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星星替我爱你》 第1章 《会有星星替我爱你》作者：俞汀【完结】 文案： 表面理智实际沦陷得彻底的温柔挂总裁x人前热烈张扬大明星人后阴暗爬行疯批狗 ——我要我爱的人，永远热烈、永远自由，我要他疯狂长出血肉，要他高悬天际永不坠落。 秦晞捡回来一个脏兮兮的朋友，后来成了他扛把子的兄弟。 陈燚被一个傻瓜蛋从烂泥巴里挖了出来，后来他却只想上人家。 身为景城顶级钻石单身汉，秦晞在外雷厉风行，在内却兢兢业业给好兄弟当男妈妈，毕竟从始至终，他唯一的愿望只是：养成一颗星星，再陪伴他成长为巨日。 而陈燚，风头无两的国民顶流背地里只会阴暗地觊觎他那矜贵高洁的…好兄弟，在各种不可描述的梦里把人从里到外吃干抹净。 不过，最后是秦晞先开窍，他举着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往坚硬的保护壳里蜷缩的小乌龟，殊不知他也正在被引诱着掉下陷阱。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滚啊！”作精无法无天，沉浸在戏里出不来。于是，被压了。 “说了让你安分点，不听话就等着被x吧。” 陈燚呆了，但两眼放光。 *互攻，是个简单的救赎恋爱文，有轻度火葬场。 *人设：一般情况下是，乖顺猫猫x傲娇狗狗；不排除炸毛猫猫x傲娇狗狗。 *短篇，15万字左右。 *秦晞不是人类。 内容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娱乐圈 重生 救赎 主角：秦晞 陈燚 一句话简介：兄弟就是男朋友啊~ 立意：相信爱，勇敢爱 第1章 深夜，景城机场，vip通道出口。 亮瞎眼的应援灯牌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无一不在昭示，有顶流明星即将在此亮相。 “哥哥怎么还不出来？” “应该快了吧……” “虽然等了快两个小时，但如果能见到阿燚……” “做梦都得笑醒！” 已经入秋，晚风免不了夹带着几分凉，却半点熄灭不了粉丝们的热情。 同时，另一侧，黑漆漆的商务车中，唯有驾驶座的仪表盘闪烁着点点灯光，车中人也在等陈燚归来。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小时……过去了，出口处有人影晃动，粉丝……和车中人心心念念的人出现了。 “是阿燚！阿燚！” “陈燚勇敢飞！晨曦永相随！” “啊啊啊啊！” 如果说，之前的谈话声是尖叫，现在的喊声更是能将天花板给掀翻的程度。好在，闹归闹，粉丝之间井然有序，没人推攘，没人越界，只是站在合适的位置，大声地示爱。 “谢谢大家来看我，很晚了，记得早些回去。如果是独自一人来的，可以和我的助理翟宁联系。以后，大家不用这样了，我先走了。”裹着当季最新款c家高定风衣的少年扬声说道，并和粉丝们挥了挥手。 陈燚，24岁，娱乐圈当之无愧的顶流，坐拥千万粉丝，出道那年以一首情歌横扫各大音乐榜单，他是横空出世的紫微星，也是如今乐坛的风向标。 蓝发、丹凤眼、一八七的身高，注定了他是个美男子。至于为什么说他是少年，因为陈燚有种连黑粉都无力置喙的特质——少年气，张扬明媚、热烈如风，永远像温煦不灼人的暖阳。 商务车前，经纪人沈澜催促道：“快上车啊！不是说困得要睡上三天三夜不出门吗？” 陈燚没动，可扶在车门上的手青筋暴起。沈澜好奇地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叫了声：“秦总。” 矜贵温润的男人轻抬嘴角，笑着应道：“嗯，好久不见，沈澜……陈燚。” “先上车，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没见后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吗？”沈澜把陈燚往车座推，安抚好小祖宗后，她自觉地坐到了副驾驶。 车内寂静，显得引擎声和擦窗而过的风声尤为清晰。后座没人说话，沈澜不敢打岔，一位是爱闹点小脾气的炸药包，一位是雷厉风行的顶头上司，她还是沉默些的好。 望着窗外晃眼的霓虹灯，秦晞抿了抿唇角，他垂眸按下隔板按钮，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以及指节作响的嘎吱声。 “陈燚，这三年，你还好吗？”秦晞温声问道。 坐在他右侧，姿势一动不动的陈燚靠着椅背没说话，他阖上了眼皮，好似累得睡了过去。 但秦晞多么了解他，在凑近的瞬间，陈燚屏住了呼吸，他偏头抬眼，目光犀利，乌黑的瞳仁里像是晕了个诱人沉沦的漩涡，可细看，有泪花闪烁。 秦晞和陈燚一般高，此时前者歪着半边身子，所以比陈燚略低些。 “对不起，害你等了这么久。” 长至眉间的碎发遮住了秦晞的眼睛，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多少次午夜梦回，多少次雨夜惊醒，陈燚不曾有一刻忘记。时隔三年，梦中人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 心头情绪跌宕，陈燚有太多的话想问，然而，只汇成了一句：“你还走吗？” 秦晞撑起身子，回到原位，他摇摇头，“不走了。” “好。”陈燚又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湿润在街边广告灯牌的映照下泛着细碎的光，他咬了咬腮帮，将手臂抱至胸前。 “冷吗？”秦晞问。 “嗯。” 随后，是窸窣的衣物摩擦声，与车载按钮弹簧轴响动的声音。车内气温渐渐攀升，正好路过的中心广场上机械摆钟指针缓缓指向零点，“叮——叮——叮——” 璟庭壹号，地下车库。 司机熄火，等着沈澜的吩咐，后者迟疑了几秒钟，轻轻敲响了隔板。前座的冷空气和后座的暖气流相撞，沈澜被冲击得咽了下口水，她斜眼看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陈燚，脸被熏得像个红苹果……还有秦晞，半斤八两。 “陈燚，下车了。”秦晞率先打开车门，接着绕到另一侧，将养尊处优的大明星给迎了下来。 凌晨的车库空空荡荡，随着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声控灯一路长亮，隔着黯淡的阴影地带，沈澜目送着秦晞和陈燚消失在拐角。 “走吧。能管得了小祖宗的人回来了，我沈澜又有好日子过了！”沈澜耸了耸肩，笑得心花怒放。 三号楼，十七层，五百平的江景大平层，房产证上写着秦晞和陈燚共同的名字。 “随便坐吧，自己的家，总不至于几年不见陌生成这样？”陈燚吊儿郎当地将脱下来的风衣挂在了玄关处的衣架上，趿着拖鞋往客厅中央的沙发走去。 秦晞轻笑着从没拉上的鞋柜里取出剩下的一双拖鞋，在换好鞋后，脱下烟灰色手工定制款西装，他迈着步子往里去。 那边，陈燚已经打开了投屏电视，音乐频道正在播放他新出的mv，歌声同三年前一样优越，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饿不饿？我去榨点米浆喝？”秦晞倚在皮质沙发后背，清冽如玉的嗓音在陈燚耳畔响起。 陈燚无意识地搓了搓耳朵，高冷地点头。 秦晞哂笑一声，转身往厨房方向去。 淅淅沥沥的水流声穿透门廊，与陈燚唱的情歌交织成了一曲别有意味的小调，瘫陷在沙发上的人失神地盯着头顶的白炽灯，他摸索着遥控器将音量调低了些。 突如其来的惊喜、缠绕骨髓的恐慌，以及奔波多日的疲累，刺激得陈燚的脑袋越发晕眩，他眯了眯眼，任由泛滥的思绪随意发散。 这三年，他过得还好，除了没有秦晞陪在身边。不过，深思熟虑的秦晞将许林昼和沈澜留给了他，只要他不放浪形骸自毁前途，有星宸保驾护航，他的星途定会一帆风顺。 在大众眼中，秦晞和陈燚来历成谜。一人在十九岁便以一己之力建立起星宸集团，且仅仅在两年的时间内，呈破竹之势的星宸一跃成为传媒行业的龙头老大。 一人同在十九岁，单凭一曲音质极差的情歌便风靡全网，单曲一经发行直接屠了那一季度的榜单，此后顺风顺水，走出了一条旁人既眼红又无法效仿的路。 能力固然重要，但世俗偏见仍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们的身后必有庞大的家族势力和财富做支撑，营销号捕风捉影，网民以讹传讹。总而言之，秦晞和陈燚八成是哪个大家族里出来体验生活的公子哥，说不准，两家还是世交。 其实不然，他们一人父母双亡，一人虽有，但与没有无半点不同…… “陈燚，我先去洗个澡，你也洗洗吧，别在沙发上睡着了，等洗完后，米浆差不多能喝了。”秦晞边说，边解开捋至手肘处的衬衫，莹白的肌肤上有未干的水珠滴落至地板。 陈燚迷糊地“嗯”了声，待秦晞淡出视线，他的眼神霎时变了，不再温吞，而是掺着极致的偏执。 他踱着步子靠近吧台，在角落的柜子里翻找了下，取了件东西揣进口袋。 第2章 一个小时后，陈燚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大喇喇地往餐桌旁一坐，面前的白瓷小碗盛着的是普通的白米浆，最多再加了半捧小米。 “怎么不吹头？”穿着居家睡衣的顺毛秦晞语带责怪。 “空调开着呢，还能感冒不成？” “去吹干。” “我不。” “你能不能听话些？” “啧，你拿条干毛巾给我吧，秦总？”陈燚舔了舔唇边温度正好的米浆，一脸笑得欠揍的模样。 “行，大明星的吩咐，我哪敢不从？” 秦晞放下瓷勺，熟门熟路地走到了陈燚的卧室，浴室里水雾弥漫，因为陈燚总不爱开新风系统。他无奈地摁下墙边的开关，再取走了置物架上的毛巾。 餐厅里，陈燚惬意地喝着米浆，快见底了。 “自己擦。”秦晞把毛巾盖到陈燚的脑袋上，捞起另一侧的瓷碗，匆匆两口将剩余的米浆一饮而尽。“碗丢到厨房就行，早些休息，如果……你有想问的，我们明天再聊，晚安。” 临走前，秦晞拍了拍陈燚的肩，他也挺累的，所以没注意到陈燚突然僵住的身体，和变幻的神色。 卧室里，光线昏暗，只有墙角的落地灯散发着微弱的灯光，秦晞睡得极沉。凌晨三点将近，卧室的门把手被拧动了，重新换了副神态的陈燚走到床边，坦然地坐在波斯羊毛地毯上。 “睡熟了，比较乖。” 陈燚眷恋地将头埋在柔软的蚕丝被上，淡淡的青桔香气在鼻尖萦绕，是他们用的沐浴露的气味。 这些年，分离焦虑障碍时常折磨得他夜不能寐，而伴着匀缓悦耳的呼吸声，陈燚难得很快熟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秋季天寒，他裹紧风衣跑进了街角的一家甜品店，点了份白白嫩嫩的慕斯布丁，是兔子形状的，那鼓囊囊的两团，看起来就极为可口，朱红偏粉的食用色素在上面轻描淡写地画了两笔，却让这份甜品更加勾人。 至少，陈燚垂涎欲滴，他是第一次品尝这样的珍馐。 他微微俯身，凑近盘中独属于他的美味，刚开始，他伸出舌尖浅尝了一口，很神奇的味觉，顺利地将他牢牢俘获。 味蕾上的刺激，通过神经传递到他的大脑，多巴胺的释放让他尤为愉悦，原来，甜品是这滋味！他抿了抿唇，遵从本心张大嘴，将食物尽数纳入口腔，甜腻、绵软、充盈…… 周围没人说话，陈燚喉结滚动时的吞咽声声声入耳，他吃得有点狼狈，和平日里光鲜亮丽的国民偶像差距甚远。 陈燚既恍惚又沉醉……直到任他宰割的小兔子突然竖起耳朵，龇牙说话。 “你在做什么！”他说。 第2章 醒来的陈燚被吓得睡意全无，他扭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才六点，但他该回去了。 卧室里，陈燚呆呆地望着半开的窗帘出神，他是挺恋床，睡起来不太得劲，还有……那个诡异的梦境，太过荒唐！ 一墙之隔的秦晞，也深陷于梦境之中，只是，他的梦极为寻常。 三年前，他和陈燚21岁，那年他提前修完全部课程，婉拒了导师抛来的橄榄枝，放弃深造，毅然执掌星宸集团。 彼时，陈燚已在娱乐圈初露头角，是匹锋芒毕露的黑马，他的热度遭来了无数人的眼红，而他，也不过是个将上大四的学生。 星宸集团的崛起虽是必行之势，但避不开同行的围追堵截，因为背地里给星宸撑腰的家族迟迟没有露面，野心与名利驱使着嘴脸丑陋的商人从星宸的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 秦晞等不了了，星宸需要在短时间站稳脚跟，他要为陈燚打造出一个帝国，保他避日晒，护他免雨打，所谓的名利场，差的仅仅是权和钱，他们缺权，但不可能少钱。 短短三月之内，星宸资金链注入大笔资金，成功上市，签约数十名顶尖艺人，自此，奠定了星宸的霸主地位，再无人敢轻视星宸，及旗下艺人。 星宸对艺人好，在业内是出了名的，没有霸王条款，而是将艺人视为自家人。所签订的合约按名气分类，只有a级和c级，且c级艺人可在升咖后申请a级合约，以享受更多福利。 唯有一个例外，星宸签订了一位s级艺人——陈燚，他是董事长兼ceo秦晞的好兄弟，这份合约仅归他所有。陈燚的一切工作事务，他本人均有一票否决权，更遑论超高的分成，只是合同机密，外界不得而知。 对此，陈燚的粉丝奔走相告，自家偶像从今往后再没什么好怕了，黑粉她们来对战，而那些她们阻挡不了的黑暗自有星宸出手，晨曦们能看见陈燚的一片坦途，能想象未来陈燚成为国际瞩目的大明星。 可，天有不测风云，秦晞出走星宸，将名下半数占股，无偿转让给陈燚。此后，陈燚一人占股百分之三十五，他不仅是星宸的艺人，也是星宸的股东，是可以和秦晞在董事会上平起平坐的人。 陈燚有能力成为规则的制定者，却于惶惶间失去了与他并肩抗敌的人。 秦晞甚至没有和陈燚当面告别，只留下聊天框里的只字片语： “陈燚，往前走，不要回头。” 他半点没有提及消失的原因，陈燚更无从得知他何时回来，又是否还会回来…… 刚收到消息时，陈燚想过秦晞会不会是被绑架了，可这想法未免太过天马行空，他自己都被气笑了。 那时，他几乎集中不了精神，沈澜不得不对外交涉，暂时停下他手头的工作。陈燚颓废地回到家中，靠坐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五光十色的景城，眼中是葳蕤的万家灯火，手中却是满屏的独白。 他想：或许再也收不到秦晞的消息了。 陈燚闭门不出，如果不是发消息、打电话都有回应的话，沈澜怕是会冲到璟庭壹号来。 一周后，满脸邋遢的陈燚游荡到浴室，将憔悴得和流浪汉一样的自己收拾干净，孤身一人跑到了最近的警局。他始终是放心不下，秦晞没有心，可他又哪能做到他那么潇洒？ 陈燚是公众人物，警局里有人认识他，尽管好奇得心痒，警官依旧秉持着职业操守，耐心地接待了他的诉求。 “秦晞失踪，我们在新闻报道里见过，实不相瞒，当时我们已经求证过，他是去了e国，社交、行为轨迹都正常，他本人也有自证。”警官语气沉稳，一丝不苟地交代。 “你们能联系到他！”陈燚激动得拽住了对方的手臂。 “先生，请您冷静。秦晞的隐私权受法律保护，我们无法透露更多，但可以肯定，他是安全的。” 黑色口罩下的唇瓣紧紧抿在了一起，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鸷险些让警官以为看花了眼，陈燚快速藏好情绪，礼貌道谢。 陈燚找不着秦晞，在这三年间，他飞过很多地方，也重游过所有他和秦晞去过的地方。 第一年末，他写了首名为《无人签收的雨季》的歌曲。 第二年，是《404号思念体》。 第三年，是《克隆黄昏》。 首首爆火，屡登销售金榜，不久前刚发布的情歌，有歌迷说唱的是暮年恋人，也有人说总带点爱而不得的自苦，但陈燚从没正面回应过。 虚无的梦……和真实的触觉在秦晞的脑海中充斥，他挣扎着醒了过来，头像宿醉过一样疼，他以为是后遗症，就没太在意。 随着遮光窗帘的推开，灰蒙蒙的景城雨景呈现在眼前，秦晞皱着眉头捶了捶额角，掀开被子踩在了地毯上，只是下床时，手用力地攥了攥柔软的床单。 卧室外，静悄悄的一片，快九点了，大明星还没起来。 秦晞先开火，煮了锅红豆薏米粥，适合祛湿。然后，他到健身房练了半小时，等洗过澡后，陈燚照样没动静。 “陈燚。” 敲门声和呼唤声响起，眼神清明的陈燚应了声：“起来了。” 六点到十点，整整四个小时，他怀疑、放空、唾骂、自暴自弃……全怪那个恐怖的梦！ 他怎么可能？ 他必不可能！ ** 餐厅。 秦晞浅笑着说：“加红糖熬的，但不太甜，你尝尝。”说完后，他低头舀了勺粥，轻轻吹了吹。 陈燚一言不发地往嘴里送着……有点滚烫的粥，自虐式的动作，看得秦晞的眉头越拧越紧。 “你在做什么！”秦晞对陈燚向来包容，几乎不说重话，他叹了口气，抢过的陈燚身前的碗，一脸冷意。 不过睡了一觉的功夫，两人变得剑拔弩张，或者说是陈燚单方面的。他冷笑一声，甩开椅子站了起来，“关你什么事啊！” 秦晞深吸一口气，“我们好好谈不行吗？” “有什么好谈的？你会说吗？这三年你去哪了？”陈燚像头发怒的小豹子，秦晞越退让，他越得寸进尺。 “……对不起，除了这，别的都可以。” “那你不用说了！你知道吗？我最烦你这副样子。”陈燚口出恶言，咄咄逼人。 第3章 厌恶的神情，和锋利的话语，刺得秦晞满心涩然，他有说不出口的苦衷。 陈燚将衣帽间的柜门摔得砰砰响，好似在和人示威。秦晞以为他要出门，结果这人换好衣服后，目不斜视地走到了书房，也是琴房。 家里一共两间卧房，另有个面积很大的衣帽间，是专属于陈燚的，再就只剩下健身房，以及这个既可办公又能练琴的房间，当初它的装修是由陈燚一手完成的，毕竟创作是大事，秦晞便由着他去。 书房的整体色调偏深，与秦晞的气质颇为相符，但也有格格不入的地方，东边的落地窗前，被深蓝色覆盖，架立的钢琴、悬挂的吉他，和被萧瑟秋风吹得扬起的素色窗帘。 陈燚骂骂咧咧地跑过去关紧了窗户，随后抱着吉他面朝窗坐了下来，简单的旋律从他的指尖倾泻而出，希望和压抑相交织。 等心情稍微平复过后，他意识到了方才是在无理取闹，可他快烦死了，当然最重要的是生气。 锁在书房半天没出去，天要黑了，但比天色更黑的是陈燚的脸色。 客厅里，秦晞仰卧在沙发上，他没睡，可同样没有要搭理陈燚的意思。 一人畏畏缩缩，又怒气冲冲；一人悠悠闲闲，态度散漫。 “喂——吃不吃晚饭，我饿死了。” “随你。”秦晞抬起手臂遮在脸上，再没了其他话。 陈燚被气笑了，突然间，他的笑意僵住了，如果秦晞睁眼，就能看见，陈燚的眸子里闪着怀疑和纠结的光芒。 他慌张地掏出手机，说着“那我叫白园送餐过来”，他的声线在发抖，身体也是。 白园是璟庭附近的私房菜馆，外观平平无奇的四菜一汤，口味却是惊艳得很。 “喏，筷子。”陈燚将菜碟摆放好后，殷勤地示好，而秦晞，不冷不热地接了过去。 总是这样，秦晞对陈燚予索予应，后者便借着这份偏爱胡作非为，他有恃无恐，惯会踩着秦晞的底线撒野。而一旦秦晞生气，他又认错得比谁都快。 陈燚一边唾弃自己被驯化得彻底，一边努力营造出仍在生气的氛围。 秦晞不语，只看着他上蹿下跳，后耷拉着眼皮往书房去。 关于回来的事情，秦晞告诉的第一个人是许林昼，星宸的执行总裁，受他委托任命全权处理星宸事宜的人。许林昼将三年来星宸的财务报表等资料全部以邮件形式发了过来，既然秦晞回来了，星宸的执管权应该回到他手中，毕竟陈燚又有了新梦想。 书桌前，秦晞首先浏览的是陈燚这些年的成果，他细细看着，倒是与有荣焉，业务能力长进了不少，只有脾气还是那么乖戾。 秦晞和陈燚陷入了冷战，虽然他们清早一起出门上班，晚上又结伴回家，但除了说必要的话，谁都不愿意率先让步。 深夜，陈燚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神神叨叨地念着： “生气的不本来就该是我吗？” “他一走三年，杳无音信，回来还给我甩脸色？” “我竟然还想着和他道歉？” “啊啊啊！秦晞好讨厌啊！他到底怎么回事！” “……但我为什么又有点开心？我是不是m啊……贱得慌啊啊啊啊！” 陈燚得感谢房间的隔音效果好，不然他这么大声地发牢骚，指不定会被投诉，而且秦晞会不会骂他有病也说不准。 第3章 第二天刚好是周六，秦晞近来把积压的工作都处理完了，不必去公司。而本人压根不承认的跟屁虫，有懒不躲才怪，在床上拱到九点，陈燚慢吞吞地起了床。 客厅里，秦晞在和保姆舒姨聊天，舒姨在他们家干了五年工，自从搬到璟庭以后，一直是舒姨在帮忙打扫、洗衣做饭，秦晞和陈燚同她有很深的感情，特别是秦晞。 三年前，他除了交代许林昼外，嘱咐得最多的就是舒姨，他预付了五年的工资，请舒姨照顾好陈燚。 “陈燚，起来了啊。”舒姨热情地问好：“诶？你怎么睡？哦哦哦……” 被舒姨一喊，陈燚的瞌睡全散了。他出差前特地给舒姨放了个长假，弄得他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他像只炸毛的波斯猫一样冲到沙发边，抢走了秦晞原本坐的位置。 “舒姨！我想死你了！” “来来来，坐这边，别和秦晞抢。”舒姨拉着陈燚的手，想把他拽到右侧。 长度三米的minotti沙发，容不下一个秦晞，因为陈燚把他挤开了，秦晞只好无可奈何地绕到单人沙发边。 陈燚挽着舒姨嘀嘀咕咕，试图不给秦晞插话的机会，舒姨轻易被他说晕了，早忘了之前要问的事情。 “秦晞，我饿了，你能不能帮我倒杯牛奶？谢谢心善的秦总~”陈燚歪着头，凌乱带卷的发丝淡化了他的锋芒。 秦晞虽不解，且受宠若惊，但矜持地点头应好。 旁观者一走，陈燚双手交握在胸前，讨好地请求：“舒姨，您别告诉秦晞我睡他房间了，他有洁癖的，我怕死了，万一他要和我绝交怎么办？” 陈燚的表情难过至极，舒姨立马同意，“放心，我不说，秦晞不会知道的。” “谢谢您，舒姨，您最好了~”陈燚乐得左右摇晃着身子，又开始说甜言蜜语讨舒姨欢心。 可惜，一解决了亏心事，陈燚原形毕露，看秦晞哪哪都不顺眼，害得他睡不着的罪魁祸首又冷着脸躲去了书房。 ** 冷战长达半月，星宸因秦晞的回归股价飚升，一度有崩盘的趋势，秘书齐砚做主应下了好几场推脱不掉的酒宴。 他们早上是同时出门，但陈燚回得越来越晚，竟疯得跑去夜店喝酒。 鎏月公馆。 “祖宗啊！万一被狗仔拍到，是要被骂死的啊！”沈澜苦口婆心地劝说，短短几天，她愁得眼角多了条细纹。陈燚的业务能力没得说，只是这多变的脾气让她受罪，本以为秦晞回来了，小祖宗会安分下来。谁能猜到，想岔了。 “回家，行不？” “不回，再喝会儿，沈澜姐要是有事，先走吧，翟宁陪我就行。”大理石茶几上，摆了四五瓶空空如也的威士忌酒瓶，呼吸的空气里充盈着醺人的酒香，陈燚眼神迷离，却还在灌酒。 沈澜哪敢把他丢在这里，等下要真闯祸了，收拾烂摊子的不还是她……和秦总。 “快点！再不走，我打电话给秦总了。” “呵，他有酒局，管不到我头上，而且，他是秦总？我不也是陈总？平起平坐懂不懂？沈澜姐？”陈燚说得磕磕绊绊，但条理清晰，且冲天的怨气让沈澜和翟宁无语得面面相觑。 不太好评价…… “我真打了。”沈澜将与秦晞的通话界面在陈燚的眼前晃了晃，她威胁道：“走不走？” 陈燚笑得像个顶着两只角的小恶魔，“不，走。” “行。”沈澜直起腰，点下通话键。 陈燚左手支腿，右手举着酒杯轻晃，摇动的酒液在折射下，如同一颗深邃的真琥珀，他望着眼前物，耳朵却在听不远处的谈话声。 “啊……诶，好的。”沈澜在靠近，陈燚噙笑饮尽了又一瓶新开的酒。 “陈燚，秦总要和你讲话。” “嗯？”陈燚仰头，伸了伸脖子，漫不经心地咂了咂嘴，“有什么好说的？” 沈澜直接开了外放，电话那头很安静，等了几秒钟后，秦晞饱含醉意的嘶哑嗓音响起，“陈燚，先回家，我在家里等你。” 静……许是见没人回答，秦晞那边率先挂断了。 “回去不？”沈澜好脾气地问。 “回吧，喝得够多了，能睡个好觉。” 翟宁扶着陈燚，和沈澜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像在说：“看吧，我就知道。” ** 一行人坐上了低调的丰田埃尔法，往璟庭壹号去。但在鎏月公馆外蹲守了好几天的狗仔，将陈燚醉醺醺、双腮通红的照片上传至了网上，一组九宫格，同一个位置，而陈燚换了五套衣服，足可见他不是第一次买醉。 近来，星宸的如日中天再次将陈燚的身价推至顶峰，盯着他的错处、等着挖黑料的人不少，就算没人在暗地里推波助澜，“陈燚”、“深夜”、“买醉”……的字样也能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晨曦们和黑粉激情对线，但堵不住悠悠众口。 家中，秦晞比陈燚先到，他早醉晕了过去，脸颊酡红，一身浓厚的酒气和清冽的雪松香杂糅，齐砚抗着他进了家门。 “秦总？”齐砚将秦晞送至沙发上，喂下他半路上买来的解酒药，因为知道陈燚稍后就会到家，所以他没立刻离开。 大概十五分钟后，手机铃声响了，是许林昼。 “你和秦总在一起吗？陈燚又闯祸了，我头发都快愁掉了。秦总不在时，他就天天惹是生非，害得我为他善后，现在秦总回来了，我看倒好，他是不是更有倚仗了？！董事会那帮老古董哪里敢骂？”许林昼滔滔不绝，齐砚把手机移远了些。 第4章 他小声说：“秦总醉了，要不许总先处理一下？” 许林昼气不打一处来，又继续数落道：“当红艺人！夜夜徘徊于夜店，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啊啊啊！”他无能狂怒后，又“啪”地一声挂断了通话，准备去质问沈澜，那个和他同病相怜的苦命人。 神志不清的秦晞使劲地掐了掐自己的额头，他皱眉问：“发生什么了？” 窗前，没来得及将手机揣进口袋的齐砚抿唇说：“是陈燚，狗仔拍到了他醉酒的照片，我刚看了眼，微博已经瘫痪了。” “陈燚还没到家？” 说时迟那时快，玄关处门锁响动，是陈燚和翟宁，而沈澜已被许林昼的一通电话召回去加夜班了。 陈燚状态尚可，他早在沈澜的监督下，吃下了翟宁随身携带的解酒药。在对上秦晞那双无波无澜的黑眸时，他露出一个假得不行，且挑衅的笑。 秦晞没理他，只让齐砚先离开，就回了书房。 很快，翟宁也被陈燚赶走了。陈燚关了大片的灯，躺卧在沙发上，窗外夜色迷人，书房的门缝下有光扩散出来，望着那缕微弱的光，他疲惫地睡了过去。 黑料？我不在乎，毕竟我行得正坐得端。 可是秦晞，他为什么不哄我？ 书房里，秦晞在召开视频会议，一条一条的指令下去，砸钱砸人……星宸公关部连夜处理紧急事务，部员虽然哭丧着脸赶工，但是没有多少怨言，因为早习惯了，而且有丰厚的加班费拿。 凌晨一点，秦晞熄灭了电脑屏幕，缓步走到陈燚的钢琴前，他脑海中浮现了一幅黑白画面。 黑发青年眼神凉薄，如同一潭死水，寡淡到厌恶周围的一切，穿过漫长的时光，秦晞看到的是一抹破碎的灵魂…… 幸好当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只是和他想到的应有的走向不同。 高中毕业，18岁那年，秦晞和陈燚一起考入了景城大学，分别学习金融和英语专业。关于陈燚的专业，是他们商量了很久才决定好的。那时，陈燚只想走一条普普通通的路，过最简单的人生。 秦晞在景大附近租了个不大不小的三室一厅，有一间专门为陈燚留的琴房。尽管陈燚从未提过要去娱乐圈闯荡，但他知道，终有一日，离群的大雁会归家，偏离轨迹的星星会再次闪耀天际。 大一那年，秦晞很忙碌，不仅要专注学业，还需兼顾事业，他时常在校内校外两头跑，连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陈燚，都难得见他一面。 而陈燚，他花更多的精力投身于学习，景大是全国顶尖高校，他能考进来纯靠运气和秦晞，同学几乎都是成绩优异的高材生，他必须时刻努力，才能不被落下。 经过一整年忙碌的生活，陈燚改变了主意。他不像秦晞，拥有超高的智商，读书不是他的出路，他想要更厉害、更强大。那么，他要去外面闯一闯，即使会跌得粉身碎骨。 少年意气风发、壮志凌云，肆无忌惮地和秦晞分享他对未来的展望，他说：“也许有一天，我陈燚，会成为国际闻名的大明星！到时候，我也能罩着你了！” 陈燚不知道的是，秦晞一直在等这一天，在为这一天做准备。星宸，繁星与晨曦，代表着陈燚的过去与将来。星宸集团，是因陈燚而存在的。 只是，为什么热忱阳光的少年会变成现在这样？陈燚和以前不同了。 陷入了怪圈的秦晞没有发现，他的归来才是导火索，也是契机。 第4章 秦晞下定决心，要引陈燚回归正途。 他拉开书房的门，客厅里一片黑暗，但他看清了沙发上蜷成一团的人，他头疼地悄悄靠近，拾起散落在地的薄毯，小心翼翼地盖在了陈燚的身上。 陈燚是在浅眠，几不可查的触碰令他毫无防备地睁开了眼，秦晞身上的酒气未散，害得他皱了皱鼻子。离得太近，即使视线不清，可他瞅见了秦晞眼中的疼惜与温柔，和梦里面不一样…… 唇瓣似晶莹剔透的果冻泛着盈盈水光，初尝是苦涩的青桔味，再尝又是成熟饱满的果子清香，甚至带了点蜂蜜的甜。他压着身下沉沉睡去的人，暴虐地吞噬他口中的津液和气息，像个失了理智的狂徒，让人不忍直视。 许是他动作粗俗，不得要领，将熟睡的人给弄醒了，被磕破皮的唇珠洇出几丝血痕，刺得他内疚，又激得他沉沦，他不管不顾地掩住那双充满厌恶和恐慌的眼睛，尽情地占有只属于他一人的宝贝。 “滚啊！”你追我逃、拉扯推拒间，秦晞重重怼了他一腿，他醒了过来。 此刻，在朦胧夜色的衬托下，陈燚猝不及防地红了脸。凌乱又荒唐的梦让他的心里一团乱麻，第一次做梦，他自认为是个噩梦，大抵是因他太过想念秦晞。这段日子，他与秦晞冷战，一是因为等人来哄，二就是因为那见不得人的梦。 他有罪，只能借着酒精麻痹神经，延缓思考。 可昨夜，他竟然又又又做梦了，还是在沙发上，所以他哐哐喝了不知道多少酒，他宁愿醉死过去，也不想再做那种梦了。 他与秦晞，是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兄弟，是最亲近的家人。 ** “对不起，秦晞，我不该喝得烂醉，让你为我收拾烂摊子。”陈燚诚恳认错，他不想再犟着了，秦晞也不知怎的，还是他先低头吧。 秦晞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腹稿，想规劝误入歧途的陈燚，他是天生的明星，应该爱惜羽毛。结果，并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见着睡眼惺忪、脸颊红润的陈燚，秦晞笑了笑，轻柔地替他掖好了毯子。 “没事，都解决好了。我们不吵架了，行不行？” “嗯。”陈燚傲娇地动了动嘴，语气轻快。 自那晚几句简短的交谈后，秦晞和陈燚的关系似乎回到了从前，互为挚友，亲密无间。 一日午后，沈澜敲响了秦晞办公室的门。 “请进。” “秦总，我有事同您汇报。” 秦晞看向来人，将沈澜引到沙发处坐下。沈澜单独找他，只可能是因为陈燚。 月前，秦晞重回星宸时，就立刻让齐砚唤了沈澜来，即使已从许林昼传递的文件中知晓大概，但是细节他必须问过沈澜才能安心，因为正在和他冷战的陈燚是不可能开口的。 那日，沈澜说了很多，事无巨细。三年来，陈燚虽狂妄不羁，但因有粉丝溺爱，有星宸相护，他终究是成长得越来越优秀。 但现在，沈澜找他，秦晞猜不到原因。陈燚最近很乖，不闹腾也不折磨人，只是很少去琴房练歌…… “秦总，陈燚他，灵感枯竭，实不相瞒，自从《克隆黄昏》之后，他再也没有创作出新的作品。” “您回来前，我问过他一次，他只说在构思……他瞒得好。” “昨天经我逼问，他才说出实话。您知道的，陈燚视音乐如命，早到了上瘾的地步，所以，太不同寻常了。我拿不定主意，只好来找您。”沈澜担忧地说。 自陈燚出道起，就是沈澜在带他。沈澜是秦晞花高价请来星宸的，她看重陈燚，也听命于秦晞，除了一件事，她仍未相告。 秦晞坐得笔直，沈澜所说他听得一字不落，他轻击手背，温声答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还有其他事吗？” 沈澜摇头，“没了，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 “嗯。” 沈澜走后，秦晞将身子缓缓往后靠，他在思考：要怎样同陈燚提起？又能不令他反感？闹了一段日子，好不容易安生下来，他不敢再惹怒小炸药包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秦晞扬起唇角，笑出了声。 ** 傍晚，秦晞和陈燚去白园吃晚饭，秦晞点了一大桌子菜，基本全是陈燚爱吃的。 “秦总？是又签了什么大合同要庆祝？”陈燚边说，边拿起瓷勺舀了些芹菜炒百合，和秦晞在一起时，他可不知道“谦让”二字怎么写。 “没，不过是寻常晚餐，多吃点。”秦晞有话想问，但不急于一时，他执起筷子优雅地用着饭菜，和陈燚是两个极端。 陈燚是个话痨，仅限于和秦晞在一起时，他惯爱吐槽，小嘴叭叭地，得亏秦晞不烦他。 “吃点芹菜，味道还行。”瓷勺都到秦晞的碗边了，但被挡了去。 秦晞神色平静，但陈燚就是知道，他在尴尬？ “不是你说芹菜有营养，说自己爱吃，然后让我也多吃点，嗯？” 陈燚倒没坚持，他将勺子拐了个弯，送进了自己嘴里，他两腮被填得鼓鼓的，眼神却半点没移开，他在质问秦晞。 “没，只是突然不爱吃了。”秦晞掩饰地夹了块虾球，慢慢地吞咽着。 “你躲什么？不爱吃就不吃，我还会骂你不成？”陈燚哥俩好地拍了下秦晞的背，自顾自地吃菜去了。 秦晞不吃芹菜、讨厌猪肝、不看恐怖片，陈燚百思不得其解，但无论如何，秦晞还是秦晞，这些改变，他乐见其成。 第5章 陈燚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舀了碗鸡汤，喝得眉飞色舞的。 秦晞瞥了他一眼，笑着说：“今天挺开心？” “嗯，挺开心的。” 秦晞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后，说：“你这些天在忙什么？” 陈燚一脸困惑，“啊——就练练歌，上上课，我最近没商务活动，在星宸，不就干这些事？” “哦。”秦晞在纠结怎样开口询问，白天沈澜同他讲的事。 而陈燚，抬起左手挠了挠额角，秦晞没看到刚好被挡住的，陈燚嘴角的那抹玩味狡猾的笑意。 沈澜，是秦晞的人，可她与陈燚有感情。毕竟，她同秦晞汇报一事，秦晞没想过要隐瞒当事人，陈燚也不在意，甚至是心甘情愿。 在名利场摸爬滚打多年的陈燚，再不是朵单纯无害的小白花，更别说他以前就不是这样。现在的陈燚，是秦晞养出来的。 秦晞拐弯抹角地询问：“你想过要开演唱会吗？” “什么？”陈燚被问得愣住了。演唱会，是他的愿望，也是他和秦晞的约定，但自三年前秦晞消失的那一刻起，这个想法就被他埋葬到了心底，他想站在顶峰与秦晞比肩，而不是独自一人。 “演唱会。市场部经理和我汇报过，歌迷和粉丝们都期待一场属于你和晨曦们的盛宴，这不也是你的梦想吗？” “我想一想。” “好。” “秦晞，你工作忙吗？若是可以，你陪我去江城度假吧，我想去那里找找灵感，为下一首新歌做准备。”陈燚开门见山，虽然吊着秦晞挺有趣的，但他就是很想说。 陈燚去过江城好几次，或是因为工作，又或是私人行程，他喜欢那个如世外桃源般的城镇，有山有水有古建筑，行人稀少，是个极好的去处。他盼望着，有一天，能和秦晞去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陈燚笑得肆意，眸子里却藏着渴望。 见此，秦晞点了点头，也偷偷松了口气。只要危机化于无形，去哪都行，星宸有许林昼坐镇，有他没他影响不大。 “你想什么时候去？” 陈燚迫不及待地回答：“尽快？我现在无事一身轻，说走就能走。” “好，我让齐砚去订机票，顺便将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吃饱了吗？菜怕是凉了，我让服务员重新上。”秦晞用手背贴了贴碗壁，就要起身喊人。 “不用了。”陈燚握住他的手腕，又像被电到一样收了回来，得了秦晞的承诺，他高兴得都找不着北了，还吃什么饭。“回家吧，我吃饱了。” “好。”秦晞没坚持，但让服务员帮他打包了一份粥，谁知道等下小炸药包会不会喊饿？ 陈燚为了将度假的事早日提上议程，当晚他就给沈澜发了消息，说暂时不要给他接工作。 沈澜很快回复了一个“好”字，而她心里对秦晞的敬佩又加重了。 十月上旬，秦晞和陈燚登上了飞往江城的航班。 头等舱内，陈燚戴着墨镜、口罩，一应装备齐全，他转头望着舷窗外层层叠叠的云彩，兴致十分高昂。离上一次他和秦晞单独出去旅游，已经过去很久了。 飞行时间有一个半小时，陈燚平复不下心情，他耐不住寂寞地想和秦晞搭话，可是，秦晞闭着眼睛，累得睡了过去。 眼圈底的青黑色在他冷白色的肌肤上显得有些突兀，为了陪陈燚度假，秦晞熬了几个大夜，所以才一沾到椅背就没了动静。 陈燚维持着姿势不变，专注地盯着秦晞，走神间，墨镜之下，那双暖意荡漾的眸子悄然变了，秦晞看不见，陈燚也没发觉。 第5章 正午十二点，飞机落地江城，秦晞和陈燚坐上了齐砚安排专人送来的迈巴赫，驱车往远离市中心的桐镇去。 桐镇，是座历史悠久、富有古韵的小镇，青砖绿瓦，小桥流水，这里尚未被商业气息侵袭，来往的是笑容朴素的人们。 秦晞和陈燚入住的是一幢独栋小楼，院子里有株粲然绽放的白色异木棉，美得不似人间之物，院墙内外的小径两侧栽满了争奇斗艳的花朵，这是陈燚买下的房子，而且住过好几次。 曾经，在秦晞离开的孤单日夜里，陈燚会坐在院里的秋千架上，幻想他与秦晞同居于此的场景。 “我很久没来过，屋子里到处是灰，我们得收拾收拾。”陈燚摘下口罩准备干活，却立马打了个喷嚏。 “戴上。”冰凉的手指拉住垂落在陈燚颈侧的口罩绳，擦过他的耳廓，碎发与指腹接触的摩擦声在陈燚的耳中被无限放大，一股酥麻的痒意让他猛地退后了一步。 “啊——好。”陈燚没敢直视秦晞的眼睛，而是走远几步，掀起了防尘布，“我们快些，尽早吃饭，我饿了。” “嗯。”站在原地的秦晞捏了捏指尖，转身推开了窗户，竞相开放的鲜花，与治愈人心的绿意，构成了一幅生机盎然的彩图。 在打扫好卫生后，秦晞和陈燚去了镇里少有的大型超市，购置了一批生活用品，他们会在桐镇长住一段时间。 厨房里，秦晞在烧菜，陈燚在清洗菜叶，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扉，将室内照得暖澄澄的。 清晨，他们起得早，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一楼左右通透的客厅，陈燚弹琴作曲，秦晞安静看书。等到天气好时，陈燚会跑到庭院里的秋千架下弹吉他，秦晞则倚着窗台聆听他的歌声。 入夜，行人归家后，他们会结伴去小路上跑步，跑至一身大汗后，再并肩回家洗澡，喝上碗热乎乎的米浆后，酣睡整夜。 陈燚没告诉秦晞，在从景城地面起飞时，在万里高空，在秦晞陪在他身边时，创作灵感如泉涌，困扰了他多月的苦恼不翼而飞。秦晞，是他的灵感缪斯。 十月末尾，秦晞和陈燚商量回景城的事宜，在桐镇近一月，他们好像回到了十八岁前的时光，日日形影不离。他能看出，陈燚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几天前，沈澜联系过秦晞，因为她打不通陈燚的电话，某人美其名曰要找灵感，所以在登上飞机后，手机再没开过机。 沈澜接到了一档选秀节目的邀约，在去年爆火的“偶像计划”打造出了一支全能女团队伍，现今发展势头正猛，所以今年的第二季，同样吸引了大批投资方、选秀者和观众，导师人选也引起多方猜测。 自出道以来，陈燚始终专注于音乐事业，除了必要的采访和商务外，他从未参与过任何综艺节目，这也是节目组邀请他的原因之一。陈燚是顶流毋庸置疑，如果他参加的首个综艺是“偶像计划”，那第二季选秀一定会再次火爆全网。 节目组虽有心，但实际上并没抱有太大希望。可误打误撞，沈澜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时机，对于想转型的陈燚来说，“偶像计划”是一个绝佳的过渡点。 “沈澜姐让我参加？”窝在沙发上啃苹果的陈燚懒洋洋地应声。 “嗯，沈澜建议你去。如果你同意，我们该回景城了。”秦晞捡起被风吹得飘到地上的曲谱，规整地塞到文件夹里。 “你忙吗？我看许林昼最近没给你打电话？”陈燚抽出纸巾，擦去唇角的汁液，又伸出舌尖舔了下。 秦晞没抬头，他迟疑了几秒钟，小声说了句：“不忙，我把他拉黑了。” 陈燚：“哈哈哈哈！秦晞，你要笑死我了！” “回不回？” “回吧回吧，但你下次还要陪我来度假。” “好。” 第二天深夜，秦晞和陈燚落地景城，路途奔波，在回了璟庭后，他们各自回房休息，客厅里的灯随即熄灭。 ** “偶像计划”的筹备如火如荼，11月初，陈燚进入训练基地参与第一次拍摄。77位来自不同地区的少女通过角逐比拼，最终的胜者依次占领七人成团出道位，在节目流量可观的情况下，有慧眼识珠的公司会直接签下她们。 而第二季，因为有陈燚的加入，星宸投资千万资金，一跃成为节目组最大资方。练习生们虽暂未得知陈燚担任导师的消息，但星宸的注资让她们无比激动，一旦被星宸看中，往后她们的星途必然会更加顺利。 集体宿舍里，练习们在激烈地讨论。 “你们说我们的导师是何方神圣？” “我听说……可能有陈燚……”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星宸出动，能有这待遇的，只有陈燚……” “啊啊啊！那我明天恐怕会兴奋得晕在舞台上，我可是阿燚的忠实粉丝！” “反正明天就知道了，早点睡吧。” 11月6日，“偶像计划”初舞台。 四位导师初次亮相，分别是天后云栖、实力唱将秦曜、当红男团队长夏卿安，以及国民顶流陈燚。云栖是星宸的前辈，对陈燚很是照料，毕竟经纪人和她转达了上司的话。 导师们依次自我介绍，而台下的练习生们早就震惊、亢奋得说不出话，这些人可全是重量级的嘉宾！ 第6章 等轮到陈燚时，他挑眉一笑，“大家好，我是陈燚。” 一头招摇的蓝发，和拽得不行的笑容，生生把练习生们迷得晕晕乎乎的。在秦晞回来后，陈燚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眼里的光芒毫不掩饰，他比从前更耀眼了。 尖叫过后，是严格的初舞台，虽不会淘汰人，但初评级对后续选歌选舞影响很大，所以练习生们都铆足了劲，想将最优秀的一面展示出来。 初舞台录制的剪辑工作持续一周，也是在11月12日，“偶像计划”第一期在视频平台上线时，观众才知道，陈燚参与了节目。 晨曦们再一次轰炸了微博，陈燚的综艺首秀，哪能缺了她们的摇旗助威！ “偶像计划”在各大网站的播放、搜索指数一路狂飙，凭借陈燚一人之力，节目轻松出圈，与导演料想的结果别无二致。和上一季相比，第二季节目在刚开播之际，就获得了居高不下的热度。 而当事人陈燚，倒没太在意，训练基地还挺好玩的，练习生们都喊他“陈燚老师”，只是训练基地全封闭，他有点想秦晞了。 晚上九点，他拨响了一通电话，那头接起的速度很快，能听见剧烈的喘息声。 “秦总，在健身呢？” “嗯。” 带着喘的沙哑嗓音像电流一样闯入陈燚的脑中，他耳尖动了动，轻咳一声，却没了下文。 秦晞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脸上的汗珠，他笑着问：“怎么不说话了？” 他的声音不像平常一般清冽，让陈燚既陌生又安心，“没事，好几天不见，问候一下你而已。” “录制累吗？” “累啊，被关在里面，像在上学。” “你想出来的话，我叫沈澜去接你。” “诶——那多谢秦总了，但导演说，等第三期淘汰赛录制结束，会举办场晚宴，到时候导师们能出去几天。” “嗯，那天我来接你。” “嗯……好。” “那我挂了，先去洗个澡，晚安。” “晚安。”早在床上躺好的陈燚握了握手机，缓缓闭眼睡着了。 ** 第三期60进50强录制当天。 被淘汰的十名练习生抱着同伴们哭得泣不成声，云栖也在后台耐心安慰她们。她们尚且年轻，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失败，算不得什么。 录制后的晚宴，不仅是庆功宴，也是送别宴。在短短一月的相处过程中，练习生们建立了牢固的友谊，与导师们也越发相熟。 室内暖气和酒气熏得人如坠云雾，哪怕没人真醉，但总归是胆子大了。录制后程，导演下指令切断了拍摄，以便大家说说心里话。 好些人围着陈燚和云栖坐着，且多少都是陈燚的粉丝。而陈燚对粉丝一向友善，除了在舞台上，他是位要求极其严格的导师，绝不可能徇私舞弊。 此时，一群人玩闹得正欢。 “陈燚老师，你很久没发新歌了，可以和我们透露一下吗？”圆脸圆眼的少女欢快问道，她是这批练习生里年纪最小的，大家很照顾她。 云栖笑着接话，“是啊，陈燚，我同样期待你的新歌。” 陈燚摸了摸桌上的杯身，小小卖了个关子，“新曲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差些收尾工作没做，等今晚回家，我加个班，说不准下礼拜就发了，但也说不准得再过段时间。” “那陈燚老师要不早些回家加班吧，你的歌迷朋友们可都嗷嗷待哺呢。”坐在云栖身侧，五官艳丽的少女随声附和。 “再坐会儿。”陈燚懒散一笑，轻轻抿了口红酒，秦总今晚加班，说是晚些才到，那他只能再等等呗。 录制基地侧门外，秦晞的私人车停靠在此，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陈燚发来的“马上”，他偏头往车窗外看去。 陈燚和一个女孩走在一起，说说笑笑，亲密无间……是沈澜说的那个女孩。 第6章 在陈燚参与录制期间，沈澜没有全程跟随，只留了翟宁守在他身边，以便处理些杂事。翟宁与沈澜一样，都是陪着陈燚一路走至今天的人，私下里，是能调侃玩闹的关系。 有次，翟宁和沈澜开起陈燚的玩笑，说他和“偶像计划”的一个练习生走得近。慕玫是本季选秀的热门夺冠人选，她有同陈燚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的神颜、超高的舞台表现力，能歌善舞，而且她从没否认过，她是陈燚的粉丝。 面对偶像，慕玫难免失了分寸。在初舞台上，陈燚对她独立作词作曲的歌曲进行点评时，慕玫情难自禁地泪洒舞台，当时还出了一批神图。 面对天赋选手，陈燚总是惜才的，而且慕玫是他的晨曦中的一员，便对她多了几分关注。 沈澜听到这事时，只笑着感慨了几句。小祖宗有轻重，断不会做出偶像失格的事情，遑论陈燚压根不是选秀出道，即使恋情曝光，也严重不到哪里去。要是他真谈恋爱了，沈澜肯定会热情祝福他，从今以后，除了秦晞，又多了个能管得住小祖宗的人。 不过，沈澜觉得不会，是直觉。 但是，在秦晞亲自找她商量陈燚的下一步工作计划时，沈澜随口扯了几句，虽然当时秦晞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她仍隐隐察觉到，秦晞生气了。事情的发展走向简直令人不可思议，因为身为上位者的秦晞，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他极少有情绪波动。沈澜想不明白，就赶紧溜了。 ** 此时，昏黄的路灯下，树影和车影杂糅在一起，宾利轿车内的秦晞幽暗的目光直直射向不远处缓步行走的陈燚和慕玫，而别的，任何东西都没入得了他的眼。 慕玫不能出基地，她在大门口同陈燚，和翟宁告别，“陈燚老师，您早些休息。翟宁助理，麻烦您多费心。” “慕玫，你快回去吧。”陈燚笑着挥了挥手，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秦晞。 翟宁将陈燚送到轿车上，谦卑地和秦晞请求，“秦总，陈燚喝了点酒，他说没醉，不想吃解酒丸，但看他这模样……麻烦您了。” “好，你早些回家。”秦晞瞟了眼只和他打了声招呼，就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的人，冷声说道。他这么开心吗？开心得在晚宴上都能喝醉过去？ 陈燚的酒量时好时坏，其实他刚才喝得不算多，但一上车，闻到秦晞身上的雪松香，他突然好困，好想睡觉。 宾利在高架上平稳行驶，忽地颠簸了一下，陈燚“啪”地一声，倒在了秦晞的肩头。秦晞耸了下肩，推攘着陈燚，“坐好。” 迷迷糊糊的陈燚嘟囔着：“你说话怎么冷冰冰的？秦晞……”反观他的动作，是没有动作，还得寸进尺地在秦晞的肩上蹭了蹭，“你身上好好闻。” “起来！”秦晞被他蹭得一激灵，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却躲不了，因为……陈燚抱住了他的手臂。 “我好晕，我靠一会儿。”说完后，陈燚立马没了动静。 秦晞深吸一口气，偏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毛茸茸的发顶，他这头蓝发，不知道还能留几天。算了，靠就靠，反正快到家了。 11月已近尾声，景城彻底换上了新装，树叶枯黄，冬日将临，可是怎么会这么热？ 秦晞觉得陈燚贴着他的地方好像出汗了，他伸长手臂将温度调低了些，陈燚睡得乖巧，不吵不嚷的。 璟庭壹号，地下车库。 秦晞低头，温声唤着：“到家了，回去再睡。”离得近了，陈燚柔软的发丝亲昵地贴在秦晞的下巴上，是青桔的味道，陈燚把家里的洗发水带过去了。 陈燚努力睁大眼睛，又“唰”地一下闭上，“好困~你背我~” “安分点，我扶你。” “好吧~” 秦晞先下车，陈燚随后，他撑着座垫摇摇晃晃地踩到地面，顺势重新紧紧抱住了秦晞的手臂。 “别拽着我的手，搭肩上。” “好吧~”不管秦晞说什么，陈燚一律照做。 秦晞将陈燚边扶边抗地带回了家，他要帮醉鬼换鞋，还要帮醉鬼脱外套，最后将醉鬼安置在了沙发上。 顺着沙发靠背滑躺下来的陈燚眯着双水雾蒙蒙的眼睛，吆喝了声：“秦晞，我渴了~” 在药箱里找解酒药的秦晞只好三两下拿好药，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他挽着陈燚的脖子，轻柔地将他扶了起来。 “把药吃了，然后去卧室睡觉。” “好哦~”陈燚皱着脸将苦涩的药汁咽下，然后咕噜咕噜喝尽了杯中的水。 秦晞将水杯搁置在茶几上，就要搀着陈燚站起来，“去床上。” 陈燚愣愣地点头，“可是……秦晞，我想洗澡~” “明天再洗。” “我不——我好臭~” “你醉了，不能洗澡。” “我没醉~” “醉了。” “我就是要洗澡！” 醉鬼无理取闹，缠得秦晞一个头两个头，而且一定要立刻！马上！洗澡……最离谱的是，醉鬼直冲冲地往他的浴室里跑。 第7章 秦晞卧室的浴室外，他靠在墙边，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响动。哗啦啦的流水声，和陈燚的哼唧声，涌入他的耳中，秦晞觉得燥得慌。 醉鬼不依不饶，“秦晞，你在外面吗~” “在。” “秦晞，我洗得脖子疼~” “洗快点。” …… 十五分钟后，陈燚趿着淌水的拖鞋，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秦晞的视线范围内。 秦晞深深望了他一眼，“洗好了？回去睡吧。” 陈燚抠着手，小小声说：“你可以帮我吹头吗？” “好，坐床边吧。” 秦晞绕过陈燚，在浴室的置物架上取来了吹风机。床边，陈燚乖乖坐着，朝他扬起一个讨好的笑。 在给吹风机接上电后，暖风顺着秦晞的指尖，拂过陈燚的发丝和头皮，让他的心间荡起了一丝又一丝涟漪。 在风声的衬托下，陈燚的声音有点闷，他说：“秦晞，你真的不会再不告而别了吗？” 风声止歇，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秦晞说：“不走，醒了就回去。” 陈燚仰起头，呆呆地问：“醒了？” “你没醒吗？大明星。”秦晞一字一句地说。 危险的信号响起，陈燚不敢再装，秦晞帮他吹头，已经是他赚了。“醒了，醒了，谢谢秦总给我吹头发，下次有机会的话，我报答你。” 没等秦晞再说话，陈燚一溜烟地跑了，千算万算，没想到今晚喝的酒后劲那么大，他也太丢人了！幸好看到的人是秦晞…… hastens大床上，陈燚又在翻来滚去。 “啊啊啊！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秦晞不会觉得我……有病吧……啊啊啊！” 陈燚手脚乱蹬，弄得床垫一弹一弹的，他睁眼迷茫地望着天花板，反思自己不同寻常的行为，可是，没有结果。 “都怪秦晞！” 而当事人秦晞，同样没好到哪里去，他极少失眠，而此时，他的脑袋里一团糟。 ** 第二天，是周三。 陈燚磨磨蹭蹭到十点，才出了房门，他羞耻于见到秦晞，万一被问话，他完全不知道要怎样回答，所以他决定躲一躲，甚至今天就回训练基地，他害怕。 陈燚摸去厨房喝水，余光瞅见书房门开着，他端着水杯悠悠晃荡到书房，结果，见到了坐在书桌后的秦晞。 四目相对，陈燚被呛到了，“咳咳——咳咳——” 看着他毛毛躁躁的行为，秦晞起身帮他拍了拍背，“怎么？大明星被我吓到了？” 