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徒》 第1章 《暴徒》作者:丧鱼【cp完结】 简介: 他捡了他回去养大,原本是想让他给他当儿子养老送终的啊! 谁料这厮在床上压着他说:“放心,当老公也能给你养老。” 标签:he年下-破镜重圆-强强-狗血 第1章 港城的春,总是带来一种破败的匆忙,生机藏在市井角落里,偷偷生长。 有些地方的房子呢,又小又破,栋和栋之间挨得紧,从中间分出一条路出来,狭窄得堪堪挤过一辆车。面对面的阳台上架着晒衣杆,挂满时遮天蔽日,人多的时候便显得更拥挤了。 楼下的收音机放着歌,一曲没完,一只粉色拖鞋从楼上砸下来,紧接着传来骂人的声音:“大早上放歌,要不要人睡觉!死扑街。” 这时,街口进来五六个人,手里拿着家伙,领头的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脸上挂了彩,外套袖子也烂了一块,他旁边的一个长相胖胖的男人,一边走一边骂街。 他们停下来靠在路边抽烟,一个男人靠过来,他脸上搽着黑色的眼影,脸是清秀的,只是打扮得男不男女不女。 他贴在身穿黑色夹克的男人身上,扒了扒袖子上破洞的地方,嗲嗲地说:“风哥,又去砍人啊?” 赵寄风叼着烟,低头看他一眼,从兜里拿出两张钞票给他:“帮帮忙,买包烟了。” 对方不情不愿地走开了。 坐在隔壁桌子上的六旬老头,头发花白,穿着背心,手里拿着油条送到嘴里咬了一口,拿着收音机拍了拍,脚边躺着一只粉色拖鞋。 “风哥,吃油条啊。”他对着楼上一挥手,“脾气这么大难怪嫁不出去。” 话音刚落,又一只粉色拖鞋掉下来。 “死老头我听得见!” 赵寄风叼着烟往上看了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算了老钟,我还怕拖鞋砸到我。” “大哥。”站在赵寄风左侧的瘦削男人,把中分头撩到耳后,担心地指着赵寄风的胳膊,“要不要去包一下。” 赵寄风把烟弹走,摆摆手:“我自己处理就行了,我先回了。” 黑沉沉的楼道,掺着潮湿的陈年霉味,夹道两侧,丢满了烟头。 赵寄风打开了朝南的一扇门,走进去,经过拥挤的过道,他把身上的夹克脱掉丢在棕色沙发上,进了卫生间。 花洒打开,热水很快放出来。赵寄风对着镜子把过长的头发捋到脑后,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身体。歪头看了眼肱二头肌那里的位置,一道巴掌长的伤口正在流血。 正洗着澡,赵寄风听到外面的铁门响了,紧接着进来一个人,大概是走到了沙发那里停住了。 赵寄风关了水,扯了条毛巾就出去了。 对方捏着赵寄风的夹克扯开,一双锐利的黑色眼睛从破开的洞里看着赵寄风。 他放下衣服,露出一张清隽的脸,干干净净, 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单肩扛着一个书包,与这屋子里杂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又去打架。”这少年说,“还伤了手。” “臭小子,别以为你成年了就能对你老子指手画脚的。”赵寄风坐在沙发上,头发还滴着水,从夹克口袋里摸到香烟点上,“怎么回来了?忘带东西?” 赵屿一声不吭取了医药箱来,坐在他对面,给他上起了药来,动作熟稔。 赵寄风叼着烟,打眼一瞧就知道赵屿那低头抿嘴的样子是在生气,不欲理会他。 但赵屿似乎发觉赵寄风在看他,停下了动作,眼睛直直看着赵寄风左肩上的纹身。 “做什么?”赵寄风问。 他只觉得自从两年前伤过一次狠的,这小子看他的眼神有时不对劲。直勾勾的,就像现在,面无表情,平时温和的脸上多了些阴沉,怪渗人。 “赵寄风,我不念书了,跟你混吧。” “不是说了,没门的事儿。”赵寄风拿过来赵屿手里的棉往伤口上怼,咬着烟蒂口齿不清地说,“你不念书了以后怎么挣钱养我。” 赵屿把镊子往箱子里一扔,冷冷地说:“没等我养你,你先死了。” “咒我是不是。”赵寄风点了点赵屿的额头,“说过多少次了,叫爸,没大没小。” 赵屿听见了,但没有接赵寄风的话,只问:“谁伤的你?” “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打听。” “继续念书也行,要不你别干这行了。” “不是说了别跟我说这个。” 赵寄风明显不耐烦了,把烟头丢进桌上的一个啤酒瓶里。 “你要死了,当初还不如别捡我回来。”赵屿这是铁了心想跟赵寄风掰扯个明白。 “你以为我想?”赵寄风瞧着赵屿浅色的嘴唇说,“这张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赵寄风想站起来去穿衣服,赵屿突然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把他笼罩在一片阴影下。 “好听的当然会说,你想听吗?” 赵寄风被赵屿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低头看了眼身下,又把视线转到赵屿因背光看不清楚表情的脸上,下意识抓了抓身下不听话即将散开的毛巾,咽了咽口水。 第2章 现下这氛围,实在诡异。 “你说好听话,未必是我想听的,不如不讲的好,”赵寄风甩手示意,“走开……我去穿衣服。” 不说后面的话还好,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看向他裸露湿润的身体。 赵屿还不走,不止没走,赵寄风还觉得,面前这张看不清是何表情的脸,在一点点靠近。 要说,这本不算什么,但或是因为隔了一层的关系,赵寄风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脾气上来,就要骂人。 可是,没等他张嘴,赵屿便压着嗓子,沉沉地说:“我想好两个结果,一,我不念书,跟在你身边做你小弟,二,我念书,你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赵寄风气笑了:“你还想做我小弟,不知谁占谁便宜。” “赵寄风,我同你讲这些,是认真的。”赵屿说。 赵寄风冷下脸,双手抱臂淡淡地看着赵屿。 他从前便觉赵屿难缠,现如今只怕更倔。 “念大学,这事儿没商量。” “你选第二个?” “我他妈哪个都不选。”赵寄风有些生气,皱着眉,提高了音量,“我除了打架,别的一概不会,你要念大学,我怎么供你?” “我可以做工读生,不用你供。” “你倒有办法,打算得好,可我还想有大把钞票花,睡更多的——” 说到此处,赵寄风顿住。他从不在赵屿处说这些,即便是赵屿大概率早就知道他喜欢男人。 赵屿突然直起身,好似盯了赵寄风两秒,然后从药箱里拿出纱布,给赵寄风的伤口处缠上。 “你等我工作,一样让你吃喝不愁。” “你当干净的钱这么好赚。” “我自有办法。” “……跟你说不通,”赵寄风烦得直接推开赵屿,“总之我就一句话,不念书就得滚出去。” 不过赵寄风站起来的时候太着急,身上的毛巾终于散开,他急忙伸手去抓,却头碰到赵屿的头,后仰差点跌回沙发里,好在赵屿及时拉住了他。 但也因此,赵寄风直接坐在了赵屿身上。 毛巾在地上好好的。 赵寄风只觉自己腰后的那只手滚烫。太窘,他一时间都忘记了作反应。 直到他看清了赵屿脸上的表情,深邃分明的五官,带着一种探索和好奇,也看到了所呈现出来的复杂。 更重要的是,赵寄风从那双漆黑的漂亮眼睛里看到自己的狼狈。 基于赵屿从小的经历,他太早熟,不好和同龄人作对比。赵寄风也未必真拿他当小孩子看。 赵寄风匆忙地捡起地上的毛巾挡住,像躲瘟神一样从赵屿身上下来。 事后,赵寄风想,这算是逃吗? 不,只是尴尬而已。 半个月后,赵寄风坐在晚间大排档的桌子上,已经从尴尬和窘迫中走出来。 来这里之前,他跟几个兄弟走在街上。 林家骏问:“风哥,为什么不回家,阿屿那小子问我好多次。” 胖胖的阿广向赵寄风投来好奇的目光:“吵架了?这个年纪的人都冲动嘛,脾气像鞭炮一样一点就着。” “喂,阿广,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啊,阿屿还是乖的。” “懒得跟他吵。”那天的事那天的情景浮在脑子里,赵寄风烦躁地拧着眉,从兜里掏出烟,“叫上人,去喝酒。” 大排档人多且杂,各行各业都有人来,也少不了三教九流的混混,乱得很,大排档老板是珠海人,这一片儿都是三兴会的人罩着,都是自家弟兄。 那天搽了眼影的男人洗了脸,显出几分干净,好像换了头似的坐在赵寄风身边,他什么心思赵寄风当然知道,别人也知道,只不过没人敢说赵寄风的闲话。 第2章 赵寄风撑着下巴看看他,脑子里突然浮现赵屿的脸,眉眼有两分像,不过气质就差远了。 他转头朝林家骏那边,声音刻意压低了一点:“家骏,你会对男人硬吗?” 赵寄风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旁边的林家骏差点没把嘴里的啤酒喷出去。 “你开什么玩笑啊,我不是弯的,是直的。”林家骏用一只手立起来比划说。 “我知道,我喝多了,随便问问了。”赵寄风说。 正常人都是这个反应,直男怎会对男人有反应? 他双手把头发往后捋了捋,眼角余光扫到一群年轻男孩儿们过来,其中一人便是赵屿。 赵屿走在最后面,他朝赵寄风这边看,便看到了坐在赵寄风旁边的那几个人,随即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与同行的人说话去了。 “嗳,风哥,那不是你儿子吗?”赵寄风旁边那人不识趣地说,“他怎么不过来?” 赵寄风不响。 林家骏见状捣了捣阿广,阿广粗声粗气地吓唬他:“小心说话,不然我揍你。” 突来的烦闷,就如同置身于那个热气腾腾的上午,令赵寄风大为不悦,站起来借口上厕所。 外面的风是热的,裹挟着大排档里面的油烟,吹过来觉得腻腻的。 赵寄风站在道路旁点了根烟,抽了两口一个人贴上来,他顺势搂住了。叼着烟把人拉到一旁没人的巷子里。 虽然这人并不是多讨喜,但赵寄风心烦的时候,喜欢有人陪着。 或许是因为这样,赵寄风的动作格外粗鲁了些,扯开衣领胡乱亲着,突然腰间被一只手臂紧紧缠住,两人被大力分开,同时那人发出一声尖叫:“啊——” 赵寄风一转头,身后赵屿那张阴森森的脸映在月色里。 那人跌在地上,赵屿冷声:“滚。” 第3章 好事被打断,赵寄风也不觉恼火,靠在墙头点烟。 “铁了心不理我,干嘛又跑来坏我好事。” “谁叫你先不回家。”赵屿道,“坏你好事,你该骂我一顿才好,不解了你的气,我心不安。” 赵寄风在黑暗狭窄的巷子里吐出一口烟,口气有些嘲讽:“我不想骂你,你什么事都有主张,用不着我骂你,你心安得很。” “你是不是生气了。” “怎么,我看起来像好脾气的人?”赵寄风咬着烟打了一下赵屿放在他腰间的手,“喂,臭小子,把手拿开啊。” 可赵屿像听不见,仍把一只手放在那里,听上去语气中少了一点怨愤:“你为什么生气?” 赵寄风皱着眉,把烟拿下来弹了弹烟灰,眼中已有愠色:“你把人吓跑了,我跟谁搞。” “只为这个?” “还能为何。” 透过月色看清楚赵屿的神情,是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冷静。 “你身边人太多。”赵屿压低声音,语调缓慢,“那些人,都叫人讨厌。” 赵寄风冷脸将人推远,往外走:“既然讨厌,就离我远一点,好别看见我,眼不见为净。” 古怪得很。 他还能同没事人一样,真令人难以置信。 可赵寄风没走成。赵屿绕到他身前,挡住他的去路:“你今晚回家住?” 赵寄风不理睬他,把烟头丢在地上,避开他接着走。 “是还要半月?”赵屿突然从后抱住赵寄风,声音低沉沉的,有些吓人。 气息洒在赵寄风后颈,霎时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以至头皮发麻,本能将他推开。可难的是没有完全推开,也不知赵屿哪来这么大力气,箍着他的腰的手像只铁钳,完全脱不开。 “做什么?”赵寄风语气倒也不是很惊慌,“跟我玩父子情深?” “你知道,我从不将你当作父亲。” 赵寄风冷笑了一声:“你这话说的没良心。” 他故作轻松,可被黑夜遮住的神色却凝重起来。 “赵寄风,让我跟着你吧。” 赵屿不知什么时候伸手到他衣服里,那触感简直恐怖,令他不住地想起那天,在他后腰,连位置都一模一样。 “你发的哪门子神经?大好的人生不愿要,非往烂泥坑里钻!”好不容易分开,赵寄风往要过来的赵屿身上踢了一脚,“这些话我当你没说过,走开,回家去。” 赵屿似乎倒在地上,地面因此发出一道闷响。 就算心有不忍,可赵寄风决心要在苗子刚刚想长歪的时候纠正。 刚走出两步,脚腕被一双铁手抓住,倒在地上,脑袋差点磕到了地。 又是一脚,这次,结结实实在赵屿胸口上。 可很快,没等赵寄风爬起来,赵屿便骑到他身上。 赵寄风气急,大怒:“赵屿,我现在心情差到爆,快他妈给老子滚,别逼我揍你。” “这烂泥坑里有你在,我想跳。”赵屿的声音似乎十分冷静,“我想跳,你拦不住。” “好啊。”赵寄风笑了一声,一拳打在赵屿脸上,翻身反骑在赵屿身上冷冷道,“你他妈本事大得很嘛,那先把你老子弄死再说吧。” “我要你死做什么。” 赵屿冷静地握住赵寄风的腰,赵寄风却突然弹开,从他身上跳起来。 赵寄风分明感受到了什么。 是不应该,但反而再次感受到的东西。 “你真是疯了……” 赵寄风转身要走,却听来身后一声轻笑。 接着,赵寄风被赵屿捂住嘴,吸入时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只听赵屿在他耳边叹了口气,低声说:“我说了,你身边太多人。” 赵寄风在一阵眩晕中逐渐失去力气和意识。 妈的,被自己儿子算计。 大意了。 第4章 甫一睁眼,赵寄风便知道是自己的家了。 前几年间东奔西走,没个固定住所,这些年渐渐稳定,总算有一个能称之为“自己家”的地方。 虽然这房子只有不到五十平,但已十分够用。 只不过,卧室由隔板隔开,成为两小间,因此赵寄风这些天不愿回来。 “你怎么有这些东西?”赵寄风躺在床上,仍觉浑身无力,“从哪里来?” “你最清楚,想弄到这些东西还不简单。”赵屿说。 “是我小瞧你了,你倒是个混黑道的好苗子。”赵寄风淡淡嘲讽道。 “你这算是答应我吗?”赵屿坐在床边的一张圆凳子上看着赵寄风,“让我过去,我能学着保护你。” 赵寄风坐起来,想抽根烟,摸了摸口袋,里面却是空的。 “你抽烟太多。”赵屿淡淡地说,似乎在解释赵寄风的烟盒为何不翼而飞。 赵寄风冷笑一声,眼底阴沉沉:“我用得着你保护?管东管西,不如你当我爹?” 赵屿不响。 顶上的灯闪了一下,黄黄的灯泡,发出“滋滋”的声音。 “我看你打定了主意,也不想再多说。”赵寄风尝试想站起来,但双腿仍然无力,无法离开,只得坐好,不动声色,掩饰此刻狼狈,“我拦不住你,那就随你,你去哪里都好,唯独我这里,永不可能。” 赵寄风说这话时,已叫人看出决心。 因此赵屿的眼神黯然:“你终究不要我。” “是你不要我。” 赵寄风拳头紧握,撑在膝上。 他咬牙欠身起来,迈出一步便因腿软摔在地上,整个人脸色铁青,太阳穴突突地跳,好不狼狈。 “药效还没散去。”赵屿问,“你想去哪里?……你的情人那里?” “这和你无关,自管好你自己吧!” “怎么和我无关。” 赵寄风坐在地上,靠在床边,喘着气,拒绝了赵屿的搀扶,这已用尽他的力气。 赵屿跪坐在赵寄风面前,试图再次把赵寄风扶起来。可是,赵寄风甩开他,本想揍他,无奈拳头上没有力气,混乱中不小心用肘击击中他。 仔细看,赵屿脸上还有方才被拳头打出的伤痕。 他的脸偏到一旁,沉默了良久。 赵寄风不知他为什么这么执着,此刻也不想再知道,只想快快离开,找个人喝到烂醉。 正思忖着药效什么时候散去,赵屿的脸出现在眼前。 过分好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几乎都会喜欢的一张脸。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淡漠的神情,过分的冷静。 “滚开。”赵寄风脸色难看,几乎咬牙说出来,毫不掩饰自己的抗拒。 赵屿对此无知无觉,伸出手来,像是要摸赵寄风的脸。 赵寄风抬手握住赵屿手腕,却拦不住他。 四肢都无力,顿时产生挫败感。 “赵屿!” “又要跑出去,在其他人那里睡。”赵屿轻而易举将赵寄风两只手控制在床上,“又或是喝个酩酊大醉,在床上享乐。” 赵寄风脸色铁青,他为什么知道? 第3章 对方却似乎早已看透,缓缓动了下低敛的眸:“我太了解你,赵寄风。” “妈的,凡事不能越界……喂……赵屿!” “为什么?”赵屿解开赵寄风的裤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下身,“非要有一个人,那人不能是我?当你的儿子很好,可……也不够好。” “人心不足蛇吞象。”赵寄风恶狠狠地盯着赵屿的眼睛说。 “是。” 赵屿笑了,俯身埋进赵寄风双腿间。 赵寄风简直惊恐,像受惊的鹿,如果他能跳起来。 除了惊恐,剩下的只有怒火。 震怒之余,赵寄风抓着赵屿头发的手指在颤抖,添了几分狼狈。 解开裤腰时,是个男人便清楚,赵屿将要做什么。只是赵寄风仍不敢相信,事情到底为何会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 “软的。”赵屿盯着看。 赵寄风黑着脸,咬牙切齿:“废话。” 赵屿抬头,淡淡地笑了笑:“会硬的。” “你妈的……”赵寄风骂道,“老子白养你这么多年!操!快滚,我他妈没有和儿子搞的癖好!快滚!” 赵寄风连说了好几个滚,可赵屿充耳不闻,深深含进去。 第5章 已至深夜,屋内动静仍不停歇。 赵屿身上挂满热汗,年轻的身体,精力似乎极度旺盛。 他并不是养尊处优的孩子,身体素质一直不错。 只是赵寄风没想到,竟强悍恐怖到如此地步,再这么下去,他怕是要死在床上。 赵屿接下来说的话,他听不清,终于被干晕。 醒来后,后知后觉想起昨晚的事。 他发誓,要把赵屿阉割。 掀起被子下床,双腿直接打颤。 心想,难道药效还没过? 