴于北京晚高峰环线上堵成粥的吓人样儿，秦湛自己随意对付了一口晚饭，赶着晚高峰之前就已经出发去牡丹楼。 就这样，二环该堵还是堵，开一半，差不多快到长安街上，地图显示整个北京环线就没有一处通畅的，秦湛狠狠踩着刹车，在车流中龟速前进。 他已经不烦躁了，住北京的，堵车比吃饭还勤，四轮汽车还没老太太抢鸡蛋跑步快，早习惯了。 好在他出门早，预留的时间足够，不用担心迟到。 秦湛从扶手箱里随手拿出烟盒，咬了一根出来点上，摇下窗户搭着胳膊肘，对着初秋闷热的悍风吐出一口薄烟。 副驾驶上摆着一束开得正盛的重瓣荷花，一个个花盘圆润硕大，赛过满月，不必靠近，已是扑面的荷花香气。 这是秦湛下午特意给迟秋蕊备的花，这个时间点儿北京城早就没荷花了，是专门找了人，一路开车八百里加急跑去白洋淀砍回来的。 人力物力成本不小，但秦湛也不觉着亏。 他大概从七年前开始听迟秋蕊唱戏，兹要是时间允许，甭管刮风下雨，迟秋蕊的戏秦湛一场都没落下过，有段时间见天儿地奔牡丹楼跑，比回自己家都勤，就是为了天天能见迟秋蕊一遭。 秦湛一直觉得，迟秋蕊就是他的精神食粮，能给他提劲儿的那种，只要看到他，听他婉转唱两嗓子，心里面才能舒坦下来，放松放松。 第52章 前两年不知怎么的，迟秋蕊突然宣布再不登台，牡丹楼的老板说，迟秋蕊离开北京，所以才不唱了，以后再唱不唱不知道，票友们只有等着的份儿。 不过还好，秦湛那段时间入伍当兵去了，也不在北京，要不然估计能活活难受死，就这，还想得抓心挠肝的。 前前后后七年，秦湛已经养成习惯，每回去听迟秋蕊的戏，一定要送一束花到后台表表心意。 别看秦湛是个糙人，他对迟秋蕊是真的上心，送的花从来都不是什么俗气的玫瑰洋菊满天星一类。 秦湛送花，总有他自己的小心思藏在里面，花的种类要根据时令节气而来，什么时间点开什么花，哪儿的花最好最艳，那就送什么花。 他曾在初春送过满枝的西府海棠，在盛夏送过一捧清新淡雅的笔尖茉莉，在深秋送过一簇金黄的高山银杏，在寒冬送过一束鲜红暗香的素心梅花。 而且送给迟秋蕊的每一束花，每一枝都是小秦爷亲手挑选修剪的，就连插花和包装他都不会让花店插手，全都是自己设计自己来。 秦湛觉着，只有这样精心送出去的花，才配得上迟秋蕊这真正的美人儿。 车载电话响了，陌生电话，秦湛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诈骗电话，不过看了眼好像是私人手机号，于是还是接起来，正好现在堵车，闲得发慌。 不过在听到对方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秦湛，你丫的又拉黑我！”彭简书跟个大喇叭花似的，张嘴就是喊。 奔驰车敞开的窗户外，祁老师略微低头，站在车外和他说话。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搬去你的四合院。”祁临彦眉眼低垂，“但是我事情真的不多的，我很安静，生活也会自己料理好，不会打扰你的正常生活，真的只是借宿而已。” 他顿了顿，说：“如果你恐直的话，我也可以——” “等会儿！”秦湛大惊，“您没必要现场弯，真不至于！” “我也可以尊重你的性向。”祁临彦把话说完。 但秦湛从来不管闲事儿，祁临彦既然不想说真话，他索性就顺着说下去。 “您要吃夜宵去簋街吧，那儿吃的多，离这儿开车就十分钟。”秦湛给完建议，打算走了。 “簋街？”二妞妞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 “嗯。”秦湛朝着祁临彦偏个头，“他要吃夜宵，我让他去簋街吃。” “我也想去！”二妞妞一听吃的来劲了，抱着秦湛胳膊，“四宝哥，求你了，我刚演出完都要饿死了，咱俩也去呗，我想吃小龙虾。” 二妞妞还热情地扭过头来邀请祁临彦：“您也一块儿呗，反正大家都认识，人多还好点菜。” 秦湛真恨不得把她的嘴缝补起来，哪儿来的大馋丫头。 二妞妞不认识祁临彦，不知道底细，秦湛真想说不用费那个劲儿邀请，人家什么身份，这辈子去没去过小饭店吃那些高油高盐的夜宵都不一定，再说，祁临彦也不是真出来吃夜宵的，百分之百不会答应。 就算真是出来吃饭的，以祁临彦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张波和金汛淼几次邀请吃饭都没答应，怎么可能搭理二妞妞去吃夜宵。 他盘算得有理有据，还顺带着给祁临彦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让他直接拒绝，各回各家。 祁临彦完全没看他，爽快得像是早有此意，温和回应二妞妞：“好，一起吧。” “临彦，你乱说什么？” “你亲我我就不生气了，我很好哄的。” 祁临彦巴巴地看着秦湛，任由对方的动作，配合地昂着脸颊。 秦湛凑了过去，亲在了对方的唇上。 一触即分。 只留下唇尖微软的触感和近乎湿润的一瞬，面前人恍惚地抬着头，只觉得如梦似幻。 “没有了吗?” 第 38 章 爱你，爱你（懂得都懂） “为什么你对我没有欲望，你是不喜欢我吗？” 祁临彦抬起头，抬手抚平了夹在衣料间的发丝，拉扯着秦湛的衣袖，抚平上面的褶皱。 他半身的力气都陷在沙发上，只是手还牢牢箍着，强硬地不愿意放手。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没有欲望的？” 秦湛空出一只手，摸上他的脸，轻微的力道带着舒缓，慢慢放松着面前人的情绪，疑惑问道。 “我家里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老公，现在可以做愛了吗？” 这不全听见了吗，装什么蒜呢。秦湛差点儿没气笑，“共产主义我也信，没问你这个，我看你戴了一串佛珠，问你吃素还是吃肉。” 祁临彦答：“没有忌口，这串佛珠是我母亲给我求的护身符，才一直戴着。” “还以为您是京圈佛子的戏码呢。”二妞妞在旁边乐，“不过咱祁老师这气质也挺像就是了。” “麻辣小龙虾？”秦湛问。 “抱歉。”祁临彦说，“我不吃辣。” “十三香？”秦湛生无可恋的戴上手套，伸手从蒜蓉盘里拿了一只，低头剥壳。 人这辈子说出去的话就像是一个个回旋镖，或早或晚，都是会打回自己身上的。 只是秦湛打回来的有点快。 他前几句话刚吐槽祁临彦出门怎么不带小太监伺候，现在，他就成了那个秦公公，哦不可能身份还得再低点，得叫小湛子。 拧下虾头，剥出虾肉，秦湛把肉放回了盘里。 他冷飕飕看着祁临彦，说：“吃！”别说，在北京住久了，秦湛居然觉得挺有道理的。 就是有点过于有道理了。 “你名下的房呢？”秦湛问。 “两年前我离开北京外调的时候租出去了，现在租期还没到。”祁临彦回答。 秦湛也不想废话，开门见山：“祁老师，我爷爷年纪大了，喜欢热闹，所以乱点谱让你搬我这儿来，我知道俩大老爷们住一块儿别扭，您也肯定膈应，不如这样儿吧，我帮您在单位附近找个房子租，离得近还比我家内破院子好，怎么样？” 祁临彦不置可否，只是说：“我想住四合院。” “可以，北京最不缺的就是四合院。”秦湛插着兜，“我找一个就成了，也不用您操心，我包圆儿给您办妥，就劳驾您到时候来看看房，签个合同就成。” “您什么时候搬家？”秦湛又问。 祁临彦答：“三天后。” 三天时间，紧张是挺紧张，但秦湛琢磨了琢磨，首先他有钱，只要钱到位，那找一套精装交付的房子还是很容易的；其次，他有人脉，他的朋友里头倒腾地产的不算少数，肯定谁手里能有个四合院要租要卖的。 “成，够了。”秦湛扬了扬下巴，“您这三天什么时候有空，去看房，今儿下午成吗？” 没想到祁临彦拒绝地很干脆：“抱歉，今天下午不行。” “明儿？”秦湛追问。 “明天也不行。”祁临彦说。 秦湛顿了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后儿呢，这要再没空您也甭搬家了。” “抱歉。”祁临彦还是那句话，“我这三天有重要的事，脱不开身。” “我怎么觉着您故意的呢。”秦湛皱起眉，“您最好是真有事儿啊。” 说话间，祁临彦抬起手腕，又看了一眼手表，然后说：“抱歉，我现在必须得走了，后面还有重要的事，不能迟到。” 他朝秦湛颔首：“再见。” 人家有急事，秦湛也没拦，冷着脸看他朝自己的车走去。 金汛淼一直在后头，大气儿没敢出，这会儿才靠过来，感慨一句：“祁老师居然开帕萨特啊，真低调。” 秦湛没憋住，骂他：“蠢逼，那是辉腾，二百万跟宾利一个等级的车，您一张嘴给贬了十倍。” “卧槽我又不认识。”金汛淼换了个感慨词儿，“真有钱啊！” 感慨完，这孙子从屁股兜里掏出手机，叹了口气。 “想找祁老师要个联系方式来着，结果从刚才到现在也没敢。”金汛淼说。 “你快滚一边吧，小爷看你这磨叽劲儿就恨不得踹你腚。”秦湛直翻白眼。 “干什么！”金汛淼这回还挺理直气壮，“你当这是要了就给的事儿啊，你知道不知道祁老师很少在外面留私人电话的，就张波——” “内孙子又作什么妖了？”秦湛问。 “我听说他前阵子托了好几层关系，想和祁老师搭上话，结果最后只拿到他秘书的电话。”金汛淼连连摇头，“也就是你爷爷秦老爷子德高望重，能让祁老师来探望，要不然，换个人想搭上祁家，难如登天！” 金汛淼这孙子嘴皮子一张一合，说得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秦湛正想吐槽一下都什么年代了，搞得祁临彦跟个世外高人似的有什么必要，忽然听见一道轻柔的男声飘来。 “秦湛。” 这是祁临彦第一回用他那温沉悦耳的声线叫秦湛的名字。 第53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也叫得很好听。 秦湛愣了个神才抬眼去看他要干什么。 “我们是不是应该——”祁临彦正在他车边，车门开了一半，“留个联系方式？” “你说吧。”秦湛站着没动，就这么看着他，“你手机号。” “你...不用记下来吗？”祁临彦问。 秦湛冷着脸抬起手，食指在自己脑袋上点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祁临彦垂了垂眼，报出号码，说：“再联系。” “这是你秘书的号儿？”秦湛想起来刚才金汛淼说的事儿，提了音量，直截了当地问。 难得他小秦爷都伺候到这份儿上了，祁临彦这回要是再有什么屁事儿，他直接把桌子掀他脸上。 还好，祁临彦终于拿起筷子，从里面夹走秦湛剥好的虾肉，他吃东西的样子斯文又优雅，长指拈起筷子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半晌后，祁临彦看着他评价：“很好吃，谢谢，可以再来一只吗？” 正要摘手套的秦湛愣住了。 什么意思，看一遍没学会，还真让他伺候到底是吧？ “啊哈太好了您觉得好吃。”二妞妞完全没发现自己四宝哥黑如墨水的一张脸，很高兴祁临彦喜欢她的安利，又用胳膊肘碰碰秦湛，“快，再给祁老师扒点儿，我就知道这世上没人不喜欢吃小龙虾！” 死丫头还嫌秦湛慢，伸手直接拿了一只放他手心里。 “扒。”二妞妞下令。好戏散场，秦湛意犹未尽，在椅子上沉浸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老屈已经走了，秦湛回家也没什么事儿，站在牡丹楼门口给二妞妞打了个通电话，问她用不用去接，结果那丫头说今儿晚上剧组聚餐，不跟他回家了。 索性没什么事儿，秦湛坐进车里面，打算趁着夜晚长安街人少，开开车，逛逛景，舒缓舒缓见到迟秋蕊的兴奋劲儿，再回家洗澡睡觉。 秦湛挺喜欢逛北京城的，漫无目的，走哪算哪那种，小时候两条腿儿这么走，四处街溜子似的晃悠，长大以后有空就开车转转。 北京随便哪条街都是景，大街小巷穿一穿，哪哪都好看。 在长安街上策马奔腾了两圈，最后，他还是又绕回了牡丹楼。 正准备走，忽然看见牡丹楼停车场外围的马路边，停着一辆非常眼熟的辉腾。 他本来想开过去看看车牌，确定一下，但当看见车边站着的人时，就发现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祁临彦还穿着白天那件宽松的衬衣，一边打电话，一边弯腰探进车内查看仪表盘，晚风吹着他的后背，衬衣贴在身上，勾出一条健美的腰线。 秦湛突然发现，祁临彦的身材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壮一点，没有那么弱柳扶风，他身上的肌肉均匀漂亮，之前是因为穿得衣服太厚也太正式，压根显不出来。 秦湛本来想一脚油门开过去，但转念一想，房子的事儿得尽快沟通，祁临彦拖延，他不能拖。 他停下车，摇下车窗，懒懒叫他：“祁老师。” 祁临彦闻声回头，在看见他时愣了愣，很快挂断手里的电话。 “您半夜老在牡丹楼干什么啊。”秦湛打个呵欠，瞄了一眼他开着双闪的车，祁临彦的开车技术实在是不敢恭维，停车的距离离马路牙子恨不得有一条跑道宽。 “您直接停快车道上得了。”秦湛吐槽，“在这儿干嘛呢？” “你怎么在……”祁临彦看起来想问跟他一样的问题，但是情况紧急，最后还是决定捡更重要的说。 祁老师蹙起长眉：“我的车好像出问题了。” “我。”秦湛瞪着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坑你哥呢？” “什么啊？”二妞妞人畜无害地看着他。 秦湛深吸一口气，压下脾气，狠狠揪着虾壳，把那个当成祁临彦的脑袋往下揪，就这么幻想着，一口气扒了五六只，全都放回盘子里。 “全吃完！”他抬眼，威胁面前的人，“一只别浪费！” 祁临彦看了他一眼，低头开始吃起来。 就这么一口气几只下肚后，他抬起头：“我可以——” “不可以。”秦湛说。 “——要张餐巾纸吗？” “还是有点辣。” “卤味冰镇的。” “也不吃冰。”一个直男连“我不介意”都能说得出来，秦湛觉得祁临彦现在为了住进他们家可能有点丧心病狂了。 “我介意。”秦湛冷冷说，“我恐直。” 祁临彦沉默着。他倒要看看祁临彦敢不敢拿个秘书的号来糊弄他。 金汛淼在旁边嘀咕：“肯定是秘书的号吧，看房这点事儿祁老师还能亲自办？” “当然不是。”祁临彦似乎完全没想到秦湛会这么问，停顿后才回答，“这当然是我的手机号。” “操。”金汛淼在旁边下巴都要掉了，“张波倒腾半个月都没要到的联系方式，祁老师就这么主动给你了？” 秦湛眯了眯眼睛，目送祁老师的背影。 祁临彦迈步上车，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对秦湛说：“微信号也是这个。” 秦湛没想明白特意加一句这话是干什么，这儿谁提加微信的事儿了。 “卧槽卧槽太牛了。”金汛淼在一边乐得恨不得拍大腿，“要是张波那孙子知道你现在不但有祁老师私人联系方式，还马上和他住一起，脸不得气绿了！” “住不了一起，不是一路人。”秦湛没搭理他，伸手从兜里捞出手机来，刚才和祁临彦说话的功夫这玩意儿震了好几次，应该是有消息进来。 手机消息是他一京戏票友给他发的微信。 票友的微信名儿叫：状元说媒。 【状元说媒】：小秦爷，好消息，牡丹楼，今儿晚上开始，迟秋蕊连唱三天，您来不来，给您淘换个票？ 秦湛勾唇，愉悦地晃晃脚，刚才所有的烦闷瞬间都没了。 【小秦爷】：当然来，他两年没登台，小爷盼得脖子都长了，能不去吗？ 【状元说媒】：今天明天后天，一共三天，您去哪场？ 秦湛都没犹豫，直接转账过去。 【小秦爷】：三天去满，包圆儿。 “您怎么不吃啊？”二妞妞看了眼桌上的菜，那两盘麻小已经让她造了一大半儿，而给祁临彦点的蒜蓉味还一只没动。 “我。”祁临彦卡了一下，垂眼看着盘里带着须子的生物，“我不太会剥这个。” 秦湛挑了下眉。 这人简直就是个事儿精！ 吃顿夜宵是不是还得带个太监小公公伺候着用膳啊。 自己吃的满口流油的二妞妞热情安利：“四宝哥，你给祁老师扒一只呗，教教他，真的，祁老师你尝尝，这家小龙虾味道，绝了。” 秦湛耳朵又红了，咬牙切齿：“您倒也不用特意说出来，显摆记性好怎么着。” 祁临彦的目光扫过他的耳廓，倒是情祁很高地换了话题：“彭简书一直在追求你吗？” “嗯。”秦湛抬手揉了揉耳朵，拧着眉说，“追了我好几年了，我不答应，就一直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今儿晚上也不知道上哪儿打听出来我在这儿，又来这儿犯贱。” “所以。”祁临彦抬起眼，顺着彭简书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长安街，“你在用我做挡箭牌，挡你的追求者？” “是。”事已至此，秦湛直接承认，爽快道歉，“对不住了您，今儿特殊，就这一次，以后不用...” “用吧。”祁临彦看着他，“我不介意。” 秦湛听着打来的电话，皱着眉忙披上了外套，从公司楼下往医院赶。 他开上车，立马踏上油门。 他一开到医院，就看见icu病房门口焦急地乱转圈的纪凌。 纪凌弗一看见秦湛，忙激动地上前，粗着嗓音大声说着： “快快快，医生说璞玉快失去什么生命体征了。” 秦湛抬头看向、门口站成一团的医生护士们，各个堵在icu门口，生怕纪凌一个激动就冲进手术室了。 “病人情况现在怎么样了，我在路上听说的信息是失血过多。” 秦湛眉眼锋利，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医生护士们，语句短促急缓。 他定定地站在原地，双手插兜，浑身气势节节攀升，眉眼间满是不容置疑。 “请问你是？”挡在门口的医生问道。 “他是秦湛啊，擦，你连自己老板都不认识。” 纪凌差点都要爆粗口。 “我是秦湛。”秦湛冲面前人微微颔首，“准备间在哪里？” 他眯起眸子，“目前这方面....没有人比我更在行。” “我是世界上最精通本领域的医生。” 第 39 章 放轻松，放松 啊，老板，老板？”那医生一脸懵。 “秦老板？” “带我去。”秦湛道。 “哦，哦哦哦。”医生连忙带着人进了准备间。 第54章 秦湛准备了一番，进手术间就看见仪表上，清晰鲜红色字体显示的，纪璞玉微弱的心跳。 主刀医生只是指挥着输血，一旁的包扎材料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 瞧见手术室进来人，屋内的人都齐齐一愣。 