陈燚答非所问：“你怎么不去星宸？” “公司没大事，我在家处理就行。”秦晞没说，他记不清昨晚几点睡着的，所以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哦，你吃早餐没？” “吃过了，舒姨给你留了牛奶和吐司，你先去垫垫肚子，晚点我们出门吃午餐。”秦晞掰着陈燚的肩，给他转了个方向。 陈燚捧着水杯，心不在焉地往外走。 秦晞没问我，他应该不会再提起昨晚的事了吧？求上天保佑…… 如陈燚所祈求的一样，秦晞在书房办公没出来，陈燚也不敢去他眼前晃，就坐在客厅里打游戏。几局酣畅淋漓的pk下来，陈燚亢奋得忘了萦绕在心头的烦恼，等秦晞来喊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无所谓地勾肩搭背了。 “再玩一盘，你陪我不？” 秦晞浅浅地捏住陈燚的手腕，将他的手扯开了，“我看着你玩，快些。” “行吧。”陈燚撅着嘴，拿起游戏柄火热开炮。 客厅里回荡着游戏里的声响，秦晞倚着沙发，偷偷看了陈燚一眼，好像在想些什么。 “game over！”“输了，走，秦总吃我……啊不……秦总请我吃什么大餐……”陈燚尴尬地挠头。 “西餐。”秦晞言简意赅，站起身往玄关处走。 电梯里，冰冷的金属门上映着秦晞和陈燚的身影，寂静的空间里，有说话声响起：“陈燚，我知道你记恨我不告而别一事，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会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 陈燚惦记着方才的乌龙，嗫嚅出声：“我们可是一辈子的兄弟，和亲人。” “是。” 第7章 “偶像计划”节目的录制持续进行，50强之后的角逐难度会再攀升一个高度，激烈的比拼意味着更高强度的训练。在第四期淘汰赛后，被筛选留下的36名训练生，会通过演练排名和双向选择，确定导师。 每位导师对组下的9名成员进行单独的指导训练，除了第一名的队伍外，剩下三队都会各自继续淘汰5人，只有胜出的21名训练生进入半决赛。 导师们身兼重任，自发缩短了休息时长，更不用说请假出基地的事情。 自上次离家，陈燚整整半个月没回璟庭，孤身在家的秦晞恍地感觉冷清得很，而且，陈燚只在一周前给他打过电话，平常频频亮起的消息通知栏也没了动静。 秦晞在沙发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拿起身侧的手机，拨响了陈燚的电话，漫长的铃声过后……是“滴”的挂断声，陈燚没接。 犹豫了几分钟后，秦晞重新打给了翟宁，这次接得挺快，但电话那头杂音很大。 “秦总，您是要找陈燚吗？他在陪练习生们训练。” “嗯，麻烦把手机给他。” 应该是翟宁去找陈燚了，杂音越来越大，陈燚好像说了什么，秦晞听不大真切，但扩音孔里再次传至他耳中的声音，依旧是翟宁的。 “抱歉秦总，陈燚说晚点给您回电话，您有急事吗？我帮您转达。”翟宁语气歉疚，代替陈燚放顶头上司的鸽子的事，他是第一次做。 “多谢，不用。” 秦晞垂了垂眼，进卧室换了身运动服后，去了健身房。 ** 基地，练功房。 激情澎湃的动感舞曲撞击着耳膜，练习生们正在挥洒汗水刻苦练习，陈燚虽不会跳舞，但有出色的鉴赏能力。他想把歌曲融入到舞曲中，以慕玫为c位，他们小组拿第一名问题不大。 练习生们几乎都会练习至深夜，其中以慕玫最拼命，她身为队长，压力更大。 陈燚倒不会时时守着，一般晚上9点的时候，他就回导师公寓了，新曲即将上线，他有收尾工作要完成，而且，他的新工作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在打了声招呼后，陈燚带着翟宁出了练功房，外面的温度低不少，陈燚将羽绒服的拉链拉至最高，他揣着手问：“秦晞找我什么事？” “秦总没说。” “害，肯定不是大事，你把手机借我下，诶——算了，我用自己的手机打，大忙人秦总好不容易给我打次电话，结果我忘记带手机出门了。” 寒风呼啸而过，陈燚和翟宁加快了往公寓方向走的步伐。 ** 璟庭，健身房。 跑步机显示屏旁的手机亮了又灭，铃声响了又停，秦晞就这样看着，任由汗水流了满身。 等洗完澡后，他才纡尊降贵地将未接电话回拨了过去。“刚刚在洗澡。” “哦，你找我有事吗？”陈燚抱着吉他，身前的桌面上是笔迹潦草的乐谱，和亮屏的手机。 “嗯，没大事，问问你这边的行程什么时候结束。”秦晞语气沉缓，听不出半点异常。 但对陈燚来说，奇怪的地方可多了去了，谁怕谁啊！陈燚淡定回答：“元旦差不多。” “好，我知道了。” ** 之后的半个月，谁也没主动联系过谁。陈燚中途回过一次家，但秦晞不在，等来等去等不见人的陈燚一通电话打给了沈澜。 睡得正香却被吵醒的沈澜本想气急败坏地骂人，可见到来电人名后，她的睡意全被吓跑了，着急忙慌地问：“怎么了？” 听见沈澜语气中的焦急，陈燚才意识到此刻已值半夜，“对不起沈澜姐，把你吵醒了，你知道秦晞最近在忙什么吗？” 坐起来准备穿衣的沈澜打了个哈欠，又重新躺了下来，“秦总？深更半夜的，咦——秦总不是出差了吗？” “出差了？” “是啊，去了两天了，听说是跟星宸的新项目有关，你怎么不直接问秦总？……又吵架了？”大概是知道陈燚没重要的事要说，沈澜随口扯了几句后把电话挂了。 而毁人清梦的小祖宗，气愤得将手机往沙发上一丢，将抱枕当成秦晞，咬着牙狠狠揍了一顿。 “秦——晞——我讨厌死你了！” “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对我要多冷漠有多冷漠……还极其不耐烦……” “我讨厌你，讨厌你。” 陈燚用指尖不断地戳着抱枕，一脸委屈。 因秦晞出差，陈燚没在家里久待，第二天一早又回了训练基地，直到现在。 一周前，“偶像计划”半决赛选拔出了12强，陈燚的组内成员强势占领了五个席位，他忙得不可开交，不是这个唱得不顺利，就是那个跳得有问题。 第8章 和陀螺一样忙碌得连轴转的日子持续到了昨晚，今天是“偶像计划”总决赛的日子，巅峰之战即将打响，12进7，竞争相当残酷。 总决赛全程直播，导师和节目组无权干扰选秀结果，仅依靠网民投票通道选出最终的七强，组成女团出道。 陈燚好不容易得闲，所以没去后台和训练生们加油鼓劲，该说的昨晚都已经说过了，虽说成败在此一举，但此方舞台并不是她们的归途，少女们的明日始终由她们自己掌握。 陈燚挨在云栖左手边坐，他念叨了句：“我旁边的空位是哪位嘉宾的吗？总决赛要开始了，还没来……” 话未完，陈燚顺着云栖手指的方向看去，总导演恭敬地引领着……秦晞往他这边来，深黑色西装，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秦晞还戴上了一副金边眼镜。 他视力不是挺好？陈燚心想。 “秦总，您的座位在这儿。”导演将人带到后，又想请陈燚辛苦下，好生招待秦晞。 但仰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秦晞后，陈燚“哼”地一声扭过了头，导演手足无措，尴尬得想钻地。 “郭导有事先忙，不必顾忌我。”秦晞温和出声，解了导演的困境。 导演双手抱拳，感谢后退。 云栖礼貌地问候了一句，秦晞颔首示意，两人之间隔了个脸色臭得很的陈燚。云栖也没打算插到他俩中间，只轻拍了下陈燚的手，说：“摄像录着。” 陈燚这才扯了扯嘴角，没再做出拽得快要上天的表情。 “你又怎么了？”秦晞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轻敲，如玉石般清润的嗓音穿透扩散力极强的音乐，直抵陈燚的耳膜。 “呵。”陈燚暗恼，这人的声音干嘛这么好听……要是他当歌手，说不定也没我什么事了…… “说话。” “呵。” 其实秦晞大概猜到了原因，可是他出差的时候，陈燚不在家，他就没想着特地通知陈燚，如果猜到小炸药包又要闹脾气，他定然是不会这样做的。 “只出差三天，所以没和你说，下次不会了。” 陈燚偏头给了秦晞一个白眼，又抬头正视前方。虽然只字未提，但秦晞知道他不生气了。 不过十分钟，主持人宣布：“偶像计划第二季总决赛正式开始！” 舞台之上，或劲歌热舞、或抒情小调；舞台之下，观众们也是热情高涨，纷纷欢呼鼓掌，唯有秦晞和陈燚周边区域，异常冷清。 导演早和摄影师打过招呼，不能让秦晞入镜，所以镜头每每扫过陈燚的半边脸后，就会中道返回，惹得线上观看节目的晨曦们直呼不爽。 时间渐渐推移，比赛已至白热化阶段。此时，出场的是慕玫，一袭简约抹胸黑裙，发饰上坠了几根翎尾，如降临凡间的黑天使，美得令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她要唱的，是陈燚的成名曲，星星。 空灵清澈的嗓音，与变幻迭代的光影，让听众们沉浸其中。慕玫是属于万千晨曦的一员，她喜欢陈燚，她选择在对她意义重大的舞台上唱出她的少女心事，想让她光芒万丈的偶像与世界同听晨曦的声音。 字字含情、句句盈泪，将秦晞原本想说的话，尽数堵在了喉咙里。 总决赛进行得十分顺利，慕玫以断层数据高位出道，最终成团的七位成员如愿被星宸签下。虽然陈燚组内有两位训练生不幸被淘汰，但她们并不后悔此次拼搏，在经历磨炼后，她们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往后的路，谁又说得准呢。 在节目结束后，秦晞先行离开，说在家等陈燚，并叮嘱他不要喝酒，早点回家。 陈燚傲娇地应下了。 ** 凌晨一点，陈燚风风火火地解锁进门，可是，客厅里并没有人在等他。陈燚垂头丧气地拎着行李箱往卧室走，却见房门上贴了张字条：锅里有小米粥。 风骨遒劲的字体，和秦晞的性格相差迥异，顶温柔的一人，写出来的字却充满野性。 陈燚抿唇将字条仔细取下来，又整齐地夹在了他的乐谱本中。他洗了个舒服的澡，通身舒畅，再来上一碗暖洋洋的米粥，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卧室内，秦晞端正地躺在床上，他闭着眼睛，但没有睡着。 第8章 因为陈燚两个多月没休息，沈澜没给他接别的工作，只让他在家好好休息，再多的，秦总自会交代。 璟庭的床和外面比，软和了不知道多少倍，陈燚睡得昏天黑地的，没人喊他起床，他醒来时，闹钟已经指向了下午2点。 想起今晚是跨年夜，陈燚赶紧爬起来，他要去问问秦晞有没有安排，是在家跨年，还是出去。 刚一拉开房门，就听见厨房里乒乒乓乓的，陈燚凑近去看，恰好撞上了转身的秦晞，后者脸色潮红，眼神飘忽不定。 “秦晞，你为什么要喝冰水？”陈燚不解地问。 “额……做了个噩梦，出了一身汗……”秦晞镇定回答。 “哦，是。你都不敢看恐怖片了，少喝点冰的，天冷。” “嗯。” “我们今晚怎么跨年？” “在家吧，上午舒姨买了很多菜过来，我们自己做饭。” “好。”陈燚边揉后脑勺边往卧室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一时没想起来。 见陈燚走远，秦晞扶着冰箱重重地喘息了几声，他喃喃念着：“是噩梦……是噩梦……” 跨年夜，和平时差别不大，做饭、吃饭、小酌一杯，然后陈燚为秦晞单独弹唱了新歌《日暮》。从清晨到暮夜，一日三餐，两人闲聊惬卧，是陈燚与秦晞在桐镇度过的时光，他将点滴美好锁入到了歌词中，那份记忆会被永久留存，以镌刻上“陈燚”名字的形式。 ** 时间匆匆过，元旦假期也结束了。 琴房里，陈燚在收拣他的曲谱，明天他要去录音棚录歌，这件事情拖得够久的了。 “陈燚，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讲。”秦晞坐在窗边的摇椅上晃啊晃，他随口说道。 “嗯？” “你不是想当演员吗？沈澜说你课上得还可以，想试一试吗？” 近期送到沈澜手上的，有一部网剧的剧本，演员配置虽说一般，但导演和编剧都是顶级的，再有星宸作为最大的投资方，会为陈燚提供最大的便利。 秦晞曾立誓，他要给陈燚最好的，不管是什么。 陈燚停下手里的活，倚靠在钢琴架旁，他无言了一分钟，才问：“什么时候？” “月底开机。” “秦晞……” “嗯。” “你不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吗？我是作曲家、是作词家、是歌手，应该在乐坛扎根，而不是想一出是一出，当初……连沈澜姐都是极不赞同我的。”陈燚咬了咬唇，眼尾向下耷拉着，关于演戏的事，他不曾主动和秦晞提起，秦晞也同样没问过。 “不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和星宸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秦晞站起身，拍了拍陈燚的肩，“要相信自己，凡事总要试过才知道。” “好，那过几天，你先陪我去看看白老师吧。” “嗯，好。” 白老师，白繁，是秦晞和陈燚的高中班主任，景城一中的金牌教师。在上高中时，白繁给了他们数不尽的照顾和帮助。前些年，陈燚几乎每隔一段日子，都会去看望白繁一趟，以谢师恩，也怀念那段逝去的青春。 ** 今年的初雪来得晚，去拜访白繁的前夕，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不过一夜光景，景城的每处角落均被白色覆盖了。 大地换新颜，秦晞特地叮嘱陈燚戴上围巾出门，不然着凉了又要受好一阵子的苦。 景城一中附近，教师公寓。白繁资历老，在一中任职多年，便习惯住在此处没有搬家。 “咚咚——咚咚——”陈燚两手空空笑着敲门，身后是提着大包小包的秦晞。 入户门后有人应声喊：“来了！稍等一会儿！”开门的正是白繁，一身书卷气，气质温婉，让人如沐春风。 “陈燚！秦晞！都来了啊！” “白老师！”秦晞和陈燚异口同声地问好。 “好！先进来吧，别杵在门口了。” 秦晞把礼盒放在茶几上，白繁一边念叨着“破费了”，一边给他们准备茶水。“来就来，早说了不用带礼物，你们毕业了，我是管不了你们了。” 白繁佯装气恼，面对长辈，秦晞一向是个闷嘴葫芦，只能靠陈燚出马。“白老师，您就收下吧。我和秦晞上没老下没小，也没结婚，钱根本没地花，再说您是长辈，我们孝敬您本就是应该的。” 陈燚推着白繁坐下，殷勤地帮她捶了捶肩，“只是些营养品，您随便吃吃。” 白繁指着礼盒说：“这是营养品吗？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是晓得的，得要花好多钱咧！” “诶——只是个包，您背着去上课，或是去买菜都行，您还担心给我们秦总给弄破产呢？这些全是他买的，放心用哈~” 第9章 陈燚耍宝卖乖，逗得白繁笑得合不拢嘴，秦晞虽然很难插进话，但他会给面子地点头。 白繁说不过陈燚，只好放弃，“那下次，下次只能买点吃的，不然我可不让你们进门了。” “好~白老师，师公不在家吗？” “他去买菜了，你们等会儿留下来吃饭哈~秦晞爱吃清蒸鱼，我让他去菜场买条新鲜的回来。” 秦晞受宠若惊，连连道谢：“白老师，不用这么麻烦的。” “那有什么，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嗯，让您担心了。” …… 三个人围在一起说了快半小时的话，白繁的先生才提着菜回了家，白繁要进厨房帮忙，说让秦晞和陈燚随便坐坐。 可是陈燚觉得待着无聊，就借了白繁的职工卡，和秦晞去了一中。 景城一中是景城的重点高中，校门口的门卫尽职尽责地盘问了他们好多问题，最后还是白繁和门卫通过电话，秦晞和陈燚才被放了进去。 校园静谧，踩雪声，和北风呼啸而过时枝桠上的积雪砸落至地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慢慢深入，穿过林立的教学楼、空旷无人的操场，他们走到了图书馆前的香樟树下。 古老的香樟树，是景城一中的标志物，树干粗至四人合围才将将能抱住，它矗立在此，见证了一代又一代学子的入学、成长和毕业。香樟不枯，四季常青，以前，秦晞和陈燚在学累了后，经常会坐在香樟树荫下聊天说地、畅想未来。 此刻，也是一样，不过，说的是回忆。 秦晞和陈燚相识在高二开学前的暑假，他们虽同为一中的学子，但从未有过交集，秦晞不认识陈燚，可陈燚听过秦晞的大名。一中尖子班里的尖子生，常年霸榜年级第一，尽管才上高一，秦晞已然是一中的风云人物，外表优越、成绩突出的顶尖学霸，很容易被人熟知。 尽管那时，陈燚只是个在普通班混日子的差生。也许是中考运气好，他险险上岸一中，可是在遍地是优生的地方，陈燚变得越来越泯然众人，不管他多努力多上进，依然会被慢慢落下与淘汰，而且，家里的一地鸡毛，让他越发厌学。 他是被困在泥泞里的人，或许一中，是他见过的最后的阳光，他学会放任自己学坏、变差……可在那个夏天，有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拉了他一把。 温柔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少年对他说：“不要放弃，要大步向前走。” 被黑暗倾轧过、被污秽缠身过的陈燚，无力拒绝，只因那道光说想和他做朋友。 在普通班吊车尾的陈燚被秦晞接回了家，秦晞陪他重新认识世界、帮他重新树立价值观、教他重新热爱属于他的人生。 秦晞一度想让陈燚进入尖子班学习，以能够更方便地指导他的学业，可是一中有一中的规矩，实力成绩为王的地方，即使有秦晞作保，也不会成为例外。 秦晞多次请求白繁，后者终于同意，如果陈燚的成绩能在一个学期内，进入年级前300名，那么她有理由相信陈燚是个爱学习的好苗子，而不是如事实所呈现的这般：成绩一塌糊涂、同学关系恶劣，且一身颓废气息让人直皱眉头。 白繁有所让步，对秦晞来说，已经是一个莫大的好消息。陈燚不是笨蛋，单纯只是不想学习，他知道的。 几乎不曾亲身体会过“温暖”是何含义的陈燚，选择义无反顾地拽住那道倾洒在他头顶的阳光，不管秦晞想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清早，他们同时起床出门上学；午休时，秦晞会在图书馆的自习室内为陈燚开小灶；放学后，秦晞会紧紧盯着陈燚的进度。他们从初中的知识开始学习，再到高一、高二……秦晞一个一个知识点，掰碎了喂给陈燚。 而陈燚，不负所望，他也不愿意让秦晞失望。在秦晞安睡的深夜，他依旧在亮灯苦战，陈燚要追逐秦晞的步伐，他想做秦晞最好的朋友。 因为陈燚和秦晞来往的缘故，班上的同学也不再低看陈燚，更重要的原因是，陈燚的成绩像发射火箭一样，直直往上升，仅凭一腔勇气和昼夜不歇的努力。 高二下学期，陈燚荣升为了尖子班的一员。 第9章 秦晞性格好、人缘好，尖子班的学霸们大多沉迷学习，不爱探听八卦，既然陈燚是秦晞的朋友，又是班集体的一员，他们便热情接纳了。 尖子班的学习氛围是普通班不能比的，在浓得快让人晕厥过去的书香气息下，陈燚头悬梁锥刺股，经过几次起落，终于在高二下的期末考试中，冲刺进了年级前200名。这对以前的他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 高三学习压力大，但有秦晞陪在身边，陈燚天天都很开心，他和秦晞渐渐相熟，已经到了能互相玩笑打闹的地步。 在秦晞的陪同下，阴沉自卑的少年剪去了常年遮挡眉眼的刘海，一双熠熠生辉的丹凤眼显露于人前，苍白寡淡的少年从此洗去尘埃，成了热烈的小太阳。 秦晞是拉陈燚出深渊的阳光，那么陈燚也要做耀眼灼人的太阳。 经过整整一年的拼搏奋斗，秦晞和陈燚一同考入景城大学——众多学子的理想院校。陈燚选择攻读与他的优势科目相关的英语专业，在填报志愿前，他曾志气昂扬地说：“将来我要当外交官！” 那是陈燚最初的梦想，虽然梦想堙灭得迅速。 读书终究不是陈燚的出路，而且对于毫无征兆降临到他生命中的秦晞，他始终是害怕的，害怕秦晞会再次毫无征兆地离去。 实际上，陈燚是个极其敏感的人。秦晞对他，包容有余，亲近不足，像是在达成什么使命一样，若非他烂命一条，无人在意，他怕是就信了。 早在高中时，秦晞为他买了一把造价昂贵、工艺精湛的吉他，那时秦晞只说：“当作闲时爱好，随便玩玩。” 陈燚以为那是秦晞买来供他们俩一起玩的，可是后来，秦晞从没动过那把吉他。高中时学业繁忙，除了学习，陈燚唯一做的事情，只有弹吉他，琴弦在指尖跳跃，杂乱却美妙的音符从此逸出，他感受到了无边的安宁。 但又不知为何，陈燚从心底厌恶让音乐主宰他的生命，仅仅将它当作无聊时消遣的玩意。 再后来，秦晞的若即若离、不见踪影，让陈燚恐慌不已，他怕极了。他不能再依附于秦晞而生，他要靠自己成长为苍天巨木，他要秦晞的眼中看得到他。 …… “回去不？该吃饭了，待会儿白老师又打电话来催了。”秦晞扯了扯陈燚的衣袖，身边围着灰色羊毛围巾的青年正一脚踩在花坛瓷砖上，仰头眺望香樟树顶。 “走吧。”陈燚吸了下鼻子，勾住秦晞的脖子，哥俩好地唠唠叨叨，“你这围巾买得挺好的，暖和~我俩围巾一模一样，下次舒姨会不会给弄混，你说……” 香樟树迎着寒风毅然耸立，目送曾经在它枝干下结伴的少年飘然远去。 秦晞和陈燚没多叨扰，在白繁家吃过午饭就离开了。 ** 新剧开机定在月底，陈燚打算去买些新衣，用在剧组穿。 “秦晞，可以借我一枚胸针吗？”陈燚从秦晞的房门边探出脑袋，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 “嗯，自己拿。要出门？” “沈澜姐要带我去买衣服，说到时候开机不用太正式，但也不能太草率。”陈燚轻车熟路地往秦晞的衣帽间走。 “嗯，我先去书房了，等会儿有个线上会议。” “去吧去吧。”陈燚敷衍地点头，取出秦晞排列规整的胸针，在镜子前一枚一枚地试戴着。 书房。 陈燚再次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见秦晞神色自若，朝他吹了声口哨。 “还没开始，有事吗？”秦晞被他的模样给逗笑了，眼角眉梢浸出了如冰雪消融般的笑意。 “我要出门了。”陈燚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臭屁地在秦晞面前转了一圈。驼色大衣衬得陈燚的身形更加修长，他的蓝发在几天前被染回了黑色，显得整个人都乖巧了不少。 “挺好看的。”秦晞很给面子地点头，“胸针……也很适合。” “那当然！你也不看是谁搭配的。”得了夸奖，陈燚像只欢快摇尾巴的柯基，在秦晞面前使劲显摆。 “钱够用吗？听说你给基金会捐了不少钱。”秦晞问。 陈燚热衷于慈善事业，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特别是在秦晞消失那三年，他每年都会拿出大半收入，捐给各种慈善机构。 “怎么？你要给我花钱？”陈燚来了兴趣，在沙发上盘腿坐了下来，反正出门也不急于一时。事实上，身为星宸的股东，陈燚完全可以坐在家里数钱，星宸每年的分红都是个天文数字，秦晞不可能不知道。 秦晞没多做解释，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黑卡，往桌缘推了过去。“我没有老幼要赡养，也没有……妻子，给你花……不打紧。” 第10章 秦晞面色坦然，而陈燚不尽然。 对上秦晞那双温柔得快让人溺闭的桃花眼，陈燚的心头涌起了几分不自在，但他强迫自己收了回去，然后嬉皮笑脸地凑到秦晞身边，将黑卡揣进了口袋里。 “嘿嘿，那我就笑纳了。” ** 国际商场。 陈燚拿着秦晞的卡肆意挥霍，只要沈澜和翟宁点头说好的，他全部一股脑地下单刷卡，但他依旧意犹未尽，且想炫耀。 “沈澜姐、翟宁，你们要买新衣吗？我请客。” “怎么？星宸又分红了？”沈澜正在翻看柜姐拿来的新品名册，想着趁此机会，让陈燚多买几套衣服，力求靠着剧组的上班路透再次圈上一波粉。 “不是，是秦晞的卡，我随便花~” “啊——”沈澜本来不敢兴趣，她还不至于到要花陈燚的钱的地步，但是如果是花秦晞的，那可就另当别论了，翟宁也是。 沈澜大手一挥，将刚刚看上的衣服全部给陈燚预定上，接着说：“那挺好，沾你的光，花秦总的钱。实话说，我看上l家的新款好久了，本来想咬咬牙买下的，但总有点心疼。” 陈燚应得爽快，“走！我用秦晞的卡！请客！” 翟宁挎着一手臂的袋子，不仅有陈燚的衣服，也有他的。整整一下午，他们三人把国际商场扫荡了个遍。 准备收场时，陈燚路过首饰店，买下了一对黑曜石耳钉。 沈澜指指点点，“陈燚，这耳钉……和秦总的气质不太搭……” 陈燚欲盖弥彰，把耳钉藏到大衣口袋里，“你怎么知道我是要送给秦晞的？” “你又没有耳洞，不是给秦总，还能给谁？其实我一直以为秦总这样性格的人，是不会打耳洞的……”沈澜点到即止，没有追问。 摩挲着掌心下的礼盒，陈燚陷入了回忆。高三毕业的那年夏天，他硬拽着秦晞去打了耳洞。 “我怕疼，正好你不怕，打一个呗~很酷的！单边银耳钉！超炫！” 那时，陈燚用兼职赚的积蓄，为秦晞买了一对小众品牌的银耳钉，不贵重，但勉强拿得出手。 最初的那副银耳钉，秦晞始终珍藏着，从未换下来过。 所以，陈燚想为他买副新的，给他换着戴。 ** 月底开机后，要立即进组，非要紧事不得随意离开。陈燚白天去星宸上课，晚上要么在书房练琴，要么在客厅和秦晞看电影。 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他见不到秦晞的面。 陈燚的分离焦虑障碍并没有被治愈，他坚持在使用药物治疗，他也以为，既然秦晞回来了，那他就痊愈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上月，秦晞出差，他在家找不见人时，除了给沈澜打去的那通电话，他在半夜惊醒时，一个电话轰醒了许林昼。 陈燚要确定，秦晞只是出差了。 许林昼气急败坏但无可奈何，好在他早已习惯了，小祖宗的脾气大得跟头牛一样，偏生秦总不觉得。 得了许林昼的准话，陈燚又灌下了比往常剂量大一倍的药，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和他料想的不同，药失效了，那夜他的睡眠时间极短，一清早就醒了。陈燚怕沈澜担心，所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也幸好，那夜好似只是一个意外。 陈燚日日骚扰许林昼，却不愿亲自打个电话给秦晞本人，但终究，他的心安了下来。 …… “秦晞，我在剧组能请假吗？” “怎么了？”秦晞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可以请假，我会和导演说，如果你有事的话。” “……我只是有点想家。”陈燚圈着抱枕，整个人蔫了吧唧的。 “……家里有什么？”秦晞好奇地问。 陈燚嘴唇抿得死紧，“我恋床。” “哦，我派人给你买张和家里一样的床，别担心。”见不是大问题，秦晞没忍住笑了下。 “好吧。”陈燚把下巴磕在抱枕上，一下又一下地，委屈巴巴的。 “你有事的话，打电话给我。”秦晞手有点痒，但没其他动作。 “嗯。”陈燚语气低迷，像是有团乌云在他的发顶盘旋。 “好了，没事，我抽空会去探班的。”秦晞还是伸出了手，揉了揉他软塌塌的头发，刚吹干的短发质感软滑，让人爱不释手。 秦晞顺着心意，又多玩弄了几下。 而陈燚，浓密鸦睫下的黑眸里，泛起了层层波澜。 第10章 《春日焰火》剧组开机当天，“陈燚”、“陈燚演戏”、“春日焰火”等字样席卷了微博热搜榜。开机前，剧组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再说，一部b级小网剧也不值得人注意。 所以，陈燚转行当演员的消息在业内和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陈燚在业内风评不错，他敬业，人品也摆在那里，星宸帮他踢去了所有阻碍，乐坛前辈们都认为他有能力成为启明星，会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 网友们也不懂，歌手出身的陈燚为什么要去淌演艺圈的浑水？在乐坛，他已经占据了一席之地，完全没有必要去开拓新的道路。 微博上，晨曦、喷子、路人……吵了一整天。直到晚上九点，陈燚的个人账号发布了一条博文：“音乐是初心，我不会忘记，至于演戏，只是一段小小的尝试，如果失败了，我会灰溜溜滚回来的。” 星宸官方账号随后转发：“我司支持陈燚先生的一切决定。” 不管外界如何揣测，剧组仍旧照常开机了。 《春日焰火》的女主角宋洛水同是星宸艺人，她接下这本子的时候，对男主角并没有过多期待，她咖位小，谁来都是她高攀了。 而现在，在见到陈燚本人后，她整个人兴奋得不行。剧未拍先爆，而且有陈燚在，话题度和热度全有了，星宸的s级艺人，怎么可能被随便送到一个小破剧组？ 她宋洛水，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中了！ 宋洛水每天干劲十足，导演让重拍就重拍，没半点脾气，晚上下班也会挤出时间来练台词对戏。如果剧播时爆了，她必会升咖！宋洛水最近做梦都时常会笑醒。 而在剧组的陈燚，同样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包括导演胡自明。陈燚是被秦晞打包送到剧组的，他没有经过任何试戏，原本胡自明对陈燚不抱期待，只盼着他不耍大明星脾气，能配合剧组的工作就行，至于演技，诶…… 可是，陈燚给了胡自明一个巨大的惊喜，他是未经雕琢的璞玉，但已然绽放出了别有的光彩。陈燚，是有演技的。 剧组形势一片大好，拍戏进程在稳步推进，剧组的人从表面和谐的一盘散沙凝聚成了一条心，整日欢声笑语，关系日渐融洽。 陈燚融入得很快，就算没有沈澜在旁推波助澜，他性格好，和谁都能搭上几句话，连四十几岁的胡自明也开始和他称兄道弟了。 只有一件事，让陈燚特别不高兴。秦晞没有守诺，从没来探过班，他们倒是隔一天会通一次电话，聊天框的消息也没断过。 可是，陈燚想他，想见他。 在拍摄一个月后，陈燚和胡自明请了一天假，傍晚离开片场，第二天中午会按时回来。 陈燚没和秦晞说请假的事情，想着要给秦晞一个惊喜……和惊吓，谁让那人说话不算话！ 陈燚事先私下里和齐砚打听过，在确认秦晞会准时下班后，他才着手收拾回家。陈燚在白园私厨预订了一大桌子的菜，让人快送至璟庭。今晚，他想和秦晞在家里待着。 在到家后没多久，门铃响了，是私厨的人，整整两个食品保温盒，装得满满的，外送员帮忙将菜膳摆放至大理石餐桌上，陈燚又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红酒。 六点，玄关处传来响动，许是见餐厅亮着灯，动作声突然变急促了些。 秦晞没拨下灯光开关，而是维持原样，穿过走廊，立于阴影中，望向倚在餐桌边，同样眉眼含笑的陈燚。 “怎么回家不和我说一声？”秦晞移至餐厅中央，隔着烛光葳蕤、鲜花簇拥的餐桌，温柔地问。 “呵~秦总大忙人，我哪好打搅你的工作？”陈燚犟嘴道，虽然语气不好，但秦晞知道他没生气。 “抱歉，年后星宸事情堆积得多，我本打算忙完这一阵子就去探班。”秦晞飞快解释，事出有因，他的确难以抽出身。 听了解释，陈燚也没纠结，时间紧张，他不想浪费在无意义的争执上。“行吧~先吃饭吧，我等你好久了。” “嗯。” “但是，你要记得去探班。”陈燚捧着脸，撅嘴小声说。 秦晞被他的模样给逗笑了，“我保证，我先去洗下手。” “好。”陈燚应声后，垂下了脑袋。 如果是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或许会觉得是因为陈燚害羞了，可是，此时，在那双表面无害的眸底，藏着翻滚的巨浪，有愈演愈烈的毁坏欲和占有欲。 第11章 陈燚放在膝上的右手，抖动得不成样子，他感觉看心理医生的事迫在眉睫了。 两人度过了和谐而安逸的晚餐时光，又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了场老电影。秦晞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陈燚在片场的生活，其实该问的，在隔天雷打不动的电话里全部聊过了，但陈燚没有不耐烦，秦晞问，他便答。 电影片尾曲奏响时，九点已过。 秦晞催促陈燚早点休息，明天还得起个大早赶去郊区。 可是，陈燚有事情未完成。 “秦晞，我想喝你榨的米浆。” “你又饿了？要不随便吃点零食垫垫肚子？”秦晞疑惑地望了眼陈燚的腹部，他记得，刚刚陈燚吃得不少，而且哼哼着吃撑了。 “不要！我就想喝米浆~”陈燚仰靠着沙发，娇气地嘟囔。 “……行，我去弄，你去洗澡吧，待会儿喝了米浆直接睡觉。”秦晞无奈，但只得照做。 “好！谢谢秦总~”陈燚一蹦三尺高，将抱枕一扔，就往卧室去。 但，今晚上出了点小意外，等陈燚和秦晞都洗完澡时，米浆仍没有做好。陈燚想故技重施，也无用武之地。 所以，秦晞喝下了一碗寻常米浆。 而陈燚，做不到就此放弃…… 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安眠药粉下在了水杯里，无论如何，他今晚要看着秦晞才行。 他确信，他该去找心理医生复诊了。 在片场时，因为高强度的工作，还有秦晞的睡前电话，他可以入眠，但是，太多次了……他老在梦里惊醒。 可，陈燚不知道的是，因为他今晚过于反常的举动，秦晞看到了他往杯中加东西，随后找借口将那杯加了料的水偷偷倒掉了。 此刻，秦晞的卧室里，一切如常，床上的人睡得安静，而陈燚循着床沿，蹲坐在地毯上，他轻轻地将头躺在了秦晞的手边。 在微弱的夜光下，仍白皙得可见血管的皮肤，激起了陈燚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他偷偷摸摸地握住秦晞的手，小幅度攥了攥。 而手心的指尖极浅的抖动，吓得陈燚瞬间屏住了呼吸，他满眼惊恐，缓缓地扭头，秦晞没有动静，仍旧睡得很熟。还好，也许是错觉吧。 陈燚不敢再冒进，而是将手抽出，只微微握住了秦晞的尾指，如暖玉般细腻的肌肤让他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想，想和秦晞一直一直在一起。 伴着美好而不切实际的憧憬，陈燚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尾指处的因摩挲带来的痒意消失，秦晞幽幽睁开了眼睛，往日里的睿智清明消失殆尽，只有全然的不敢置信，和不易察觉的颤动。 秦晞试图麻痹神经，以忘记刚才所发生之事，他僵硬着身体，仰视天花板。 与此同时，趴在他手臂旁，因入睡而将轻握转为禁锢的陈燚，再次陷入了让他难以启齿的梦境之中。 粉粉嫩嫩的蜜桃形状布丁，多汁丰腴，他伸出手指一按，就会留下压痕，让人心底忍不住升起破坏欲。布丁富有弹性，且手感极佳，陈燚如同被勾去魂魄般，将脸颊缓缓贴了上去，他喟叹一声，又偏了偏头，在上面印了一吻。 陈燚亲亲舔舔许久，才意犹未尽地抬头，指尖顺着光滑而肌理分明的背脊抚摸，时不时打转撩拨，终于玩/弄至肩颈。 他好喜欢……好喜欢…… 红得滴血的耳垂上，扣着的是闪着光的银耳钉，他微微俯身，张开唇齿，用牙尖轻轻咬住那滚烫的软物，身下的人呜咽出声，却没动弹半点。 湿乎乎的吻顺着耳畔，流连至修长的脖子，唇边是跳动的脉搏，刺激得陈燚全身亢奋，他缓缓地吸了一口，又加重了力度。 在今晚，他是主宰，他要尽兴地品尝独属于他的盛宴。 有人在梦里发疯沉沦，有人清醒着崩溃自闭…… 秦晞不懂，他与陈燚的关系，怎么会变演成现在这样？ 陈燚是他精心呵护的玫瑰，是他养在掌心的小太阳，陈燚前途正好，哪能误入歧途？他不接受！如果陈燚走上错路，那他就要理所应当地纠正错误。 或许，陈燚是太依赖他了。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将陈燚视为敝履，陈燚缺爱，误将友情当作……爱情。 秦晞整夜未眠，直至陈燚一声惊呼，他差点就要上手安慰，事到临头，他控制住了自己。 又一次从梦中惊醒，陈燚额头上布满汗珠，与梦境之中的他……几乎一样。陈燚喘着粗气，既惊恐又愧疚地看了眼睡得沉沉的秦晞，他松开手，一脸自弃地拖着步子出去了。 第11章 次日一大早，秦晞趁着陈燚没起床，尽快出了家门，他没办法面对陈燚。 秦晞说干就干，从前，他和星宸将陈燚保护得很好。出道至今，陈燚一直是零绯闻的干净艺人，任何想贴脸借势的人都被拒之门外，加严肃警告。 可现在，秦晞发话，下面的人虽不解，但只能照办。 宋洛水是星宸的艺人，在可控范围内，将她与陈燚捆绑，炒作cp以宣传新剧。 有人猜测商人重利，秦晞也免不了俗而消耗陈燚；有人猜测此举仅是为陈燚的演员之行铺路，才将陈燚本人超高的话题度与剧宣结合。 消息传到沈澜耳中时，她正在片场陪同，她差点破口大骂出声。她早将陈燚视为弟弟，哪里会想让他沾染上这些七七八八的烂事？尽管宋洛水人美心善，是个可爱的姑娘。 “沈澜姐，怎么愁眉苦脸的？我最近没犯错吧。”中场休息的陈燚火速披上羽绒服，倒在躺椅上，抱着暖水袋搓手。 沈澜踌躇着该如何开口，她怕小祖宗发脾气，而困得眼眶泛红的陈燚没精力想太多，昨夜他没休息好，只盼着早点收工下班。“拍戏真挺累的，起码比我想的要累。” “陈燚，我有事和你说。”沈澜掂量着说。 “怎么了？”陈燚声音微弱，好像立马就要睡过去了。 “秦总发话，让你配合宣传部……和宋洛水炒cp。” 炒cp，炒cp……陈燚脑袋一片混沌，他将话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才明白其中含义。他猛地睁开眼睛，面上的慵懒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只有冷漠与……阴鸷。 “秦晞说的？”陈燚不死心地问。 沈澜点头，“秦总……是不是糊涂了？你们又吵架了吗？你赶紧去认个错吧，啥事没有了。” “呵，他都不过问我的意见，就自作主张，难道还要我上赶着讨好他？做梦！”陈燚心里有一阵一阵的火气在往外涌，他咬紧牙关，死死压抑着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绪。 他有拽着秦晞衣领质问的冲动，可是……可是昨晚秦晞真的没有中途醒过吗？如果没有，秦晞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做？陈燚内心挣扎，恐慌得不能自已。 “陈燚，你手机响了，是秦总。”翟宁急匆匆地将手机塞到陈燚手里。 陈燚手抖着按下接听键，他的声音也有些抖，“喂。” “陈燚，宋洛水的事情，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是第一次拍戏，外界看笑话的人不少，我们得把火烧得旺些，这样，你能在演员这条道路上走得更顺畅些。” 秦晞的话漏洞百出，他心不定，而陈燚，与他半斤八两，同样没听出其中的问题。 此刻，陈燚只有一个念头：秦晞没有窥见他肮脏的想法，那太好了！ 陈燚从不敢直视那些离奇荒唐的梦境，他不敢亵渎他和秦晞的情谊，或许真是和秦晞待得久了，他太依赖秦晞了。 本来和心理医生约好的会诊被他取消，仅因为昨晚的一次亲密接触。他的分离焦虑障碍，只有秦晞能治…… 也许，他年纪大了，该谈恋爱了？ 《春日焰火》是个都市恋爱剧，陈燚和宋洛水身为男女主，自然有不少感情戏，只是两位都是尽职的工作狂，眼里只有对演戏的认真，戏里火花四射，戏外避而远之。 宋洛水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陈燚总归是星宸的股东；而陈燚是没有半点兴趣。 秦晞说的法子，陈燚应下了，他总要试试，学会逃离那些梦境的束缚。 ** 接到经纪人传话的宋洛水，战战兢兢地和陈燚问好，以前可以说她有贼心没贼胆，可现在，底气她是有了，但她仍旧是不敢。 那可是陈燚诶……她绝对会被陈燚的粉丝骂死…… “陈燚老师，我……”宋洛水说话磕磕巴巴地，梗着脖子僵笑。 陈燚扯了下唇角，他倒不会给宋洛水甩脸色，“没事，你别担心，当做完成任务就行。看见没，那里有狗仔在拍，你放松些，我们凑近点，借位就行。” “好。”陈燚说什么就是什么，宋洛水不敢反驳，上司下达的命令，她照做就是了，她一边凑在陈燚身边，一边默念着：黑红也是红。 八卦一经点燃，迅即呈燎原之势席卷了微博等网络媒介。“陈燚宋洛水”的加粗爆字词条高挂首位，话题下一片腥风血雨。理智的、偏激的、旁观的一同下场，将话题广场搅得一团糟。 第12章 直到24小时后，双方工作室官博发布了一条声明：“陈燚先生与宋洛水小姐仅是普通朋友关系。”有星宸宣传部和公关部在后把控全局，事情慢慢平息了下来。 两位当事人却是完全不关心，只专心拍戏。 待风波过去，陈燚的一位老粉突然发博：“我是位资深晨曦，从阿燚出道那年开始，我喜欢他，喜欢他的外表，喜欢他的性格，也喜欢他的歌声。可无论我和晨曦多喜欢他，他也最先是他自己。他是个正常人，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有陪他永远的爱人。太阳高悬天际，我们无力妄想靠近他，只要远远注视着、祝福着就好。” 陈燚不是选秀出身的偶像，他的恋爱私事没人有权干涉，爱他的人只会希望他有人爱，而不是试图用狭隘偏执的爱去指点他的人生。 这条博文刚发布时浏览量不佳，但有粉丝自行转发，慢慢地以龟速爬到了陈燚话题广场的榜首。这个世界，终究是无私爱着陈燚的人更多。 可是，绯闻一事没有就此过去。 秦晞像着了魔一样，揪着此事不放，董事会的股东头次质疑他的决定，有些事情点到即止，如果急功近利，只会得不偿失。 然而，秦晞不听。 陈燚既愤怒又委屈，可秦晞总有理由堵住他的话。哪怕陈燚再想配合，可秦晞一而再、再而三，在工作和心理双重压力下的陈燚，早如同一根在绷断边缘的弦，他彻底崩溃了。 他也努力过的，可是毫无作用，而秦晞依旧在逼迫他。 “秦晞，我不想炒cp了，我磨炼演技、好好拍戏，我不怕别人骂我，可以就这样结束吗？”陈燚蜷缩在床上，温声软语地和秦晞请求。 “陈燚，这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配合就好。而且……我派齐砚重新调查过宋洛水，家庭幸福、名校毕业，是个很好的女孩，要不……你和她试试？” “……”秦晞再普通不过的话，到陈燚耳边，却成了诛心之语。 因为陈燚没回答，秦晞又继续了。“你年纪不小，有没有喜欢的女孩？我们朋友多年，这种小秘密应该还是能说的吧？”秦晞语气亲昵，且带着几分调侃，“也是，如果你有喜欢的人，那和宋洛水的炒作是要停下来。所以？” 陈燚吸了下鼻子，他说：“我没有喜欢的人，但我不想再炒作了。” “陈燚……”秦晞又在长篇大论。 如果秦晞本人在场，就能看见陈燚青筋暴起的手臂，咬破的嘴唇，和阴沉得即将滴出水的眼神。 每字每句都在陈燚的雷点蹦跶，他从没这么讨厌过秦晞的声音。 “秦晞！我说过了！我不想！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要再哔哔，我们就绝交！这破演员我也不干了！滚！”陈燚挂断电话，关了机，将脑袋死死埋在了被子里。 泪水无声地擦过脸颊，滴落在床单上。 “秦晞，我讨厌你。” “秦晞，我讨厌你……” 陈燚抱着胸脯，絮絮叨叨地念着，渐渐睡了过去。 此时，在景城另一方位的秦晞，倚着落地窗，任由高空夜风吹乱了头发，冷气入肺，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所作所为有失偏颇，但他不后悔，只是，或许他不该逼得太紧了。 既然陈燚是个独立的个体，秦晞无法改变陈燚，那么，他决定改变自己。 ** 拍摄任务已经完成大半，因为片场进度加快，所以导演胡自明给演员们放了个长假。在拍摄过程中，他意外获得了新的灵感，他决定借此假期搭建新的外景，让剧本更加出彩。 自上次吵架后，陈燚拉黑了秦晞，沈澜和翟宁察觉了他情绪的不对劲，可怎么问都撬不开嘴。私底下，沈澜单独和陈燚聊过，旁敲侧击问他是否要去看心理医生，陈燚没拒绝，说下次放假就去。 假期第一日，沈澜带着陈燚去了私人心理诊所，这里隐私性好，坐诊的医生都是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业务水平不错。 曾经，陈燚求过沈澜，请她保守秘密，沈澜应下了，即使是面对秦晞，她也从没提过。 “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好好和医生说。” “知道了，谢谢你，沈澜姐。” “诶，没事，去吧。” …… 沈澜在诊室外等了一个多小时，陈燚才满脸不在乎地出来，将诊断单递给她。 “没事，姜医生说我要放松心情，不要净想些不开心的事就行。所以，我今天不回璟庭了，我要住酒店。” “陈燚。”沈澜想再劝劝，她实在不放心让陈燚一个人住外面。 “沈澜姐~我回去指定又要和秦晞吵架，眼不见为净，求求你了~” “行吧。” 第12章 因着陈燚拉黑了秦晞的缘故，通知秦晞的事情是由沈澜代理的。 陈燚在酒店无所事事，闲得无聊，隔日他一个电话叫来了翟宁，让人帮忙去璟庭把吉他取来。 正值周末，秦晞休假在家。 “陈燚怎么样？” 翟宁认真回答：“啊——陈燚挺好的，他只说闲得手痒，想练练歌。” “好，吉他在书房，麻烦你稍等会儿。” “好的，秦总。”翟宁是能少说话就少说，毕竟这位温文尔雅的秦总，心情好似不大好的样子。 临出门时，秦晞叮嘱翟宁：“麻烦你多照顾下陈燚。” 翟宁摆手说：“您言重了，我是陈燚的助理，这是我该做的。” 连续一个多月没见到陈燚，再加上许久没听到他咋咋呼呼的声音，秦晞觉得怪不习惯的。但是，秦晞仍固执地以为，少见面，对他们来说是更好的决定。 秦晞近来在让齐砚物色合适的人选，他计划等人找好了，再去和陈燚道歉。 ** 在酒店浑浑噩噩过了五天的陈燚，头顶上冒着冲天的怨气，他是补足了觉，精力充沛得不行，但他没心情去弹吉他，反正整个人都不得劲。 “都怪秦晞！我讨厌他！” “我派翟宁去取东西，他竟然问都不问，只让翟宁照顾我？我这么大个人？需要翟宁照顾？” 陈燚在床上边翻滚边拍打，恨不得秦晞就在眼前，乖乖让他暴揍一顿。 三天前，他偷偷摸摸地把秦晞从黑名单给放了出来，那人倒好，不打电话，也不发消息，气死个人。 “拉黑他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给我发消息……” “肯定没有！他个冷漠无情的资本家！我讨厌他！” …… 一天里，陈燚起码会腾出一个小时来，专门数落、咒骂他最讨厌的人——秦晞。 终于，陈燚骂得累了，爬起来点了个外卖。 颜色寡淡的鸡汤面，味道勉强，比不得秦晞熬的鸡汤，陈燚已经在想，等回家以后，他要怎么折磨秦晞了，必须得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心里的小恶魔又在冒头，陈燚阴恻恻地笑了。 突然，他“嚎”了一声，可能是坏事做多了，吃个外卖把肚子给吃坏了。 “嘶——真是倒霉透顶。哼，那我大人有大量，给秦晞个机会，让他来接我，嗷~~好痛。”陈燚往床上一躺，摸索着手机，打开了通讯录。 通话键按下的前一秒，微博的消息弹窗发了一条推送： 楚氏大小姐夜会美男，疑似星宸高层。 美男？高层？陈燚将手指往上移，点了进去。模糊得只能看清衣服颜色和头发长短的高糊照片，夜色暧昧，情人调笑，给陈燚刺激得差点晕了过去。 别人认不出，可他和秦晞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照片里的那个人，是秦晞无疑。 秦晞有喜欢的人了？秦晞有女朋友了？秦晞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秦晞和别人在一起……那挺好的。秦晞父母早逝，没有亲人陪伴在侧，如果他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妻子……和孩子，那一定很幸福。 可是，那我要怎么办呢？ 汗水浸湿了陈燚的发梢，他一时之间忘了自己的处境，过了好几分钟，他才重新点亮手机屏幕，给翟宁打去了电话。 “陈燚，我陪女朋友去临市玩了，你先忍一忍，我马上通知沈澜姐来接你。”听着陈燚忍耐的语气，翟宁焦急地挂断了电话，而瘫在床上的陈燚，他痛得浑身痉挛，沈澜和他说过，要借着淡季去南方小城旅游几天。 接到翟宁电话的沈澜，二话不说，一通电话拨给了秦晞，小祖宗拉不下面子，犟得跟头牛似的，拉都拉不回来，只能靠她出马。 ** 林台餐厅。 秦晞在和楚家大小姐楚蕴共进晚餐，但是，楚蕴并非齐砚帮他物色好的交往对象，他与楚蕴是在傍晚时偶然认识的。 在路上不小心撞尾，两人的车已经被送去4s店维修了，楚蕴诚恳道歉，说要请秦晞吃饭，虽然后者并不太愿意。 楚蕴是景城老牌家族楚家的掌上明珠，上头还有位亲哥哥为她遮风挡雨，大小姐整日里只用逛逛街、看看秀，做些富贵闲人该干的事情就行，唯有一点让人称道的是，这位楚大小姐经常流连高端会所，点招男模是家常便饭之事。 第13章 美貌、财富，和风流，让楚蕴不是圈内人，也能在娱乐头条的版面上占有一席之地，她个人甚至引以为傲，所以楚家不曾出手干涉。 秦晞不想招惹这样的人，他怕惹祸上身。 相反，以楚蕴的视角来看，她爱极了秦晞这高岭之花的做派，脸蛋完美得无可挑剔，身材也是，看那高挺的鼻梁，和藏在黑色衬衫下的薄肌，她眼馋死了。 “秦总，你看看，想吃些什么？”楚蕴招手让服务生将菜单递给秦晞。 “不必，楚小姐点吧，我都可以。”秦晞笑意浅浅，在橘黄色的暖光下，他的瞳孔中似乎流淌着如水般的月华。 但，这不过是楚蕴的错觉。 长及腰间的大波浪卷发，配上张扬的红唇，楚蕴的美貌无需置疑，单凭一张美得像妖精一样的脸蛋，她也能在夜场横着走，上赶着当她裙下之臣的男人如过江之鲫，无一不盼着能入她的眼，从此一步登天。 而在秦晞的眼里，楚蕴只是楚家大小姐，再没别的。 “秦总确实绅士，那我就不客气了。”嫩白的手指在菜单上随意点了几下，服务员应好离开。 用餐全程，多是楚蕴在说，秦晞只是出于礼貌，不会冷场。 快结束时，突兀的铃声响起，打乱了悠扬的小提琴曲，是沈澜。 “秦总，陈燚吃坏肚子了！翟宁和我都赶不过去……” “我马上过去！” 沈澜话还未尽，秦晞已然应下，“我先挂了，我给陈燚打过去。” 秦晞慌张地点开置顶联系人，又起身拎起椅背上的西服外套，才想起对面坐着的楚蕴。“抱歉，楚小姐，我有事在身，先走一步，多谢你的款待。” “诶——好。”楚蕴矜持地擦拭嘴角，轻缓点头。 一连十几个电话……陈燚全没接，秦晞着急得上火，而齐砚把轮胎开出了火星子，幸好他取新车来得快。 “再快些！” ** 柏林酒店。 前台接到通知，同样火急火燎地赶去了陈燚的房间。 “陈燚先生！快叫救护车！”前台拿着房卡闯入，见到的是脸色惨白，蜷着腿使劲颤抖的陈燚。 “先生！您能挪动吗？再坚持一会儿，救护车马上到，还有您的朋友。” 疼得神志涣散的陈燚捕捉到了前台的关键词，“朋友？” “是，秦晞先生在赶来的路上。” 听到秦晞会来，陈燚委屈得想哭，他肚子真的好痛……秦晞来得也太慢了…… “陈燚！”仅穿着一件单薄衬衫的秦晞跑得满头大汗，虽然如今已至三月底，但依旧天凉，足以见得他有多么担心。 秦晞拨开陈燚黏在额头的发丝，嗓音发抖，“没事，我来了。” 陈燚挣扎着睁开一条缝，好模糊，不然他怎么觉得秦晞好像哭了。见到秦晞，陈燚彻底卸下了防备，随即陷入了昏迷。 齐砚落后秦晞不少，等他和人碰面时，秦晞已经背着陈燚往电梯方向跑来，他没见过，这么形容狼狈的秦晞。 “秦总，救护车到了。” “快！”下楼后，秦晞陪同陈燚，随救护车一起去了市医院。 医生给的诊断结果是急性肠胃炎，连续多日饮食不规律，再加上误食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引发了晕厥，只要打过点滴，休息一夜，明日就会好。 夜深人静，医院病房的走廊外，安静得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秦晞放着隔壁的陪床不睡，以手撑首，靠在陈燚的身边，盯着他温顺的眉眼看。 只有在这种时候，在陈燚不清醒的时候，秦晞才敢离得近些。陈燚太会闹腾了，不仅不会照顾自己，还肆意地糟践身体，只有把他放在眼皮底下才能安心。 “唔——”在秦晞胡乱想事的时候，陈燚醒了，药水入体，疼痛感渐渐散去，他是被饿醒的。 “怎么样？”秦晞直起身子，关心地问。 刚清醒过来的人，没有花花肠子，也不会闹人，陈燚抿着唇，不好意思地说：“没事，就是饿了。” “哦，有粥。”医生叮嘱过秦晞，陈燚过几个小时也许会醒，让备些粥水之类的清淡饮食，药水得继续挂着，等天亮后才能出院。 