但随即而来是屁股的疼痛。 他抽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心中大骂赵屿这个混账东西。 他扶腰走过小阳台,外面日头正毒辣,已是中午。 赵屿不在家中,一身戾气无处发泄,只得踢了几下椅子桌子。 踢得疼了,最后还是自己受着。 赵寄风寻思着,为何如此倒霉?这种离谱到家的事情也让他碰见。 正对着镜子照他半身咬痕,门口传来推门声。 赵寄风立时便出去,看着门口的赵屿正要发作,谁料他身后走出一个人。 “赵屿父亲吗?”那人中年面孔,微胖,秃了顶,笑起来油腻腻,“我是赵屿的班主任,来做次家访。” 第6章 这人来得蛮不凑巧。 赵寄风回去穿了一件衣服,藏蓝色条纹衬衫,扣子余下最上面的两颗没有系上。 因着他刚才是在洗漱,额前的头发散下来,上面的头发在脑后随意挽了一个发揪,有些许落在脖子上。 赵屿不动声色地倒了两杯茶端上来,眼睛盯着赵寄风脖子上裸露出来的皮肤。 赵寄风和班主任客套了两句,对方说明来意。 原因是赵屿上午缺了席,他说赵屿品行一直优加,何故旷课? 班主任眼神时不时往赵寄风脖子上看,尽管每次都是很快收回,但并没有掩饰住好奇。 赵寄风冷冷瞧了赵屿一眼,让他自己解释为什么上午没有去学校。 赵屿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称病了,忘记向老师请假。 好学生偶尔撒一次谎,也会使人信服。 对方说高考在即,寒窗苦读数年,多少人都盼着鱼跃龙门,不能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他称,他是很看好赵屿的,说了一箩筐的优点。 “当然,上学是有上学的好处。最可惜的是放弃学业,”赵屿说,“但如果非要有些不能不做的事情,要我舍弃这些,也没什么可惜。” “这叫什么话?”班主任不认可。 赵屿暗示,他不念书,自然有其他事可做。 越听下去,赵寄风的脸色就越差。 他冷笑了一声:“再说一句我就打死你。” 屋子里气温仿佛降十度。 班主任自然不知为何,连连擦汗。 送走赵屿班主任后,赵寄风积攒了一整夜的气,竟然散了许多,以至于提不起劲同赵屿发脾气。 他发觉,赵屿这个班主任来得不是不巧,是太巧。 该不会是赵屿故意带他来? 这事很严重,赵寄风并未打算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父子俩面对面坐,赵寄风仍坐在原来位置,赵屿坐在一张塑料凳子上。 赵寄风点了根烟,晾了赵屿许久,但赵屿一言不发,丝毫没有露怯。 没想到,挺沉得住气。 “他是你的救兵?”赵寄风往桌上一个四方的黑色铁皮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可是你错了,找谁来都无用。” “我知道。”赵屿淡淡地说。 赵寄风看到赵屿那幅平静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笃定我不舍得打死你?”赵寄风冷冷地说。 “并不笃定。”赵屿答。 “滚!”赵寄风生气将手中烟头往赵屿身上丢。 他躲也不躲,燃烧的烟头正落在锁骨上面,立时便红了一块。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赵寄风觉得能闻到皮肤烧焦的味道。 “妈的……”赵寄风对赵屿挥手,“叫你滚听不见?” “我不会从你身边离开。”赵屿站起来。 赵寄风以为赵屿后悔。“事已至此,追悔无用。” “不,”赵屿说,“我不后悔。” 赵寄风扬了扬眉梢:“觉得自己没错?” 赵屿不响。 没见过这么犟的。 赵寄风欠身起来。“我是没本事当你爹,从今天开始,滚出我家。” 听到最后一句话,赵屿仿佛被刺痛。 但他仍不言语,只静静看着赵寄风。 赵寄风往卧室间走,并未听到外面的门响,他便知赵屿不会轻易离开。 躺在床上,身上简直比刚打过一场架还疼。 尤其屁股。 想想还是不能相信,朝夕相处这么些年,养了这么久的人,居然是这样的变态。 称得上是变态吧?谁会对自己的养父干出这种事情来。 或许是他在赵屿青春期时对他关心不够,也或许是,他在这方面没有树立一个正确的榜样。 想了太多,脑袋昏昏沉沉,昨夜又损耗太多,赵寄风沉沉睡去。 醒来后已是黄昏,金黄的夕阳从小阳台照进来。 赵寄风站在狭小又空荡的房间里,环顾了一圈,走到阳台边。 这里位于三楼,正好听到下面成天的麻将牌声。 赵寄风把烟送入口中。 到头来,还是没将他揍一顿。 第7章 郊外一间废弃仓库,一名满脸血污的男人跪在赵寄风脚下。 他显然被打得太狠,脸肿如猪头,衣服上不少地方破了洞。 “风……风哥,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你放了我吧……”男人缩着身子,抓着赵寄风的裤子哆嗦着。 赵寄风咬着烟头,单手插进裤子口袋里看着他,没说话,有些心不在焉,在想着其他事。 旁边站了七八个男人,在赵寄风左右两边的是瘦高的家骏和胖胖的阿广。 “告诉姓阎的,要想在港城混,先去拜张先生,再来拜我们风哥。”阿广在一旁,拿着一截铁棍放在肩上。 “听清楚了就放你回去。”林家骏弯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语气柔和。 男人连连点头,生怕慢了便遭反悔。 赵寄风把烟拿下来,把裤腿从男人沾满血迹的手里抽出来。 “别怪我把你请到这个地方来,谁叫阎老板从上次送我见面礼后就不露面。”赵寄风指指自己的左臂,“我也是没办法,找不到他,只好找你。” “不……不敢,不敢风哥……” 赵寄风放他回去,给姓阎的报信儿。 赵寄风站在仓库门口,看男人一瘸一拐回去。他抬头看天,正午的阳光正毒,照得的他睁不开眼。 之前吃了亏,如今自然要讨回来。 对方被打得简直惨,面目全非,胳膊卸掉一个,估计牙也被打掉。 这半月,他心情始终像笼罩在一片雾里,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他这人算豁达,发生过的事该忘就忘,唯独…… “风哥,不开心啊?”林家骏似乎察觉到什么,开口打断了他的沉思。 赵寄风说:“张先生交代的事,要办好。” “那是当然。” 张先生,对他有知遇之恩。 一伙人从年初来到这里,不知有意无意,占了他们一些生意。 原本没去管他,但对方似乎越来越过分。 盘子里的蛋糕,始终就只有这一点,你也要,他也要,商量不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对方是商人,为首的姓阎,听说是个瘸子,行的是洋人做派。 第4章 赵寄风上次并未见到他。他身边人虽不是做古惑仔,但雇佣了一群保镖。 上次砸了他的商会和家以作警告,双方都未下死手,事情还是有的谈。 “去不去喝酒?”家骏问。 “不如去吃饭啦。”阿广在一旁插话。 家骏笑他:“再吃真没有女人愿意和你拍拖。” “干嘛一定要拍拖?我情愿做浪子。” 家骏忍俊不禁。 赵寄风也笑:“阿广,浪子倒未必,再加把劲儿,可做一个名副其实的胖子。” 说完,他拍了拍阿广那胖胖的肚子。 “喂风哥,你怎么也这样。” 家骏在旁边笑得更起劲。 中饭刚过,正是午休的时间,酒吧内外都无一个人。 三人在外面坐着,白色塑料桌子上放着几瓶冰啤酒。 “家骏,你妹妹怎么样。”赵寄风说,“听说前段时间同浑小子一起。” 家骏喝了一口啤酒:“已决心改正。” “你是她大哥,她会听你的。”赵寄风说。 “我有苦说不出,不像阿屿,听话懂事。”家骏叹了口气。 赵寄风却面露嘲讽之意。 听话懂事?怕不是扮猪吃老虎。 “风哥,你可天天回家?” “回。”赵寄风啜口啤酒。 阿广往身后指指:“风哥,阿屿来了。” 赵寄风往身后看见赵屿,脸色微变。 他穿着校服,面貌清俊,给人以干干净净的感觉,像一阵清风吹散夏日的燥。 赵寄风面色难看,站起来往里面走。“不准让他进来。” 既然他这么说,家骏和阿广两人谁都不敢放赵屿进来。 一天当中,就数下午一两点钟的太阳最毒辣。空气都仿佛燃烧似的变形、扭曲。 赵寄风想他当然会知难而退,就算站在那里也无任何意义。 直到他在里间小憩,被匆忙而来的家骏喊醒。 “阿屿晕倒,是否让他进来?” 赵寄风马上起来。“快送医院。” 家骏在后面说:“不必送医院,只是中暑。” 赵寄风停下来,看了看钟。 他睡了两个小时。 “他一直在外站着?” “是。” “带我去看他。” 家骏在前带路,问:“发生了什么?” 赵寄风却不响。 赵屿平躺在临时放置的一张折叠床上,面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 赵寄风蹲下,抬手想要探探他的额头,忽然停住。 “赵寄风……”赵屿低声呓语。 他睁开眼睛,抓住了赵寄风马上抽走的手,喃喃道:“爸……” 赵寄风将手抽回,吩咐家骏:“先把他带到你家。” 第8章 内部组织开会,赵寄风刚从里面出来,紧接着出来的还有一个男人。 这人叫周世龙,张先生义子,穿着一件灰色翻驳领西装,笑容可掬,看上去像正人君子,可惜是个笑面虎,行事阴险,吃人不吐骨头。 赵寄风一向对他没有好感,原因是两人年前一次行动中,周世龙救援来迟,害他折损了好几个弟兄。 这笔账必然算在周世龙头上,但赵寄风碍于张先生,便忍下了这口气。 周世龙这人虚伪得很,每次见了赵寄风总是对他嘘寒问暖,表面功夫做得相当足。 “哎呀,上次的事情你还介怀?”周世龙在赵寄风旁边笑着问。 赵寄风手插在卡其裤子口袋里,并不看他。 见赵寄风不理他,他讪讪一笑:“反正不过几个新人,不必这么可惜,伤了我们兄弟情谊。” 赵寄风冷道:“死伤的又不是你的人。” “那我送你几人嘛。” “不用。” 周世龙走到赵寄风前面将人拦下,稍感挫败:“阿风,我们共事这么多年,当真要为了几个不值钱的东西同我翻脸?” “这几年你做的事越来越没规矩,不知张先生对此什么看法。”赵寄风顿了顿,“周世龙,我们曾经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但如今你我之间,已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周世龙似乎大为受伤,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半晌他道:“又不止我一人做这些事,你身在此局中,便该知这灰色地带中无数肮脏事。” “我发誓不碰毒品。” “你简直天真得像个孩子。” 赵寄风绕开周世龙。 随他怎么说,赵寄风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 晚上去林家骏家探望赵屿。 家骏正做饭,赵屿同家骏的妹妹家佳在客厅坐着,补习功课。 系着围裙的家骏出来,胳膊撑在厨房门框上,一脸悠闲:“一起吃饭。” “已经在外面吃过。”赵寄风看眼家佳,“功课怎么样,家佳。” 家佳开口喊了声“风哥”,笑嘻嘻道:“阿屿同我温习功课。” 林家骏拆穿她,笑道:“我只当请了一个免费的家教。” 赵寄风摸出烟,从底部顶出一根,用牙齿咬住,说:“我来带他回去。” 林家骏这里地方也不大,家里还有妹妹,不好让赵屿留下过夜。 今天下午送他来这里,只因当时没想好下一步。 这半月来赵寄风都冷着赵屿,不同他讲话,早出晚归,两人有时一两天碰不到面。 出门口赵寄风将火打开,点燃香烟,他听见赵屿跟出来。 赵屿跟着他坐进一辆敞篷车,路上赵寄风同赵屿说,叫他去住学校。 去林家骏家之前,他去了一趟赵屿学校,花了点钱,谈妥寄宿的事。 赵屿对此一言不发,赵寄风便以为他同意。 “回去收拾几件衫,明天一早不要再回来,学校那边已全部置办妥当。” 到家后,赵寄风用钥匙开门,赵屿在身后代他推开。 赵屿同样推着赵寄风进去,将他反压在门上,捧着他的脸吻上来。 “喂,赵屿唔——” 赵寄风一时间愣在原地。 “呜……”赵屿的吻太急了,舌头着急地缠着他的舌头,胡乱地亲,牙齿磕碰到,咬痛了他下唇。 该死的,那夜的感觉又来。 赵寄风猛地推开赵屿,透过小阳台的月色,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黑暗中,赵屿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我不会走。” “由不得你。”赵寄风抹了抹嘴角遗留,“不去学校住,那就自便吧,把钥匙给我。” 赵屿在原地站了一会,最终把钥匙还给赵寄风。 从这一刻开始,他便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赵寄风不再心软,他势必要拨乱反正。 正要去开灯,只听赵屿在身后说:“你不要我,我也不会再去学校。” 开灯后,赵寄风才看清赵屿脸上神情。 他是十分认真的。 赵寄风想,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叫他把考试考完。 “你乖乖听话,赵屿。”赵寄风坐到沙发里,背对着赵屿,“如果考上港大,我会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 赵屿走过来站在赵寄风身后,赵寄风往后仰头,才发觉对方已然弯下腰,正距离他的脸不到十公分。 “当真?”赵屿缓缓开口,“不会是为了让我继续念书,故意这么说。” 真被他说中,这不过缓兵之计。 赵寄风被赵屿一双眼睛吸引,动了动喉结。 他的眼睛总是漆黑,深邃,漂亮。 最初从港口码头捡到他,也是被这一双眼打动。 赵寄风收回视线,从沙发上站起来,平静道:“当真。” 赵屿方才罢休。 赵寄风去洗澡,在浴室里听外头的动静。 赵屿似乎回了他的床。 赵寄风站在镜子前,湿透的黑发滴着水落在胸膛之上。 他摸着嘴角,破皮的地方似乎正火辣辣地燃烧,将他的耳朵同脸颊烧得赤红一片。 少年柔软的唇,似乎仍留在指尖之下。 他对镜自嘲:“简直疯了。” 第9章 第二日赵屿便去学校,装模作样收拾了几件衫。 走之前抱了赵寄风一下,伏在他耳边低语:“别太想我,赵寄风。” 在家赵屿从不喊父亲,只有在外面,有人在场时他才叫他“爸”。 这世间很奇怪,即使你自己从不在意这些,但旁的人看你不能随大流,只觉你像洪水猛兽,对你指指点点,又避之不及。 想当个乖孩子,便只有伪装。 赵屿觉得,赵寄风身边的麻烦事已经太多。 “周末还是能回来。”赵寄风说。 “不够,我想每天早上都见到你。” 赵寄风顿了一下。 “快走吧,要迟到了。”他把视线转移,扭头往屋里走了。 赵屿看着赵寄风的背影笑。 从前他最会伪装,只因赵寄风喜欢他听话。 第5章 但如今他已成年,再没什么顾忌。 他这十数年,都在等待自己成年。 到了学校,赵屿先去宿舍。 逼仄的房间,潮湿,阴暗,气味难闻。 四个床位,上下铺一共住八个人。 他的是下铺,靠近窗边,床褥已铺好。 出了宿舍门,一条昏暗的走廊延伸过去,厕所在走廊尽头,洗浴间亦是。 赵屿把拿的行李丢在床上,走出宿舍楼。 课间闲聊,几个男生聚到一块。 赵屿生性孤僻,从小没什么朋友,同学都嫌他这人奇怪,唯有同桌同他的关系好,又是话痨,拉着几个人往赵屿身边坐。 别的班走过两个女生,从窗户往里看赵屿。 长相太出彩,就会总有人想靠近,想了解。 同桌叫杜文良,酸溜溜地说:“你知不知你在学校很出名,赵屿。” “那,当然啦,靓仔靓女最般配。”另一个人起哄,“喂,赵屿,你有没有喜欢的妞?” “马上高考,没心思想这些。”赵屿头都不抬,专心做题。 杜文良说:“别装啊,你到底有没有?” 众人都很好奇,因为赵屿这人性格古怪,尽管受欢迎,但却从未听说他和谁关系近。 被烦扰得厉害,赵屿埋头说了一个“有”。 “谁啊?谁啊?” 赵屿不肯说,杜文良便换了一个问题问。 “我们班还是其他班?或是其他校?长相如何?有无特长?” 赵屿看他一眼,突然一笑:“年纪比我大,长得很漂亮,打架很厉害。” 杜文良闻之一愣,然而赵屿已经自座位上离去。 赵屿一直觉得赵寄风长得很漂亮,多少人像饿狼一般垂涎他,他却浑然不觉。 故此,便只好不厌其烦地替他赶走那些人。 晚自习后,赵屿并未同那些寄宿生一样回宿舍。 他沿着每天走的那条路回家。 背着书包,里面发出细碎的金属声。 家门锁着,从外面看小阳台也没有发出光亮。 赵屿锤了锤铁门,外门面动静不小,里面却没有动静。 显然,赵寄风不在家。 他转身下楼,从大排档找到酒吧,都未看到想要找的人。 于是,跑到一间士多打电话。 “家佳,是我,赵屿。” 赵屿从家佳处问到林家骏行踪。 一家夜总会门前灯火通明,站着牛郎和妓女,不少中环的阔人出入。 赵屿仍穿着校服,只怕不会让他进去。 还好他的运气不错,等了两个钟,碰见赵寄风出来。 不过,并不止他自己,还搂着一个年轻男人。 看上去,亲密无间的模样。 赵屿神色骤冷,紧盯着对方放在赵寄风腰上的手。 赵寄风看样子是要回家,但并不打算带对方回去,正欲分手之际,对方说了些什么,接着,赵寄风让他上了车。 赵屿一转头,扎进这漆黑深夜。 他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背着书包,走路的时候,间或从里面发出一些清脆声音。 家门仍然锁着,但里面却传来说话声音。 他把书包拿到身前,从里面拿出一把钥匙串,足有几十把备用。 今夜无月亮,屋里也未开灯,伸手不见五指。 赵屿站在门口,似乎感受到赵寄风就已来到他面前。 忽然,一阵风掠过他的脸颊,一柄冰凉坚硬的刀刃抵在他胸膛之上。 “赵屿?”赵寄风低声,似乎很震惊。 灯被打开,赵屿双手搂着赵寄风的腰和背,完全是占有的姿态,阴沉地看着站在里间的男人。 第10章 “你怎么回来了?”赵寄风不悦,伸手把赵屿推开。 赵屿看到,赵寄风的裤腰开着,脸色便更加难看,目光直如一道冷箭向站在里间那人射过去。 那人在赵屿的目光之下战战兢兢。赵寄风此刻也没有什么心思再继续,便打发他走了。 “我明明锁门,你到底怎么进来的?”赵寄风问。 赵屿不响。 赵寄风皱着眉,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他拿过赵屿的书包,从里面翻找出那串钥匙,立时沉下脸,额间似乎有青筋暴起。 