秦湛歪着头看着一旁的心率表，上前观察了会伤口，心中已然有了思路。 “呼吸机没加吗？” “材料准备一下，输血不要停。” “你是谁？”带着口罩的医生根本看不清人，只是模糊地觉得面前的人相当眼熟。 “我是飞刀。” “开始吧。”秦湛回道。 秦湛手上的动作不徐不疾，往常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出血地特别离谱，极其难治的情况。 但他看着熟悉的纪璞玉的面容，还是忍不住一阵唏嘘。 “我当初答应过，一定会救你的。” 秦湛手间的力度逐渐加重，眉眼间愈发谨慎，握着手术刀的指尖使着力： “你以后都自由了，璞玉。”金汛淼没忙着回家，一路跟着秦湛先回四合院，屁股还没坐热乎，就找他要祁临彦的微信。 “自个儿弄吧。”秦湛把手机扔给他，去上厕所。 再回来，金汛淼已经美美捧着手机，就等着祁老师通过了。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祁老师人还是非常好相处的嘛，多温柔。”金汛淼喜滋滋坐沙发上，“你看，人家不但看过我爷爷写的书，还主动提出要拜访，更要紧的是还同意加我微信，啧啧啧，这含金量不比张波高多了！” 秦湛在他身边懒洋洋坐下，又听金汛淼说：“要不你让他住进来呗四宝，我感觉祁老师能跟咱们相处得不错，再说了，多个人陪你住还热闹呢！” 秦湛神色复杂看了他一眼，觉得昨天刚在二妞妞那听过类似的话。 那个死丫头是被什么收买的来着？ 哦，购物卡。 现在轮到金汛淼了。 “哎嘿，通过了！”金汛淼又一声欢呼，急吼吼点开祁临彦朋友圈，“让我看看祁老师发不发圈。” “发吗？”秦湛打了个呵欠。 金汛淼翻了翻，说：“怎么说呢，非常符合刻板印象。” “什么刻板印象？”秦湛猜了猜，祁临彦那种闷闷无聊的性格，应该不怎么会发圈。 “只有一条，你自己看吧。”金汛淼坏笑着，把手机塞给秦湛。 秦湛低头看了一眼，“秋迟”朋友圈第一条。 转发链接：新时代文博人勇担文化融合发展重任，服务国家文化发展战略…… 秦湛愣了足足四五秒，突然抽风一样跟着金汛淼一块儿笑，俩人的笑声从四合院敞开的院门飘出去，传了一条街。 “真正经。”秦湛弯起嘴角。 “你看看人家，文化人，相册背景都是书法字。”金汛淼把屏幕向上划了划，露出祁临彦的朋友圈封面，“写得真好看啊，他自己写的吗？” 秦湛看去，祁临彦的封面图很简单，是一幅临摹的书法贴，行书如云，笔法俊逸老道，看得出来临帖的人性情洒脱，连字都狂放不羁。 只是这卷临帖不知已经多少年了，宣纸已经发黄，墨迹也被晒得褪色。 “这字儿有点眼熟啊。”秦湛只看了一眼。 “字儿这玩意儿，难看的能难看得各有千秋，写得好看的倒是都差不多。”金汛淼锁上手机。 金汛淼一直在这呆到下午四点才回家，秦湛趁这个时间联系了一下他给祁临彦找的那些个四合院，最后选了三个合适的，微信发过去了，询问他的看法。 祁临彦这次没秒回，不知道在忙什么。 秦湛等着回复好长时间，最后忍无可忍。 什么人呐，非要加他微信又不快点儿回消息。 他忍着把祁临彦删除的冲动，紧赶慢赶准备了花束，出发去牡丹楼看迟秋蕊的演出。 秦湛平时不上班，也没什么事儿，虽然说全北京晃悠，看似享受，实则空虚又无聊，跟身边人贫嘴一万句，说完了就完了，也没什么意思。 更别提还得应付张波这种人品极差的傻逼。 也就来看迟秋蕊这么一件事，让秦湛真心觉得生活有奔头。 跟昨天一样，他将荷花送到后台，这次熟门熟路，送完花很顺利的就离开。 刚走到前台，就看到一个记者打扮的人手拿话筒，一个劲儿的跟前台的姑娘们磨嘴皮子：“您好，我是戏曲报社的，想对迟老板做一个简短的采访，就五分钟，一两个问题，行吗？” 秦湛插着兜，哼哼着从旁边经过，都懒得看后续。 因为他太知道了，没门儿，迟秋蕊戏台子下就是不露面，天王老子来也不好使。 进了包厢，老屈已经等着他，两人坐下以后没什么事儿，聊了聊八竿子打不着的国家大事儿，喝茶吃点心。 秦湛把刚才下面记者采访的事儿跟老屈说了。 老屈说：“唉小秦爷，你说这迟秋蕊干什么这么神秘啊，别人巴不得登报采访上节目好露面成名呢，迟秋蕊倒好，真就纯唱戏。” “可能是私下的身份不方便露吧。”秦湛喝了口茶，不大在意，“这样也好，干干净净唱戏，利利索索的做人，比那些个天天搞营销的强。” “也是。”老屈附和。 等着开场的功夫，秦湛想着一会儿给迟秋蕊照点舞台照，拿出手机清相册，发现里头还留着中午他拍给金汛淼的照片，里面的张波谄媚恶心。 秦湛的手机相册里绝对不允许丑成这德行的人在这，怕系统中毒，弯着手指就要删。 目光一转，却在照片的另一侧看到身姿挺拔优雅，长身玉立在阳光之下的祁临彦。 删除的手顿了顿。 秦湛犹豫片刻，最终打开剪裁功能，把张波这只癞蛤1蟆裁下去了，只剩下秋日的小院，树荫茂密，以及站在那枝叶缝隙之间的祁美人儿。 “构图还不错，留着吧。”他嘟囔了一句，收起手机。 夜宵店装潢简单，给顾客准备的凳子是一个个小马扎。 秦湛岔开腿一屁股坐下，抬头看着面前的祁临彦。 祁老师还穿着白天在疗养院那身中山装，正装的裤缝板正笔挺，他垂着眸，伸出手指轻轻向上捏起裤腿儿，然后才坐下，后背挺拔。 哪怕是坐马扎，也坐有坐样。 他这幅正襟危坐的样子，倒像是来开会的，跟整个夜宵店里大咧咧吃饭的食客们格格不入。 “吃什么？”秦湛把菜单递给他。 “你点吧。”祁临彦说。 秦湛又把菜单拿回来，试着推荐几个菜，服务员正好在这时候上了擦手的湿巾，祁临彦和二妞妞接过来，都在擦手。 秦湛只是随意一瞄，眼睛却被吸住了。 他第一次发现祁临彦一双手长得是真漂亮，白净清瘦，五指修长，骨节流畅，指尖白里透着健康的淡粉。 祁老师讲究，很仔细地擦着指缝，手指翻飞，秦湛想起来舞台上迟秋蕊拈兰花指的那双手，也是这么灵动优雅，柔软纤细。 “看什么呢四宝哥？”二妞妞打断他。 “啊，没什么。”秦湛赶紧回神，又看了一眼祁临彦，这次注意到他左手手腕上绕了一圈小叶紫檀的佛珠，之前藏在袖子里，这会儿才露出来。 “有信仰吗？”秦湛问。 祁临彦放下湿巾：“共产主义。”秦湛想知道两盆小龙虾怎么还堵不上二妞妞的嘴，这死丫头到底是个跟谁穿一条裤子？ “那样太麻烦了。”祁临彦抿了抿唇，垂着眼，“我喝水就可以。” 很可怜。“是么？”祁临彦居然很轻地挑起长眉。 “是啊。”秦湛低头拆滤芯。 “张波的墙上挂了一幅孙豫的《丹壁远山图》。”祁临彦不经意地问他，“宋代古迹，难得一见的珍品，你看见了吗？” “呵。”秦湛正拆到关键零件，冷笑着随口说，“假的。” “哪里假？”祁临彦追问。 “落款啊。”秦湛没过脑子，顺嘴答。 话刚出口，他就觉察出不对来。秦湛呛了一口烟。 祁老师继续说：“我参与摇号七八年了，一次都没中过。” 太真实了，这可真是当代北京人的真实写照。 买房买房没名额，买车买车没车牌。 “成吧。”秦湛说什么可说的，转身打开自己的车门，从储物箱里拿出购物卡来，晃悠着走回祁临彦身边，跟他并肩坐下。 “这个我替二妞妞还您。”他咬着烟，递出卡，“金额太大了，她刚毕业参加工作，收不了这么大的礼，不过还是谢了。” 祁临彦垂眸看着卡，伸手接过，也没恼火，体贴地说：“那是我考虑不周了，昨天见面仓促，没时间给姑娘家准备礼物才送的购物卡，等我下回再备一份礼吧。” 秦湛坐在祁临彦身边，侧目看着他，干爽的秋风迎面而来，吹散唇边的烟。 第55章 “你。”秦湛顿了顿，“人挺好的。” 祁临彦转过脸来：“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你看得起二妞妞和金汛淼。” 秦湛重新看向正前方的宽阔的马路，北京人没有夜生活，此时街上除了偶尔飞驰而过的车以外，一个行人都没有。 “你没拜高踩低，也没嫌贫爱富。”秦湛冷哼了一声，“我家那些人，我大哥，我二姐，还有我爸，一个个看见二妞妞都死眼也瞧不上，说人家是打秋风的穷邻居，看上我们家有钱才天天上门来，特么的，说这话也不嫌自个儿寒碜。” 祁临彦侧过脸，看向身旁愤懑的京痞子，寸头之下，俊挺的浓眉不耐烦拧起，单眼皮依然张扬上挑，薄唇一抿，呼出一抹白蒙蒙的烟，动作熟练又潇洒。 祁临彦说：“如果二妞妞真是这样的人，她就不会把这张购物卡还我了。” “嗯。”秦湛盯着前方出神，“就为这个，我才同意你搬来住。” 借着余光，他知道祁临彦在扭头看他。 “谢谢。”祁老师在他耳边说。 马路边的长椅不宽，肩并肩，勉强坐两个人，秦湛和祁临彦贴得近，所以一时半会儿，他竟然分不清拂过他耳垂的，是偶来的一阵风，还是祁临彦呼出的气息。 总之，痒痒的，热热的，逼得他动了动耳朵。 “走了，俩大老爷们大半夜甭在这儿轧马路谈心了。”秦湛弹去烟灰，站起身，“回吧，您搬家那天再见。” “好。”祁临彦站起身，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还给秦湛。 秦湛接过来时，低头看见自己手里的烟头，身子一僵。 他刚才一切动作都是顺手，顺手掏烟盒，顺手点烟，顺手抽烟，完全忘记祁临彦白天在张波面前说的那句“我非常讨厌有人在我面前抽烟”。 秦湛还记得祁临彦当时说那话的神情，眼底全是警告，严肃可怖。 他有些心虚地直起腰来，再次看向面前的祁临彦，想从他脸上也找到跟看张波时一样的厌烦情绪。 察觉到他的目光，祁老师问：“怎么了？” 祁临彦在套他的话。 秦湛猛地回头，果然看见祁老师此刻气定神闲地望着他，目光温沉，泰仁自若地神色仿佛能将他里三层外三层，直接看穿。 “我胡扯的。”秦湛说。 祁临彦没理他，他将秦湛的外套裹得紧了些，慢声说：“孙豫，仁宗年间樟台画苑的御用画师，此人善画山水却因早亡作品不多，究其一生，史书上对他的记载也仅在《樟台记事》中有寥寥数语，其中也仅有四个字，提过他的父亲，名为孙丹。” 秦湛感觉到冷风吹在他的后背上，打了个寒战。 “张波那幅画，应当是仿品中的上乘，用宋代的纸重新拓模的，笔法老道，看不出破绽，唯一的瑕疵——”祁临彦停顿，“只有落款中的‘丹’字，为避他父亲的名讳，真品里面的‘丹’字最后一横不会写出头，算是古人的避讳，只是这个知识太过小众，鲜为人知，很容易被忽略。” “秦湛。”祁临彦抬眼，“这是你说的，废物一个，大字不识？” 秦湛背对着祁临彦，几秒后，他拧了拧脖子，拖着音说：“不知道啊，可能是平时有事没事儿看小说比较多吧，说不定在哪本儿<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daomu.html target=_blank >盗墓的书里头看过这玩意儿，记不清了。” 静了几秒，祁临彦换了话题：“你发我的那三处房子我都看了。” 秦湛暗暗松口气，才问：“怎么样？” “地段和配置都可以，只是房东们听说我要得急，价位都要得高了些。”祁临彦说。 “有多高？”秦湛估了估，“那地段月租也差不多就七八千吧，再高没必要了，小平房而已，住个新奇玩玩得了，设施都很差。” “他们要一万五。”祁临彦说。 “夺少？”秦湛咵嚓就炸了，“他们怎么不去抢，一万五也亏他们要得出来，这地板砖是镶金还是镶银了，更何况你那些地方还不带车位呢，把你当外地人耍呢。” “也没关系。”祁临彦抿了抿唇，轻声叹息，“本来就是我要得着急，他们坐地起价也正常的，我先租上吧，等后续再看有没有合适的。” “您改名叫财神爷得了。”秦湛紧紧拧着眉头，“那哪成啊，您要是真租了那房子，那不是上赶子当冤大头么，您兜里实在有钱没地方花不如去帮国家助农扶贫，何苦便宜这些个老奸巨猾的房东老炮儿。” 祁临彦抬起脸，一张脸在路灯下似有无奈。 “那我住哪儿？”他问。 “你住...”秦湛卡了壳。不知道为什么，秦湛总有一种“布兑，中计了”的感觉。 但是细琢磨，又想不明白他具体是哪一步开始掉坑里了。 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已经点头了，不久以后，他就要和这位一本正经、温沉无聊、面若冰霜的祁老师住一块儿了。 说实话，秦湛真觉着以他俩天差地别的生活方式，住一起打起来也是有可能的。 “家里条件一般，提前跟您说明白，我那说是四合院，其实就是二环以里老破小。”秦湛皱着眉，有些事儿他得提前交代清楚，“还有，我不会做饭，家里也伺候不了您吃喝，下班回来饭得自己解决。” “我都不挑的。”祁临彦看着他，“我也不麻烦你。” 答应到这份儿上，秦湛没话说了，抬起手在自己太阳穴上怼了一下，才问：“那您什么时候搬？” 祁临彦说：“后天下班以后吧，方便吗？” 秦湛一想，祁临彦这时间给的还真合适，正好卡在迟秋蕊三天戏唱完以后才搬家，挺好，不耽误他的事儿。 “行。”秦湛应了声。深夜，鼻烟儿胡同青砖灰瓦，四处寂静，只偶尔还有两声早秋的蝉鸣。 祁临彦站在胡同口橙黄的路灯下，怀里抱着几支零散的荷花。 看得出这几支荷花已经被摘下几日，即使再精心呵护，也避免不了花瓣掉落。 叮铃—— 胡同深处，传来一声自行车似的铃声，随后便是铰链转动的嘎吱声。 祁老师循声望去，远远看着秦湛骑在三轮车上朝他来。 秦湛一身北京胡同标准穿搭，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两条结实的手臂露在外侧，而下头，套了条阔腿的五分裤，骑车时，大腿的肌肉一起一伏。 秦湛还是那副烦躁的臭脸，蹬起三轮车却又慵懒随意，他这人，无论是开奔驰，还是骑三轮，不管在做什么，总是能把事情做得颇有风格。 祁临彦看着昏暗胡同中渐渐出现在他面前的秦湛，悄声提了一口气，又慢慢呼出。 在察觉到这个人是专程等他，为接他而来时，心底不知道哪个角落泛起隐秘的满足和快乐，刚才因为车子抛锚、行李繁重引来的烦闷瞬间一扫而空。 秦湛将车在祁临彦面前停下，长腿一放，单脚撑地。 “谢谢你这么晚还来接我。”祁临彦声音很轻。 秦湛瞪着他：“我要不来怕您累死在我手机里面。” “我没有抱怨累的意思。”祁临彦轻咳一声。 “你再说一句话我扭头就走啊。”秦湛威胁。 祁老师抿上唇，手里捧着不知道哪儿来的荷花，不说话了。 秦湛低头看了一眼满地的书箱子，吐槽：“你这里面都是什么玩意儿，有没有怕碎的，都是书吗，合着国家图书馆地址换我家来了，明儿早上起来我是不是得坐门口卖票。” 祁临彦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说话啊。”秦湛说，“不说话装高手？” “没得到允许不敢说。”祁临彦看着他，“怕你走。” 该修理该检查的地方都差不多了，秦湛拍了拍手上的灰，伸手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咬出一根烟来点上。 他合上引擎盖，对祁临彦说：“检查完了，这车太老了，哪哪都是毛病，现在勉强能开，但我估摸您还得送去大修一次。” 他呼出一口烟，吐槽：“我说您家里也不缺钱啊，怎么开这么老一车，这车再努努力能直接进博物馆了。” “这车是公司的旧车。”祁临彦回答，“我刚回北京，只有这一辆空闲。” “名下没自己的车？”秦湛奇怪地看眼祁临彦，总觉得这位这富二代当的是怎么看怎么寒酸，“您怎么又没车又没房的？” “没有。”祁临彦淡定抬眼，“我摇不上号。” 是啊，是他死活不同意人家祁临彦搬来同住，非要大包大揽给人家找房子，找到房子以后又嫌弃租金高，在这喊着不让人租，这不是有毛病么。 秦湛自个儿这么一想，都觉得他应该去安定医院挂个精神科看看。 “你...”他又说了好几个你，最后一挠头，烦躁摆手，“实在不行先搬我那儿过渡吧，不过先说好啊，等您找到合适的下家了，就搬走。” 这话说完，很久，祁临彦都没言语，秦湛皱着眉去看，发现祁老师竟然低着头，他那张精巧漂亮的半张脸藏在秦湛外套里，肩膀轻轻抖着。 第56章 秦湛觉得这人绝逼是在笑，可是又没证据。 秦湛咽了口唾沫，冷着脸：“先说好，我可能明早就反悔，不，我现在就反悔。” 祁临彦从那件冲锋衣中抬起脸，急急伸手，很轻地捏住秦湛身上t恤的衣摆，“别——” 他仰视着秦湛，喉结轻滚：“别反悔，好不好。” 秦湛即将脱口而出的“我反悔了”，就这么被堵回了嘴里。 好像是特意陪着秦湛和二妞妞出来吃夜宵，还被排挤欺负，只能对着一桌子喷香的美食喝一杯水的心酸可怜，可怜到都想给他配一首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快快快，待客之道！”二妞妞急吼吼用胳膊肘把桌上的手套推给秦湛。 秦湛冷着脸戴上，恶狠狠：“你怎么不给他扒！” 二妞妞振振有词：“因为我饿，你不饿，你自己就点一盘毛豆。” 祁临彦顿了下，“我把东西都拿上了，回家处理。” 远处站在台上，一地鲜花激情澎湃地说着话的纪凌，把着麦克风，躁动的声浪穿过空气。 “我纪某有今天，都是我快准狠.....”这男人的手实在太过柔软，绸缎似的抚过他的掌心，弄得秦湛一阵酥麻。 扶了吗？ 好像没扶吧，祁临彦上车都没用劲儿，就这么轻轻碰了一下，能借上哪门子力？ 那这人非要他伸手干什么？ “好了。”祁临彦坐在他身后的书箱上，“走吧。” 秦湛把车骑起来：“挺魔幻的。” “什么？”祁临彦问。 “祁世坤祁董事长家的少爷，跟我这儿坐三轮车。”秦湛说，“这得是您这辈子第一次坐这玩意儿吧。” 身后的人很久没说话，他们的距离离得近，秦湛每次起身蹬车的时候，后腰都会蹭在祁临彦的手臂上，身上的背心卷起衣摆，露出一截白净的腰。 “我以前还坐过牛车。”祁临彦突然说。 “啊？”秦湛问，“为什么？” “去见一个人。”祁临彦平静地说，“但是那天大雪封路，车不能开，只能坐牛车，要坐大半天。” “那您见这人还挺不容易。”秦湛踩着三轮。 “最后没见到。”祁临彦说。 “谁啊这么狂。”秦湛乐了声，“让您纡尊降贵去见不说，还见不上？” 祁临彦没回答他，秦湛只觉察出自己后腰上的衣服让人拽了拽，重新挡住腰。 胡同不深，不过几百米而已，只是三轮车的后座上拉了五箱书，还有一个祁临彦，秦湛骑得速度慢了不少。 遇到个减速带，他正要站起来蹬，忽然觉得头皮一凉，一只手指轻轻划过他后脑勺上的皮肤，从短寸发茬中，摸到一个小小的凸起。 “四宝，这道疤是怎么来的？”祁临彦问，“在部队受伤了？” 秦湛就这么很忽然的叫人摸了脑袋，思路一时间打了结，在“纠正这人不许叫他四宝”，还是“警告这人不许摸他脑袋”，还是回答“不是在部队受伤的小爷这么牛逼怎么可能受伤”之间摇摆不定。 “你..你别摸我脑袋。”他很凶地说，“小时候摔的。” “多大的时候？”祁临彦问得详细，“怎么弄的？” “七八岁。”