秦晞打开保温盒装着的白粥，小心倒至碗中，执起勺子就要喂陈燚。 “你右手不好用力，我喂你。”说话间，已经被吹凉的温粥，被送至陈燚唇边，秦晞抬了抬下颚，示意陈燚张嘴。 所谓不好用力的右手，将被子抓出了一团皱，陈燚的嘴角动了动，他瞟了秦晞一眼，又迅速收回了视线，他不敢直视秦晞。 “陈燚，张嘴。”秦晞语带强势，像在管教不乖的小孩。 陈燚只好张开嘴，任由因僵持而凉透的白粥滑入食道，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沾在唇边的汁液后，再次接受秦晞的投喂。 第13章 秦晞心思坦荡，而陈燚脑中天马行空，他呆滞地将一勺一勺的白粥吞入腹中，却惊讶地发现衣服被换成了病号服。 “秦晞，我的衣服……” “我看了，你衣服里面没东西？” “哦。” “衣服是护工换的，齐砚回酒店取回了你的行李，也送了套干净的衣服过来，明天你跟我回家。” 秦晞说话时，手指捏着勺子在碗里胡乱搅着，明显魂不守舍的模样，可是羞得像个小姑娘的陈燚也没抬头，互相错过了彼此的窘态。 …… 慢慢地，粥已见底。 “还吃吗？” “不。”陈燚摇头，“我又困了。” “那好好躺下。”秦晞将碗勺放回床头柜，托着陈燚的背帮他躺平身子，又细致地为他掖好被子。 “秦晞，你要回家吗？”止不住往被子里面拱，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的陈燚，黏糊糊地问。 “不回，我陪床，明早和你一起回家。”秦晞按灭了床头灯，只余下病房门口的一盏小灯。 秦晞平躺下来，没再多说其他的话，他今晚耗尽了心神，身体也疲惫得紧，如今陈燚平安醒来，他终于能安稳地睡个好觉。 不过几分钟，他的呼吸变得平缓，如果不过细听，陈燚甚至感受不到他就在身边。 “如果……如果……你会不会？”陈燚偏头苦笑一声，又死死闭住眼，将头拧了回来。 陈燚啊陈燚，你是不是疯了！秦晞是你最好的兄弟！是你唯一的亲人！你真是让人恶心！ 怀揣着扼颈般的焦虑，在药物的镇静作用下，陈燚好不容易睡着了。 天光破晓，晨曦微光爬过窗台，洒落在洁白的病房内。秦晞扭了扭肩，床太小，还硬，等下小祖宗又要没完没了了，想到这里，他哼笑了下。 秦晞没喊醒陈燚，而是翻身望着窗台，静静地等人自然醒。 八点，陈燚哼哼唧唧地醒了，“腰好痛，屁股也痛，秦晞！” 一语成谶，秦晞无奈下床，好声好气安慰道：“就一晚，没事的，回家就好，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没有。”陈燚撑起上半身，甩了甩手，手背上虽有点淤青，但一点儿也不碍事。可是，陈燚会闹脾气，“秦晞！” “又怎么了？”秦晞被他喊得心都缩了一下，生怕他又有事。 “手疼……一点点。” “我们回去养养，我已经给胡导请过假了，等你身体休养好了，再去剧组。” “好，我想喝你熬的鸡汤~” “可以。” “胡萝卜排骨汤也想喝~” “可以。” “还有……” “都行，等回家你列个菜谱，我挨个给大明星做，可以吗？” “勉勉强强吧，快点回去，我想念我的沙发、我的床。” ** 璟庭。 陈燚一到家，就瘫在沙发里，顺手打开了游戏界面。他好想回家的，都怪秦晞不给他道歉！哼！ 因着答应了陈燚要给他做饭，再加上需要照顾好得差不多的病人，秦晞通知舒姨今天不用过来，而是让齐砚送来些紧急公务，以及新鲜肉菜。 陈燚在沙发上享福，而秦晞在阳台洗衣晾衣，厨房里熬了快两个小时的鸡汤香气穿过门缝逸散开来，馋得陈燚咽了咽口水。 “秦晞，我想吃午饭了。” “再等一会儿，要不你来晾衣？虚弱的病号？”秦晞动作没停，可一脸戏谑。 “嘿嘿，我晾我晾，你去做菜。”陈燚将游戏手柄一扔，踩着拖鞋窜到阳台上，抢过了秦晞手中的衣架。 之前争吵的事情没人再提起，表面上，两人的相处又回到了从前，但在双方各自不知晓的地方，涌动的暗流并未止歇。 陈燚的脑袋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恶魔气势汹汹地怂恿他故技重施，天使却温温柔柔地劝诫他多行善举，不要弄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最终，恶魔笑得恶劣，露出了尖锐的犬牙。 陈燚想搞鬼，但秦晞早不是被蒙在鼓里的人，他迂回阻止，成功绝了陈燚的行为。 第14章 然而，秦晞深知，陈燚的心思不受他的控制，那么还是得靠外力。 事与愿违，齐砚精挑细选的人没有派上用场，因为楚蕴真心看上了秦晞。 同样出乎意料的是，秦晞没拒绝楚蕴的示好，而是与她不远不近地处着。 楚蕴身价不菲，是各大奢侈品牌的高级vip，在时尚秀场也时常能看见她的身影，再加上她的风流韵事，微博上一大批网友直呼“女王”，所以狗仔时不时也会蹲守她的消息。 更何况，现在有秦晞推波助澜。秦晞鲜少在网络上露面，星宸公关部和狗仔打过招呼，偷拍可以，但不能有清晰的正脸照流传出来。 拍不拍正脸不重要！和楚大小姐在交往的人可是星宸的董事长秦晞诶！接到指令的狗仔都快要兴奋得摸不着头脑，不管怎么样，流量是稳了！ 一边，秦晞和楚蕴整日出双入对；另一边，陈燚抓耳挠腮、魂不守舍，他应该恭喜秦晞的，可是，他从没直接问过秦晞任何有关楚蕴的事情。 陈燚不问，秦晞不答，一切貌似风平浪静…… 秦晞声名在外，又是剧组的金主，陈燚已经不止一次听过有人在小声聊八卦，甚至连沈澜和翟宁也打趣着问过他，陈燚只回答不清楚。 楚蕴、楚蕴，这个名字在陈燚的脑子里盘旋不散。以前，除了搜索和自己相关的词条，陈燚对娱乐八卦半点不感兴趣。 可现在，每一条，和楚蕴，以及秦晞有关的消息，他都浏览过很多遍，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更掌控不了自己的心。 深夜，浅眠的陈燚喃喃念着秦晞的名字，此时，极易陷入梦中。 和上次相似，他禁锢着秦晞，一只手掐着他的腰，一只手捂着他的唇，眼前、手心，是如玉石般细腻的肌肤，和湿漉漉的津液，秦晞在他的怀中挣扎，却没有半点效果。 秦晞是他的猎物，他们身心相契、相融，污秽沾湿了深色的床单，也为令人发狂的美景增色。 秦晞狠狠咬住了他的掌心，剧烈的疼痛感让陈燚跌入了另一个梦境。 与漆黑夜色不同，暖光照耀的玻璃花房中，身穿红裙的女人在挑选鲜花，她抬眸一笑，温润矜贵的男人俯身在她眉心印上深情一吻。在男人偏首瞬间，陈燚看清了他的模样，是秦晞。 “不！秦晞！”浑身冒冷汗的陈燚挥舞着手臂醒了过来，他翻了个身，将被子抱得死死的。 “秦晞，你如果交往了、结婚了，我要去哪里呢……” “秦晞，你能不能不丢下我……你说过的，会永远陪着我，我需要你，我永远需要你……我不能没有你。” 苦涩的泪水流过唇角，陈燚情不自禁，哭得像个丢了心爱玩偶的孩子。 ** 鎏月公馆。 秦晞几乎从不涉足这种地方，要不是楚蕴坚持，他定然不会遵从。 “喝点？”楚蕴倒了杯清酒，推到秦晞身前。 自从认识秦晞后，楚蕴洁身自好了好些天，她父亲和哥哥都对那位传闻中的秦总敬佩得五体投地，能让自家闺女、妹妹迷途知返的，肯定是个好的！ 楚董事长楚温韦派楚大少爷楚闵将秦晞从头到脚调查了一番，无父无母，但年少有为，外貌条件更是没得说，和楚家的宝贝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楚家人三堂会审，指明要楚蕴好好和秦晞相处，早点把那些坏习惯全给戒了。楚蕴乖乖答应，笑得人畜无害，楚家人烧香拜佛，感谢祖宗有眼。 楚蕴去不了夜所，只能拽着秦晞来鎏月公馆陪她喝酒，这里好是好，就是没有男模，楚蕴不仅心痒，手也痒得不行。 借着酒劲，她那如水蛇般的手灵活地爬到了秦晞膝上……不远处的地方。 秦晞偏腿，身子随即往旁边移开了些，他神色冷清，丝毫没被暧昧的灯光和酒意干扰。“楚小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没意思，不要。”楚蕴端起盛得快溢出来的酒杯，一饮而尽，再顺势往后一倒，说出的话意味不明，“秦晞啊……秦晞。” ** 陈燚的睡眠质量一言难尽，但他白天的状态好得很，连沈澜都没看出半点异常。拍摄持续顺利进行，陈燚和宋洛水的关系随之好了起来。 宋洛水心思直，没有一肚子的弯弯绕绕，在和陈燚认识久了以后，也放得开了。他俩有空时会聚在一起研读剧本，有什么见解也会互相商量着来。 在秦晞和楚蕴绯闻满天飞的时候，陈燚不知用什么方法说服了宋洛水，炒cp一事不用秦晞多说，再次火热起来，而且比以前更严重。 之前的小打小闹，明眼人大多能看出，是和剧宣相关，借位的照片视频数不胜数，可这次不同，亲昵打闹、甜蜜对视……没有一点演戏的成分在，全是真情流露。 “陈燚宋洛水”、“陈燚恋情”高挂榜首，一个“爆”字几天都没消。 此事陈燚事先没和沈澜商量，所以秦晞不知道，可等秦晞看到热搜时，心底破土而出的愤怒，将他长久以来的理智打得稀碎。 那时候，他尚不知，这不是愤怒，而叫嫉妒。 第14章 事情同秦晞所想无出其右，他该欣慰才是，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一个电话打到了剧组，是翟宁接的。 “让陈燚接电话，立刻。”秦晞语气坚决，翟宁只得听从。 含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喂。” 陈燚很高兴，秦晞想，他深吸一口气，冷静开口：“你和宋洛水？” “不是你说的吗？诶——之前还因为这事和你吵架，真是不好意思，我觉得挺好的，洛水也没意见。” “洛，水？”秦晞说得迟缓。 “是啊，洛水人很好，我和她挺聊得来的。” “好，我知道了，没事挂了。” “嗯，我还要拍戏。”和陈燚的声音一同传来的，是电话那头宋洛水笑着喊他“快些”的软语。江南水乡养出的姑娘，说话语调娇俏得不行。 “陈燚，我和……楚蕴……” “啊——有事晚些说。”陈燚飞快挂了电话。 陈燚久不归家，家里冷清得很，秦晞没别的业余爱好，顶多看看财经新闻。又一晚，在洗完澡后，秦晞坐在沙发上，电视里在循环播放陈燚的mv。 从高中起，秦晞就是个学霸，他专注、理性，待人和善，所有认识他的人，无一不认为他极好相处。除了陈燚，他说，秦晞像个机器人，缺乏多余的情感，温柔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冷冰冰的心。 那时，秦晞是怎么做的呢？他给了陈燚一个脑瓜崩，且说：“我冷冰冰吗？明明就很温柔。” 陈燚“切”了一声，倒没再继续反驳。 回望这半年来发生的种种，秦晞隐隐察觉，有些事情已经开始偏离轨迹，他捉摸不定的脾气、他荒诞可耻的梦境、他在病房里的反应，还有……他对陈燚的感情，他身上潜移默化的改变……本不该属于他。 但，情感会自发挣脱束缚，没人有能力逃过，包括秦晞。 在没有与陈燚见面的日子里，秦晞试着抵触，又清醒地沉沦，他可以确定，他对陈燚的感情，不再纯粹了。事实虽令人震惊，但他不得不相信。 ** “秦晞，中午请你吃饭？”楚蕴坐在星宸顶层办公室里，翘着腿悠闲说。 “不了，我下午有事。” “出差？你个工作狂，我实在想不到你能有什么事。”楚蕴挑了挑眉，端起清茶小抿一口。 “我去剧组看看进展。” “……剧组？是看陈燚吧。”楚蕴放下茶盏，边说边颔首。 “是。”秦晞的语气一如往常地冷静。 楚蕴眼珠子转了转，她弹了弹指尖，问：“我能去么？我闲得很。” 听见楚蕴的话，秦晞从书桌后抬头与她对视，他浅笑着说：“你去吃午餐吧，我请客。” 楚蕴“啧啧啧”几声，没再强求，挎着包走了。 秦晞吩咐齐砚订购了一批下午茶，他既然要去探班，总不能空着手去。以前只觉家里冷清得过了头，可等心底情愫冒芽后，他好想尽快见到陈燚。 郊区，剧组拍摄现场。 今天下午拍的是男女主久别重逢的戏，男主出国进修，两年不曾回国，所以再次见面，必然是干柴烈火，这是场极具考验的亲密戏。 前两天，胡自明没让陈燚和宋洛水见面，拍的都是单独的戏份，就为了给今天的戏做准备。 秦晞抵达时，看到的刚好是梨花树下，恋人抵死缠绵的场面。陈燚搂着宋洛水，高大的男人衬得怀中的女人柔弱娇小，片场全是屏住呼吸嗑cp的人。 两分钟后，导演高喊：“卡——绝了！真棒！” “啊啊啊！好好嗑！” “真的好配好配！” “我们的剧肯定能小爆！” …… 秦晞站在原地没动，齐砚也不知是说话还是不说，最终，是陈燚先喊了声“秦晞”。 第15章 “你怎么来了？秦总？” 随着陈燚跑到秦晞跟前的动作，剧组的人都知道金主来探班了，胡自明也是毕恭毕敬地来问好。 秦晞笑得温和，“我随便看看，大家不用拘束。齐砚。” “是。”齐砚心领神会，转身叫了些人，一起去搬下午茶。 打量着陈燚泛红的脸，秦晞许久没说话，反而是垂了垂眸子。 “嗯？”见到秦晞，陈燚十分高兴，那些折磨了好多天的烦恼也被他抛诸脑后。 秦晞扯了扯唇，“答应过你要来探班，来看看你。” “嘿嘿，好啊~来，我们坐下聊。”陈燚拉着秦晞的衣袖，带着人到了平时他休息的地方，“你坐我的躺椅，我坐小马扎就行。” 坐下后，矮了一截的陈燚捧着脸小口喝着咖啡，眼里亮晶晶的。 “陈燚，你刚刚拍戏，我看到了。” 听见这话，陈燚像只被拽住尾巴的猫，迅速解释：“不，不是的，我和洛水的拍摄是借位！” “哦。” 秦晞冷冷淡淡的一个字，让陈燚尴尬得想钻到地下去，他是不是太着急了？ 刚刚因为慌张，咖啡液沾在了陈燚的唇下，看起来滑稽得可爱。秦晞笑着伸手，触到了陈燚的下巴，陈燚震惊睁眼，往后一仰，差点摔了下去。 “你做什么？！”陈燚嚷得嘴巴都没合拢。 秦晞捻了捻指腹，“有脏东西。” 陈燚又嚷嚷：“我可以自己擦！” “哦。” 陈燚抬手胡乱在下巴上一抹，又继续端起咖啡喝。 剧组的人几乎都围过去喝下午茶了，没人在意聚在一起说悄悄话的秦晞和陈燚。 “秦晞，我有事……想问你。”陈燚扭扭捏捏地说。 “什么事？” “你和楚蕴……” “嗯。” “如果你结婚了，我能不能还和你住一起……我去买幢别墅，我们不住一层……我不想一个人住外面。” “……我和楚蕴，没到那个地步。”想说的话，秦晞没有说出口，而是似是而非地说了些别的。 “那你先答应我。总有一天，你会结婚的。” “那你呢？” “……不知道。答应我？” “嗯。” 秦晞答应了他的请求，可陈燚并不觉得开心。他想：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我和秦晞肯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陈燚一脸淡定，虽然兴致不高，但再没别的，秦晞头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是不是想错了？ “剧组这边忙得怎么样？最近能回家吗？” “啊——还行，可能还有一个月，五月肯定能拍完。” “你想请假回去吗？” “随便，怎么？” “我一个人在家，挺孤单的。” “所以？” “有，点，想，你。”秦晞望着陈燚，一字一字地说。 “啊——哈？你开什么玩笑……秦晞。”陈燚被说得脸红，他低着头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秦晞本来还有点不自在，但一看陈燚的模样，便想逗一逗他。“你脸红什么，我没别的意思。” “哦，下午茶有什么？有我的份吗？”陈燚生硬地转移话题，他也猜到自己脸红了，都怪秦晞！说的些什么话！ “当然。” 说时迟那时快，齐砚将一份单独打包的下午茶送了过来，塔西餐厅的招牌甜品，和一杯清爽的柠檬茶。 秦晞拆开包装，将甜品递到了陈燚的手里，“特地买的减糖版，尝尝？” “谢谢秦总~”陈燚嬉笑着舀了一大块蛋糕送进嘴里，他含糊说：“我想就着柠檬茶吃。” “嗯。”秦晞又任劳任怨地将吸管插好，举着柠檬茶送到了陈燚嘴边，他歪着头说：“喝呀。” “啊——”陈燚被没完全咽下去的蛋糕哽了一下，他边使劲拍打着前胸，边吸入了一大口柠檬茶。 秦晞收回给陈燚顺气的手，语气无奈，“慢点吃，急什么？” “哦，秦晞……你……” “怎么了？” “没，没事。”陈燚内心腹诽，他……他……他又歪头……卖萌，但是好可爱。“咳——我自己来自己来。”陈燚抢过秦晞手中的柠檬茶，放到了旁边的小桌上。 晚上，秦晞还是把陈燚接回了家，他发话，胡自明没法拒绝，干脆给整个剧组放了两天带薪假，毕竟一切损失都由秦晞出，没人有意见。 深夜，陈燚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他觉得好奇怪、特别奇怪，秦晞行事和从前好不一样，吓得人起鸡皮疙瘩。 “难道是因为和楚蕴在一起久了，一时不察，他把对楚蕴的那套用在了我身上？”陈燚幽怨地重重“哼”了一声。 “讨厌死了，不知道楚蕴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秦晞喜欢，应该不差。”陈燚越说越颓废，整个人丧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而隔壁的秦晞，也没好到哪里去。事情和他想的有出入，他在纠结是该及时止损，还是循序渐进诱敌深入，但他更偏向前者。 秦晞养了陈燚很久，将他的讨好型人格掰正，让他从一个自卑敏感的少年蜕变成了如今的模样。秦晞希望陈燚永远永远好，同曾经说的那样：向前走，不回头。 陈燚的未来是万丈星海，他将一步一步登顶，有地位、有财富、有事业……有与他相携一生的伴侣，而不会重新跌入谷底，沾上半点污秽。 第15章 陈燚没机会再胡思乱想，因为秦晞在第二天又恢复了原样，他轻易收回了那些暧昧之举，反倒让陈燚很不是滋味。 陈燚确信：秦晞是把对别人的那套使在了他身上，气死了！ 他不好过，那秦晞也别想逃。 昨天丢面子的是陈燚，那今天他要尽数讨回来。 “秦晞。” “嗯？” “你昨天摸我脸干嘛？搞得我怪尴尬的……” “啊——”陈燚直冲直撞，弄得秦晞哑口无言。 “就你摸我脸啊！还牵我手！幸好你今天正常了，不然我都害怕得想搬出去住了。”陈燚语气随意，一心专注于游戏界面。 “搬出去？” “诶——开玩笑的，所以你昨天怎么奇奇怪怪的？”陈燚迅速偏头望了眼低着头的秦晞，“啊啊啊！干他！” 好一会儿，秦晞仍旧没说话。 陈燚咄咄相逼，“秦晞……秦晞？” “没有，没有奇奇怪怪，昨天冒犯了，以后不会了。” “诶——小事，我就问问。” 等陈燚再次偏头的时候，秦晞已经仰靠在沙发上合上了眼睛。某人咬住腮帮，露出抹邪气的笑意，但秦晞没看见。 此刻，秦晞内心：你给我下药、跑我卧室、抓着我的手、让我给你吹头，还让我给你换衣服，都不冒犯？不冒犯？好吧……换衣服的事情，你不知道。就这样吧，不是最好…… ** 秦晞和楚蕴交往益密，陈燚没忍住，问过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秦晞只说是朋友。秦晞从不说谎，说什么是什么，陈燚相信了。 剧组的拍摄渐入尾声，陈燚的戏份少，他又开始琢磨着创作新歌。与此同时，有份新的合作邀约发送到了沈澜的邮箱，人气歌手孟清婉想邀请陈燚共创一首歌曲，以作为公益活动“红丝带”的宣传曲。 孟清婉本人和她的名字一样，清秀温婉，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也是位极其优秀的歌手。事关公益，陈燚答应了这份邀约。 既是共创，从曲到词，全部由陈燚和孟清婉两人共同完成。孟清婉有单独的工作室，是座独栋小洋房，风景秀丽，于创作大有裨益，所以在杀青后，白天里陈燚几乎是住在了孟清婉的工作室。 早前，陈燚和宋洛水的八卦吸引了一群闻风而动的狗仔，洁身自好的陈燚有了绯闻对象，他们想挖掘出更多的猛料。哪怕是假的，只要是关于陈燚的独家消息，都能引爆全网。 可是，陈燚哪在乎这些，他行得正坐得端，即使网上传得天花乱坠，也与他无关。他全身心投入到了音乐创作中，孟清婉是位音乐才女，更是位极好的合作伙伴和引导者，他俩十分投契。 孟清婉和半路出家的陈燚不同，她在国外顶尖音乐学院接受过系统的教育与培训，她能教给陈燚许多专业知识。 顶级天赋，与顶级知识的碰撞，让新曲《昭昭》初具雏形，且促成了一对知己。 陈燚天天往孟清婉的工作室跑，虽然“红丝带”官方早放出消息，感谢陈燚和孟清婉为公益主题曲的贡献，但狗仔们可不在意这些，他们只要爆料。 工作室外天天有人蹲守，一不注意，一些模糊的、借位的照片成功被快门留下，热搜爆了…… “陈燚孟清婉恋情”的词条分分钟内冲到榜首，给网友炸了个晕头转向。不久前陈燚还和宋洛水打得火热，这又和孟清婉扯上关系了？ 第16章 【其实……陈燚和孟清婉挺配的……】 【俊男靓女，不敢想生出来的孩子有多可爱！】 【之前宋洛水的事情我觉得有点假，但这回有点真……】 【都是搞音乐的，应该更能碰撞出爱的火花。】 【插句题外话，我挺期待他们的新歌的。】 【……婉婉的粉丝群里，已经开始喊陈燚“姐夫”了……】 …… 一楼落地窗前，孟清婉在弹钢琴，突然，琴声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抱歉。”陈燚捂住手机往院子里走去，来电人是沈澜。 “陈燚，你看微博了吗？” “没，又怎么了？”陈燚皱了皱眉头，六月的天已经很热了，他不太能受得住室外的高温。 “你和孟清婉，被人拍了亲密照。”沈澜头疼得紧，一天天地，陈燚就像开了缝的鸡蛋，一堆堆苍蝇迎头铺面地上赶着冲。 陈燚恼火得破口大骂，“那帮狗仔真是闲得没事干！我和清婉啥事没有，而且她……算了，反正没事。又要麻烦你了，沈澜姐。” 沈澜并不在乎事情的真相，只是想和陈燚知会一声。“行，你那边新歌准备得怎么样了？” 陈燚漫不经心地勾搭着院中的花卉，说：“嗯，挺顺利的，我和清婉再磨合几天，就能去录音棚录制了。” “好，那你专心准备，其他事我来处理，挂了。”问过话后，沈澜立马着手进行紧急公关。 ** 星宸，顶层办公室。 秦晞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高清晰度的偷拍照片。孟清婉端坐于钢琴前，陈燚从身后环抱住她，恰好孟清婉仰头，两人目光交汇，情意绵绵。 是否借位、是真是假，秦晞心里有数，可这一幕当真刺眼。陈燚和孟清婉十分般配，他清楚，毕竟音乐灵魂相通的人容易成为知己，也不缺少成为恋人的理由。 秦晞望着不曾亮起的手机屏，眼底平静之下是浅淡不可见的落寞。 “滴——” 秦晞焦急地拿起手机，是新闻推送，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秦晞啊秦晞，你别忘了初衷是什么？” 不久后，一道叹息声响起，循着源头望去，能看见后仰靠在办公椅上、眼神空洞的男人，一阵阵的低气压以他为中心散开，让人望而生畏。 随后，陈燚和孟清婉的工作室分别澄清谣言，后者更是指名道姓，怒怼狗仔和营销号为：连私人生活和正常工作也要窥探的渣滓，他们会委托律师进行追责，绝不姑息。 陈燚坐在沙发上，看着急得原地转圈的孟清婉，她低声下气地和电话里的人道歉，陈燚轻笑着甩头往院子里去，外头再热也比听墙角好。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沈澜说事情已经解决，他又点进和秦晞的聊天框，反反复复输了又删。 “算了，没必要和秦晞说。”陈燚伸了伸懒腰，回头看孟清婉满脸讨好地在继续通话，他打算今天早些结束工作，明天再说。 陈燚没什么要带的东西，只给孟清婉留了条消息，就悠悠然踏出了门。秦晞说今晚在家吃饭，正好他能早点回去帮忙。 陈燚到家时，秦晞还没回来。于是，他将冰箱里舒姨备好的菜肉清洗切好，只等大厨开工，谁让他做饭比不过秦晞。 天色渐黑，陈燚已经打完了两局游戏，玄关处依然没有动静。 “秦晞做什么去了？”陈燚丢下游戏手柄，拨通了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秦晞？” “……嗯。”带着些哑的嗓音响起。 陈燚皱眉问：“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你找我有事吗？”秦晞按了按额角，他喝得差不多了。 “不是说今晚回家吃饭吗？” 望着桌上已经见底的酒瓶，秦晞愣了一会儿，“抱歉……我忙忘了，你先随便吃点，不用等我。” “秦晞，我问你在做什么？”陈燚的语气带了几分急，他听出了秦晞的不对劲。 被再三逼问，秦晞只好如实回答：“在鎏月。” 陈燚眉头夹得死紧，“你去喝酒了？和谁？” “一个人，不，齐砚陪着。”说着说着，秦晞执起酒杯，将仅剩一点的酒液灌了进去。 “你怎么了？我来找你。”陈燚撒开被他抠来抠去的抱枕，站起来就要往玄关走。 “不用来，我准备回来了，很快到家。没什么事，就是想喝酒了，一时忘了回家吃饭的事。” 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以及齐砚说话的声音，门开了又闭，陈燚只好说：“行，那你注意安全，我等你。” 秦晞状况不对，可是陈燚猜不到原因，因为以前根本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发生。从青葱少年，到睿智沉稳的青年，秦晞永远理智，不慌不忙地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借酒消愁？这个词语与秦晞沾不上边，事业有成，亲眷无缘，那……只可能是为情所困。陈燚多少听过楚蕴的风流韵事，难道秦晞求爱不成？或者是被绿了？ 陈燚觉得他真相了，可他心里痒得像猫挠过一样，还酸溜溜的。 “肯定是饿了！秦晞惨兮兮，我就不奴役他给我做饭了，只能靠我屈尊下厨了，希望厨艺没退步吧。”陈燚自言自语，拖着步子往厨房去。 油烟机的抽气声盖住了陈燚没停过的絮叨，可他的表情一清二楚，不是皱眉疑惑，就是凶神恶煞，或者是苦闷颓废…… 半小时后，新鲜出锅的菜被端至餐桌，黑不溜秋的土豆烧排骨，辣椒是辣椒、肉是肉的辣椒炒牛肉，蛋糊得不成样子的西红柿鸡蛋，只剩一盘绿油油的青菜勉强过得去…… 陈燚呆坐着，念叨：“秦晞就吃青菜好了，反正是绿的，配他无敌了。” 第16章 没几分钟，秦晞回了。 “秦晞……”幽怨得与深闺怨妇如出一辙的呼唤声传来，秦晞迟缓地往餐厅走，他拉开椅子，“噔”地坐下了。 “怎么了？”秦晞努力睁开垂着的眼皮，上挑着瞟了陈燚一眼，又自然而然地耷拉下来。 陈燚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他压低声音，诱导着秦晞。“秦晞，你醉了吗？” “没……”秦晞拖着尾音，乖巧回答。 “秦晞，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你要如实回答我哦~” “嗯……” “你为什么……跑去喝酒？”陈燚抓着桌檐，忐忑地等待秦晞的话。 水润的薄唇动了动，“不开心。” 低沉的嗓音里……带了点娇气，陈燚不敢置信地抓了抓耳朵。 我听错了吧？ 陈燚没纠结多久，继续引诱，“为什么不开心？” 陈燚更紧张了……突然，秦晞猛地抬头，桃花眼要睁不睁，且眼尾薄红。 陈燚被吓得往后一仰，他的指尖发力，与桌檐的摩擦发出轻微响动。 秦晞委屈地说：“我饿了。” 真是委屈？陈燚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般，把刚刚的忐忑和惊吓都忘了。“吃，吃，你能……吃吧？” 陈燚话未完，秦晞已经执起筷子夹了些青菜，“凉了。” “吃点别的。”陈燚把装排骨的碟子往秦晞那边移了些，“这个，应该能吃。” 秦晞盯了他一眼，点头、夹菜、吃，结果……秦晞吐了吐舌头，“yue——苦。” “额，换道菜，换道。” 秦晞每盘都尝了一口，不是不好吃，就是不好吃…… “吃青菜吧你！你就配吃青菜。”陈燚把另外三盘菜全部拨了回来，而秦晞面前只剩一碟孤零零的青菜。 秦晞没计较，就着半生不熟没加盐的青菜吃完了一碗饭，然后回了卧室洗澡。 淋浴头下，透过朦胧如雾的水汽，微微闭着的桃花眼幽幽睁开，全无迷茫，只有清明。秦晞喝得不多，还吃了一颗齐砚随身带的解酒丸，他脑子不晕，神志如常。 ** 陈燚和孟清婉的绯闻没传播多久，很快销声匿迹下去，不过，诞生了一批他们的cp粉。“燚往清深”现在没什么，以后有没有什么，谁说得准？反正不影响cp粉们嗑生嗑死。 陈燚和孟清婉对这事眼不见为净，没过多理会，可对于有些人来说，早就醋得快炸啦…… 秦晞抬脚试探、又缩回，理智当头、又被感性打败。 我只问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 “陈燚，你的新歌还没创作完成吗？”秦晞抱着平板，翻看时事新闻，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正插着西瓜吃的陈燚缩回手，“啊，哦，我和清婉在收尾了，这两天就能去录制了。” “嗯，我看你天天忙得不着家。” “啊，我每天都回啊……但是清婉那工作室待着是真舒服，讨嫌的狗仔不来骚扰，更惬意了。”说完，陈燚又塞了一块西瓜进嘴。 “你和宋洛水没联系了？” “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和洛水是朋友，朋友懂不？” 第17章 陈燚本以为莫名其妙的对话还要继续，但秦晞没再问了。 陈燚：？ 《昭昭》的收尾工作相当顺利，录制也在一天内完成，随之，“红丝带”的公益宣传片上线，吸引了一大群慈善家和志愿者，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共同为贫困山区的留守儿童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红丝带”的启动仪式现场，陈燚和孟清婉作为嘉宾出席，男才女貌、携手而来，再次引爆了热搜，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正式场合同框。 然而，两家粉丝没吵架，也少有人提及绯闻之事，而是将“红丝带”的热度进一步推高了。陈燚以个人名义捐款500万，秦晞则紧随其后，以星宸的名义捐款千万。 唯粉不作妖、路人不嘴碎，只有cp粉，炸锅了…… 【燚往清深是真的！】 【给我按头嗑！】 【眼神都拉丝了……你跟我说这不是真的？】 【啊啊啊！没人觉得陈燚对婉婉很不一样吗？】 【确实……记得陈燚以前可是bking……】 cp粉在过年，而隔两分钟就要把超话刷新一遍的秦晞，眼底是浓浓的阴戾。有些情感在逃离掌控，他也开始摸不透陈燚的心意了。 一整个七月，“红丝带”募捐和志愿者招聘活动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与酷暑烈日交相辉映。陈燚怕热，这段时日他基本待在璟庭不出门，只偶尔会赶去孟清婉的工作室请教些问题；秦晞则照常上班，两人之间并无异常。 七月的最后一天，是“红丝带”主办方的私人答谢宴，邀请的多是名流富豪，以及陈燚和孟清婉。 秦晞本来也在应邀之列，但他惯来不喜这种交际场合，而且他答应了楚蕴……陪楚大小姐去鎏月喝酒。 自打楚蕴和秦晞认识以来，楚家人开始管教起她来，不准流连风月场所，不准独自去买醉，更是给她下了门禁，晚上八点之前必须回家。 楚蕴撒娇讨好也不管用，楚家父子被楚夫人教训得不敢多说半个字，楚夫人下定决心要拘住楚蕴，以前的事早该过去了，她全力支持自家女儿和秦晞交往。 晚八点的门禁，让楚蕴想胡来都没有地方去，她清心寡欲素了好久，只等着和秦晞的这场约会。有秦晞作陪，楚夫人同意她晚些回家。 秦晞哪里敢得罪一身怒气无处使的楚大小姐，只好推了答谢宴，给楚蕴当跟班。 ** 答谢宴当天，下午。 楚蕴穿着一身吊带黑裙，踩着恨天高光顾了璟庭，是由奉楚夫人命令的楚家司机送来的。秦晞没空去楚家接人，因为他被陈燚给缠住了。 在得知秦晞要陪楚蕴后，满怀期待盼着和他一起出席答谢宴的陈燚，瞬间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冷水，喜悦荡然无存，好不容易藏住的阴暗再次破土而出。 陈燚隐有所感，他对秦晞有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虽然他清楚知道这是错误的，但他压抑不住，因为他有病。 陈燚不准秦晞离开，央求人看他的换装游戏，面对陈燚的死缠烂打，秦晞没有一点儿办法。 “你邀请楚大小姐到我们家里来嘛~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的好、朋、友呢。”陈燚举着套衣服在全身镜前摆啊摆，秦晞坐在沙发上摁头。 “陈燚，你在阴阳怪气？”秦晞环胸看他。 镜子里，秦晞看好戏的表情一览无余，但他看不见陈燚的神情，笑容之下的阴翳令人心悸。 “你想多了，看这套怎么样？”陈燚做好完美伪装，转身显摆。 “是嘛？” “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秦晞认可点头，“就这套吧，楚蕴应该快到了。” “切——我再看看别的。”陈燚继续在衣柜里翻找，嘴巴动作没停，在无声骂人。 说到就到，对秦晞来说，楚蕴来得及时，但对陈燚来说不是。 当陈燚换好刚才说的那套g家亚麻系列高定西装出来时，见到的是并肩坐在沙发上谈笑甚欢的男女，容颜绝色、般配至极，这是陈燚脑袋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听到动静，秦晞转头给楚蕴介绍：“这是陈燚。” 楚蕴勾唇，“大明星嘛，我哪能不认识？总算是见到真人了。你好，我是楚蕴。” 见到外人，陈燚恢复了正经人的做派，“你好，陈燚。” 楚蕴多少知道秦晞和陈燚的关系，而她本人也不是个矜持的主，楚大小姐有一大筐苦水要吐，她没管在场的陈燚，对着秦晞说个没完。 秦晞耐心应着，还帮她重新添了杯水，说到激动的地方，楚蕴直接上手，拽着秦晞的衣袖扯个没完。 而秦晞温和笑着，没任何不耐烦的迹象。 两步之遥的地方形成了陈燚跨越不进去的磁场，他被秦晞和一个外人隔绝在外……看来邀请楚蕴来家里的决定是他棋差一着了。 陈燚待不住了，坐在这里既刺眼又心塞，他硬声打断了对话，说：“抱歉，我先走一步，清婉在等我。” 楚蕴被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她在别人家里是不是太放肆了些？可她不是内耗的人，念头刚一闪过，她就不在意了。 楚蕴瞟了眼站着的陈燚，又看了眼扭过头的秦晞，为什么气氛这么怪异呢？她松开拉住秦晞的手，悄悄地打量着。 而在陈燚眼里，楚蕴望着秦晞的眼神，含情脉脉。他憋了口气，和秦晞礼貌颔首，拿过身旁的外套径直出了门。 秦晞没说话，楚蕴难得安静了几分钟。 可很快，原形毕露。“喂，你发什么呆呢？我们什么时候去喝酒？”楚蕴搓着手，妩媚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秦晞回神，扬唇说：“先吃晚饭，你有想吃的吗？” “好！春台路上新开了家法餐，我小姐妹说味道不错，我们去尝尝？” “听你的，走吧。”秦晞说着就要起身。 他身后，仍旧坐在沙发上的楚蕴问了句：“秦晞，你不开心吗？” 秦晞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回首轻笑，“没有，趁早吃完晚饭，能早些到鎏月。” 第17章 因着是私人晚宴，“主办方”花大价钱订下了安保系数最高的臻萃宫酒店，只为让参宴的客人宾至如归。 酒店七层，灯光如昼，名流会聚。宾客几乎全部是“红丝带”的大额捐赠者，行大义之举的善心人士聚在一起，场面和谐，没有丝毫乌烟瘴气。 但，林氏集团的大小姐林念姝带了两个人来，零时差男团的主唱路漾和主舞骁野。林念姝是零时差的头号铁粉，从他们出道至今，不知道往里面砸了多少钱，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林念姝是客，带男伴随行自然不打紧。 在名利场上，陈燚如鱼得水、来去自如，他和一批批人打过交道后，终于寻得间隙，窜到窗前找孟清婉说话。 今晚沈澜和翟宁没跟着，他也只能在孟清婉这里偷闲躲懒。 “怎么？聊完了？”孟清婉收回落在夜景中的视线，执着高脚杯和陈燚轻轻碰了一下。 见到熟人，陈燚松懈下来，脸上绷着的笑也散了不少。“可别提了，那些人话真多，和圈子里的牛鬼蛇神不一样，尽是些笑面虎，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不知道有多少……” “我看你应付得挺轻松的。” “嘿——摸爬滚打这些年，哪里会怕这些？不过他们都是冲着秦晞来的，和我没什么关系。”陈燚抿了口香槟，摆了摆头。 “秦总？也是，你和秦总关系好，他们盯上你不是没有道理。” “啧，有点无聊，想早点散场，就是家里……” “嗯？” “没事。” 孟清婉凑近了点，小声说：“我待会儿就走了，你和我一起？” 闻言陈燚挑了下眉，把孟清婉脸都盯红了，他垂眸浅笑，“哦——行。” 可是，陈燚没能走得了，他被人给绊住了脚步，路漾和骁野以后生的名义，向陈燚请教，当时孟清婉也陪着聊了几句。 陈燚知道有人在等她，就让她先走了，他留下来就行。路漾性格温和、骁野桀骜不驯，但都十分虚心，正好陈燚不想回到空无一人的璟庭，便顺理成章地接下了前辈的职责。 三个人聚在沙发区聊得不亦乐乎，远远看去，像是相交莫逆的朋友。聊到后程，骁野和陈燚之间已到了可以勾肩搭背的地步，因为陈燚快醉了…… 陈燚心情不好，路漾和骁野递过来的酒他就没拒绝，甚至想着借机让秦晞来接。然而，情绪不稳的陈燚在眩晕间只身踏入了为他量身打造的陷阱。 先前，林念姝与孟清婉前后脚离席，路漾和骁野的小动作没被外人窥见，他们一左一右搀扶着陈燚，将后者送进了一处无人的客房。 仅剩一点微不足道理智的陈燚，眯眼扫了客房一圈，没有异常，他努力站直身子，礼貌地将路漾和骁野请了出去。 陈燚扶着墙走到床边，用力地制造了些动静，又摸索着打开了窗户，闷热的夜风没让他好受半点，他强撑着拨响了秦晞的电话。 第18章 秦晞接得快，“陈燚。” 陈燚解开衣领，挠了挠脖子，“秦晞，我不舒服，像是被人下药了。” “什么！”原本慵懒地晃着酒杯，边看楚蕴和男模猜拳边接电话的秦晞手忽地一抖，深色的酒液洒出了半杯，浇湿了他的裤腿。 秦晞冷静地问清陈燚在哪，安慰他守着门乖乖等，可他颤抖的手和震怒恐慌的眼神完完全全出卖了他。 “楚蕴，我有事先走。”秦晞拔腿拉开包间门，没耽搁一秒。 玩得正在兴头上的楚蕴利落地推开围在她旁边的帅气男模，拎着限定款包包哒哒哒地去追秦晞。 “秦晞！本小姐喝醉了！你竟敢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喝了不少的楚蕴大小姐脾气爆发，吼得整个走道的人都能听见。 听见楚蕴的叫嚷，秦晞没法子只能飞速回头几步，拖着她往外走。“陈燚有事，我去接他，你待会就在车里等我。” 脑子不太听使唤的楚蕴“哦”了声，坐上副驾驶后靠着车窗玻璃沉沉睡着了。秦晞万分庆幸自己刚刚没喝酒，景城市区里，秦晞将宾利开到了120码，说是横冲直撞也不为过。 ** 臻萃宫酒店。 秦晞没拔车钥匙，他甩了泊车的门童一张卡，“车停在这里不要动，我马上下来，卡没有密码是小费。” 唇角眉梢冷意外显的矜贵男子奔跑着按下电梯键，火速往11楼赶，踏出电梯门的瞬间，秦晞摁下了通话键，铃声唱毕，无人回答。 秦晞焦急地寻找陈燚的房间，安静的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直觉告诉他，陈燚在那里。 1101号，房间门紧闭。 “开门！”秦晞把门拍得啪啪作响，“我是星宸集团的秦晞，有事好商量，如果陈燚没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开门！” “砰——”接着，是模糊不清的说话声。 “开门！砰砰砰——”看来里面的人是不会妥协了，但秦晞等不及了，他深吸一口气就要撞门。 千钧一发之际，有穿着工作服的前台气喘吁吁地跑来，“先生！先生！我拿了房卡，马上为您开门。” “滴——”随着门开，走廊上的强光弥漫至房间内，一片狼藉中，陈燚歪坐在地板上，他双目猩红，神色痛苦，而他对面站的是，穿戴整齐的男人和衣着暴露的妖冶女人。 秦晞心脏瑟缩，直奔陈燚而去。 “滚！滚开！”陈燚胡乱地挥舞着双臂，恐慌地尖叫。 “陈燚，是我，我是秦晞，别怕。”秦晞拽住他的手，将他护入怀中。 陈燚“呜呜”两声，贴在秦晞的胸前发抖，“秦晞，秦晞……” “我带你走，来——我扶你起来。”秦晞温声将陈燚半扶半抱起来，他屈膝让陈燚爬到他背上，再用脱下的外套遮住了陈燚的头。 光线在陈燚眼前被隔绝的瞬间，秦晞褪去温润，眼神寒凉，“路漾、骁野，林家护不住你们，等着星宸的报复吧。” 早被秦晞吓得愣住的三人，听到这里，脸色白得像纸一样，那个陌生女人打了个寒颤，她搓着手臂说：“钱退给你们，今天的事和我没有关系。”刚说完，她就跑了。 路漾和骁野对视一眼，笑容狠戾，却不难看出他们的恐慌。执念缠身，不甘落于人后，他们到底是走上了和从前一样的道路，可是陈燚，他凭什么有这么好的运气？以前的陈燚，只配给他们当狗玩。 大堂前，宾利车仍停在原地，门童帮忙拉开后座车门，秦晞稳稳地将陈燚转移到座位上。聒噪的响声吵醒了睡得正香的楚蕴，她嘟囔着：“秦晞，怎么这么吵？” 楚蕴娇腻的声音简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陈燚本就不受控制的理智蓦然断了，“滚开！我要下车。” “你乖，我们现在去医院。”秦晞不晓得陈燚又在发什么疯，但他闻到酒味了，炸药包是一点都不安分，虽说是私人晚宴，竟敢喝得酩酊大醉。 “滚！”陈燚扒拉下外套，顺带着扇了秦晞一巴掌，他没看清。 清脆的巴掌声，和咫尺之距的桃花眼，让陈燚回了下神，他咬唇说：“我不是故意的，嗯——”陈燚扭了扭身子，他好不舒服。 “秦——晞——”楚蕴和陈燚不分上下，全都是醉鬼。 她一嚷，陈燚又产生了抗拒心理，“我不，我不坐你的车。”他挣扎着要下车，但被秦晞给推了回去。 两人一直在僵持，秦晞什么都没干，而陈燚舞出了抵死不从的气势，好在齐砚风风火火地赶来了。齐砚被秦晞留下收拾烂摊子，并兼顾上照顾楚蕴和送她回家的任务。 楚蕴骂骂咧咧地瞅着宾利扬长而去，尾气喷了她一脸，秦晞把她拉下车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大半，这人真是！不解风情！算了。 车里温度低，但陈燚一直喊热，秦晞只能把空调降至最低，好声哄诱着：“再坚持一会儿。” 此时，陈燚浑身疲软，他像没有骨头般瘫倒在后座上，身子里密密麻麻的痒啃食着他的肌肤，也渐渐吞噬了他的理智。蒙在脸上的外套沾染了秦晞身上的雪松香，清爽冷冽的气息并未给他带来缓解，反而让他失神沉沦。 他是迷糊的，也是清醒的，这次不是在梦里，他幻想出了秦晞与他肌肤相亲的画面，他无比清晰地察觉到了心底的渴望。陈燚喜欢秦晞，想要秦晞，那份年少时的救赎早已变质，直到现在，他终于敢直视曾经丑陋的梦境，那些不堪入目的场景其实只是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期盼。 他多次抵触，怕令唯一独属于他的亲情和友情毁于一旦，而如今，血肉里澎湃的情感在药力的作用下蓬勃而出，他对秦晞的感情是喜欢。 茅塞顿开之后，陈燚再次丢了神志，他大口喘息着，像个信徒一般用力地嗅着衣服上的气味，捂在脸上的手少了一只，缓缓探至了身下。 清透如玉的礼物被他亲手剥开，另有红梅作为点缀，他俯身贴近，唇齿轻磨，青桔香……雪松香……全是他最钟情的气味。 第18章 由下至上、流连忘返，又是好久，直到吮吸至唇角泛起红肿，他似乎仍无法找到真正的宣泄口。 陈燚无师自通，将被磋磨得凌乱的礼物翻了个面，他试探着凑近…… “秦晞~” “嗯，到诊所了。”将车停泊好的秦晞拉开后座车门，扯下了罩在陈燚脸上被揉得皱巴巴的外套。 侧躺着的人将头转过来，陈燚神色相当怪异，眼尾也红得要滴出血来，可秦晞来不及多想，只慌忙伸手将他抱下了车。 变故才刚发生，不会有事的。 三层独栋小洋房前的草坪上，面容清俊的男人脚步急促，他的怀里似乎还抱着个人。 “傅医生！傅医生！”秦晞早失了分寸，蜷缩在他身前的陈燚在止不住地打着颤，连唇角也被咬得出了血。 加夜班的护士赶紧抬来了担架，又匆忙去唤醒了在休息的傅休辞。 手术室外，秦晞转达：“他可能被喂了致幻药物，麻烦你了。” 傅休辞微微颔首，大步跨进了手术室。门关闭的瞬间，看着亮起的刺眼指示灯，秦晞滑坐在了靠椅上。 他捂着脸，念念有词：“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下来，一滴滚烫的泪珠洇湿了他的指缝。 秦晞沉默地等待着，在这期间收到了齐砚的信息：专业人员对现场进行了采样备份，楚蕴也被安全送到楚家，至于如何处理路漾和骁野，只等秦晞一声令下，全行业封杀也好，移交给警方也罢，星宸都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可只要陈燚一刻不出手术室，秦晞没法分心去处理别的事情。 凌晨1点，指示灯灭了。秦晞踉跄着跑到傅休辞跟前，“傅医生……” 傅休辞定睛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没事，陈燚睡下了，我给他洗过胃，不是致幻药物，是催.情剂，摄入量不大，不必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秦晞笑着道谢，尽管笑容颇有些苦涩，“那他什么能醒？” “镇定剂的药效大概持续到早上八点左右，你可以给他准备些清淡的流食，我深更半夜被搅了好梦，先去补觉了。秦总，还是要稳重些啊……”傅休辞摆摆手，戏谑地说。 ** 秦晞随着护士将陈燚送进了病房，等到周围变得寂静，空荡的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秦晞珍重地握住了陈燚的手，将它包裹到掌心中。 铺天盖地的恐慌逝去，眼前乖巧躺睡的陈燚是他唯一的目之所及。 幸好……他爱护了那么久的太阳，没有被拖入泥泞。陈燚，依旧是陈燚，是他循规蹈矩的人生中仅有的例外，是他喜欢的人。 上辈子，陈燚被人陷害下药，染上毒瘾，万万人心中最纯洁的白月光跌落神坛，摔得粉身碎骨。这辈子，秦晞率先布防，坚决退回了零时差男团的简历，他以为先是歌手后是演员的陈燚不会再与零时差扯上瓜葛，却不曾预料到，路漾和骁野也重生了。 第19章 他们贼心不死，仍胆大地想攀扯陈燚，可是，有星宸和他守护在陈燚身边，他们的阴谋诡计不可能得逞！ 秦晞之所以宁抄远路，将陈燚送至傅休辞的私人诊所，而非公立医院，是因为怕致幻药物的事情引起外界猜测，却没想到，他们下的竟然是催.情剂，虽然同样龌龊，但有些事情随着时光的流转倒退，蝴蝶效应带来了细微的改变。 既然敢给陈燚下药，那么秦晞不介意把路漾和骁野送去警局，即使有林念姝作保，林氏集团也断不会为了两个劣迹艺人与星宸为敌，他们的星途该如上辈子的陈燚一般，葬送在口诛笔伐的网络谩骂之上。 淡淡药水味和轻柔的呼吸声间接催生了秦晞的睡意，他趴在床边渐渐进入了梦乡，但那双交握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 早上八点不到，病房门发生轻微的嘎吱声，秦晞抬头敛眉望去，是探出了半张脸的楚蕴。 秦晞看了眼仍未醒来的陈燚，帮他掖好被子，脚步轻轻地出了门。 昨天楚蕴玩得不痛快，喝得也不得劲，所以她决定出门找点乐子。她按照齐砚提供的消息，拎着早点赶到了锦春路的私人诊所。 清晨的走廊，来往的人不多。秦晞接过楚蕴手里的早点，道了声谢。 楚蕴抱臂靠在墙边，神色不明，她“啧”了声，偏头示意秦晞说话。 而对面的秦晞，几次要张嘴，但失败了。 楚蕴笑出了声，见不适合又赶紧停下，她晃着头说：“其实，我觉得你和陈燚还挺般配的……毕竟你俩这脸没得说，悄悄告诉我呗，谁上谁下？”楚蕴又想笑，但她用指关节抵住了唇。 秦晞扯唇，“怎么？不打算和我再处处了？” “没意思，我也没见你想和我处过。” “所以，你为什么？” “诶，其实是因为你和我死了好些年的前男友……”楚蕴看着秦晞频频摇头，眼眸里是藏不住的怀念之情。 “很像？”秦晞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楚蕴，斯人已逝，再难重来。 “不，完全不一样，所以我想看看，我楚蕴是不是还非他不可了？”说着说着，楚蕴的脾气又来了，她咬牙跺了下脚。 “……？” 楚蕴低着头，扭了扭脚踝，“是，是非他不可啊！我得想法子把他勾回来。” “不是死了？” “在我心里死了，虽然又慢慢活过来了。诶——先别管我了，你和陈燚……到底怎么回事？昨天在你家我就感觉你俩有故事，哈哈哈没想到秦总还会偷偷摸摸牵别人手呢。”想起刚才秦晞手足无措的模样，楚蕴也是开了眼界。 秦晞被调侃得生了些腼腆，“他……没开窍。” “这好办！我帮你们！他一看，必须是对你有心思的。”楚蕴打了个响指，摆出一副包在她身上的姿态。 秦晞踟蹰点头，如果不是他单相思，他想和陈燚在一起。 他清楚知道，潘多拉的魔盒已经被开启，他再不是过去的秦晞，有了私心，更有私情。 除了许林昼……和陈燚外，楚蕴是他交到的最知心的朋友，当初第一次见她时，他就知道，楚蕴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否则他不会与楚蕴来往，平白制造麻烦。 聊了几句话后，楚蕴拍拍手走人了，美其名曰不打搅秦晞和陈燚的独处，但她严词警告了秦晞，一定记得帮她和楚家人隐瞒，她今儿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新的好去处。 “等我把小狗勾回来，可就没机会疯玩啰~”楚蕴笑得风情四溢，很快离开了秦晞的视线。 …… 秦晞推门而入时，陈燚正倚在床头，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他收起眼底的情绪，扯了下嘴角，“是楚蕴？” “嗯，你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秦晞下意识地伸手，想触摸陈燚的额头，但被躲开了。 “好得很，饿了。”陈燚仰头笑，除了唇色泛白，脸上的红晕确实散去了，看来傅休辞没骗人，清醒后烧就退了。 秦晞架起病床上的桌板，将早点尽数摆好。“你只能喝粥，别的等好了再说。” “哦。”陈燚摊开手，要接过勺子，可半天没动静，他诧异地抬头，就要兴师问罪。 结果，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的秦晞把脸凑到他面前，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那双如同聚了一汪清泉的黑眸里藏着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你做什么？！”陈燚梗着脖子往后仰。 秦晞不仅没被他吓倒，反而更往前靠，他抬起手指，在陈燚的唇边压出了个人造酒窝，却语气淡淡，“你没刷牙。” 可恶的秦晞竟然歪头卖萌！陈燚内心尖叫，大长腿一跨穿好鞋就往卫生间走。 秦晞！秦晞！我要咬死他啊啊啊！ 把小祖宗逗得炸毛的秦晞低头轻笑，用勺子缓缓搅动白粥散热，莹润白净的米粒与方才他瞥见的通红耳垂仿若两个极端，他越想越愉悦。 那边，陈燚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简单的刷牙也被他弄得气势汹汹，他用左手捏了捏滚烫的耳垂，又使劲地跺了跺脚，一股自暴自弃的感觉。 张牙舞爪了一会儿，陈燚低头吐出牙膏泡沫，等再次抬起头时，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满目萧凉，与这八月艳阳天格格不入。 病床旁，秦晞在安静地吃着白粥，不过他的那份配了些咸菜，见陈燚迈步过来，他轻笑着用下巴示意陈燚赶紧吃粥。 陈燚撇了撇嘴，重重往下一坐，生怕没人知道他在闹脾气。 秦晞不搭理他，他又待不住了，伸出勺子要够人家碗里的咸菜，然后被拽住了手腕。陈燚觉得肌肤相贴的位置烫得惊人，他战栗着扯回了手，还不忘叨叨：“不吃就不吃……” 陈燚嘴巴停不下来一点，却半点不敢直视秦晞的眼睛。 从秦晞的视角看，有些事情貌似是变了味道。他耐心听着陈燚的话，不时地附和几句，直到聊到了昨晚发生之事。 “我从没和他们打过交道，为什么？”陈燚的确百思不得其解，他虽然行事是张狂了点，他承认，但没到与人为敌的地步。 