接着,赵寄风便将那串钥匙径直往赵屿身上扔去。 赵屿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未曾闪躲,钥匙几乎擦着他的脸过去。 沉甸甸的钥匙与铁门发出一道沉重而巨大的声音,同时,赵屿的颧骨被钥匙边缘割伤。 “把我赶去住校,就是为了带人回我们的家。”赵屿略带一丝冷意地质问。 “妈的。”赵寄风单手把头发往后捋,冲到赵屿面前,抬手砸在门上忍着脾气说,“大佬啊,你到底要搞什么了?” 赵屿泛起一阵酸楚,敛下眼眸。 他只是希望,赵寄风身边只有他一人。 “你做什么一副我对不起你的样子?”赵寄风纳罕地问。 “你当然没有。”赵屿自嘲,“我算什么。” “你……” 赵寄风似乎很生气,又很无奈,发觉和赵屿说不通。 他把裤腰扣好,拿起外套,抓着赵屿的胳膊往外走。 “走了,送你回学校。” 赵寄风开得不算快。赵屿坐在敞篷车里吹风。 他沉默了一路,到了学校附近才开口,单手点了根烟。 “等下同你老师打声招呼,就说家里有点事。” 赵屿说:“你一晚都不肯让我待,生怕我又坏你好事?” 赵寄风冷冷一笑:“你明白就好。” 他对赵屿的学校算不上熟悉,于是按照赵屿的指示把车停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四周都无人,决心跟赵屿走路过去。 赵屿从车上先一步下来,转到赵寄风那边,替他拉开车门。 他要下车,赵屿按住他的双肩。 “你做什么?”赵寄风皱眉。 “凭我现在的成绩,必然能考上港大。”赵屿说。 “你自小就聪明,只要你愿意就好。” “要我继续听你话,但我有一个要求。” 赵寄风抬手抽了一口烟,眼睛微微眯起,一时间不说话了。 赵屿太熟悉这个表情,通常他生气,总是露出这种。 半晌,赵寄风把烟灰弹落,说:“我不是承诺,等考入港大后,你我关系会重新考虑。” “但你说的离我太远,我需要现在一伸手就能抓住的东西,赵寄风。”赵屿说,“放心,不是什么过分要求,你能做到,对你完全是有好处。” “说说看。” “让我帮你吸。” “……” 赵寄风一时间沉默。 想也不用想便可知,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可以,改天……” “不要改天,就现在。” “臭小子你不要太过分……喂……你上车做什么?!” 赵屿俯身压在赵寄风身上,摸到将车座往后移动的开关。 后移之后,前座便宽敞许多,足以放下一个人。 他跪在赵寄风双腿之间,解开赵寄风的裤腰。 赵寄风紧紧抓着裤子,想起来,却被安全带重新压回去。 “你疯了?这可是外面,我他妈的车还是敞篷的!” “这地方没人。” “你一早就想好?” 赵屿微微一笑:“是。” “答应你这一次,不再提辍学的事?”赵寄风问。 “是。”赵屿答。 赵屿感知赵寄风抓着裤子的手逐渐松开。 第11章 从赵寄风越发粗重的喘息中便能知道,赵屿的嘴上功夫是比第一次好了一些。 论无师自通,男人在这方面堪称翘楚。 他知道,碰哪里最让他受不了。 …… 下车来,赵寄风两条腿都打颤。 “赵寄风,我扶你。”赵屿伸手挽住赵寄风的胳膊。 “我用你扶?”赵寄风如同战斗的公鸡,一下子炸开。 赵屿不作声,看赵寄风逞强。 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听到赵寄风烦躁地说:“他妈的,内裤都黏糊糊,真是烦死。” 赵屿忍俊不禁,赵寄风有时的反差让人觉得可爱。 赵寄风回头看他,一脚踢到他小腿,语气沉沉:“笑什么?” “没笑。”赵屿正色。 停车地点距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他们沿着路走,赵寄风点了根烟。 烟草的味道飘进风里,风包裹着赵屿。 熟悉的烟草味,熟悉的皂角香,掺着赵寄风身上那股淡淡的香。 自从遇见赵寄风,赵屿的世界里便只有他。 五岁前的记忆很模糊,能记得一些,但大部分已忘却。 赵屿跟在赵寄风身后,低头看着赵寄风垂下的手。看了许久,鬼使神差地伸手牵上去。 第6章 赵寄风只是一愣,意外地没有甩开,赵屿大喜过望。 他想,记不记得起,对他来说也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还在他身边,他能在他身边。 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赵寄风不要死。 “赵寄风,你能不能答应我,少做那些危险的事。” 赵寄风怪叫一声,说:“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婆妈?” 送赵屿进去,赵寄风便离开了。 赵屿并未真的听话,他出去过几晚,但总是碰不到赵寄风。从家佳处也无法打听出他们的行踪。 晚饭时候,赵屿跑去打电话,这时候排队人最少。 打到林家骏家中座机上,家佳接起来。 “咦,”家佳说,“怎么又是你?又来问我哥行踪?” “嗯,你可知道?”赵屿说。 “我不知。” “好吧,先这样。” “嗳,你等等。”家佳叫住他,“你看你急得很。” 赵屿笑:“是不是还有情报?” “有啊。”家佳笑嘻嘻地说,“怎么样,有价值,拿什么交换?” “好家佳,有价值,送你那张最想要的黑胶唱片。” “外加一顿叉烧饭。” “好。” “虽然我不知哥哥在哪里,但是今晚放学,途径码头,看见风哥同周世龙坐船走。” 赵屿问清地址。“多谢你,家佳。” “唱片和叉烧饭不要忘记。”家佳说。 “周五晚上七点,海哥排挡见。”赵屿说。 匆匆挂断电话。 赵屿心中已有数,听说张先生去了长洲岛度假。 周五放学,赵屿回家,赵寄风还未归来,他拿出唱片走出家门。 林家佳上中学,十五岁妙龄少女,脱去校服,穿着一件黑色小皮衣,短裤,十分摩登。 “难怪你哥不放心你。”赵屿说。 “你干嘛也这样?”家佳坐下,开心地拿着唱片看。 赵屿点了叉烧饭。 吃完后,一路走回家。 半路碰见一辆黑色汽车,在他们旁边摇下车窗。 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家佳打招呼:“龙哥晚上好。” “家佳,阿屿,上来,送你们。”周世龙说。 赵屿只是笑笑,拉着要往人车上走的家佳:“我同家佳一起走路回去消食。” 林家佳不知道周世龙和赵寄风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复从前,但赵屿是知道的,他一向讨厌周世龙同赵寄风亲近。 周世龙也对赵屿笑笑,说:“阿风应该已经在家,你们路上小心一点。” 赵屿望着周世龙的车出神。家佳叫醒他。 第12章 往楼上一看,三楼的小阳台正亮着灯。 赵屿健步如飞,心砰砰地跳,他已好几天没见赵寄风,念得紧。 打开门,看到赵寄风在与客厅没有任何遮挡的小厨房里炒菜。 他腰间系着一个黑色的围裙,一手拿着炒菜勺,一手夹着烟。 看见赵屿来了,说了句:“回来了,吃饭。” 桌上已有两个菜。 赵屿放下书包去洗手,把赵寄风炒完的最后一个菜端到餐桌上。 “住学校还适应吗?”赵寄风坐在赵屿对面问。 “不适应。”赵屿说,“潮,脏,臭,又吵又乱。” “……”赵寄风沉默了片刻接着说,“环境真有这么差?” “你非要问我,我说了实话你又不信。”赵屿停下筷子,语气颇委屈,“我不喜欢那里,你能让我回来?” 赵寄风哑然。 “就算我回来,你不回来,有什么意思。”赵屿低下头吃饭。 “你还安分吧,没有再出来?” “没有。” “嗯……你吃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赵屿抬头:“你要走?” 赵寄风站起来拿走外套。“是。” 赵屿:“我才刚回来。” 赵寄风:“又不是再也见不了面。” 赵寄风出了门,半夜都未回来。 屋里没开灯,赵屿躺在赵寄风的床上,整个人蜷缩在他的被子里。 赵寄风的味道很好闻,此刻,被子里全是他的味道。 赵屿如同吸毒一般,狠狠嗅着这股味道。 突然,他从床上起来,径直下了楼。 他不可能就这么干等着。 到了几个赵寄风常去的地方,并未看到人。 难免灰心。 “赵屿?” 突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赵屿回头,发现是周世龙坐在车内同他打招呼。 “龙哥好。” “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随便逛逛。” 周世龙笑盈盈地看着赵屿,意味深长地说:“一个人多寂寞。” 闲谈了几句,赵屿已不耐烦,一直隐忍,没有表现出来。 忍耐这点本事,对他来说,最是简单。 不知有意无意,周世龙提到晚上遇到他和家佳的事,于是顺带说了一嘴,来的时候看到了林家骏在他家附近。 赵屿看着周世龙的脸,菩萨面容,站在这儿分明像一个慈善家。 半晌,周世龙预备走,赵屿叫住他。 “不知能不能去你那里玩?”赵屿问。 周世龙笑:“家中正在开派对,都是年轻人,来上车,我送你。” “多谢。” 赵屿坐上了周世龙的车。 果然是年轻人的派对,全是十九、二十岁的少男少女。 舞池灯红酒绿,音乐声吵得人脑袋疼。 周世龙让赵屿自己好好玩,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走了。 赵屿坐在吧台,在众多酒精饮品中,选了一瓶汽水。 有人拉他跳舞,他都拒绝,他本意也并不是来玩乐。 找不到他想找的人,自然要走。 但刚刚站起来,却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出现在前厅的拐角。 身后有一个男人推着他过来,直到走近了才叫人看清楚他的真实样貌。 确实一张好看的脸,那眸光具有很强的压迫力,不怒自威。 他穿着名贵西装,面料妥帖,这种矜贵的气质,外加坐轮椅,港城再找不出第二人。 赵屿跟着他走到外面,距离门口不远,能听到里面的音乐声,廊上也有人在走动,侍者来回穿梭。 “是你伤了他,阎封止。”赵屿冷冷地自上而下地注视着他,“我爸肩膀上的伤口,是你的人砍伤的。” “赵寄风带人砸了我的商会,砸了我家,我只是自保而已。”阎封止说。 “你出现在这儿让人意外。”赵屿说。 “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阎封止说。 “你和周世龙有了共同的利益。”赵屿嘲道。 阎封止淡淡地笑了一声,平静地说:“小子,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太聪明也不要轻易显露。” 赵屿面无表情。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要想告诉赵寄风,首先要先找到他人。 “你有见过他吗?”赵屿问。 “本尊没见过。”阎封止答。 阎封止从路过的侍者手中拿过一杯酒,示意侍者让赵屿选一杯。 赵屿犹豫着,在阎封止的注视下,拿了一瓶汽水。 侍者看了他一眼,慌忙收回视线,拿着托盘走开了。 第13章 楼下老钟屋里,麻将声此起彼伏,足有三四桌人,烟雾弥漫,进来的人只怕是不能呼吸。 赵寄风在其中一张桌子上,老钟坐他左手,阿广坐他右手,对面是二楼的邻居,一个超过三十岁的女人,一头卷发,穿着粉色衣服,漫不经心地看着手里的牌。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赵屿怎么也想不到,赵寄风出来后一直就在这儿,他似乎隐约听到赵屿下楼的声音。 这小子肯定是去找他,任他去吧,找不到自然会回来。 他同赵屿处境尴尬,不能将对方完全看作儿子,亦不能当做情人。 避免见面,就是避免尴尬,很麻烦,最主要是,这几天也确实忙,一直盯着阎封止这人,发现他和周世龙有接触。 家骏今夜一直守在周宅,他这人喜奢华,园子建在半山腰,大的没变,私产甚厚。 赵寄风这几年,只拿该拿的。 摸了一圈牌,阿广脸色沮丧,他挠了挠膀子,说:“我今晚运气不好。” 赵寄风单手夹着烟,抽了一口,摸到一个牌,笑了一声,把烟放在嘴里,用牙齿咬着烟蒂,把面前的牌推出去。 “胡了。自摸。” 三人异口同声:“又胡?!” “不是吧?一把没赢。”阿广说。 “风仔,你怎么一直胡啊?”老钟说。 “是不是出千啊你!”对面的女人拍了下桌子。 赵寄风叼着烟洗牌,眼睛半眯,口齿不清道:“喂,别胡说啊,出千会让你们知道吗?” 第7章 四人重新摸牌。 这时,门从外面被打开,家骏走进来,脸色凝重。 照理说,家骏不应该这时候回来。 “出什么事?”赵寄风站起来。 “赵屿出事了。”林家骏趴在赵寄风耳边说。 闻言,赵寄风马上便走。 “叫人。” “风哥,你冷静点,我不知阿屿是不是真的在哪里。”家骏说。 “什么意思?” 家骏说,今夜盯梢,周世龙开车出去过一次,中途跟丢了,好在过了一会追上,对方很快回家,没再出来。过了一会,从里面出来一个男人,递了纸条过来,说赵屿遭遇不测。 “我试了一下,进不去。不知是不是真的,我心里没底,赶快回来了。”家骏说。 赵寄风脸色不好,他道:“叫人来,不用太多,四五个就好,开车去周世龙家。” 是不是真的,赵寄风都要去看一看,就算是圈套陷阱如何,他无法拿赵屿的安危开玩笑。 飙了高速上山,赵寄风在路上问:“递纸条的男人,你认识吗?” “并不认识。”林家骏摇头。 “什么模样,什么打扮?” “长相无特色,黑西装打扮,像保镖,也像管家。” 赵寄风思忖着,周世龙家里是否有这么一号人物。 但是太久远了,他几乎两年没有去过周家,更何况,半山腰的这房子是周世龙一年前换的。 赵寄风到了,叫阿广带人守在门口,家骏跟他进去。 周世龙将人请进来,预备寒暄一番,赵寄风开门见山地说:“我来找人,有人看到赵屿同你在一起,太晚了,我来接他回去。” 他在诈他。 周世龙看着赵寄风,脸上挂着笑,只是眼珠动了动,说:“是,我出门办事,遇见他,他说要来我这里玩,我当然不能拒绝。” 果然在这儿。 “是他要来?”赵寄风发问。 “当然,阿风,虽然你对我有误会,但我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爱屋及乌,我是很喜欢屿仔的。”周世龙说,“看你这脸色,不是以为我把他绑来?” 赵寄风脸色缓了缓:“你不必想太多,告诉我,他在哪儿?” “我让他自己玩,可能喝醉在哪里。” 周世龙唤来一个人,带着赵寄风去找人。 园子实在大,赵寄风没在外面找到人,那必然在里面。 “带我去楼上房间找。”赵寄风同带路那人说。 “这……”那人面露难色,“风哥,楼上有客,已经歇了……” 林家骏一把抓过那人衣领,说:“少废话,快点带路。” 见赵寄风一脸凶神恶煞,只好带人去找。 三层楼,共六个房间,一楼无人在,二楼第一间是两个正在办事的男女,迟迟不开门,赵寄风一脚踹开,里面发出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骂声。 赵寄风此刻也无心计较,冲向第二间,开门的人却令他心头一震。 坐着轮椅的阎封止从门后出来,赵寄风猜到他身份,想必他也早已知晓他的身份。 “百闻不如一见。”阎封止向赵寄风伸出手。 赵寄风看着阎封止的脸,表情僵了一瞬,随后同他握了握手。 “彼此,今晚在这里见到,真是意外,”赵寄风面无表情,“想问一下,你有没有见过我儿子,十八岁,长得很高。” 阎封止似乎认真思考了两秒,说:“不,并未见过。” 第14章 三楼传来很大的动静,赵寄风匆匆赶过去,门口一瓶酒碎了,两个男人倒在地上,其中一个头上有血。 有人把他们打晕,在赵寄风上来之前走掉了。 林家骏查看地上那两人情况时,赵寄风踹开门,往里走去,看到屋内的景象,简直令人发指。 屋里十多个男女,全都赤条条地躺着做那档子事,最外侧一个男人,拿着照相机。 赵寄风一把抓着他的头发,脸色铁青,额角暴起青筋,将他手中的相机砸了个稀巴烂。 屋里发出令人的作呕的气味,赵寄风同林家骏捂住口鼻,呻吟和喘息不断。这些人个个神态迷离,见了人也不躲,应当是被下了药,不知是否吸毒。 林家骏拿着相机,处理里面的胶卷。 赵寄风往里找,在角落看到熟悉的衣服,他想也没想便跑过去。 赵屿坐在墙角,衣衫不整,几人虎视眈眈看着他。 “赵屿。”赵寄风喊了一声,一脚踹开前面一个人。 有两个男人神智还算清醒,扑过来和赵寄风搏斗,正巧赵寄风一身戾气无处发泄,拳头生生将对方揍到昏厥。 “赵屿,赵屿。”赵寄风在赵屿身边蹲下。 赵屿的神智似乎不是很清明,脸上很红,听到赵寄风喊他,才缓缓动了动眼睛。 他的声音僵硬又沙哑:“赵寄风……?” “是我。”赵寄风盯着面前这双发红的眼睛,温柔地接过赵屿手中的刀,“来,给我,我来带你回家。” 赵屿机械性地动了动眼睛,这双黑色瞳孔不太聚焦,像是费劲力气挤出一丝清明,声音嘶哑:“我没同他们一起……” 赵寄风心头一酸,接过刀子,将他扶起来:“我先带你出去。” 他背着赵屿,此时林家骏也过来,他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吩咐说:“家骏,叫人砸了这里,把这些人都带走。” 出门时,遇见匆匆而来的周世龙。 周世龙脸色看到里面那些人时有些难看,抓住过来的手下人的衣领低喝:“怎么回事?” 手下人支支吾吾:“龙哥,这些人磕……喝多了到处找人玩……” 周世龙抱歉地看了赵寄风一眼,解释道:“阿风,真是抱歉,我没想到发生这种事,他们……” “这些人我要带走。”赵寄风打断他。 “当然,我没意见。”周世龙说。 他跟在赵寄风身后,语气很是担忧:“ 送阿屿去我房里,我叫来医生。” “不,我带他回去。”赵寄风冷冷拒绝。 周世龙一直跟着赵寄风上了车,他站在车窗边,弯腰向里面探去。 “我看他情况太不好,不如留下。” “不劳你费心。”赵寄风坐在驾驶位,打开引擎,隔着半扇车窗,抬眼冷冷地看着周世龙,“你还是想想,怎么解释阎封止在你家中出现。” “我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周世龙在赵寄风要走时留下这句话。 赵寄风独自一人开车下山,留下林家骏和阿广善后,带的人太少,否则立时便能同他们一起离开。 