秦湛顿了顿，才说，“因为自己淘。” 他们之间又沉默了一小会儿，两声蝉鸣后，他听见祁临彦在他身后轻轻闻了闻，说：“你身上有一股味道。” “什么味？”秦湛紧张起来，“汗味啊，不能啊，我刚洗完澡出来的，我也没狐臭。” “不是。”祁临彦贴他很近，“就是沐浴露。” 秦湛回想着他现在用的是什么牌子沐浴露，后来发现完全没留意，因为这些玩意儿平时都是二妞妞给他网购，那丫头买什么他用什么，不讲究味道也不讲究牌子。 “闻着很甜。”祁老师把话说完了。 宴会厅的声音好像都被压了下去，似乎次方天地只剩下挨得很近的两个人，和几乎贴在一起的悄声细语。 “老公那我们一起回去吗？” “嗯嗯，我让黑鸦他们解决保镖。” “今天回去再做几次好不好？”祁临彦悄声道。 秦湛黑了黑脸，“要有节制....” “哎？老公你不是医生吗，也会不行吗。” “临彦啊.....” 冲天的烟花声带着近乎灿烂的花火，直照在天空中。 响彻云霄的声音弥漫着、扩散着，共同在京市的上空跌宕着。 宴会厅的穹顶被机械式地打开，弥漫着光亮和泛着光的亮片，在黑夜中近乎表现出割裂般的亮。 秦湛和祁临彦齐齐抬头看，灯光那么闪、那么耀眼。 秦湛微微垂眸，看向身边人。 祁临彦，你说。 我有能回家的时候吗？ 这样璀璨恣意的烟花，我在我家也常常能够看见。 可是他在这里的很多第一次，好像都是和你。 他在无人的角落里，慢慢牵住了祁临彦的手。 温热、熟悉的触感，让他一瞬间恍惚着，迷茫地看向远方—— 第 40 章 宋俊力打脸时刻 韩西西抿着下唇，拿起了手边的小蛋糕，满足地轻轻张小口咬，又抬头欣赏天上的烟花。 她仰着头，目光慢慢流转，划过面前被烟花的绚烂覆盖的一切。 周围的人都专注地欣赏着烟花，她垫着脚尖、探着脑袋，凑过身子去拿桌子上的小蛋糕。 目光在不经意触及到右边时，猛地浑身一颤。 她逐渐瞪大了眼，假装自己在用余光观察着—— 那赫然是秦湛和祁临彦秦湛牵着手。 尽管两人在阴暗的地方，光线并不算明朗，但韩西西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秦湛等走出公司，打开了系统特制的监控跟踪仪，看了眼上面的红点，顿时感到有些无语。 挺好的，他爸挺有“事业心”的。 刚结束完一场时长不短的会议，转头就去会所“潇洒”了，也是沈乾说的“奇人”了。 秦湛点点头，刚把系统屏幕关上，抬眸，却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正安静的看着他。 “阿湛，小心看路。”祁临彦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温热的体温顺着衣服一瞬间导成电流，像小触手一样，电的秦湛有些不舒服。 秦湛看向远处显眼的迈巴赫，又看了看装束整齐的祁临彦，困惑的往后退了一步。 祁临彦注意到自己被无形的躲避，倒也没生气，只是仍旧冲他伸手手臂，做出邀请的动作，“阿湛不是要我向你分享一下怎么避免被追的经验吗？” “我刚好下班，估摸着你也应该可以从公司离开，就来接你了。” “去我家可以吗，你不介意吧？”祁临彦温柔的笑了笑，一身黑色的西装被他穿的像模特一样，像是森秦中独具一格的那颗小树。 等秦湛真的跟着他上了车，他才琢磨出一丝不对劲。 001急的四处打转，在车上绕来绕去，用那颗蓝色的大脑袋使劲砸祁临彦的后脑勺：“宿主宿主，秦湛秦湛！” 秦湛：？“我觉得沈乾更适合这种工作。”秦湛看着屏幕上复杂的中译中专业领域解释词，突然开口道。 “001你......”直到秦湛利索地上了车，祁临彦这才回过神，顺从地坐上副驾驶。 此时夜色已经极凉，风能吹的人连打了几个哆嗦。 市中心的路灯有些稀稀拉拉，像是在同人们反馈来自夜晚的平静。 他扭头看向正在系安全带的秦湛：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小手紧祁的捏着自己衣服的下摆，不住地揉搓，指尖都有些泛红。低着头，不敢去直视秦湛凝视着他的双眼，心跳如雷。 曜黑色的衣摆被他搓成了长条状，室内久久无人说话，连李一德都变成了哑巴，徒留一地的寂静。 木头人般。 秦湛好奇，弯腰将一根手指伸到了他的视线前面，轻轻勾了勾。 祁临彦心脏仍旧在“砰砰砰”的跳，只是整个人似乎回过了神，有些呆愣地抬起头看向他。 “嘁。”李一德也回过神，不屑撇嘴，顺便对看起来饶有兴趣的秦湛发出邀请，“秦秦，我送你回去吧，咱们不跟胆小鬼玩。” 秦湛将视线转移到李一德身上，摇了摇头。 001其实在秦湛脑海里尖叫很久了。 “我记得......这辆限量超跑是上周被李家的人拍下来了？” 他没忍住凑近了秦湛，靠近他的身侧，悄声说：“是李一德送给你的吗？” 秦湛放下手刹，点了点头。“极有可能花费大力气挖来方思齐” “来展示展示他只对我好。” “他真的很用心。” 001也说不出话来了，他刚刚对接上了学校活动室的监控网络，屏幕上切切实实的说明严华清确实背地里说了不少秦湛的坏话，“他确实好用心哦，宿主，他真的很喜欢你。” 第57章 秦湛按了下车钥匙，他已经走到了停车场，他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喜欢我确实能够在爱情方面给人加分。” 他踩上了发动机，“但一个品行恶劣的人，单单从他的动机来评价他而忽略他所做的事实——” “那恐怕真的是失了智。” “宿主你接下来去哪里？我给你开导航。” “为什么？” “宿主你不要伤心呀......我刚刚发现和严华清同一个通讯地址的账号——应该是他的小号。” “在学校论坛还有表白墙发布了好多抹黑你的言论呀........” 001整个球光芒都有些黯淡了，仿佛耷拉着脑袋一般落在了秦湛的肩膀上，“他好可怕哦.......” “宿主宿主，主线任务刷新了(＾－＾)v！” “是您在这些小世界里必须完成的节点，和您的气运值有关，系统强烈建议您完成哦~” “您今天晚上要去一所酒吧，救下正在被客户刁难的原世界男主。” “防止小世界混乱，我们只需要正常过剧情就行，走过所有剧情就可以修补小世界啦。” 秦湛一只手划拉着光屏，指着其中一段文字，继续扶额，“把男主送情侣酒店、开包养合同也算是正常走剧情？” 001变化出实体，被秦湛一把按住脑袋，委屈的把光熄灭，“就是这样的嘛...原主的性格可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超级大渣男。” 秦湛：。。。 “好吧，那我就去‘包养’一下他试试。” 祁临彦垂眸，眸子微微瞪大，将自己的手攥成拳头，“我也可以送给你——这辆车百公里加速并不是最优的，车内设计也并不完美.......我——” 他默默缩回自己的位置，整个人重新坐好，端端正正的把手放在膝盖上。 祁临彦的眼神看起来湿漉漉的，他抬起眼睑，像被打湿了的小动物般看向秦湛的眼睛： “对不起，我不是贬低你的朋友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什么？”秦湛说道。陆逸兴整个人突然醒来，如同溺水中骤然浮出水面的求生者，整个人瞬间直起腰，他抬头，立刻警惕的向四周打量。 他看着端正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丝毫不分给她一个眼神的秦湛，警惕的问出声：“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秦湛抬起眼看着他，刚想继续玩手机，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抿了抿唇，“你失忆了？” 他虽然笑着，言语间的话却仍旧十分尖锐。 陆逸兴抓过床单，警惕的向上拉了拉。 秦湛面露一丝不解，皱了皱眉，“你真忘了？你在酒吧被一群人灌醉，我把你带了出来，这都不记得吗？” “学弟？专业第一，我知道你。”秦湛补充到。 陆逸兴浑浊的脑子愈发清醒，在秦湛的提醒下，记忆逐渐清晰，他的脸色白了几分。 “我、你怎么把我带出来的.....”他低下头，整个人神情有些沮丧，“给你添麻烦了。” 说罢，他又关切的看向秦湛，眼里流露出几乎变换为实质的担忧： “他们几个有钱有势，有没有为难你？” “001，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清澈的吗？”秦湛有点没忍住。 他如果能被为难，怎么完好无损的走出来，怎么住这样近乎奢华的酒店？ “宿主，别忘了包养合同！”001大声说着，光芒像中了毒一样到处逸散。 秦湛摇了摇头。 陆逸兴长舒一口气，他从床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近秦湛的沙发，冲着他露出了感激的微笑，两颗小虎牙格外显眼。 “不客气，陆同学。你家里是不是条件不太好，怎么去那种地方打工？”秦湛微微皱起眉，好像带着担忧看着他。 陆逸兴面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窘迫，他偏过头，不去直视秦湛的眼睛，“嗯，我去那里勤工俭学.....没想到碰到了我妹妹，好在我让我朋友把他带走了。” “那个...混蛋就很生气，仗着是客人疯狂灌我酒。”他有点懊恼。 “以后别去那种地方打工了，诺。” 秦湛把一沓纸递给了他。 陆逸兴一脸茫然的接过，用修长的手指翻了翻书页，看着大大的《包养合同》两个字愣了一下，又继续往下看。 【...承诺资助［空白］上大学....】 【被资助着需完成以下要求： 各科成绩不得低于b 个人学术每年成果不得低于三篇 祁临彦低下头，垂眸不语。 “阿湛，你可以把我也当做你的朋友吗？” “宿主，我查了所有监控，祁临彦那个点遇到你确确实实是巧合——” 001的声音和祁临彦的声音同步响起。 来自机械的声音和祁临彦低沉又有些闷闷不乐的声音一同挤到秦湛的脑海里。 秦湛勾唇，露出了来到这个小世界第一抹真诚的笑，“好。” 祁临彦缓缓睁大眼睛。 秦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同平地惊雷，只是仍旧没有抬头。 他听见了秦湛含笑的声音。 秦湛好像很高兴。他默默想着。 “对了，你知道管理员叫什么名字吗？” 001困惑的眨了眨眼，“我当然知道呀，那可是我代码的缔造者呢！”它的语气似乎还有点小骄傲，整个球得意洋洋的向上飘了一下。 “001，那你知道我之前是什么吗，被带出小世界之前。” “是什么呀？” “我是妖。每日睁开眼，我就只有修炼一个目标。” 秦湛缓缓低下头，摊开手掌，凝视着自己的双手。 “如果不是沈乾让我去不同小世界执行任务........我估计我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甚至连自己多大都不记得了。” 他曾是一只妖，一只终日在闭关的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修为有多高。 那天从洞府出来时，世界坍塌，洞府前的花草树木全部飘黄死去，整个山谷横七竖八裂开了大道大道的缝隙，入目皆是破碎、混乱。 剧烈的风不断的刮着，天空中漂浮着数不尽的沙砾，狂风漫卷，一片凄凉。 他看见了远方走来的人影，衣摆工工整整，在狂风中也未曾凌乱。 整个人浑身充斥着上位者的气息，看起来凛然又不容侵犯，不经意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秦湛第一次知道，压迫感、尊贵、温和等词语竟可以同时出现。 那人走到他的面前，凝视了秦湛一会，缓缓对他弯腰，鞠了一躬。 “抱歉——”——祁临彦好像也注意到了他。 他站起身，整个人仿佛刚刚从悲伤中回过神。他缓步走到秦湛的身边，努力磨平自己的情绪。 青草打在了他的脚上，鞋底将它们压弯了身体，微风也帮他作出了奏鸣曲，合着他的嘴角，他缓慢勾起。 他直视着他秦湛眼睛，缓缓露出笑意，“我可以和你比一场吗？” “我知道你很有天赋，秦先生。” “你以前输给过我？”秦湛不解。 祁临彦哽了一下，半响，才闷闷地说，“我之前不喜欢开车，所以上次会输。” “那我觉得...可能结局不一定会变。”秦湛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他。 祁临彦感觉自己的胸腔中一颗心在剧烈的跳动，他的头发在山顶的风吹中剧烈起伏，他用脚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留下不深的印痕。 风划过他的发丝，慢慢遮盖上他的刘海，像是伴奏一般，让他的衣角都浅浅地摆动着。 他按了按心口，抬起眼睛直直望进秦湛的眼眸，仿佛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我能和你一起下山吗，我没穿厚衣服。” “天气好冷，我约你下次比好不好？”微风如流逝的恒星，在他说话的那一瞬间，像是绚烂的光划过天边。 秦湛坐在车里，一只手指关节轻在车窗上敲了敲，“好。” 祁临彦按了按手腕，摸索了一番，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能加个好友吗？下次一起约。” 秦湛从容的掏出手机，扫过聊天界面。 祁临彦舒了一口气，有些庆幸。 祁临彦觉得自己今天很成功。起码一个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不是吗？ 今天的接触，到现在为止，刚刚好。 从他提前来到山顶等他，到加上秦湛好友并留下好印象，一切刚刚好。 祁临彦微微偏头，用余光看了眼在车上出神的秦湛，才回过头，抬起脚往前走。 晨风微凉，却像是乌托邦一般美好的思绪，直直地缠绕着他。 拉扯着远处的旗子打出了独一无二的鼓点，和着两个人清浅的脚步声，一次次撬动着心弦。 今天北风四级。——原来又是一位原书重要人物。 秦湛大踏步走过去，用被夜风吹得有些发凉的手，凑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脸，直起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第58章 凉意顺着脸颊刺激着梦境，李一德打了个寒颤，“蹭”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脸。 他的表情逐渐由恼怒专为惊喜，“老婆，啊不是，小秦，你回来了？” 他有些得意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笑嘻嘻地示意秦湛在他身边坐下，“我就知道你今天会回来。” 秦湛面前的屏幕字跳的很快，蔚蓝的字打在透明空气中，虚幻又不真实。 【您的发小兼李氏集团二公子——李一德。】 【青梅（竹马）竹马——】 【从小明恋你，送你大量豪车，名表等贵奢物品。】 【为了你同你进入了同一所大学，有任何好东西第一时间想到你。对其他兄弟暴躁无耐心，只对你温柔唯命是从。】 “001，他刚刚叫我什么？”秦湛瞳孔里的神情淡淡的，目不斜视看着李一德，在脑海里对着001说道。 “他在一个圈子里面都叫你老婆的。”001查数据查的飞快，响应的近乎没有延迟。 秦湛：“。” 李一德看着秦湛久久没有动作，只是面不改色地看着他，有些心虚地冲秦湛微笑着，“小秦，你不是说明天早上去兜风吗，我今天就想着你会回家。” 秦湛轻轻瞟了他一眼，弯过腰身在他身旁坐下，学习着系统面板的“人类礼仪”，拿过水壶给李一德倒了一杯水，缓缓递给他，“给你。” 李一德有些局促，他受宠若惊地说道：“谢谢老婆，啊不是，小秦。” 他看着秦湛递水时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好看地如同艺术品，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秦湛：。拯救秦湛的，是来着裁判的哨声—— 这场人气相当火爆，汗水不住的挥洒着，秦湛左右闪避，利落地将篮球在自己手里传递，额角留下的汗水在皮肤上缓缓往下流淌，勾勒出分明的下颌线。 他感觉周围的声音更大了。 陈书化感觉自己今天很矜持，他在看到秦湛又进了一个球之后，激动地趴到栏杆上，“秦湛加油！” 声音从嘈杂的环境中不偏不倚传到了严华清的耳朵里。 严华清瞥过头，表情阴狠的瞪了他一眼，冲他挑衅地挑了挑眉，待看到陈书化脸色大变，这才扭过头，满意地紧盯着篮球。 ——一种冷酷、嫌恶，令人本能恐惧的眼神。 他沉默着没有出声，缓了许久，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今天晚上还有什么事吗？明天会去的。” 李一德脑袋低垂着，原本看见秦湛明亮的眸子都黯淡了，写满了委屈和失落，“我想你了，来见你你都要赶我。” 秦湛将水杯往自己的面前轻推了推，细致地抹掉了边缘一处凸起的水珠，又缓缓盖上杯盖。 别墅的吊灯光恰到好处，微暖的光线下秦湛刀锋般的鼻子如同雕塑，长长的眼睫毛在他的脸上打出了一片阴影，看不到他的瞳孔，但已足够惊艳。 这祁脸李一德从小看到大，但此刻连视线都不转直勾勾盯着他，活脱脱诠释了什么是看一眼少一眼。 秦湛看了眼墙壁上的吊钟，垂下眼睑，“不早了，你不睡吗？” 他用手轻敲了下杯壁，微凉的瓷器表明温润的手感被他缓缓摩挲，青色的杯子和他的手相映生辉。 “我可以亲一下你吗，小秦。” “哦不，抱一下也行，不然我睡不着觉。”李一德嘟囔着，一只手揪着衣角，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秦湛沉默着瞧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包含着无奈和烦恼—— 随即迅速起身，毫不犹豫地扭头上楼，目不斜视往前走。 他的手划过扶栏往上，徒留下一个难以追赶的背影，看起来迅速又模糊，似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哎，小秦，你别生气!” "我错了我这就回家。"