秦晞咽下含着的白粥，扯了个借口，“昨天没机会问，事情全部交给齐砚处理了，别担心，既然他们敢害你，我也必然会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不管是因为什么。” “哦。” 第19章 那天晚上秦晞遮住了陈燚的脸，又有齐砚留在酒店断后，所以，在路漾和骁野进局子的新闻爆发出来的时候，完美地隐去了陈燚的姓名。 即使零时差乐队的粉丝们信誓旦旦地说相信他们，更坚信林家大小姐会保住他们，但警方的一纸通报彻底击碎了她们的念想。 路漾、骁野因涉嫌故意伤害罪被依法刑事拘留。 除了在臻萃宫犯下的罪行，在警方的抽丝剥茧下，路漾和骁野霸凌队友、私生活混乱的事情也被爆出，明面上一团和气、欣欣向荣的“零时差”早就是污秽遍地，充斥着血腥与暴力。 曾经，陈燚就是在这样的压榨与胁迫下，结束了他破败而苍白的一生。 林念姝被林父锁在老宅不准出门，更是言辞狠厉地让她断了和那两人的联系，全然没有留下一丝余地。林念姝对路漾和骁野顶多是喜欢，说得难听点不过是用来消遣的玩意。虽然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她想施舍性地请个律师去看看，毕竟那晚在酒店他们没得逞，要保释出来不难。 直到后来层出不穷的垃圾事被曝光，林念姝是彻底断了想法。路漾和骁野干的那些恶心事，她是半夜都会惊醒干呕几声，现在只用吃几年牢饭，算是他们运气好。 只是，林念姝想不通：为什么一向纵容她的人会这样严厉地批评她？她爸是个十足的工作狂兼老古董，对她平日行事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她母亲大人对她游戏人间的放浪行径说教时，她那老好人爸爸必定斡旋其中，替她说好话。 林父一心扑在林氏上，对娱乐圈的那些个莺莺燕燕不怎么了解，所以林念姝想不明白。而林父没过多解释，只是关了她的禁闭，连对她的哭诉心软得不行的林母的话也不听。 而当事人林父是有口难言，商人重利，当年他因一念之差，不小心被人钻了空子，这些年他已经在尽力弥补了，本以为那些轻如尘埃的过往会被掩埋在时间的长河中，哪里知道会被秦晞知道……好在秦晞无意借此牟利，唯一的要求是不准林念姝再与路漾和骁野有往来。 林父多少猜到那晚被下药的人是陈燚，所以秦晞所为事出有因，他同样对那些龌龊人嗤之以鼻，自家女儿不来往是更好，他当即应下了秦晞的话，并想以利买断秦晞手中的证据。 秦晞没答应，只说他不想和林氏为敌，他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林父信守承诺的话。 尚在看守所的路漾和骁野也无法猜测到，不过是对陈燚动了一次恶念，便完完全全葬送了他们的星途……以及人生，他们再没有以后了。蹲过大牢的劣迹艺人，走到哪里都是人人喊打的程度，从前的所有光鲜亮丽将再与他们无缘。 第20章 这些事情陈燚都不太清楚，秦晞强硬要求他留在璟庭休养，而秦总却和楚蕴越打越热。陈燚自然无心去想路漾和骁野的事情，天天深陷在自怨自艾、反复质疑自己的折磨中。 陈燚不敢向秦晞坦白他肮脏的想法，在他的心里，秦晞该找个喜欢的女孩，幸福度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秦晞和异性这样深入地往来，他想，即使秦晞没承认过，但秦晞肯定是喜欢楚蕴的。 没人比他更了解秦晞，秦晞外表温润，内里却比谁都淡薄，秦晞对楚蕴的亲近，早就超过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明艳动人的楚家大小姐，和秦晞，是顶顶般配的。 他身为秦晞……最好的兄弟，该为秦晞感到高兴，该诚心祝福他，不是吗？ 秦晞早出晚归，等陈燚休养了一周准备回星宸的时候，秦晞的副驾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听公司的人说：“秦总几乎天天带楚大小姐来上班，咱们是不是要有老板娘了？” 当时听到这话的陈燚，差点没站住脚，只苦涩地抿了抿唇，越过众人往练歌房去。春日焰火要开播了，他答应了导演要唱主题曲，他本计划在家休息的几天初步构思些曲子，但垃圾桶里一片狼藉的曲稿无不在诉说他极其焦躁的心境。 此刻身在顶层办公室中，被下属津津乐道的秦晞本人，简直是有口难言，毕竟楚大小姐从来不是位好惹的主…… “秦晞，我天天起这么早，觉都睡不好，你是不是得补偿我？” 秦晞：明明是大小姐冥思苦想出的点子，我难道没说过，您可以晚些起，等睡够了再来视察吗？ “秦晞，鎏月我玩腻了，我小姐妹给我推荐了好去处，你陪我去！” 秦晞：我并不是那么想去…… 每每半夜回家时，玄关处解锁声刚响，客厅里的灯就会骤然熄灭，陈燚把卧室门摔得震天响。秦晞总犹豫着和陈燚说上几句话，可楚蕴会警告他千万忍住，不然功亏一篑后，又得浪费好长一段时间，她还有小狗要勾搭呢！ 秦晞：…… ** 牢牢占领高位的楚大小姐想一出是一出，但被拿捏住命脉的秦晞只得照办。 午后，想不听不看的陈燚还是得知了秦晞和楚蕴去商场逛街的消息，毕竟对工□□得深沉的老板为赴佳人邀约，可以选择翘班，星宸各楼层的茶水间里都聊得热火朝天，陈燚在7楼的练歌房听得到，在8楼的录音棚也听得到。 他尝试两耳不闻，却没见他头顶冒出的丝丝黑气，即将要把他整个人蚕食掉。他还记得，秦晞将无限额黑卡递给他时说过的话，这就是所谓的没有妻子要养吗？ 这一晚，陈燚没在客厅等秦晞，他躺在床上无声地落泪。 “秦晞……你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你没有发现，我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说过几句话了吗？” “哈哈……你肯定发现了是吧，难怪你会对我避之不及，哈哈哈——” 陈燚笑得泪水四溅，他也是突然意识到的，秦晞怕是早就洞察到了他的心思。 不然，就算他和楚蕴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又何至于忙到连和他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又过了两天，陈燚和秦晞一直维持着之前一样的状态没变。因为除了别有用意的秦晞，陈燚同样再无法坦然地直视秦晞，他在躲着对方。 这天，星宸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楚家大少爷楚闵，他是来邀请秦晞去赴楚家家宴的，其实简单来说，只是和楚父楚母用顿便饭。 秦晞倒是四两拨千斤地给应下来了，因为他答应过楚蕴，在楚家人面前，不把话说得太绝对，不然她的快活日子就到头了，后面还有的是需要秦晞给打掩护的时候。 这件事情由楚蕴解决，秦晞并不担心，然而，在别的人眼里，秦晞和楚蕴可是已经快进到见家长的地步了…… 八卦传播的速度极快，身处风暴中心的陈燚又哪里会收不到消息。 门窗紧闭的练歌房，中央空调呼呼吹着冷风，恒定在18摄氏度的室温下，是被撕得碎了满地的草稿，和蜷缩着躺在地板上的陈燚。 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从死咬的牙关溢出，过了好久，地上的人终于扭了扭脖子，他抬眼望向日头正盛的窗外，与外界格格不入的，是他眼底深深的空洞。 陈燚真切地意识到，他再次犯病了，且无药可救。 秦晞和陈燚始终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他看出了陈燚的些许不对劲，可惜楚蕴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他：“陈燚肯定是吃醋了，革.命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本小姐突然有了个好点子，保准一击即中！” 转眼到了九月初，今晚秦晞没有回璟庭……尽管没有守在客厅等人，可在卧室的陈燚几乎睡不了一个好觉，对他来说，连浅眠都是奢侈。 每一晚，卧室门外听不清晰的脚步声……才是他最好的助眠良药。 满室黑暗中，陈燚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灯光刺眼，而显示已过凌晨的字符更是刺激得他心脏隐隐作痛。 秦晞在做什么？ 他和楚蕴在一起能做什么？ 毕竟是正常的成年人，能做什么不是一目了然吗？ 秦晞和楚蕴见过家长，如果他们真的结婚了，以我和他现在的情况，我要去哪里呢？ 陈燚的脑子里闪过成群结队的画面，原来梦不是反的，从前他做过的梦都成真了，秦晞有了深爱的女孩，和她牵手，和她接吻…… 那为什么有我与他的梦，不能变成真的？ “呜呜呜——”陈燚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旦在独处的空间，一旦念及秦晞，他整个人总会被充沛的情绪和汹涌的泪水给淹没。 最近陈燚不仅避着秦晞，也避着所有人，他厌恶和人说话，甚至倾向于独自一人就地腐烂。他有时会站在镜子前嘲笑自己： “陈燚啊陈燚，你又变得和从前一样了，像是地里的脏泥，发烂发臭，令人作呕。” 哭过一场后，他的情绪没能缓解半点，黏腻恶心的占有欲强过他摇摇欲坠的理智，他摁下了与秦晞的通话键。 铃声响过后，是漫长的“嘟——嘟——”久到陈燚就要退缩回壳里，再也不愿见人了。 在呼叫即将结束的最后一秒，秦晞接了。 此刻的秦晞，和楚蕴待在她的单身公寓里，喝酒……楚蕴说要为他提前开香槟庆祝，今晚保管能成功！ 放置在大理石茶几上的深黑色手机屏，被秦晞看了无数遍，他也顺带着灌下了无数的酒精…… 第20章 望着在他对面使劲打手势的楚蕴，秦晞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话：“喂。” 被酒液浸染过的喉咙发出的是性感的沙哑嗓音，与事后的声线一般无二，再加上秦晞夜不归宿的事实，陈燚不受控制地咬紧了口腔里的软肉。 直到尝到铁锈气的血腥味，他沉声说：“你怎么还没回家？”语气里的颤抖隐藏得并不好，且夹带着委屈……和毁天灭地的厌世感。 被酒精侵蚀的秦晞正迟钝地要接话，被楚蕴打断了。 “秦~晞~挂了~”楚蕴将手抵在脖子上，掐着嗓子说话，惹得秦晞眉头皱得死紧。秦晞想阻止楚蕴继续放大招，以便听清陈燚的话，结果陈燚“啪”地一声摁灭了手机屏幕。 ** 璟庭。 卧室的角落里，是碎成渣渣的手机……此外，同样是没有落脚的地方，散乱堆在地上的枕被、被掀翻的矮几、被砸烂的乐谱……陈燚崩溃地把家砸了。 越过遍地狼藉，满目疮痍的清瘦男人倚坐在落地窗前，那身耀眼的少年气不知是被迫沉寂，还是彻底被取代。景城的夜色已趋于宁静，仅有三三两两的车辆穿梭而过，城市孤独，陈燚的心更是孤苦。望着广阔的天地，他有想一跃而下的冲动。 他好似又回到了过去……没有天赋、没有温情、没有秦晞……如果秦晞不要他了，陈燚要不要活着？内心深处他早有了肯定的答案。 剧组导演委婉催促过陈燚几次，问他最近是不是工作繁忙？因为离他之前答应的出歌日期又过去了好几天，可整日整夜被痛苦缠绕的陈燚不出意外地再次失去了创作能力。没有了秦晞，他可以不再是他自己。 陈燚脑中天马行空，他在回忆和秦晞的那些美好曾经，那些已经逝去的追不回来的过往。 此刻，被陈燚坚定认为沉溺于温柔乡的秦晞在火速赶回璟庭的路上。他今晚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他从没打算过在楚蕴家里留宿，尽管主人不介意。 拿了超额加班费的齐砚尽职尽责地守在车里，时刻准备送秦晞回家。 宾利车上，秦晞扶着额角靠在椅背上，他是有点快醉了，所以初接到电话的时候，反应迟钝了些。可没人比他更了解陈燚，陈燚撇个嘴，他都能猜到小炸药包等下要说什么。 陈燚太不同寻常了……是他魔怔了，全然听了楚蕴的话，半点没在乎过陈燚的想法。 第21章 又或者说，陈燚太寻常了……寻常到让他莫名恐慌。 “齐砚，开快点。”再次回拨过去的提示音显示“对方已关机”，更是加剧了秦晞的害怕，他烦躁地扯开了衣领，在侧脸上狠狠捶打了一下，是他太混蛋了。 陈燚不开窍，他可以选择等待、选择引导，而万万不该是这样，他已经能想象到陈燚要和他发多大脾气了，秦晞嗤笑一声。 同时，仍在沙发上边干酒边翻朋友圈的楚蕴笑得风情四溢，“司澈啊司澈~你说你的朋友圈是不是仅我可见？” 楚蕴想起刚刚听不进她一点撺掇，一心只想回家找心上人的秦晞，她更想她的小狗了。夏天是热恋的季节，她要抓点紧了，看看这腹肌、这公狗腰，她可想死了。 溶溶的夜色像怪物的深渊巨口，能将站在悬崖边缘的迷路人轻易吞噬。陈燚看得发了呆，时间的流逝对他来说约等于没有。 他边抠手，边喃喃自语：“秦晞要到天亮了才会回家吗？” 陈燚摸黑磕磕绊绊地走到堪称废墟的卧室里，他捡起只剩下尸体的手机，一个没忍住，又哭了，但好歹这次哭出了声。 黑不溜秋的客厅里，有个哭得眼泪和鼻涕一起流的蓝毛？穿了过去，陈燚早在结束剧组工作的时候就将头发又染了回来，虽然当下那团蓝毛被压得软塌塌的，因为主人先前抱头痛哭过。 近期泪失禁的某人在厨房猛灌了一大杯水，又抽抽搭搭地回了……秦晞的卧室。照样没开灯，陈燚佝偻着背，往床上一扑，他没什么顾忌了，不在乎会不会把秦晞的床搞得一塌糊涂，反正都被发现了，就破罐子破摔吧。 陈燚将脑袋深埋在软绵绵的枕头里，鼻翼呼吸的尽是秦晞身上的气息，陈燚像个阴暗爬行的怪物一般觊觎着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不仅恶心，而且忘恩负义。 可是那么好的秦晞，对他那么重要的秦晞，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陈燚越纠结迷茫，那些衰退的记忆和藏匿在心底不见光的情感也越清晰。或许在少年时，秦晞拉住他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会喜欢秦晞。 他是不在爱里诞生的婴儿，他是长在污泥里的小孩，他是被乌云笼罩的阴沉少年，在没有遇见秦晞之前，他几乎不曾收到过善意。 陈燚降临人世的那一天，是他生父的祭日，所以他那懦弱又自私的母亲恨毒了他，打小他就有数不完的活要做，瘦弱可怜的小人因长时间营养不良，经常会得大大小小的病，纯靠自己熬过去。 有时，小陈燚躺在床上睁眼望天花板，天真又残忍的眸子里含着数不尽的困惑，他觉得孤零零地死去也好，说不定地下的爸爸并不像妈妈那样讨厌他。 后来，陈燚的母亲带着他改嫁，对方是个看起来良善老实的农民工，初见时，他给陈燚带了一大桶棒棒糖。陈燚开心极了，那是他第一次收到礼物，他以为这个叔叔会是第一个喜欢他的大人。 然而并没有……陈燚的继父只当了一年的好丈夫、好父亲，随后他染上了赌瘾，两天一小赌，三天一大赌，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小家被他挥霍一空，因生活安稳开始对陈燚有了好脸色的母亲又故态重萌，但年仅七岁少年老成的陈燚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幼时的陈燚无数次期盼母亲温暖的怀抱，却只换来了冰冷的斥责与辱骂，他是丧门星，是应该早早死掉的瘟神。没人知道，他虽渴望亲情与温暖，但他的心早就没有能力接受别人的爱了。 陈燚沉默地上学，逆来顺受地接受继父的家暴，坚韧又随性地长大，他想：等有能力离开这里就好了。 可天不遂人愿，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打压渐渐地浇灭了陈燚的勇气，连带着他仅剩的那点学习热情也消散了。在景城一中，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他想退学了，他想带着可怜又可恨的母亲离开这个糟心的烂家，却被那个胆小的女人批头盖脸地怒骂了一顿。 她习惯了待在那个男人身边，她逃不开，哪怕每天都要承受折磨，但她也不愿放过她的孩子，她自私又虚伪地哄诱着陈燚与她一起下地狱。 最终，陈燚还是没能离开，他尚未成年无力自保，且身份证件被他的母亲藏得严严实实，他只能继续在一中混日子，直到遇见了他的救赎。 秦晞是天上的骄阳，驱散了他头顶的阴霾与污秽。 秦晞是他唯一认定的亲人，是他骨子里最深刻的执念。 如果没有秦晞，不会有今天的陈燚。 他们一起上学备考，度过了青葱的少年时光…… 他们同居交心，在出租房内依偎取暖、畅想未来…… 他们并肩追梦，走过了好远的路，尽管秦晞半路消失了一段时间…… 时光如酒，越酿越醇厚。在他未曾意料到的每一个契机，他对秦晞的情感全部悄无声息地发生了转变，那不是亲情、也不是友情，而是喜欢。此刻，陈燚点滴积攒起来的心动开始爆发了。 他晕晕乎乎地陷入了回忆，错过了玄关处传来的响动。 白炽灯亮起，秦晞震惊地扫视着像被小偷洗劫过的家，他慌里慌张地闯入了陈燚房门大敞的卧室，这里面更是惨不忍睹，他到处找过一遍，却没看到陈燚的影子。 就在他感觉心尖塌了一块的瞬间，秦晞突然想到了有一天舒姨说漏嘴的话，她告诉秦晞：“你不在的那三年，陈燚早把你的卧室给占了。” 他隐有所觉，轻轻推开了隔壁的卧室门，床上拱起的一团影子，是他要找的人。 陈燚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奈何睡眠质量太差，在门把手拧动的那一刻，他就睁开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秦晞没顺手拨下门边的灯光按钮，而是借着走廊上的光亮，踱步走到了床边。 陈燚撑着手臂坐了起来，一脸摆烂的无赖样，他是无所谓了，秦晞咒骂他也好，厌烦他也罢，爱咋咋。 秦晞默不作声地坐在了床沿边，他在斟酌着……要怎样……表白示爱。在路上想过的徐徐图之、文火慢炖的计划被他毙掉了，此情此景下，潜意识告诉他：陈燚喜欢他，和他一样。 他迫不及待地要说出心意，“陈燚，我……” “闭嘴！”秦晞凌乱的领口，下颚上的红痕，刺激得陈燚眼眶充血，本就因睡眠不足摇摇欲坠的理智顷刻崩塌。他那么喜欢秦晞，他和秦晞认识得那么早，凭什么要让楚蕴抢走他的宝贝！他所拥有的唯一的宝贝！ 陈燚一把拽过秦晞的衣领，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第21章 世界在塌陷, 我们在强制爱。 陈燚的吻称不上吻，而是在撕咬，他如同步入绝境的猎物一般誓死反击, 一只手掐着秦晞的衣领, 一只手禁锢在秦晞的后脑勺, 他不得章法却强势入侵, 尽数夺取了秦晞的呼吸，和那些荒唐的梦境里一般。 秦晞被这突如奇怪的变故给吓晕了，漆黑的环境、被酒精麻痹的神经, 在炙热而猛烈的索取中, 他濒临崩溃的理智“砰”地一声落入了深海里。 寂静蔚蓝的海洋里，他的灵魂似乎在被重塑、被充盈、被洗涤，美妙的一切让他情不自禁地张了唇, 松了牙关。 陈燚本以为他会被秦晞一拳捶倒在地，可是……秦晞竟然回应了他！唇齿间是馥郁醉人的酒香, 秦晞身上的雪松香淡得快要闻不到了。秦晞是喝醉了吗？ 意识到这一事实的陈燚蓦地有了勇气，他将手稍微松开了些。 而秦晞没别的反应，他渐入佳境, 对这个慢慢柔和下来的吻。 突感愧疚的陈燚轻轻舔舐秦晞唇瓣上冒出的血珠，可他的退缩, 引来了秦晞不满的一声轻哼。 秦晞不退反进，他抬手扶住了陈燚的腰。 陈燚的睡衣本就穿得松松垮垮的, 骨节分明的手掌摁在他的腰窝处, 冰凉温润的掌心与发热发烫的肌肤相贴，陈燚舒服得要喘出声来。 从喉咙溢出来的轻喘经相融的呼吸和密不可分的唇齿直抵秦晞的耳膜深处，他随心又战栗地握住了陈燚的腰，骤然间变大的力气禁锢得陈燚连喘气声都小了点。 陈燚清醒着偏了偏头, 秦晞的吻印在了他的唇角……和他涩然的泪水上。 被酒意占得上风的秦晞乖软得不像话，那层雷厉风行又不近人情的外皮褪去，他身上有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他细致又耐心地吻去陈燚簌簌落下来的眼泪，后强势地掰正陈燚的脑袋，与他额头相抵。 陈燚缓缓睁开微闭的眼眸，他的手在抖，心更是。 秦晞把他当成谁了？ 他真是个渣滓啊。 视线相接，那双水雾蒙蒙的桃花眼像是一汪布满霜气的桃花潭，秦晞他看狗都深情，陈燚想笑，可嘴角一扯，泪水又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陈……燚……别哭了。”秦晞说话吞吞吐吐地，他撑起身子，手足无措地拂去了陈燚眼尾的泪滴，“是我的错……” 早在秦晞喊他名字的那一刻，陈燚就呆愣住了，秦晞认得出他，那秦晞知道他吻的人是谁吗？ 第22章 陈燚正要质问，秦晞却眯着眼倒在了他的肩上，还缱绻地蹭了蹭他颈侧的软肉。陈燚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秦晞的脑袋，在眩晕间听见了渐渐平缓的呼吸声。 幽暗的空间里，只剩下了清浅的呼吸声和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秦晞知道是我？ ……是因为他醉了吗？是醉了吧？ 浅浅冒芽的侥幸让陈燚荒芜的心开垦出了一小片绿地，给了他片刻喘息的机会，尽管怀疑占大头，可此刻睡在他肩头的人，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陈燚小心翼翼地护住秦晞的脑袋，扶着他稳稳躺下。借着爬进卧室内的点点光亮，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沉睡的秦晞，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又似最狂热的瘾者。 在秦晞的床上，睡着的睡美人……在等待着王子的亲吻，陈燚被摄住心神，缓缓凑近，在他的额心献上珍而重之的一吻。 这是他绝无仅有的宝贝，是在天亮后就再也抓不住的宝贝。经过这混乱而荒诞的一晚，醉酒后清醒过来的秦晞怕是会立刻和他划清界限。 就这一次了，让他唯一的一次真实梦境再持久一些吧。 陈燚躺倒在秦晞的枕边，伸出手试探地握住了秦晞的手，由浅入深，直至完全契合。他打量着那只如同工艺品一般精致的手，与他刻有几道微小血痕的手对比鲜明，他好想牵着秦晞的手，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天崩地裂海枯石烂。 眼前是触手可及的暖意，想到来日的可望不可及，陈燚的泪水又打湿了他的睫毛，沉默地顺着他的脸庞浸湿了枕套。 越想越难过，陈燚撒开了手，顺着秦晞的腰线环了过去，他将头搁在了秦晞的颈窝里，嗅着熟悉的气息，他的脑子却更加清明。 陈燚不敢闭眼，他怕时间走得太快，他再不能和秦晞这样和平宁静地共处，以后的秦晞是别人的，与他没有半点干系。 陈燚整个人都浸在了苦水里，泪水止了又流，流了又止。 ** 早上九点，秦晞痛苦地捶了捶额角，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宿醉过后，昨晚的记忆清晰回笼，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记得十分清楚。 他和陈燚接吻了，想到这里，秦晞勾了勾唇角。他摸了摸身旁位置上稍显凌乱的褶皱，没什么温度，难得陈燚今天起这么早。 秦晞掀开被子，起身往卧室外走，他边走边喊陈燚的名字，然而空荡荡的房子里无人回应他的话。秦晞回到卧室打开手机解锁，首先弹出来的是楚蕴的消息，她在问进展如何。秦晞粗略扫了两眼并未回复，他着急找陈燚。 但在通话键即将摁下的一秒，他想起了昨晚在隔壁卧室看到的——陈燚稀碎的手机。 陈燚去哪了？ 如果只是单纯出门，陈燚应该会给他留下句话才是。 不知想到什么，秦晞慌不择路地跑向了陈燚的衣帽间，成排的行李箱少了一个…… “沈澜，陈燚有和你联系吗？” “没有。” “翟宁，你知道陈燚现在在哪里吗？” “秦总，今天陈燚没来星宸，我刚打他电话了，没人接。” …… 陈燚失联了，他是开车离开璟庭的，去了哪里暂时没人知道。 午间，焦头烂额了一上午的秦晞倚坐在沙发上，望着废墟一般的家，他在反思他的过错。在稍微平复下心情后，藏于平静下的蛛丝马迹被秦晞一一捕捉，前些天陈燚的状态简直是过于奇怪了，而他仍旧不知死活地在触碰陈燚的底线。 秦晞扶额苦笑，愧疚与自责兜头冲散了他的理智，是他错得离谱。 “叮——叮——”门铃声响，秦晞匆忙冲到玄关处开了门，他以为是陈燚回来了，但是来人是沈澜。 沈澜的状态没比秦晞好多少，最近这段日子陈燚都在练歌房一个人待着，他事先和沈澜打过招呼，说暂时不接别的工作，要多花些时间在主题曲的创作上。沈澜知道《春日焰火》对陈燚意义重大，干脆地应下了他的话，毕竟在星宸的大楼里，不会有什么意外。 可今天接到秦晞的电话后，她鬼使神差地去了陈燚的专属练歌房，地板上、垃圾篓里是成堆成堆的废稿，且许多是被人暴力撕碎的。 那一瞬间，沈澜怀疑：陈燚的分离焦虑障碍又发作了。可是，秦总不是好好的吗？除了……他与楚家大小姐打得火热。 有些事情，想不到还好，可一旦揪住些许苗头，那些正常、不正常的迹象全部串联到了一起，电光石火间，沈澜瞪大了瞳孔，她夺门而出，快速往璟庭赶。 她要把陈燚的病症告诉秦晞。 在大门关闭的时候，沈澜甚至没等到走出玄关，她一字不落地说出了秦晞离开三年，陈燚则被分离焦虑障碍折磨了三年的事情。 习惯在外人面前戴着温和面具的秦晞，脸上恰到好处的微笑猝然崩裂。 ** 与此同时，陈燚的车停在了离景城不远的沅城，他没办新的手机卡，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沅城多山，限制了它的发展，常住人口也不多，是座安逸的小城，陈燚打算在这里住两天，认真想一想之后的计划。 得知了所有的秦晞向沈澜保证，他会尽快找到陈燚，在沈澜离开后，他继续在沙发上枯坐了好久，直到夜幕降临，他才驱车往沅城方向去。 陈燚落脚的地方是间民宿，老板是对年老的夫妻，说是这处小院是他们的儿子帮忙修的，只为了给不愿意去大城市安家的老两口找些活干，也能遇到些有缘人一起聊聊天，不至于把日子过得太无聊。 现在天热，大多数人不愿意跑到外面受罪，所以陈燚是民宿唯一的客人。陈燚刚才是和老两口一起吃的晚饭，是些普通但可口的农家菜，老两口的善意给迷途的旅人送来了一丝温情。 陈燚低落的心情回升了点，他终于有了精力去想一想他将来要做什么。 其实，没人知道，包括他自己，他始终在期待着秦晞来找他。 陈燚暂时是不可能工作的，与星宸的合同要如何解决还是个未知数，他走之前也没同沈澜和翟宁交代过，他们怕是要急死了。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做事不厚道，不管他和秦晞之间发生了什么，总不该让别人替他操心，更何况沈澜和翟宁是真正关心他的人。 在经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后，不是真正关心陈燚的秦晞抵达沅城，目的地明确地往民宿去。 这一夜，注定和昨夜一样兵荒马乱。 秦晞拿出了他和陈燚的合照……以及房产证的照片，顺利通过了民宿老板的问询，并得到了陈燚的房门号。 “咚咚咚——” “谁啊！是老板吗？”民宿里就住了零星几个人，包括打扫卫生的阿姨，陈燚没防备地拧开了门把手。 入目，是衣衫不整、头发打结的秦晞。此时此刻，陈燚只有一个想法：秦晞不会醒来后没洗澡吧……咦——脏死了。 “陈燚……”秦晞踉跄着几步跨进门内，腿往后一伸，“咔哒——”门合上了。 陈燚语塞得成了哑巴，因为秦晞死死抱住了他。 秦晞在做什么？在做什么？原本尴尬得无法面对秦晞的陈燚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陈燚站着没动当木头人，他眼珠子转啊转，只等秦晞先说话，现在尴尬的人可不是他。 抱了快十分钟，房间里的空调似乎都不起作用了，因为太热了……肌肤相贴的地方因为生理，或是心理，冒出了黏腻的汗液，陈燚难耐地挣扎了两下，秦晞才缓缓松开了手。 四目相对，是陈燚先移开视线。 好吧，他还是很尴尬，秦晞怎么和没事人一样？秦晞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喂！陈燚一头雾水，他是真的不太聪明，在秦晞面前。 秦晞轻轻地牵住陈燚的手往床边走，又压着像个二愣子一样的人坐下，他屈膝单腿跪在了陈燚的面前。 陈燚重重咽了口唾沫，他眼神闪烁，但依旧没说话。 我的老天爷啊！秦晞到底在做什么？他能不能给我个痛快！ 陈燚内心无能咆哮。 秦晞重新握住了陈燚的手，他抿了抿唇，抬头浅笑，他说：“陈燚，我喜欢你，我和楚蕴只是朋友，先前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害得你难过了那么久，对不起。” “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并不清楚，但一定不是太晚。” 这些话在秦晞的唇齿间滚过好多遍，他以前不会说，可以后他要学着说，他想要他的小太阳永远热烈张扬地悬挂在天际。 陈燚怀疑自己是晚饭吃菌子中毒了，老板说菌子是他儿子空运寄回来的，鲜得很咧，招呼陈燚多吃点，确实，陈燚是一不小心吃多了。不然，他怎么会看到秦晞跪在他跟前，和他……表白？ 看狗都深情的秦晞让陈燚快要溺闭在他的桃花眼了，陈燚觉得脑子更晕了。 第23章 肯定是中毒了！陈燚推开幻想出来的秦晞，摸索着要去找手机，又突然意识到他是个没有手机的人，他慌慌张张地拉开门往院子里跑，他得打“120”求救！老板两口子八成也中毒了！ 被推得瘫倒在地上的秦晞眼皮跳了跳，他把人吓跑了？ 院里吵吵嚷嚷的声音不小，陈燚的嗓门更是尤其大，秦晞隐约听到：陈燚说他吃菌子中毒了？ “噗——哈哈哈——”秦晞以手握拳，生生压回了笑声，他站起身来，快步往院子里去。 陈燚闹出的笑话越大，等下吃苦的必定是他，他要及时止损，将冲突扼杀在摇篮里。 在院子藤蔓架下乘凉吃西瓜的老两口被陈燚给绕晕了，这么俊俏的小伙子是个傻的？白天看他挺正常啊？ 老两口对视一眼，确认了彼此想法一致，他们正要说话，屋子里又走出来了一人，是刚刚来找人的另一个俊俏小伙。 老板用眼神询问秦晞，后者点点头说：“他是爱开点小玩笑，这次有点过了，我等会儿好好说说他。” 秦晞把陈燚连拉带扯地给拽回了房间。 第22章 推搡拉扯间, 陈燚大致明白他没有吃菌子中毒，而是被秦晞给吓中毒了……他手上使了几分劲，抗拒接受要和秦晞同处一室的事实。 我我我……真的中毒了, 脑子完全转不动了。 “你乖一点~”秦晞话一说完, 陈燚立马变温顺了。 啊啊啊——真的有毒吧, 秦晞像训狗一样喊话, 我为什么要听啊？！ 总之，在秦晞的视角，陈燚很乖……很乖地被他带回了房间, 然后又听话地坐在了床边, 只是眼神怎么都落不到他的身上。 陈燚四处乱瞅，他头一次感觉和秦晞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是这么难熬，但如果要让他说点什么, 他又是绝对说不出来了，他已经被毒哑了嗓子了！ 这次, 秦晞没蹲下，他紧挨着陈燚坐了下来。 陈燚：他坐那么近干嘛！我的腿是不是有毛病啊！不能往旁边动一动吗？ 陈燚无语地闭了闭眼，哦对, 他本来就说不出话。 秦晞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看陈燚变幻莫测的表情, 他被逗得笑出了声，随后被陈燚狠狠瞪了一眼。 某人“哼”了声, 又慌张地扭过了头。 “陈燚, 我刚刚说的全部是真心话，你没有听错，我喜欢你，秦晞喜欢陈燚。” 听着秦晞好声好气地说话, 陈燚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不上来的情绪上了头，陈燚斜着眼睛将秦晞上下扫视了一眼，对上那双装满了他的温柔黑眸，陈燚更生气了。 “你是不是疯了？”陈燚开了口，腿也能动了，他火速离秦晞远了点，果然不挨着就是凉快。 “陈燚，我很清醒，也没有说谎，我喜欢你，千真万确。”秦晞语气坦然而坚定，他伸长手臂想握住陈燚的手，但被躲开了。 “别碰我！你不是和楚蕴在一起了吗？你可真是个渣男！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秦晞。”陈燚一脸控诉，活像在看人模狗样的坏男人，他可不会承认他在等秦晞辩解呢。 秦晞清楚陈燚肯定介意他和楚蕴的事情，但有错在先的确实是他，他应该道歉。见陈燚抗拒他的亲近，秦晞就没有凑上去，他和陈燚分坐床尾和床头，隔着好远的距离，他明明白白地完整讲述了他和楚蕴的相识……还有计划。 不出所料，陈燚炸了，且炸得非常严重。 “秦晞！你脑子是不是有坑啊？我是不想骂你。呵——算了，但我告诉你，你白干了，没人说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陈燚横眉冷对，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秦晞动了动嘴唇，他还没学会，如果陈燚说不喜欢他，他要怎么应对。 “我……陈燚，你不要这样。” 他还委屈上了？陈燚怒上心头，他爆吼：“我怎么样了？秦晞，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知道喜欢是什么吗？你知道个屁！滚吧，别在我面前碍眼。” 陈燚吼得脸色涨红，反观秦晞，唇色褪尽，他扯了扯唇角，却没发出半个音，就转身迈步往房门口走。 见秦晞要走，陈燚的心里像是被塞了一颗苦涩的青果子，秦晞走一步，涩得让人流泪的汁水就被挤压出一分。陈燚的指尖颤了颤，他想抬手叫住秦晞，可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他拉不下脸。 陈燚一屁股坐下，床垫弹了弹，总之响声不小，他低着头颓丧地发着呆。 没一分钟，在陈燚的视线里，与他脚尖相触的地方，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是秦晞回来了，难怪刚刚没听到关门声。 呵——又回来干嘛~陈燚不会承认，对于秦晞的行为，他受用得很。 陈燚始终盯着相距只有几厘米的脚尖，他是绝对不会低头认错让步的！ 秦晞单膝跪地，缓缓拉住了陈燚的手。这次，陈燚没躲，毕竟秦晞只握住了他的指尖，而且陈燚不经意间抬眼，见到了他从来不曾见过的秦晞。 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秦总眼眶绯红盈泪，配上那脆弱的眼神，像极了被人狠狠蹂躏过的模样。陈燚脑中天马行空，他在想：秦晞被我蹂躏过了？ 没等陈燚继续胡乱发散，秦晞哑着嗓子说：“陈燚，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的心意都不会变，我来追你好吗？求你，不要拒绝我，不要那样和我说话，我觉得，我的心好疼好疼……疼得快要碎掉了。” 好吧，陈燚对秦晞的话也受用得很，而且他也好心疼，不过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快原谅秦晞的！ “你先起来，喜不喜欢的再说吧，心疼就起来！等下腿又疼了！是不是又要怪我？”陈燚小嘴叭叭地，但上手扶人的动作快得只隔了一秒。他用力扣住秦晞的手，将人拽到了床上。 “陈燚……” “嗯。” “陈燚……” “有话说，有屁放，不然就出去，我困死了，要睡觉了。” “那你睡吧，我可以在这里守着你吗？”秦晞抿了抿唇，嘴角小幅度地动了动。 他怎么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陈燚皱眉想，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秦晞人设崩了……真挺让他崩溃的。 “我有个问题。” “你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秦晞迫不及待地表忠心。 “你醒来以后洗澡了没？”陈燚的眼神里有他自己没察觉到的嫌弃。 苍白的脸色陡地回血，且红润得快要滴出血来，陈燚从没见过这么不经逗的秦晞……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我……我……”秦总成了结巴，也进一步验证了他没洗澡的事实。 秦晞被陈燚赶去了浴室，并被丢了一套干净的短袖短裤。 在陈燚递衣服的时候，他扭捏了两下，“那个……那个我没新的，你就将就穿自己的吧。”他声音越说越小，然后转头溜了。 陈燚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睡意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他昨晚就几乎没合过眼，今天又奔波了一整天，情绪经过大起大落后，他的状态已经快到极致了。从秦晞口中说出来的“喜欢”二字令他的心情彻底松懈了下来，先不管他承认回应与否，终归压在他心头的巨石是被移去了。 秦晞边擦拭滴水的头发边靠近床边，陈燚貌似睡熟了。秦晞没想打搅陈燚睡觉，沈澜告诉过他，陈燚的睡眠质量奇差，曾一度到了要靠药物辅助入眠的境地。这样一联想起来，他能猜到昨晚陈燚睡得不好，越想他越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睡着了的陈燚周身锋芒尽数被敛起，乖得同事事听从秦晞的少年时一般。秦晞贪婪地描摹着陈燚的面容，只是一日不见，他好想他。 一个不察，他凑得近了些，远远超出了安全距离。铺面而来的轻盈呼吸，若有似无的点点浅香，秦晞被蛊惑地更近了几厘米，直到再差半分就能吻上。 昨晚上的那个初吻……与他跨年前夜做的那个梦几乎如出一辙，不过是从柔和到激烈，主动的人从陈燚变成了他。原来那么早，他就对陈燚有了身体上的欲望，可笑的是，他被束缚在限定的框架里太久，那一阵子，他可是天天懊恼自弃。 唇瓣的触感也相差不多，是场非常美妙的体验，他好想清醒地再来一次，等陈燚原谅他以后。 秦晞脑中天人交战，最终他控制住了，正准备后退时，陈燚迷迷瞪瞪地拽住了他搭在床边的手腕。 “秦晞，你陪我睡吧。” “陈燚，我……” “别吵吵，睡吧。”半梦半醒的人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秦晞被他拽得毫无防守之力，笔挺挺趴在了他身上。 “起开——重死了。”被陈燚嫌弃，秦晞立马要起身。 可陈燚又嚷：“上来啊——” 秦晞垂眸蹬掉了鞋，翻身躺在了陈燚的身侧。 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他穿着陈燚的衣服，鼻尖也全是陈燚的气味。秦晞侧过身子，静静注视着睡得……挺好的陈燚。 第24章 这人真睡着了吗？ 秦晞是想问问，但陈燚的疲惫尽数写在了脸上，他不舍得打搅，哪怕陈燚仅仅是在准备入睡中。 今天秦晞过得不比陈燚好，心上人就在身边，秦晞也被睡意侵袭，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直到半梦半醒间，他的腰上搭了只手臂，陈燚像个小火炉一样体热，秦晞觉着怪磨人的，他轻轻拎住陈燚的手腕，想远离这灼人的温度。 可对陈燚来说，体温偏低的秦晞是他趋之若鹜的……降温神器？他才不舍得放手呢。陈燚哼哼两声，把秦晞抱得更紧了，原本只是虚虚搭着，而现在，秦晞被陈燚牢牢禁锢在怀里，后者手脚并用，与攀着树干的考拉没什么两样。 秦晞不知该怎么办，叫醒也不是，不叫也不是，但他还是想挣扎一回，毕竟才不过短短几分钟，他已然出了一身薄汗。 “陈燚……陈燚……可以稍微松开些吗？太热了。”这细若蚊蝇的声音能喊醒陈燚才是有鬼了，陈燚早困得恨不得睡个昏天黑地，更何况有秦晞陪着，排山倒海而来的睡意已经入侵了他的神经，他是不可能醒来的。 陈燚哼都不哼，果真是睡熟了，秦晞无奈叹气。陈燚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他热一点，就热一点吧。 可是，这也太热了…… 秦晞闭上眼睛放空，想着心静了就不热了。奈何死死圈住秦晞的人仍旧不满意，这么凉快、这么舒服，陈燚无意识地越贴越紧，甚至把脸埋在了秦晞的颈窝里。不仅侧脸贴着，他还不安分地乱动，嘴唇也贴了上去。 秦晞麻木了，随他吧，要不是他呼吸平稳，很难相信他不是假睡。 “唔——”秦晞扬起脖子往身下看了一眼，陈燚到底在干嘛啊！秦晞急促地喘了几声，扯过被掀在一边的被子，塞在了他的身上，陈燚的腿下。 造孽啊！秦晞是真热，热着热着他还是睡着了。 陈燚睡得无敌香，然后他做了一个美梦。 在桐镇的独栋小楼里，院中的异木棉开得比上次他和秦晞去时更好了，成团成团的云朵，美得如梦似幻。 他懒洋洋地躺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晒太阳，手边的茶几上是秦晞给他切好的水果，他咔滋咔滋吃得不亦乐乎，刷了会儿视频后，他又想喝果汁了。 “秦晞——我想喝橙汁~你可以给我倒一杯吗？”无所事事的闲人指挥起动动手就是上千万项目的大忙人来，十分理直气壮。 “你先自己倒行吗？或者等一会儿。”秦晞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听得出他的确很忙。 “我不想动，你快一点儿吧。”闲人叉了块蜜瓜，美滋滋地闭眼假寐，倾泻而下的日光越过树梢，在他的身上映照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昏昏欲睡间，他早忘了要喝橙汁的事，突然，眼前的阳光被遮挡了大片，阴影笼下，是唇边叼了块橙子的秦晞。清隽温润的青年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不由分说地堵住了他的唇，与秦晞外表不同的喑哑嗓音通过相撞的唇齿，毫无阻碍地传导至他的耳膜： “先尝尝这个，橙汁现榨还需要一会儿。” 他被秦晞的吻摄取了神志，夺走了呼吸，只能瘫软在沙发里任人索求，饱满的果粒炸开的瞬间，橙色的汁液顺着唇角流了下来，他刚想伸手去擦，就被秦晞给舔舐掉，又原原本本地返还给他。 他全身绵软无力，秦晞却还在他身上不断地四处点火，宽松的家居服本就遮不住什么，在两人磨蹭间，已是风光毕露。秦晞冰凉的指腹在他的腰线上打着转，刺激得他一抖一抖的，破碎的呜咽声被尽数吞下，而身上的人强势得像古代专横独裁的暴君，不容他反抗半分。 等他分神睁眼时，入目的即是被情欲浸染的桃花眼，里面的情意如同流动的潭水般，满得快要溢出来了，秦晞的鼻梁上有细碎的汗珠在闪着微光，被他盯着看了许久，秦晞唇角的笑意又大了些。 松松握着的手掌渐而换成了钳制的动作，那处的异样也不容小觑，“陈燚，你不专心。” 有只手穿过单薄的衣物，撩拨着往上爬，被拿捏住命脉的陈燚“呜呜”出声，他的眼眶红了，鼻尖也红了，而秦晞的吻换了位置，细细碎碎地咬着他的耳垂，还说了声：“陈燚，你好可爱。” “唔——”沉浸在美梦中的陈燚手脚当然是不安分的，他的脚在乱动，手也在乱来，秦晞被他给吵醒了。 “陈燚！” “呼——”与秦晞气急败坏的吼声同时响起的，是陈燚意犹未尽的喟叹声，他无意识地使力，往秦晞腿上重重顶了一下。 陈燚醒了，陈燚呆了。 第23章 床上一片凌乱, 床单是皱巴巴的，这里凸一块那里凹一块，被子是一团糟的, 大部分……被压在他的腿下面, 秦晞好像……被气得红温了, 因为被他死死缠在怀里, 最重要的是他他他……抵着秦晞，这狼藉不堪的床，和事后差不多。 陈燚咬了咬唇, 不是那个……只会在早上吗？啊啊啊啊！要疯了！陈燚分不清现在是该先抬腿, 还是先移手，所以他选择了先说话。 “秦……秦晞，你怎么睡我床上来了？！”陈燚本来想道歉, 但事到临头他嘴巴比脑子动得快。只要他没错，错的就是秦晞,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秦晞。 秦晞笑不出来，“你要不要先撒手？”他真的快要热死了, 不只是身体热，他心里也热, 好在被子盖住了那见不得人的地方，不然他肯定要被陈燚给嘲笑死。 秦晞没空和陈燚掰扯, 他想去浴室, 重新洗个澡。 “切——”既然有台阶，陈燚就赶紧下了，幸好秦晞没怪他，他现在只想去浴室, 躲一躲。 趁着陈燚翻身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时，秦晞火速掀开被子，跑进了浴室。 陈燚羞涩了没两秒，刚一抬头，发现浴室被占了。淅淅沥沥的水声说响就响，秦晞不用脱衣服的吗？“喂，你怎么又洗澡？”陈燚大喇喇地站在浴室门口，反正房间里没外人，他爱咋样咋样。 闷闷的，还带着些哑的声音穿过层层水幕：“出汗了。” “你快点！我想上厕所！” “嗯。” 快是快不了的，谁都快不了。秦晞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而陈燚，脸皮这东西，在秦晞面前，他似乎没那么讲究，他躺倒在床上，将被子一掀，淡淡的独属于秦晞的气息被挥发。他兜头盖上，在呼吸不畅的密闭空间里，耳边是朦胧的淋浴声，他的手缓缓探了下去。 梦是反的，压在上面的人指定是他。 一开始，浴室里的秦晞是想速战速决的，他怕陈燚憋太久又发脾气。秦晞虽没吃过猪肉但还是见过猪跑，尽管不是亲眼所见，可有些事本来就会无师自通。 秦晞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他的脑中想的，嘴里念的，都是同一个人的名字，渐入佳境到沉迷其中，只需短短的几个来回，因为外面的陈燚竟然再没催促，被欲望掌控的秦晞忘了此刻身处何地，只遵从本能地纾解掌下的炙热。 民宿的小小房间里，天雷勾地火，不过是各干各的。 壁挂上的圆钟分针依照固定的轨迹规律转动，“滴——滴——滴——”等它再次回到原点时，浴室的门开了。随之而来的，没有争先恐后往外冒的水汽，只有一阵冰凉的冷气。 秦晞披着浴袍，恹恹地擦着湿发，他刚要开口，反被自己嘶哑的嗓音给吓得一愣，他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问：“怎么开着窗？外面这么热？” 窗外漆黑一片，只有院子里几盏年久失修的老灯闪着荧荧亮光，蝉鸣聒噪，扰得人心情都焦躁了些。陈燚倚在窗边，回头轻飘飘瞟了一眼，又快速收回了视线，掩住了鸦睫下猩红的欲色。 秦晞的内裤已经没法再穿了，他的洁癖不允许穿了第二次，再来第三次，何况它沾满了浊物，那眼下远在沅城，他只能借希望于陈燚…… “陈燚，你能不能借我件衣服穿？” “嗯，你自己拿，在行李箱里。”外面似乎有美景，吸引得陈燚移不开目光。 “那个……借我条内裤……” “……”陈燚被问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关紧窗子，吊儿郎当地往床边走。陈燚勾着抹戏谑的笑，没骨头似地立在秦晞身前，一站一坐，有点儿强制爱的画面在。 陈燚收起笑，一秒钟前他又记起了刚刚在被子下的臆想，和现在的身位相近。秦晞的脸与他的腰齐平，他抬手把秦晞的下颚掐得见了红，泛着泪花的桃花眼，还有颤颤巍巍的手指，激起了他恶劣的破坏欲，他压下秦晞的头…… “可以吗？”秦晞又在问。 “可以什么？”陈燚甩头回神。 “内裤。” “你不是有洁癖？穿我的？你确定吗？”要不是陈燚心里有鬼，他八成会嘲讽一番。 “嗯。” “我们尺码一样？”陈燚皱眉。 秦晞声音越来越低，“差不多。” 第25章 “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 “……随你，自己挑去吧，看看喜欢哪个颜色。”不久前的剧烈运动耗费了太多精力，陈燚感觉自己又困了，做梦做得多，也怪累人的。 秦晞没挑挑拣拣，他随便拿了一条揣进手里。“陈燚，我去找老板重新开一间房，明天我们再回景城，好吗？” 不好不好！陈燚不想一个人睡觉，他想要秦晞陪着，可他陈燚也是要脸的，他必然不可能腆着脸上去低声下气地请求！ “随你，快走吧，别打扰我睡觉。”陈燚窝进被子里，侧躺着不再理会。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秦晞出门的脚步声，陈燚竖起耳朵，他在等。 “噔——噔——”声音渐远，陈燚鼓起腮帮，心情一下子丧到极点。 “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又近了，是秦晞回来了。 身披白色浴袍的男人额角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微湿的黑发凌乱中带有几分野性，他眼神温柔，却蕴藏着诱人沉沦的致命情/欲，虽浅淡但侵略性十足。薄唇轻启，他说：“陈燚，我就住你隔壁，如果有事你记得叫我，别怕，我一直在。” “嗯。”卷翘的睫毛闪动，初入眼帘是红润的唇瓣，和若隐若现的贝齿，以及滚动的性感喉结。他想要秦晞留下来陪他。 “乖~”秦晞像抚摸小狗似地，揉了揉陈燚的脑袋，转身进了趟浴室，后出了房间。 等房间里只剩下轻微翻身声时，陈燚抬起手臂捂住了双眼，也盖住了他压制不住的渴望。 “秦晞，秦晞……”他念着念着，敌不过绵绵睡意，竟真难得睡着了。 而一墙之隔的秦晞，他将长而软的枕头抱在小腹处，他在质疑：人类的欲望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东西。 一恍惚，他的脑海中浮现了陈燚的模样，他轻笑一声，将枕头抱得更紧了些。临睡前，他许了一个愿望：陈燚要早些原谅他。 凌晨1点，民宿周边万籁俱寂，连蝉儿也休息了。“不！”惊惶的喊声从睡得满头大汗的男人嘴里发出，陈燚梦见秦晞讨厌他，丢弃他，再不愿与他有半点瓜葛。 “秦晞！”滚烫的泪水从空洞无神的眼眶中潸然落下，好几分钟过去了，陈燚才意识到，这一切都只是梦。秦晞就在隔壁，秦晞对他说过喜欢，秦晞不是梦里的样子。 陈燚抹去眼泪起床，踩着拖鞋去了隔壁。 浅眠的秦晞开门开得很快，担忧的话尚未问出口，他被陈燚抱了个满怀。 陈燚抽噎着说：“我梦见你说我恶心，说后悔当初认识我。” 他边说边发抖，秦晞眼里的呆滞也迅速转变为了心疼，“梦是假的，秦晞喜欢陈燚，永久作数。” “真的吗？” “是。” “那我能和你一起睡吗？我怕又做噩梦。” “好，我陪你。” “嗯。”刚被噩梦吓过一轮的陈燚乖软得很，一身的刺全收了起来，只将最柔软的肚皮对着秦晞。 秦晞拍了拍陈燚的后背，“先松一下，我先把门关上。” “嗯——”陈燚黏糊糊地应好，耷下手臂愣生生地站在一旁，眼神却始终停留在秦晞身上。 秦晞将门落锁，牵起陈燚的手捏了捏，带着他往床边走。 陈燚听从指挥，乖顺地躺好，眼巴巴地盯着还站着的人，像是在说：你怎么不过来？ 秦晞低头浅笑，他依照陈燚的心意躺了下来。 房间的灯尽数关了，包括床头的小夜灯，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黑暗里被无限放大，是陈燚在向秦晞靠近，他摸索着握住秦晞的手，见秦晞没多余反应，他干脆侧身紧紧抱住了秦晞的手臂。 没有人说话……秦晞的默许给了陈燚极大的勇气，黑暗催生邪念，拉着人往欲望的深渊下坠，而陈燚，他从来不是个清高的圣人，在梦里，那些事，他做过了无数次。 试探着游离的掌心，贴着腰腹而过，硬铁般的手臂死死圈住秦晞的腰，恶龙夺取了独属于他的宝物。 陈燚将头靠在秦晞的肩上，他好几次要开口，但无一例外地，全部失败了。 “先睡吧，别的事明天再说，我们有很多很多时间。”秦晞移动左手，覆在了垂落在他腰际的手上，他摩挲着，安抚着，无声地给予陈燚回应。 “好。”陈燚的尾指颤了颤，他勾起拇指反扣住秦晞，感受着身侧人的温度，他的心暖得不成样子。睡意悄无声息地蔓延，陈燚蹭了蹭秦晞的肩，心安地睡着了。 听着耳畔逐渐平稳的呼吸声，秦晞微微侧了侧头，即使黑暗阻碍了视线，但他依然可以想象到陈燚此刻的模样。熟睡的小炸药包一定是柔和乖巧的，卷翘的长睫盖住了那双令他失神夺魄的丹凤眼，多少次夜里他辗转难眠，只因那招摇骄傲的眸子经他撩拨，滋生出使他理智全无的迷离魅色。 秦晞双手都不便活动，如若不然，他会攀着陈燚的胸膛抚至锁骨，在他的梦里，那里有冒着血珠的暧昧咬痕，是他发疯时在陈燚身上留下的印记。 ** 一夜无梦，两人都是。 秦晞睡姿好，和睡前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可陈燚睡的那一边，一言难尽……陈燚半夜松了手，睡着的人还是很嫌弃黏在一起的，因为热得慌，他占了大半边床，翻来滚去，将床单蹂躏得皱皱巴巴的。 陈燚四仰八叉地睡了几个小时，又回到原位……开始蹂躏秦晞，熟睡中的人没有分寸，全然地随心所欲，他伸开手，张开腿，像只八爪鱼一样牢牢缠住秦晞，就维持着这姿势直到现在。 两人差不多前后睁眼，秦晞迷瞪瞪地盯着房顶，眼下这情况，他和陈燚，的确是太暧昧了。 陈燚的眼前是沁红的耳垂，而他的唇正压在秦晞的脖颈上，软玉般的触感引诱得他抿了抿唇，刺激得那片红又扩散了些。他的左手绕过秦晞的后脑勺，正当着尽职尽责的垫枕，而右手，探进了秦晞的衣摆，掌心毫无阻碍地贴在侧腰上。最要命的是，他的腿，压在了不可名状的地方，他……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秦晞要疯了！他从前，欲望没有这么强烈的啊！还有陈燚，能不能退开些，他要被戳死了！唯一值得宽慰的是，他俩不相上下，全是一样的丢人，谁也别笑话谁。 沉默……理智恢复清明需要时间，可清明之后仍是沉默，没人有勇气先打破沉默。但但但，身体不会听从指令，秦晞和陈燚都要爆炸了！ “陈，”燚。 “啊！我去下卫生间！”陈燚像被拔了毛的老虎一下，“嗖”地一下将手脚归了位，忙不迭地跑去了卫生间，甚至连拖鞋也掉了一只。 秦晞捂脸轻笑，低沉磁性的笑声从震颤的胸腔中不断发出，等他笑过了，才抬起手往身下瞟了一眼，没了陈燚的压制，那里在肆无忌惮地耀武扬威。 “嗯——”秦晞侧身拽过被陈燚卷跑的被子，随意地盖在了身下，听着浴室里溢出来的水声，一声爽到天灵盖的喟叹声从秦晞那清冷禁欲的薄唇中吐出。 又是好久好久，和昨晚相同，又不同。 陈燚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只有脸和发梢上沾了湿意，那浴室里的水声响了快一个小时，又是在做什么？答案自然不言而喻的。 而房间里，是萦绕不散的气味，秦晞也没料想到，陈燚出来得这么快……他都没来得及开窗散味。 侧卧在床上眼尾猩红的男人愣了一瞬，他强硬地压下了掌下的东西，即便要当做无事发生，他也只能选择闭眼装死，至于说什么？多说多错，秦晞可以肯定。 陈燚想笑，又死死压住嘴角的笑意，总之，他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可惜秦晞没见到。 “喂——秦晞。”陈燚眼角眉梢全是笑，嗓音同样不例外。 秦晞装死。 “喂——我开窗了哈，那个，要不你去浴室解决一下？” 秦晞装死。 等陈燚给窗户开了条缝以后，床上的人照样没动静。陈燚拖着步子靠近，脚步声真的很像索命的阎王，秦晞……秦晞反正脑子一团浆糊，他这辈子头次选择摆烂，竟然是在这种时候。 第24章 “秦晞, 要不要我帮你？”陈燚不会知道，他的话给秦晞带来了什么影响。 秦晞心里翻江倒海，他无措地睁眼, 晕着水雾的桃花眼里有点点羞意, 并迅速蔓延至脸颊、耳廓和脖子, 他快熟透了。 而陈燚, 本意只是要逗弄秦晞，他被秦晞的反应给激起了欲望，刚刚为了消停, 他磨出了火, 但现在，望着皮肤白里透红的秦晞，身体里的劣根性又在缓缓苏醒。他对秦晞, 欲罢不能，且有最原始而可怖的施暴欲。 慵懒仰卧在床上的男人眼角泛着盈盈水光, 大敞的衣领暴露出了令人垂涎的风光，陈燚知道秦晞长得白皙，却不知他哪哪都白, 和梦里那个被他肆意剥落的艺术品一样。昂贵而精美的礼物，被他拆卸得分崩离析, 被他强吃入腹，被他尽数占有。 第26章 “陈……陈燚。”对上陈燚漆黑得要滴水的眼眸, 升腾而起的羞意根本降不下去, 虽然进展过于快了，但秦晞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如果陈燚要帮他，他无法拒绝。 陈燚如同被蛊惑般地伸手，却在触及被子的瞬间猛然回神, 他他他……他们还不是那种关系呢！不行！名不正言不顺地，不行！ 陈燚落荒而逃，“我开玩笑的，你继续！” 事到临头，自愿成为砧板上的肉的秦晞被无情抛下，他敛起脸上的表情，尴尬得钻进被子里当鹌鹑，真的是要死了。 浴室里又是哗啦啦的水声，比上次还久，也许是陈燚想给秦晞多点时间吧。当然，陈燚的羞耻感经过刚才的事实验证，不出意外地降到了零点，还是那句话，谁也别笑话谁，就算他在浴室里磨蹭两个小时，秦晞也别想说他半句。 淋浴下，神色荡漾的男人手上动作不停，心里也是。 陈燚在想：虽然昨晚……我被鬼附身了，跑到了秦晞的床上，但是我们可是在吵架诶！吵架！他昨天说喜欢我，他说好喜欢我，说会一直喜欢我。但是！那又怎样！难不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是绝对！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的！绝不会！我要和他冷战！ 陈燚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澡，皮肤都被泡起皱了，终于得出了个结论：他要和秦晞冷战。 这次陈燚出来时，房间里一切正常，一上午他俩没干啥，一个纯洗澡，一个纯躺尸，该吃午饭了。 “陈燚，我去找老板买了些饭菜，我们用完午饭后，就回景城？”秦晞将饭菜整齐摆好了，他温声问道。 “哦。”要冷战，所以只能一个一个字往外蹦。 “老板娘说你喜欢吃菌子，她额外帮你炒了一碟，并让我转告你，没毒，炒得透透的~”秦晞把碗筷递到陈燚手里，他语带调笑。 陈燚好想骂人，但先算了，不过他后知后觉，秦晞的话怎么像在调/情？肯定是听错了，秦晞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 这顿饭吃得安静，尤其是陈燚，平日里闭不上的嘴安分极了，秦晞倒没多想，他也怕陈燚口出狂言，等过两天，他们应该就不会再尴尬了。 陈燚眼中的冷战被秦晞视为尴尬相处，两人各想各的，相安无事地回了景城。陈燚的车被暂留在民宿，齐砚会派人来取，临行前，老板娘送了陈燚一罐自家做的辣酱，老两口好几个月接待不到一位客人，他们都很喜欢陈燚。 不仅如此，她还拉过陈燚悄悄叙话：“小陈，你那朋友看着人好相处得很，但我总觉着他看你的眼神奇怪着咧，我是过来人，你别不信，你以后注意着些哈。” 陈燚被问得哑口无言，只闷头应好。 ** 璟庭。 陈燚瘫在沙发上把玩秦晞新给他买的手机，路途无聊，他本来是拿着秦晞的手机在刷，但秦总不愧是秦总，手机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个孤零零的微博，无趣。 手机刚插上电话卡，登上社交软件，数不清的消息就涌了进来，最多的当属沈澜和翟宁的，但几乎都是在秦晞没找到他之前接收到的，除了最上方，五分钟前沈澜发来的。 【陈燚，我把你的病情和秦总说了，抱歉。】 简简单单几个字，被陈燚翻来滚去读了好几遍。 难怪……难怪秦晞会隐隐流露出心疼的表情，会好几次欲言又止，哈哈，他同情我？ 喜欢？我可去他的！ 陈燚坐成了一座雕塑，源源不断的低气压肆意翻滚着，炸药包要爆炸了！ 秦晞从厨房探出头，他问：“菌子要加多点辣椒吗？” 陈燚没理。 秦晞又问：“陈燚？” 依旧没理，秦晞皱了皱眉头，转身关火洗手后往客厅走。 电视里正传出吵吵闹闹的对话声，陈燚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常得很，但走近了后，秦晞发现了不对劲。陈燚他，好像很生气。 “陈燚？”秦晞屈膝蹲在地毯上，仰头看他。 陈燚收起一闪而过的委屈，展现出来的是全然的暴怒，他恶狠狠地将秦晞推倒在地，伸直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怒吼：“秦晞！你为什么要戏弄我！看我像个小丑一样在你面前出糗很好玩吗？” 不得不说，陈燚不太聪明……明明秦晞的种种表现，无一不在说：秦晞喜欢他，喜欢得快要死了。 秦晞不明白陈燚的脾气从哪里来，“陈燚，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竟然还在装！陈燚气得跺脚，他想摁住秦晞，把人暴打一顿。“秦晞，我是有病啊！病得还不轻，但是关你屁事啊！要你在这假好心？你真的很烦，让我恶心！”陈燚没留给秦晞辩驳的余地，一股脑地往卧室冲，他再也不想和秦晞说话了。 恋爱中的男人脑子里弯弯绕绕一大堆，秦晞再不是聪明理智的秦晞了，他弄不懂陈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陈燚所期盼的那样，冷战正式开始。 泥人也有三分气性，陈燚的脾气说来就来，秦晞也想傲气一回，总不能次次都要他先低头，他也是有骨气的！ 一个有骨气，一个不聪明，家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低迷。同住一个屋檐下，秦晞和陈燚却几乎一整天都碰不到一面，不过，好在秦晞减少了与楚蕴的往来，他也在星宸明令禁止了下面的人讨论，当然，最重要的是，楚大小姐的花边新闻又冒了出来。 【楚蕴与秦晞感情破灭！】 【楚蕴私会神秘男子！】 加粗词条在娱乐新闻版面头条高挂了好几天，但秦晞没管，楚蕴也是，后者忙着追人，前者也是焦头烂额。 秦晞再没和楚蕴来往，陈燚多少知道点，但他不会承认，每晚在被窝里，他都会偷偷视/奸和楚蕴有关的消息。 经过这几天的反思，不聪明的陈燚多少摸出了点门道，秦晞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朦朦胧胧的他并不是完全不清楚，可虽然他那天是暴躁了点，但秦晞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不能先低头？以前秦晞可不是这样的！男人就是得到了就变坏！秦晞也一样！ 陈燚决定晾一晾秦晞，起码得再过一礼拜！ 五天吧…… 三天！不能再少了！ 原则上是三天……不过这并不影响陈燚爬床，他又好一阵子没睡好。 秦晞秦晞！坏男人！ 他都知道我睡眠不好，还不来哄我！坏男人！ 我反悔了！我还是得和他冷战一个礼拜！ 秦晞卧室。 陈燚抱着枕头偷偷摸摸开了门，房间里黑漆漆的，他顺着记忆往床边摸。 忽然，“砰——”灯亮了，床上没人，秦晞靠坐在落地窗边的小沙发上，脚边是一瓶开封了的康帝。 秦晞双眼迷蒙，他松开手中的远程遥控器，含糊问：“你在做什么？” 陈燚将枕头遮在身前，只露出了一双扑闪着的眼睛，他笑着打哈哈，“没事啊，我随便看看。” “陈燚。”秦晞语气严肃，且冰冷。 他比我还生气呢！气死我了！陈燚把秦晞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问候了一遍，才嗫嚅出声：“你这么凶做什么。” 秦晞揉了揉额角，他扶着沙发站起来，一不小心带倒了立着的酒瓶，暗红色的酒液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好在剩得不多，没大问题。 醇厚的酒香和身穿白衬衣的男人一同往陈燚来，秦晞在他面前站定，温声问：“是又睡不着了吗？需要我做什么？” 做什么……你能做什么……难不成要我说：“我要你和我一起睡吗？”秦晞好重的心机…… 秦晞本人大呼“冤枉”，他只是怕又被陈燚抓住小辫子编排。 陈燚将枕头抱得更紧了些，他觉得秦晞喝的酒好醉人，以后他也要尝尝。“我这几天都没睡好……”陈燚委屈抱怨。 “我陪你好吗？”秦晞委婉问道。 “嗯。” “你要睡在我房间吗？还是……” “就睡这儿吧。” “好，你先睡，我去洗个澡，很快回来。” 这是陈燚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睡在秦晞的床上，哦，前阵子在民宿的那次不算。秦晞不在，陈燚就敢在床上作乱，他左滚一下，右滚一下，现在满床都是他和秦晞的气味了，陈燚心满意足地抱着被子傻笑，活脱脱的痴汉样。 “咔——”浴室门开了，陈燚火速恢复冷静，他躺得笔直，像古代等着皇帝临幸的宠妃…… 不止是像，连秦晞也这样认为，但他不敢多说话，怕唐突了，怕惹得小炸药包恶心……那天陈燚说的话他可以不介意，但陈燚说他恶心，他就是很难过，还有生气，所以就算后面想先道歉认错，他也犟着那口气死活不肯低头，明明不是他的错，陈燚却怪他、凶他。 “快睡吧，我去你的浴室用下吹风机，不吵你了。”秦晞抬脚要走。 陈燚又生气了！他明明睁着眼睛没睡着，秦晞干嘛睁眼说瞎话。“哼——”陈燚翻身生气去了。 第27章 秦晞抿唇，还是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然后往隔壁去了。 门一关，陈燚就“啊啊啊”叫个不停，幸好他暂时没瞌睡，不然百分百全跑光了。 “要不我跟秦晞和好？那我要怎么开口？”陈燚将头发揉得一团糟。 “要是我认错了，他还是那副死样子，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陈燚皱眉垂床，想着秦晞那冷冰冰的模样，他就气得牙痒痒。 “秦晞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给我脸色看？” “虽然我上次说话是过分了些……诶——秦晞有脾气了怎么办？好怀念以前像泥人一样任由我搓扁捏圆的秦晞啊~” 陈燚发了好久的牢骚，一边想念从前的秦晞，一边想着等下要和秦晞说什么，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发现秦晞这头吹得也太久了些。 “秦晞做什么去了？”陈燚嘀嘀咕咕地爬起来，轻轻开了门，他卧室的门没关，里头没亮灯，反倒是客厅里有点动静。 秦晞在吧台开了瓶新的红酒，他撑着脑袋在发呆，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了眼，颇为不赞许地说：“怎么不睡？” 陈燚觉得他明知故问，“睡不着，你怎么又喝酒？因为工作吗？” “不是，你别操心，去睡吧。”秦晞也觉得陈燚明知故问，他喝酒的原因，用脚思考都行。 但，秦晞错怪陈燚了，笨蛋只想喝酒，无心思考别的，“给我喝点，刚刚我就馋这一口了。”陈燚舔了舔唇，望着酒液蠢蠢欲动。 秦晞将掌心盖在瓶口，“不行，你的病……你的身体不适合喝酒，快去睡觉。” 陈燚僵着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晞看，而不是酒瓶。 秦晞被盯得生了几分腼腆，他咬住口腔里的软肉，“啊”了声，“抱歉，走吧，我和你一起回房。”他走到陈燚身前，伸手又握拳，最后推着陈燚的肩，把他送回了卧室。 床上，一左一右的两个人隔得老远，楚河汉界界限分明。 陈燚怒哄哄的，他躲我？我是有毒吗？陈燚憋不住话，因为今晚他被气饱了，反正也睡不着，他要问。 “秦晞。” 回应他的只有满室寂静，秦晞睡着了…… 陈燚凑近去，青桔香混着酒香，既清冽又热烈的，虽然只能隐约看见秦晞的轮廓，但他仍然盯着看了好久。 他睡得这么香？我什么时候能睡着？ 陈燚以为他一时半会是睡不着的，可闻着熟悉的气味，他入睡得十分顺利，只是在睡着了后，他遵循本心地靠近秦晞，抱住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黑暗中，有双清明睿智的眼睛泛着光，秦晞将左手解救出来，侧身将陈燚拥入怀中。 明天吧，明天我和陈燚道歉，希望他的气消了，诶—— 秦晞笑得无奈又宠溺，面对陈燚，他只能先让步。 第25章 清晨, 窗帘定时自动拉开了条小缝，暖暖的日光爬进卧室，照亮了床上相拥而眠的一对璧人。 陈燚醒得早些, 昨晚看不真切的面容清晰呈现在他的眼前, 线条锋利的脸庞, 配上顶柔和的五官, 秦晞长得真好看。他伸手想要摸一摸秦晞高挺的鼻梁，听说鼻子挺的人那儿的尺寸一般都很客观，陈燚想七想八, 再一回神, 对上的就是那双深藏漩涡的桃花眼。 “醒了？”陈燚做贼心虚地收回手，掩饰性地往自己的鼻子上摸，他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我的鼻子也不赖啊~嘿确实可观~ 在秦晞眼里, 傻笑的陈燚也可爱。一大早就受到顶级美貌的冲击，谁能心情不好？秦晞手臂动了动, 将陈燚抱得更紧了。 …… 有的事情可以心照不宣，可一旦摊到明面上，陈燚就炸了！他可是会害羞的！ “你做什么！”陈燚被踩了尾巴, 更要命的是，秦晞他蹭什么蹭啊！早起的男人本来就控制不住自己, 陈燚羞愤得要死，他躲躲躲, 然后发现, 秦晞和他……没有两样。 陈燚脸色爆红，挣脱了秦晞的怀抱火速跳下床，往隔壁卧室跑了。 秦晞被训得一愣一愣的，他不敢反驳, 被动接受。不过，陈燚真的好可爱啊！想#……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秦晞，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随后主动埋进了被子里。 因为早起的一点小尴尬，秦晞和陈燚相处有点别扭，但好歹没冷战了，只略微有那么一些奇怪……和暧昧。 ** 星宸集团。 沈澜陪陈燚在练歌房聊天，小祖宗最近状态不错，《春日焰火》的主题曲他半天就给弄出了个草稿，值得夸奖。 “我和你打听个八卦呗~是我闺蜜想知道，秦总和楚大小姐真掰了吗？”沈澜抱着杯咖啡，满眼的探究欲。 陈燚从琴谱上抬头，不着调地“嗯”了声。 “为什么啊？其实我偷偷嗑过秦总和楚大小姐的cp，一个温柔总裁，一个明艳大小姐，这可是小说里的顶级设定，强强联合啊！”沈澜有种嗑的cp最后be了的难过，没瞧见陈燚逐渐变黑的脸色。 “秦晞和楚蕴只是朋友，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沈澜姐，你就别想了。”陈燚一筐冷水兜头浇下，一点不给沈澜缓冲的余地。 “啊——真的吗？” “真得不能再真。” “行吧，你忙，我走了，我得去和我闺蜜汇报了。” 沈澜的无心之言，让陈燚心里酸得冒泡，秦晞是个讨厌鬼！ 是的，和讨厌的秦晞在一起有点尴尬，但晚上睡觉的时候，陈燚还是跑到了他的卧室，求陪睡。 今晚秦晞没喝酒，上床的时间也比昨天早，他没问什么，径直掀开了被子示意陈燚来躺。 陈燚在被子里蛄蛹个不停，反正动静不小，但秦晞没有出言制止。翻来翻去好几次，陈燚憋不住了选择开口。 “秦晞。”陈燚面对秦晞，只从被子里露出了一双眼睛和饱满的额头。 秦晞放下手里半天没翻过一页的书，偏头看他，“嗯。” “我……对不起，我上次不该那样和你说话，我是火气上头了，没控制住自己，你原谅我好吗？”陈燚小声道歉，一脸诚恳。 秦晞轻笑着弯腰俯身，抬手理了理陈燚乱糟糟的刘海，“我不怪你，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先听我解释，不能那样说我，我也是会难过的。” “还有，我喜欢你，从很早之前就喜欢你，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是你。” “哦~”陈燚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但他时刻谨记要矜持，说好的是道歉，可没有说要答应秦晞的表白哦~而且这根本不算表白！ 秦晞就势躺下，这次是他先靠近陈燚，他们肌肤相贴，密不可分。 陈燚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晞的侧脸，好软好香的样子，想亲想亲想亲~但他只敢想想，他们现在还不是情侣，仅仅是可以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关系，单纯睡觉！ 秦晞斟酌了好久，他开了口：“陈燚，过几天我带你去看医生吧，你不要生气。当初一声不响地离开是我的过错，是我把你的生活搅得一团糟，是我让你受苦了。” “对不起陈燚，真的对不起。”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会这样，我以为我走了，你顶多消极一段时间，顶多骂我几次，你还是会继续过你的人生。” 秦晞越说越激动，等听到他带着哭腔的声音时，陈燚撑起身子，见到的就是……破碎不堪的秦晞，他眼底含泪，死命咬着牙关，嘴唇颤抖，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哭声。 陈燚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震惊、委屈、欢喜、心疼……所有的情绪汇聚在一起，他低头吻在了秦晞的眼皮上。 “你凭什么认为，你对我，不重要？凭什么认为没了你，我能继续当个没事人一样地生活？秦晞，你真的，很坏。”蠕动的嘴唇始终停留在原地，与秦晞一抖一抖的眼皮相触，一滴生理性泪水钻出眼眶，夹杂着主人内心的苦涩。 “对不起，对不起。”秦晞抬手将陈燚揽入怀中箍得死紧，他一直在发抖，在哭。 “你别哭了，我不怪你了。”陈燚想帮秦晞擦眼泪但做不到，他的手根本挣脱不出来。 “秦晞！真的没事~只是晚上睡不好，我能靠吃药缓解，而且现在你在我身边，我的病差不多好了，几乎都不犯病了。” “别哭了。如果你对我心有愧疚，那就以后对我好点，知道不？” “嗯。” “你说过你不会再离开我的，你没忘记吧。” “嗯，我会陪你，一直陪你。” “那不就得了，你别抱着我了，我快被你勒死了。” “嗯。”秦晞松了些力气，但没放开陈燚。 陈燚：诶——甜蜜的负担。 秦晞和陈燚抱在一起睡了整晚，半夜秦晞要松手，又被陈燚给拽了回来，两个人像是连体婴儿一般牢牢契合。 清晨，同一时间，秦晞睁开了眼，他眼皮微肿，但并不影响他的貌美。陈燚被这脆弱又精致的美人给勾引得失了魂，身下的欲望随之苏醒，他想退开。 第28章 但秦晞说：“陈燚，我帮你吧，我是认真的。” 陈燚瞳孔放大，不敢相信他听见了什么。“你你你……” 秦晞说着就开始动手，却被陈燚给死死挡住了，“不不不……不行！我们……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秦晞皱眉不解，“什么关系？” “你个渣男！自己想吧！”陈燚又生气了，把房门摔得砰砰响。 秦晞是真不懂，他拧眉沉思，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主要是他现在的样子没法起床见人，他怕又被陈燚说。秦晞一边晕乎乎地往浴室走，一边在想，这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他在网上查过，每天都这样对身体不好。 …… 餐厅。 秦晞给看他哪哪都不顺眼的陈燚拿了一杯鲜牛奶，他踟蹰着问：“今天去看医生吗？” 陈燚瞥了他一眼。 秦晞又自顾自地说：“今天没时间的话，明天也可以。” 陈燚嗤笑。 “陈燚，你昨晚答应过我的。”秦晞把刀叉捏得嘎吱响，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陈燚：我真是服了！我说什么了？嗯？ “喂——去去去。秦晞，我觉得你好奇怪哦~”陈燚放下喝了一半的牛奶，撑桌捧脸看着秦晞啧啧出声。 “啊？”秦晞被问得发懵，他最近越来越搞不懂陈燚了。 “没什么，就感觉你哭得还挺好看的。” 秦晞：…… 陈燚在心里骂自己是个变态，但同时又有个小恶魔在频频扬起魔角，本来就哭得好看，哭得我见尤怜，让人心里发痒。 诶——我确实是个变态。 陈燚颓丧地叹了口气，可把秦晞着急得不行。 “你怎么了？”秦晞关心发问，清澈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他。 陈燚：我是变态，我承认。 ** 最终，和医生约好的时间定在明天，仍然是之前的私人诊所。心理医生不好频繁更换，这样更有利于对病人的治疗。秦晞想先观望下情况，如果效果不好，再另择良医，总之，他会陪着陈燚。 秦晞时刻担心陈燚半路变卦，毕竟沈澜跟他说，陈燚对治疗的事情并不热忱，沈澜从前不好逼迫，生怕引起陈燚的逆反心理，她不是秦晞，拿陈燚没一点办法。 现在将这重要而艰巨的使命交到了秦晞的肩上，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陈燚啊陈燚，只被一个秦总吃得死死的。 沈澜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事情，但线索一闪而过后，又再也拼接不起来。 一整天，陈燚说什么是什么，秦晞全盘听他的吩咐，晚上睡觉也是。 秦晞试探性地想抱陈燚，被拒绝了；想退而求其次地牵手，被躲开了……秦晞不懂，秦晞恐慌。 “陈燚……” “嘶——秦晞，你怎么……嗯？娇娇的？像个小媳妇？” “啊——”小媳妇被问倒，小媳妇不娇了。秦晞强势地往陈燚那边钻，两个人腿贴着腿，手怼着手。 “你干嘛？”陈燚十分有原则，他抵住秦晞的胸膛，不准他再凑近。 秦晞伤心地问：“你为什么不准我碰你？早上也不准我帮你#？” 陈燚被他的虎狼之词吓得脑袋使劲后仰，他接受无能。 啊啊啊啊！秦晞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秦晞被陈燚抵触的动作弄得更难过了，他的嘴唇拉成了一条直线，看起来超级！无敌！幼稚！一点都不像雷厉风行的秦总！ 可是，陈燚要被他可爱晕了！想#！ 两个人僵持不下，秦晞的心情越来越低落，在他的认知里，互相喜欢的人时刻黏在一起才是正常。因为他喜欢陈燚，所以想抱陈燚，而陈燚也是喜欢他的，吧？那陈燚为什么要拒绝？ 被降智的秦晞不确定地问：“陈燚，你喜欢我吗？” 陈燚被秦晞的直球给打得血色上涌，他的脸“唰”地一下子红了，“你你你……”一定是因为他们现在的姿势太暧昧了。 秦晞曲起手臂握住陈燚的小臂，顺着他肌理的线条移至手腕，触电般的感觉令陈燚更加不淡定了，他使劲甩开秦晞，将手掌抵在秦晞的胸膛，“你你你……” 掌下是富有弹性的胸肌，陈燚觉得手烫得慌，可他又不想缩手，就虎着摁了两下，换来了一声低哑的闷哼。 “对，对不起！”陈燚手烫，脸烫，身子烫，哪哪都麻麻痒痒的。 可是真的怪好摸的诶——陈燚沉醉于刚刚超爽的手感，忘记了此时他和秦晞之间有多么暗流涌动。 哦，是明流。 秦晞不死心地继续凑上来，“陈燚，你喜欢我吗？” 恋爱脑……陈燚的脑海里非常合时宜地冒出了这个词，一个和秦晞极其不搭边的词。 不过怎么想想就这么开心呢？ “你为什么要这样问？”陈燚没直截了当地回答，而是反问了回去。 “因为喜欢就是会想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我看书上是这样说的。” “书？” “嗯。”秦晞点头，并转身捞来了放在床头柜的书，他严谨地翻到被他折了角的那面，示意给陈燚看： “恋爱中的情侣会因荷尔蒙的分泌，对彼此产生依赖，亲近对方往往会令自身感到愉悦。” 秦晞将书怼到陈燚眼前，好让他仔细看清。 而陈燚本人字是看进去了，但更多的，他关注的是书后面一脸较真的秦晞。很难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秦晞，恋爱脑原来都和秦晞一样傻里傻气的吗？ 第一次发现自己比秦晞聪明不少的陈燚骄傲极了，他坐起身来，抱着手臂平视秦晞，他说：“喜欢不等于恋爱，你喜欢我不等于我们是情侣。” 哇——陈燚可太聪明了…… 被陈燚教导过的秦晞似懂非懂，他问：“所以你不喜欢我是吗？那你之前，你……”他看陈燚的眼神，活脱脱是在看一个负心汉。 好吧，陈燚是比秦晞聪明一点点。 陈燚被秦晞的脑回路给震惊了，他那么高智商的一个秦晞傻了？“最近星宸运作还好吗？有没有棘手的事情？” 秦晞恨恨地盯着陈燚，对他生硬转移话题的行为十分不满意，但他还是好好回答了：“没有，一切正常，股价上涨了3个点。” 额，太好了，秦晞没傻，智商在，但情商跌为负数了。 陈燚决定认真和秦晞掰扯清楚，他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我们现在还不是情侣，太亲密的事情不能做。” 秦晞：？ 情商掉线的秦晞被这一点拨，立刻掌握了关键的诀窍。 “陈燚，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第26章 陈燚被他的话砸得晕头转向地, 尽管秦晞不只一次对他说过喜欢，但这样正式的请求，有多少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都是他对秦晞说的。他卑微又虔诚地祈求秦晞的关注与爱意, 而眼下的情景截然相反。 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被陈燚生生给憋了回去, 在他颤着唇准备答应时, 秦晞轻缓而珍视地握住了他的手。 指尖相触，一股奇异的电流涌入了陈燚的身体，止不住的泪水如泄了洪般地落了下来。这一刻, 陈燚等了好多年。 从很早之前开始, 他就盼着能做秦晞名正言顺的家人，能陪着秦晞看日升日暮，此刻, 愿望成真了。 “我……我要考虑一下~”话到临头转了个弯，傲娇小狗昂头挺胸气势足得不行。 “嗯？考虑一下？”秦晞笑得带了几分压迫感, 他步步逼近，手嵌得越来越深，唇也快要贴到陈燚脸上了。 陈燚不否认他被蛊惑了那么一二三四五秒, 但是不能那么快！他慌张地往后仰，喊着：“考虑！考虑！”如果不是他整个人红润得像刚从桑拿房出来的一样, 也许会更有说服力。 可惜，此时此地, 秦晞只想：他好可爱好可爱！想亲！ ……智商给力了不到几分钟的秦晞, 又一次化身恋爱脑，但他情商回来了！ “陈燚，那你今晚要在我卧室睡吗？假如……我们不是情侣的话，睡在一张床上, 是不是说不太过去？” 陈燚想反驳，那之前睡一起你怎么不说？ 但仔细一想，理亏的人好像是他，毕竟次次都是他主动爬秦晞的床，不然就是主动让秦晞爬他的床…… 陈燚理亏，可他能够无理取闹。 “睡一下怎么了？！好兄弟不是经常睡一起？有问题？” 姿势维持原样，陈燚分外被动，秦晞要进，前者无路可退。 “兄弟？有我们这样的好兄弟吗？”秦晞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气得陈燚张牙舞爪。 “啊啊啊——秦晞！我要摔了！”小羔羊嗷呜认错，该乖顺时火速滑跪，实际上却本性未改。 秦晞眼疾手快地抓住陈燚的手臂，再揽住他的腰，稍一用力，就将脆弱无骨的某人抱了个满怀。 陈燚埋在秦晞的胸前，感受着隔着衣料脸颊触及的温度，耳畔是心脏跳动的“咚咚”声，真实而有力。 第29章 陈燚没动，秦晞也没吭声，与沉默一起蔓延开来的是令人呼吸困难的暧昧情愫…… 陈燚无意识地在秦晞身前轻蹭，惹得后者眼尾泛起淡淡的薄红。秦晞屏住呼吸，又猛吸一口气，松松搂着陈燚腰间的手骤然间换了位置，他顺着陈燚的椎骨往上游移，激起了躲在他怀里的人一阵阵颤栗。 陌生的感觉来得汹涌，陈燚抑制不住地发出一串低吟，而在他被捏住后颈的瞬间，有些东西“噗呲”一声泄了。 …… 陈燚迷糊又不敢置信将脑袋抵在秦晞胸口，他低头往下看，一团深色的污渍明确告诉他，刚才不是错觉。 啊啊啊啊！这也太丢人了吧！要死了！ 陈燚不想要秦晞知道，但秦晞不可能不知道。一股闻得不算少的气味缓慢升腾，陈燚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是你！都怪你乱摸！”陈燚掐住秦晞的脸，先告状的绝对不是恶人！ 秦晞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陈燚的侥幸心理又开始冒头，“没事，是我胡说八道~”如果秦晞没察觉他的窘样，认错又算得了什么。 正当陈燚美美做着梦时，秦晞说话了：“你裤子湿了。” 陈燚：…… “我咬死你啊！”怒极的比格犬扑倒在秦晞身上，嗯，有点戳人，于是他捂着屁股跑了。 但禁不住秦晞欠揍地打趣：“你慢点跑，别摔了。” 陈燚气愤回头，见到的是捂着胸口笑得浑身一颤一颤的秦晞，太可恶了！他转身重新回到床边，胆大地伸手一按。 秦晞震惊不已，而始作俑者摇头晃脑，“你~□~□~爆~炸~了~” 很好，鉴于陈燚一心只想扳回一成，他忘记了收回恶魔之爪，说是煽风点火或许恰到好处，没爆将爆的秦晞真的爆炸了…… 秦晞狠狠捏住他的手。 然而，在这时，陈燚仍有空想别的： 鼻子挺……粗…… 手腕虽被拽得生疼，但陈燚不怕死地摁了一把，等小恶魔彻底回神后，他扯着手要退开，可秦晞又不是“受虐狂”，他跑得掉才怪了。 秦晞掐着陈燚的手缓缓压至胸前，他屈膝直起上半身，将他与陈燚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近。 抿唇无言的陈燚脚死死钉在了原地，血色上脸，他他他……不晓得该怎么张嘴了，因为某些地方的触感尤其强烈，而秦晞依旧在往前，带着满满的侵略性。陈燚后悔了，他不该作死挑战秦晞的底线的。 “陈燚，你别怂啊。敢做不敢当？嗯？”秦晞些微弯腰，吐出的气息顺着陈燚的耳畔而过，让他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我没怂！你不要血口喷人！”陈燚死不认输，一定要保住他那残存无几的脸皮。 “哦，那你再摸摸？”秦晞拉着陈燚的手就要再次覆上去，令人窒息的慢动作拖啊拖，时间随之变得无限缓。 而陈燚，他要崩溃了，秦晞轻悠悠地打破了他的心理防线，他是怂蛋！他认了。 “我不摸！对不起秦晞！”陈燚不敢再强撑，因为他的手马上要碰到了。 “啧——”秦晞语气遗憾，他不过松了几分力道，陈燚就逃了。余光扫过那处，他嗤笑一声，重新躺了回去，不过这次他将陈燚带过来的枕头抱在了怀里，他如痴如醉地嗅着枕头上清淡的香气，幻想现在深埋在他身前的是陈燚。 “唔——”喘声不间断地从大敞的卧室门传出，在碰到陈燚紧闭的卧室门时打了个转，令人脸红心跳的靡音回荡不息…… 午夜12点已过，等陈燚收拾好后理所当然地返回秦晞卧室时，刚刚放肆荒唐过的秦晞已经换好了干净的床单，至于陈燚的枕头，也被换了。 两人都当做无事发生，陈燚是干过就忘，该恃宠生娇就绝不会犯怂！而秦晞，等情/欲消散后，那点所剩无几的羞涩还是浮了上来，他是过于冒犯了，虽然他懂情/事磨人，但不知会让人丧失理智到这种地步。 陈燚大喇喇地往床上一躺，他现在是更加有恃无恐了，但刚一躺下，他就发现了睡的不是原来的枕头。 “秦晞，我枕头呢？” 秦晞侧头看了他一眼，虽没说话，但眼神里有挑衅，和细细碎碎的笑意。 陈燚：……他好好的一个秦晞，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都能跟他打上擂台了…… “你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呵——”秦晞低笑一声，过电般的感觉又来了，陈燚搓了搓手臂，扭头眼不见为净。 照样的，睡前有楚河汉界，睡后只有交颈而卧的一对璧人。看着没心没肺的陈燚，秦晞笑着将人又抱紧了些。 这下，陈燚替代了枕头，和两小时前的情景无出其右。在幻想中，他吻去了陈燚眼尾濡湿的泪滴，再往下，微肿早已被他蹂躏得不成样子，而他仍在不停歇地碾磨、又轻舔。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他一想，呼吸不可避免地粗重了起来，而陈燚还在他锁骨上不知死活地拱来拱去。 陈燚到底睡着了没有？ 痛并快乐着，秦晞捱了好久才睡着。 早晨，天光大亮，毛毛细雨被南风吹打在窗玻璃上，留下了一条条长长的雨痕。 昨晚闹过了头，秦晞和陈燚起得晚，如果不是饿了，陈燚许是还要再睡一会儿。至于秦晞，他生物钟很准时，但因为顾忌着陈燚的身体状态，他就没动，只拥着人重新补了个觉。 日复一日，晨起时的生理状况也是一样。秦晞一个多小时前醒过一回，该有的动静尽数被压了下去，可是对于刚醒的陈燚，“能把人戳死”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话糙理不糙，毕竟秦晞就是被戳醒的。 昨晚动手动脚的是陈燚，现在轮到了秦晞，迷迷糊糊间他想拨开让他不舒服的东西，这一摸……刺激得陈燚直接张嘴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虽不深，但总咬出了一个浅浅的红印。 陈燚气急败坏地怒喊：“秦晞，你给我住手！啊——”他嘴巴是努力了，但手忘了制止秦晞的动作。 …… 陈燚真被玩崩溃了。 “呜呜呜——你做什么？”陈燚根本禁不住撩拨，一个不察他就投降了。 而不知是醒了还是没醒的秦晞，他被陈燚的哭声给吓得立马道歉：“对不起陈燚，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你别哭了，你打我吧。” 秦晞引着陈燚的手往他脸上招呼，哭得泪眼婆娑的陈燚任他动作，想把手抽回来都没力气，眼下陈燚只能感受到： 秦晞掌心灼人的温度，是由他带来的。 陈燚羞得脸漫红霞，却控制不住地作死地抵弄秦晞。 好了，玩脱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秦晞好像获悉了陈燚哭的原因，反正陈燚一边哭，他一边哄，等陈燚脱力地躺在床上两眼放空时，秦晞已经神清气爽地去洗澡了。 等洗完澡后，秦晞好心情地扬声说：“快些起来，要吃午饭了，床我等会儿来收拾。” “嗯。”陈燚有气无力，他在反思：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不是说好“考虑一下”吗……他和秦晞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燚欲哭无泪，因为刚刚泪已经流干了。 秦晞不像他一样毛毛躁躁，竟然背着他学了那么多技巧，薄薄的一层睡裤能挡住什么，反而更有一种隐秘的快感。 陈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但是秦晞是比他更严重的大变态，好歹他穿着条裤子，而秦晞呢，真是人不可貌相。陈燚想七想八，甚至想到他俩得谁在上面了。 “肯定是我！不然我会被他#死吧。”陈燚打了个寒颤，磨磨蹭蹭地跑回卧室洗澡了，黏哒哒的裤子穿在身上不仅不舒服，还燥得慌。 ** 午餐是在白园私厨吃的，包间里，陈燚和秦晞的座位隔得老远。秦晞本想劝几句，他的小炸药包脾气比天气还阴晴不定，但陈燚一哼，他只能随他的意去。 “这道清蒸鱼味道不错，你尝尝。”秦晞想给陈燚夹菜都做不到，他起身打算换个位置，又被陈燚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 “秦晞，我今晚不和你睡了。”陈燚丢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后，埋头干饭。 秦晞挑眉，“哦？” 第27章 烦死了！看到秦晞这一脸“我看你能坚持多久”的势在必得的模样, 陈燚就想把他爆炒一顿。 “我说真的！骗人的是王八蛋好吧。”陈燚将胡萝卜咬得嘎嘣响，一副要将某人生吞活剥的样子。 秦晞不以为意地点头，“哦。” 陈燚又生气了, “你除了哦还会别的吗？” “会啊。”秦晞抬起头, 黑漆漆的眸子赤裸裸地盯着他, 这次是真的想要把他吞掉的眼神, “会叫。” 为什么秦晞一个正经人会这样啊！骚话张嘴就来？陈燚“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下文，只能红着脸化尴尬为食欲。 吃完饭后，陈燚晕乎乎地被秦晞带上了车, 在去往私人诊所的路上, 坐在副驾驶的陈燚眼神不聚焦地望着窗外。车内没人讲话，话痨也闭了嘴，莫名有点压抑。 第30章 以前不是我比较不要脸吗？说秦晞是张木头脸不过分吧？ 他从哪里学的这些伎俩？下流！ ……但我为啥这么激动？ m无疑了……真是要命。 秦晞不会<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duxin.html target=_blank >读心术, 猜不到陈燚的花花肠子，他以为陈燚是在害怕。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朝右侧挪去, 陈燚被突来的触碰给吓了一跳，但没挣扎地任由秦晞握紧了他的手。 “做什么？”坐得歪七扭八的陈燚瘫在座位上，闷闷地问, 他有点儿心虚，一天天的净想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难评。 秦晞将车速降了下来，他侧头看了陈燚一眼, 又捏了捏他的手, 关切地询问：“是在担心吗？” “额——”陈燚模棱两可地应声，他总不能说在想那点子事吧。 “没事的，我会陪着你。要不你想想晚上吃什么吧？白园主厨不是说夜里有限定上新吗？你想去试试吗？”秦晞绞尽脑汁地要安慰陈燚，却不知如果他能给人亲一口, 会比什么都管用。 毕竟表面脆弱得像朵儿娇花的大明星正在回味……不久前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吻，那时以为是他孤注一掷的强求，结果明明就是两情相悦。 要是正式确定了关系后，是立马能接吻？还是要等几天呀？ 陈燚丧丧地叹了口气，于是秦晞更心疼了。 一个在尽职尽责地哄小孩，一个在与小孩背道而驰的道路上狂奔了几千米。 ** 私人心理诊所。 “哟！大明星来了~”原在院子里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姜夏直起身子，在陈燚和秦晞之间放肆打量，她不追星，但因为她那个棘手的病人，免不了对娱乐圈多关注了点。 星宸集团的秦总，有点意思，看来陈燚瞒着我的事情不少啊~ “姜医生。”在外人面前，陈燚多少收敛几分，尽管在姜夏面前，他所有的情态都无处遁形。 “姜医生好，我是秦晞，是……陈燚的兄弟。”秦晞友好问候，出于良好的教养，以及对姜夏的感谢。 “你好，姜夏。大名鼎鼎的秦总我哪能没听说过？”姜夏和秦晞大方握手，一触即离，随即她将目光再次落到陈燚身上，“现在开始复查吗？” “好。秦晞，我先……” “走吧。”秦晞不由分说地牵上陈燚的手，在和姜夏相视一笑后，跟着她的步伐领着陈燚去了诊室。 姜夏在前面走，陈燚和秦晞在后面咬耳朵，当然，是陈燚单方面的。 “你和姜医生认识？”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就你俩眼神交流。”陈燚举着手比划，嘴角撇得快要上天。 秦晞一言难尽地看着陈燚，“这飞醋你也吃？” 然后，穿透力十足的怒吼声在安静得只有脚步声的走廊上回荡，“你胡说什么呢！” 姜夏回头看了眼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陈燚，她靠咬住唇才好不容易憋住笑，“你瞎嚷嚷什么？幸好为了迎接大明星已经清场了，不然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看笑话。”姜夏抱臂打量着呈对峙之势水火不容的“好兄弟”，她轻飘飘“啧”了声，来了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你俩跟打情骂俏的小情侣差不多。” 被训得收住怒气的陈燚僵硬地转头，“你胡说……什么？”对待女孩子他不好造次，但是，有这么明显吗？ 姜夏没有追根究底，她朝诊室的方向努了努嘴，“进去吧。” 秦晞挠了挠陈燚的掌心，亲自将人领进了门，又掸了掸他的肩膀，温声说：“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知道了。” 等待的时间并不轻松，于秦晞而言，陈燚的病情一直是盘亘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他愧疚于那一走了之的三年，更心疼他护在心尖上的人。一想到陈燚浑浑噩噩、形如走尸的经历，他就难过得不能自已。从前，是他没有办法，但以后，他要陈燚好好的。 于陈燚而言，就诊的时间不算难捱，他和姜夏称得上半个朋友，只是如果她不用那种看好戏的眼神瞟他就更好了。 “你想干嘛？”陈燚恼怒得上火。 “啧啧啧——”姜夏“啧”个没完，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陈燚“嗷”了声，开始摆烂，“以前没骗你，我真把秦晞当兄弟，谁知道呢……反正变成现在这样了。” “行吧。”姜夏好像听了解释，又好像没听，她的注意力大部分放在了电脑屏幕上，她在翻看陈燚先前的病例。 “之前的诊断没有问题，你有偏执向的依赖型副人格，对象唯一，分离焦虑障碍由此而生。经过治疗你也的确有好转，直到四个月前的复诊，一切治疗进度被推翻，你几乎又严重到了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的地步。” “陈燚，你应该考虑接受系统治疗了。” 听着姜夏严肃的劝告，陈燚抠着玻璃杯的手停了，“是之前说过的系统治疗吗？” “是，你现在没那么抵触了，不是吗？”姜夏左手不停地转动指尖的钢笔，她温和地注视着陈燚，眼睛里隐隐流露出几分鼓励与肯定。 陈燚抿了抿唇，收起了不着调的笑，“我想和秦晞商量一下。” “当然。” 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秦晞慌张地站了起来，和脸色并不怎么好的陈燚视线相撞，他的心咯噔一声，急切地拉住了陈燚垂在身侧的手。 “你坐着等等我好吗？我去和姜医生聊一聊。” 陈燚摇了摇头，“我跟你说吧。” ** 姜夏洞察人心的本事一流，有秦晞寸步不离的陪伴，陈燚愿意接受枯燥的治疗。以前是只有痛苦能让他记住秦晞，能让他把割舍不掉的人深深地刻在骨子里，但现在，如果能当个正常人的话，谁会不愿意？而且秦晞可是答应了他一个条件……一个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秦晞应诺的条件。 常规的持续性治疗一般是需要病人住院的，且陈燚的病情比姜夏以为的更加严重，这件事，她只告诉了秦晞和沈澜。 秦晞知道陈燚不喜欢待在外面，于是向姜夏保证，会每天按时送陈燚来就诊。姜夏没多想就答应了，一是顺应病人的心情更重要，二是因为陈燚的身份，她这里虽然是私人诊所，在接待陈燚的时候都是清场的，但她总不能接下来都只接待一个病人。 陈燚提不起心情，从诊所出来后，秦晞就带他径直回了家。 晚餐是白园送来的，因为秦晞没空做饭，陈燚离不开人。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经典的国外喜剧片，神色恹恹的陈燚抱着靠枕窝在一边，眼睛是在看屏幕的，但瞳孔是涣散的。 秦晞叹了口气，他将手绕过陈燚的腰，手臂使力把人往他这边挪了挪。这不黏着还好，一旦贴在一起，陈燚就像有肌肤焦渴症一样缠了上来。 抱枕被无情地丢到了沙发下，因为有秦晞取代了它的位置。陈燚将身子转了个方向，一条腿插到秦晞的腰后面，一条腿肆无忌惮地压在了秦晞的腿上，他伸长手臂给了无语至极的秦晞一个熊抱，又总感觉哪里缺了点什么。 “秦晞，你把腿抬一下。” “哪条腿？怎么抬？” 陈燚趴在秦晞的肩头想了又想，蹦出一句：“右腿。” “你别光说不看，你看看我要怎么抬？” 陈燚觉得秦晞好笨，他深吸一口气低头，“嘶——”又被像烫到一样将脑袋重新埋了下来。 秦晞能感受到他吐息间喷洒出的热气，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咬牙开了口：“腿动动。” 伴随着秦晞的话，他的腿抖了一抖，很明显的触感通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开来。 “你要不要脸？”陈燚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来来回回一句话说了好多遍。 “要脸，你倒是动动？”秦晞全身上下都被陈燚束缚得死死的，但他又不敢抵抗，怕破碎小狗“啪”地一声碎了。 黏稠的气息持续蔓延……寂静的空气里只有变得越发急促的喘息声，身体的小幅度移动伴着衣料的摩挲声，小而沉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终于，貌似经过深思熟虑的陈燚做出了选择，“不行，你还是要抬腿，右腿。”他主动将腿往旁边撤，给秦晞留出移动的空间。别的不说，这一幕相当怪异，无敌了。 可是，秦晞没动，他偏头往下看了一眼，刚刚陈燚一动作，他就被戳了，死硬死硬的。 “不准看！快点，我要把腿塞你腿下面，不然我总没安全感。” 秦晞：……能怎么办？只能照做不误。 秦晞满脸黑线，陈燚舒坦了，两个人以极其不雅的姿势纠缠在一起，后者还有心情盯着电影里主角发生的糗事发笑。 “你不觉得不舒服吗？” “舒服啊！你看小petter被他爸妈骗得好惨啊哈哈哈哈——这电影好搞笑！诶，你怎么不笑？” “你看我笑得出来吗？” 第28章 等到电影放映完, 已经快晚上10点了，准备接受治疗的陈燚必须遵循医嘱早睡，于是, 某人拍拍屁股回了房间, 活像个用了就丢的渣男, 不仅如此, 他走之前还朝秦晞重重地“哼”了一长声。 第31章 秦晞早修炼出了应付陈燚的七十二项技能，他朝陈燚微微一笑，反正很欠揍就是了。 陈燚乱七八糟地扯了下嘴唇, 却败得一塌涂地, 他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对他百般包容的秦晞…… 可撑不过五秒，他又败了。 诶——其实我更喜欢现在的他吧…… 陈燚游回卧室洗澡，然后直愣愣地往床上一躺。 “嗷——好孤独, 我就是地里没人疼的小白菜，秦晞可真是好样的。”他把枕头当作秦晞左捏右扯, 玩得无聊了再刷刷手机，最后就是侧躺望着窗帘发呆。 过了会儿，陈燚看上去是一副将要睡着的模样, 再过一会儿，他揉着头发爬了起来……再躺下……再起来。 然后, 秦晞没敲门直接进来了。 鸡窝头陈燚傻楞着看向穿着睡衣缓步朝他来的美人，请问他的领口为什么会开那么大？请问他的嘴巴为什么会那么嫩？ 但心口不一且原则至上的陈燚抬手抵住了秦晞继续靠近的动作, 可惜,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手抵在哪里了就是很不可说。 “对！对不起。”陈燚哼哼唧唧地捂住了脸，他是真的天天在秦晞面前犯蠢。 见陈燚怂成一团, 秦晞微微倾身，若有似无的气流夹带着青桔香拂过陈燚的鼻翼，“那我罚你同意我爬，你，的，床，可以吗？” 真是要命！要命！炸药包皱起眉就要转头一顿输出，结果亲到了秦晞的唇角……就一秒。 陈燚惊慌失措地偏头，眼睛左瞟右瞟，结果看到了秦晞……很多秒，根本消不下去一点。 陈燚僵着脸怀疑人生，随后问出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你是不是太……”说完以后，他还炫耀似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而一脸理所当然的秦晞已经坐在了床边，并火速伸出了邪恶之手。 现在，炫耀的多了一人。 陈燚抄起枕头爆打秦晞，“你不要脸啊啊啊啊！” 没有武器着手的秦晞宠溺地任由陈燚把软绵绵的枕头往他的胸肌上招呼，除了有点痒，耳朵有点吵外，都挺好。 输出累了的陈燚筋疲力尽地躺倒在刚用来揍人的枕头上，其实主要是喊得太累了。“喂——我要喝水。” “哦。”刚被打了一顿的秦晞顺从地去吧台接了杯纯净水，宠溺地递到了陈燚的手里。 此时，陈燚脑袋里突然蹦出了个想法，这个家里，好像不只他是m。 他抱着玻璃杯哐哐喝，等喝完了，他仰头的时候，秦晞又默不作声地凑了过来。 这次，陈燚没动，他不想再闹乌龙了。 “有根睫毛掉你鼻梁上了，我帮你弄掉。”话音刚落，秦晞的指尖已经落到了陈燚的脸上，他修剪圆润的指甲柔柔地擦过陈燚的鼻梁骨。 以陈燚的视角，他能看见秦晞微垂的眼眸、泛着水光的唇瓣，和因扣子被他打散而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视觉和触觉上的双重刺激激得他不受控制地咽了咽口水，并获得了秦晞一个轻瞥。 