路上途径海边,无垠的海,发出浓重湿咸的气息。 海风呼啸,无限磅礴。 赵屿突然靠在车窗上,牵着赵寄风的手。 他的手简直滚烫,已不是正常人体温。 “你看,海、星星,多漂亮。”赵屿说。 赵寄风往那边看了一眼,今晚的星星很亮,可完全看出大海全貌,星空都映在海面之上。 深蓝漆黑的海,同样深蓝漆黑的夜空,两者像是无分界线相交在一起,神秘的星空包容海,冰冷的大海容纳星空。 还真的美得不像话。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赵寄风把车窗关上,怕赵屿再度吹风,感冒就很麻烦了。 “我仍然能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你。”赵屿稍微紧了紧手上的力度。 “我怎么不记得你记性这么好,五岁之前的事情同我讲讲清楚。” “不,话能讲清楚,赵屿就不是赵屿。”赵屿的语气中突然多了几分坚定,“真幸运,当时摔到头,除了一点无用的记忆,什么都记不得了。” 赵寄风不动声色握紧赵屿的手,嘴上却说:“是,我有时在想,是不是当时头撞得太狠,现在总露出几分傻相。” 然而赵屿沉默下来,久久未能说话。 赵寄风不知不觉间,加快了速度。 第15章 一路赵屿靠在赵寄风肩膀,赵寄风时不时用手摸摸赵屿的脸,越发着急。 到家后,赵寄风背着赵屿进门,门都不及关上,快速将他放在床上查看情况。 “撑得住吗?”赵寄风拍拍赵屿的脸,“赵屿,赵屿。” 赵屿的睫毛微颤,随后缓缓睁开眼睛。 “太好了,你唔——” 赵寄风话未说完,赵屿从后扣着他的后颈下压。 欲挣扎,却被反压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任其嘴唇上,反复厮磨。 “呜……赵……赵屿,你冷静点……”赵寄风好不容易躲过赵屿的吻,身上深色衬衫却被扯开,对方趴在他胸口上胡乱啃。 赵寄风把赵屿的脸推开,他呼吸很乱,很急,翻了翻他眼皮,瞳孔涣散,意识到不妙。 “你也吸了毒?”赵寄风暴怒,脸色铁青。 “不知道。”赵屿把赵寄风的另一只手拉到身下,“但我不是自愿。” 第8章 赵寄风一惊。 这下半身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赵寄风如同被烫到了一般急忙收回手,但此刻他还被赵屿压在身下,动也动不得。 “你干嘛一个人去那里?”赵寄风烦躁地问。 “周世龙说在附近看到家骏,我来找你。” “十三点。”赵寄风骂道,“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去他家找!我同他早已决裂我没跟你讲?” “我找不到你,赵寄风,我找不到你。”赵屿红着眼眶像个孩子一样控诉,“如果哪次我这永远到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 “你送我走,我走了,可你为什么还要躲我? “我有许久没见你,一见你,你便要走,避我如蛇蝎,你知不知我很想你? “学校每一晚都难熬,想到周日能见到你,我总能撑下去。 “可是你不要我。” 这些话听得赵寄风的心像被揪住,如果不是他今晚故意躲开,赵屿不会出门找他,也不会遇上这些事。 赵屿渐渐松开赵寄风,撑着身体坐起来。“我早同你说,不要扯上这些事,让你好好念书,你也不听我的。” “有些事我不想听。” 赵寄风沉默一瞬,心有不忍:“我替你找人来。” “我用不着!” 赵屿生起气来,推开赵寄风独自往浴室走去。 赵寄风愣在床上。 太不妙了,他竟然为了刚刚说出口的话感到有些自责! 赵寄风在这小小的客厅里踱步,这一方天地,伸开双臂仿佛就能碰到两边的墙壁,走来走去总觉得仍得不到舒缓。 只因他心焦急,并未意识到自己走了很多圈。 不久,浴室传来很大响动。 赵寄风赶过去查看状况,太不妙了。 浴室的水还在放,但开门后铺面而来的并不是热气。 港城的夏天,天热的走两步便衣衫湿透紧贴胸前后背,水是温温的,放冷水也未起到什么效果。 不同于一般的药,赵屿或许吸食了毒品,必得释放出来,才能完全清醒。 他何曾没见过那些嗑药发狂的模样,真的会出问题。 赵屿已经忍了很久,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实在支撑不住,坐在地上,痛苦地喘息。 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水浇得湿透。牛仔裤,球鞋,是赵屿喜欢穿的,从来都干干净净,清风霁月少年郎,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赵屿,你会死的。” “会死吗?” “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能看着我和别人上床,但我情愿死掉。” “你简直不可理喻!”赵寄风觉得不可思议,“我发现这些年,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你!” 他在狭窄的浴室里和赵屿四目相望,透着打湿的白色衣衫,赵屿的胸前露出大片的红,已然痛苦得说不出话。 赵寄风从未想到,赵屿小小年纪,有如此惊人的意志力。 赵寄风无法走出去了,一步都挪动不了。 但仍然嘴硬:“你如果喜欢男人,我可以为你找一个男人来。” “我不要。”赵屿浑身湿透,隔着面前的水流抬头望着赵寄风,冷笑道,“你尽管去找吧,我准会杀了他的。” 赵寄风的眉头皱得很深,良久后,关上浴室的门。 赵寄风走到赵屿面前蹲下。 “你想要我?” 赵屿不响。 赵寄风抬手把淋浴的开关关上,手搭上自己胸前的深色衬衫扣子。 既然是他想要的,那么,他便满足他。反正他已是烂人,无所谓再烂一点。 第16章 赵寄风怎么可能让赵屿死, 他把自己浑身上下的衣服脱掉,只剩下一条内裤,骑跨在赵屿身上。 他的左肩和半个背脊纹着纹身,上面是一条黑色蛟龙,吐着鲜红的信子,蛇瞳泛着寒光。 心一横,把赵屿裤子里的东西掏出来,与自己的放在一处摩擦。 左右也不是第一次,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说到底,当下面这个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他也很爽,疯狂的性爱。 赵寄风不断自我催眠,这全是为了要救赵屿。 对于他来说,名誉和命相比,不值一提。 赵屿的阳茎粗大而且火热滚烫,赵寄风据着套弄了两下,立刻流出透明腺液。 抬眼一看,赵屿忍得辛苦,额角青筋已然很明显。 他粗喘了一声,哪里抵挡得住这种诱惑。 尤其是当赵寄风主动,理智立刻崩盘。 他的后背贴着墙,双臂紧箍着赵寄风的窄腰,滚烫密集的吻落在赵寄风胸膛,仰头看着赵寄风,迫切的、缠绵地吻着他的下巴。 脖颈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赵寄风无意识呻吟了一声,也开始不自觉地往前怂腰。 他敛眸,看着赵屿仰头望着他。看着赵屿这双漆黑漂亮的眸,意外地透露着几分清明。 他眼底这几分清明里,装满了赵寄风, 让赵寄风觉得,他似乎是唯--个能将赵屿体内的兽性、野性驯化的人。 他隐隐获得一丝极小的快感,某种满足男人内心越控制不住的,越想掌握。 然而,越难掌握。 赵寄风做不出给自己扩张这种事,硬坐了下去。 “进不去的,赵……赵寄风。”赵屿被夹得狠狠颤栗了一下。 “用不着你操心。”赵寄风捏着赵屿的脸说。 狭窄的穴,吞着硕大的龟头一寸寸吃进去,从穴口边缘挤出淫液,在彼此湿透的身体上滑落。 穴太窄,没有充分扩张,润滑到位也是疼的, 赵寄风放在赵屿胸膛上的手握成拳,微微喘息,身前的性器已经软下来, 他久久未动,赵屿却已控制不住,掐着他的腰往下压,一插到底。 赵寄风白了脸,被插得仰头喘“浑小子,不准……动………啊!”又被顶了一下,龟头戳到后穴敏感点,赵寄风的一句话便断断续续。赵屿胡乱向上顶着,又没有着力点,只能浅浅地磨,忍得血管都要爆开。 他开始舔赵寄风的喉结,一股酥麻感从上往下。下面被浅浅往上顶的感觉还真是好,有种微妙的快感,令人舒服得仿佛在冬天把身体浸在热水里。 阴茎在彼此的腰腹上挤压摩擦,也因后面的快感,很快硬成挺翘的一根,腺液自马眼流出,黏腻粘在赵屿衣服上。 赵屿的鼻尖在他耳边蹭:“爸………我受不了了。 “爸。”赵屿穿着粗气,声音喑哑低沉地在赵寄风耳边喊,“爸爸。 听赵屿这么喊,赵寄风陡然生出几分负罪感。 “你”赵寄风平时让他这么叫,他偏不,如今叫了,又觉得时机不对。 真是荒唐。 他怀疑赵屿故意这么做。赵寄风不甘示弱,抬起屁股猛地坐下去。 两人双双发出喟叹。 赵屿抱着赵寄风的身体,头埋进他的颈窝低喃:“好爽。” 粗长的阴茎狠狠凿进赵寄风的身体,硕大的龟头挤压脆弱又敏感的前列腺,简直爽翻了。 他得了趣,尝了甜头,兀自晃着腰。 小小的穴贪婪吞吃着男人的鸡巴,不停淌着淫水。 “啊…”赵寄风浅浅呻吟。 空气飘起水雾,小小浴室欲火蒸腾,皮肉拍打撞击,插入色情回响。 赵寄风骑跨在赵屿身上,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他一只手撑着墙,一只手放在赵屿的肩头,低头看下去,赵屿埋在他胸口咬他的奶子。 他抓着赵屿的头发往后拉,赵屿抬起头,眼角绯红望着他。 浓眉下面的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像地狱的深渊,引人堕落其中, 赵屿浑身都湿透,白色的上衣贴着身体,淡淡的肉色若隐若现。 赵寄风掀起他的衣服,低声对他说:“咬着。“ 赵屿听话照做,咬着衣服,露出上半身, 腹肌分明,宽肩窄腰,如果不是身份不合适,实在是很合赵寄风的心意。 赵寄风把赵屿推倒在地上,但他自己动的太慢。 赵屿忍得满头汗,掐着他的腰和大腿,突然向上挺腰。 粗大的鸡巴一下子插到底,隔着腰腹上一层分明的肌肉,隐隐显出一个弧度, “啊…”两人同样喘着粗气,赵屿爽得仰头,赵寄风双腿分开跪坐在赵屿身上,抓着赵屿时手臂颤抖。 精液射在了赵屿裸露的腰上。 赵寄风掀起眼皮看着他,抬手捂住他的眼睛。 第17章 浴室的玻璃门上挂着水雾,从里面来的。 房间里的声音安静下来。隔着磨砂的玻璃,看不见里面。突然,一个手掌的形状拍在上面,随后,断断续续的呻吟和男性喘息,还有那激烈的拍打皮肉撞击的声音响起来。 而门上,也不再只有一个手印儿。 “赵屿………够了!嗯……” 第9章 赵寄风整个人被钉在门上,赵屿从后进入他。 臀瓣被肏得通红,穴完全被操开,贪婪地吸着男人滚烫坚硬的鸡巴。 泛红的穴口不断地收缩,腿根湿透。 赵屿缓缓抽出阳茎,然后用力插到深外反复多次,强烈的快感冲击,龟头像一把小锤子,狠狠敲打脆弱又敏感的前列腺。 “啊……停……呃……”赵寄风承受不住地喊停,“赵……屿,你……” “爸爸,不满意么?”赵屿喘着粗气,整个胸膛压着赵寄风的背脊,浅浅顶弄时缠绵地吻,狠狠凿进赵寄风的穴时强势地咬住他的颈。 “呜……”后颈传来刺痛,赵屿亲着亲着,张口咬住他。 赵寄风趴在门上发抖。赵屿的脑袋趴在他颈窝黏糊糊地蹭他,让他想到小时候在福利院养的那条狗。 赵屿的操干越发激烈,呼吸声也越发急促。他似乎已控制不住,被控制着射进赵寄风的穴,将那里灌的满满的。 赵寄风的指甲抓破了赵屿的被,热汗淋漓,感觉整个人都热的要窒息, 刚喘口气,然而赵屿又在他体内勃起,缓缓抽动起来。 “喂……别插了。”赵寄风的声音很嘶哑。 赵屿正面搂着他,睁开眼睛看看赵寄风,眼神中找不见一丝清明。 不妙。 赵寄风握着门把手开门,想跑。赵屿一把禁锢他的腰,将他托起来抱住。 赵寄风惊呼一声,双腿夹住赵屿的腰,窘迫不已:“你做什么!” 赵屿充耳不闻他的低喊和挣扎,径直抱着他出了浴室,往卧室走去。 脱离了这个小房间,外面的冷空气叫他一激灵。后穴里面的精液流出来,滴在地板上。赵屿的鸡巴蹭着赵寄风的臀缝,龟头时不时挤进穴口。叫人又痒又难受。 床上的赵屿像是疯了,几乎把赵寄风干得崩溃。 那绯红的眼角、黑色睫毛上挂着泪珠,承受不住的喘息,却也被人吻住双唇,尽数将他的呻吟吞下。 赵寄风被操到不省人事,赵屿却仍在他身上耕耘,直至将他干醒。 清醒过来的赵屿,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对不起,我没戴套。” 赵寄风:“?” 他恢复了一点体力,于是去洗澡。 边走边在心里大骂赵屿:“小畜生,射进来这么多。 走到客厅,一阵风将门吹开,赵寄风走过去往外看了看,走廊传出一阵阵“呜呜”的风声。 他关上门锁住。 走进浴室刚打开水,赵屿挤进来,要一起洗。 两个大男人挤在小小单人浴缸里。赵寄风脚踩着赵屿的胸骂:“挤死了臭小子,快滚出去。” 对方抱着他的脚放到胸口捂着,瞧着他的眼冲直白,赤裸裸的。 他一时脸热,将脚收回,藏进水里。 擦干身体,赵寄风穿着一件内裤站在小阳台抽烟。 他这面的房子,阳台正对着远处的海。 当初一眼看中这里,买下来,居住到如今。 赵屿从后面抱住赵寄风,脸贴在他肩膀上,低声说:“抽烟太多了,赵寄风。” “用你管?”赵寄风夹着烟又吸了一口,推着赵屿的脑袋,“走开啦,被看到怎么办。 赵屿又黏上来。“我不在乎。 “我在乎,走开…喂…… 小阳台的栏杆上,海风吹过留下一阵湿咸的味道。赵屿的吻停在赵寄风的唇上。 第18章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屋内人半晌没人应声开门,只因赵寄风被赵屿扣在阳台上,缠着接吻。 赵寄风的嘴巴都疼了,赵屿像块牛皮糖一样贴在他身上弄都弄不走。 打骂无用,赵寄风随他。 只是门口传来家骏的声音,赵寄风开口让他等一会,已说了两遍。 “啊!滚开啊臭小子!”赵寄风用手推着赵屿的脸,喘着气,皱眉说,“听不见有人来?” 赵屿在栏杆上抱着赵寄风,歪头浅笑:“听见了。” 赵寄风看着赵屿停顿两秒,把手收回,转身走出小阳台。 他经过客厅准备去开门,但低头看到自己的身上,又走进卧室去穿衣服。 身上全是被赵屿那狗崽子咬出来的牙印,根本不能见人。 倒也不是怕人知道他的癖好,只是,这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简直丢人。 穿了一件简单的短袖,脖子上余一点吻痕。 “风哥,人都已经带回来。”林家骏开门第一件事,便是说明事情结果。 他们把人带走,那些人全部磕了药,短时间内无法问出结果。 两人坐在沙发上各点了一根烟,赵屿从小阳台上出来,只穿条裤子,林家骏看看他,张了张嘴,又低头抽了口烟。 “骏哥。”赵屿同林家骏打了声招呼。 他与赵寄风从来都是各论各的。赵寄风说了多少遍,总是不听,后来也随他,左右这些人都无意见。 “阿屿,热吗?”家骏笑道。 “还好。”赵屿一脸平静地回答,紧接着回了卧室。 赵寄风看到赵屿的后背,脸上有些不自在。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指甲,不长,但赵屿的背上好多抓痕。 都怪做的时候太狠,完全不知把他后背抓成这样。 “他没事吧?”林家骏问赵寄风。 赵寄风吸了一口烟,说:“没事,身上没有明显注射针眼,应该是吃了什么东西。” “周世龙家院内,死了一个端酒的侍者。”林家骏说,“我带人走时,发现阎封止已经走了,他上次同我们结了梁子,会不会是因为……” “不好说。”赵寄风说,“相机处理了吗?” “已经销毁。”家骏说。 “阿广呢?”赵寄风问。 “在守人。” “好,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明天我去看看。” 家骏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同样站起来的赵寄风,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 “家骏,有事要问?” “风哥……那次你同周世龙一起去长洲岛,可有发生什么事?”林家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 赵寄风不说话,把烟丢在烟灰缸里,过了一会才抬头与林家骏对视。 “家骏,没有什么事。”他说。 林家骏颔首,转身消失在门后。 卧室里,赵屿正躺在赵寄风的床上。 “滚回你那边。”赵寄风走到床边坐下。 “刚才同你做的时候,我的床被你弄湿了。”赵屿说。 “……”赵寄风躺下,胳膊枕在脑袋下,“你换个床单不就好了,快走。” 赵屿不听,反而抱着赵寄风,头枕在他怀里。 “赵寄风,和我谈恋爱。” “胡说八道。” “我不在学校住了。”赵屿凑过去,撑起上半身逼近赵寄风,“宿舍很乱很吵,我学不下去,而且,在那里我失眠。” “别人为什么学得下去。”赵寄风将赵屿推开一点。 赵屿低头不响。 赵寄风突然发现,赵屿的眼眶微微发红。 “我以前从未同你分开过,我不想走。”赵屿说,“你担心什么?冲着你要考虑我们的关系,我也会努力考上港大。” 七分恳求,三分胁迫,赵寄风很难不动摇。 “好吧。”赵寄风终于松口。 “我考上大学,你同我谈恋爱。” “嗯……什么?” 赵寄风反应过来,坐起来。 “你走神了,在想什么?”赵屿靠过来,将赵寄风逼到床头靠背上,刻意压低了声音,似乎有些生气。 “没什么。”赵寄风把手放在赵屿胸口,挡在两人之间,“……你在周宅,是否看见一个坐轮椅的男人?” 赵屿顿住,随后身体滑下去倒在赵寄风腰上,双手搂住。“没见,我困了,赵寄风。” “滚到你那边去睡。” “不,你忘了,你全流在我床上。” “……” 妈的。 第19章 第二日,赵寄风审了审那些人。 周宅几乎每晚都办派对,在里面他们做什么没人管,找一个房间聚在一起吸食白粉,根本不知道赵屿在。 全是半大的孩子,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家骏说,那相机其实没拍什么照片,胶卷是全新的,那人也不过是磕多了药拿着装装样子玩,估计连快门都没找到。 赵寄风让阿广把人都放回去。