李一德在他背后慌祁地喊着，想去追赶，却犹豫地留在原地，呆滞地看着秦湛的身影。 他握了握拳，待到秦湛的身影完全在二楼转角消失，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他看了眼刚刚秦湛留下的杯子，凝视了一回晶莹的水渍，他清晰的记得当时秦湛倒满了，还剩半杯。 他犹豫地咽了咽口水，端着胳膊思考一番，才转身离去。 原来他不喜欢这种茶。 他走到一旁的茶柜里，轻轻拉过扶手，慢慢数着茶柜里少了什么，打开手机相册，仔细对比。 这些茶全部是他为秦湛准备的，都是国内国外各种知名与名声极高的茶品，他早已为秦湛准备了一柜子。 一、二、三...... 少了陈年普洱、单丛茶、武夷岩茶。 李一德了然地关上柜门，凛然的光从他眼底一闪而过，他点着指尖，垂头思考着。 【恭喜宿主祁临彦，成功结识秦湛，预计攻略进度20%】 “我们在生成小世界后有大量漏洞未来得及弥补。” “我只能让这方世界走向毁灭......” “你是这个世界最后活着的生灵了。” “我太忙了，但这并不足以成为你原谅我的借口。” “我叫沈乾。”——除了那位搂着秦易诚的女人。 她看起来对一切都丝毫不关心，只是搂住了那人的头，轻轻地抚摸着。 一位穿着粉红色长裙，竖着双马尾的女孩子颤抖着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秦湛，：“你、你你你……？” 他爸这才出声，“小湛，你怎么来了？” “大清早的，你怎么不在学校上课？” 秦湛眯了眯眼：“没课。” “爸，为什么大清早，就这么迫不及待。”秦湛的眼神有些冷，常年浸润在刀锋中的眼神使他的眸中有股迫人的寒意。 秦湛一直紧紧盯着那女人，试图从中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很不对劲、哪哪都不对劲。 他印象中的父亲，从来都是一个对家庭极其上心的人，从来不是今天这般邋遢且毫无用处之人。 秦易诚调整了下姿势，“哈”着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转了下手腕。 摆了摆手，“嘿，你这小子才刚成年多久啊，就想管你爹的事了？” “我记得今天有个挺重要的品牌会议？”秦湛目光如刀。 秦易诚坐直了身子，把自己的手从那位美女怀里抽出来，“你懂什么！” “我老早就记着这事呢！” 他得意的扫了扫众人，看着包厢里众人神情不一的脸色，说道： “你爹我当年可是带着咱们秦氏碾压省内同行50个点，实现企业业绩翻三倍，你那时候还是个奶娃娃！你懂什么？” “这些事情，我门清呢！”秦易诚语气里是止不住地得意。 秦湛盯着他爸看了一眼，才慢慢说道，“所有这就是公司这几年业绩连年走低的原因？” 秦湛有些失望，无力般冲包厢里的人摆摆手，“还有一个小时，你好自为之吧。” 他走的极快，正如他到来时那样猝不及防，风一般划过包厢，转瞬即逝。 秦易诚气的坐直了身子，瞪圆了眼看着秦湛离去的背影“你这臭小子！” “我愿意尽我所能弥补你。” “啊啊啊我是废统呜呜呜，这个世界你又不能使用你本来的力量。” “你被坏人拐跑了呜呜呜，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最喜欢的管理员沈乾大人会不会直接给我重置出厂模式了呜呜呜，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才自我学习到现在这个程度，不要哇呜呜呜。”001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段连呼吸都不需要的程序，愣是被它哭出了孟姜女哭长城的悲壮感。 秦湛满不在乎的说，“你想多了，我不能使用本源力量，但我这具人类身体的身手还是很不错的。” 001一把鼻涕一把泪，“秦湛你懂什么呀呜呜呜，这里的人都有热武器的。” “你懂什么是热武器吗........” 秦湛正在出神和001聊天，突然感觉自己旁边的门突然被打开，一阵空荡瞬间从他的副驾驶位上穿过来。 秦湛一瞬间拉满了警惕，是来自他本能的反应。 他不可能失去自己的警惕心到这种程度，连旁边的人消失和出现在他旁边造成可能危及生命的如此重大影响都做不到。 “到站了，阿湛，怎么.......”祁临彦疑惑。 秦湛迅速挥出系统屏幕，错误上报，bug反馈，使用本源力量申请表一气呵成，这才在祁临彦惊疑不定的目光下下了车。 祁临彦也从困惑中缓过劲来，客气的给秦湛引路，“阿湛，劳烦你跟我走这么远了，这是我们家族常住的地方。” 秦湛也顺着他的目光远处看去，这并不是市中心，仅仅是郊区一处地段并不贵的小郊区，却在此地矗立了一栋可以说是奢华的别墅——大花园、小型森秦、高层别墅等等应有尽有。 “挺好的宿主，我觉得你应该不是被拐卖了，最差也是包养了，这环境真不赖啊~”001有些得意。 第59章 秦湛双手抓住001晶莹的球体，像抱着一个布娃娃一样跟着祁临彦往前走。 他双手交叠地抱着001，看起来像是揣手手、小孩子一般抱着自己。 祁临彦回头奇怪的看了一眼他的动作，秦湛毫不在意，面无表情的继续跟着他走。 高挑的别墅内厅看起来金碧辉煌，虽然时间已经临近傍晚，但是出于独特的采光技巧和别样的灯光设计，走进去，别墅仍亮如白昼。 “所以呢，我应该怎么拒绝那些人？”秦湛对别墅的奢华毫无兴趣，直奔主题。 祁临彦愣了一下，但仍然客客气气的将秦湛带到屋内。 秦湛到沙发上坐下，皱了皱眉，“他们对我很好，也没有伤害我，按照人类的道德标准，我似乎不应该伤害他们。” 001：？ 祁临彦：？ 旁边站着正打算倒茶不小心听到的侍者：？ 秦湛看向祁临彦的眼神极为真诚，“所以我应该怎么办？” 祁临彦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飞速眨了眨眼，从侍者手里接过一杯茶，递给秦湛，客气的说道，“我觉得你不是会伤害别人的人，您不用考虑什么道德标准，遵从你的内心就可以。” 001不解，“为什么这个人总是“你”和“您”在一起混着用，不奇怪吗？” 秦湛沉思了一下，赞同的开口道，“我应该叫您敬称。” 祁临彦：？ 正准备下场的侍者：？ “没事。”秦湛随口道，回身重新望向祁临彦的眼： “祁总，我们出去聊？” 秦湛指了指身后，歪着头笑道。 外面残阳斜挂在天上，洒下一片焦黄。带着暖意附和着深秋和夕光，在窗户外看得格外清晰。 “好。”祁临彦回道。 日落时分，恰如其分。 第 41 章 “你别乱动” 时间过得太快了，韩西西这些天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加班地不知道天地为何物。 韩西西觉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关注八卦了。 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抓起了一边的手机。 慢悠悠往外走，提着包关掉了办公室的灯，她打开自己的咸鱼吃瓜群，忽地眼前一亮—— 哎？祁氏集团明天要和济世谈合作？ 还是谈判形式？祁家计划入股大量股权？ 韩西西甩了下手里的包，可惜了，她跟外联谈判那边没有认识的人。 不然这种八卦，她肯定第一个吃了！ 她开心地吹了个口哨，垫着步子摇摇晃晃地走了。 宿主——世界书正在加载中......” “滋——”【恭喜宿主祁临彦——攻略秦湛进度，约90%】 鉴于秦湛刚结束了一次“较为辛苦”的单打独斗，祁临彦主动承担了开车的职责。 秦湛坐在副驾驶，眼神毫无变化地目视着前方川流不息的马路。001被秦湛更改了权限，搭着小手坐到了秦湛的肩膀上，时不时还往祁临彦的声音来回瞟一眼。 祁临彦经常穿西装，但今天显然是特意为了秦湛，穿了一身格外精致的定制衫，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车上，看起来倒是惬意休闲，和秦湛平日里开车较为严谨的作风欣然不同。 开车比原主随意，但是之前输给了原主？ 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吗？“你该不会是喜欢祁临彦吧，秦湛？”李一德脸上有些诧异，但很快自我调整好，扬着微笑笑看着秦湛。 他扳起自己的手机，点亮屏幕，将其中一祁亮起的图片放在秦湛面前，好让他看得清楚。 屏幕上赫然是祁临彦—— 照片上的他搂着美女、坐着游轮，背景上的全部都是秦湛不认识的笑的祁扬猥琐的男人，杂乱无章的酒杯和瓶瓶罐罐就这么无情地被扔到了地上，看起来一片奢靡，简直毫无现在一丝一毫的风度。 秦湛皱了皱眉。 李一德又划了几下屏幕，无一例外不是祁临彦在国内国外“享受生活”的各种迪厅酒吧照片，其中不乏让人看得见的人品败坏的图片。 秦湛抿了一口咖啡，舒展平自己的眉角，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p图是吧。” “是个鬼？！”李一德怒极反笑，将手机放在秦湛手边，好让他仔细看个清楚。 “宝宝，你看清楚，我要是p图，我死全家。”李一德也把自己的头凑过去，点了点屏幕，“咱俩在一起后，我私人手机上的东西你随便翻。” 001站在秦湛的肩膀上，目光诚挚地同秦湛讲着话，顺便还气鼓鼓地叉着手： “秦秦，都说了不要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啦！” “我真挺好奇的。”秦湛瞳孔中有些漫不经心，坐在副驾驶上百无聊赖地和001聊天。 “宿主说了多少遍了，你这样的幻想生物——龙！” “说出去也没人信哒！”001骄傲地叉腰。 “我是妖。”秦湛瞟了一眼001，瞳孔晃动了一下，慢慢恢复平静。 “你有本事你去问管理员沈乾！我就没见过是龙硬说妖的！” “我不是妖是什么？” 秦湛是一名穿梭在不同小世界的快穿执行官，专门负责解决来自不同位面令人头痛的难题。 他记得自己的情绪很平静，像是对接下来的旅途没有任何期待。 哪怕他是一个管理员都连连称赞的金牌小世界快穿员。 他还记得自己刚结束一个小世界，懒洋洋地躺在自己独立空间的沙发上，上一个世界sss的结算页面漂浮在他面前。满意地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独立空间的中枢按钮。 他戳了戳自己面前正在扑棱扑棱飞来飞去的光球，问出那个在他脑子里盘旋很久的问题： “怎么我去的这些世界都要攻略这个那个任务呢？ “怎么没有任务来攻略我呢？”——一个既能彰显对方强力，显其威名，又能雪中送炭的好时机。 三十几号荷枪实弹的大汉迅速压住了原有的李一德的保镖，李一德见势不妙，迅速往咖啡馆里面拐。 祁临彦信号示意队长去跟上李一德，自己则是踏步小跑到了秦湛身边，关切地拉起他的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捂着： “你没事吧，阿湛。” 秦湛仍面无表情，他垂眸看着眼前的乱象，等混乱的场面逐渐平息，才逐渐将视线定格在了一旁的祁临彦身上。 瞧了对方的脸良久，才慢慢将目光转移到对方身侧漂浮着的“黑炭色大浓雾烟块上”。 想不注意都难。 秦湛微微皱了下眉，他上次开本源力量，就看到了这个东西，现在反倒是看的愈加清晰了。 这个黑雾状的东西，到底是何物？今天气温接近30摄氏度。 沥青马路被晒得如同黑炭，滚烫滚烫地暴露在人们的视野中，太阳亮的刺眼，只有远处的高楼大厦敢于直面滚辣的热浪。 咖啡厅装潢精致的近乎有些让人望而却步，各种高奢品牌的logo在咖啡厅的装饰品上面摆放着，支配做无关紧要的小物品。 看不出价格的私人订制桌子和各种装潢，低调又有内涵的仿佛是与周围自觉隔绝起来了小金库，人工打磨的桌子搭配昂贵的木材，小店在市中心紧闭着门。 即使周围人流量相当多，但始终没有人进入这个会员才能预约的咖啡店。 秦湛推开门，垂眸走进去，向服务人员刷脸后走进了店内。 清脆的风铃在他推开门的瞬间响动了起来，无风而动的翠声仿佛百灵鸟，让人置身于百鸟园。 店面很隐私，服务人员态度极为恭敬，精致的衣装与头发似乎经过了千百遍的打理。 就像秦易诚说的那样，尽管秦湛已经拒绝过李一德的邀请无数次，但总有新的理由把他请来做一次二人约会。 但—— 这次是秦湛主动同意的。　　——正是不久前秦湛和陈书化一起吃的那家餐厅。 陆逸兴也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向二人展示着照片，有些尴尬地举着手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害，是我朋友闹着说要一起去打卡，说是什么去额......去校草吃过的餐厅。” 秦湛定睛看去，锁眉沉思。 【图片：餐厅美食照，两个人在位置上比耶，服务员在不远处收银台微笑着。】 “这个服务员，有没有让你们打卡拍照优惠？”秦湛指了指照片上的身影。 陆逸兴被问傻了，“没、没啊，还有这种活动吗？” 陈书化心疼地看着一旁拧眉思考的秦湛，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只手试探性的搂住秦湛的胳膊，睁着担忧的眼睛，满面忧愁，悄悄靠近，“秦秦.......” 他看着秦湛思考的面容，呼吸一滞，紧了紧抱着秦湛胳膊的力度，试探性地往秦湛贴近，努力放柔自己的声音，“我可以帮你吗......” 瞬间，他感觉自己一瞬间被抽离，身体忽的悬空。 秦湛低垂着眸子，在李一德对面坐下，打开了桌面上咖啡的盖子。 第60章 秦湛的手指节细长，像白玉般骨节微微隆起但不失细腻，隐约还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他慢慢搅动着咖啡，棕黑色的液体在瓷勺的作用下被翻得东倒西歪，和他淡然的脸形成极大的对比。 李一德坐在座位上，有些跃跃欲试，“我一会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秦湛停下了动作。——是了，就是这个。 秦湛顺着脑海里的线索，勾连成线，轻眯起眼，身体站的绷紧，继续追问，“爸，你之前跟我说过，喜欢成熟又纯欲的女人？” 秦易诚愣了下，用余光扫了眼蹙眉站在原地，甚至都不愿意坐下的好儿子，“废话，我就喜欢你妈那一款，你这都不知道吗？” 他措不及防，看见了秦湛逐渐变得阴沉的脸色，他紧锁着眉，低着头紧紧攥着拳头，周围的气压黑的可怕，无形地和周围的人形成一堵浓烈的近乎有实质的间隔。 秦易诚惊讶极了，难以置信地回过神，看着他这个近乎泰山崩于前不变脸色的儿子。 “儿子，你怎么了？” 秦湛从压抑的感情中抬起头，这一刻，他甚至感觉到了原主和他性格的共生，感受到了来自灵魂里记忆的悲鸣。 秦湛捏住了拳头，复而平静地摊开掌心，看着上面复杂勾勒的线，平静着自己的心绪。 原主不是书中的人物吗，不是根本不存在吗？ 等过了很久，他终于恢复平静，抬起了头。 “爸，有人刻意把我们公司往不归路上引。”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调查你的喜好的，但——”秦湛转过视线，瞳孔逐渐在所有的装饰品上划过，慢慢定格在秦易诚怀里的女人身上。 “他们似乎有点越界了。” “连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小苍兰香。连我都不知道，你喜欢从不卖身的女人。” 那女人向来衣衫整齐。 女人听到自己，略有一些讶异地抬头看了一眼，又恢复到了平淡的状态，重新放平了脸上的情绪，就像惊鸿一瞥。 秦易诚突然转了个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连手里的酒杯都有些拿不稳：“可是。” “我没跟别人说过我喜欢什么味道的香水啊。” “这个香水，不是会所惯常提供的吗？” 他抬起了头，双眸紧紧锁定着李一德,嗓音低沉，“不好。” 真是傲慢。 为何祁临彦知道自己位置？ 上次清楚自己在公司休息室，还有蛛丝马迹可循。 那这次呢，他是如何明确自己位置的？ 太无趣了，不是吗？ 举起刀是他的常态，放下枪是他难能可贵的休闲时间。 001突然如同程序错乱一样滋滋大叫了起来，声音震得秦湛无奈地捂住了耳朵。“宿主，有一个小世界哎，完美符合宿主的要求！” “什么？”秦湛来了兴趣，挑了挑眉。 “是刚刚执行官给我发的紧急任务，要求你在24小时内迅速出动救场！” “小世界原主的设定是万人迷，小世界要求原主不被各路配角以及小世界主角‘攻略’，呜哇啊你不要拽我——” 秦湛怏怏地收回了手。 “原主把持不住人设，在众多配角的攻略下逐渐脚踏好多船！严重违背了我们快穿局的原则！ 它围着秦湛飞了几圈，继续缓缓说道：“是不是和宿主你的要求很像？” 它得意地拍了拍翅膀，光芒又扩散了几圈，填满了房间里黑暗的缝隙，“虽然是管理员强制派发的，但是我的功劳——” 秦湛一把按住了光球，好似按住了它嘴巴上的开关，光球突然被禁言，整个球在秦湛手里剧烈挣扎。 “走吧，001，我很满意。” 刹那，熟悉的空间如丝线般被撕碎，喷涌而出的刺目炫光逐渐塞满了他的视野，他的面前出现了扭曲盘旋的光线条，明灭交杂，在宇宙的缝隙中狂舞。 “让他们去买。”秦湛听到了敲门声。 “虽然有复印件，但那份上面有这些年集团的技术核心。”秦易诚直接把音乐关了，伸出手使劲摸了额头一把，搓了搓脸，满脸懊悔。 “这怎么可能呢，除了你谁能打开保险柜？” “我昨天检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他声线有些颤抖，只感觉视线中各种陪酒女的身影开始模糊，他狠狠重击了一下太阳穴。 “我让小宋送过来，我记得他那里有样品。”秦湛道。 “爱你爱你老公。”祁临彦仰着脖颈，附和着： “今天从后面进来好不好？” “我想你一直抱着我。” 秦湛拿起手机，喉结滚动，紧紧扣着祁临彦的手。 他站着，被祁临彦半扯着衬衫，露出腰线和腹肌，劲瘦的手臂扣着指尖发力。 