陈燚羞愤地咬住下嘴唇，恶狠狠地说：“你能不能快点！”磨磨蹭蹭地，一根睫毛能占那么大地方吗？他感觉全身上下都被抚摸过了一遍…… 秦晞依旧慢悠悠地，然后毫不心虚地收回手，站直了身子，“我今天刚剪的指甲，用起来不太方便。” “闭嘴！” “哦。” 玻璃杯直接被秦晞放在了床头柜上，陈燚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床上光明正大地占据了一席之地。 “我答应你了吗？” “嗯。” “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啊。” “你答应了。” 陈燚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躺了下来。 沉默了好久，在秦晞正打算道歉哄人的时候，陈燚开始嘀咕了：“你过来点。” 秦晞过来了一点。 “……再过来一点。” 眼看哄人难度又要上升，秦晞迅速过来了很多……和陈燚贴得密不可分。 “从现在起，你不准说话，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会惹我生气呢？”陈燚唠唠叨叨地把秦晞团进怀里，“睡觉吧，跟个小孩似的。” 秦晞：…… ** 第二天，秦晞准时送陈燚去找姜夏，又耐心地守着陈燚就诊，他现在将大部分工作拜托给了许林昼，如果有万不得已必须由他处理的，那也得排到陈燚的后面。 星宸可以没有他，但陈燚不可以。 昨晚姜夏同他和沈澜沟通过，陈燚病症特殊，不能采用常规疗法，但很幸运的是，姜夏在国外的导师bostta正好是治疗这方面的大牛，作为bostta最有天赋的学生，对于陈燚的病症，姜夏有90%以上的把握。其实如果更早治疗的话，成功率能达到95%。 在医学上，偏执向依赖型副人格和分离焦虑障碍常以并存形态出现，患者的病症主要为失眠、焦躁，严重者有自毁倾向。bostta辅助疗法是英国皇家心理研究协会的教授bostta的主要研究成果之一，是目前国际上公认的对此种病症最优的治疗手段，然而，由于成果面世时间较短，其中有一项争议很大的弊端。在治疗中期，患者会经历非常严重的心理障碍，只有迈过这道坎，才能继续后面的疗程。 姜夏告知秦晞，在短时间不会进入主疗程，如果病人家属不同意，她可以立即中止，但事实如此，bossta辅助疗法是最适合陈燚的。 “大明星今天心情不错？”姜夏将刚接好的水递给陈燚，就见笑得一脸荡漾的大明星。 “啊——嗯，谢谢。”被人点破心思，陈燚敛起笑意，但有的人根本藏不住几分钟，姜夏只能当作没有看见。 陈燚和姜夏约好的治疗时间在每天的八点半至十点，等结束后，他就能跟秦晞回家了。最近陈燚每天走的都是一样的流程，起床、就诊、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练琴、看电影，再加上必演项目——和秦晞吵架斗嘴。 治疗了半个月，别的没什么长进，倒是那嘴巴比从前厉害了不止一倍，而秦晞也在一遍遍刷新他的下限。 “你能不能别看我？” 陈燚翻身。 “我想看着你。” 陈燚翻身回来。 “我想……” “死嘴闭上啊！”陈燚气急败坏地捂住了秦晞的嘴，“你别弄了，我来。” 陈燚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秦晞更加不知道，他爽得天灵盖都在颤抖，等他颤颤巍巍地要你来我往互帮互助的时候，陈燚将被子兜头罩在了他脸上。 “我们还没交往！你别太放肆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的陈燚跑进了浴室，那里面的水声……和别的声音一直在断断续续地直抵秦晞的耳膜。 秦晞觉得他感觉又来了。 陈燚：…… 因为事情走向越来越诡异，但为了达成早睡的目标，现在秦晞和陈燚上床睡觉的时间从十点提前到了八点，两个小时该干的事情能做一遍了。 每晚洗过第二回澡后，秦晞都会问陈燚，他们什么时候能正式在一起？ 陈燚总是不松口，秦晞就不敢越雷池，只是自己演独角戏越舞越厉害，他是没把陈燚怎么样，但陈燚已经把他翻来覆去吃干抹净了。 于是，秦晞学会了用看渣男的眼神看陈燚，这还是他有样学样学来的。 这时候，拽得能上天的天就变成陈燚了。他最近玩cosplay玩上了瘾，来一回合，他就会给秦晞转一笔钱，目前已经沉迷于当金主无法自拔了。 又一晚，陈燚气势十足地掐着秦晞漂亮的脖子，一个“脱”字被他念得九曲十八弯。 此刻，被压榨久了的小雀儿勇敢反抗，“今天累了，先睡吧。” “诶——你怎么了嘛~”陈燚撒开手，摸了摸秦晞脖子上被他掐出来的浅淡痕迹，秦晞体质就这样，过十几分钟印子就会消，毕竟他根本没使劲。 秦晞挥开他的手，冷脸翻了个身。 陈燚叹了口气，贴着秦晞的后背躺了下来，他伸手强势地绕过秦晞的腰，捏住了秦晞的手腕，金主是这样的。 秦晞要被气晕了，陈燚执着的点实在是一言难尽。 “别生气了，小乖乖~”陈燚在秦晞的手上勾勾搭搭，等下又换个地方煽风点火。 秦晞一摁住他的手，他又在耳朵后面吹气，各种招式层出不穷。秦晞防不胜防，只能好声好气地再次询问：“你什么时候答应我的表白？” “哦~~原来你闹脾气是因为这呀~可是我还没玩够怎么办？” “陈燚！” 金主狗狗祟祟地在跟秦晞吐露他的诉求，秦晞震惊不已，“陈燚，你是挺要脸的。” “你答不答应？”陈燚拿捏人的姿态端得足足的！他可太懂有恃无恐是什么了！ 秦晞闭了闭眼，想着眼睛一睁一眨很快就过去了，等他们确定了关系，他要把失去的全部夺回来！他要xxx！ 陈燚正要兴致勃勃地用上他买的小玩意，但在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秦晞气定神闲地问：“所以具体是什么时候？不然不可以哦~我的金主~” 第32章 “明天明天。”陈燚答应得非常爽快，他摩拳擦掌就要付诸实践。 借机得到承诺的秦晞终于安心地死死闭上了眼睛，等他先死一会儿吧…… ** 恋爱来得猝不及防，秦晞是等了好久，陈燚是犟了好久，谁也没想到正式确定关系的契机是昨晚那个鬼玩意。 一大早，在被“阿燚”的称呼唤醒神智时，陈燚“biu”地一下原地起立。 第29章 “你有毛病吧。”陈燚用“尖锐”的话语掩饰他的“狼狈”, 随着他微微屈腿，伪装变得更加完美无瑕，可他一扭头, 见到的就是令他瞳孔放大的俊脸, 视觉上的冲击传入感官神经, 经大脑皮层反馈至极为敏感的神经末梢, 陈燚能感受到越来越难捱的异常。 秦晞才不管陈燚要胡咧咧什么，昨晚答应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他绝对不可能让陈燚借机撇清关系, 必须先发制人！ 秦晞满脸无辜, “我们在交往，这样喊你不是很正常嘛~” 被搅得晕头转向的陈燚终于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出来了，他嘴角扯了又扯, 因为实在没那闲工夫和秦晞掰扯，最后只点了点头, 叫出了一声羞羞答答的“晞晞”。 秦晞苦着脸嚷：“你嘻嘻什么？你昨天答应我了的，你不能老是欺负我！” “额——是秦晞的晞。”在等秦晞冷静消化的时间里，陈燚悄无声息地拽住了他的手, 再将它一步一步慢慢挪。“男朋友……那你帮帮我吧~” 在秦晞恐慌僵硬的眼神中，陈燚邪笑着实现了他的目标。 这时候, 弹性佳的床垫的妙处体现得淋漓尽致，在一遍混乱中, 陈燚自然而然地也被秦晞驱使了。 很明显, 他俩今天放了姜夏的鸽子，虽然手机被消息轰炸得叮咚响，但放纵得分不清早晚的人无心搭理。 十点，秦晞在浴室里洗澡, 瞳孔依旧失焦的陈燚躺在床上四仰八叉地回味。等秦晞出来的时候，陈燚还是老样子没动。 “男朋友，洗澡去吧，我来换床单。”秦晞只在腰上系了条浴巾，而且那个结打得非常之潦草，一看就很有心机！ 碎发凌乱搭在额角的陈燚努力地掀起眼皮，在深色的床单上有个被蹂躏过的破碎美人娇气开口：“我累死了。” 秦晞挑眉俯身，一个如羽毛般轻飘飘的吻擦过陈燚的脸，落在了他的耳畔，“你这模样，让我好心痒，我想……” “滚啊！”陈燚翻身弹跳起立，他束缚住秦晞的脖子将人反扣到床上。 然而，对抗路情侣解体，乖乖抗揍的只有秦晞一个人，陈燚张牙舞爪地骑在他身上，把他的脸泄愤似地搓来搓去。 而秦晞在被欺负的间隙还有空招惹陈燚，“你不累了？” “啊啊啊！我咬死你！”陈燚低头，横冲直撞地往秦晞脸上去，他张嘴在秦晞脸上重重地咬了一口，不松口的那种。 可是，下面的人上半身光溜溜，上方的人下半身湿漉漉，怎么看怎么涩，偏生一心想咬人的陈燚没察觉，并且变故只在一瞬间，浴巾掉了。 …… 陈燚跑去洗澡，躺着失神的人换成了秦晞。 光线幽暗的房间里，歪歪扭扭的枕头安静地挨在床边，而与它成对的另一只正在墙角处躺尸。皱巴巴的床单上躺着个眼眸紧密的美人，在被子遮挡的边缘，是一条若隐若现的肌腱分明的笔直长腿，以及比床单原色更深沉的污渍。 秦晞动了动手指，将要坠落下床的被子往上拨了拨，都怪陈燚，走前还要贱兮兮地抢他的被子，结果没抢赢后，就把他的浴巾薅走了。 ** 一上午过得飞快，等随便吃过午饭后，他俩进行常规性活动，一个弹琴作曲，一个处理工作。 浅蓝窗帘飘飞的书房里，陈燚戴着头戴式耳机坐在钢琴旁边打瞌睡，秦晞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在和商业合作伙伴进行线上会议。 瓢泼大雨被风吹着打在窗玻璃上，往外看，可见穿城而过的景江上方被水雾笼罩，游船也因天气停渡，外面是毁灭性的狂风暴雨，而室内有的只是煦煦和风。 等秦晞开完会后，他轻笑着放慢脚步走到钢琴旁，缓缓地将手扶在陈燚的脑袋上，让人能舒服地靠在他怀里。 “阿燚，去卧室睡吧，晚上还要去找姜医生，你多养养体力。” 戴着耳机的陈燚听不见秦晞的讲话，但潜意识暗示他动了动屁股，他满心依赖地抱住了秦晞的腰，又黏糊糊地蹭了蹭。软软硬硬的，好舒服。 “开完会了吗？” “嗯，去卧室睡吧。”秦晞捏了捏陈燚脖子后的软肉，轻声细语地小声答道。 鸡同鸭讲……听不见声音的陈燚以为在梦里，真要睡过去了。 秦晞静站着思考了一会儿，他打量了下自己的手臂。 应该……可以……抱得起吧？ 窸窸窣窣的动静叫不醒陈燚，但身体上麻麻痒痒的触觉可以，起床气不是一般大的人张嘴就要开炮，然后发现他已经离地了，在秦晞的怀里稳稳当当地靠着。 陈燚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怎么能被秦晞抱！！！ “你疯了？”红温的人一阵阵的话像倒水一样地往外冒。 秦晞的嘴巴开开合合却没有一丁点儿声音，陈燚这才如梦初醒地扯下耳机，就一小会儿功夫，他俩已经从书房到了客厅。 “放我下来来来——”吼得嗓子疼的人音调低得有股破防的味在。 陈燚挣扎着要跳下去，秦晞见他没瞌睡了，就理所应当地撒了手。陈燚“啊啊啊”了半天，也只是趴到沙发上生闷气去了。 秦晞搞不懂，他似乎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但书上说了“恋人之间有事要及时解决，不然小事也会演变成大事”。 他蹲到沙发边，温柔抚摸着扭过头不看他的人的背脊，抱歉地说：“不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告诉我，我会改的。” 陈燚又“你你你”了半天，他觉得说了应该也没用，就住嘴了，“没事。” 秦晞难过。 “真没事。” 秦晞依旧难过。 “晞晞，诶——感觉叫‘晞晞’好奇怪啊~”一不留神，话题转了个大弯，拉都拉不回来。 “那还叫秦晞。” “不行啊~那多生疏，你可是我男朋友！” 因为陈燚宣誓主权的话，秦晞耳根染上了绯红。 这时陈燚观察力十足，一句“乖乖”应运而生。 “乖乖？乖乖~”傲娇臭屁爱炸毛的小狗喊起恋人来深情腻歪地不行，秦晞从没想过他会从陈燚嘴里听到这样的称呼，淡淡的薄红一路蔓延，从耳廓，至侧脸，再到眼尾。 陈燚被蛊惑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他撑着手肘从沙发上起来了些，他的嘴里在不断地念着“乖乖”，气息越来越近，一个轻而痒的浅吻落在了秦晞的眼尾。 春色诱人，唇瓣远离之际，它的主人再次启唇，粉嫩的舌尖一触即离。“乖乖，你好香~” 秦晞腿一软，“啪”地一声坐在了地毯上。 “哈哈哈哈——”陈燚笑得恶趣味十足，他伸出手要继续撩拨，但秦晞跑了。 “我工作没处理完，你先休息会儿。”秦晞三两步跑进书房，门“咔哒”关了。 谈情说爱很有意思，有意思的结果是被姜夏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 “以后再犯的话，陈燚你就住在诊所吧，当然只能住后花园的小阁楼。” “哦，”陈燚犟嘴的话没说完，就被秦晞拽到了身后，“姜医生，以后不会了。” 姜夏微笑，然而听到了一声炸裂的“乖乖”，谁来救救她这单身狗？ ** 回家路上，中心广场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点。 陈燚戳了下秦晞的腰，“我们去看午夜场的电影吧。” “你确定吗？”秦晞用看傻子的眼神望了陈燚一眼，幸好本人沉迷于约会的喜悦中，没注意到。 “嗯，姜医生说明天可以休息一天，我们不用早起，这很难得的！”陈燚满眼亮晶晶，他一定要挑个超级赞的片子，确定关系的第一天就去约会，他开心死了好吗~ 可最近院线好看的电影不多，除了动画片，就是爱情片，都不是他们的菜，于是最后选了部恐怖片…… 深更半夜来电影院看恐怖片的受虐狂不多，所以偌大的观影厅只有秦晞和陈燚两个人，在取完票后买饮料的时候，他俩还被售货员给比了个大拇指。 阴森森的中式古宅里发生过不少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深夜常有小孩的啼哭声，和女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电影的主色调是灰蒙蒙的暗色，配乐也是中式乐器奏出的嘶哑音调，随着镜头的拉近，陈燚快要不能呼吸了。 “啊啊啊！我害怕！”陈燚窜到了秦晞的沙发椅上，将脸死死埋在了秦晞的手臂里。 至于秦晞，看恐怖片跟喝水一样简单，他没什么感觉。“别怕，其实这电影穿帮镜头不少，我的评价是一般。” 第33章 “呜呜呜——我不敢看了。” “那回家？”秦晞摸了摸陈燚的脑袋。 “不行。”怕得要死的人非要强撑着给第一次约会划上完美的句号，所以只能贴着秦晞，贴贴贴……还要紧张得把饮料全喝光，再把秦晞的那杯抢过来喝光。 电影放映结束后，陈燚全身都粘上了一层汗，这看电影的决定真是错得离谱！提不起兴致的人拖着秦晞的手走得老慢，地下停车场一有点儿风吹草动，他就会神经衰弱地藏到秦晞怀里。 “烦死了，我等下都不敢一个人洗澡了。”陈燚嘀嘀叨叨个没完。 秦晞认为陈燚暗示，不，明示得够明显了，他该有点表示吧？“那……我陪你洗行吗？”他习惯性地想抠手，但无法解救被抓得死紧的右手。 “你在说什么玩意儿？”陈燚瞳孔震惊，但转念一想他其实已经习惯了秦晞的秉性了，下流！“陪我洗就算了，不过你要站在浴室门口等我，顺便和我聊天。” “哦。” 淋浴花洒出水的时候，要想做到同时和人聊天，是件难度系数极高的事情，况且隔着一扇门，声音几乎全被阻隔了。可作精的名头不是虚的，陈燚把出水键开一下关一下，再和秦晞说两句话，这洗澡怕是要洗到猴年马月去了。 秦晞靠着门，有一句没一句地接话，他不敢有下流的念头，除非陈燚自己提了，那可不关他的事情。 外面的人耐心得不行，里面的人不仅害怕，还烦躁得要命，洗一下停一下，他一脑袋的泡沫得来来回回七八遍才冲得干净，其实他好想立刻洗完出去的。 “秦晞。” “在。” “哗哗哗——” “秦晞秦晞。” “没走。” “哗哗哗——” …… 秦晞一边耐心应答，一边盯着脚尖慢悠悠地数数。 这次，在水流声停下后，“哐”地一声，秦晞被身后水淋淋的手给拽进了水雾朦胧的浴室里。 虽视线受阻，但该看到的…… 第30章 确实看不到一点, 陈燚非常守男德地把关键部位护得严严实实，而且受水汽干扰，眼前全是模糊一片。 “啧——”秦晞只蹦出了一个字。 “啧你个头, 转身, 等着。”陈燚以一己之力将秦晞安排得明明白白, 话了, 他还警告地示威，“不准偷看，不然你别怪我把你办了。” 秦晞：“……哦。” 就很无语, 衣服全被他给蹭湿了, 等下直接接替他的位置洗吧。 有人近距离地守着，陈燚洗澡的速度终于快了起来，他赶紧把自己收拾好, 生怕被占了一点便宜。 秦晞确确实实没偷看，可他有耳朵, 又无奈于陈燚怎么心安理得地干出这种事情，也许是太相信他了吧，这可真是甜蜜的烦恼。 “开门吧, 我洗完了。”围好浴巾的陈燚一手擦着头发，一手要和秦晞勾肩搭背, 但被躲过去了。 清冷的底色染上情.欲，再温柔的人也会如恶狼一般露出绿幽幽的眼神, 那是对猎物的垂涎与势在必得。 “你出去。” “我——”顶嘴失败, “我马上出去。”陈燚灰溜溜地跑了。 床头，陈燚顶着头要干不干的蓝毛焦躁地刷着手机，屏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情感导师给的建议。 “我和秦晞是不是能进一步发展了？” “要命了！但我俩才正式确定关系第一天，哦, 第一天还没过完。” “嘶——但我和他好像也没什么没做的事情了……还是再发展发展吧。” 固执坚持己见谈恋爱需要循序渐进的陈燚，列出了一张恋爱计划表，从今天开始纯睡觉关系，再到牵手接吻，然后才能有更深入的关系。 秦晞满头黑线地扫过陈燚写得让人眼前一黑的计划表，他一条一条地依次解释……反抗。 “首先，我不知道纯睡觉在你这里的定义是什么？但我们在一起睡了那么多天，几乎没一天是纯洁的，这你没办法反驳吧？如果你能接受以后只闭眼睡觉、睁眼起床的话，当我没说。” “第二，牵手，我们天天牵，”秦晞微笑，“在我们仅仅是兄弟的时候，更早甚至能追溯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牵手的次数太多了，如果你硬要把这一行为当作恋爱专属的话，当我没说。” “还有接吻，如果我记忆没有紊乱的话，除了那一晚，没有第二次，这个或许是需要循序渐进的，但既然不能唇舌接吻，那么我认为任何形式的亲吻都应该再等等，例如你今天吻了我的眼尾。” “第三点我就先不说了。” 陈燚：…… “我还是再补充一下吧。如果第一二点都需要慢慢来，那第三点最好定一个时间期限，免得届时不小心直接把恋爱进程拉满了。” 陈燚：“……那你还给我吧，我再想想。” 总觉得秦晞是在给我下套，但我没有证据。 秦晞用宠溺得像看小孩似地眼神望着陈燚，如果忽略此情此景下两人都衣衫不整的话。 因为有恋爱计划在先，再加上时间不早了，这是相当相安无事的一晚。尽管睡得迷迷糊糊的陈燚被噩梦吓醒了，然后抽抽噎噎、娇娇弱弱地硬是要把秦晞抱进怀里。 被吵醒的、且正要打算张开双臂的秦晞：不应该是我抱他吗？ 睡到十点醒来后也是无事发生，两个人各忙各的后就起床吃早午饭了。 虽然恋爱计划表暂被搁置，但是没人主动越雷池半步，陈燚是有原则的人，而秦晞是在默默窥伺他能坚持多久，再有因为治疗慢慢进入正轨，陈燚变得嗜睡多梦。姜夏说暂时性的神经衰弱是治疗导致的正常副作用，病人的家属要多包容，尽量减少争执，万事以稳定病人的情绪为先。 从前秦晞就事事尊重陈燚的想法，除了有些私事被排除在外，到现在他更是到了唯陈燚指令是从的地步，端茶送水、捏肩捶腿、陪聊陪笑、陪睡给抱。 十月秋风送爽，落地窗前新装上了陈燚点名要求的吊椅，他盘腿坐在吊椅里，指尖的吉他弦被拨响，他在弹改编版的《克隆黄昏》，原版忧伤苦涩的曲调被他添入了新的和弦，但凡有点音乐细胞的人都能听出这是一对恋人在黄昏下携手漫步，一首苦情歌经神来之笔彻底变成了甜甜的小情歌。 秦晞端了杯新榨好的果汁递到陈燚嘴边，后者就着他的动作扬起下巴，锋利的喉结在经高玻璃杯折射过的白光下持续滚动，而秦晞的目光就落在了那里。 午睡后，陈燚坐在电视机前无聊地调频道，秦晞被要求躺在了他的腿上，某人还邀功似嬉皮笑脸，“我是不是超级棒的男朋友？躺得舒服吧？” 秦晞：“我也想看电视。” “那你侧过去。” “我想坐着看。” “你不想。” “……”秦晞望着陈燚的下颌线叹了口气，又将脑袋往他的膝盖那边挪了挪。 “乖乖，你别动啦~要是掉下去了我可是会心疼的。”陈燚放下遥控器，他捧住秦晞的脑袋，将不乖的人又移回了原位。 秦晞无助地闭上了眼睛，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将脸侧了一点……再侧了一点，真的很难怀疑陈燚不是故意的。 秦晞梗了好一会儿的脖子，他超级棒的男朋友又开始作妖了，好吧，也放了他一马。 “乖乖，你能坐着让我躺躺吗？”陈燚恹恹地打了个哈欠，从前是睡不着，现在是站着都能睡着，更不用说坐着了。 很快，躺在秦晞腿上的抱枕上的陈燚沉沉睡着了，他最近睡眠质量极佳，皮肤嫩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秦晞轻轻戳了一下，没反应。 于是，他渐渐低下了头，吻在了陈燚的额心。 姜夏告诉过秦晞，等到嗜睡症最严重的时候，也是心理障碍初见端倪的时候，届时陈燚的心情会很极端。 秦晞心疼地摸了摸陈燚的鬓角，他好想代陈燚受过，毕竟他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 然而，在秦晞担心的事情暂未发生的时候，微博上关于“陈燚”的热搜词条又爆了。 陈燚近来几乎在大众面前销声匿迹，这是秦晞单方面通知董事会的结果，他想让陈燚好好休养，不必去考虑任何需要费心费力的事情。 可无孔不入的狗仔从没有放弃过对和陈燚有关爆料的挖掘，璟庭安保系数再高，也照样被他们逮到了机会，跟车到了姜夏的私人诊所。 虽然姜夏不是正规医院的医师，但因为她师从国际顶尖大牛，就决定了她不可能全然逃过媒体的捕捉。在景城，姜夏的诊所不是个藉藉无名的小去处。 所以，狗仔立时知道：是陈燚得了心理疾病。 在拿到一手消息后，狗仔避开了与星宸公关部交好的媒体，一条10秒时长的似乎连砸进水里都不会有浪的高清视频在网络上掀起了腥风血雨，尽管许林昼第一时间有序指导公关部对消息进行拦截布防，可陈燚的影响力不是说说而已。 第34章 姜夏的诊所被媒体、视频号、粉丝等等攻陷了。 此时，姜夏和陈燚仍在诊室里进行治疗，秦晞在得到消息后沉静地叫来了星宸的保镖团队，并让法务部在两小时内拟出律师函，对那个微博昵称为“一颗无缝不入的种子”的视频发布者提起诉讼，没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害陈燚，谁都不行。 在结束治疗后的姜夏接到了保安的通知，陈燚和秦晞同时对她表达了歉意，后者承诺会尽快将事情解决，不会耽误她的工作。 姜夏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多大事儿啊~我姜医生这几年也不是白干的，我的病人除了有大明星，其余也基本是非富即贵的人，等我打个电话，这事儿应该闹得秦总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处理好，交给我吧。” 她说完话，就拨通了手机往走廊尽头的窗户边去。 站在原地的秦晞张开手臂将陈燚揽入了怀中，“别怕，既然有我在，一切交给我就好。” “嗯。”陈燚抬起手圈住了秦晞的腰，又将脑袋在秦晞的肩膀上蹭了蹭，他有点累了。 得了病人承诺的姜夏正要和两位汇报好消息，就被塞了满满一嘴的狗粮，她饶有兴致摸了摸下巴，不可否认，配一脸！身高颜值全是王炸，要是男人能生孩子，这俩生的孩子肯定逆天。 “咳——”姜夏目不斜视地盯着他俩笑。 埋在秦晞脖子里的陈燚抬眼看了她一下，又继续无所顾忌地把自己藏了起来，他现在可是个脆弱的病号，再说他抱的又不是别人，如果所有人都知道秦晞是他的，那才好呢。 “你们再坐一会儿，我的病人会派人过来清场。”姜夏将手机在左右手来回丢，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谢谢姜医生。”秦晞诚恳道谢，星宸雇佣的保镖只能防得了一时，不能和姜夏搬来的救兵相提并论，早在他决定让陈燚在姜夏这里接受系统治疗前，他已经将姜夏的过往经历查了个底朝天，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诊所接待的病人，有很多来头不小，例如他知道的，后花园的小阁楼里就住了一位。 有军方出马，姜夏的诊所周围被迅速戒严，刚刚在外面吵翻天的，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抓进了拘留所，即使不能伤筋动骨，那也得小惩大戒一番。 ** 璟庭。 一回到家，陈燚沾床就睡熟了，秦晞好半天都没能挣脱他的手，只能倚坐在床边单手给许林昼发信息。 因为在路上已经小睡过一会儿，大概半小时后陈燚醒了，此刻，秦晞的手机仍亮着屏。陈燚在手机和秦晞的脸之间来回瞟，最后还是将手机悄悄拿了过来。 秦晞都累得睡着了，是不是这次的事不好处理？ 【秦总，董事会要求召开公开发布会，点名要陈燚将这件事解释清楚。其实很明显，那群老狐狸是想让陈燚卖惨。】 【秦总，微博的控评我们已经尽力了，但好在，有关姜医生诊所的相关信息全部被隐藏了，我们压力减轻了不少，您要不要……去请姜医生帮帮忙？】 陈燚又把聊天记录往前翻了翻，原来好脾气的秦晞真的会发怒啊~可惜他不会说脏话~可惜可惜~ 陈燚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是在偷翻别人隐私的自觉，不可避免地，秦晞醒了。 听见动静，陈燚咬了下唇，将嘴角的幅度压了又压，演技派大明星瞬间变成了楚楚可怜的脆弱模样，秦晞心疼死了。 “阿燚，没事的，我能处理好，别想太多好吗？” “嗯。”陈燚一点儿也提不起精神。 “我们干点开心的事情吧~” “什么事？” “我陪你打游戏。” “不要。” “那你有想做的事情吗？” 对上秦晞温柔似水的眼神，陈燚心底的破坏欲腾然而起，他想听秦晞说脏话，想听他失控发狂地怒骂。 于是，他说：“你让我睡一下怎么样？” 第31章 “什……什么？”秦晞的喉结滚了滚, 他心有余悸地往后靠。 而陈燚，他把锁屏的手机丢到一边，撑着手臂坐了起来。他醒得比秦晞早, 眼神一片清明, 同刚醒来的秦晞不同。 秦晞瞪大的瞳孔里如同藏着清晨未散的薄雾, 而陈燚, 他眼里，只有极具侵略性的毁坏欲。 在被冷气吹过的手掌攀上秦晞的手腕时，陈燚脑子里有个念头一晃而过：他的病, 似乎根本没有好。 平常陈燚体温高得像个小火炉, 但此时，他边禁锢边撩拨顺着秦晞手臂而上的动作，让秦晞产生了被阴冷毒蛇扼颈般的恐慌。这次, 是真的。 “阿……阿燚。”秦晞囫囵不清地吐字，意图唤醒陈燚, 可陈燚没给他机会。 “乖乖~你听话。”粘腻的气息吐在秦晞的唇畔，只差一毫米，他们就要吻上了。 感觉到眼前人倾巢而出的冷漠, 秦晞眼皮颤了颤，他松开了抓在陈燚衣角紧握成拳的手, 改为紧紧环住了陈燚的腰。 “阿燚，你要什么都可以。” 陈燚扑簌的睫毛在下眼睑打下了成片的阴影, 他一直在盯着秦晞的唇看, 那是他觊觎已久的美味，只一次亲密接触就让他的灵魂都在震颤。 可是，那么好的秦晞，包容他所有的秦晞, 该值得最好的一切，也该拥有最好的他。 露出尖齿的吻越过唇角，暴烈地落在了秦晞的锁骨上。 秦晞虽疼得皱眉，但依旧抬起双手安抚着陈燚的头。 好疼……可能被咬破了，他的指关节都疼得泛起了白，可顺毛的动作还是温柔得不成样子。怀里的人也是他绝无仅有的宝贝。 他生于荒芜，堕于永夜，本该沉寂一生，可是，有人救下了他。 十四岁前，秦晞有最幸福的家庭，有最亲切的父母，直至一场因他而起的车祸，夺走了至亲之人的性命，自此，他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如果没有路人的援手，他会被活活烧死在因车祸引起的大火中，其实，他是愿意的，他亲眼见到被爸爸护在怀里的妈妈没有了呼吸，亲耳听见爸爸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儿子，这不是你的错，以后没有爸爸妈妈陪你，你一个人也一定要坚强。” 碎裂的车窗玻璃扎进了他的脖子，他甚至没来得及再多说一句话，就彻底陷入了昏迷。 在他从医院醒来后，是邻居叔叔帮他操办了父母的葬礼，从孤儿院结识的父母又留下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秦晞沉默地度过了三年时光，终于，在十七岁那年，他捡回了一个朋友，一个陪他好多年的朋友。 苦涩的泪水掺着猩红的血液，哭得一脸狼藉的陈燚抱着秦晞痛哭不止。 “没事的，没事的。”一滴清泪悄然落入了陈燚的发顶，秦晞抱紧了他至死不渝的爱人。 ** “阿燚，吃饭了。” “阿燚。” 秦晞解下围裙，往窗边的吊椅边走。 陈燚抱着个超大的茄子抱枕，窝成了可怜兮兮的一团，秦晞喊他也没反应，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自从上次陈燚抱着秦晞哭过一场后，整个人就变得十分不对劲，姜夏说和她预估的情况差不多，这段时间一周复检一次即可，平常则结合药物辅助治疗。 “阿燚。”秦晞微微躬身，轻轻捏了捏陈燚的脸，“吃饭，来，我牵你。” 陈燚呆呆点头，将手放到了秦晞的掌心里，“乖乖，我困了。” 秦晞浅浅挠了下他的掌心，“先吃饭好吗？不然晚上又睡不着了。” 陈燚摇头，“不要，我要睡觉。” “好，那吃完饭睡。”秦晞牵着动作迟缓的小可怜到了餐桌前，又将贴心地将碗筷递到了他手里，“我去厨房舀汤，你先乖乖吃饭。” “乖乖？你是我的乖乖。”陈燚睁着双纯真的大眼睛，看得秦晞心软软，后者俯身贴了下他的额头，“是，我是阿燚的乖乖。” 陈燚吃饭不用秦晞操心，吃完还会主动将碗筷送进厨房的洗碗机里，再喜滋滋地同秦晞讨赏，随后会得到一个痒痒的脸颊吻。 现在陈燚说睡就要睡，秦晞不得已将作息调成了跟他相同的样子，因为陈燚必须抱着他才能安稳入睡。 洗碗机在厨房工作，卧室里却早已熄了灯。倚在床头的秦晞借着小夜灯描摹陈燚的面容，哪怕睡得多，但陈燚的睡眠质量并不好，时常惊醒不说，刚醒来时还会十分抵触他的靠近，得披着满身尖锐防备一阵后才会蔫哒哒地趴进他怀里，嘀嘀咕咕地说上一堆废话。 每天都是这样，陈燚除了反应迟钝了点，脾气闹人了点，没有很严重的反应。直到又一次复查过后，姜夏告诉他： “我怀疑陈燚有自残倾向，但他很防备我，你有发现他身上有伤口吗？” 秦晞愣愣地摇头，然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抬眼，一股由心而发的恐慌占据了他的脸。 姜夏唏嘘一声，“诶——这事我没办法，只能靠你多盯着，等吃完五个疗程的药，如无意外，他的心理障碍会得到缓解，到时候才能进行最后的治疗，有事电话联系，近期最好不要让他一个人呆着。” 第35章 宾利车上，秦晞话到嘴边好几次都收了回去，他决定等回家再问。 陈燚安安静静地靠在车窗玻璃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擦肩而过的行人与车辆，姜夏的问题问得他好心烦，他想快点回家。 车刚在地下车库熄火，陈燚没等秦晞，他自顾自地在前面走，对在后备箱取药的秦晞的喊声充耳不闻，甚至干脆跑了起来。 “阿燚！”秦晞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在他眼前合上，陈燚面无表情地看着神色慌乱的他。秦晞的心骤然提起，如果不是住在17楼，他会直接跑楼梯上去。 “电话……电话……”秦晞抖着手掏出手机，是意料之中的无人接听。 他从没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慢过，盯着越升越高的楼层号，秦晞按灭了电梯键，拔腿跑向了楼梯间，在五楼，他正好赶上刚停下的电梯，分毫不差。 十七楼，陈燚的卧室门紧闭，秦晞都做好了破门的准备，门把手却一拧就开了。浴室里的水声层层叠叠，秦晞大力地拍响了门。 “阿燚！你出来！” “阿燚！阿燚！” “陈燚，你再不开我就撞门了！” 在秦晞捋起袖口的时候，一身被浇透了的陈燚拉开了门，他冷漠地瞥了秦晞一眼，然后被死死拽住了手腕。 如烙铁般禁锢着他的手颤抖着要卷起他的衣袖，陈燚慌张地推搡，生生给了秦晞一巴掌。“滚！别碰我！” 对巴掌不闻不问的秦晞破碎地哑声开口：“阿燚，你为什么要这样？” 藏在衣袖下的苍白肌肤尚未完全暴露，但边缘处刺眼的红痕令秦晞痛苦得双目充血。 “什么为什么！滚开！我不要你管！”陈燚不想自己丑陋残缺的身体就这样被揭开遮羞布，握着拳的手不随他心地往秦晞脸上招呼了过去。 “砰——”秦晞被砸得一阵踉跄，可他眼里只有陈燚面部紧缩的肌肉，于是他立马松开了手，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你……你别管我。”陈燚没理狼狈不堪的秦晞，转头去了衣帽间。 但在房间门口，有人从背后死死抱住了他。 “阿燚，你别这样，我真的害怕死了。”秦晞圈住陈燚的手在抖，贴在陈燚背后的身子也在抖，更不用说他颤栗得快要哭出来的嗓音。 垂下眼皮的陈燚无动于衷地看了眼环在他腰间的手，他使了几分力，“松开。” “我不。” “放手。”陈燚发了狠，他重重掰开秦晞的手指，一点儿不管那双如精美艺术品般的手被他掐得见了红。 “我不——”秦晞将头挤进成陈燚的脖子，一连串收不住的泪水砸在了陈燚的肩头。 而陈燚，使了最后一把劲扯开了秦晞的手，他转身面向秦晞，诛心之语残忍地砸向了他的爱人。 “秦晞，这本来就是你的错，是你先把我丢下的，不然我不会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退一步讲，如果不是你要我去治病，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吧。” “其实我挺讨厌你这副作派的，要是你能跟以前一样，拍拍屁股潇洒走人我还能高看你一眼。我都这么厌恶你了，你没必要给我当狗吧，秦总？”陈燚弯腰，恶劣地仰头朝秦晞笑。 他无视脸色灰败的秦晞，踩着步子继续离开，而秦晞依然上前拥住了他。 “阿燚，我会为我的过错赎罪，请你不要推开我，我都知道的，知道的，你不用解释。你不想说话我就陪你安静待着，你想找人聊天我就永远在你身边，秦晞愿意给陈燚当狗，愿意。” m……出走的理智暂时回来了一瞬间的陈燚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他好好的秦晞真被他给训成狗了。 “我……” 秦晞打断了他的话，“先去换衣服吧，我在门外等你，你快点出来好吗？我想和你一起做饭。” “啧——你是真够舔的。”陈燚讥笑一声，这次秦晞倒是被轻轻一推就松手了。 在陈燚换衣服的时候，秦晞回到了浴室，他找到了藏在沐浴露下的小刀，并收进了口袋里。 等陈燚懒懒散散地换了件家居服出来时，秦晞正坐在沙发上喊他，“阿燚，你过来。” 陈燚不想过去，但他的脚有自己的想法。 诶，可能是怕他又哭吧，丑爆了。 “做什么？”他明知故问，而且很烦。 秦晞没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避开右手，牵住了他的左手，将他带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我给你上药，很快的，你不要拒绝好吗？” 陈燚翻了个白眼，话全被他说完了，他能怎么搞？ “阿燚。”秦晞眼眶又红了，看得陈燚眼睛疼，心里也怪不舒服的。 “上上上，给你上还不行吗？哭个屁啊。”陈燚烦躁地把手甩出来，自然忽视了秦晞眼底闪过的暗芒。 秦晞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抿唇轻柔地挽起了陈燚的衣袖，当触目惊心的伤痕映入眼底时，他的泪水再次砸了下来。陈燚被烫得缩手，但秦晞抓得紧，他没能成功。 “别哭了。”陈燚嫌弃地用指腹擦去了坠在秦晞下眼睑的泪水，真的很烫，很酸。 接下来的上药很顺利，陈燚没再抵抗，只有秦晞清浅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时，抑制不住抖动的手，以及秦晞珍爱的轻吻落在他的伤痕上时，从被堵住的嗓子里溢出来的嘶哑喘声，将他出卖得完完全全。 第32章 “起开！你做什么！”陈燚顶着一张凶相毕露的红脸将手扯了回来, 他喘着气猛抽了几张纸，就要往手臂上蹭，他痒死了, 还有该死的秦晞为什么又是一副要哭的模样？ 他无视秦晞难过的目光, 将捏成团的纸狠狠丢进了垃圾桶, 气势汹汹地回了卧室, 好讨厌，好讨厌。 有断断续续的吉他声从卧室里传出来，秦晞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没动, 直到乐声停止, 他才快速收拾好药箱，走到了陈燚的卧室门口。 门没关严，秦晞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光线黯淡的角落里, 有一朵阴暗的蘑菇在自怨自艾。秦晞安静地坐在了他的身旁，隔了一点点距离。 长久的无声后, 有人说话了。“乖乖，我觉得我病得好严重。” “……没事的，阿燚。”秦晞挪了下身子, 将埋头不语的陈燚揽入怀中，他很久没听见这声“乖乖”了, 陈燚总是“秦晞秦晞”地喊，或许是用一个充满厌恶的“喂”字替代, 他不怪陈燚, 只是有点失落。 秦晞捧起陈燚的脸，让他们能够清晰看见彼此的模样，那双张扬的丹凤眼像蒙上了一层稀薄的灰，空洞、厌世, 像极了秦晞最不愿忆起的曾经，好在，再没人能伤害他心尖尖上的太阳。 陈燚睁着一双黑黢黢的眼睛卑微祈求，“乖乖~你不要丢下我好吗？”他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呢喃，就算指甲将掌心抓破了皮也不在乎。 “阿燚，我在，我一直在，别害怕，秦晞属于陈燚，这句话永久作数。”秦晞缓缓垂头，与陈燚额心相抵，他也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诉说他的承诺，念到那双失神的黑眸再次焕发神采。 “乖乖。”与陈燚的呼唤声同时降临的，是他落在秦晞唇心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这一吻，郑重得像是在给他的全世界献礼，“乖乖，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在秦晞尚没来得及给予回应的时候，一个绵长而缱绻的深吻再次落了下来。陈燚的手死死掐住了秦晞的腰，和唇上的温柔不一样，他像是要把秦晞揉进他的身体里。而秦晞原覆在陈燚下巴的手，也随着神思的逐渐混沌渐渐转移到了陈燚的颈后，他们真如抵死缠绵的恋人那般用最热烈的亲吻来倾诉炽热不朽的爱意。 时间无限拉长，窗外古桐树的影子越拉越长，室内的人也彻底沦陷在了这场亲密中，从温柔到粗暴，从情谊绵绵到你争我抢，屡次被掠夺殆尽的呼吸，愈发喑哑的喘声，和在空气中大片暴露的玉色，无一不在彰显战况有多激烈。 “呵——”陈燚一脸痞笑，和不久前那脆弱得跟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完全是两模两样，他又要笑，又要衔着秦晞的下唇不松口，无赖得不行。“乖乖~你还挺会亲的嘛~没想到你也有嗯……这样狂野的一面呢~” “闭——嘴——”秦晞的话是从牙缝里吐出来的，因为他不敢张嘴。 “啧——诶呀诶呀，你怎么这么可爱啊~乖乖~乖乖~” “做什么？” “做什么？我要亲死你！” 秦晞再次被迫启唇，经历一番狂风暴雨后，他开始压着陈燚使劲亲。染上欲色的桃花眼更显妖冶，失神之间，陈燚恍然察觉，他的爱人真真切切地跌落了人间，会与他纠缠在一起，很久很久。 “吸气。”秦晞掐着陈燚的下巴，一脸欲求不满地说。 “哈——我……”陈燚要求在上面的话还没说完，就接着被秦晞压在地毯上一阵蹂躏，于是他干脆舒爽地被动承受了一会儿。 “你——”亲得如痴如醉，唇角一片糜烂的秦晞被陈燚给翻身压了下去。 第36章 “乖乖，你爽够了，该你的金主我来了。”在说话的同时，陈燚将秦晞的双手钳制着举过头顶，“啧啧啧——我这金主当得太值了。” 秦晞领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拽掉了一颗，白里透粉的肌肤上有一个结了痂的齿痕，是他咬的。秦晞的衣摆皱得跟地摊货一样，那也是他的杰作。 可是，秦晞的脸上除了有荡漾得不能自已的神情，还有他上午打出的那一团青紫。 “乖乖，对不起。” 痒到骨子里的吻激得秦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受不了了…… “阿……阿燚，别，别亲了。” 陈燚不听，只一味猛亲。 秦晞又喘又扭，蹭得陈燚火更大了。 “乖乖~你帮我一下吧~”陈燚拉过秦晞的手，引着它去了该去的地方。 立在木架上的吉他斜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铮鸣声，再然后，有只控制不住指尖微颤的手拨响了琴弦，虽破碎，但悦耳。 ** 亲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且缺氧得就地熟睡过去的两人，醒来后又成为了剑拔弩张的敌人。陈燚踹了秦晞一脚，因为他发现嘴巴痛得发烫，干过什么用脚趾头想想就行了，他把秦晞轰出去做晚饭，自己则留在卧室里盯着既狼藉又荒唐的吉他怀疑人生。 “我和秦晞刚刚干嘛了？” “啊啊啊啊啊啊！”陈燚捂脸跺脚，一不小心踢到吉他时，又撅嘴哭丧着脸用旁边的一块破布慢慢擦拭。 “什么破布啊！擦都擦不干净。”他怒骂的同时低头看了眼，是他质量差得一匹的家居服…… 刚做过恨的敌人照旧要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陈燚歪头想了又想：为什么要吃猪血？为什么？为什么？ 秦晞给了他答案：“阿燚，喝点汤，补补气血。” “我不喝。”陈燚冷脸扒饭，很烦。 “喝一点吧。”秦晞殷勤地将碗递到陈燚身前，手一直没离开。 陈燚烦躁地抬头，将碗小心接到了手里。 烦死了！总是顶着张我欠了他的脸，碗还这么烫，烦死了！ 陈燚一声不吭地干饭，他想把秦晞夹的菜给拨出去，菜到碗沿又被他给送进了嘴里。 夜间的书房，秦晞在加班加点地处理工作，陈燚则坐在地上摆弄他的乐高，他的脑袋朝书桌的方向转了一次又一次，可秦晞始终专注于电脑屏幕，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很烦。 陈燚困了，但他不敢一个人回卧室，而是想等秦晞一块儿，可没人在意他的感受，所以他暴躁地将刚搭建好的树屋地基给推翻了。果然，秦晞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阿燚？”秦晞蹲下身，握紧了陈燚发颤的手。 陈燚垂下来的眸子能轻而易举地看见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秦晞的手上还有下午他失控时咬下的齿痕。他很不合时宜地想到：锁骨有，手有，唇……也有。 电脑连线的会议室里星宸高层仍在等待着秦晞，而摄像头照不到的另一区域，陈燚掐着秦晞的脖子狠狠撕咬，他烦得似乎只有靠这种能让肾上腺素飙升的吻才能平静下来。 秦晞确实被陈燚的一通胡来给搅得七零八落，背后的积木硌得他好疼，可陈燚重重地压着他，唇瓣上暴虐又全无章法的啃噬带来的疼痛远甚于背脊，他根本躲不开。 “痛。”秦晞抵住陈燚的胸口，他真要撑不住了。 陈燚顿了一瞬，被欲色填满的眼眸瑟缩着要聚焦，“对……对不起，乖乖。”他缓缓舔舐被他咬出来的细痕，青筋暴起的手颤抖着挪到了秦晞的脑后，和腰后，带有哭腔的道歉声响起，“我错了，乖乖。” 他抱着秦晞翻了个身，此时，是他躺在硌人的积木上。 夹杂悔意的泪水顺着陈燚的眼尾没入发梢，他握在秦晞腰侧的手就要松开。但秦晞，再次抱着他翻了好几个身，离散乱的积木远远的。 上方鬓角微湿的秦晞笑着俯首在陈燚的唇角蹭了蹭，“没事，我不怪阿燚。” “呜呜呜——”陈燚呜咽着收紧了抱住秦晞的手臂，他温顺启唇接纳秦晞的轻探，和方才的横冲直撞不同，浅吻是春水，深吻也是。 书桌上，秦晞的手机屏幕亮了又灭，齐砚联系不到人，只能请许林昼先顶替。 ** 秦晞觉得他吻得挺温柔的，为什么这样也能把人吻得睡过去？可能是太温柔了也不行。 他悄悄地挪开陈燚环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跪在了陈燚的身旁。“睡这么早……想来晚上又会把我踢下床。” 秦晞无奈地将人打横抱起，他发现陈燚体重又轻了些，动作只停滞了一瞬，他稳妥地将人移到了床上。 陷在枕头里的人乖顺得和至纯的天使一般，他的头发长了不少，新生的黑发占据了大半，只剩下尾端留有一抹蓝。 秦晞伸手抚了抚他乱糟糟的碎发后，才起身回书房给齐砚发消息。 不到半小时，洗过澡浑身水汽的秦晞拉开被子躺上床，睡熟的陈燚自发滚进了他的怀里，还囔囔了句：“乖乖~” 秦晞轻笑一声，哄小孩似地说：“睡吧，我在呢。” 随后，床头灯熄灭，相拥的恋人沉沉入了梦乡。 凌晨1点，离陈燚睡着已经过了四个小时，他哭着醒了过来。 “呜呜呜——”他埋在秦晞的胸口哭得不能自已，眼泪鼻涕糊了秦晞一身。 “是做噩梦了吗？梦是假的，不怕啊~”秦晞轻柔地缓缓拍打着陈燚，他想再过一会儿，他即将要面临被赶下床的境地了。 “嗯——秦，秦晞——”有人一股可怜劲儿地叫。 得了，比格犬要现身了。秦晞隐隐成防备状态，这是他历经磨难养出来的好习惯，以防“哐当”一下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但这次，抬起头泪眼婆娑的陈燚没有伸出腿，而是环住秦晞的脖子吻了上去。 又接吻？这是秦晞真实的第一想法。 不过这次的陈燚好像从之前的经验里学到了什么，吻得那叫一个缠绵悱恻，他勾着秦晞的脖子，滚烫的指腹一下一下地点在秦晞的颈后。“秦晞，你真的好美味啊。” 陈燚退出来，执着地衔咬秦晞的下唇磨来磨去，和耍赖皮的小狗似的。 接吻的地方变成了床，有些东西不可能不变味，而且秦晞……他穿的是浴袍。 “阿燚，你不要摸了。”秦晞闪躲着要往后避，可他的嘴唇正被人含着，要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摸摸怎么了？秦晞，你身体的反应和你嘴里说的，可一样哟~我看它很喜欢我。”陈燚恶劣地上下其手，直到秦晞彻底软化在他的怀里。 陈燚满意了，陈燚松懈了，然后陈燚被反压了。 “阿燚，你一点儿都不乖，现在该我玩了。”秦晞用腿缠住陈燚不安分的双腿，用手钳制住陈燚要挥拳的双手，泛着水光的黑眸居高临下地望着砧板上的珍馐，秦晞漫不经心地拂过，他说：“摸摸怎么了？我认为它也很喜欢我。” “秦晞！你给我滚下去！”哑得打颤的嗓音微弱地骂人，陈燚被玩得越来越没有力气，最后只能红着眼放弃挣扎。 又一次做过恨的人洗完澡后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中间距离隔了十万八千里。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陈燚就会凶狠地瞪回去……再一次要瞪人的时候，他发现秦晞已经睡着了。 陈燚的表情僵在脸上，他张嘴活动了下肌肉，才翻身背对着秦晞准备睡觉。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数羊数得要骂人的陈燚闭着眼睛一滚再滚，顺利地滚到了令他心安的怀抱里，舒服了。 临睡前，陈燚的脑子里晃过许多事情，其中有件被他放在首位决心筹谋一番的事：他打算找个机会把秦晞睡了，以报今日之仇。 玩一玩有什么意思？就得睡票大的！ 第33章 陈燚内心的小火苗还没有燃起, 就被姜夏的新一轮治疗给“pia”地一下浇灭了。整天整天哭哭唧唧的陈燚把秦晞折磨得一个头两个大，秦晞是骂不得也打不得，只能低声下气地哄人。 深更半夜, 陈燚把秦晞绞在怀里, 他捻着手指掰开了秦晞困得睁不开的眼睛, “听我讲故事嘛~” “我困了, 阿燚，先睡觉好吗？” “唱歌可以吗？” “闭着眼睛听可以吗？”秦晞的声音低得立马就能睡死过去。 “不可以。”陈燚毛茸茸的脑袋在秦晞脖子上蹭来蹭去，他是最会装乖耍宝的, 但他放在秦晞眼皮上的手没有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 秦晞无奈至极, 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唱吧。” …… 秦晞不懂，为什么生病的人连唱歌也会跑调成这个鬼样子？声道这么脆弱的吗？在他的认知里不是这样的。 听着只勉强能入耳的歌声，秦晞和把自己唱得催眠过去的陈燚抱在一起睡着了。 不过男人就算是傻了, 也是能干活的，比如陈燚。又一晚, 他在秦晞旁边拱来拱去。 第37章 秦晞不得已合上了笔记本，伸手把陈燚从被窝里捞了出来，“你不闷吗？蛄蛹什么呢？” “秦晞~乖乖~”陈燚左手撑头, 兴奋地来了句，“我要睡你！”他兴冲冲地就要压到秦晞身上去。 而即将要被压的人——秦晞, 他自觉地翻了个身，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做得十成十。因为这句话陈燚已经翻来覆去说了好些天了, 但都是说完即没有了下文。第一次, 秦晞震惊加羞涩；第二次，秦晞有点子不好意思；第三次，秦晞习以为常……再到现在，翻身成了习惯性反应。 可是这次, 陈燚有了不同的动作。 床垫的弹跳被放得无限慢，摸摸索索的细小声响通过固体传导被飞速放大到秦晞的耳膜，陈燚动了。他的手爬上了秦晞的裤腰，唇则覆上了秦晞的耳垂，“乖乖~” 原本尚且有些不知所措的秦晞果真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乖乖，我让你睡好吗？” 察觉到拽在他裤腰上手劲的变大，秦晞反手捏住了陈燚的手腕。小炸药包被治成了小娇气包，秦晞不知道这样乖顺的陈燚能维持多久，不过什么样子的陈燚他都喜欢。 “阿燚，你说的话是认真的吗？”除了伸到后背的手，除此之外，秦晞没有任何别的动作，他依旧维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 “是。”陈燚的手不安分地揉捏着秦晞被玩得越来越红的耳垂，又伸出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又一下，“你愿意吗？乖乖~” 陈燚主动献身，秦晞哪里有不愿意的道理？他愿意得能就地脱光尽兴表演一场。 “乖乖，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下次，等我病好了……我要在上面。”他咬住秦晞的耳垂嘬了一口，一副秦晞如果不答应他就不松口的模样。 秦晞咬住腮帮，以忍受那又刺痒又难耐的痛感，“你在说什么废话？这不是必须的吗？除非你想累死我。” 这么好说话？陈燚确实没想到。至于为什么会累死秦晞，他也很快就会知道了。 得了承诺，陈燚爽快地翻身下来，还给秦晞抛了个四不像的媚眼，可把人笑得够呛。暧昧的气氛被打破，秦晞把手臂架在陈燚的脖子上，挑逗地问：“真决定好了？等下你嗷嗷叫唤我可不会停。” “你可太小瞧我了！”陈燚臭屁地“啧”了几声。 很快，两人被火速地先后打脸。 “嗷嗷嗷——你会不会啊！出去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秦晞被吓得要抽身，陈燚“嗷”得更大声了。 “还行，还行，你慢点嗷嗷嗷——” 秦晞进退两难，难受的就是陈燚，所以有些人不敢再嘴硬。 “其实……挺舒服的，你真厉害。” 天雷滚滚……没人不害怕。陈燚说完就躲进枕头里装死，而秦晞害怕完后更卖力了。 “阿燚，这样可以吗？” “嗯。” “这样舒服吗？” “嘶——嗯~” “阿燚，我能这样吗？” “……” “阿燚阿燚。” 陈燚：要死了，我那沉默寡言的秦晞还会回来吗？ “阿燚阿燚。” 