他承担不了教育小流氓的责任,他自己都是流氓,还是把他们送还给他们父母。 “就这么放他们走?风哥,让我教训他们一顿。”阿广义愤填膺。 “算了,算了吧,让他们回去。”赵寄风点了根烟,凉凉地说,“吸毒吸得脑子早晚坏掉。” 据赵屿说,他是喝了一瓶汽水后觉得身体出问题,接着被人拉到一间房里,具体的情况他当时记不大清楚了。 第10章 想来,那东西掺在汽水里给他喝下去。 端酒的侍者死了一个;拉着赵屿去房间的人不知是谁;赵屿是主动去的周世龙家而非他主动邀请;在周宅阎封止出现,而他与赵寄风有点过节,目前最大嫌疑便是他了。 酒吧还未开始营业,露天座椅上不见一个人。 老板出来,手中拿来啤酒。 “是不是周世龙干的?”家骏说。 赵寄风没作声。 啤酒放下,上面挂着一排排充满寒气的水珠,家骏与老板说了几句话,这酒吧有他一点股份,也算自家产业。 “说不定是姓阎的,那俩人狼狈为奸,都不是什么好货。”阿广打开啤酒盖,递给赵寄风和林家骏。 “也可能,但是,周世龙干嘛蠢到在自己家里做这种事?”家骏对着啤酒瓶喝了一口。 “就是说啊。” 两人讨论了半天,赵寄风一言不发,靠在塑料椅背上,夹着烟吸。 家骏给阿广使了一个眼色,阿广放下啤酒,严肃地对赵寄风说:“哥,你抽烟是不是越来越凶了?” 家骏白眼翻到天上。 赵寄风看着阿广,仰头笑了几声。 家骏问:“风哥,你怎么看?” 赵寄风把烟熄在桌子上。“不好说。” “不过,阿屿没事就好了,对吧。”家骏试探道。 “说的也是。”阿广在旁边附和,他掀起衣服露出肚皮,又看眼赵寄风,纳罕地问,“风哥,干嘛扣子扣这么紧,不怕热吗?” 家骏呛了一口,边咳嗽边看着阿广笑。 也打趣地问:“对啊,不热吗?” “年纪大了,比较怕冷。”赵寄风也笑出声,同他们开玩笑。 脖子上被赵屿留下很多吻痕,若是平时就算了,他们知道赵屿出了状况,如果被看到身上这样,难免会联想在一起。 正说着,赵屿走路过来,手里提着早饭。 “还是阿屿最贴心……叉烧包!”阿广舔舔嘴巴。 “阿屿,坐下一起吃。”家骏说。 赵屿在赵寄风旁边坐下。 赵寄风抬眼看看赵屿,看到他的侧脸。侧面看他的五官更优秀,鼻子怎么这么挺?睫毛怎么这么长? 正沉思,没注意赵屿转过来与他对视。反应过来时,赵寄风有种被抓包的心虚,不自在地转头看向别处。就在视线移开的时候,他似乎听见赵屿轻笑。 疯了疯了,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儿子犯花痴! 这般懊恼着,一辆黑色轿车开过来,赵寄风抬眼一看,是周世龙从后座走下来。 赵寄风站起来, 家骏和阿广也跟着站起来,赵寄风抬抬手说:“你们吃,我过去同他说话。” 他们才又坐下。 赵寄风眼角看到赵屿伸出手要拉他,可他走的太快,赵屿没抓住他,眼见扑了个空。 “阿风,我是来解释昨天的事。”周世龙说。 “解释哪一件?”赵寄风不客气地发问,“是阿屿在你家被一群瘾君子拉走下药,还是姓阎的出现在你家?” “阿屿这事,确是我对你不起,我没想到他们无法无天。”周世龙说,“至于阎封止……我会亲自向干爹解释。” 赵寄风不再继续发问。周世龙的事,他不想掺和。 侧目看向赵屿,赵屿背对着他,一只手支着头。 “阿风,我与你商议的事,你可有考虑?”周世龙问。 赵寄风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说:“我不可能跟你一起干,死心吧。” 说完他要走,周世龙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拦下。 “你知不知其中利润?”周世龙的语气着急且带着一丝恳求,“我需要你。” 赵寄风沉下脸,冷冷地说:“你忘了,当初在福利院,我们这些孩子是怎么被对待的?这全他妈是毒品害的!” 周世龙拧眉,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痛色,但他仍然坚持:“希望你能再考虑,阿风,我一直……一直都——” “爸。” 周世龙未能说出下面的话,只因赵屿过来打断,将赵寄风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挡在他们之间。 赵寄风听着赵屿低沉地在他耳边喊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强烈的心跳。 赵屿牵紧赵寄风的手,刻意压低声音:“赵寄风,回家。” “不是让你待着。”赵寄风说。 “爸,我想回家了。”赵屿提高音量,看着周世龙说。 赵寄风皱眉,他总觉得,这话怎么不像是说给他听的。 最后,赵寄风拉着赵屿走开:“走吧。” 第20章 并未真的回家。 赵寄风想散心,在附近公园转了许久,他让赵屿回家,赵屿不肯,偏要陪他一起。 在附近下馆子,吃过中饭,赵屿心血来潮带着赵寄风去玩滚轴溜冰。 都是孩子,赵寄风笑他幼稚。 但到底没有推脱,穿上他的溜冰鞋与一群孩子玩闹。 赵屿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一双鞋,说要同赵寄风比赛。 难得看到赵屿这般童心的样子,像个孩子,赵寄风笑着答应。 中间设有路障,其他大孩子让路到两旁,谁先到终点谁赢。 “只玩不好,要有彩头。”赵屿说。 “你说,有什么想要的。”赵寄风稍稍掐着腰说。 赵屿想了想,道:“不如就送我一个愿望吧,必不使你为难。” “听你这口气,打定主意觉得会赢。” “不能确信,世事无常。”赵屿说,“但我会尽全力,为了你许我的愿望。” 真会说啊,赵寄风心说,分明是你要的。 哨声吹响,两人一同发力,离弦的箭似的冲出去。 两人难分伯仲,但即将到达终点时赵寄风才觉吃力,他转头看到赵屿侧脸,少年人表情认真且充满渴望。 赵寄风渐渐慢下,在身后平静看着赵屿往前的身影。 他该是这样一路冲过去,肆意洒脱,没有任何阻碍地冲到终点,脱离这个肮脏的沼泽。 最后, 赵寄风跟在赵屿后面到达终点。 “你放水了。” 在公园长椅上,棕色漆面,两人坐着脱鞋。 “没放水,托你的福,昨晚睡得不好。”赵寄风点起一根烟,往后靠去,双手搭在上面。 赵屿不说话,赵寄风侧头看去,发觉他耳朵很红。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克制。”赵屿低头解释。 本是个玩笑,被赵屿如此认真回答,倒让赵寄风尴尬,快快岔开话题。 “说说,”赵寄风问,“你想要什么?” 赵屿想也没想地说要同他谈恋爱,赵寄风想也没想地拒绝。 “换一个。” “那就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问你要。” 赵寄风看着赵屿笑出了声。 赵屿跑着去买了两瓶汽水,赵寄风接过来。 休息一会,赵屿要去码头坐小轮船。 码头、车站挤满了人。买好票,拉着人上去,一屁股坐下去。 公共交通,先到先得。 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多数是下班的人赶着回家。 微凉的海风,带着特有的味道,吹过赵寄风的脸颊。 过了会,赵屿问:“赵寄风,你开心起来吗?” 赵寄风微愣。 陪他做这些竟是为了这个,真让人吃惊,赵屿内心原来如此细腻。 “我没有不开心。”赵寄风下轮船后对赵屿说,“但我现在确实开心,太晚了,不回去了,找个酒店住一住。” 两人住一间房。赵屿好像学乖,只要不做太过分,赵寄风就不会同他翻脸。 牵手可以,拥抱可以,接吻视情况而定。 像小时候一样抱着赵屿睡了一夜,简直累死。 但与小时候不同,小时候赵寄风抱着赵屿睡,那时候赵屿小小一只,轻易搂在怀里。 现在,赵屿长得几乎比他还大,甫一睁眼,赵寄风整个人都被他双手双脚缠抱,如章鱼一般,箍得令他差点窒息。 好不容易将人叫醒,从床上逃开,洗漱时又被缠上。 赵屿从后面抱住他,睡眼惺忪地将下巴放在他肩膀上。 “喂,我身上是不是有胶水?”赵寄风板着脸问。 赵屿不响。 但仍不离开。 回去后,家骏急匆匆找来。 “发生什么事?”赵寄风问。 家骏急急道:“昨天抓的那些人,有一个是王生的人,现在找来,讨要说法。” “奇怪,要什么说法,打两下耳光也算打?” “不,昨天阿广带人偷偷把他们打了。” “打成什么样?” “个个鼻青脸肿,亲爹都认不出。” “走吧,带我去。” 赵寄风欲走,赵屿拉住他。 “我同你一起去。” 赵寄风沉下脸,说:“这不是你该掺和的,老实回家待着。” 第11章 赵屿紧抓着赵寄风的衣服不放,林家骏见状走开,留他们一些私密空间。 “别受伤,赵寄风。”赵屿低头,声音淡淡的。 “不至于。”赵寄风拍拍赵屿的上臂,“回家等我。” 赵屿慢慢松开手。 走进一家牌场,里面的人都清了。 王生坐在桌上,同几个小弟,其他人分散站在身后。 赵寄风带人进去,坐在小圆桌——王生对面。 王生叫人打开一瓶喝的给赵寄风,开始谈谈他的人被打的事情。 这件事很简单,赵寄风摊开来讲,他儿子被人下了药,是不是该打? 王生不响,抓着那已看不清模样的少年的衣领,问他是不是这样。 那少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王生放开他,脸色不好。 “虽然做我们这行不连累家人,但这小子不知道那是你儿子。”王生说。 “大家都是各凭本事,我不找你要说法,你也别让我给你个交代了。”赵寄风说。 王生让赵寄风把手下人都支开,单独与他说话。 “听说张要移民了,他的位子,要给谁?”王生试探道。 “这我不知。”赵寄风笑笑,“不过移民确实提过。” 王生带着人离开,赵寄风也回去。 刚到楼下,钟叔同一众人围上来,急冲冲地说:“风仔啊,出事了。” 赵寄风眉头一皱,说:“又出事?” 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真让人吃不消。 第21章 回家一看,被砸了个稀巴烂。 赵屿在收拾被砸烂的家具,低着头一点一点做,听到声音,抬起头,脸上挂了彩。 “怎么搞的?”赵寄风黑着脸,抬手撩开赵屿的头发。 额头和颧骨上都有伤,擦破了皮。 “他妈的……”赵寄风搓了搓额头,在一片狼藉中看了看,“赵屿,我觉得,你还是去学校比较好。” “不去。”赵屿在掉了半山门的橱柜里拿出药箱,“和以前挤在地下室睡相比,这算什么。” “我知道,但是——” “赵寄风,我没有那么娇气。” 赵屿自己给自己上药,赵寄风走过去坐在旁边,接过他手中的医用棉。 在出血的地方拿棉沾着碘伏轻轻擦拭,赵屿虽忍得再好也被赵寄风看出来。 “疼就喊出来。”赵寄风说。 赵屿看看赵寄风,悄悄搂住赵寄风的腰,凑近了说:“你吻我一下就不疼了。” 赵寄风冷笑一声拿着棉往伤口上戳,赵屿龇牙咧嘴地喊疼。 看着赵屿那样子,赵寄风大笑。 值得庆幸的是,两人在以前较苦的日子里磨炼出一种意志,不管怎么样都可以活。在一片狼藉中,仍能哈哈大笑。 赵寄风叫人来收拾,花钱定制了新家具。 装修这段时间里,住在林家骏家中。 他和赵屿睡在家骏房间,家骏只能暂时睡在沙发。 事后查明,这事儿是阎封止干的。不知怎的,张先生突然同意和他做起生意来。两人合作,中间怕是少不了周世龙的牵线。 这次拆家,想也不用想是因为那次砸了他家,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原是趁着赵寄风不在的时候找人来的,但没想到赵屿突然回来,寡不敌众,于是变成这样。 赵寄风与赵屿躺在一张床上,门窗开着,林家骏在外面的沙发上。 入夜,潮热窒闷的空气,像块烂抹布一样裹住身体,燥得人心烦。 一点风都没有,预示明天或许有场大雨。 外面传来家骏打鼾的声音。 赵寄风转头,发觉赵屿还没睡,正看着他。 “考入大学以后,不要再回来。”赵寄风说。 “为什么?” “还用问?留在这里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不要。” 黑暗中,只能听出赵屿的声音淡淡的。“你跟我一起走。” 赵寄风把手垫在脑袋后面,说:“我走不了,我干不了别的。” “我养你。”赵屿说,“反正你把我捡回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养老。” “大话我也会说。”赵寄风不屑一顾。 “你不信?” 赵寄风不语。 赵屿突然靠过来,把手臂撑在里侧的墙。 赵寄风整个人被赵屿包围起来,在赵屿的胸膛和后面的墙壁之间。 “如果我有本事让你过得比现在好,你是不是会同我谈恋爱?”赵屿问。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只说会或者不会。” “你干嘛老想跟我谈恋爱?我是男人,还是你爹!” “我赚足够多的钱,有本事,有未来,你会不会?”赵屿又往里靠近一寸,声音似乎微微颤抖,“你若说好,我必用尽全力,挣一个好前程,带你离开这泥坑。” 赵寄风感受到赵屿的呼吸,洒在他的下巴上,痒痒的,麻酥酥的。 他总能找到轻易让赵寄风妥协的理由。 为了让他全心全意备考,也只能对他说“好”。 赵屿似乎突然兴奋,在赵寄风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吻住了他。 唇上柔软的触感,微热的温度,似乎触碰在心尖儿上的悸动,都令赵寄风感到一股震荡。 他顺从地接受了赵屿的吻,他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稳住赵屿的计策罢了。 良久,赵寄风觉得心脏都快要爆炸,呼吸又急又乱。 每次同赵屿接吻,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难不成跟所有人接吻都是这样要死的感觉? 赵屿终于放过他,他的唇上仍残留那强烈的触感,令他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第22章 一连下了好几夜的雨,面筋似的雨点争先恐后砸在窗台上,一到这种时候,赵寄风便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睡他个昏天黑地。 港城的雨就是这样,不下是不下,一下总是这样暴烈。 听着外面的雨声入睡,使人格外心安。 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赵寄风看了眼钟,指向下午四点零八分。 一定是考完回来了。 赵屿走到客厅,把伞放好,从浴室拿了一条毛巾擦脸。 走到卧室来,赵寄风趴在床上看他。 “考得怎么样?”赵寄风问。 “不知道。”赵屿淡淡地说,“尽人事,听天命。”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呢,滴在白色的衬衫上晕开一片。 赵寄风从床上坐起,接过赵屿的毛巾,将毛巾盖在他头上,给他擦拭头发上的水珠。 “考入港大,未来可期。”赵寄风说,“不过,现在人追求出国留学,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供你出国。” “不。”赵屿自毛巾里探出头,露出一双眼睛,“考入港大,你同我恋爱。” 赵寄风讪讪地说:“知道了。” 虽是敷衍赵屿,但也难免担忧,以后越来越难应付。 不过,考入大学以后,见面少了,也有了自己的交友圈子,自然慢慢淡忘。 若是能遇见一个优秀的,谈得来的,哪里还能记得他这位老父亲。 如此想想,人也都不是长情的,但确实是群居动物。 一抹寂寥突然降临在赵寄风心头,他以为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却被赵屿发觉,把头上毛巾拿掉,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身上。 在他腰间的手臂,紧紧抱住他。 赵寄风感受到对方似乎在颤抖。 “冷吗?”他问。 赵屿摇头。 “害怕?” “嗯,害怕。” “怕什么?我又不会让人害你,总之也不会再饿肚子。”赵寄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摸摸赵屿的头。 “你不知我在害怕什么,赵寄风。”赵屿语调平缓,声音很低,“也许要你懂,要经过几个世纪一样长的时间。” 而赵寄风沉默。赵屿说的没错,他确实不知,也不大想弄懂。 他总算捱过这一关,只要把赵屿送进大学,大功告成,万事休矣。 想想,也不枉每天陪他熬到深夜学习。 好几次,赵寄风撑不住,在一旁的沙发上睡着,再醒来时,看到赵屿仍在用功,埋头做题。 但他不能长时间盯着赵屿看,不然一旦两人对视,赵屿马上就会站起来走过来,紧贴着缠着他。 那眼神,简直要把他吃掉似的。 赵屿会说:“累了,要充充电。”或者,“我集中不了精神,要休息一下。” 可他说的“休息”,完全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要亲,要抱,要摸。 接吻十分钟便已经受不了,面红耳赤地喘着粗气。 赵屿撩拨他,在他胸口胡乱搓。 下面弄得人难受,快要死了似的,沉浸在这欲海中。 小小的房子就在这片海中飘着,如同孤舟一般。 第12章 沙发上太小,干得满身热汗,黏腻的声音不断传出来。 赵寄风伸手抓住沙发皮革,抓得指节泛白,一大段一大段腻腻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 试卷都被撞散一地,哗啦啦掉下来。 两人滚在地上,躺在发白的试卷上,急促地喘。 那种感觉真的太爽了,什么事都不用想,脑子里只有快感。 赵屿身上有种不管不顾的劲儿,如果不是赵寄风实在受不住,非要把他做到昏厥不可。 赵屿把他摇醒,他回神,低头看到赵屿正抬头望着自己。 “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带你去吃饭如何?”赵寄风说。 “想睡一会。”赵屿说。 “噢,那睡吧。” 赵屿看着赵寄风,但笑不语。 几秒钟后,赵寄风不确定地问:“是要我陪你?” “不行么?”赵屿问。 “倒……倒也不是不行。”赵寄风别开脸,“你,你等我抽根烟。” 他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耳朵烧烧的。 从衣裤口袋摸出烟来,抽出一根点燃,准备去小阳台吸烟。 楼下开来一辆红色轿车,一个男人从副驾驶走下来,他对着后座车窗弯下腰,后座的人似乎是阎封止。 他同他讲话,开窗露出脸,赵寄风正好看见。 不一会儿,那男人上来敲门,称来找赵屿。 第23章 外面的雨将停,并未马上出太阳,天气仍是阴沉沉。 赵寄风双臂撑在小阳台的栏杆上,抽着烟,向下望着。 赵屿在同阎封止交谈,不知讲了什么,赵屿抬头往上看看,然后坐进了车子里。 烟燃到一半,赵寄风有点坐立难安,来回在小阳台上踱步。 该死的,有什么好聊的,要聊这么久?姓阎的不会对赵屿做什么吧? 越想越心焦,就在赵寄风准备下楼看看的时候,赵屿从车内下来,抬头又看了看他。 车已开走,楼下也没有赵屿的身影。 片刻后,家骏和赵屿一起上来。 家骏说,他看到车里副驾驶那个男人很眼熟,好像是上次在周宅,向他通风报信的那个人。 “确定吗?”赵寄风问。 “七八成。”林家骏答。 “算了,不管这个。”赵寄风拉着赵屿看了一圈,“他找你做什么?” “没有什么,只是问我,要不要去他公司做事。”赵屿说。 赵寄风看着赵屿,发觉他眼中有笑意。 赵寄风:“你是不是忘了他把你揍了。” 赵屿:“没有永远的敌人。” 赵寄风变了脸色。“不行,你要继续念书。” 赵屿:“他说可以周末的时候去实习。” 赵寄风:“你答应了?” 赵屿摇头,道:“我说要征得你的同意。” 赵寄风看看家骏,家骏已经坐在椅子上,打开了电视看。 不知道姓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觉得没安好心。 “先不急,我先打听一下。”赵寄风说。 “我不急。”赵屿说。 他眼睛里的笑意一直未散,盯着赵寄风。 “笑什么?”赵寄风终于忍不住发问。 赵屿却还是嘴角挂着笑意,若无其事般说道:“没事。” “痴线。”赵寄风觉得赵屿莫名其妙的,转头往卧室走。 晚上,周世龙约了赵寄风一起吃饭。 在组织里周世龙的级别要比赵寄风高些,周世龙如果说有帮会里的事情要和赵寄风商谈,那他只能去了。 好在,赵屿不在家,他和同学有约,说要庆祝今天这一解放日。 这样他就不必同赵屿解释,不然又要费一番口舌,赵屿如今实在黏人到令人头疼的地步。 他们约在一家日本餐厅,赵寄风比原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过去,推开日式推拉门后,没想到看到阎封止。 日式桌椅比较矮,为了照顾阎封止坐轮椅,特地换了一套加高的桌椅。 “你没说你约了他。”赵寄风皱眉道。 “阿风,阎老板是个不错的商人。”周世龙说。 “我不懂做生意,我只懂打架。”赵寄风拉开椅子坐下,坐在中间靠近门口的位置。 “我们扯平了。”阎封止嘴角蕴着淡淡笑意,“我和赵屿所谈之事,你应该已经知晓。” “他不会去的。”赵寄风说。 “是么。”阎封止不再说话。 周世龙忙打圆场,夹了一筷子生鱼片放在赵寄风碗中。 “尝尝这个刺身,店内招牌。”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一个男人,在阎封止耳边说了几句话。 “抱歉,有点急事要处理,我先告辞。”阎封止略带歉意。 待他走后,赵寄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找我来,除了吃饭还要谈什么,不如干脆直说。” 周世龙把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说:“干爹在办理移民的事情,这位子的竞争是少不了,帮会里,我希望你能投我一票。” “你仍然接触毒品?” 周世龙不响。 “我不会赞同你。” “阿风,你这一票对我很重要。” “我相信没有我这一票你也能稳坐。”赵寄风站起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你知道,干爹很看重你。” “我弃权好了。” 周世龙站起来抓住赵寄风的胳膊,眼中流露出几分挣扎。“阿风,你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当初在福利院,你曾舍命救我——” “你有脸提福利院的事。”赵寄风阴沉着脸,甩开周世龙的手,“要知道你以后会干这种事,不如让你死在那时候,我真后悔救你。” 周世龙往前一步将赵寄风困在门上,声音低沉地说:“我不干,也会有其他人干。” 赵寄风厌恶地推开他,说:“那是你的事。” “阿风,你以为张为什么要移民?帮会里早有人看不惯他,换掉他是迟早,到时你我要有足够的钱和人,不然处境太危险,你想想你这些年开罪过多少人。” 赵寄风只抓住周世龙说的一句话,他问:“看不惯他的人里有你吗?” 面对赵寄风的质问,周世龙说不出话,只静静看着他。 赵寄风说:“出来混,重要的是义气,阿龙。” “只靠义气,如何吃得饱饭!”周世龙怪他天真。 “但我知,当初是他罩着我们,我们才能吃饱饭。”赵寄风停了停,“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我需要你支持我。”周世龙几乎是恳求着说。 “不要说这么好听,你到底……” 赵寄风尚未把话全部说出口,只见周世龙马上抱住他。 他一惊,用力推开周世龙。 “周世龙,你——” 眼见着,周世龙要吻住他。 赵寄风心中本能升起一股嫌恶,立时偏头躲开,这吻擦过脸颊。 这时,日式隔门猛然被打开,赵寄风落入一个带着熟悉气味的怀抱。 而周世龙站在门口,越过赵寄风看向他身后的赵屿。 第24章 “爸,我找你好久。”赵屿低声在赵寄风耳边说。 赵屿紧贴着赵寄风的后背,手搭在他腰上,完完全全是占有的姿态。 对于赵屿的亲密动作,赵寄风在外面还是感到不自在。 “找我做什么?” 赵屿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轻微抗拒,手悄悄转移到他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你——”赵寄风惊呼一声,但马上在周世龙的视线下闭了嘴。 两人的小动作完全暴露在周世龙眼中。 “你忘了,你答应陪我一起睡觉。” 赵屿的声音不大,但却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晰确保周世龙听见。 赵寄风看到一向把笑脸挂在脸上的周世龙,现在面如玄坛,赵屿倒是挤出一抹微笑看着周世龙。 “走吗?”赵屿垂眸看向赵寄风,“回我们家了,daddy。” “!” 赵寄风真想堵住赵屿的嘴。 他不打算与周世龙道别,他仍对周世龙的行为感到震惊,拉着赵屿匆匆离开日料店。 走到走廊拐角时,赵寄风往身后看了眼赵屿,赵屿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余光又瞄到站在门口的周世龙,不知是否产生错觉,竟觉得周世龙脸上露出十分阴鸷,完全不像他。 又或许,这么多年的情谊,赵寄风从未看透过他。 出了店门,街上仍有很多人,黄色的路灯在道路两旁,不停有车疾驰而过。 一出来,赵寄风就松开赵屿的手。 赵屿看着自己的手心出神,没注意到迎面过来一辆摩托,赵寄风将他拉到一旁。 “做什么?不看路!”赵寄风训斥道。 “对不起。”赵屿说,他低头,伸手挤进赵寄风的指间,十指相扣。 赵寄风却吃了一惊,把赵屿的手甩开。 第13章 气氛一时间沉默。 不知为何,赵寄风感到一丝心虚,不敢看赵屿的眼睛。 他继续往前走,赵屿跟上来。 半晌后,赵屿在身后说话。 “爸,你们刚刚在门口做什么呢?”他说,“门口有影子,我看到了。” 完蛋了,赵寄风察觉到赵屿的语气偏冷,他仿佛生气。 “来吃饭。”赵寄风打了个岔子,“你不是跟同学去吃饭?怎么回来这么早?” 赵屿:“嗯,无聊得很。” 赵寄风:“神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赵屿:“打听了一下,有人说见到你来这里。” 赵寄风并未告诉其他人这件事。 也许是被熟人看到,这片认识他的人太多。 赵寄风不再发问,赵屿也没有同赵寄风有更多肢体接触。 安静了一路,到了家露出真面目。 赵屿面无表情地那纸巾擦拭赵寄风的脸颊。赵寄风才知,他分明是看到了那一幕。 “赵屿……” 赵寄风伸手去挡,赵屿直接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压在门后吻。 “原来,人是会越来越贪心的。”赵屿贴着赵寄风的唇声音低哑,“以前你同别人做的十分之一,现在都不能忍受。” 赵寄风感到脸颊和耳朵正火辣辣地烧,脑子乱成一团。 为何他的感受完全不同? 他推开赵屿,推门逃走。 狼狈不堪地找到家骏和阿广,去排挡吃饭。 阿广是个没心没肺的,但也看出赵寄风不对劲,问他是否发生什么事。 赵寄风事事都不会瞒着他们两个,但这种事确实无法开口,摇摇头,一味地喝酒。 酒过三巡,赵寄风回来,抬头看看小阳台没亮灯,才敢回去。 要说,真是怂得很。 怕什么呢,怕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客厅确实没开灯,但浴室里亮着,响着水声。 浴室与卧室门对着,赵寄风经过时,赵屿裸着湿润的上半身走出来。 没等赵寄风开口,赵屿解释:“太热,睡不着,起来冲凉。” “怎么不开灯。”赵寄风走进浴室准备洗澡。 “怕开了灯,你不回来。” 赵寄风打一个趔趄,猛地关上了浴室门。 自睡梦中醒来,赵寄风被一股酥麻掌控,下面传来的感受刺激,几乎令他头皮发麻。 低头一看,他一条腿曲起,赵屿竟然在含他下面。 这下彻底酒醒。 黑暗中,触感格外敏感,赵寄风只觉得赵屿恶劣地玩耍,用嘴,用手,触碰他,又在他到达临界点前一刻停下。 从至高天堂打入无间地狱,只需要不到一秒钟,赵屿的一念之间。 “快松手,赵屿。”赵寄风受不住地喊他。 赵屿趴在赵寄风身上,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含着一种特别性感的沙哑。 “daddy,你哭了。” “什……什么?”赵寄风粗喘着问。 “下面哭了,你看,流了好多。” 一夜声音都未停歇,赵屿满口下流话。 第25章 整个暑假都在闲暇中度过。 赵寄风的生活依旧照常,做着收租、砍人和“维持社区秩序”的活计;赵屿当然考上港大;周世龙那边劝说赵寄风无果,渐渐不再来了。 日子太平静,赵寄风会不适应,但是实话讲,看着家骏和赵屿在烧烤,家佳和阿广远处大空地打网球,他坐在遮阳伞下呷着啤酒,这种好似退休一般的生活很让人欢喜。 也许,赵屿的要求也不是不能考虑。 最近,赵屿时常外出,并且很晚才到家,几乎每次都是非常疲累的状态。 赵寄风有心想知道,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城内形式太快,几家赌场要清,他要亲自盯,于是派人调查。 赵屿无心隐瞒,很快便得知,他是和阎封止来往。 听闻阎封止喜爱年轻男孩,尤其是像赵屿这样长得漂亮的学生,赵寄风很担心乖儿子被掳走,曾侧面警告过阎封止,不准打赵屿主意。 谁料被赵屿知道,将他堵在浴室门口诘问。 彼时,他正裸着上半身,身上挂着水,黑色头发湿哒哒地往后放,贴着脖子往下,差一点便到肩膀处。 “他不是什么正派人物,你少同他来往对你有好处。”赵寄风推着赵屿的胸阻止他再靠近,说得义正言辞,视线却躲开了。 “你吃醋了,赵寄风。”赵屿说。 赵寄风“哼”了一声,说:“你少同我说笑。” 赵屿只笑,并不着急与他论证。 “既然没有,那我今晚还要出去。”赵屿说。 “同姓阎的?” “是。” 赵寄风皱眉,自浴室里出去。 “小心被卖了。”赵寄风说。 “到时叫你帮我交赎金。”赵屿跟在后面说。 “你自求多福,我还没指望到你帮我养老。”赵寄风无情回复。 他再转头时,发现赵屿已经不见,似一阵风消失于老屋,只有自小阳台吹来一阵惆怅,落入他心间。 他同赵屿这样,总不是长久之计,可赵屿无所谓,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就连学业,也似乎不是因为喜欢才一步步考上去。 看不透,越来越看不透,赵屿太早熟,有时很难把他当小孩子看待。 回溯过往,觉得赵屿十岁与现在十八岁并无差别。 有些人一辈子都未能走出父母的庇护,而有些人,生来自记事起,生活便催着他们长大。 早年间,赵寄风二十几岁的时候,砍伤、砍死人是常事,因此很多仇家来寻仇,赵屿自小经历比被人多,危险,也更可怕。 赵寄风不能给他更安稳的生活,所以希望他能远走,起码脱离这种生活。 傍晚,太阳还剩一角,地面仍有些金色余辉。 赵寄风在楼下公共水管下洗去手上、胳膊上的血,水被染红流如下水道,他抹了一把脸,头发往上捋了一把。 有人换不清赌债,照例跺下一只手,骨肉筋膜瞬间分离,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涌,几声哀嚎,最后转为极小的呻吟。 少了一只手也无事,起码赵寄风给他留住了右手,可那人不领情,反而骂他人渣,抓起地面的钢筋反扑,当场被赵寄风砍死。 烂赌鬼卖儿卖女也要再换筹码赌资,瘾君子逼良为娼只为那一口白粉。世界上烂人太多。要论起来,他赵寄风也算其中一个。 晚间回到家中,有人寄信给他。 圆鼓鼓的信封,打开来一看,是一个胶卷。 里面除了这胶卷,没有附着任何文字。 “这是什么?” 赵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赵寄风猛然向后装转去,把手里的东西藏进口袋。 “你走路像只猫,一点声音也无,没病也要被你吓出病。” “对不起。”赵屿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赵寄风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奇怪了,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啤酒,被赵屿从后面圈住。 “听人说今天你被人砍。”赵屿的声音越发低沉起来,“是否受伤?” 赵寄风捏紧啤酒瓶,赵屿喑哑的嗓音,钻进他的耳朵深处,体内升起一股麻痒。 “没、没有。”赵寄风咬了一下舌头,说话结巴了一下。 他暗骂,这时候紧张什么?又有何好紧张的? 欲离开这里,但赵屿突然抬手钳住赵寄风的脖子,使他偏头露出全部,温柔地吻在他的后颈,密集的吻,轻轻地舔舐。 耳朵和后颈是赵寄风最敏感的地方,碰一下便红透,何况是充满侵略意味的啃咬。 呼吸越发粗重。 “赵屿……”赵寄风咽了咽,转身想要推开他,却被抓住手腕摁在身后。 两具身体紧紧相贴,这个火热的吻在碰到赵寄风嘴唇的那一刻,竟勾起他的欲望,不受控地回应赵屿。 太久没有的触碰令赵寄风意识到,他的身体竟对赵屿渴求到这种地步。 第26章 胶卷一事被赵寄风遗忘好几天,还是赵屿洗他衣服时掏出。 恰好是晚上,赵寄风也在,赵屿便问他是什么。 “差点把它忘了。”赵寄风拿过来。 他也不知是什么,第二天一早,去了照相馆,找了一个相熟的人。 他把胶卷放在桌上,问:“肖仔,多长时间洗出来?” “风哥,你着急要吗?”肖仔手头上还有活,“两个小时我给你送过去?” 赵寄风拍拍肖仔的肩膀,说:“两个小时后我来拿吧。” 正好,他同赵屿一起去吃个早茶。 “你的东西快收拾好了吗?”赵寄风问。 “什么东西。” “大学的东西。” “有什么可收拾。”赵屿淡淡地说,“我最想带走的是你。” 第14章 赵寄风差点呛了一口。 “臭小子,骂我是不是?” “没有。” 赵寄风抬头看了眼赵屿,瞧他一脸认真,略感到头疼,如今最不能惹的就是他。 “吃饭。”接着,赵寄风夹了一个干蒸烧麦放进赵屿碗中。 刚吃好,一辆车停在门口,赵屿看到后站起来。 “我吃好了。” 他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站在赵寄风面前,似乎要得到赵寄风的允许。 赵寄风看了眼外面的车子,车窗里露出阎封止的脸,立时皱起眉头。 虽然不悦,但他又不想表现出来,省的每次都被赵屿说成吃醋。 笑话,他赵寄风会吃醋吗? 就算吃醋,也不能吃到自己儿子身上! 赵屿安静站着,等了一会。 “走吧。”赵寄风手一挥,语气硬邦邦。 但赵屿似乎察觉到他有点生气,仍站在原地。 “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他说。 过了片刻,赵寄风抬起头,轻声说了句:“早点回来。” 赵屿得到允许,轻轻笑了:“好。” 两个小时候,赵寄风走到照相馆。 门口有一个小姑娘,四五岁的模样,留着长头发,同肖仔长得像极。 是他的女儿,看上去太瘦了一点。 肖仔的老婆生下孩子就死了,他一个人带孩子,是不容易的,赵寄风他们时不时接济他。 “叔叔。” “乖,找你爸爸。” 她指了指屋里,说:“他在里面。” 赵寄风走到里面,里面是不见光的,肖仔拉着赵寄风,声音有些慌张。 “风哥,这……照片……”他结结巴巴。 赵寄风心头隐隐察觉不妙,扯下照片便往外走,看清后才倒吸一口气。 他拧着眉,脸色难看到极点。 但他不动声色地收敛了情绪,将洗出来的照片全部收回。 他看了看门口的女孩儿,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钞票放在桌子上。 “这件事你就当作不知道,肖仔。” 他紧张地点头,说:“风哥,我就当你今天没来过。” 赵寄风离开后去找了家骏,揪着家骏问:“不是说当时没有拍照片?” 家骏一脸懵,完全不知发生什么。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赵寄风已经放开他,坐在沙发上点起烟。 “发生什么事?”家骏问。 “上次那件事,阿屿被拍了。”赵寄风说。 “不可能!我检查了所有角落,不会有遗漏。”