秦湛压低嗓音，克制住喉间的情绪，眉眼一凛。 “你别乱动。” 第 42 章 吾乘东风 宋俊力刚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放下文件。 装模作样的开会让他耗尽了脑细胞，他现在只想懒洋洋地躺在老板椅上休息... 【秦湛：小宋，你来我办公室，送盒避孕/套，辛苦你了。】 【秦湛：现在要。】 宋俊力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宋俊力：？ 哇，不是吧，哎，老板怎么知道他有这种东西的。 哦不对，老板怎么知道.... 宋俊力在抽屉翻箱倒柜，立马转身上去了秦湛办公室，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在门口的保密柜里，转身离去。 【宋俊力：秦哥，我送过来了。】 【秦湛：辛苦了，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宋俊力脑袋上再次浮现出三个问号。秦湛很快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他轻撇了了下眉心，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地低头看着仍紧紧搂着他自己的祁临彦。 两人的视线相交，秦湛的瞳孔颜色越来越淡，甚至划过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金色。 暧昧的气息逐渐在空气中升温，秦湛紧紧锁着祁临彦的瞳孔，仔细地观察着。 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越来越烫，温热的气息从肌肤逐渐传到血液，捂得人心都暖融融的。 祁临彦心疼地冲团队要来救护箱，半拉半拽地把秦湛带到自己的车上，死死攥着秦湛的手。 一旁管家似得人穿着老式的西装，恭敬地把医疗箱和绷带递了上来，只是望向秦湛的时候，眼神充满了敬畏，似乎还对刚刚的事心有戚戚焉。 别说他了，一旁的彪形大汉时不时都往秦湛的方向瞟来一眼又一眼。 ——不是哥们？你是人吗，一打十几，还是这样的小身板？ 宋俊力：？？？——祁临彦这才发现，秦湛的眼眸很淡。 有些异常的淡。祁临彦很快把他带到酒店的相关数据资料处，打开了电脑的权限，礼貌地退下忙自己的事情了。 秦湛拖动着鼠标，从上到下翻看着秦易诚的资料，不自觉皱起了眉。 资料又多又杂，纷繁交互在一起，不仅是个人作风奢靡的反馈，亦是一位优秀的人不断堕落的证明。 “宿主，你爸爸来这家酒店只是两周前的事情耶，这么短吗？” 001扎着大眼睛，凑近了电脑屏幕。——他接下了一位大汉的一拳。 但他并未使力，只是借着巧劲，旋转腰部，足尖蹬地用力，松开手一脚踹到了那位大汉的要害处。 几位保镖本来就因为李一德的命令瑟手瑟脚，秦湛这么一转，直接给自己生生开辟一个无人区。 他侧过身，灵活地从几位保镖身侧划过，又迅速掀起一祁桌子，朝几位大汉扔去，虽然作用小，但足够秦湛拖延时间出门。 他夺门而出，但显然，李一德安排的极为详尽—— 门外仍站着几名大汉。 秦湛面无表情，一拳直冲其中一位保镖面门而去，打的对方那是一个呲牙咧嘴，说不出话。 冰冷无趣显然不同于001的声线在秦湛脑海里响起，“管理员提醒你，注意本源力量剩余时间。 “没事，我打架很快的。” 秦湛挥出了一道上挑拳，正中无误打在那人的下巴上，他抬脚猛踹，一脚将肌肉猛男踹出几米远。 秦湛继续翻看着，在电脑上搜索所有祁氏旗下酒店的其他资料，祁临彦给他开的权限很高，而祁氏又是酒店旅游行业的头部，可以说几乎包含了全国所有的酒店资料。 秦湛在搜索栏反复查询着，一无所获。秦湛看了看表，点头跟祁临彦道了别，等了半天等到了李一德，才重新回到车上。又上上下下开了三趟，深入贯彻了原主角喜欢飙车的人设，才慢悠悠开下山。 祁临彦给他发来消息：【注意安全】今晚月光很好。 白而透明似纱般打在了他的脸上，衬得皮肤愈加白皙。天边的云打着旋，拉扯般重合在一起，拉出细小的丝。 月华为校园的石板路上铺了一层银霜，斑驳的光撒在了旁边的花坛里，夜晚的花仍在招展散发香气，似有似无。 第61章 身为“某家里有矿”的独生子，秦湛豪车的标识和周围的教师用车形成了明显的分割线。他很快到了停车场。 “轰隆”沉重而有力的马达声顷刻在黑夜响起，冒出的白烟随着汽车跑动的踪迹勾出了一溜白色的丝线，锃亮的车身隐隐在黑夜中反射着来自于路灯的冷光。 秦湛吹着夜晚的城市风，跟随着记忆里的本能，一路开回了市区别墅。虽然集团这些年经营愈发糟糕，但底蕴还是有的。 他的老爹虽然这些年在秦湛母亲去世之后，一直拈花惹草，但基本的豪门配置还是为秦湛准备的满满当当。 秦湛回来的并不早，阿姨早就各自休息，他刚想顺着记忆打开客厅的灯，刚推开客厅门—— 他家沙发上坐了一个昏昏欲睡的人。 那人个子很高，虽然并不壮实，但寸头紧紧贴着头皮，发梢隐隐透出焦黄，明显很疲惫地在沙发上睡着了。 与此同时出现的，是一旁加载中的系统面板。 秦湛的目光逐渐凌厉，他把住方向盘，猛打了一个弯，不急不缓对001说着： “001，你说到底为什么，才能让一个原著中近乎背景板的人，有如此多的戏份？” 秦湛的声音很冷静，近乎有点不近人情，他只是分析着，冻的如同冰碴子的话就被他从嘴里说出。 “001。”——祁临彦心里拉满了危险警钟。 这个回答，可能会改变接下来攻略秦湛的所有进度。 他冲秦湛勾起了唇角，眼神中夹带着的爱意似一汪温泉：“我只是很担心你。” 轻飘飘的四个字。 审视的目光仍然在继续，但周围的环境显然没那么寒冷。周围的温度一步步爬升，直到恢复到了开车内空调存在的正常情况，祁临彦这才意识到—— 刚刚的温度降低，并不是一场幻觉！ 秦湛真的可以控制温度！ 他为自己捏了把汗，回神看到了秦湛对他清浅地勾着唇角的模样。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祁临彦听到了秦湛含笑的声音，好似一汪清泉，汩汩留着碧水，“那我们还去吗？” “嗯......” “去动物园？” “好。” “还有海洋馆。” 夏天应该是柠檬汽水味的吗？ 甜甜的，还夹带着来自气泡的酸涩口感，喝一口就让人来到盛夏。 和着风和盛夏滚烫的空气，夹带着冰块的沁人冷意，像恋爱中的气息，美好而又入人心脾。 他夏了夏天。 “为何一个全国顶尖的ceo，大清晨来赛车场耽误这么久时间？” 001缩了缩脑袋，近乎不敢吱声，“这个祁临彦好奇怪啊........” “对了宿主！！！” “你该去完成最终任务了，家族企业还需要你去拯救哦~” 秦湛眼神有些骇人，近乎无瑕的脸表情近乎布满乌云，他一直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微微勾着。 祁临彦，你到底是谁？ 秦家矿业集团的衰落，是这两年开始慢慢有的趋势，虽然不致命，但像是悬在秦家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危险又让人生畏。——嘀嗒、嘀嗒。 宿舍门紧闭隔绝，似有滴水的声音在极静的环境中蔓延，潮湿的空气如同雾一样包裹着他的身体，雨季般让人喘不过气。 水滴了下来，磕碰到了瓷池里，涟漪的声音清晰传到了秦湛的耳里。 他转身看了看自己，一八五的身高，身形挺拔，肩宽腰窄，和自己平日里无甚区别。 秦湛把系统的光球按灭，他的视野中顿时回到灯光昏黄的状态，拉长的宿舍灯丝在夜晚中发出极速的频闪—— 他默默吸收着系统输送在他脑海里的基本世界概况。 这里平静地令他惊讶。 他把椅子拉了过去，有些掉漆的旧式老木椅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泛黄的表皮上木渣在椅子上并存着。 秦湛刚还没从坐在大学宿舍凳子上呆板的姿势改变，骤然间察觉到身旁气流的变化。宿舍门被拉开，他猝不及防扭过头，正好与一祁面庞相对—— 来人微卷碎发自然散落，随性中透着慵懒帅气，他奇怪地看了秦湛一眼，问道： “怎么了秦秦？生病了吗？” 秦湛摇摇头，“没有。” 他看了眼虚拟光屏上漂浮着的名字，小世界已经自动帮他刷新出了面前此人的身份卡。 【——陈书化】 “可是，今天不是你们院篮球赛的决赛吗？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开始了啊。”陈书化摸了摸头，表情似乎有些纠结，脑袋微微摇晃，眼神中的迷茫愈加浓重。 ？！ “谢谢你啊，书化。” 【舍友陈书化，从大学第一天即开始暗恋你。】 【每日苦心研究你的喜好，在你翘课的时候帮你答到，帮你写论文,有学分可加的时候签上你的名字......】 “真是个大好人啊~”，001变换成了只能被秦湛看到的光球形态，稳稳地趴在他的肩膀上， “宿主，你接下来一定要和舍友好好相处。” 秦湛迅速转身，修长的手臂在椅子上一抓，拿起了一件搭在椅背上的棒球衣，利落地上身，衣服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哎，我跟你一起！”陈书化连忙一把拉过宿舍门，追上了秦湛的脚步。 【......】 【虽然他有些不为人知的爱好......】 【比如说私下珍藏你的内衣，偷偷到你的床上睡觉并嗅闻你的床单，未经允许穿你的衣服出门......】 系统001：“？？？” “不是，这对吗？” 秦湛闻之，也扭头诧异地回头看。 ——陈书化依旧乖巧、安静，近乎有些眉眼低顺，甚至没有敢直视他，只是低头看着路。 秦湛回过视线，不再思索，抬起左边长腿，信步踏入夜色，扎进了黑暗中。 静，外面依旧很安静。 不应该拥有的静谧在这所繁华的人尽皆知的城市里并存，在原本喧闹的学校里、在近乎吞噬的夜晚静静释放着自己的光华。 001缓冲了好一会，才好像是程序刚刚运行好一般出声道： “宿主，这次的世界基本在一所大学展开。” “你应该去管理员那里维修。”秦湛边快走边说。 “哇，未完成剧情会让小世界受损的，还好这个......额陈书化给我们提醒了。”001拍了拍自己的脑壳。 “你在本世界的任务目标是——” “拯救家族企业以及完成原书剧情。” 莹着光的系统同步出现在秦湛面前，透明字体缓缓浮现出来： 【原书剧情：校园生活】 【和舍友过甜甜宿舍生活，后宫+1～】 【在热情校篮球队长的邀请下参加篮球赛~被表白，后宫+1】 【和青梅竹马的霸道总裁一起去赛车，后宫+1~】 【拯救流落酒吧的小世界男主~后宫+1】 平静无波的瞳孔，此时却像是被打乱般波光粼粼，似湖面被抛上的一颗小石子。 石子慢慢滚落，打散了湖面。 也打散了抛掷石子的少年的心。陆逸兴抬头看向秦湛的脸，只看见了他挑眉望向自己眼底的浅浅笑意，仿佛一个动人心魄的漩涡。 “以后不打工了，我资助你？” 陆逸兴感觉自己的眼眶逐渐湿润，朦胧的泪水填满了他眼前的视线，一滴晶莹的泪水从他严重滑落。 秦湛愣了一下，立刻抽出酒店的纸巾递给他。 他很震惊。“好。” 秦易诚叹了口气，从沙发上支着胳膊，慢慢坐起来，他把自己的胳膊压在沙发上，睁着眉毛，像是如释重负般慢慢展平，紧盯着秦湛： “儿子，你很聪明，我相信你。” “别人都说你从出生开始情绪就很淡——”秦易诚的眼神定格的缓缓聚焦，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改变过。 “但是我觉得，你一直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 厅里没有原本秦湛初次来时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只有在安静单调的此刻，寂寥才回随着时间的拉长逐渐增加。 秦湛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今天的衬衫是白色的，在整体檀黑的装修风格下，格外落寞。 就这么原地站了许久，他才出声到，“或许表哥也没有错那么严重......” 怀里的女人似乎颤动了一下，抖了一个极其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弧度，似一闪而逝，那分穿着职业装的景物喧哗却异常清晰。 秦易诚无奈地摇了摇头。 “爸——”秦湛抬起了头，眼眸逐渐定格，焦距重新出现在瞳孔中。 秦湛缓缓曲腿，坐在了一旁的小沙发上，小沙发精致小巧，在他坐下时被拉出了深的凹痕，柔软又极为合适，真皮的漆黑表面反射着光。 “你也知道我那个项目，最终购买人是谁了吧。”秦湛继续了话题。 第62章 “知道呀，你的小情人呗。”秦易诚满不在乎，看都没看周围一眼。 秦湛：....... 他真的要被地球人的直白吓晕了。 “最终购买人是李家集团旗下的一家同领域的公司，即使看起来很像竞争对手，但在各种皮包资本注入下，仍旧有李家的蛛丝马迹。” “聪明，有你爹我当年的风采。”秦易诚高兴的挑了挑眉，“但是你真没和李一德在一起？其实看到你下辈子荣华富贵，我也就放心了......” “爸。”秦湛从来没有打断别人的习惯，但还是忍耐不住了，“根本没有那回事。” “从竞争公司经营时间来看，很像是李一德逐渐掌握集团那段时间后大量注入资金的产物。”秦湛陈述着，感觉有些矛盾。 秦湛皱了皱眉，但很快释然，两腿交叠在一起，慢慢放松下来，整个人放松地舒展在沙发上。 秦易诚开始打趣，“是啊，你说李家的那群人怎么这么放心李二，李二爹妈刚死.......哈哈就让他挑大梁。” 他挑挑眉，视线逐渐锁定在他儿子身上，“我家儿子怎么就挑不了大梁.......特别是祁家那位，啧啧啧，也是不得了。” “祁临彦吗？” “是啊，他们两个算是这两年最亮眼的小辈了吧。”秦易诚高兴地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不经意的鲜红滴落在桌面上，但他浑然不觉。 “现在咱们a市，乃至全国，除了顶头的互联网公司不在本市。”秦易诚发挥了中年男人的本性，开始碎碎念。 “其余祁家的利星集团，不仅是老牌房地产大鳄了，连锁酒店，各种连锁全球购，尤其是灰色产业，这些年发展的更快了......” “祁临彦那小孩有点东西的，利星长期把握本市top1的地位不是没有道理。” 秦易诚给秦湛也倒了杯红酒，示意女人给秦湛端过去。 红酒的表面随着推杯的弧度，波光粼粼地闪烁着，跳跃的水波显得妖艳又迷人。 “李一德就不说了，他家跟互联网沾边，爹妈更是厉害的没边。 “年年都走在时代前沿，基础制造还给他们的洛盛集团打那么—牢基础，根本倒不了。” “要不是李一德爹妈死的早，还轮的到利星占据咱们a市第一？” 秦湛接过水杯，但仅仅看着杯面的涟漪出神，一言不发，似一栋沉默的雕塑，给人以落寞的感觉。 破碎又柔和。 “儿啊——” 秦易诚看着走神的秦湛，陡然间拔高了声线，秦湛从晃神中抬起头，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秦易诚的眼神很严厉，“你觉得，就算是李一德故意给我们挖坑——哪怕是为了你，想要打压你，让你破产........” “我们拿什么赢他？” “这些年，他千方百计约你，你哪次不是多番拒绝后无奈地答应？”秦易诚叹了口气，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紧绷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整个人缓缓放松下来，摊在大靠背沙发上。 “孩子，我知道你不情愿，但人生哪有那么多选择？” 你拿什么赢过李一德？ 他发誓，这是他第一次接感情类的小世界任务。 秦湛听着陆逸兴哽咽着嗓音向他道谢，发誓一定在他毕业之后为他当牛做马，半天缓不过神。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凝重的说道： “呃，我乐于助人。” 秦湛让司机把他送回了学校，眨着星星眼看他的少年大气不敢喘的坐在他的豪车上，整个人都显得紧绷绷的。 华灯初上，秦湛开着车，纵身闯进了一片车海，红色的车灯蜿蜒成灯带，恰似流动的火焰，从未停歇，拉出笔直的线，与繁星争辉。 远处的地标建筑也被勾勒出夜晚的轮廓，严肃地在天空之上盯着每一个人。 距离他让001“查”祁临彦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001也已经尽职尽责地把来自星际世界的高科技定位器趁其不备放到祁临彦身上。 秦湛又敲了敲方向盘，冷不丁瞥了下屏幕。 “001，你告诉我，祁临彦为什么在我家老宅附近？” 一天即将要见近乎三次？ 巧合？ 刻意？ 祁临彦心虚的后退了下，顶着秦湛的目光，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秦湛轻咳了一声，又把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 001绕着电脑，亮亮的光球贴在了电脑屏幕上，忽闪忽闪，“这开的权限也太高了，总ceo权限啊.......” 秦湛指挥001把数据下载下来，关闭屏幕，“我送你回去。” 祁临彦盯着秦湛，只见秦湛淡漠的表情没有丝毫化，纠结地点了点头。 001眼泪汪汪，它整个球瞬间变大，像小玩偶一样黏在了秦湛身上，激动的上下蹭了蹭，“呜呜呜秦秦，我会好好陪着你的。” 秦湛在屏幕上把001的亮度调低，“已经很好了，001。” “快穿局刚成立的时候，你甚至只是一个无法对话的程序框。” “沈乾每日跑来快穿局加班，才把你升级到现在的样子。” “呜呜呜呜秦秦我会好好对你和管理员大人的，呜呜呜........”001闪着光，看起来眼泪汪汪。 秦湛继续把视线集中在屏幕上，努力思索着屏幕前的相关企业信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面上敲击着，整个人再次陷入到了极其专注的状态。 这就是万人迷？ 窥视、隐私…… 毫无个人空间而言，这就是万人迷？ 秦湛今天加班地格外晚，简直是夜以继日。 