叫魂似的呼唤又来了，可问了又有什么意义，也没见他带停的啊……“嗯，挺好的，唔——” 累得睡过去前，陈燚在想：不用等到病好了，明晚我就可以！我也是恶补过知识的人，想想取代秦晞的位置对他……爽死了啊啊啊！ 明天的事情明天想，今天的力气已经耗光了。 在陈燚跟他说累得不行了的时候，秦晞正处在亢奋阶段，他不想陈燚睡着，所以缠着人各种花样都使上了，就为了求陈燚再坚持一会儿。求到最后，秦晞提出了这辈子最不要脸的要求： “阿燚，你睡了，我能不能继续？” 当时陈燚以为耳朵出问题听岔了，结果秦晞又不要脸地重复了一遍。 陈燚觉得骂了也没用，干脆骚话连篇地给秦晞干猛了，“这么爽？” 他逮着秦晞一顿输出，最后受苦的还是他。 ……陈燚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秦晞也是。等两人在浴缸里洗完澡出来后，客厅里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2点。 浅鼾的陈燚脑袋枕在床边缘的浴巾上，秦晞握着吹风机给他吹头，“呼呼”的风声对陈燚没有一点干扰，因为刚刚在浴室里他又被吃干抹净过一回。 黑漆漆透不进一丝光亮的卧室里，两人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食髓知味的词不是随便说说，反正秦晞是又想来了，但被陈燚给踢下床去做饭了。 “我饿死了，你快去！”陈燚把秦晞身上盖着的半边被子全卷到了自己这边，恶霸似地指使着人，只是如果他嗓子没哑的话也许更有威慑力。 秦晞被他盯得气息不稳，掐着人来了场深吻。 陈燚舔了下唇角的血珠，那是刚刚被他咬破皮的秦晞留下的，这一场博弈看似是秦晞输了。 “你等着，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秦晞无所谓好不好受，一脸荡漾地去当厨子了。 陈燚被气得捶床，偷偷吸了口气往后摸了摸，“简直没有天理了！太放肆了！必须让他给我还回来。” 吃饭当然不在饭桌上，陈燚是坐在床上吃的，别问，问就是不太舒服。秦晞面面俱到地添菜加汤，也没能得到一个好脸，只在端着餐盘踏出房门的时候，被凶神恶煞地问候了一句：“今天晚上你洗干净等我！等不了病好了！病猫也是会发威的。” 其实，装凶的陈燚依然像一只奶呼呼的小狗，所以对于他说的话，秦晞是很存疑的。然而，男人的那点自尊心超级强，想反攻的心更是。 卧室房门大敞，即使秦晞在外忙活，陈燚也逼着自己继续闭眼休息，不为别的，不争馒头争口气，他不能被秦晞压着打，那可太不符合他的作风了。 陈燚想着想着，真把自己哄睡了过去，不过他总是会皱着眉头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一摸，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在他构想出的梦境里被他反攻得痛哭求饶，不愧是他！ 收拾好家务走进卧室的秦晞以为陈燚躺床上刷手机呢，不然谁好人家做梦会发出这样“猥琐”的笑声，他顶着满头黑线给陈燚掖好被子，边听“咯咯”傻乐边处理许林昼发来的合同。 听见越来越不对劲的梦话，秦晞撇嘴笑了笑，他调整了下坐姿继续专心处理工作。 陈燚这觉睡得不久，他在梦里打了套“组合拳”，现实里嘴巴也说干了，直接渴醒了。醒来时，小沙发边的落地灯亮着，在温和的灯光下坐着他的爱人，陈燚的心情瞬间更好了，比梦里还好，希望晚上会更更好。 他又在傻笑，引得秦晞从笔记本屏幕前抬起目光。 陈燚撅了下嘴。 秦晞问：“渴了吗？床头柜上有我刚倒的水。” 陈燚抿了下唇。 秦晞答：“晚餐我已经让白园送来了，随时能吃，你要在哪里吃？” 将水喝得见底的陈燚觉得秦晞是在挑衅他，他把杯子“duang”地放回原位，神色如常且坚强地站了起来。“那我先去吃饭了，你忙完快来。” 背对着秦晞的陈燚龇牙咧嘴，然后被秦晞给抗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陈燚想骂人啊，可是秦晞狠狠拍了下他的屁股，真的好痛……他气得眼睛都红了，没心情吵吵。 “你坐着，我把饭菜拿过来。”秦晞贴心地给陈燚的后腰处塞了个靠枕。 陈燚不理人。 “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我待会儿给你揉揉好吗？” 陈燚猛翻白眼，“揉个屁。” 总有人不要脸皮，“对呀，揉你的屁股。” 陈燚抄起抱枕就往秦晞砸了过去，“你真是讨打啊！闭嘴！” “哦。我昨晚帮你上过药，没事的。”秦晞一步三回头，踩着陈燚的雷点嘚瑟蹦跶。 “我看你就是欠x，你给我等着。”这句话声音小，怕被打早跑远的秦晞没听见，不然他也不会当陈燚只是过过嘴瘾，因此没有做半点准备。 ** 深夜，卧室里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 “乖乖~你叫得真好听，多来几声，我爱听。” “你变态。” “对啊，我变态。” “你不要脸。” “对啊，我不要脸。乖乖，你以后可以多学点骂人的话，我不介意，你在我身下骂我。” “滚。” “不可以哦。” “唔——” 陈燚感恩于下午补过觉，晚上多吃过两碗饭，这活当真累人，不过在下面的确实更累，没见秦晞就睡过去了吗？他终于找回了点面子。 “乖乖，我也没玩够，你睡你的好吗？” “随你。”秦晞气得无可奈何，干脆不听不理，等他睡着了，还有免费劳动力帮忙洗澡，稳赚不赔。 实话说，陈燚和秦晞彻底坦诚相见的次数不多，除了昨晚，这才不过是第二次，但他已经满意得快要昏头了。 第38章 美色当前，他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家伙亢奋得四肢乱舞，秦晞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一样被他摆弄。完美无缺的瓷器被击裂开又被缝合，陈燚玩得不亦乐乎。 等到结束的时候，如秦晞所想，他要抱人去浴室。但是……没抱起来…… 看着瘦不拉几的秦晞全身是硬邦邦的肌肉，而他，因为药物的原因，瘦得跟细狗一样，陈燚尴尬得要哭了。同时，他下定决心，以后，他每天都要健身！不然这还了得，秦晞怕是要上天，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又不能不洗澡……秦晞这洁癖精明天指定要跟他绝交，只能把脸丢地上给人踩了。 “乖乖，起来洗澡了。” 早被陈燚动静给吵醒的秦晞：“你不行。” 第34章 和秦晞比, 陈燚确实像个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明明看的是同一部电影，诶——还是他太笨了，学东西总是比不过秦晞。 但是, 这绝不是秦晞说他“不行”的理由！ 对秦晞来说, 口出狂言的后果就是, 从卧室到浴室, 从床到小沙发……陈燚身体力行地告诉他，到底行不行！ 有时候秦晞被折磨得受不住了，他想反攻回去, 陈燚又可怜兮兮地卖惨, 难评至极！ “乖乖~这水往里面涌诶，你男朋友是不是厉害死了。”陈燚稀奇得紧，左右晃个不停。 秦晞有气无力, “你，给我, 闭嘴。” 没理也不饶人，陈燚嬉笑着凑到秦晞耳边说：“啧——你叫我一声老公，我考虑一下。” “叫你个头。”秦晞全身哪哪都疲惫, 撑在浴缸边缘的手臂已经撞得泛起了红，可他不能伸手去揉, 不然会掉进去。 ……卧室里一片糜.乱，他们不得不转移了战场, 去了秦晞的卧室睡觉。 “哎——乖乖, 你的床真软，和你一样。” “你能不能不说话……两张床是同一个牌子的。”秦晞微笑，但只笑了一半，脸部肌肉太僵了。 “乖乖, 太有意思了。”陈燚翘起二郎腿，一脸回味。 “什么？”秦晞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说话声音也是小得将要听不见。 “睡你啊~” “我真没空陪你闹了，我睡了。”秦晞说睡就睡，撑不过一秒。 陈燚正精神着，他是想再闹一闹秦晞，可到底是心疼为上。趴在枕头上的秦晞半边脸陷在棉花里，被挤压出了一个可爱的形状，陈燚手欠地轻轻戳了下，又靠近喜滋滋地亲了一口，他盯着秦晞怎么都看不够，在即将看得困过去的时候，他又瞬间惊醒，做贼似掏出手机，下单了个不知名的玩意。 有二就有三，而且在一个完全独属于他们两人的私密空间里，想做什么自然是随心所欲。秦晞和陈燚分外默契，如无意外都是轮着来，因为前一晚被重创得太狠，无力继续受苦。 陈燚在落地窗前抽抽搭搭，秦晞会让他没心思想别的，只有一心干掉对方的冲动；秦晞在书房开会，陈燚会报仇似地在旁边勾勾搭搭，害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秦总在一众下属面前额角青筋暴起；陈燚在健身房跑步，秦晞会关掉运行的加速带…… ** “您好，陈燚先生的快递，麻烦签收。” “好，谢谢。”关上门后，秦晞掂量了下不太重的包裹，“私密发货？”他垂眸思考了一会儿，直接在玄关处把快递拆开了。 陈燚在午睡，他就没想着去打扰。本以为会是私生的恶作剧，但好像真是陈燚自己买的…… 秦晞拎起精致的小盒子打量，显眼的“臀膜”两字金光闪闪，他先是扯了下唇，再后面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快递盒被留在了玄关处，秦晞抱着十盒臀膜放进了陈燚的浴室，哦不，是九盒，剩下的一盒被他放在了陈燚的床头柜上，保准一起床就能看见。 听见细微动静的陈燚哼唧了两声，于是秦晞弯下腰在他的唇角安抚了吻了吻，“继续睡吧。” 等了几分钟，陈燚没别的反应，秦晞才起身去收拾小沙发上的狼藉，他红着脸卷起皱巴得不成样子的沙发布，又将倒了一地的红酒胡乱擦了擦，馥郁的酒香伴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他的脸被熏得更红了。 在将织物放进洗衣机后，秦晞再次抱着笔记本回了卧室，他刚一坐上床，陈燚就滚进了他的怀里，一条被抓出红痕的手臂极具占有欲地搂在了他的腰上。秦晞看了眼还没打开的笔记本，轻轻叹了口气，他就势躺好，将陈燚抱进怀里补觉。 秦晞睡得不久，但他醒来的时候，陈燚已经靠在床头玩手机了。他眯着眼往旁边凑，手自然地搭上了陈燚的大腿。 “秦总，干嘛呢？又欠了？哦对，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喜欢得这么快就拆开了？”陈燚举着盒子在秦晞眼前晃了晃，幸灾乐祸的味不要太浓。 秦晞撇嘴，无言地将脑袋埋到陈燚的腰侧，他还能再睡会儿。 “乖乖，害羞了这是？” “我没睡醒。”恹恹的声音小小地，秦晞依恋地蹭了蹭。 “好吧，那你睡吧。”陈燚难得善解人意，开口哼唱了首轻柔的小调。 秦晞慢慢再次睡熟了，而陈燚，随手丢开了臀膜，他躺下来瑟瑟发抖地抱住了秦晞，刚刚他是被噩梦吓醒的。 他怀揣着热烈而激动的心情站在座无虚席的体育馆里，台下是汇成星海的蓝色灯牌，他的晨曦们在尖叫着呼喊他的名字，内场首排还有手举应援幅的秦晞，那是一场令他心旌澎湃的美梦。 开场曲是由万人合唱的《星星》。 “你的眼睛是我心上永不湮灭的星星， 你的笑容是我眼里独一无二的风景， 谢谢你， 来到荒芜空寂的黑夜， 谢谢你， 点亮每颗黯淡的孤星。” 他看见了晨曦和秦晞眼底的泪花，而在他闭眼要将脱眶而出的泪水压回去时，所有人全消失了，包括秦晞，他想大喊，但发不出任何声音。在他濒临绝望的时候，有面镜子从天而降，并在他面前摔得粉碎，他低头去看，只看到一个面色灰败、双眼无神的残躯。 不，那不是他！ 陈燚抱紧秦晞，放肆地汲取能给予他能量的体温，梦里的人不是他，即使全世界都弃他如敝履，他也始终拥有秦晞。 秦晞这一觉睡得异常舒服，他醒来时身侧空荡荡，卧室门也是紧闭的。 “阿燚，阿燚。”书房的门关着，仅泄露出了极小的钢琴声，秦晞探头望向里面，一首悠扬而甜腻的小调从陈燚的指尖倾泻而出。秦晞缓步坐在了陈燚的身边，将脑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曲毕，秦晞抬手握住了陈燚停留在琴键上的手指，不停地揉捏着他的指关节，“阿燚，这是情歌吗？” “嗯，是我写给你的歌，只属于你。” “谢谢，我很喜欢。”秦晞在等陈燚接下来的话，结果这话痨没话说了。 “诶——”秦晞将头抬起，想观察下原因，但被打断了。 “乖乖，你休息好了吗？ “什么？”秦晞一脸清澈。 陈燚眼睛放电，“我想x你了。” 秦晞：“……你上午不是叫魂一样地骂我吗？你又可以了？”他意有所指地往下看了眼。 陈燚坚定点头，“我可以，走吧。” 钢琴上半固定的手稿在秋风的狂虐中乱舞，隐隐约约的打闹声穿过客厅，为这段狂舞添上了一首别样的配乐。 秦晞不晓得陈燚是又受了什么刺激，一问就抖得跟得了帕金森症似的，该抖的全在抖，连带着他也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算了，不如不问，患病的人情绪多变，他能体谅就尽量体谅吧。 可是他到底在做什么啊？！烂好心真是要不得！ “你别把我往死里，啊——搞啊——” “来了。”陈燚跟匹脱缰的野马没两样，听话还只听一半。 秦晞要死了。 说不上具体哪里不对劲，毕竟陈燚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毛病，除了在他身下的时候乖顺点，别的时候就不必提了。这几天陈燚总不准秦晞反攻，他真的快死透了，陈燚还死贱死贱地把臀膜给他用掉了几盒。 秦晞决定再忍忍，因为姜夏说“快了”，以后他总要在陈燚身上讨回来。 ** “喂，别来了，我休息几天，你再发疯的话，我真生气回房间了。”秦晞推开陈燚的手，累瘫在了枕头上，他现在抬手都费力，不想多说一个字。 陈燚黏糊糊地蹭到他颈窝里，认真道歉：“对不起乖乖，我只是太想要你了，是我精.虫上脑不知节制，你别生气，我不动你，等你好了我让你消气可以吗？” “哦，困了。” “你睡吧，我给那首歌写了半截歌词，我唱给你听好吗？” “嗯。” 陈燚一边帮秦晞捶腰，一边贴在他耳边哼歌，迷迷糊糊的秦晞记不清别的，唯有那句“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救赎，我爱你，胜过爱生命”，他记在了心里。 第39章 前几天秦晞受的不是一般的苦，所以第二天他完全起不来，连视频会议都没法参加。许林昼还打电话来慰问，听见秦晞沙哑的嗓音，又想起最近变天，他叮嘱秦晞多注意身体，而秦晞有口难言地表达了谢意。 陈燚在床边笑得打鸣，然后被秦晞一巴掌给打停了，某个变态还阴湿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刺激得秦晞又是一巴掌，还真给他打爽了。 秦晞气得几句话敷衍了许林昼，双手并用把陈燚的整张脸揉得通红，好歹算是出了一丁点儿怨气。 “乖乖，消气了么？我给你上点药吧，好得快。”陈燚满脸正经，哪怕秦晞盯着他看也不见半点心虚。 于是，秦晞答应了，并事先再三说明：“只能上药。” “当然！”陈燚答应得飞快，颇有经验且耐心地帮秦晞涂抹药膏，冰冰凉凉的药膏入体，火辣辣的感觉确实很快被盖了下去。 秦晞舒服得哼哼，然后一不小心着了陈燚的道，“你手摸哪里呢！陈燚！” “在上药，这里也红了。” “不用了！”秦晞不好翻身，趴着手也不好动作，简直成了个只有感知功能的玩偶，“别揉了！” “哦，还剩一点点药膏，干脆涂完吧。”耳朵当摆设的人无视秦晞的控诉，一心专注涂药，最后成了独守空床的孤家寡人。 第35章 别的先不说, 在某些特定的事情上，陈燚还是很守信用的，当然不排除是做错事的心虚鬼只能用这个办法请秦晞消气。 秦晞来者不拒, 他也不多干其它的, 陈燚对他做过什么, 他悉数奉还而已。 “阿燚, 你最近是不是重了点？”秦晞掂了掂怀里气若游丝的人，手还不安分地到处乱捏。 陈燚抬手都费力，只把脑袋埋在秦晞胸前, 胡乱回了句, “可能吧。” 最近运动不少，吃得也不少，心情愉悦起来, 增重是自然的，因为陈燚的身体正在缓步改善, 这点姜夏十分欣慰。 “最近恢复得不错，我看你俩小日子过得不错嘛~”姜夏眨巴眨巴眼，眼里没有对病人的关心, 全是对吃瓜的渴望。 “切——”陈燚毫不避讳且炫耀似地搭上秦晞的肩膀，他指了指院子里藤蔓下时不时投来关切目光的男人, 笑得一脸欠揍，“我看姜医生的日子不见得比我过得差啊~” “滚——”姜夏摁下笔芯, 在桌上敲了敲, 但她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扫向了外面。 “得嘞~就不打扰姜医生了。”陈燚牵起秦晞的手，笑嘻嘻地往外走，气得姜夏随手捡了团废纸往他背后扔。 陈燚借题发挥，直接黏在了秦晞身上, “乖乖，后面有人偷袭，你得保护我！” 秦晞无奈地转头，对上了姜夏一言难尽的表情，她好像在说：“这就是你对象？” 而当秦晞和陈燚即将走出诊室的时候，院子里的人已经穿过玻璃门跑了进来，一声“宝宝”叫得姜夏尴尬得脚趾抓地，而陈燚的笑声穿透紧闭的门传遍了整间诊室。 诊所外的草坪上，陈燚嘴巴叭叭地和秦晞八卦着，先是姜夏和藏在后花园的小娇夫的风流韵事，再到楚蕴和她那顶尖校草学霸小狼狗的绯闻。 秦晞戳了戳他的嘴角，“别瞎讨论别人的事。” “啧，我又没有在外面乱说，只是在和我的乖乖聊天呀~”陈燚握住秦晞的指尖，放在唇边吻了吻。 秦晞被烫得抽回了手，“你别乱来。”他抬眼四处看了看，幸好没人注意。 “嘿，我亲我男朋友怎么了？今天早上你这手在干嘛用我提醒一下吗？我还没嫌弃你呢！”陈燚抱着手臂，嘴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闭嘴吧，祖宗。”秦晞羞恼地拉过陈燚快步往外走，他不想在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讨论那点事，毕竟他脸皮略薄，比不过有些人。 远处低矮灌木丛后，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人眯眯眼中露出了狡诈的笑，他激动得飞速按下快门，拍下了许多能引爆全网的独家照片。 十一点，网络流量低迷期，一条高清□□的微博以破竹之势冲上热搜榜首。 【陈燚恋情】 【疑似陈燚与星宸高层有染】 【陈燚黑幕】 【陈燚被包养】 【陈燚同性恋】 五条加爆词条高居榜首，下面更有不计其数的其它词条，无一不是在……诋毁陈燚的来时星途，以及他和秦晞之间的恋情。 短短几分钟内，热搜就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星宸公关部忙得焦头烂额，但见效甚微。 璟庭。 陈燚窝在沙发里两眼放空，刚刚秦晞没收了他的手机，此时，书房里秦晞破口大骂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我早告诉过你们，如果护不住陈燚，星宸没有存在的意义！以为我是在信口开河吓唬你们吗……” 都这种时候了，陈燚仍有心情笑。不仅是因为秦晞对他的维护，更是因为他早对这一天的到来做好了准备，即使全世界都要背弃他，那他也不可能放开秦晞的手，而且他总期盼着他的晨曦们会理解他、祝福他。 但是，没有人可以给秦晞泼脏水，骂他无所谓，骂秦晞不行。 “阿燚，你别想太多，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秦晞跪在地上，低头在陈燚的额头上轻蹭。 陈燚睁开眼睛时，见到的就是满心满眼只有他的爱人，他勾唇笑了笑，右手扶上了秦晞的后脑勺，他微微仰头，在秦晞的唇角印上了一个缠绵的吻。 “乖乖，我没那么脆弱。怎么样？他们说什么了？” “没事。”秦晞不想让那些破事来污了陈燚的耳朵，泼天的污水，尽有他来抵挡，没人能伤害陈燚。 “你说说嘛，这点事我还不至于接受不了。”陈燚勾着秦晞的脖子摇啊摇，跟祸国的妖姬似的，秦晞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又看，直到确信他是真心不在意，才捡了点不那么糟心的事说了。 无外乎就是黑粉骂，路人嘲，但目前后援会没有太大动静，下场的晨曦们也算理智，只是在堆楼清理话题广场，对这件事大多是暂不发表看法。 “阿燚，你的粉丝们或许会接受我们俩的事情。” “嗯。”陈燚努力睁了睁眼眶，除了秦晞，晨曦是他第二重要的人。 “还有星宸，只要有我在，永远是你的后盾。” “嗯，谢谢你乖乖。” “好了，吃饭吗？”秦晞拍了拍陈燚的头，想把人拉起来，结果他刚一站起身，就脆生生倒在了陈燚的身上。 “嘶——秦总碰瓷呢？”陈燚笑得既暧昧又痛苦的。 “抱歉，腿麻了。”秦晞试着撑起身子，但被陈燚一把拉下了衣领。 “你手摸哪里呢？秦总？以后的幸福生活还要不要了？”陈燚龇牙咧嘴地弹了弹秦晞的喉结，然后被制裁了。 “秦晞！额——” 一串让人爽到尾椎骨发麻的喘音荡漾地传开，而秦晞，拍拍手走了。 “你自己坐起来吧，我先去端菜。” “啧——想弄死他啊。”虽被虐但爽到了的受虐狂翻了个身，宽大的靠枕完美挡住了他手下的动作。 ** 网络流言传播的态势愈演愈烈，但沈澜如陈燚所要求的那样，没有与官方后援会对接，这件事他想给晨曦们绝对的选择权，他不会干涉 。 而且，他心里有了决定，他会正面告诉所有人，秦晞爱他，从来不是秦晞的错。 下午，秦晞带着陈燚驱车前往星宸，电梯直达顶层办公室，在叫来沈澜相陪后，他才放心地去处理事情了。 沙发上，陈燚和沈澜干瞪着眼，后者是不知道该怎么起话，在圈子里混久了，沈澜对同性恋的事情持开放态度，可她一时难以将陈燚和秦晞联系起来，虽然她也明白，他们的确是最配得上彼此的人。 在沈澜面前，陈燚没什么不能讲的，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沈澜姐，你有想问的就问吧，我保证认真回答。” 沈澜结巴了两句，“没……没，其实……也挺好的。” “哈？”陈燚被沈澜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尴尬模样给逗笑了，“那我来说吧。沈澜姐，我和秦晞在一起了，你知道的，他想一力承担这些事情，但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被莫名其妙地泼上脏水。秦晞是从年少时就陪在我身边的人，是我的爱人，这些年我算是在他的羽翼下生活，但现在，我也能保护他了。” “所以？” “我想开直播。” “现在？” “是。” “不跟秦总说一声吗？” “不用了，等下他就知道了。” 沈澜和陈燚有多年默契，几句话就把直播的细节给敲定好了，同样，直播地点就近，就选在秦晞的办公室。 当日下午14时，陈燚的个人微博发布了一条直播预告： 【1个小时后，我会在直播间为大家关心的事情做一个解释，谢谢。】 第40章 会议室里，坦然接受董事会质询的秦晞在收到齐砚递来的消息时，急得就要去找人，可转念一想后，他只让齐砚用星宸官博转发了陈燚的博文。 【星宸支持陈燚先生的一切决定。其次，应星宸最大持股人秦晞先生的嘱托向大家澄清一个事实：四年前秦晞先生一手创办星宸集团，唯一初衷只是护陈燚先生星途坦荡。】 当沈澜将手机递到陈燚面前时，他骄傲得跟只小孔雀似的，沈澜一巴掌拍乱了他的头发，“快点写稿子！等下别又给我闹出丢脸的事！” “好的好的。”陈燚拎起笔，继续干活。 15时，陈燚的直播间一开启，瞬间涌入了上百万人，而且人数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增加。万幸此前秦晞已经派人和微博官方技术部门通过信，这才不至于把微博给干瘫痪了。 留言持续不断地刷屏，陈燚没避着不看，反而浏览得仔细，他温柔笑着。 原来他的晨曦们远比他想的，更加爱他。 陈燚久不在公众面前露面，之前他治病的事情曝光时，也只是简单发了条博，说自己状态还行，请大家不用太担心。所以现在，他的粉丝、黑子和路人全部涌了进来，毕竟国民顶流的影响力不是虚的。 在一段简略的问候后，陈燚直切主题。从他与秦晞的初识开始，到相知，再到相恋。 “我与秦晞，搀扶着走过很长一段路，不可否认的是，曾经我真心将他当朋友、当兄弟，他对我来说，是生命里无法割舍的人。” “后来他出走星宸，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其实那时，我就患上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医学上它的学名叫分离焦虑障碍，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只能靠酒精和歌曲麻痹神经。大家或许知道，那三年我的原创作品很少，当时有音乐人点评说我的作曲风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是的，因为秦晞，我没法再创作出有力量且积极向上的作品，性格里的阴暗面暴露无疑，它也无声地融入进了我的作品，而我本人，无能为力，就像，我根本找不回秦晞。” “一年前，他回来了。重逢后，我的心理问题看似正常，但事实上是更严重了，同时，我也认识到，我对他的感情，不再单纯。我从不认为我与他之间的爱情是肮脏的，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还有秦晞，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救我逃离泥泞，托我攀至顶峰，有句话我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如果没有秦晞，死亡对心理饱受煎熬的我来说，会是最好的选择，他对我，比生命更重要。” “如果大家一定要骂一个人的话，请不要说他的坏话。” “最后，我有话要和我的晨曦们说。谢谢你们一路陪我从岌岌无名到星光璀璨，没有你们，同样不会有今天的我，不管你们是支持我，或是放弃我，我都尊重你们的选择，也会一直一直祝福我爱的你们。” 话毕，陈燚推开椅子站起身，在镜头前深深鞠了一躬，只为他的晨曦们。 与此同时，秦晞的身影出现在了陈燚的身边，他拍了拍陈燚的肩膀，想让他去旁边休息，但陈燚摇头拒绝了他。 沈澜极有眼力见地将座位让了出来，两张拥有盛世美颜且不分高下的脸齐齐挤入了镜头里，那一分钟内，滚动不停的留言评论默契地消失了。 骤然被放大的美貌，直冲面门的双a气质，以及那暗戳戳的小眼神，只能说这两位哪哪都配一脸。颜值至上，路人见风使舵，毫不吝啬地表示夸赞；纠结来纠结去的小墙头草们，原地化身cp党，嗑得嗷嗷叫唤；黑子刚想开喷，就被成百上千的评论给压了下去。 桌下的视野盲区内，秦晞挠了挠陈燚的掌心，示意他安心。陈燚扯了下唇角，眼神一扫，就对上了沈澜那……额——满脸欣慰的表情，像在看小两口。 第36章 沈澜眼神过于火热, 陈燚不太能招架得住，他只好扭头望向窗外，以躲避那机关枪似扫射的目光。 桌下, 他和秦晞的手也已经从浅浅相贴的状态变成了十指紧扣。 刚刚陈燚直播时讲的所有话, 秦晞都有听见并记在心底。没人比他更爱陈燚, 所以让陈燚活在他的庇护下, 他甘之如饴。 “大家好，我是秦晞，就方才陈燚的发言, 我有几点要补充。首先, 我与陈燚是自由恋爱，我们彼此地位平等，所谓包养绝对是子虚乌有的事, 针对网络上恶意传播谣言的人，我的律师会保持追责的权利。” “其次, 我严正申明，我创办星宸的初衷有且仅有一个，只为陈燚, 所以多方揣测可以停止了。陈燚不必付出任何代价，自有星宸为他善后。” “最后一点, 对我来说，陈燚是很重要的人, 从年少时期至今, 一直都是。谢谢大家对陈燚的关注，那借此机会，我再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星宸正在与相关团队对接演唱会事宜, 时间预计定在明年六月，谢谢。” 秦晞说完最后一个字，才收起了严肃的表情，将头转向了耳尖微红的陈燚，他点了点陈燚的手背，将神游天外的人拉了回来。 接到眼神示意的陈燚假咳了一声，正儿八经地对着摄像轻轻颔首，“那今天先到这里，谢谢。”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颜狗，和爱嗑同性cp的人，而且陈燚和秦晞之间明晃晃的信任和偏爱就是很好嗑啊！ 晨曦们还没来得及下场，就被拔地而起的cp粉给偷家了。 【这还不嗑！搞rps的同胞们快来狂欢啊啊啊啊！】 【我滴妈啊！能搞到这对真是我的福气啊啊啊啊！】 【黑子别来沾边！我以前可是战斗粉，谁敢搞我的cp我弄死你啊！救命！闺蜜叫我不要发疯了，但臣妾做不到啊！】 【嘶哈嘶哈~超配！绝配！无敌配！有生之年啊啊啊真的，啊我死了！】 【好想趴到他们的床底下去，嗷嗷嗷！】 秦晞和陈燚也没料到，在大部分晨曦仍旧沉默不语的时候，会出现另一股“邪恶势力”为他们冲锋陷阵，而且战斗力猛得几乎把黑子轰得片甲不留。 在结束直播后，他们就回了家，外界纷纷扰扰，那都与他们无关，除了晨曦的态度。 陈燚萎靡不振，软趴趴地窝在沙发上，秦晞戳他一下他就“嗯”一下，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的样子。 “别想太多，许是等一会儿就知道了。”秦晞捏住陈燚脸上新养出来的软肉，手感不错，他甚至想要低头咬上一口。 但陈燚捂住了他的嘴，“别闹我，我没心情。” “好吧，那我去给你榨杯果汁，乖啦~” “啧——去。”陈燚翻身面壁，秦晞的安慰和担心他都能感受到，可是一时得不到晨曦的消息，他做不到淡然无视。 ** 大敞的书房里传来秦晞和人电话交谈的声音，茶几上橙红色的西柚汁渐渐被氧化得变了色，而陈燚始终维持原样一动不动。 晚上七点整，秦晞的脚步声在客厅里回响，他将亮屏的手机举到了陈燚眼前。 客厅里没开灯，陈燚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是官方后援会实时发布的博文。 【明月高悬，不必独照我，更何况你是炽热的太阳。陈燚，请继续坚定而热烈地向前走吧，你的身后永远不会空无一人，晨曦爱的只是你，仅此而已。】 帖子被转发、点赞、评论的次数随时间推移呈指数增长，评论区刷屏的“陈燚很好，晨曦永远支持你”让陈燚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潸然坠下。 而秦晞伸手接住了那滴滚烫的热泪，他倾身搂住陈燚，在陈燚的耳畔缓缓说道：“有人会永远爱你，不止是我。” “嗯，乖乖，其实我很害怕的，怕她们讨厌我，怕她们离开我。在这条路上，是她们给了我无限的勇气和底气，晨曦也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陈燚拽紧了秦晞的衣服，饱含哭腔的字句断断续续地被吐露，哭得人心里难受极了。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看，现在一切都是好好的，晨曦与陈燚永远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别哭了，如果你太感动的话，不如花心思想想怎么准备属于你们的演唱会。” 陈燚把眼泪全糊在了秦晞的肩上，他倚在秦晞肩头一点一点地，“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突然把演唱会的事情说出去了，八字没一撇的事……” “总会来的，那场万人演唱会，有人等了太久太久。” “哦。饿了，吃饭吧。” “哪有饭吃？凉都凉了，你去加热一下，让我也躺沙发上休息休息。”秦晞松开手，挤进了陈燚和沙发背之间的缝隙，然后，差点把陈燚挤得掉了下去。 “秦晞！” “去吧，顺便把这无人问津的西柚汁倒了。”秦晞努了努嘴，是挺怨气的。 “害——我说你气啥呢~”陈燚同样顺势躺了下来，把秦晞抱得死死的。 “你知不知道我剥了多久的皮？”秦晞把头扭向另一侧不看他。 “诶呀~我赔你一杯行吗？我给你榨汁。” 第41章 “西柚没了。” 陈燚在秦晞耳边吹了一口气，“没事，晚上给你榨。” 秦晞眨了眨眼，发出了一声怒吼：“陈燚！” 此时，陈燚已经早有预判地滚远了。 两人吵吵闹闹岁月静好，但网络上的风波并没有止歇。当了一天鹌鹑的晨曦们火力全开，和cp粉们一起默契地把黑子屠得四处逃窜。 黑子：“不就是男同吗？洗什么地呢！恶心！” 晨曦：“呵，你家正主是xr吧，信不信我把你的评论私信给秦总，如果星宸要封杀你家正主，那他就完啰~” 黑子：“对不起。” cp粉：“爽！就这个劲，爽死了！有人撑腰就是好啊！啊哈哈哈哈！” 晚餐后运动消食了一小时的两人早早上了床准备睡觉。 “诶呀——怎么天天被电啊~乖乖，你体质好特殊呀~嘿嘿，但我喜欢。” 被摁住动不了的秦晞尚未回答，就被陈燚给搅得思绪破碎…… “乖乖，他们都说我才是上面的人，他们眼光可真好。”陈燚越臭屁，越难缠，还欠揍似地贴在秦晞耳边炫耀他有多厉害。 这能忍得了？这还是男人吗？！ “我看你是累了，下去吧你。”秦晞忍了嘀嘀叨叨的陈燚很久，耳朵早就被折磨得快冒火了。 精神抖擞的某人震惊望向撑起身子的秦晞，“你你你——啊——”“你”了半天没憋出下文，反被拿捏住了命脉。 “你要死啊！额——” “阿燚，他们说的话我也看见了。他们说‘秦总虽然温柔，但攻气十足，谁上谁下还真说不定’，他们眼光确实挺好的。”攻气十足的秦总右手掐住了陈燚的脖子，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骂人的小嘴。 “哪有那么好的事？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陈燚又要开炮，但秦晞的左手可不是闲的。 “呜呜呜——你能不能给我个痛快？”陈燚咬住秦晞的下唇，指甲也深陷在白净的肌肤里。 “可以啊。”邪气外露的秦晞几下完事，又好心帮人翻了个身。 ……陈燚鬼哭狼嚎了半夜，也没抢到反客为主的机会，秦晞跟中了药一样，把他翻来覆去地弄得死了一回又一回。 事了，大半cp粉口中肯定在上面的bking，虚弱得跟奶猫一样在秦晞怀里嗷嗷叫唤： “你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 “你别解释了，没用，嗷——” “疼死我了，你明天给我等着！嗷——” “快点给我抹点药！你真是变态啊！嗷——” 陈燚说一句话“嗷”一下，他是彻底没辙了，干脆摆烂到底，“带我去洗澡。” 神色餍足的秦晞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陈燚的耳垂，他将被子往上提了些，遮住了那些暧昧的红痕。突然，他来了一句：“阿燚，你抽过烟吗？” “啊？没有，你发什么神经？” “没事，你现在想喝酒吗？” “不——想——我要洗澡。” “知道了，你等会儿，我先去放水。”秦晞掀开被子，笔直的长腿赤脚踩在地板上，顺着陈燚的视线往上看，非礼勿视！ “乖乖……” “怎么了？”秦晞停住脚步重新回到床边。 “没事。”陈燚摇了摇头，都快戳他脸上了，他能有什么事？疲惫得微微阖上的眼皮挡住了他没说出口的无语，而秦晞又俯身在他唇角腻歪地亲了亲。 “走开，我要洗澡。”陈燚被迫睁眼，就对上了秦晞清澈又愚蠢的目光。 “阿燚，我好像得了皮肤饥渴症，我是不是病了？”秦晞叹了口气，人又爬回了床上，他眷恋地抵在陈燚的肩头，呼吸出的燥热气息痒痒地划过陈燚的胸膛。 “你是真好像有大病，先洗澡，ok？” “哦。”秦晞一步三回头地走去了浴室，他抬手摸了摸跳动得异常快的心脏，那里面的情绪热烈而汹涌，不独属于他一个人。 外界喧嚣如常，但秦晞和陈燚的小日子过得比从前更黏糊了。陈燚是因为心里放下了一桩大事，他的病似乎都因此好得差不多了；而秦晞也真和他说的那样，天天黏着陈燚不撒手，饥渴得跟什么似的。 “热不热啊，乖乖！怎么我好得差不多了，你这又犯病了，我俩是不是太倒霉了？” “我不，我就要你抱我。” “额——要不我带你去找姜夏看看？咱有病就治，没病当然更好。” “我没病，你快把我抱得紧一点。” “好吧。”陈燚听命收紧手臂，还附带着赠唱了首小情歌哄人。 秦晞贴在他胸前缓缓入了梦乡，手还紧紧握着他的衣摆，如果不是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后发现，秦晞仅仅是黏人了些，其他的方面还算正常？除了那点需求旺盛了些外，他是骗也要把人骗去给姜夏看看的。 “乖乖，你有心事，为什么不能和我说说呢？”陈燚伸直手臂把秦晞那侧的被角掖好，同样带着心事睡了过去。 月底小雪悄然而至，陈燚刚揭开窗帘一角就见景城被雪意覆盖，因昨晚他索取过度，秦晞还没醒，他正要返回去睡回笼觉的时候，有人将手圈在了他的腰上。 “今年快要过完了，你陪我去看看我爸妈吧，还有你妈妈，就算再不愿意见她，一年就一回，忍一忍。” “哦。”陈燚将重量压到身后，继续无声赏雪。 但是，安静不了几分钟。 “乖乖，你这体力挺好啊~晨起我们再运动运动？” “可以。”于是，陈燚不用靠自己走，而是被秦晞给扛到床上去了。 第37章 秦晞鲜少去墓园看望秦父秦母, 陈燚以为他是怕触景伤情，所以从没有问过原因。如果要说墓前最热闹的时候，恐怕还是秦晞离开的那三年, 不仅逢年, 过节时陈燚也会代秦晞来和他们唠唠嗑。 二老生前陈燚不曾与他们相识, 但他从心底觉得这是两位和善亲切的长辈, 墓碑上镶裱好的遗照虽经岁月洗礼有了些许褪色，但仍不难看出秦晞与两位眉眼间的相似。 有时，陈燚能坐在墓碑前絮絮叨叨地说上一整天, 从他和秦晞是怎么认识的, 再到秦晞行事有多么恶劣…… 跨年夜前一天，佘山墓园。 两个身姿颀长的男人并肩出现在墓园门口，一位头戴羊毛帽、手捧鲜花, 一位疏离眉眼尽露、手提食盒。陈燚拽了拽秦晞的手，扯得他一个踉跄。 “你磨叽啥呢？见爸妈还害羞不成？”天寒霜重, 陈燚抬起指尖轻拂秦晞眉梢沾染的霜雾，那双清冽的眸子因恋人的温度融出了暖意。 “爸妈？你倒是不害羞，改口得挺快。”秦晞拉下陈燚的手, 相扣着揣进了衣兜。 “撒手！” “不——” “切，就饶你这一次。” 斗过一场嘴的小情侣黏黏糊糊地拾阶而上, 在静谧无人的墓园里他们谈话的声音都被放大了很多。 “乖乖，为什么你老在这几天来看望叔叔阿姨？总不能是因为怕过年的时候人多吧？” 陈燚和秦晞的手本来在口袋里博弈, 趁着秦晞愣神的功夫, 他迅速抢过了被藏得严实的东西。 “咦——护身符？你去寺庙求的？不会是前几天吧。”陈燚拎着赤红的护身符在秦晞眼前乱晃，秦晞一伸手，他就“诶”地一声把护身符拽进了掌心。 而秦晞，只是忍俊不禁地戳了下他被帽子盖住的额头, “你躲什么？是给你求的，本来想明天晚上再给你，但既然你看见了，那就这样吧。” “乖乖，你以前……不是从来不信这些吗？” 北风呼啸而过，吹乱了秦晞的发梢，前额耷拉下的发丝掩住了他眼底闪烁不明的光芒。 “嗯。” 陈燚明知故问，“那为什么？” “没为什么，只是给你求的。”秦晞拨弄了下头发，掀起眼皮定定地望向了与他隔得很近的人。 陈燚被他盯得眼皮跳了跳，他不懂一个大男人眼神怎么会那样勾人。 “哦~那谢谢啰~” “那你快把手给我捂捂，冻死了。” 等这点小插曲过了，他们继续漫步上前，最后驻足于两座并列的墓碑前。 “叔叔阿姨，我和秦晞来看您二老了。”陈燚笑着蹲身，将皎皎如雪的白色百合花放下，他扯了扯秦晞的衣袖，“说话呀。” 秦晞偏头瞥了眼神色奕奕的陈燚后，才弯腰将食盒里的点心水果拿了出来，借着动作，他小声问：“许久不见，您二位可还好？” 陈燚没管秦晞的寡言少语，他向来这样，每次一到墓园就跟哑巴了似的，喊来喊去也不会有半点反应。“叔叔阿姨，这一年过得可真快啊……” 陈燚照旧发挥他的本领，不带喘气地说了一箩筐的话，直到说到他和秦晞的事情，才生了点羞意，他结巴了几下都没能成功把话说出口。 而秦晞，始终一脸平静，陈燚的暗示他是一点没有接到。 第42章 陈燚翻了个白眼，他搭上秦晞的肩膀，把人使劲往下扯，“你说。” “说什么？”已经走神了好一会儿的秦晞呆呆地从陈燚的胳膊下抬起头，他宠溺地包容陈燚的小动作，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在长辈面前打情骂俏不好，在墓园这种庄肃的地方更是，尽管厚脸皮如陈燚，他也不敢放肆。陈燚拖拉着抽回手，他侧身避开了秦晞仰视的目光，“说……说我们的关系啊，你不会是故意的吧？秦晞！你故意要我出糗！” 小炸药包脾气一上来，哪里还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 但秦晞也当真是冤枉，“不是的。”他强势穿过陈燚的指缝，亲昵地领着他往前靠了些。 秦晞语气疏离但不失亲近，“您二位对他应该不陌生，每次都叽叽喳喳话不停，我与陈燚正在交往，抱歉现在才有机会告诉你们这件事。” 紧紧交握的掌心洇出了汗意，陈燚在纠结他是不是该上去接话，不管是丑媳妇见公婆，还是穷女婿见岳家，他都难免局促。 听着陈燚忐忑得变了音调的嗓音，秦晞没忍住上手捏住了他的嘴巴，“你竟然也有害怕的东西~别担心，你既不丑又不穷，不必心虚哈~” “我看你是皮痒了！”陈燚挥开秦晞的手，凑到秦母墓前去说人家儿子的坏话。 秦晞含笑望着眼前生动的画面，但在将目光移至小寸遗照上时，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你们三位应该会过得很幸福吧。 离开佘山后，秦晞和陈燚在外面随便用了点晚饭，回到家时，天早就黑透了。 “阿燚，你想什么时候去看望伯母？” “随便。”陈燚拿着手机在和人pk，刚刚玩了一路，现在战况正焦灼。 “那就后天吧，趁着过节，我让齐砚准备些礼品，到时候带过去。”秦晞将接好的水递到陈燚嘴边，顺势坐在了沙发上。 陈燚的眼睛没离开屏幕，看似漠不关心，但语气里的燥意一点不少，“送什么礼物？能去看一眼，我已经够给面子了，再说，我每月少给她转钱了吗？” “别瞎好心，等下转眼就被人家卖了换钱了。” 看秦晞没回答他的话，陈燚才抬眼理了一下人，恰好，与秦晞意味不明的笑对了个正着。 “笑——笑屁啊——”陈燚推开秦晞快要贴到他脸上的嘴巴。 “你说我笑什么？” 呼出的水汽让陈燚的掌心变得濡湿，他手痒得……心同时痒了起来。 “game over！”队友的怒骂声在刷屏，而陈燚利落摁下了锁屏键，他有更有趣的事情要做。 “乖乖，你是不是又欠x了？” “没。”陈燚的手一直覆在那温软的地方，秦晞说话有点困难。 “那你为什么要伸舌头？舔我……的手？”陈燚步步紧逼，压得秦晞被迫倒了下来。 “反正时间不早了，我们来一x吧。” 秦晞顺利呼吸了不到一秒，倾覆而下的唇就堵得他消了声。 到底是谁喜欢舔啊？ 乱冲乱撞的小狗喜欢贴贴他的伴侣，一点点浅白的心机全用在秦晞身上了。 “乖乖，乖乖，说爱我。” “爱你。” “乖乖，乖乖，你别忍着，我爱听。” “你别乱咬啊！啊！” 一整晚，从沙发闹到浴室，又从浴室打到床上，当秦晞摁下遮光窗帘的开关时，稍显灰暗的光线穿过浅色窗帘，照亮了凌乱的大床上睡姿如出一辙的两条人，趴得直直的。 被打搅到好梦的陈燚“哼哼”着将头转了个边，光溜溜的大腿肆无忌惮地怼到了秦晞身上。 “嘶——挪开，挪开。”死沉死沉的腿，好巧不巧地压到了他要死不活的腰，秦晞酸痛得要炸了。 而陈燚没动，“我腿也疼，”他把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往下瞟了眼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恶人要先告状，“你看看我！一大片淤青，哪个不是你弄的？” 秦晞被堵得不敢反嘴，可他的腰也是真要断了啊！ “抱歉，求你……算了，随你要怎样。”不过是小伤小痛，真男人没什么不能忍的。 “瞧你这小可怜劲的，乖乖，你昨晚上可不是这样啊~要不是你让我重点，我哪里会舍得没轻没重的。”陈燚被小可怜说得心都软了，他艰难地移开腿，又撑着腰往旁边靠。 “我给你揉揉，但我告诉你，这是我心疼你，别以为你使在我身上那些手段，我忘记了哈，疼死爹了，你是真会玩。” 腰上的酸痛稍微缓解，秦晞有空回想昨晚陈燚破口大骂的情景，真心不能怪他，那种灵魂嗡鸣的感觉，让他切身感觉到通体的顺畅与真实，他与他的爱人融为一体，他在人间。 等磨蹭来磨蹭去，好不容易起得了床的时候，上午已经过了。 两人凑合着吃了点东西后，就窝在沙发上，一个处理工作，一个打游戏。 “对了，沈澜说你拍的剧快播了，听说在三月份，你知道吗？” “嗯，说起这，我可被胡导骂惨了，但那主题曲我是真没灵感，没灵感啊~” 秦晞将水端到陈燚理所当然摊开的手上，他问：“你最近状态不是好很多了吗？还有那首情歌？”边说他边就着陈燚喝过的水杯喝了一口。 陈燚满不在乎地回答：“胡导硬说要写首情歌，要求是越甜越好，可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不纯粹是难为人吗？至于现在嘛~” “情歌这种有些私密的创作，我只唱给我的乖乖听，那可是我在你光滑的背脊上写下的歌词，绝对不能给别人听！” 言辞放荡的人“嘚嘚嘚”地说得起劲，耳尖微红的秦晞抱着笔记本走了。 他们身份特殊，不适合去人流混杂的地方，而今晚景城市区肯定是人山人海的，但是，正式确认关系后的第一个跨年夜，草草度过未免太可惜了点。 “阿燚，我们去白榆山顶看星星吧。” “山顶？星星？乖乖，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这天气能有星星？”陈燚埋头拼乐高，不理会秦晞奇奇怪怪的想法。 “会有的，说不定。” “行呗，反正没事干，去泡泡白榆小筑的温泉也好。” “嗯。”秦晞将一块小积木拼好，将基本完工的旋转木马模型递给了陈燚。 有人在专心拼积木，而有人心思在不自觉中飞了十万八千里，“啧——你说温泉play是不是会很有意思？” 秦晞：“……你脑子里能想点别的事吗？” 陈燚：“你比我好很多吗？” 除了温泉外，白榆小筑的自营餐厅风味也是一绝。本来懒得只想赖在家里的陈燚催促着秦晞早点出发，“晚了路上怕是会堵死，别磨叽了。” “叫魂啊你，好了，走吧。”秦晞将收拾好的行李递给干不了一件正经事的懒鬼，而懒鬼本人，拍拍屁股转身走了。 秦晞只好认命拎着行李，快步跟上了陈燚的步伐。 地下停车场。 在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后，秦晞发现陈燚已经在驾驶座上坐好了。“你开车？” “嗯。路上堵得慌，你坐副驾驶休息会儿吧，一下午都忙着处理工作，你眼里都冒血丝了。”陈燚撑着方向盘，抛了个媚眼，他是要开玩笑逗秦晞的，结果坐上副驾驶的人近身亲了他一口。 “是谢礼。” 第38章 白榆山顶, 白榆小筑，这里隐私性极好，每间房间有独立的私人温泉, 正方便了陈燚, 以及秦晞。 他们是在家里洗过澡后出门的, 所以房门刚一合上, 陈燚就火急火燎地脱下了外套和里衣，见秦晞执着于在露天玻璃下找星星，他无偿上手, 帮忙给人脱了个一干二净。 “你……” “快快快, 下水。” 秦晞更想仰头看星星，并不想低头看，“你别离我那么近。” “嘿——那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陈燚坏笑着伸出食指和无名指, 一把夹住了。 秦晞敏感得瞳孔骤缩，慌乱中他们一起掉下了水雾弥漫的温泉池。白榆小筑的装潢风格偏古朴, 池子边缘堆砌的都是天然的矿石，人工种植的小叶女贞和鸢尾又恰到好处地添上了一抹亮色。 缥缈雾气下，是晃荡不停的水波, 丝丝缕缕的破碎呓语顺着升腾而起的热气四散开来。青黑石砖上搭有一只白皙精瘦的手臂，一株颤颤巍巍的可怜鸢尾被手臂的主人连根拔起, 深色的泥土被温泉水和汗水混合的液体打湿，斑驳地落于那块纯净美玉上, 白玉有瑕, 蜷曲的紫调鸢尾跌落在他的尾指上。 “乖乖，这就是不想吗？”死去活来好几遭的家伙嘴硬得跟什么似的，陈燚抖了抖尾指，将濒死的鸢尾弹开了些。 秦晞将陈燚翻了个身, 并仰躺在了他的身侧。“你看，我说了会有星星吧。” 漫天夜幕中，一颗璀璨的明星高耸于南天，云雾被北风吹过，它时不时地躲藏于云层后，像是个在和人玩捉迷藏的孩子。 第43章 陈燚一时半会儿没力气回答秦晞的话，他微喘着往秦晞的臂弯里靠了靠，“你真是不把我弄死不罢休是吧，我刚刚对你那么温柔，你说什么我都听，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秦晞扬唇轻笑了下，他腰部使力，撑起身子悬在陈燚上方，未干的汗滴顺着翘起的眼睫落在了陈燚的眉心。 陈燚皱了皱眉，睫毛扑闪，映于他眼底的星子也一闪一闪地照亮了秦晞的心。 “阿燚，我爱你。”温柔到极致的情话从泛着水光的薄唇吐出，那是爱人最缠绵的告白。 在生着小气的陈燚轻而易举地被安慰好了，他撇着嘴揉了揉屁股，傲娇地应了句：“我也爱你的，乖乖。” 然而，互诉爱意的结果是，床快塌了。原计划元旦去看望陈燚母亲的想法落了空，两人索性决定在白榆山顶多住一晚，但今天天气比昨天差多了，天空灰蒙蒙的，看得人心情都不好了。 “别泡了，等下皮肤都泡皱了。”秦晞放下服务员刚送来的餐盘，拿着件新浴袍往院子里去。 陈燚动作迟钝地摇了摇头，“腰痛、背痛、屁股痛……”他越说怨气越重，“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秦晞鼓了下腮帮子，他腰都青了，走路也摇摇晃晃地，哪里看得出像没事人？“你眼睛睁大点呢？没看见我腿在打颤吗？” “不是我说，你这吻技太烂了，我嘴皮又被你啃破了。” 陈燚不自在地舔了下唇，他一亲起来就发了狠忘了情，都怪乖乖这块小点心太美味了。“对不起嘛~我下次注意，你过来一下。” “做什么？”秦晞弯腰都难，可瘫在温泉池边的陈燚只仰起了脑袋，下半身没动一点。等离得近了，他才注意到陈燚的手一直埋在水下，起伏虽不明显，但一目了然。 “你是不是太……” “脱了。” 秦晞震惊，“别胡闹了，快点上来吃饭。”他扶着腰就要站起来，奈何小腿被一只黏腻的手抓住了。 陈燚本来没什么弯弯绕绕，他只想亲一下，就一下，可秦晞偏要招他，那没办法了。 美人出浴，湿透了的浴袍紧紧贴在秦晞的胸膛上，那件他为陈燚准备的浴袍同样被带下了水，悠悠漂浮在水面上。 “乖乖，你怎么就这么诱人呢？帮我一下好么？” 帮一下最后不出意料地演变成了很多下，秦晞不想要他那饱受摧残的腰了。 ** 两个人安分地睡了一晚，2号一大早准时驱车回了市区。齐砚安排好的礼物被放在璟庭了，他们得回去取一趟。 “那么着急赶路干什么？正好我不想留在那里吃午饭，能不能晚一点再去？” “不行，昨天我跟伯母联系过，她邀请我们去吃午饭，答应了长辈的事情总不能爽约，乖啦~就一顿饭，不是大事。” “烦死了，你平常没跟她联系吧。”陈燚偏头盯了秦晞一眼。 秦晞捏了捏指尖，斟酌开口：“没有……阿燚，其实，伯母她可能改好了。” 陈燚不太想听见跟那个人有关的事情，他沉声说：“秦晞，你不是我，没有和她一起过过让人窒息得想死的日子，你没权利随便为我下决定。” 一般情况下，秦晞不会和陈燚聊有关陈母的事，所以他也不知道，尽管陈燚开始淡忘少时的一切，但依然没办法原谅。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曾让他感受过亲情的，只有一个人。“……阿燚，对不起。” 陈燚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只是将车载音响的音量又调高了两个度。 秦晞想伸手摸摸他的脸，但被避开了，“开车呢，别动手动脚的。” 后半程沉默了很久，秦晞绞尽脑汁地找话题，陈燚都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齐砚准备的礼物就在地下车库的另一辆车里，于是他们直接换乘了那辆车。 景城外环，一处普通小区。秦晞领着沉默的陈燚敲响了入户门。 “来了！”一个五十岁不到，容貌温婉的中年妇女很快开了门，她就是陈燚的母亲——白芩。 上次见她也差不多是这几天，陈燚脸上的厌恶一闪而过，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热情招呼客人的白芩笑容僵在了脸上，但又瞬间恢复了原样，她习惯了。“秦晞、小燚，快进来，外面挺冷的吧。” “伯母，这是给您的礼物。”秦晞将礼物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然后转身接过了陈燚手里的东西。 