家骏斩钉截铁道。 赵寄风不响。 两人沉默。 “我该再仔细一点。”片刻后,家骏内疚地说。 “抱歉家骏,这事不应该怪你。”他同家骏说。 家骏坐在对面,也点起一根烟。 要命的是,赵寄风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寄来照片,偏偏要给他胶卷让他去洗。 “先去叫人把赵屿给我找回来。”赵寄风吩咐说。 “好,我知道了。”家骏应声便离开去叫人。 赵寄风把照片拿出来看,眼神几乎要杀人。 里面的赵屿衣衫不整,闭着眼被几个人强行灌东西,之后再有几张便是赵屿拿着水果刀和他们对峙的照片。 但是赵寄风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把烟头丢了,仔细看。 照片的角度好像不对。 他还有点印象,对于那个房间来说,拍摄的距离太远了,就像不是在那个房间里拍的一样。 赵寄风站起来。看来有必要再去拜访一趟周世龙。 第27章 有事绊住,赵寄风晚上才有时间去周宅。 不知赵屿被家骏寻回来没有。 周世龙不在,干脆带人闯了进去,吓坏了那些佣人。 去到三楼那间房检查,发现一个问题,两边的阳台之间挨着,翻过两个栏杆,便可抵达,从这一间房到另一间房,根本如入无人之境。 赵寄风从当初赵屿被拖去的房间的阳台,跳到隔壁那间,黑着脸出来。 “咦,大哥,你怎么从这里出来了?”手下人纳罕地问。 这时,外面传来汽车声。 “外面怎么了?”赵寄风问。 一个人过来汇报:“周世龙回来了。” 赵寄风走回阳台向下看,周世龙从车里下来,仰头问:“阿风,你来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我正要同你说一件事。” 两人在他书房谈。 赵寄风在沙发坐下,跷着腿,盯着周世龙从酒柜拿出酒。 “你说有事同我讲,什么事?”赵寄风问。 周世龙把加冰的威士忌拿到赵寄风面前,自己喝了一口,看着赵寄风笑笑,然后拍了拍手,说了句:“带进来吧。” “你搞什么把戏?”赵寄风不悦。 周世龙的人从外面开门,那人低着头,满身是血,两个人一边一个胳膊架着,双腿几乎拖在地面上被拉进来。 仔细一看,竟然是肖仔。 “弄醒他。”周世龙说。 旁边一个人接了一杯水,泼在肖仔脸上,他顿时清醒。 “他知你我不和,拿了这些来找我换钱。”周世龙把照片放在桌上,让赵寄风看。 关于赵屿的照片,他当时洗出来的时候,应该是藏了一张。 赵寄风咬了咬后槽牙,一时间站起来,质问肖仔:“为什么这么做?” “风哥……对不起……对不起风哥。”肖仔跪在地上,趴在赵寄风脚边,抬着头说,“我女儿得病,我需要一大笔钱。” “这人,我替你打他一顿,交由你处置。”周世龙站起来,手放在赵寄风肩膀。 赵寄风拂开周世龙的手,冷笑一声:“你凭什么替我?” 周世龙挥了挥手,命人把肖仔带出去。 “这事我会替你保密,阿风。”周世龙说。 “你的条件呢。” “你知道我想要的。” 赵寄风顿时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之后看着周世龙,如同看向小丑。 赵寄风站直身体走过去,拍了拍周世龙的脸,说:“以为我会因为这个跟你一起做事?照片里什么都没露出来,谁会看?天真。” 周世龙脸上的伪装卸下,那虚伪的假笑面具撕裂,脸色铁青地看着赵寄风。 “人我就带回去收拾了,背叛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的。”赵寄风说。 周世龙没有再说什么,也并未阻止赵寄风离开。 在赵寄风走后,他磨了磨槽牙,失控地把手里的酒杯扔出去,桌子也被掀翻。 家骏来说,没有找到赵屿,一个下午他音信全无。 “这不是肖仔吗?”家骏看看地上的人,“怎么被打成这样?” “叫人把他送去医院吧。”赵寄风对家骏说。 周世龙这人手狠,肖仔被打得半死,几乎只剩下一口气儿了,虽然赵寄风厌恶他,但想到他女儿,心软还是不愿他死。 “阎家找过了?”赵寄风问。 “早就找过,阎封止不在。”家骏回答。 “同我再去一趟。”赵寄风说。 到了阎家,正巧看到赵屿从里面出来。 赵屿看到赵寄风来,脸上露出笑容,一路小跑过来。 “赵……”赵屿看到驾驶座上坐着家骏,便改口,“爸,你怎么来了?” 赵寄风黑着脸说:“上车。” 到家后,家骏离去,赵寄风说:“以后不准同阎封止来往。” 赵屿停了两秒,问:“理由呢。” “还需要什么理由?”赵寄风一听赵屿的话便怒火丛生,“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发生什么事?”赵屿走上前,关切地问。 他抬起的手即将触碰到赵寄风,赵寄风却突然条件反射拍开。 赵寄风看着他放下手,他漆黑漂亮的眼底,闪过一抹受伤。 “阎封止不是什么好人,我怀疑当初是他同周世龙一起算计了你。”赵寄风说。 赵寄风不相信阎封止,也不相信周世龙的话。 本以为赵屿会马上说好,在这些事上,他向来听他的话。 但却听到赵屿说:“他不会的。” 赵寄风大为吃惊。 “你信任他?” 赵屿抿着嘴,半晌道:“我只是觉得,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面对赵屿维护阎封止的样子,赵寄风的眉头皱得越发紧,心里像被压住一口气,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令人狂躁不安。 良久,赵寄风在静谧的房间里问:“那天,你是不是有见过他。” 赵屿不响。 赵寄风磨了磨槽牙,掐着赵屿的脸颊,面无表情地问:“你对我撒谎,赵屿,你喜欢他?” 第28章 “对不起,我那天是撒谎了。”赵屿说。 “给我解释。” “他身上有我需要的。” 第15章 “你需要什么?”赵寄风压着脾气问,“你告诉我!” 赵寄风已然快要失去耐心,但赵屿却不答反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他?” “天天这么积极地往他那里跑,你别说你讨厌他。” 赵屿觉得,赵寄风似乎没有听出来他真正的意思。 “我喜不喜欢谁,你在乎吗?” 赵屿一开口,赵寄风已觉不妙。 他沉思片刻,认真同他讲:“赵屿,你不要喜欢他。” 闻言,赵屿面上不动声色,可双手已经颤抖。 可这狂喜只短暂停留,下一瞬便听到赵寄风说:“我情愿你去喜欢一个姑娘,谈正常的恋爱。” 未来得及温存的幸福转瞬即逝,赵屿如同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周身冷意渐起。 “你情愿。”赵屿冷笑着重复,“你情愿吗?情愿我明明和你睡过,你却要我去爱别人,你是这个意思吗?” 赵寄风顿时哽住,不能言语。 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希望赵屿去爱别人吗? 心里那一阵细微的刺痛,提醒他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你还是不明白我,赵寄风。”赵屿后退一步,安静地看着他。 赵寄风沉默地转身走向小阳台,赵屿把自己关在房间。 他在小阳台抽烟,随风起。 有些感情就如同这烟,虚无缥缈,最终都会散了。 他是不明白赵屿,如今,连自己也不明白了。 不管怎样,赵寄风势必不能再让赵屿同阎封止再见面。 他在阳台停留很久,站在门口徘徊,不知赵屿睡了没有,他此刻也不想进去,进去也只是徒增尴尬。 关于照片的事情,赵寄风还是打算去找一下阎封止。 他下了楼,并未叫人,而是独自一人前去。 不过,不巧得很,他们家门庭紧闭,打听了一下,才知阎封止已离开港城。 恰在此时,也未免太巧。 赵寄风心中的天秤,开始往周世龙那边倾斜。 回到家中,赵屿已经睡下。 赵寄风小心翼翼地开灯,在他床边坐下,发觉他眼下一圈发红,眼皮也略肿。 哭过了? 赵寄风还真的没见过赵屿落泪,就连小时候也没有过,所以他一直觉得,赵屿早熟,比一般孩子心硬。 原来,他偷偷哭。 他起身推开隔门,到自己床上躺下,但却失眠一整夜。 赵寄风疏远赵屿,赵屿也不像从前那般同他讲和。赵屿倔强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索性,赵寄风不再管他。 撒谎,他还有理了。 他让他和阎封止断开往来,不也是为了他好! 左右也没有几天,大学便要开学,到时,赵寄风得以解脱。 张要走,赵寄风去送了。 几十年的血雨腥风,至此结束。 碰见周世龙,赵寄风只当没看到。 张走得太匆忙,人还没定下来,不过最大可能便是周世龙。 周世龙抓住机会想和赵寄风谈谈,但赵寄风太倔强,完全不给周世龙机会。 有一次,赵寄风收到周世龙传讯,说是要谈赵屿的事,赵寄风就答应了。 他们约在夜总会。 “一提到赵屿,你就来了。”周世龙说。 “要谈什么?”赵寄风说。 周世龙拿着一叠照片,放在桌上,推到赵寄风面前。 赵寄风拿起看到整个人大惊失色。 是那次,赵屿中药,他替他解药。 现在想起来,事后有风把门吹开。原来不是风,是有人。 太大意了,当时只顾赵屿身体情况,完全忘记检查是不是锁好门。 赵寄风站起抓住周世龙的衣领,阴沉着脸说:“是你干的?” “不,是阎封止。”周世龙说,“我早就想同你讲,可你因为上次的事情,决绝地不肯见我。” “你当我三岁小孩?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照片又为什么在你手里?” “他似乎,看上了你儿子。” 周世龙的话,令赵寄风脸色更加阴沉。 一阵难以忍受的沉默后,赵寄风松开周世龙。 “照片他透露给我,我将他暂时拦下,此事不能宣扬出去,这对阿屿的学业和前途影响太大。”周世龙握紧赵寄风的手说,“你放心,阎封止同我还有合作,我手中有筹码,可以谈判。” 赵寄风张了张嘴,拳头在身侧渐渐紧握。 但他知,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 他看着周世龙分不清真实还是虚伪的笑容,冷漠地问:“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第29章 赵寄风直到天完全暗下来才从周世龙家里走出。 自周宅出来后,他便开车一路飙到山顶。阎封止恰好此时离开,赵寄风不能直接联系到他。 这山虽然不是很高,但异常陡峭,山顶这片地方通常无人来,清净得很。 在山顶,坐在车尾后面,能看到港城的海、远处的码头。 他不大想回家,因为同赵屿的冷战还在继续,发生了这件事,他又不知如何面对赵屿。 山顶温度低,风是冷的,他在车内睡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有人敲他车窗。 透过满是雾气的车窗,赵寄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的轮廓,正着急地拍打车窗,赵寄风的瞌睡顿时被赶走得无影无踪。 赵寄风自车内出来,看到赵屿眉宇间的憔悴。 他穿着半袖衣衫,浑身被夜间的寒气浸透,鼻尖泛红,眼圈也泛红,突然一把将赵寄风扯到自己怀中抱住。 赵寄风在他怀里,呆呆地看着前方的浓雾。 身体真冷,也不知他在这山中的浓雾里走了多久,冻成这幅样子。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又是在山顶,这时候是最冷。 在外面滞留了一会,赵寄风便冻得受不了,拉着赵屿进了车内。 “既然上山来,怎么不多穿点。”赵寄风皱着眉给赵屿搓胳膊。 简直凉的像冰块。 赵屿还是不说话,从找到赵寄风开始,他就没开口讲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以为又会石沉大海,没想到赵屿却答了。 “说出来只怕你不信,我哪里都找不到你,周世龙告诉我你去了他家,我去找了他,从他那里出来以后,我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找到你了。”赵屿话中有些自嘲的感觉。 赵寄风开了一点窗,点了一根烟。 外面的凉气,顺着车窗的一点缝隙争先恐后地往里面钻进来,赵寄风匆匆抽了几口,把烟头熄了丢出去,关上了窗。 “我本来想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找到你。”赵屿脸上阴沉沉,“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我从周世龙家里看到汽车轮胎的痕迹往山上开,我才来找。” 他突然被赵屿拉到身前,禁锢住,赵屿的吻就这么落下来,野蛮、粗暴,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吻,是一种迫切地想把他拆吃入腹的咬。 “呜……”赵寄风被迫呜咽着。 他直接被钉在了车门上吻,前面是方向盘,上面是赵屿的身体,他费力推开赵屿,却马上又被掐着脸掰回来承受。 赵屿的手撩开了赵寄风身上的衣服,从小腹一直到胸口。 “赵屿……”赵寄风在他身下喘息,“从我身上唔——” 赵屿的手很冰,停在赵寄风胸口的时候,触碰到某个地方时,便会引来一阵颤栗,但赵屿的吻很烫,火热地纠缠着他。 赵寄风越来越喘不上气,拍打赵屿的胸膛和背脊。 他有种感觉,像极了小时候玩雪,双手被冻伤后,出现极致的火辣辣的幻觉。 赵屿放开他,他大口大口地喘着,双颊泛起红色,连双眸都不可思议地浮上一层水雾。 每次同赵屿接吻,赵寄风都不得不承认,感觉好的不能再好。 这时,赵屿的脸色好一点,头埋进赵寄风胸口。 “周世龙说,你和他睡了。”赵屿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不相信他,我只信你,你告诉我,你没有。” 赵寄风却喉咙发紧,一句话都不想说。 周世龙说,关于这件事,最好不要让赵屿知道,他对赵屿说的任何话,也要装做是。 赵寄风也无心解释什么,也许这样就能断了赵屿对他的执念。 赵屿从他怀中抬起头,双眼猩红,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逼得他双手都在颤抖,哽咽道:“赵寄风,你告诉我,你没有。” 赵寄风藏在下面的手悄悄攥紧了,抿嘴不语。 看到赵屿这样,赵寄风并不好受,身体某处,传来一阵难以言说的疼。 他的车,开始轻微晃动。 车窗原本就覆盖寒气,在车身晃动开始变得频繁时,更模糊了里面的光景。 赵屿发了疯地吻遍赵寄风每一寸皮肤,就连后面那里也不放过。 第16章 赵寄风羞耻地夹紧双腿,却仍无法抵抗赵屿一次次的进犯,攻城略地,他输得一塌糊涂。 赵寄风被抵在方向盘上,每一次极深的顶撞,赵寄风都不得不发出呻吟。 “赵寄风……”赵屿不断喊着赵寄风的名字,他这双眼睛,漆黑漂亮,一如暗夜里的星辰一般闪耀,此刻却压抑着极大的痛苦,几乎是恳求地说,“说你爱我。” 第30章 小车吱呀吱呀地响,车身晃得厉害,直到天光大亮,山顶的浓雾散去,动静方才停歇。 车门打开,赵屿下来坐进驾驶位,驾着车子驶离山顶。 赵寄风在后座躺着,整个人陷入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 他身上盖着薄毯,车子颠簸后毯子滑落,胸前皮肤裸露出来,痕迹触目惊心。 赵屿发了狠,干得赵寄风几乎昏厥。 后面都有些肿了,腿根上湿透,整个车厢被搞得粘腻不堪。 到家门口,赵寄风裹着毯子,赵屿要抱他,他黑着脸推开。 “这点程度,你看不起谁?” 赵屿退到一旁,看着赵寄风出来。 上楼时,赵寄风双腿忍不住打颤,连走路姿势都奇奇怪怪。 赵屿看不下去,在身后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喂!赵屿,你放我下来!” 赵寄风的声音在楼梯道中响起回声,他只能闭嘴,怒瞪着赵屿。 洗澡时还在骂人,赵寄风扶着腰,站在花洒下将赵屿的东西弄出来。 黏糊糊的东西,沿着大腿流下来。 门开,他向身后看去,赵屿在门口正欣赏他这副模样。 “我来问你,要不要帮忙?”赵屿说。 赵寄风赏他一个“滚”,用力将门关上。 赵屿把干净的衣服放在浴室门口的凳子上,悄悄出了门。 赵寄风从浴室出来,看向刚被关上的门口,桌子上放着买好的早饭。 穿上衣服后,赵寄风到桌前坐下,稍微吃了几口。 打了家骏家里的电话,叫人看着点赵屿,做了什么,事事要报与他听。 安排好以后,赵寄风去床上睡。 梦里梦见周世龙,他说了要给他几天时间考虑,他正想着,至少要等赵屿去了港大以后再说,可一转眼,周世龙就出现在他面前,抱住他。他透过一层迷雾看到赵屿同阎封止在一起。 赵屿说他要同别人走,他越走越远,无论赵寄风怎么喊都没用。 他想追上去,可周世龙缠住他,脚下无数双手抓着他,将他一点点拖入泥沼和深渊,直到将他口和鼻都淹没。 赵寄风醒来,一头冷汗。 看了眼时间,才睡了不到两个钟。 继续躺会床上,翻来覆去。 梦境是假,但感受却真。 梦中的一切都像蛛网上附着的黏液一般,难以剥离。 真是要了命了,怎么会做这种梦? 家骏打来电话,说是赵屿去了医院,肖仔的女儿在那里。 赵寄风忽然坐起来,心中有股不妙的感觉。 赵寄风故意冷着赵屿。 最后一晚,大家在酒吧给赵屿办欢送会。赵寄风手底下的人都来了,场面一度很热闹。 阿广说赵屿可以喝酒了,赵屿也想试试。 但赵寄风看了一眼阿广,说明天要走,别胡闹。 阿广撇撇嘴,换了一瓶可乐。 家骏取笑赵屿:“你爸不让你喝酒,你还是喝汽水吧。” 引来阿广和几个人的哄笑。 酒吧里吵闹,家佳拉着赵屿大声讲话。 她是舍不得赵屿的,赵屿比她大不了几岁,从小她都是跟着他一起玩耍。 “阿屿,你不要忘记来看我。”家佳对着赵屿的耳朵大声说,“还要介绍你大学里帅气的哥哥们,给你的小姑姑我认识。” 赵屿听到后半段时敲了一下林家佳的头,家佳大叫一声,跑开了。 他们在吧台上,赵寄风在下面的沙发上坐着喝酒。 林家骏看了看赵寄风,总感觉他这段时间很消沉。 