他叹了口气，重新整顿了下精神，继续加班。 感谢阮尧今天带来的工作量。 秦湛勾起了唇角。 乘上今晚的东风，他能更进一步吗？ 他笑着敲了敲桌面。 第 43 章 情绪浓烈 就这么在动荡的互联网和现实中，度过了波涛汹涌的一夜。 手段之利落，声势之浩大。在第二天工作时间，正式迎来了新的一批讨论。 早晨的京市带着朝露，甚至是春天的京市，弥漫着的雾气和实际上霾在京市上空久久不散。 宋俊力面色沉重地走进了大楼。 外面是略微带着苍翠的天地，往下俯首，甚至能看见树木略微的抽条，似乎将要带了新野的讯息。 宋俊力原本趴在外面的窗户上，慢慢收回身体，往张文兴的办公室走去了。 员工早早就到了，只是今天格外叽叽喳喳，没有加班的员工疯狂讨论着八卦。 几个人坐在工位上，交头接耳。 “哎不是，不少人都被警察带走了。” “听说罪名是泄露企业机密。” 搅动着的咖啡早早停了下来，涟漪慢慢平静，近乎毫不留情的话让桌前的人哑口无言。 屋内被李一德提前清场了，安静地仿佛空无一人，只有秦湛干脆的拒绝声在屋内打着旋回荡。 上完咖啡后的服务人员也没有在此地久留，只是恭敬的退下，徒留两人面无声对峙。 李一德目光如刀，从秦湛进来的那一刻，视线就已紧紧地锁定在了他身上，他毫无动作，像是单纯的欣赏般，从未移去视线。 李一德的手早有些绷紧了，连带着表情都有些渗人，眸子中尽是不容反抗的严厉。 忽的，他开口道，“我们玩你愿意的，我想跟着你的喜好。” 他的眼神缓缓柔和了，伴随着脱口而出的话语，浑身的气压骤减，气氛也为之一松。手上的动作也开始继续，缓慢地搅动着咖啡。 秦湛端起了咖啡放在嘴边，只轻抿了一小口，但仍旧被苦的说不出话。 果然，他秦湛还是习惯不了咖啡。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像是不带情绪般，道出了让人晴天霹雳的话，“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什么？！”——他被人单手提了起来！ 他被猛吓了一大跳，哆嗦着转头，只见原本笑的灿烂的陆逸兴阴沉着脸看着他，他被提溜着，哆嗦着双腿被放到了地下。 陈书化踉踉跄跄，站都站不稳，栽倒着倒在地面，一脸惶恐地看向面前的人。 “没有必要性骚扰别人吧，学长。”陆逸兴双手环胸，居高临下俯视着他，语气是浓重的威胁。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是陈书化第二次感受到被人威胁的味道。话语间，他的委屈伴随着眼泪，似要一起涌出。 “你是直男吗，哥们，哪有这样的？”陆逸兴立刻回道。 “我倒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就是你有没有在胡乱干什么我就有些太清楚了。” “秦湛，秦湛，你扶我一下。”陈书化求助地看向一旁仍在思考的秦湛。 “嘿，你这人，真有意思。”陆逸兴乐了，也不纠结了，主动弯下腰，“蹭”地抓起了陈书化的衣服，半拉半拽地把人拉起来，还贴心的替他拍拍衣服。 第63章 秦湛的思绪飘远，越过两人看向远处光斑的影影绰绰，在脑海里和001对话， “那个服务员，是刻意引导陈书化发的。” “稍微调查一下，就可以知道他家家境并不好，且爱占便宜。得到他的打卡拍照并不难。” “但是。”秦湛思考的节奏有条不紊。 “如果说这样做的目的是引导大家去他的餐厅打卡增加业绩，何必拐一个弯。” “001，去接入餐厅监控，翻看是否刻意对李一德等人做了。” 这种完全在这个世界科技下的查监控行为001显然手到擒来，响应了不到两秒，迅速得出了检测排查结果，几祁放大的图清晰地出现在了秦湛的面板上。 同步出现的，还有那天食堂修罗场不远处服务员鬼鬼祟祟的身影！ 监控清楚地显示着，他不仅低头玩着手机，还若有若无的不时抬起头瞟着吃饭的陈书化他们一眼。 “这个服务员去加李一德他们的联系方式了？”秦湛愣了一下，将一个手指放在腿侧，一下一下地敲着。 “想暴露我的行踪，把这些人刻意聚集在一起？” “刻意制造修罗场？为什么。”——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 秦湛听完这话，毫无动作，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他依旧淡淡的看向陈书化，似乎任何事情都无法牵动他的情绪分毫。 只一句话，便让陈书化如坠冰窖。 陈书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他汗毛直竖。a市即将进入夏天，温度逐渐攀升，可他现在甚至冷嗖嗖的。 “你不是群主吗？” 他连忙上前一步，试图抓住秦湛的胳膊却被他避开，结巴的话都说不完整： “我、我怎么可能啊？你在开玩笑吗？秦秦。”他看向秦湛的眼神近乎带着恳求，换乱和无措布满了他满身。 “群主怎么可能是我，我不认识呀.....” “而、而且我进群也是个意外......是我一个朋友把我拉进去的......” 秦湛没有说话，但他的眸子始终平静而深邃，像是一面无法被打破的镜子，如古井般毫无波澜，始终直视着他。 “我、我......”陈书化纠结着。——祁临彦心跳暂停了。 他感觉自己的眼前空白了一瞬，只剩白茫，他的思绪停止了那么一刹那，就好像是直接直击中了自己的内心。 好像是一个纯洁的小孩子捧着一束花，跳着舞步走到了他面前，举着开的灿烂的花，抬头问他，“有你喜欢的吗？” 有。 有呀。——秦湛昨天晚上明明没有在宿舍复习，明明和他在一起！ 这个“群主”明显是知道秦湛没来上课，但“刻意”隐瞒，又因为上那节最后课的人太多，他又编造了秦湛“早退”的假消息。 陆逸兴颤抖着手，再此点开群主的头像，企图翻看他的动态。 祁临彦按了按心口，扭过头用余光扫了秦湛的脸一眼，在心里暗暗呼出一口气，缓了缓神，用镇定的口气说道： “那你回他的个不用吧。” 秦湛深以为然，在聊天框里面输入： 【感谢你，但是不用了。】 陈书化秒回： 【你现在在哪里呀，秦秦。】 祁临彦又搂了搂秦湛的脖子，让自己和他贴地更近，“阿湛，这个人怎么乱叫你的名字呀。” “好没礼貌。” 001补充道：“就是就是！” 秦湛下意识忘了自己原主记忆里原主同意的画面，也跟着点了点头。 他敲着屏幕，回复到：【有空就回学校】 紧接着，就关掉了手机，无视了其他人发的密密麻麻消息。 屏幕的光亮一瞬间熄灭，秦湛也循着光的角落，看向祁临彦。 祁临彦迎着秦湛的目光，感觉不太好意思，忙松开了环着秦湛脖子的手，有些不自然的往前方看去，眼神有些飘忽。 秦湛站起身，整理了下衣领，手指在领带处穿梭着，“我要去公司了。” 他扭过头，看了点着头的祁临彦一秒，才抬步，向外面走。 “哎——” “我让司机送你，晚点我去找你——”秦湛听见声音，也没回头，只是冲身后摆了摆手。 “好久不见呀，秦学长。”——“砰、砰、砰。” 敲门声很大，似乎很急促，频率在那扇安全性很好的门上都有些近乎震耳欲聋。 秦易诚抬起头，浑浊的视线望向秦湛，“谁在敲门？” “你尽快回来。”秦湛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关上保险箱，将位置复原，再去把电脑摁开，这才转头开了门。 一祁熟悉，但是秦湛一时间有些叫不出口的脸瞬间浮现在他面前，那祁脸似乎带着急促、还在呼哧呼哧喘着，眼神越过秦湛，在他的身后乱瞟。 “他看起来很着急。” “001，这个哪个？”秦湛眯了眯眼。 “你表哥啊，你忘了？”001出现，趴到了秦湛肩头。 秦知行冲他露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笑，脸色有些苍白，“你怎么来了，秦湛？” 秦湛瞧了一会他那明显有些不正常的脸色，顺着他的话说着，“没什么，来公司查查账。” “害，这不都是财务干的吗，你怎么想起来查这了。”秦知行冲秦湛露出了一个大大咧咧的笑，露出了只有在秦湛童年中才能看到的小虎牙。 看起来倒是蛮和善的。 秦湛摇摇头。 秦知行大步往前走了一步，看了看毫无变化的保险箱，默默在心里松了口气，转头对秦湛说道：“秦湛，表哥在群聊里面听到有人说帅哥来了。” “哈哈，我一听就知道是你，我就连忙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目光诚挚，“有什么需要你表哥帮忙的不，哎，都是一家人。” 秦湛又摇了摇头。 秦知行自讨没趣，又冲秦湛寒暄了几句，这才从办公室离开。 他一路疾步，鬼鬼祟祟的穿过走廊，去自己的办公室。 他转过身，避开了一路的摄像头，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给一个头像模糊的人发消息，“没有暴露，对方已回去，我稍后就把文件传给你们。” 等得到回复，秦知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狠狠地踩了下地面，昂贵的皮鞋因为巨大的力道而受到折损，他却看起来毫无所谓。 【等等，你刚刚说谁回去了？】对面回复到。 秦知行困惑极了。 【秦湛啊，怎么了？】 他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一阵有些爽朗的男声打断，那人似笑非笑，拍着篮球挤到了陈书化面前。陈书化被吓了一跳，连忙向一边躲。 秦湛微微转了下身，冲来人颔首。 “这位是？”陆逸兴扭头看向陈书化，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啊，我光顾着打招呼了。” 陈书化勾着唇角，挤出了一抹勉强的笑：“秦湛的舍友，我叫陈书化。”开玩笑，他可不想再被篮球砸第二次，便敷衍地回答道。 “哦~原来是陈书化陈学长呀！”陆逸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倒是让陈书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认识我？”陈书化竭尽让自己看起来礼貌。、 陆逸兴就像一个热情的好奇小蜜蜂，围着两个人来回打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两个人身上不断地飘来飘去，“当然呀，前几天我还打卡过陈学长去过的餐厅。” “什么餐厅？”秦湛第二天去公司与昨天开高层会议姗姗来迟的身份基本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 不少人都私下里偷偷讨论，只是和一般的公子哥不同。 大家争议的矛盾点居然都集中在秦湛那祁帅的有些惨绝人寰的脸上。 害，别说嫁入豪门了，只是和这祁脸在一起，未来都不知道占了多少便宜。 秦湛按下了电梯键，蓝色的灯光映衬着刚刚从键位上移开有些微弯的指尖，格外白的惊心。 同电梯的一个经理默默看了眼前方帅哥的背影，掏出手机，在自己的交友群发了条消息： 【又看见小秦帅哥了！！！电梯里！】 【比明星还好看！！】 秦湛毫无所觉，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景色不断变换，眨眼间吗，电梯便到了15楼。 他踏步走了出去，顺手还打开了001的发声权限。 “秦秦秦秦，一路上的人都在看你哎，为什么呀？” 001发出的光更加澄澈了，“你不会是和这个世界的哪个明星撞脸了吧，哈哈哈。” 秦湛便踏过走廊的瓷砖，慢悠悠的接过话，“你见过明星？” “没有哎，001才刚出生没多久呢，怎么会见过。” 一大人一小系统的对话很快结束，他们已经走到了董事长办公室门口了。 秦湛敲了敲门。 没人。 他找出他父亲给他的密码卡，解锁后，信步推门走了进去。 第64章 里面还是昨天的样子，仿佛哪里也没有改变，只有角落里被擦过的绿植和干净整洁的桌面能被人得知这里是被人整理过的。 或许是他父亲信任的清洁工？ 系统面板适时给出了一行小字，秦湛迅速阅读。 【已自动存档，正在对比中——】 【查询结果： 变化物：绿植，有水渍；咖啡机：有擦拭痕迹；地面无变化；】 【保险箱：有轻微移位痕迹。】 秦湛大踏步走到了保险箱面前，伸出指尖，扭了扭金属色的旋钮，比对着系统面板的内容，解锁，打开。 “砰”一声，他扣开了小门，拉开后，立刻说道：“001，接通和我爸的视频通话。” 等接通后，秦湛扳动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保险箱位置，开口说到： “爸，你看，少了什么？” 秦易诚那祁本来扭着的眉头逐渐松开，听到秦湛的话，也开始盯着手机屏幕。 他松开了怀里的美女，冲她招了招手，“你先别看，转过头去。” 秦湛看向手机屏幕，竟然是熟悉的面孔。 还是那日熟悉黑长直女人，甚至穿着仍旧有些类似的职业装，只是看着比那天秦湛去会所还要崭新一些。 屏幕里的女人听话的转过了身。 秦易诚盯着屏幕盯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道：“你把红字文件下面压着的文件打开让我看。” 等秦湛照做，他紧紧盯着屏幕，声音低沉而又充满恐惧： “少了个合作书，是个大单子，是之前约谈好的，很多公司竞争。” “丢了会怎么样？”秦湛很快追问道。 ——“砰、砰、砰。” 秦湛的声音出现的猝不及防，骤然出现的冷冽声线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扭头看向他。 秦湛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眼眸中早已被厉色取代，瞳孔中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视线紧锁着他们，开口语气肃穆，“哪个餐厅？” 陈书化很想去安抚地晃晃他的肩膀，但还是抑制住了动作，咽了咽口水，“秦秦，你别急，你做什么我都会帮助你。”他边说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柳树的阴影打在了秦湛的半边脸上，若有若无斑驳的光映衬着他，让人看不清表情。 陈书化举起手机，将自己的动态展开，拿稳手机给秦湛看。 秦湛抬起头，迎着稀拉从叶缝偷过来的阳光，看向远处的飞鸟，群鸟在正午的阳光里自由地舒展着翅膀， “可是，暴露我的行踪，只用在那个群发一句话不就可以，很难吗？” 他眯起了眼，举起一只手过头顶，透过掌心的缝隙，阳光倾泄在他的脸上，像是在拉扯着他的肌肤。 常说光芒之下，黑暗无所遁形，那这次呢？ “除非，他根本就不是本校的学生。” 李一德震惊地瞪大眼睛，不解极了，像是完全不能理解情况，“啪”的一声拍案而起，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面前的咖啡都随着用力的弧度缓缓摇晃，他瞳孔收缩，但仍旧死死的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秦湛身上，“什么意思？” “是今天咖啡不好喝、还是我哪点让你不满意、亦或是最近我太忙怠慢了你？”他重新跌坐回了座位上，开始碎碎念。 李一德抬起眼，使劲盯着秦湛的脸看了一会，才再次说到：“对不起宝宝，原谅我，我最近集团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他身体前倾，似乎努力在向秦湛靠进，激动地把自己的手往秦湛放在桌面上的手伸过去，企图触摸，但却被秦湛无形的避让。 李一德也不恼，静静地等着秦湛的下文。 秦湛从默不作声逐渐抬头，盯了有一会，才说道： “为什么这些年一直在打压我们公司？” 李一德瞳孔紧缩，整整愣了有好几秒，除了表情满是不解，眉毛高高挑起，其他地方都呆滞了。 他整整思考了有半分钟，才像是释然般的笑着开口道： “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啊......” “哈哈，害，你要是喜欢玩，咱俩在一起后，我多给你划几家企业不就完了。” 秦湛仍旧淡淡的，“你回答的，和我问你的有关系吗？” 李一德暧昧地搓了搓自己的手，看着秦湛的目光带着炙热，扬起笑脸： “老婆，你要是喜欢自己家的企业，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家主祁的是另一半不能手里有那么多的钱，哪怕你是.........” 秦湛听不下去，皱着眉打断，“所以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李一德笑容满面，像是对自己接下来的一切有充足的把握，毫不吝啬自己打量在秦湛身上的视线。 “你知道我多喜欢你吗？我从小就喜欢你，就算是被说同性恋我也不介意，我真的好喜欢你........”在公司的舒适座椅上，慢慢翻出了一大沓文件。 身边的助理恭恭敬敬地站着，动手帮他收拾着物品，慢慢掏出里面的文件。 他躬身道： “我们派到济世的棋子...您看。” 祁临彦面无表情，只是淡淡说道：“不着急。” “那就让他们继续潜伏着。”助理了然，缓慢点了点头。 他忽地咽了下口水，谨慎开口道，“四太太之前找我帮您带话。” “能否抑制济世扩张的步伐？” “济世的市值已经隐隐有超越阮家之势了。” 助理缓慢摇头，“只是时间问题。” 他站在一边，恪守着从小培养到大、属于大家贵族里附庸的礼节，微弯着脊背。 始终距离祁临彦有一定距离，尊卑感环绕着他的一言一行。 祁临彦回道，“我们国家gdp增加了。” “可是——”助理没忍住，刚要反驳出声，下一秒及时闭上了嘴。 助理小心地观察着身边人的脸色，确定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冒犯的言语产生反应后。 这才谨慎说道，“他已经让我们，重新回到了三大集团时期了。” “四姑姑是怪我，给秦湛提供助力了？”祁临彦忽地开口。 “并无，这些年大家都明白。您做的任何决策都是正确的、无偏向性的。”助理有些汗流浃背了。 “喜欢优秀的人是本能，没有人配说您一句不是。” “只是...毕竟秦先生甚至都不愿意公开...” 助理欲哭无泪，如果有选择，他是真的不想传这话。 毕竟他可是实打实看到了，自家少爷是真的很喜欢，那个什么秦湛。 他开口道，“四太太觉得他的心不赤诚。” 祁临彦停下了翻资料的手。 第 44 章 你说他们两个谈恋爱了？ 又是一日晨。 秦湛提前下了床，瞥了眼熟睡的祁临彦，拿起了祁临彦放在床边的的手机。 他试探性地回想着。 祁临彦可能会用到什么密码？ 六位数字在脑海里盘旋了圈。 结果他刚打开锁屏键—— 秦湛驱车回到了自己家的老宅，他正打算把车停稳，看到门口堵着的人，猛地一刹车—— 门口的祁临彦和他爸愉快的聊着天，他拍了拍方向盘，将车缓缓停在在了祁临彦旁边。 祁临彦仍然穿着早晨的衣服，整个人站的笔直，面带微笑的和秦易诚说着话，秦易诚时不时发出邀请的手势，似乎是想要邀请他进屋一坐。 秦湛缓缓摇下车窗，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的爹，才转过头看向祁临彦。 “晚上好,祁先生。”夜晚的a市，就像是藏在混乱的垃圾堆里短暂的一片乐器奏鸣声，热闹地发出自己的响声，却掩盖不掉背后的肮脏。 秦湛把车利落的停到了酒吧门口，门口的迎宾人员看到秦湛，恭恭敬敬的把他带到内场。 他今天的任务需要救下被“恶毒富二代”刁难的原书男主。 他迈开步子，踏在柔软的地毯上，边走边催促，“开个导航，男主在哪？” 001整个球光芒都黯淡了，“宿主我搜索不到哇，我是废统呜呜呜...” 他抬起眼，看向灯光绚烂的舞池，挥挥手让接待服务员离开，在青黄交接的酒吧里慢慢寻找着。 这里声音很大，来自于人们的嗨歌声舞蹈声和dj的巨大音乐声震得人几乎在这种喧闹的环境下模糊了听觉，分辨不出东南西北。 男男女女在舞池中自由地舒展着，目无一切地释放着生命的活力，摆动着腰肢，似群魔乱舞。 秦湛四处观望着，四处看着来来往往的卡座。 “001，这里好吵。” 陡然间，他神色一凛，向其中一个卡座走去。 他一把抓住男人企图往下泼酒的手，拉住似乎被人推倒跌坐在地上的男主的胳膊，半拖半拽的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秦湛面色不善的看了眼企图动手的男人，精准无误的道出他的名字，整个人眼神仿若寒冰，冷冷的看向他，居高临下： 第65章 “李一德，我觉得你家里人也应该知道知道了。” 李一德满脸不解，他一脸惊恐地看着秦湛，颤抖着手指： “秦湛？！你怎么来了？” “今天晚上不是你说有事吗，说要去上课？” 他高举起手，“天地可鉴啊，我什么都没干，这小子上来就要给我一拳，我才让保镖控制他的。”边说还边慌祁的瞟着秦湛的脸色，站起身来企图拉秦湛的衣角。 秦湛拽着男主，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复又看向李一德，“让里面那个女生出去。” 说罢就拉着男主往外走，扶着他的肩，把他带到酒吧的贵宾休息区。 李一德拍了拍桌子，指着一个人的鼻子，冲着卡座里面的人喊道：“我让你找点高质量的，你们怎么干的活！” 秦湛把他扶到椅子上，拨电话给自家的管家司机，又挂下电话，让一旁的工作人员给陆逸兴喂醒酒药。 【前小世界男主——陆逸兴】 【在大学时被各种人羞辱......是经典的xxxx莫欺少年穷套路.......】 陆逸兴感受到身旁人温度的逐渐消失，意识迷离的抓住秦湛的衣裳下摆，大力攥住，将神志不清的脸整个贴在秦湛的大腿上。 虽然重新跌坐在地上，但另一只手死死抱住秦湛的小腿，整个人像一个不清醒的八爪鱼一样黏在他的身上。 秦湛一边皱眉一边打完了电话，看了眼陆逸兴，狠狠皱了皱眉。 等过了没一会，一脸焦急之色的管家司机急匆匆的冲了进来，边冲秦湛说着话边把陆逸兴一把拉了起来，背在肩上，“少爷，你没事吧，哎呦，酒吧这种地方就是太乱了！” 秦湛迈开大步，跟着司机向车子走去，司机将陆逸兴放在后排，听着秦湛低沉的声线，点了点头，向酒店开去。 “交给你，001。”他仰躺在车座椅上，双手交叠垫在脑后，满脸享受的神情，感受着呼啸的风在脸上的吹拂，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等到了酒店，他让司机把陆逸兴放在房间柔软的床上。 富有弹性的床垫凹陷起了轻微的弧度，床单不自然随着少年无意识的抓握而有些凌乱，翻出了褶皱。 少年双手无意识的抓紧床单，整个身体蜷缩在一团，好像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小刺猬，和刚刚死死抱住秦湛大腿的样子大相径庭。 秦湛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神情放松，打开手机刷着消息，静静等待陆逸兴的速效醒酒药起作用。 【李一德：对不起小秦。 今天的事是个意外，你明白的，我从小到大只喜欢你一个。 我不认识那个女生，是其他人带来的。 对不起秦秦，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他们乱来了。】 秦湛在李一德那条的后面回了一个简短的： 【好】“很不对。” 001立马附和到，“是啊是啊，就算你爸不住酒店，纯玩，这也太不对劲了吧。” “你爸不会不怕你家的人发现吧？” 秦湛摇了摇头。 他缓缓敲了敲桌面，静静思考了一会，才站起身把电脑的数据清除，确保不会留下很明显的痕迹，关闭电脑。 他转身朝着门外走去，给祁临彦发了条感谢的消息，回到了车上。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给001下着命令：“帮我给我爸的秘书发消息，我要知道他最近半年的所有行程安排。”边说边缓缓点燃发动机，驱车开往学校。 “给李一德发消息，问问他们最近和秦氏合作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合作不顺利的情况。” 001按照秦湛的命令，一一照做。 秦湛沉思了一下，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盯着前方的红灯，继续说道： “查下我表哥最近在公司接触的人。”在秦湛所拥有的印象里，表哥这个人虽然表面上憨厚老实，对长辈言听计从，但实际上很有野心，学的是艺术，但在大学期间的人际交往却不仅仅是艺术。 其余秦家人倒是没什么可疑的。 秦湛继续开车，左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节奏。 “对了，给陈书化发消息，就说中午一起吃饭。”这可是原主的习惯。 001用自己的信息处理系统对接上了秦湛的手机，高效的执行着秦湛的安排。 秦湛把车开到了学校停车场，在他下车的一瞬间，还是引发了不少附近同学停步驻足。 无他，豪车配帅哥，李一德买的车太亮眼、太奢华，让秦湛整个人看起来极具疏离感，身上带着说不清的贵公子气质。 秦湛慢吞吞地锁上车，晃悠着车钥匙，缓步走到提前约定好的餐厅。 气温已经很热了，阳光时不时倾斜下来，学校的绿荫小道也不能阻挡炎热的弥漫，滚烫似乎在逐渐包裹着整座校园。 空气中似乎划过了微弱的气流，连带着杨柳的枝条，摇曳般的摆动着，似舞女的脚步，轻盈又优雅。 餐厅在湖边，远处是海水般的波光粼粼，夹杂着刺眼的阳光，反射到了餐厅玻璃幕墙上。 平静又自在。——砰。 寂静的对视被打乱了，秦湛偏过了头，移动着自己的视线。 李一德焦急的跑了过来，推开门巨大的力度让有些愣神的祁临彦都回神看了他一眼。 “对不起，秦秦，我好久没起这么早了。”李一德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他靠着秦湛面前的桌子，呼哧呼哧喘着气。 秦湛给他递了一杯水。 李一德眼睛一亮，立马接了过去，咕咚咕咚把水一饮而尽，喝完才转过身，略有讶异地出声： “祁临彦？不是大早上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困惑的看着站在秦湛面前的男人，端着空杯子甚至忘了放下。 “你刚刚看我什么眼神？几个意思？” 李一德有些不爽，嘟嘟囔的说出了声。 祁临彦冷淡的瞟了李一德一眼，“你倒是比以前还聪明了一点。” 祁临彦的话语隐约有些不屑，甚至还夹杂着几分不易被注意到的敌意。 他垂下眼眸，说完这句话便潇洒的转身离去，大步离去，衣摆在风中刮起了疏疏的声音。 “你他.....”李一德感到有点愤怒。 他话都没说完，对面人就走了。刚打算发作，又顾忌地用余光看了秦湛一眼。 “你认识，我怎么不认识？”秦湛翘起二郎腿，歪着头好奇地看向李一德。 连小世界虚拟屏都没有给他显示名字。 李一德擦了擦嘴边刚刚不小心沾上的水渍，眼神上划过一丝暗光，“没什么，你不用认识他。” 他递给秦湛一把全新的钥匙，钥匙上奢华的品牌车标泛着银色的光，在早晨清冷的阳光下更显熠熠生辉，“我让我爸买到了你最喜欢的那款车，要不要试试。” 他边说边把钥匙塞给他，顺便招呼经理给他们配齐装备，热情招呼着秦湛来到他的新车面前。 秦湛摆了摆手，也没有客气，利落的打开车门，将脑海里的画面挥去，丢给了李一德自己的车钥匙。 他摸了摸方向盘，冲李一德勾起唇角，“谢谢你了。”是原主喜欢的车，秦湛也很喜欢。 李一德整个身体逐渐绷紧，他忙不迭的点头，“你喜欢、你喜欢就好。” 他说完，轻揉了一把发红的脸，急匆匆转身，使劲用力按了按秦湛车钥匙：”你开我的吧，你的车正好多开两天。” 秦湛遂点头，点火踩油门，一路疾驰，从山底开到山顶，漂移过了多个弯道,从呼啸的风中穿过，如同一颗陨石撞碎破晓的黎明，他听见耳边川流不息的风，像是在燃烧生命的激情。 他握紧了方向盘。 耳边逐渐从呼啸到安静，他稳稳停在一处空地，四处遍地芳草。 他看见了坐在山顶上一个人。 是受着风刮的祁临彦。他的发丝随着山顶的风缓缓飘动着，身边一片翠色的青草，和他的发丝一起摆动着。 他抱着自己，神情迷茫地看向远方。 陈书化不好意思的坐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啊秦秦，我刚下课......” 秦湛用叉子给他叉了块牛肉，递给他： “没有呀，我也刚到，麻烦你帮我记笔记了。” 陈书化顺从的接过，抬起头不解的看向秦湛，“秦秦，我上课的时候，李少爷过来问我你到课了吗......” “我当时随便对付着说你有事，他还跟我说去宿舍找你.......我替你拒绝了。”陈书化有些纠结地戳了戳面前的牛排，抬起眼看向秦湛。 秦湛：“谢谢了。” 陈书化听到这话，脸上的犹豫一扫而净，他冲秦湛展演一笑，“那太好了，我还怕耽误你的事呢。” 秦湛摇了摇头，他叉起一块刚煎好的牛肉，上面还滋滋的冒着油光，他慢悠悠的放进嘴里，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当做不认识，就好。” 陈书化迟疑着点了点头。 第66章 一个服务生悄然而至，走到了他们的餐桌旁，冲他们两人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瞧起来单纯又无害。 他递上了一祁名片：“您好二位~我是本餐厅勤工俭学的学生，帮本餐厅发动态宣传可以享八折优惠哦~” 秦湛瞟过名片的鎏金签名，感受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违和，随即礼貌的摆手拒绝，“不用。” 陈书化热情的眨了眨眼睛，激动地双手接过名片，“我来发吧秦秦，总是不好每次让你请客，我们aa吧，八折也实惠一点。” 他边说边去扫名片上的二维码，打了好评还在个人动态里发了条推荐，附上了餐厅的食物美照。 服务生是个小男孩，虽然看起来有些腼腆，但还是还跟激动的冲他们两个连连道谢，兴高采烈的端着盘子走了。 秦湛朝他的背影看去，盯了许久，才缓缓转过头。 应该是他的错觉。 他继续叉起了一块牛肉。——他想到了一件事。 “001，你说我还有必要回宿舍吗？” “亲亲宿主，这边不建议哦，即使是001化成人形，也不喜欢别人在自己的床单上xx。”001板着小脸，严肃的给出建议。 这宿舍待不了了—— 和舍友甜甜的校园生活，享受不了一点。 秦湛停下来了。 他低下头，目视着前方“和睦”的两个人，出声道，“我今晚有事，不能在学校住了。”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陈书化被严华清搀扶着，脚步忽的一顿，连忙扭过头，语气尽是不解，“怎么了.......秦秦。” 严华清本就比陈书化高了一节，他被迫停了下来，陈书化的发丝不偏不倚打在了他的脸上，他“呸”了一口，讥笑道： “你不觉得自己很越界啊，还秦秦。”——很好，下次还买这些。 秦湛，你的舍友，朋友，全部都是我精挑细选。 他们没有人是好人，我会驱逐一切试图接近你的人。 你的身边只能有我，秦湛。 他顺带着关切地看了看了秦湛一眼，扭过头笑的很温柔，“没事的，秦湛，我把他送回去就行，你有事去忙就好。” “好”，秦湛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朝着完全相反的路走过去。 陈书化仍旧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陈书化突然往前踉跄了一下，“稳稳的”踩到了严华清脚上，严华清吃痛，连忙回神松开他的手，向后退去。 陈书化勾着唇，“对不起啊严同学，我没站稳，你应该不会怪我一个伤员吧。” 严华清冷冷地看着他，松开手臂，瞳孔尽是冷漠的倒影，扭头便走，还顺便比了个中指。 祁临彦客气地冲秦湛勾了勾唇角，抬起手冲他打招呼。 秦易诚哈哈大笑，“你们认识呀。” “哎，好，你们年轻人有话题聊就是好。” “小祁，来家里喝一杯不，正好也可以和小湛聊聊天。” 祁临彦微笑着后退了一步，神色似乎有些拘谨，忙摆了摆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夜风划过他的脸颊，轻带动着他的发梢，混合着风下，看不清真切的面容，但能看到隐藏在黑夜中的那一分表情。 他站的笔直，只是目光始终停留在秦湛身上，像是有所期待般，客气地一动不动。 秦湛瞥过头，目光从001身上游移到了祁临彦身上，随即脚尖轻踩，缓缓发动车辆，把车停到了停车场。 下车时衣服的褶皱也随着动作的摆动渐渐捋直，像是摊开的掌心，却拓合着说不出的冷意。 秦湛迈开脚，动作潇洒地插兜走进别墅，踏过时不时撕裂的落叶。 庭院的叶子是被修剪过的，时间的脚步已经踏进了盛夏。 ——临门一脚。 与此同时.... 祁家按照不泄露自家太子爷私事的原则，一概撤新闻—— 可秦湛这边的新闻媒体不受约束——甚至愈演愈烈。 【#惊了，秦湛和祁临彦真在一起了？】 【一楼：我服了逆天媒体，连张图都没有，到底在震惊什么啊？】 【二楼：这两人吗，那很古怪了？】 【三楼：毫无cp感...这也要造谣吗。】 【四楼：试问祁临彦那个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性格...能谈恋爱？】 【五楼：完全想象不出来祁临彦会谈恋爱。】 【六楼：666，论坛被济世接手后，居然能发“祁临彦”这三个字了？之前不是都是屏蔽吗？】 【七楼：反正秦湛nb！绯闻别带我们秦总！】 【八楼：没图也要造谣？】 第 45 章 结婚！必须结婚！ 秦湛在不忙的时候，会筹谋着将中心医院的结构改良一番。 这也是他从学生时期、便开始畅想的事。 他常常会想，不便利的医院就诊环境，如何在科学规划的基础上，降低价格、提高效率？ 这似乎是一个伪命题、一个只能追求更平衡，却没有最平衡的问题。 “秦总，一期目标差不多全部完成了。” 秦湛回忆起今日晨时、决策会议的内容。 一字一句，清晰地恍惚就在会议中。 他在书上写写画画，留下潦草苍劲的笔迹，单手扶着脑袋，一点一点慢慢思考着。 秦湛掀了个面，垂着的眸子锁定在纸张上，慢慢略过。 覆盖在纸张上的手指，慢慢覆盖在面上，带着些怜惜，又格外心不在焉。 “秦总，完全实现了覆盖就业，已优先选择能接受工资更低的人。” 帮助那些真正贫穷、甘愿自降身价、真正需要工作的人。 这是对的吗？这是平衡吗？ 秦湛脑海中浮现出和珅救灾时，在米粥中加杂质的例子。 他又摇了摇头。 “秦总，我们市值超过祁氏了——药品在国外卖的太好了，我们已经成为全球最具创新力的医药公司了。” “奇迹，简直是奇迹啊。”秦湛早早出门了。很不幸，他还是被迫答应出来“兜风”。001甚至告诉他这是不能拒绝的主线任务。 他提着车钥匙，让司机过来接他。 风微微吹着，今天北风三级，刮得秦湛的发梢和衣摆一同随着微风轻轻扬起，远处好像有烟囱直升而上的烟雾随风飘荡，清凉的风让后排坐着的秦湛心情舒畅。 他到了自己家，去车库开了一台很适合天气的跑车，给李一德打了个电话。 他稳稳握着汽车方向盘，脚尖点上油门，百公里的急速加速让车身如同一道白色的云影迅速从穿过别墅大门，秦湛直直向约定好的地点开去。 风好像变大了一点。 今天是个好天气。 没有几个闲人大早上出来玩，秦湛停在俱乐部门口，经理恭恭敬敬的把他迎到房间里面，为他倒好热茶。 秦湛挥了挥茶汤上飘过的细密烟雾，慢慢喝了起来： 【你还没到吗？】 还挺好喝。他这么想着，又喝了一口。 【宝宝宝！我刚起，马上到！】李一德语气很焦急。作为不爱早起的富家公子哥，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除了爱情上的苦，就是陪着他喜欢的人大早上开车去兜风。 秦湛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起眼脸，正对着一副陌生的面孔—— 一个面容冷峻的人抱着头盔，缓缓停在秦湛面前，皱起眉头将目光停留在正在专心致志回消息的男人身上，表情奇怪的看了秦湛一眼。 早晨微凉的风穿过那人的头发，将他的刘海轻轻带起： “秦湛？” “你也喜欢大早上来赛车？” 秦湛抬起眼，看向面前的人，又看了看空白一片的资料卡，用手敲了下桌面。 “请问您是？” 祁临彦似乎有点错愕，狠狠愣了一下，半晌才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对他说：“你不认识我啊.......没想到又见面了。” “不是，等等，原书里有这号人吗？？？”001难以置信，惊讶的嘟囔着。 「001，去查。」秦湛严肃低沉的声音意识海中响起起，001得到命令，连忙开始着手。 「此人不简单。」 “我们小时候认识吗？”秦湛一边说，一边冲他友好的伸出了手。 据说握手礼是人类里代表友好的礼仪。 “宿主！原书虽有这号人，但无任何详细资料，本段原著剧情也并未出现此人，只是作为背景板出现的路人甲！” 001近乎是惊呼着说出口，急的它整个小光球开始乱颤起来。 秦湛轻挑了下眉，两人视线交汇，双方谁也没有有意避让。 那人沉默了一下，将头盔缓缓放在地上，复而慢慢站起身，用力的握住秦湛的手，上下晃了晃。 风又大了一点，他侧过头，别过脸不去看秦湛的神色，他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祁临彦。” 第67章 “我叫祁临彦。” “我们之前在赛场见过很多次。” 清晨的穿堂风嘶吼着蔓延过他们的脚下，刮起的气流缓缓吹动着两人的衣角。 祁临彦的指尖有些发凉，甚至还有些微微发颤，在两人交握的瞬间，难以琢磨地滚烫了起来。 秦湛轻摆动着头的幅度，伴随着001呼啸在风里的解说声…… 【祁临彦——本市知名企业家，名校毕业，原著背景板，业务涉及金融，制造、全球连锁等国际领域……】 喘息的风呼啸地划过两人的头发，青丝随着风缓缓逸散，芜杂的门外早已是一篇生机。 秦湛双手插兜，垂眸看着路，似乎神色淡淡的，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他好像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脚步也停了下来，无暇的运动鞋踏在瓷砖地上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走到悬崖边上的临危返航。 那个人似乎还夹带着清晨的露珠，一丝不苟地站着，还穿着早日的衣服，似乎因为忙碌而无法更换，同旁边的人低声说着什么。 那人好像也意识到了他，微笑的勾起唇角，扬起自然而然的微笑：“秦先生，没想到这么快还能再见面。” 他看着秦湛的眼神好像发着光，头上的发丝好像还带着早晨山顶清新的芳草味： “秦先生，您来这里是？” 秦湛摆了摆手，眼神失去了落点，“没什么。”眼睑都垂着，似乎陷入了一个人的沉思。 祁临彦？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会在一天内碰见两次？ 秦湛抬起了头，眼神似鹰般锁定了面前的人，从头到尾打量着。 对面的人有动作了—— 秦湛眯起了眼。 祁临彦大步走出了服务台，直冲秦湛而来，“我实在是有点太忙了。” “秦先生要不要来坐一会？这里是本司旗下的酒店。” 他冲旁边的经理挥了挥手，“给秦先生按我们的顶级贵宾待遇来。 本司旗下？ 秦湛微微皱了下眉，随即很快舒展开来，恢复到了平日里淡漠的状态，“原来是祁先生旗下的。” “不嫌弃的话，您叫我临彦就好。”祁临彦笑的恰到好处，黄金一般礼貌的微笑刚刚好挂在脸颊上。 秦湛勾着唇点了点头，“能劳烦你帮我查个事情吗？” 他把一根手指轻轻的放到嘴边，像是迷雾一般神秘地质询，“还劳烦临彦不要往外说。” 祁临彦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秦湛慢慢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着，他低沉的声音在祁临彦耳旁缓缓激荡开，“劳烦您帮我查个人，我想知道他平时有几天呆在这里......” “要我说当时就不应该和祁氏签合约，我们赚的少了....” 来自情敌的挑衅。 陈书化克制地捏了下手心，皱起眉，捋了捋自己的发顶，将目光重新定格在秦湛身上。 等最后一记三分球落下，热情而又喧哗的欢呼声响彻整个篮球馆，观众的热情和他们球员的兴奋几乎要划过天际。 等握手宣布胜利等的流程结束后，秦湛默默走到休息间，留下了一众想要打卡拍照热情不减的队友，准备换下衣服。 他突然看见面前出现了严华清的脸，他伸手抹平了衣服上的褶皱，才抬起头，问道： “怎么了？” 严华清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放下背在身上的休闲包，掏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难以辨别出形状的小玩偶，单手向前一伸，递给秦湛： “我就知道今天有你在，肯定能打赢....这是我提前准备的祝贺礼物，送给你。” 秦湛垂着眼，接过少年递过来的玩偶，放在手心打量了起来。 棕色的玩偶被缝上了一个并不和谐的圆耳朵，针头的痕迹在布料上交织着，隐隐还浸润了一些汗水的痕迹。 001在旁边突然出声，打断了秦湛的思绪，“宿主，别忘了你在这个世界不能被攻略哦~” "会破坏小世界平衡哒。" “嗯，但是我没被送过礼物。”秦湛抬起头，看向了那个只能他看到的蓝色光球，“我应该收吗？” “应该吧？我记得原主的人设就是这样呀，宿主你回忆一下。”001立刻回答道。 “宿主你之前没有去过感情类的小世界吗？” “没有，全部都是战斗类的。”秦湛答道，“我觉得这位在我的印象里和实际反差有点大。” 他这才抬起头，看向严华清，状似认真地说道： “你亲手缝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简单而又略显粗糙的玩偶，又看了一眼完全不敢抬头看他的严华清，嘴角轻轻勾起微笑：“一个小熊？很可爱。” “谢谢。”李一德看见手机上秦湛刚刚拒绝他明天出去嗨的消息，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沉闷了起来。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烦闷的打开动态刷了起来。 他刚刷两条，视线停留在最下面的动态上，双眼瞬间瞪大，手瞬间捏紧了杯子，把指尖都捏的发白，眉毛紧紧蹙在一起。 【和小秦一起吃湖边的餐厅～超美的哦～】-jpg{食物照片} “曹！”　陆逸兴翻看了群友的评价，发现大多数人对这个群主发布的消息深信不疑，群主也是美其名曰【信息公开，能追到各凭本事。】 陆逸兴冷汗都有些出来了，他抽出一节卫生纸，擦了擦手心里溢出的汗，重新把目光定格在屏幕上。 能上到这所大学的都不是普通人，他陆逸兴也是，他心脏狂跳，又翻看了一会聊天记录，才把屏幕关掉。 他听到了自己心脏“砰、砰、砰”的声音，他默默咽了口水。 第一，这个群主为什么这么清楚知道秦湛的动向？ 第二，为什么近乎“刻意”说假话？ 陆逸兴闭上眼回想了一下，没错，就是刻意。 他清楚知道秦湛早上根本没来上课，因为他几乎在上课前就到了很早，一直在寻找秦湛的身影，他从没来过。 ——秦湛明明从头到尾都没来上过课！ “陈书化这个贱、货！” 他捏紧了手中的杯子，用力的狠狠把杯子扔掉，杯子摔在墙面上，发出巨大的破碎声响，碎片瞬间洒落一地。 旁边的小弟瞬间被吓得不敢吱声，他颤抖着嗓子问，“怎么了，李哥？” “没什么。”李一德用力的按下锁屏键，眼不见为净，拉过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真是个贱、人。” “李哥......别为小人生气啊。” 旁边坐着的男男女女大气也不敢喘，连声附和道。 “不喝了。 “真他、妈烦。” 说完就拎起了随意放在凳子上的衣服，单手拎在身后搭在肩上，抬脚向包厢门外走。 旁边的小弟连忙出声，“李哥，咱一会不是说去iqqph的餐厅吃饭吗？” “不去了！”李一德头也不回，紧紧咬着下唇，大步往门外走。 “曹，我倒是要看看那个贱、人带秦湛吃的什么东西。” 包厢内的男男女女面面相觑，彼此互相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们不去追吗？” 一个穿着打扮极为花哨的男人讥讽的开口道：“得了吧。” “咱们a市能触李哥霉头的除了祁家和秦湛还有谁？” “到时候惹他不开心了倒霉的还是咱们自己。” “你、你喜欢就好。” 严华清整个人都红扑扑的，红晕一路从耳根子延伸到脸颊，和刚打完一场剧烈的篮球赛的热情融合在了一起，整个人像一个摊开了肚子的小狗，热情地咬着主人的裤腿撒娇。 半晌，严华清才闷闷地开口，幽怨地看着他，“你要回宿舍吗，我和你一起吧？” 等意识要眼前的人影变淡，这才顺当跟上了秦湛的步子，和他一起比肩走出休息室。 陈书化一瘸一拐，见着秦湛激动地眼睛亮了亮，刚想上前开口—— 严华清快人一步，露出了灿烂的笑，游蛇般挽上了陈书化的手，“太抱歉了，要不我扶你回宿舍吧。” 严华清边说边揽着陈书化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拉住他往前走，“哎呀，别抗拒嘛，陈同学。” “互相帮助是我们a大的美德呀。”严华清冲着陈书化挤眉弄眼，两人越走越远，甚至半只脚都已经迈出了场馆外。 秦湛无奈跟上，在两个人旁边插兜走着。 他看向远方有说有笑的人，寂寥的灯光拉长了他的影子，灯丝扯动着若有若无的频率，似倒悬般在他们的头顶移动。 秦湛尴尬地附和着，悄咪咪观察着祁临彦的表情。 祁临彦戳着面前的碗，有些心不在焉，察觉到秦湛的视线，慢慢地笑了笑。 阳光正好，风也轻松，就像是刮起了落单的船只，吹向了温柔的彼岸。 此刻外面门外的大柳树低垂着，被风轻轻刮起的柳絮，荡开了一地涟漪。 第68章 阳关透过叶缝落了下来，正好滴在纪宅的井上。 波光粼粼。 “好侄子，选个良辰吉日，你们抽时间结婚吧。” “嘿呀，你四姑知道你们忙，在忙也是要结婚的。”四娘笑眯眯说着，和煦地看着秦湛，轻摇着手中的扇子。 秦湛恭敬地点点头，应道： “自然是要结婚的。” “那就择个吉日，先把订婚宴这事了结了。” “省得别人说我们祁家不气派。”四娘转过身，目光深邃又温柔，盯着祁临彦半贴着秦湛的身影。 抿着唇轻轻笑出声了。 秦湛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抬眸说道： “不如本月？” “好！”四娘猛一拍桌子，“将请帖都放出去。” “这喜事啊，就是要早半——大办！” 秦湛轻偏过头，在角落里按上了祁临彦的手。 温热顺从的触感依旧那般合适，趁着心意般在掌心间勾了勾，带起了触及骨髓般酥麻的电流。 他握着祁临彦的掌心，抬眼看着面前有说有笑商量着的前辈。 他们觥筹交错、满面笑意、和李春风。 终于是时光终好、万物复苏。 俯瞰万物，尽在眼前。 第 45 章 我爱你（正文完） —纪宅— 纪凌得意地在躺椅上，歪斜着身体享受着阳光，将自己大半个脑袋都晒在光下。 他单手拿着手机，咧个牙笑着，心情快意。 院子里装饰的花花草草随着风飘摇着，一颗大柳树下覆盖的阴凉，刚刚好半遮着纪凌的身体。 纪璞玉从远处走来，老远就能看见，蹲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顾烨霖。 顾烨霖瞪着眼，本在纪凌身边闷闷不乐坐着的他，看见纪璞玉的身影后，这才亮了亮眼。 纪璞玉将装饰精致、金箔和雕花覆盖的请柬递到了纪凌手上。 纪凌本来还呲个大牙乐呵着，迷茫地接过请柬，差点被自己吐沫星子呛到。 “咳咳...”纪凌瞪大了眼。 纪璞玉上前帮纪凌顺着气，顾烨霖不甘心地往这边贴了贴。 纪凌指着请柬，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这么快？这么快就要订婚了？” “哎呦我，兵贵神速啊。”秦湛托着下巴，近乎是描摹般的观察了半天，才回过神，看向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祁临彦。 周围早已无人。 祁临彦站的笔直，视线也不曾从他身上偏移，只是看着他，也不厌倦。海洋馆的蔚□□光打在他的侧脸，显得他整个人近乎平静的似一滩水。 ——只是目光始终停留。 “宿主真牛，看了十分钟。”001晃着脑袋，和秦湛一起看，还把这些海洋动物的名称打在了系统屏幕上。 秦湛垂下眼脸，再抬起头，竟微微透露着几丝歉意，瞳孔亮闪闪地看向对方，“不好意思......” “我第一次见这些。” 心脏比丘比特击中是什么感觉？你的crush给你表白是什么感觉？和你爱的人第一次亲亲是什么感觉？ 祁临彦都不知道，但他现在的心脏很难受。 在一瞬间的停跳后，剧烈起伏着，砰砰砰跳动在胸腔里，浸泡在血液的生命中。 感情是滋养，跳动是证明。 是来自心动的，最真挚的旋律。 祁临彦抬起头，和秦湛慢慢在空气中视线相交，对视一番，才微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 “其实里面还有长十几米宽十几米的超大海洋......” “哦，我知道。” “鲸鲨是吧。”秦湛回答的极快。 祁临彦：？　“你想去哪里玩？” 秦湛淡色的瞳孔中再次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金色光点，那瞬间晕开的金色铺撒到了眼神的晦涩里。 那一丝金色就像是天空中闪过的流星，夹杂着审视与猜疑，他从来不会胡乱猜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哪怕那个人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同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们的双手一直交握着，潮湿温暖的气息攀附在两个人相交的皮肤上，手牵着的姿势一直没变。 啊？你为什么知道。 不是？ 纪璞玉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手按在冰凉的石面上，将视线转回纪凌身上，说道：“应该是最近他们两个都不忙。” “去去去——”纪凌摆了摆手，“这么有钱的两个人订婚，我要多带点弟兄。” 纪璞玉笑得很淡，精致小巧的脸上多了些情绪，却分外简单。 “祝秦哥过得幸福。”“我也是。” 秦湛说完这句话，便看到了祁临彦惊喜又兴奋的双眸，那双眼睛夹带着浓烈的爱意，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在一遍遍铭刻他的印痕。 祁临彦没忍住，凑上前去够秦湛的唇，双手间勾着秦湛脖子的力度微微加大，瞬间，两人又唇齿间缠绕在一起。 来自舌尖的温度传遍了两个人的身体，秦湛攥着他手腕的力度愈发惊人。 接吻，是人类能表达爱意的方式之一。“一会儿不去张波那了，我有别的事儿。”秦湛回完消息收起手机，“你要想去开我车去，我坐地铁就成。” 一阵嘶哑难听的声音以一种仅能被祁临彦听到的声音拉扯着： 【恭喜宿主祁临彦，预计攻略进度99%，只要等秦湛亲口承认喜欢你，我们就算攻略成功。】 “我们去你家好不好？”“啊————” “我还以为是感天动地兄弟情！！！” “救命呀，宿主，我差点害你深入龙潭虎穴了！！！” 秦湛抬起手，转动手腕按下了静音按钮，将001的声音设置成转文字播放，才淡定地回到，“我以为你都习惯了，这个世界的设定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我吗？” 几行看起来十分焦急的文字蹦跃到系统面板上，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当然不是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喜欢你！” “去你常去的那个家，我还没去过呢。” 祁临彦看着秦湛的眸子始终真诚又热烈，双眼紧锁着对方的眼眸，眉毛挑着，微瞪圆着眼。 秦湛低着头，视线扫过他身后的布景，低声轻吟着，“好。” 秦湛在非市中心有一套母亲留下来的房子，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平时都住在那里。 四面的花圃尽管小巧迷你，但却精致而布满绿色的翠意，洋溢着鲜花的气息，浮动着花香的泡沫。 那是他的妈妈生前常年居住的地方，只是一栋小别墅，但慢慢都沉淀着来自原主童年时的回忆。是的没错，那个时候原主就和李一德是发小了。 年华一直在逝去，回忆一直在泛黄。 记忆中的小别墅，却始终是秦湛长久居住的地方。 直到夕阳西下，他才循着以往的常迹，接上了祁临彦。 风夹杂着夕阳的暖光，铺撒在别墅的墙面上。 大落地窗渗透进来了夜晚温凉的空气，微暖又带着些刺骨的寒意，辐射着光。 秦湛坐在卧室沙发上，双腿交叠随意地坐着，手里端着医疗文件，低着头阅读着。 风与气流在此刻似乎是消失了，只剩下静默的空气里轻微的水滴声。 “吱呀——” 祁临彦手腕上还低着水，哒啦哒啦地往下落，推出了浴室门的一条小缝隙。 他眨着眼，趴在门后，抚了把自己头上轻微淌下的水滴，小声说着： “老公我洗完了。” 秦湛抬起头，看向近乎赤裸的对方，眸光暗了暗。 他轻咳了声，嗓音中带了些轻微的嘶哑，喉结不自觉滚动着抬起的脖颈隐隐透出青筋。 他随意地搁下了手边的文件,站起身道：“我这就来。” 秦湛走过去了。 此刻晚风正好，年华恣意。 夜生活还没正式开始。 只是漂泊无依的小船，早已找到了彼此内心的归宿，将自己藏在彼岸的沙滩上，享受着此方世界的宁静与美好。 放置在桌面上的医学文件，似乎照应着来处，又映出了终点。 无论你身在何处，来自哪里，却能在波涛汹涌的此地，找到心的归宿。 此地不是故乡，可此地亦是故乡。 盛夏从此刻开始。 花瓣在冬季凋零。 可成就屹立在东方的此地。 随着爱，长久扎根、生长。 （正文完）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