白芩摆着手拒绝，“上次都说过不用买东西的，你们这些孩子怎么不听呢？” 当哑巴的陈燚讥笑一声，“得了，别装模做样的，累不累啊？” 白芩尴尬地搓了搓手，而秦晞扯住他的衣袖想让他住嘴。可陈燚肚子里的火气憋了一路，他不想和秦晞吵架，尤其还是为了一个不值当的陌生人，但禁不住有些人非要往枪口上撞。 白芩没有辩解，任由陈燚尖酸刻薄的话语往她身上砸。在这时，她的现任丈夫、陈燚的继父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他的手正搭在半解的皮带上，粗俗的动作看得人一阵恶寒。 “哟——这不是大明星吗？还记得自己有个家呢。”男人随手扣好已经开裂翻皮的皮带，又抠了抠鼻子。 陈燚司空见惯，甚至无心和他说话，那是他最厌恶的人。 但唯唯诺诺的白芩却直接反骂起男人，“都说了小燚和秦晞会来，你能不能注意点！什么人啊！” “你！行！”男人黑着脸岔腿坐在沙发上，油腻的眼神却一直在秦晞身上徘徊。 怒气上头的陈燚把秦晞塞到身后，“林强，收起你那令人作呕的眼珠子！” 男人发出了聒噪的笑声，他伸出肥厚的舌头在上嘴唇舔了舔，“小子，我说秦晞怎么那么早就把你买走了，你们是不是早上过床了？他买你，是不是他上你啊？说起来，我挺好奇上男人是什么滋味？你——” 陈燚忍不了了，他直接一拳冲了上去，“你他爹的嘴巴臭就去马桶里涮涮！” 林强不是乐意白白挨打的性子，他一回过神来，就撸起袖子要打回去。这些年，他脾气见好，因为家里的财政大权被白芩牢牢握在手里，他只用躺着混吃混喝就行，他虽养了一身虚肉，但挥拳间仍有力量。 白芩被吓得连喊人都忘了，但有人死死捏住了林强的手腕，秦晞不容许任何人在他的眼皮底下伤害陈燚。 见林强被禁锢得毫无还手之力，白芩冲上来给了他一巴掌，她气得手在抖，声音也是。“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林强啐了一口痰后，开始破口大骂：“他把老子脸都打肿了！老子没打死他都是好的！他本来就是被人干了才换来今天的好日子，谁不知道？啊！你敢说你不知道吗？” 白芩尖叫着冲上来撕打，“你给我闭嘴！闭嘴！” 秦晞扣着林强的手没松，给了白芩足够发泄的时间，而陈燚就站在一边看着这场荒诞的闹剧。真恶心，跟他们待在一起呼吸都是折磨。 后来，白芩打累了，蹲坐在沙发边捂脸哭，林强的脸则被抓花得见了血，他阴鸷地盯着白芩，但到底没打人。因为秦晞说了：“如果伯母受伤了，陈燚不会再给你们转生活费。” “我们回家吧。”陈燚上前牵住秦晞的手，并抽了张纸巾帮他细致地擦了一遍。 秦晞握紧了陈燚的手，“好。”临走前，他将不屑的目光再次投到了林强的身上，“陈燚是最干净的人，你不配谈论他，也不要让我知道你四处造谣，星宸不是吃素的。” 至于白芩，秦晞没什么要说的，他心疼陈燚，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他所谓的母亲依旧要死守着那个垃圾一样的男人。 “小燚。”听到他们要离开，白芩踌躇喊道。 “以后没事别找我，和从前一样，至于吃饭这种事情，更加不用提了。当年你把我卖给秦晞，早就注定了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亲情。” 第39章 关于那天的事, 秦晞和陈燚都没有再提起，他们窝在璟庭度过了这个寒冷又温暖的冬天，姜夏最近陪她的vip病人去了南方小岛休养, 所以病情渐好的陈燚也不用再出门。 二月一过, 三月大地回春, “春日焰火”在万众瞩目中上映播出了。晨曦必然是奔走相告、无脑支持；秦晞和陈燚的cp粉吃不到正主发的糖, 只能游荡到这里来吃瓜；黑子更不用说了，哪里有陈燚，他们就要来蛐蛐倒油。 按理说, 剧宣少不了男女主合体, 但胡自明不敢讨金主爸爸的嫌，宋洛水不敢和boss“抢男人”。至于陈燚本人，他私心是想继续摆烂躺尸, 反正他的乖乖说过：“随你躺家里多久，我都养你。” 陈燚：嘻嘻。并上前施展他进步了超多的吻技, 把秦晞啃得满脸通红。 不过，剧组全体工作人员都为那部剧付出了很多的心血，而且那是他转型拍摄的处女作。虽然从前壮志凌云, 但现在才发现当金丝雀也不错，毕竟他能确定秦晞爱他爱得要死了。 第44章 “乖乖, 我明天穿这套怎么样？帅不帅？”陈燚臭屁地转了一圈，在得到秦晞“艳压全场”的肯定后, 他嘚吧嘚吧地往沙发上一躺, 半边身子都倒在了秦晞怀里。 秦晞没敢使大劲，只松松揽着人免得陈燚掉下去，“怎么了？” 陈燚垂着眸子半天没说话，他扯开秦晞在他喉结上打转的手指, 嘟囔了句：“痒啊。其实，我有点害怕，哎——也说不上害怕，应该是焦虑。” 不用过多解释，秦晞懂他。“没关系的，要不？明天我陪你？” “啊？这不太好吧。”陈燚瞪大眼睛，黑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 秦晞换了个地方打圈，他玩陈燚的指腹玩得上了瘾，“有什么不好？” “不要，不要你陪，这第一步我得自己跨出去，不然以后我还怎么混？”陈燚“哼”了一声，气咻咻地抽回了被玩弄的手指。 秦晞搂住不停乱动的人，将人往回拨了拨，“不想当金丝雀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哦~” 陈燚单手抵住秦晞的下巴，推开了离他越来越近的脸，“嘿——你还真玩上了是吧？谁是金丝雀？你再说一遍！” “是我，是我好吧，我亲爱的金主大人。”下巴被人掌控，秦晞说话的姿势不太舒服，得亏陈燚好心饶过了他。 “这还差不多，那我是得出去打工赚钱，好给我家乖乖买礼物。”陈燚笑着止住再次靠近的俊脸，但这次是欲拒还迎。 拒绝的手抚过秦晞的耳廓，流连至他的后脑，微微发力的手指陷在秦晞柔软的头发里，陈燚嘴角微张，慢吞吞地吐出几个令人脸红心跳的字，“好想x你啊。” 秦晞没来得及反驳，就被猛然用力的手给压了下来，他的齿尖磕碰在陈燚的嘴皮上，他正着急道歉，却被卷走了呼吸。 后来，那件被秦晞小心呵护的顶奢定制西服还是遭了殃，因为它的主人半点不在意，只想轰轰烈烈地搞事情。 陈燚虽然说不用陪，但黏人的秦总坚持要送男朋友去路演现场，他可犟不过。 “沈澜在入口等你，我已经和她交代过了，你做好该做的就行，别的不用想太多。”秦晞单手掰开了陈燚攥在水杯上的手，“你这样我实在不放心，我在外面等你好了，待会儿去白园吃饭？” “许林昼不是找你有事吗？不……不用了吧。”陈燚低头小小声说。 “我就要陪你，不行吗？”秦晞又想捏脸，又想牵手，可惜他只有一只手空着。 “哦。” 会场后台入口，星宸保镖团队拉起黑布，将这里护得密不透风，讲实话，沈澜跟在陈燚身边多年，也没见过这种阵仗。 不愧是从秦总的兄弟进阶成恋人了。 “秦总。”沈澜的眼睛都不晓得该往哪里放，这么光明正大？也是，这可是在全网官宣过的情侣，牵个手算什么大事？ “嗯。”秦晞笑着点头，“那我把陈燚交给你了，辛苦。” “没事，没事。”沈澜连忙摆手，这本来就是她的本职工作。不过……秦总对陈燚好像比以前更没底线了，完全是把人当易碎的宝贝宠，啧啧啧——瞧瞧，小炸药包都被哄成啥样了。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这么多人看着呢。”陈燚转头看了眼火速盯脚尖的沈澜，又扫了一圈戴墨镜的保镖们，他们都在笑！ “我先进去了。”陈燚抽出被握住的手，但是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你说了要接我去白园吃饭的。” 秦晞笑着刮了下陈燚的鼻尖，然后有异样的笑声响起了…… 陈燚脸色爆红，而秦晞只愣了一下，就接着说：“没忘，会在外面等你。” ** 沈澜事先跟胡自明和主持人通过气，让他们不要乱提不合时宜的问题，所以即使每个人都想八卦，但没人有胆量，毕竟陈燚背后的人是星宸的大boss，他们还想继续在圈子里混下去呢。 其中，以宋洛水表现得最突出，她以前竟然和boss的男人传过绯闻！她一定要躲躲躲！所以女演员躲，男演员更是躲，陈燚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路演顺利进行全靠主持人的专业能力过硬，死场子也能给盘活，除了男女主的亲密互动环节被pass掉了。 但是，秦晞能束缚住台上的嘉宾，却管不了台下的观众，有做好伪装入场的黑子信誓旦旦地要恶心陈燚一场。 观众提问环节。 手举应援幅的黑子先模棱两可地问了下剧组拍摄期间发生的趣事，再话锋一转：“喜欢男的？你恶不恶心啊！秦晞就是你的金主！偶像失格就该滚出娱乐圈！” 黑子语速奇快，所以真让他把话说完了后，才遭到了真粉丝的怒骂。“脑子有病就去治！你是煞笔吗？！神他爹的偶像失格！陈燚不是选秀出道，没求着粉丝给他花过一分钱，喜欢男还是女都是他的自由！秦总就喜欢他怎么了？你是不是嫉妒啊？丑猪！滚啊！你他爹的才该滚出去！” 晨曦一呼百应，cp粉的战斗力更是剽悍，黑子直接被推挤到了观众席边缘，被移交给了用武之地很小的保镖。 舞台上的演员们笑成了一团，但笑的是灰溜溜的黑子，主持人适时圆场：“哈哈——不愧是我们陈燚的粉丝，有胆魄！刚刚只是无伤大雅的小插曲，我们继续。” 陈燚被震惊得死死抿住唇，而笑得发抖的胡自明已经快把他的衣袖扯掉了。 心疼得不行的粉丝们大喊：“我们是阿燚和秦总的cp粉！我们嗑的小情侣就是最牛逼最配的！阿燚你不要听那蠢玩意的疯话！你超级好的！” 晨曦哪里能容忍被cp粉的气势干下去，“阿燚勇敢飞！晨曦永相随！阿燚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你千万不要内耗，那群黑子纯粹是嫉妒你和秦总的绝美爱情！你不要放在心上，你的心上放秦总就行！如果可以的话，挪一点点位置给我们哈哈哈——” “就是就是！阿燚，我们小卡拉米就不要你放心上了，多爱下我们秦总吧！我们cp粉饿得嗷嗷待哺，你们恩爱之余给我们撒撒糖就行哇——还有还有，请赐我们一个名字吧。” 严肃正经了前半场的陈燚破了功，他笑得无比张扬。“谢谢大家！其实我刚刚是在憋笑……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 欠揍的bking重出江湖，有几位资深晨曦动情落泪，她们看惯了陈燚玩世不恭的模样，所以在刚见到话少、局促的陈燚时，内心的酸涩喷涌而出，是她们没能及早保护好他，但似乎……秦总把他保护得很好？ 黑子的辱骂成了热场的工具，不知道被驱逐出去的那位会不会气得发疯。后半程陈燚不再游离在外，反而积极主动地cue流程，虽然但是，宋洛水还是很害怕就是了。 ** 里面黑粉闹场的事情有沈澜通知给秦晞，虽说问题不大，但也是直到见到春光满面的陈燚时，他才真正安下心来。 “感觉怎么样？” “挺好啊，都说了，我没问题的！”陈燚咕噜咕噜地喝着水，但依旧眉飞色舞的。 “那就好，去吃饭？” “走！” 陈燚心情好，秦晞没有不高兴的道理，但怕只怕他心情过于好，精力过于旺盛了。 “消停会儿？” “你厌倦我了？”嘴是要顶的，动作是不会停的，陈燚掰过秦晞汗涔涔的脑袋，勾着他来了场深吻，“乖乖，乖乖~” “在，我在。”秦晞借着换气的机会，抢着回答了句，每次话都说不完…… “我好开心啊~”陈燚跟小狗似地舔舐着唇边溢出的银丝，秦晞一躲，他就会更使劲。 “唔——我知道了。”秦晞无语地睁眼又闭上，他们过得好像是太不节制了。 而陈燚脑子里完全没有“节制“二字，“那你要让我更开心，好吗？” 秦晞：“……” 随着陈燚的病情好转，沈澜开始着手为他接新的工作。同样地，居家办公了大半年的秦晞正常在星宸和璟庭之间往返，因为许林昼在他办公室哭丧了半天要请长假，所以失去了得力骨干的秦晞要经手的工作比从前更多了。 陈燚现在可是秦晞过了明面的伴侣，顶层办公室他当然是来去自如，尽管次次必接收到同事们暧昧的眼神，他已经处变不惊了。 日子慢悠悠地过着，直到一个小道消息传进了他的耳朵： 有人想往秦晞床上塞男人。 第40章 陈燚炸了。 “沈澜姐！你从哪里听说的！是不是搞错了？” 椅腿后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站起来的陈燚气得要摔了手里的吉他，好在被眼疾手快的沈澜给抢了过来。 “祖宗诶，这玩意顶我大半年的工资了, 悠着点行吗？年纪大了, 心脏禁不起吓。”沈澜将吉他宝贝似抱在怀里, “秦晞他怎么敢！” “停！秦总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全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 要是真的，我还不跟你说了呢。” 第45章 沈澜没理气得跟乱撞的无头苍蝇似的陈燚，而是抱着吉他走远了点。那词语是怎么说来着的？恃宠而骄？有些人心里门清着, 虽然急, 但也不太急，不然早就摔门莽过去了，啧—— “行了, 你别转悠了，听许总说, 他和秦总今天有应酬，你要不要去查个岗？”沈澜拍了拍手，慢条斯理地问。 陈燚眼睛亮了一下, 但要扭扭捏捏，“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那有什么？你是正宫, 拿出点气势来，ok？” “沈澜姐, 你别说了。” 还真给他说害羞了？沈澜笑个不停, 而陈燚只能眼巴巴地等待，为了打探敌情，他可付出了太多。 沈澜欣赏了陈燚好一会儿的窘态，才笑眯眯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诶，那你还不赶快去问问秦总他在哪里？” “沈澜姐，我可是要去‘捉奸’的！不能打草惊蛇！”陈燚叉腰大声反驳。 沈澜不想理会眼前因恋爱降智的二傻子，但她捱不住陈燚蠢里蠢气的问话，“别叨叨了，与其在我这里无能狂怒，你不如去问许总，或者齐秘书，他们肯定知道啊。” “有道理！”陈燚风风火火地往练习室外走，又在沈澜一言难尽的目光下灰溜溜地走回来往沙发上一靠，“我都忘了有手机这玩意了，嘿——” “嘿你个头，你这智商真令人担忧。”怕什么来什么，沈澜被陈燚拖着去了秦晞所在的酒局。 陈燚全副武装，狗狗祟祟地要沈澜替他打掩护。 “你能不能正常点？”沈澜气得扶额，可她稍微大点声就有人往这边看，只能被迫熄火。 “听雨轩……”陈燚专心找包间，对沈澜的跳脚视若无睹，不仅如此，他还非要惹人生气，“找到了！找到了。”陈燚心虚捂嘴，朝沈澜讨好一笑，可惜他戴着口罩，笑起来的模样只纯纯是一副欠揍相。 “门关着呢，怎么办？” “你自己想办法，别掰扯我。” “求求你了，沈澜姐。” “求我有什么用？你这个小王八蛋又有什么馊注意！”沈澜打算甩手离开，她有预感等下会发生收不了场的乌龙，但是，她又不能真对陈燚不管不顾。 “小祖宗，你就打个电话给秦总吧，咱别丢人现眼了。”她只能尽最后一次力了，再多的，就得靠他自己抗了。 陈燚脑中天人交战了一番，最终，他点头说：“好吧。” 然而话音刚落，包间的门开了，内里情况一览无余。秦晞高坐主位，在他旁边，有个穿着白衬衫的绿茶……在给他敬酒！ 也许是陈燚的眼光太过怨怼，秦晞敏感地察觉到了，他抬眼望向走廊上看不清表情的人，只愣了一瞬，他轻笑着摆手拒绝了畏畏缩缩的小演员，说了声“失陪”后，诚心诚意地去哄人了。 在不远处打电话的中年男人见秦晞出来，还疑惑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见到刚刚清贵沉稳的男人在低声下气地道歉。 “你怎么来啦，你看到的都是假象，我能解释的。” 陈燚抱臂靠在墙边，冷漠地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朵什么花来。” “许林昼在，你看见了吧。” “嗯，你别转移话题，说起来他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给他发消息半天不带回的！” “好啦，别气别气，我晚点帮你教训他，但人家现在忙着追人呢，我们就别打扰他了。”秦晞摸了摸陈燚的头，又捏了捏他的耳垂。 “别动手动脚的！”恼火的陈燚想拍下秦晞的手，但抬到一半他也只是哼了声，“诶——追人？刚才粗粗一眼，我没看见里面有女孩子啊？不，不会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不然他怎么会放弃死皮赖脸求来的长假？” “那小绿茶？那人我好像没见过。” “听说是许林昼失散已久的竹马。” “哦~”一提起八卦，陈燚就来劲，甚至问了句：“你能带我进去吗？” “去你个头，回家。”秦晞勾着陈燚的脖子，把他连拉带扯地拽上了车。 宾利车上，在问了声好后，齐砚果断升起了隔板，偷听人墙角可是要长针眼的。 后座，陈燚被秦晞掐着脖子吻，实在是因为他问题太多了，说吃醋吧又过了点，大概也许是太闲了，所以只能给他找点事做了。 换气间隙，陈燚抵住秦晞凌乱的胸膛，他终于想起他把沈澜给落下了。“怎么办？沈澜姐还在那里呢……” “司机不是在那里吗？你别操心沈澜了，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你说你醋得是不是莫名其妙？”秦晞捏住陈燚的后颈，将人往他的怀里使劲压了压。 令人心旌澎湃的性感喘声经久不停，陈燚撇着嘴扣紧了被解到一半的皮带。亲一下就算了，他竟然还想……不要脸！ “我跟你讲，你别太放肆了！” 陈燚抬起脑袋正要狠狠批斗，却见脸色潮红的秦晞在对着他笑。“你中药了？”他担心地摸了摸秦晞的脸，又贴了贴自己的额头，好像差不多？都挺烫的。 秦晞呆呆摇头，“可能是酒劲上来了，不过，我男朋友确实像毒药一样让我欲罢不能。”微微肿起的唇慢吞吞地吐出这样勾引人的话语，陈燚也确实没骨气地被他钓到了。 “我有话要问你。”陈燚磨磨蹭蹭地靠到秦晞的肩膀上，他握住秦晞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 “你说。” “有人爬你床了？” 晕乎乎的秦晞乐得全身都在抖，“我哪天没回家？你就说每天和我睡一张床的是谁吧，傻子。” “你不能喜欢上别人。” “不会。”秦晞拿侧脸蹭了蹭陈燚柔软的发顶，不过他还真有件事忘了报备。“我和你说件事，不准生气。” “啊。” 沈澜说的事并不是空穴来风，以前想往秦晞身上扑的是狂蜂浪蝶，而现在变成了男人。在娱乐圈这地方，长成秦晞这般模样的总裁终归是稀缺的，和他睡一觉换份资源完全是稳赚不赔的事情。 秦晞对这种糟心事嗤之以鼻，最近都是靠齐砚来挡，但在早两天前，被打包送到秦晞面前的是个有些稚嫩的小爱豆，他哭哭啼啼地嚷着说不喜欢男人，但一见秦晞就红了脸，连说话都结巴了。 秦晞大概猜到了这小不点会被送到他这里来的原因，很像，像极了陈燚十八岁时候的模样，青涩、倔强，又有点笨拙。 初见那眼，秦晞心有波动，但仅仅是因为他想到了曾经热烈张扬的少年，和那个被苦难磋磨得眼底无光的少年。 秦晞做主把人签了下来，有了星宸的庇护，即使他再糊，也能养家糊口护好自己，就是得了帮助的肖槿老跑顶层晃悠，要不是看那小子傻得冒泡，他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家有妒夫，他没那本事。 这不，陈燚就不会有不生气的时候。 “你说什么？秦晞！你搞上替身这一套了！你当着我的面给我戴绿帽！” “真没有，下次我让齐砚不准肖槿上顶层，可以了吗？” “怎么你说得像在施舍我一样！” “不是……我头疼，你别吵了。” “你嫌弃我了？” “没。” “你最好是，反正我现在很生气，你晚上洗干净趴床上等我吧。” 秦晞笑得咬了陈燚的耳垂一口，手是没松开的，肩膀是要靠的，貌似是没有生气的。“今天该轮到我在上面了，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过分？到底谁过分！” “行吧，那你别生气了。” “看你表现吧。” 在看不见的地方，陈燚的嘴角翘得快要上天，他使劲忍住才能不笑出声，可有只手悄咪咪地摸到了他的唇角。 贱兮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脸上的肌肉走向有点奇怪。” 陈燚“嗷呜”一下咬住了秦晞的手指，“讨厌你。” “哦。” “喜欢你，你不要喜欢别人。” “知道啦~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你，只喜欢你。” ** “我要x死你。” “你怎么说脏话？” “别打岔，安心受着。” 受着受着，秦晞还是没忍住反攻了，他昨天就乖乖地任人索求了一整晚，今晚前半程他也已经偿还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因为你太美味了。” 客厅的落地窗前，荧荧月光照耀下，纯白纱帘在和煦春风中翩翩起舞。最得陈燚青睐的吊椅摇摇晃晃个不停，有液体顺着青竹编织的纹理滴答落下，窗台上对月摇摆的蝴蝶兰害羞地埋下了头。 “你这个变态！腰要断了，断了！” “去床上，去床上行不行？求你，我求你，呜呜呜——乖乖。” 陈燚的泪珠没能唤起秦晞的疼惜，反让他的施暴欲更加强烈，他再无法冷静地旁观于这个世界之外，他的爱人用最汹涌的爱意将他拖入了这片天地。 第46章 “再忍一下阿燚，马上好了。” “呜呜呜——”陈燚哭着攀紧了在此时显得异常脆弱的悬挂绳索，要是吊椅断了，他要打死秦晞。 第41章 秦晞格外偏爱那座吊椅, 等在浴室酣战一场后，兜兜转转又重新回到了落地窗前。彼此契合的两人一前一后倚立在纱帘之后，而陈燚的脸被粗暴地怼在了冰凉的玻璃上。 满城夜景旖旎十色, 即使霓虹灯的光彩被纱帘遮去了大半, 但弥散的光点依旧在陈燚的瞳孔里汇成了一线绚丽的风景。 “阿燚, 去吊椅上吗？你平常不是最爱窝在那儿吗？”秦晞覆在陈燚耳边轻喘着问。 而失焦的陈燚只顺应潜意识摇了摇头, 他不要去。 吊椅上的浅灰靠垫滚落在地，表面有一团团反射着夜光的无名污渍，烟紫色薄垂坠在地板上, 细腻光滑的丝绸布满了凌乱的抓痕, 风吹吊椅晃，坚持了许久的薄被终究是掉了下来，然而, 在落地前，有只白皙的手接住了它, 再一细看，那只手的指关节上有不少新咬的牙印。 秦晞使了些技巧将薄被一抖，它就完完全全地铺盖在了吊椅上。“阿燚, 趴上去。” 双腿颤颤巍巍的人死命摇头，而横亘在腰间的臂膀不允许他退缩, 奇怪的响声随着他被控制而推向前的动作响起，空/虚得令人发抖的身体没骨气地软了下去, 陈燚哽咽两声, 习惯性地抓住了那根救命的绳索。 他昏过去前，只来得及想：不是明明说好的，要受罚的人是乖乖吗？ 次日，陈燚挣扎着睁开酸涩的眼睛, 他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嗓子好干。秦晞已经不在卧室里，但给他留了杯温热的蜂蜜水，像是刚泡的。喝完水后，他随意扫了眼浑身斑驳，“啧”了声后捞过手机看了眼，十一点了。 “去星宸了？”他边艰难地说了几个字，边点开和秦晞的聊天框。 【醒了告诉我，我给你点外卖。】 【要是累的话多睡会儿，家里等我回来收拾。】 “收拾？咳——疼死爹了。”陈燚敲好“醒了”，就掀开被子下了床，不走路不知道，“这王八蛋是要搞死我吗？” 他揉着屁股、捶着腰，一瘸一拐地往浴室走，顶光灯一亮起，遍地乱七八糟的水渍和未干的泡沫映入眼底。“为什么还有红酒啊？”他皱了皱眉，伸手将浴室门带上，隔绝了和泡沫果香混在一起的酒香，实不相瞒，有点难闻。 陈燚叹了口气，拖着步子准备去秦晞的卧室，但转身之际胡乱一瞟，他发现和浴室相比，客厅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震惊地扫过因窗帘未开而光线黯淡的客厅，他最喜欢的吊椅真的塌了……那条他花高价买的丝绸薄被落在了沙发和茶几中间的地板上，一看就是被人踩了无数脚，该死的秦晞！ 陈燚翻了个白眼，扭头去了浴室，然后因为不想多动，他干脆躺在了秦晞的床上，并飞快睡熟了。 隔壁卧室里，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送外卖的小哥找不到客户，一个电话召唤回了秦晞。 一个小时后，拎着食盒的秦晞将饭菜放在了餐桌上，径直走向了他的卧室，果然，小懒猪是又睡着了，怪他昨晚胡来，但也不能全怪他。身为星宸的boss，他总不能天天居家办公吧…… “阿燚，阿燚。”秦晞轻轻拍了拍陈燚的脸颊，“吃过饭再睡吧。” “嗯——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刚出门吗？”陈燚将头往旁边偏了些，以躲开秦晞的打扰。 秦晞不依不饶，继续凑过去捏他的耳垂，“送餐的小哥给你打电话没人接，所以我回来了。” “痒~别捏了！是哦，手机忘在隔壁了。”陈燚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省得遭受秦晞的毒手。 而秦晞问了句似是而非的话：“真的不打耳洞吗？不打也好。” “你嘀嘀咕咕说啥呢，赶紧去收拾下我的浴室！你简直是坏透了。”念着念着，陈燚脸上泛起红晕，幸好他昨晚昏过去了，不然他真的要疯。 “哦，你脸红什么？只准你弄我弄得起劲？” “滚滚滚。”陈燚蛄蛹了下身子，藏在被子下的脚准确无误地踢在秦晞的大腿上，并被捏住了脚踝，“你别乱来啊！” 哪怕有稍厚的蚕丝被阻隔，他仍感觉到秦晞独特的体温丝丝缕缕地缠绕到他的身上。“我要吃饭了！”陈燚不敢乱踢，刚刚只活动了一小点幅度，他的腿就酸得想死，所以只能用凶狠的表情警告秦晞。 凶巴巴的小狗也可爱，在秦晞眼里是这样的，不过他本来就没想干别的。“那我先出去了，你快点起来，话说你下面穿裤子没？我猜没有。” 秦晞跑了，只留下身后的怒吼声：“你要死啊！” ** 秦晞答应给陈燚装个新的吊椅，可作精就要之前那个，于是，秦晞答应他，会装条加固的绳索，保证怎么晃都不会掉。 陈燚：……变态吧他。 上午秦晞在星宸只待了不到一个小时，他手头剩不少工作要忙，因为许林昼带薪追人，正事彻底不管，秦晞骂也没用，只能自己上。 “我去星宸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秦晞擦过嘴后准备起身，而陈燚囫囵塞下碗底最后几根青菜，“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不是想睡觉吗？不困了？”秦晞疑惑地拧眉询问。 “不困啊——”一个长长的哈欠直接蹦秦晞脸上了。 “乖啊，你在家待着。” “我不，我去你休息室睡，你是不是背着我干坏事呢？”陈燚斜眼质问。 秦晞弯腰越过桌面，伸出一根手指头戳得陈燚脑袋一晃，“随你，再吃点吧，我去沙发等你。” 星宸顶层，秘书办的人虽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但还是要偷摸着吃瓜。秦总吃瘪可不常见，没见休息区还坐着个傻不愣登的导火索吗？修罗场！刺激！ 昨天秦晞是答应过不准肖槿上顶层，可他上午才待了一会儿，早把这事忘了…… “秦晞。”索命的声音传入耳朵，他腰上的软肉被陈燚掐得变了型。 而顶着各式各样目光的肖槿，仍作死地凑到了秦晞跟前，“秦总，我妈妈做了点心，她特地叮嘱我给您带一份。” 肖槿递过来一个老式铁皮饭盒，而陈燚要教训绿茶的手顿在了半空中。离得远时只觉得轮廓有点像，直到他走近，陈燚发现，他们相似的地方太多了，除了截然不同的眼睛。 没人不认识陈燚，肖槿也不例外，在没能得到秦晞的回应后，他既尴尬又腼腆地和陈燚问好，“陈燚哥好！” 声音也不像，肖槿拥有的是清脆的少年音，又带有些软糯，像只容易被欺负的小羔羊。 秦晞脑子飞速转动。 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应该会给我留点面子吧？ 希望他暂时沉默，我马上把肖槿赶下楼。 等回到办公室，我下跪道歉也行的…… 一片缄默中，秦晞清了清嗓，准备温柔地把肖槿驱逐下楼，毕竟这小孩太胆小了。 然而，陈燚松开了掐在他腰间的手，反而勾着肖槿的肩膀把他带进了办公室，“这点心好不好吃？我能不能吃点？” “可以的，可以的。”肖槿结结巴巴地回答，眼睛都不敢乱瞟，之前他进秦总的办公室都是齐砚秘书亲自带的，特别严肃！反正他每次都待不了五分钟。 但是现在，在休息区的沙发上，陈燚已经口若悬河地问了他十几分钟的话了。 实诚的肖槿有问必答，把家底给掏得一干二净，陈燚捧腹大笑，把人脸盯得跟火烧的一样。 “你等我一下哈。”陈燚走到办公桌后，他压低声音和一心二用的秦晞说：“乖乖，这小孩人不错，我带他去我的练习室逛逛，你先忙。” “等下。”秦晞拽住陈燚搭在桌檐的手，醋溜溜地提要求，“你不准离他太近了。” “啧——只准你……算了，我知道了，这小孩脑子不太灵光，幸好你给他安排的经纪人是徐芸姐，干得不错！”陈燚摆摆手带着肖槿出去，而后者在一步三回头地连连和秦晞鞠躬告别。 等陈燚走到门口了，那傻小孩还在半路上。 “肖槿，走快点。” “来了。”肖槿抱着饭盒往办公室门口跑，还着急得打了个滑，差点摔地上。 …… 下午五点，正常下班时间，秘书办的人陆陆续续地走光了，而秦晞始终没等到来找他的陈燚，再一看手机，人家要送肖槿回家，那真是太棒了。秦晞黑着脸越过不明所以的齐砚，独自驱车回了璟庭，他倒要看看陈燚什么时候会回家。 “滴——”手机收到消息： 【乖乖，肖槿妈妈留我吃饭，翟宁也在呢，你自己随便吃点哈。】 秦晞给气笑了，引狼入室这词，用在他身上可太合时宜了。 ** 春雨淅淅，暖意渐浓。陈燚开始着手准备六月的演唱会，这是一场公益演唱会，门票及周边售卖得到的钱将全部用于助力山区贫困儿童的音乐梦想，定档消息一经星宸官博发出，立刻引爆了网络。 第47章 陈燚的歌迷遍布海内外，不只有晨曦，这抢票的难度堪比登上珠穆朗玛峰，外界争论得如何火热暂且不得而知，因为陈燚已然全身心地投入了排练工作中。 肖槿成了陈燚的小跟班，基本秦晞每次来接人都能看见他，那小孩在陈燚身边混久了以后，性格活泼了不少，公司里的人都爱对他随地大小逗，毕竟一个爱脸红的害羞弟弟谁不喜欢。 “秦总。”肖槿点头问好后，迅速扭头听陈燚唱歌，身体还不自觉地跟着节奏摆。 秦晞看他碍眼也不能直说，因为就算说了，他大概率也是听不懂的。充满磁性的抒情歌悠扬入耳，倚靠在墙边的秦晞缓缓扬起了唇，此时他已经能够想象到那场盛况了。 “唔——”刹那间，一股急剧且尖锐的剧痛袭卷了他的心脏，陌生的、熟悉的情感糅杂在一起，其中更有一道恐怖的力量直冲而来。 “肖槿，和陈燚说，我在停车场等他。”步伐不稳的秦晞扶墙离开了练习室，此时公司里没剩下几个人，也没人见到他苍白得像纸一样的脸色。 “你们承诺过我的！难道我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大吗！” 【抱歉，上级的指令我无法违抗。1001号，你还剩180天时间，倒计时从明日凌晨开始。】 “1027！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回应他的只有一长串“滋滋”的电流声，以及陈燚敲响车窗玻璃的声音。 秦晞深吸一口气，才解开了门锁。咋咋呼呼的陈燚将背包往后座一扔，才迈开大长腿往副驾驶上一跨，等他系好安全带，才发现低着头的秦晞今天尤其安静。 “乖乖。”陈燚伸手要触碰秦晞的手臂，对上的却是一双嗜血的眸子，和冷静到令人发指的表情，尽管矛盾至此，可他一眼认出了：这是曾经的秦晞。 “乖……”话音未落，他被秦晞死死揉进了怀里。 心脏上遗留的钝痛一下又一下敲击着秦晞的神经，他的眼眶里卷起了快要漫出来的泪水，如果陈燚能看见他的脸，就能知道秦晞灭顶的无措与害怕。“阿燚，阿燚。” “怎么了呀~”陈燚柔柔抚摸着他的背脊，引诱着他将答案说出口，而秦晞只痛苦地无声落泪，陈燚没法掰开他牢牢缠绕的手臂。 那天发生了什么，秦晞不说，而陈燚无论如何也撬不开嘴，但黏人到极点的秦晞让他心里升腾起了很坏很坏的预感。 秦晞时常走神，但没打扰陈燚排练，他只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地凝望他似乎随时会消失的爱人。 “只剩170天了。”秦晞喃喃自语，吓得肖槿离他远了些。 迟钝的肖槿终于意识到，他或许不该留在这里打扰小情侣独处。 等陈燚一曲歌唱完的时候，他回头看见空旷的练习室里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乖乖藏在角落里，好可怜。 “乖乖，你有心事的话要和我说呀~” 秦晞动了动嘴，他也想告诉陈燚，但他不敢，他尚未准备好要如何告诉陈燚这个残忍的事实。也许这一次，他不能回来了。 “乖乖，你这样，我没办法专心排练，对我来说，演唱会是重要，但你更加重要，你知道吗？”蹲在地上的陈燚慢慢将头靠在秦晞的膝盖上，他能察觉到相握的手掌传来的震颤，秦晞一点都不乖，像个胆小鬼。 胆小鬼藏在心间千万遍，却始终不敢诉诸于口的话，能轻而易举地摧毁所有幸福，有秦晞的，更有陈燚的。 “阿燚，你好好排练，那是你的心愿，也是我和晨曦们的愿望。” 第42章 “乖乖, 你又电我。”陈燚咬住秦晞的左耳垂，而戴有银耳钉另一只耳垂也在被他来回揉捏。 伏在他身下的人缓缓松开了牙关，秦晞正想着要怎么糊弄过去, 却没想到陈燚压根不执着于这事, 因为有更值得他全神贯注的事情。 白天的排练累得他心力交瘁, 不过晚上还是可以生龙活虎的。最近秦晞对他的纵容再升新高度, 沈澜和肖槿都被他俩随时随地撒狗粮的行为给劝退了，只剩独处小情侣的练习室里到处冒着粉红泡泡，秦晞望向陈燚的眼里, 是充满钦慕的旖丽神采。 除了在外面, 在家里的时候更是，秦晞的默许给了陈燚肆无忌惮的勇气，虽然他怪异的表现令陈燚担忧得心神俱焚, 但他偏生要踩着陈燚的底线叫嚣： “我想要你xx，想要你xxx。” 床上理智为负的人在接收到如此直白露/骨的邀请后, 自然是如饿虎扑食般冲了上去。鲜嫩温香的饕餮盛宴就在眼前，猛虎张开了獠牙，一口叼住了被独占的宝贝。 乖乖躺着任人随意蹂躏的是秦晞, 狠厉掠夺不需要停歇的也是他，时间就这样缓慢又仓促地过着。两个月后, 演唱会前夕，秦晞神神秘秘地告诉陈燚：“我准备了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惊喜, 你一定会喜欢的。” 脑子一根筋的陈燚凑近, 在秦晞的唇边吹了声下流的口哨，“哦~” 秦晞侧身躲开，他一手掌印在“小混混”脸上，“你想多了。” “行吧。”但陈燚没退开, 他紧跟上秦晞的方向，打了个超响亮的啵，“香得咧~” “你有毛病吧。”秦晞眼神闪躲着看周围有没有人注意他们，这可是在体育馆！全是人！他一眼望去，好像工作人员都在认真忙自己的事，殊不知人家脸都要笑烂了。 陈燚若无其事地甩甩手，牵着秦晞的手去了后台。“虽然为你预留了前排顶级vip座位，但我想你应该不想挤在人堆里，你到时候和总策划坐在后台看吧。” “阿燚。” 听着明显要拒绝的话，陈燚生气地抖了下肩，“什么！你别跟我说有事来不了。” “不是。”秦晞抿了抿唇，安抚性地吻了他一下，“你这火爆脾气一点儿不见收敛，以后……要多修身养性。” “切——修身？有你在，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吃素的。” “你能不能别贫？我要坐在场馆里，和你的歌迷、和晨曦一起，听我们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唱歌。” “哦。” 那一天来得很快，儿童节后，六月的第二天，盛夏未至，暖意袭人的微风吹向了座无虚席的景城体育馆。场馆外热火朝天，四处站满了兴高采烈但有序排队的粉丝，她们或明媚善谈、或腼腆少语，可脸上都扬起了满是期冀的笑容。 如秦晞所说的那样，这一天有太多人等了太久。 后台，沈澜拉着陈燚紧张地再过一遍流程，肖槿坐在凳子上喜滋滋地吃水果。至于秦晞，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他紧握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在不断地发抖，他的紧张不为人说。 “乖乖，乖乖。”得到沈澜满意的陈燚逃离了“教导主任”的说教，新长了眼力见的肖槿也跟在沈澜背后屁颠屁颠地出去了，临了还不忘给陈燚安利，“陈燚哥，那个水蜜桃可甜了！” “知道了，小屁孩。”见休息室的门被关上，陈燚的手摁上了秦晞的脸，后者没反应，他又将秦晞的脸捧了起来，“你发什么呆呢？我看你坐着没一点动静。” “我……我紧张。”秦晞的嗓音在抖，笑得陈燚捏住了他的喉结。 “你好可爱啊~我都不紧张，好吧，我有一点点紧张，你亲我下，给我加个油。”陈燚将白净的脸蛋凑过去，他已经做好了妆造，卷翘长睫下亮晶晶的眼睛里是因被爱意环绕而生出的勇气和忐忑。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是被流量眷顾的天之骄子，也在一言一行皆被放大的流量时代步履维艰，他心有所爱，故而即使再目空一切也不可能做到独善其身。 “阿燚，别担心，舞台下是空前炽热的爱意，舞台上是独属于陈燚的荣光，今夜的你，无人可比拟。”秦晞的唇瓣擦过陈燚侧脸上细小的绒毛，珍视的吻轻柔地落于他的唇角。 “只亲一下吗？”陈燚还要贫嘴，小嘴叭叭地乱动，原本怕弄花唇釉的秦晞钳住他的下巴，热情地覆了上去。 嗯，是草莓味的。 逮着肖槿教训的沈澜看见门开还不想停，结果再一瞟，陈燚的嘴巴都被啃秃噜皮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她迅速掰过肖槿的脑袋，又对着只探出半个身子的陈燚指指点点。 陈燚双手合十，唯唯诺诺地祈求，然后沈澜扯着肖槿去帮忙找化妆师了。 ** 晚七点，容纳近万人的体育馆乌漆嘛黑一片，只有安全通道的指示灯在散发绿幽幽的荧光。整点一到，大功率的远光灯亮起，以舞台为中心强力照射向体育馆的每一个方位，升降台送来了众人翘首以待的偶像，星星点点的灯牌陆续亮起，从点到面，再汇成了一片波动的蓝色海洋，响彻场馆的欢呼尖叫声响起，“啊——啊——陈燚！陈燚！” 汹涌的爱意如潮水般直奔舞台上的人而去，已做过十分钟心理建设的陈燚原地破功，在滚烫的泪水将涌出眼眶时，他深深鞠躬，以最简单的方式诚挚回应这份燃烧不灭的爱意。 第48章 “谢谢大家，谢谢所有爱我的，和我爱的人，谢谢你们远道而来奔赴这场夏日的约会！祝大家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陈燚的眼睛温柔地扫过会场的每个角落，最后落在舞台正前方那个与他灵魂共振的人身上，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开场曲是“星星”，当万人唱响那句“你的眼睛是我心上永不湮灭的星星”的歌词时，陈燚有一瞬间的恍惚，因为此情此景和他梦里一模一样，但梦是反的，他爱的人永远爱他，直到宇宙尽头。 陈燚是天生的音乐人，各种曲风信手捏来，从抒情到摇滚，从钢琴曲到吉他弹唱……他将他会的，以最完美的形式呈现给他的听众们。 震透耳膜的高分贝鼓声充斥于秦晞周围，他手中的荧光棒在有节奏地摆动，他笑望天生为舞台而生的陈燚，耀眼的光芒在眼前绽放，但敌不过陈燚分毫。他浇灌呵护着长大的星星早成长了能照亮一方的旭日，上辈子的苦难永远不会重现，这场等不到的演唱会就是最好的证明。 就算有一天他被迫离他的爱人而去，也会有人替他继续爱着。 全程高能的演唱会持续到凌晨1点，在尾声环节，额头被汗水浸湿的陈燚将刘海掀至头顶，他说：“最后，我有一首歌，要献给我最爱的人。” 随着话落，一束轻盈的追光灯打到了秦晞身上。 台下简直要炸了，但全是起哄的，“哟——哟——最爱的人~”沉寂了整场的cp粉们开始狂欢，其余粉丝发出的也都是善意的祝福。 “星光替我吻过你，送给我的爱人。”这是陈燚写给秦晞的情歌，是他最原始的心动与喜欢。 今夜，白榆山顶有触手可及的繁星低垂天际，秦晞带着陈燚逃离了喧嚣的城区，去赶赴他们的下一场约会。 “总觉得对我来说，星星的意义不止于此。”苦恼的陈燚抬起压在脑后的手，一颗一颗地数星星。 与他并肩躺在草地上的秦晞问：“阿燚，我从没有问过你，为什么你的成名曲叫星星，粉丝名却叫晨曦呢？” 秦晞的问题问倒了陈燚，他爱星星，那星星是谁呢？ 陈燚陷入了沉思，并渐渐抵在秦晞的肩头睡着了。 秦晞抱紧了自发蜷缩进他怀里的人，只卸过脸妆的人头发上还有细闪的亮片，像是在和天上的星星对话。 “星星爱你，和晨曦一样。”缱绻低哑的情话被山顶的风吹散，听见的只有藏在云层里的星星。 次日一觉醒来，陈燚问的第一件事是：“乖乖，你说的惊喜是不是该兑现了？” “可以，但我想先睡你。” ……厮混了一天一夜后，秦晞载着陈燚去了景城西郊，那里有一座福利院，他要留给陈燚一份责任、一份寄托，一份能让陈燚在没有他的日子里继续好好生活下去的约束，他要和陈燚一起领养一个孩子。 “啊？来这里干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吧。”陈燚不解，陈燚挠头。 “是，我们领养一个小孩吧，你来看看哪个和我们有缘。”解下安全带的秦晞越过中控台，扶正陈燚摇个不停只想拒绝的脑袋。 “为什么？我们额……不适合养小孩吧？”说不上抵触，但陈燚更愿意和秦晞过二人世界，要是家里多了个吵吵嚷嚷的小家伙，想想都觉得前途黑暗。 “我想。” “你疯了？” “我想。” “想想想，真是服了你了。” 陈燚扯下安全带，解锁将车门重重一甩。希望没有讨喜的小孩，那就不用养了，不行，有讨喜的小孩也不能养！ 秦晞事先和院长妈妈联系过，所以刚一和保安说话，就有人赶来接待他们。 院长按照秦晞的要求，选出了一面名单，其实秦晞没提什么要求，只说要活泼些、机灵些的。 吵闹个不停的一群小鸭子聚满了整间房，陈燚黑脸摇头，他拒绝，秦晞实在没办法，决定先回家再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然而，他们在走出院门的时候，注意到了一个抱着小土狗眼巴巴盯着他们看的小男孩，他长了双很漂亮的桃花眼。 第43章 “小不点, 你叫什么名字？”陈燚躲过秦晞要拉他的手，走向了那个因靠近的陌生人而害怕的小孩，小狗察觉到了小主人的害怕, 皱起肉肉的脸就要吠叫。 听见狗吠声的院长慌张地跑进院子, “小白, 别害怕！这两个叔叔是好人。” 名叫“小白”的小家伙听见熟悉的呼唤, 抱紧他的小伙伴躲到了院长身后。 见到陈燚依旧盯着小白看的目光，秦晞知道陈燚找到他口中说的“讨喜的小孩”了。 “院长，这小孩？” 陈燚望向小白的眼睛里是情不自禁的喜欢, 院长识人不少, 自然知道他是动了领养的念头。只是这孩子胆小内敛，在福利院她还能看顾一二，如果真有好心人要领养他, 她不知道是好是坏。 “陈燚先生，小白……对他叫小白, 有些怕生，也不太爱说话，和您期待的……”她没将话说完整, 怕早慧的小白难过。 “院长，我能和, 小白，说说话吗？”陈燚尽可能放低声音, 怕吓到虽然使劲想把自己藏起来, 但又忍不住偷偷瞧他的小家伙。 院长多少看出来小白不抵触陈燚的靠近，于是她点了点头，并悄悄挪了下位置。 “你好，小白, 我叫陈燚。”蹲下身的陈燚温声打招呼，他长得尤其讨小孩的喜欢，至少刚刚在房间里就是，一群小屁孩围着他问东问西，吵得像一群蒙头乱撞的苍蝇。 小白手臂无意识地使力，痛得怀里的小狗发出控诉，然后，他抿了抿唇，脸蛋一下红了个彻底。小白说话的声音又软又小，他说：“叔叔好。” 小白暗暗打劲的小动作逗笑了陈燚，也再次让他缩回了小脑袋。 领养的事不急于一时，陈燚打算先和小白培养培养感情，可是秦晞很着急，他劝陈燚暂住福利院，以便于和小白接触，陈燚答应得爽快，反正他最近没事要忙。 秦晞隔日往返于主城区和西郊之间，同陈燚和小白见面。总之一个月后，他们成功将小白领回了璟庭。 在新成员进家门前，秦晞派人打通了隔壁被他早早买下的套间，要养育一个孩子，家里要添的东西和人都不能少。人多闹哄，分开住挺好的，他要尽量多争取一些和陈燚独处的机会。 在璟庭，四岁的小白有了两个新爸爸，有了两个耐心照顾他的保姆阿姨，还有了新名字，以后他叫“秦悦辰”。 活泼是小孩的天性，再说有陈燚和肖槿带着他疯玩，小白变得越来越开朗，天天像小蝴蝶一样在家里跑来跑去。 客厅，穿着蓝背心的小白在拼积木，旁边拿着幼儿园宣传册的陈燚在和秦晞争辩。小白刚稍微适应环境，陈燚认为他待家里再玩一段时间好；秦晞不赞同，小白早到了上学的年纪，多和同龄的小朋友玩耍有利于他的健康成长。 “不急这十天半月吧。”陈燚推了秦晞一把，不用上学的童年才是真正的快乐。 秦晞坚持己见，陈燚被迫败下阵来，因为不要脸的人当着小孩的面就敢跟他说些淫词浪语，可恶！ “小白，你过来。”秦晞张开手臂迎接朝他扑过来的矮冬瓜，他捏了捏小白肉嘟嘟的脸蛋，宠溺地说：“我们小白还是要多长些肉才可爱。” 小白忸忸怩怩地“嗯嗯”两声，在对上陈燚逗趣的目光后，他悄咪咪地藏进了秦晞的怀里。 秦晞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小白，我们过几天去上幼儿园好吗？” “幼儿园？”跟甜豆一样的软软糯糯的小嗓音响起，小白抬起被憋红了的脸蛋。 “对，有很多小朋友。”陈燚接过在呆呆思考的小白，点了下他的鼻子。 “好玩吗？” “好玩~我们先去看看，不喜欢就回家，好不好？” “嗯！”小白开心地搂住陈燚的脖子，并亲了他一口。 “小白，你不亲我吗？”秦晞凑近争宠。 “亲的，要亲秦爸。”小白奶呼呼地献上一吻，而陈燚在阴阳怪气，“某些人的洁癖啊，倒是好得快，还得是我们小白！” 小白以为在夸他，又“嘿嘿“笑着往陈燚脸上糊了一嘴口水。 ** “乖乖，你身体确定没问题吗？”陈燚顿住俯冲的动作，忧心询问。 不上不下的秦晞僵住脖子，他说：“又电到你了吗？抱歉。” 陈燚翻身下去，他边掰过秦晞的脑袋边质问：“你这王八蛋！我要的是你的抱歉吗？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有事情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秦晞在和他僵持，所以一时半会儿陈燚没能正视秦晞的脸。可是，秦晞哭了。 “乖乖，乖乖，你别哭啊。是我错的，是我嘴巴贱，你打我吧，不想说就不说，对不起对不起。”陈燚抓起秦晞的手往他脸上打，但秦晞只一个劲地哭，刚泄洪的湖水顶多也就这样了。 第49章 陈燚心疼得要命，而眼泪却根本擦不掉，他扶起秦晞，好让秦晞磕在他的肩膀上安心大哭。“好啦~哭也没事的，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不过乖乖，我真的很担心。” 秦晞一字不吭，只发了狠在陈燚身上宣泄他的痛苦与绝望。他好想，好想同陈燚和小白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八月已经过半，只剩不到60天了。这一次，他不能不告而别，但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暑气扰人，小白在幼儿园待了没两天就中暑了，其余的他都适应得很好。陈燚在和秦晞吵了一架后，将无精打采的小家伙接回了家。 “小白，田老师说你上午就不舒服，你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或者你秦爸？我们给你买电话手表就是要你有事能尽快联系到我们。”陈燚知道小白懂事得让人心疼，但小白是他和秦晞的孩子，不必有任何的顾虑，小白应该做最无忧无虑的小孩。 小白愧疚地低下了头，他怕两位爸爸不喜欢他了。 望着彼此沉默的一大一小，秦晞挠了挠小白的下巴，“你陈爸是太担心了，刚刚接到老师电话的时候，他都被吓哭了，生怕你难受。他是第一次养小孩，还没学会怎样和小白相处，但他绝对没有要凶小白的意思，我们最可爱的小白可以原谅他吗？” 小白吸了吸鼻子，正要回答，结果陈燚以为他哭了，着急得扭过他的小身子，两双大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滑稽的场面引得秦晞发笑，于是他被一大一小共同制裁了。 最近陈燚又接了一部新剧，“春日焰火”的小爆让陈燚在演艺圈小幅升咖，递到沈澜手里的剧本不少，可他想躲懒，就选了部制作班底不错的小网剧，既轻松，又能有助于他演技的提升。 恰好小白不用去上学，所以秦晞总带上他去给陈燚探班，软萌的小家伙脖子上挂着个青蛙小风扇，手里还举着一把，他把正在呼呼吹的风扇怼到秦晞脖子边，“秦爸，小白给你吹吹。” “谢谢小白，都到剧组了，你神神秘秘给你陈爸准备了什么好吃的，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小白撅嘴点头，“可以，是我榨的果汁哦，小江阿姨有帮忙的。” “小白，我不开心。” “为什么？为什么？”小白着急得汗都要流下来了。 秦晞拍了拍小白的背，“别急别急，只是有点羡慕你陈爸能喝到小白亲手榨的果汁。” “为什么要羡慕？我榨了五杯哦~陈爸、秦爸、小白、小江阿姨、钱阿姨都有的，我还打电话问了舒奶奶，她说不喝，嘿嘿~” 这次剧组的拍摄场地几乎都在景城主城区，只有后期几场特殊的戏会换地方，所以陈燚每天都能回家，不然秦晞也不会同意。 时间流逝如常，但每一天都是他与陈燚离别的倒计时。 1027告诉他：【1001号，你寄生的躯体早该消亡，他因车祸丧生，那你也该以这种方式结束“你的生命”。别怪我没提醒你，上级的指令不可忤逆，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时间法则在宙的眼里不过是不值一提的玩意，你该为那个即使受刑三年也要再见的人考虑考虑，宙的怒火我们谁都承受不起。】 “谢谢。” 而回应秦晞的只有一片寂静。 小白和他们相处得十分融洽，陈燚是见到好玩好用的必给他添置。“你秦爸赚的钱不知道有多少，全是给我俩花的，别皱着个苦瓜脸，丑死了。” 小白：“陈爸，你赚不到钱吗？”他的眼里有一丢丢善意的鄙夷。 “嘿——你这小混球，还会开我玩笑了是吗？”陈燚搂住小白，给他全身挠了个遍，直到秦晞解救出了气喘吁吁的小家伙。 “秦爸，你真的能赚很多很多钱吗？” “真的，你陈爸没骗小孩，都给你俩花。” “哇——”小白放心了，因为在他眼里陈燚是会骗小孩的。 ** 十月长假，一家三口乘坐私人飞机去了南方小岛度假，这还是姜夏给他们推荐的好去处。 路途中小白尤其兴奋，这可是他第一次坐电视里才有的飞机，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叽叽喳喳的小白有好多问题要问，陈燚一一耐心解答了，等他说到累睡着了，陈燚才有空和靠在他肩头的秦晞说话。 秦晞太安静了，安静到令人心慌。 “你瞒着我的事，什么时候能告诉我？” “等旅行结束吧，我们多玩几天，给小白请段时间的假。” “好，这次你不能找借口躲避。” “嗯，我答应你。”因为那会是我们最后的告别，好希望这段快乐的时光能无限延长下去啊。 滚了一身沙子的小白提着小桶在捡贝壳，他说里面有很美妙的歌声。躺在巨大遮阳伞下的陈燚时刻盯着小白，但他的手始终紧握着秦晞没有放开。 私人小岛严格限制游客进出，陈燚和秦晞也是沾了姜夏的光，才能享受这么惬意的环境。 “乖乖，我们也买一座小岛吧。” “好，我让齐砚去安排。” “啥？你怎么这么可爱？我开玩笑的。” “没事，你想要的，都会有的。” “啧——不要不要，省点钱给小白娶媳妇。” 旅行结束后，登机返回景城的那天是个雾蒙蒙的小雨天，湿漉漉的空气里夹着点让他焦躁的气息，陈燚不喜欢下雨，因为曾经有个对他很重要的人离开时，就是这样的天气。 出了机场后，秦晞把陈燚和小白送回了璟庭，他说星宸有些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阿燚，照顾好小白，还有……”你自己。有些游走在世界规则之外的秘密不能被泄露，至于告别，也就这样吧。 “嗯。”陈燚想应好，可他没由来的心慌，“乖乖，”他抓住转身要上车的秦晞，说了句：“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如果知道不久后传来的消息会是：“星宸总裁秦晞为救七岁男孩，不幸在车祸中丧生”，陈燚死都不会放开秦晞的手。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