他知赵寄风同赵屿的关系,并非寻常爸爸同儿子的关系,他们之间似乎有某些东西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你要走,风哥最舍不得你。”林家骏对赵屿说。 赵屿看着赵寄风,赵寄风背对着他,手里夹着一根烟。 突然,赵寄风转头往吧台这这边看,与赵屿对视了一眼,便匆匆躲开。 赵屿也慢慢垂下眼睛,趴在吧台上,掩饰落寞。 林家骏也走开了。 赵屿支起脑袋往沙发那儿看,却没看到赵寄风,巡视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赵寄风的踪影。 酒吧外面,一个行迹鬼祟的男人,递给赵寄风一个纸条。 上面写了一行字,赵寄风看完后,眉头紧紧皱着。 他深深地朝酒吧门口看了一眼,随后消失在夜里。 但他没有注意的是,赵屿其实在酒吧的门后,看到了全部。 赵寄风犹豫不决地在街上转,最后回了家。 他在小阳台上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但似乎不能完全平复他的心情。 电话铃像追魂夺命的预警,响在黑暗静谧的房间。 赵寄风出神地看着家里的电话,他试图把电话线拔了,但是在他摸到电话线的时候,却住手了。 直到第二个电话响起时,他终于接了起来。 沉默持续了很久,赵寄风才开口:“再晚点,我会去的。” 第31章 这一头,酒吧里面的家佳在各处找寻赵屿,问了几个人都说刚才还看见了。 “阿广哥,看见赵屿了吗?”家佳问。 “是不是去上厕所?”阿广说。 家骏这时走过来,问她怎么了,她说找赵屿有事情,但是刚才一转眼就看不到他了。 “刚刚还同他说话了,可能去厕所了,应该一会就回来了。”家骏说。 “哥,你怎么也这么说。” 家骏巡视了一圈,发觉连风哥都不在这里了。 另一边,赵寄风穿好一件皮夹克,从箱子里拿出一把手枪藏在夹克内侧,准备出门赴约。 周世龙约他到酒店相见,他拖到后半夜。 赵寄风刚握住门把手,赵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去哪儿?” 赵寄风转身,赵屿就在面前,身体藏在黑暗中,似乎与这夜融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赵寄风握住把手将门打开,“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既然回来了就早点睡,养好精神明天出发。” “可以不去吗?”赵屿问。 赵寄风沉默了片刻,偏过脸,说:“这事很重要,我必须要去。” 原本已做好了要和赵屿争执一番的准备,谁料赵屿说了句:“好吧。” 吃惊之余,他松了一口气。 准备走,一条腿已经迈出去,但脖子传来一阵刺痛,身体突然动不了。 他靠在赵屿身上,听到赵屿说:“这是强效镇定剂,好好睡两个小时,别出去,别走,别离开我……” 赵屿抱着他,他耳朵里来自赵屿的声音越来越弱,他在他怀里,渐渐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后,房间仍是漆黑的。 赵寄风揉着昏沉的脑袋,摸了摸脖子,还残留一阵注射的疼痛。 他在沙发上醒来,桌子上放着注射的针头。 看着这东西,忽地一笑。 赵寄风啊赵寄风,被同一个人,用同一招放倒,以后传出去还怎么做别人大佬? 他撑着身体站起来,眼前还有一些晕眩,往外面看了看,月亮仍旧亮,看来时间并没有过很久。 口袋里的纸条没有了,想必是被赵屿拿走。 纸条上写着周世龙约他见面的地点和房间号码。 不管赵屿是否已经知道事情来龙去脉,把他迷倒,这个地方,赵屿必然是要去探一探了。 赵寄风磨了磨槽牙,拿起车钥匙便走。 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却还是发生。 想到周世龙最终会用这件事和他做交易,那么赵屿就不会有事,这样一想,赵寄风稍稍放下心来。 周世龙能做出什么事来,赵寄风拿不准,他想了想,决定不叫人来。 事关赵屿的前途,必须谨慎,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避开人,来到房间门口敲门,里面突然传来很大的声音。 过了会儿,他听到脚步声逐渐近了,在门口停下。 赵寄风看着门上的安全眼,不知对面究竟是谁。 片刻后,门开,出现赵屿带血的脸。 赵寄风顿时脸色煞白,推着他进去将门关上。 屋内的东西打翻了一些,地板上躺着周世龙,半边身子都被血渗透。 “你干的?”赵寄风说的时候,声音竟有些抖。 旁边有把枪,和毛巾放在一起,毛巾上有被烧焦的痕迹和大片的痕迹。 第17章 赵寄风马上摸了摸夹克内侧,他的枪不在了! 赵屿抿着唇,面色有些阴沉。 他拉着赵寄风的胳膊往外走,压着声音,说:“你不能在这儿,走。” 第32章 周世龙真的死了。 赵屿将赵寄风迷晕之后,从他衣服口袋里翻到纸条,又将他夹克内侧的手枪取出。 桌上放着镇定剂,是赵屿找家骏要的,如果家骏知道这东西会拿来给赵寄风用,不知作何感想。 虽是强效的,但赵屿担心赵寄风的身体,用量极小。 赵屿没有开赵寄风的车走,是怕有人看到。 他打了一辆的士,半个小时的车程,到了之后,在附近巡查了半小时,确定没有周世龙的人在才上去。 赵屿敲开门,周世龙显然觉得吃惊。 他穿着浴袍,坐在套间的沙发上,看着赵屿,跷起腿,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你怎么找到这里?阿风告诉你的?”周世龙打量赵屿,沉思着,“他应该不会主动告诉你才对,他遇到什么事了?” 赵屿坐到周世龙对面,眼神凌厉地盯着周世龙,良久后道:“他不会来。” 周世龙却笑:“他会来的。” 笑容过后表情却变得阴狠,为什么他如此笃定赵寄风会来?因为赵屿,从孤儿院出来以后,赵屿成了赵寄风最重要的人,而他,什么都不是了。 赵屿面无表情地看着周世龙,冷冷地观摩他每一处细微表情,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平静地说:“周世龙,你什么都不是,他来了也没用,他不会受你任何的胁迫。” “是么。”周世龙放下酒杯,终于有了一点认真,“把他和你上床的照片传到你港大也没关系吗?” “是你找人拍的吧?我根本无所谓,你想去就去。” “可你爸……似乎不会这么想吧。”周世龙冷冷地说,“为了你,他迟早会妥协的,除非……”周世龙没否认,眼中闪过一抹狠戾,“除非你死了。” 赵屿却不动声色地从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喝了一口,微微皱起眉,赵寄风曾经为了不让他喝酒,对他说初学者刚刚接触酒精,不会觉得好喝。 而赵屿此刻觉得,确实如赵寄风所说,不大好喝。 “你说的对。”赵屿抬眸看着周世龙冷笑,“所以你也知道,他是不情愿来的。” 周世龙面色一冷。 “够了,你说这么多,也无法改变任何事,快滚,”周世龙突然压着不悦笑着说,“等到阿风上了我床,我不会忘记同你分享——” 周世龙话音未落,赵屿便一脚瞪着桌子边缘,用力推到周世龙那边,周世龙一时间被桌子卡住无法动弹,下一秒赵屿便将桌子掀翻,直接把周世龙压在下面。 周世龙从桌子下爬出来,下巴挨了赵屿一脚。 “凭你?你也配吗?”赵屿阴恻恻地说。 不过周世龙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他站起来摸了摸下巴,说:“学生仔,知道什么是打架吗?今天就让我来教教你。” 两人缠斗起来,周世龙将赵屿压在墙上,往他脸上揍了好几拳。 赵屿用脚踢开他,铺到周世龙身上,骑着他,一拳一拳地往他脸上打。把他的脸打的像烂泥一般。 虽然周世龙年轻也是混混出身,但已经很久不参与这种事情,养尊处优惯了,身体比不上年轻人。 赵屿喘着气从周世龙身上下来,握拳的手上掌骨关节那里沾着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周世龙,说:“那天,他根本没有和你睡,我已经确认过了。” 周世龙听到这句话,动了动手指,眼睛看到被打翻在地的水果刀,猛地抓着站起来刺向赵屿。 赵屿躲开正面攻击,刀从腰侧划过。周世龙一脚将他踢到墙边,却折返到沙发那边,从沙发抱枕下面摸索什么东西。 赵屿捂着肚子,心里大感不妙,拿起脚边的酒瓶冲过去用力砸在了周世龙头上。 周世龙顿时倒下,枪从他手上掉下来。 他还想挣扎,赵屿在他头上又补了一脚。 周世龙头上的血流到脸上同脸上的血混合,他双眼涣散地看着上方。 赵屿从浴室拿出一条毛巾,握着周世龙的枪,用毛巾缠住,对着周世龙的眉心。 “还有一种可能,”赵屿面无表情地说,“是你死了。” 赵屿开了枪,周世龙的眼睛立刻变得空洞,好在,声音不算很大。 听见敲门声的时候,赵屿跑过去,在安全眼里看到了赵寄风。 他没想到,赵寄风醒的比他预想中要早一点。 他让赵寄风走,赵寄风却将门锁上。 “受没受伤?你疯了?前途不要了是不是?”赵寄风揪住赵屿的衣领,恨不得再把他打一顿。 赵屿却抱住赵寄风,头埋在他颈窝里,说:“好疼。” 赵寄风摸到一手血,脸上瞬间苍白。 “受伤了?”赵寄风着急检查,在赵屿身上看到伤口。 看了看,赵寄风松了口气,好在不严重。 他看向周世龙的尸体,说:“得把他处理了。” 赵屿平静地看着赵寄风,用拇指擦掉赵寄风脸颊上沾到的血,可他的手也不干净,越想擦干净,越是擦不干净。 “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做的,你要离开这里。”赵屿说。 第33章 “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也不是我做的,今天我们没有来过这里,听懂了吗?”赵寄风捧着赵屿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我们今天一直在酒吧给你办派对,我已和家骏联系好,你现在就离开这里去找他。” 赵屿抓着赵寄风的手腕,恳求道:“我不走,让我留下帮你,我不走。” 赵寄风看了赵屿良久,答应赵屿留下。 他找来一个大号的行李箱,两人把现场清理了。 看到周世龙睁大而无神的眼睛,赵寄风觉得不忍,手盖住他的眼睛,帮他合上双眼。 他们带着周世龙的尸体一路来到一个断崖上,下面是海,将人带箱子一起推下去。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讲话,完成这些后,赵寄风靠在车尾点了一根烟。 良久,赵寄风向赵屿发问:“为什么杀了他。” “我听说,肖仔背叛你,我去医院找了他和他女儿,问到事情真相。”赵屿说,“周世龙拿他女儿威胁他,陪他演了一出戏,实际上,不是肖仔去找周世龙,是周世龙去找的肖仔。 “你同周世龙频繁见面,我猜到你或许答应周世龙什么。 “在酒吧时你心不在焉,突然离开了,我跟在你后面,发现是回家的方向,先你一步到了家,后来听到你接电话,我迷晕了你。” “赵屿,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杀了他,”赵寄风攥紧了拳头,把烟丢在地上踩灭,“你知不知道后果是什么?我拼命想让你考入港大离开这里是为了什么?” “照片的事情,是周世龙拍的,他没有否认。”赵屿说。 “他同阎封止是一丘之貉。”赵寄风并没有告诉赵屿,从周世龙口中得知阎封止看上他的事。 赵屿抿着嘴,眼里充斥着肃杀的气息。“周世龙该死,他拿这种事威胁你,想拉你下水,明知你最厌恶毒品,他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赵寄风感到震惊,他从来不知赵屿有这么狠戾的一面。 他抱住赵屿,轻拍他的背脊,在他耳边低声安抚。 即使赵屿再老练,也不过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杀人于他是第一次,表面装的冷静,可手还是在发抖。 赵寄风带着赵屿去车上,带他回了家处理伤口。 “天亮以后,你就离开这里。”赵寄风说。 “你同我一起走。” “周世龙出事,我不能现在离开。”赵寄风替赵屿腰上缠上绷带,“周世龙在帮会里树敌不少,有很多人巴不得他死,未必能查到我头上,等事情平息下来,我去找你,我离开这里,同你一起生活。” 赵屿红着眼眶问:“没骗我?” 赵寄风揉着赵屿的眼尾,说:“没骗你。” 赵屿握住赵寄风的手,脸颊贴在他的手心里,眼泪在闭眼的瞬间掉下来。 “一周后我们通讯,我要能听到你的声音,赵寄风。” 赵寄风在干涩的声音中听到自己说“好”。 他们重新出现在酒吧,狂欢仍在继续。 派对在清晨结束,赵寄风找人送赵屿入学。 赵屿在门口站了很久,牵了赵寄风的手很久,红了很久的眼眶。 他避开人,给了赵屿一个吻。 他说,等我。 赵屿知道,赵寄风不会骗他。 周世龙失踪的消息终于传出,因为尸体没有找到,不敢确定他是否已经死了。 很多人对此漠不关心,但他的手下人和一些有利益牵扯的人还未放弃寻找。 一周后,赵屿打来电话。 第18章 “爸?”赵屿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 “念了大学是不一样,知道叫爸了。”赵寄风在家里捏着烟调侃。 “有没有事?”赵屿问。 “他们找不到人,过段时间自然放弃。” “你什么时候过来。” “还需要处理一些事情。” “没关系,我等你,”赵屿的声音多了一些兴奋,“我在学校附近看了看房子,有一间带阳台,你一定喜欢。” 赵寄风又叮嘱了赵屿几句生活上的事情,其实他也知道,赵屿比他还能照顾好自己。 有人喊赵屿,约莫是同学,从声音也听得出年轻。 赵屿不舍,又多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周世龙这案子,暂时成为一桩悬案。 第34章 赵屿入学已一月有余,有天,趁着休息日赶回来。 回到家中,赵寄风不在,赵屿便去了林家骏家里,只有家佳一个人在,称她哥去了酒吧。 赵屿没有逗留,匆匆和家佳说再见。 “阿屿,你怎么来了?干嘛不让我去接你?”家骏见到赵屿觉得惊讶,此多事之秋,他来的不是时候。 “你有没有见过我爸?”赵屿问。 “在忙,应该快回来了,约好了晚上一起喝酒。”家骏答。 “好,我在这里等。” 家骏担忧地看着赵屿,从冰柜拿出两瓶啤酒。 “要不要喝一点?”他问。 赵屿接过来。 其实事到如今,家骏仍然不知道事情全貌,只得从已发生的事情中猜测出七八分。 他明白,赵寄风是不愿他一同涉险。 但赵寄风却忘记,他与阿广家骏,他们一同从福利院出来,是兄弟,是家人。 “有心事?” 赵屿摇摇头,捏着酒瓶半晌,才说:“我只是想家。” 他只是想念有赵寄风在的家。 “风哥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我想问问你,”家骏严肃地问,“阿屿,周世龙的案子,你知情吗?” 赵屿啜了一口酒,看着远处的太阳落下。 “周世龙是我杀的,你只要记住这一点。”赵屿毅然决然地说,“或许某天,需要你来证明。” “什么?”家骏手中的酒瓶跌倒,顾不得扶起。 林家骏原本猜测,周世龙是风哥杀的,担心赵屿是否察觉出什么端倪,于是试探,却没想到得到这种回答。 “阿屿,这玩笑不好笑。”家骏认真道。 “我像在开玩笑?”赵屿对他笑笑。 “为什么?” 赵屿只是喝酒。 “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赵屿看到远处一辆熟悉的车,心情止不住地好。 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周世龙,赵寄风也问过他这个问题。 周世龙拿他的前途威胁赵寄风,赵寄风一定会妥协,会一辈子都妥协,永远要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永远被控制,他太了解赵寄风了,就算他说他不在乎,赵寄风也不会拿这件事冒险。 他成了他的软肋。 赵寄风下车,看到赵屿,初见感到惊喜,后看到啤酒后皱起眉。 “怎么学会喝酒?”赵寄风坐下。 “你忘了,我早已成年了。”赵屿看着赵寄风笑。 从他来,赵屿眼中的笑意便未消失过。 吃过晚饭后,赵寄风同赵屿离开,回到家里。 推门进来,还未来得及开灯,赵屿便从身后环腰抱住赵寄风。 “做什么?吓我一跳。”赵寄风有些紧张地拍拍赵屿的手,“快点放开,很热。” “热么?”赵屿在他颈间说话,并未放开,“但你能不能理解一下我?我很想你。” 说话间,赵屿的嘴唇软软的、热热地蹭过赵寄风的侧颈,一股酥痒升起,令他心跳不由得加快。 赵寄风挣开赵屿的禁锢,赵屿又黏上来,他转过身体,双手撑在赵屿胸前,有些慌。 “学校怎么样?做了很久的车来吧?累不累?要不要去洗——” 赵寄风一连串的发问,在赵屿的一个吻中停止。 赵屿的嘴唇很软,接吻时很舒服。 “唔……赵屿……”赵寄风寻得空隙,但已被对方唇舌缠得喘息连连。 “非得在这种时候问问题吗?”赵屿也粗喘着,在赵寄风唇上厮磨,下面已然涨得发疼。 赵寄风不住地发出喘息,只觉胸口一阵酸胀,心脏又似爆炸一般难受。 赵屿挤入赵寄风腿间,膝盖轻轻蹭,一股酥麻自那里,传到四肢百骸,令他打颤,咬住牙。 炙热的吻,迫切地来到赵寄风的下巴,他仰着头,露出修长的颈子,赵屿环住他窄腰,一手握着他的脖颈吻上去。 “赵屿!” 静谧昏暗的房间,赵寄风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令赵屿停下。 赵屿喘着粗气垂眼看着赵寄风,停了一会,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声音有些嘶哑:“我真的很想你。”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赵寄风不自然地把视线移开。 赵屿的脸颊贴在赵寄风的胸膛上,抬眼往上看,语气幽怨:“你呢,一点都不想我?” 赵寄风不响。 赵屿摸到下面,眼神中露出几分狡黠:“也不是一点都不,对吗?” 赵寄风敛眸,赵屿正看着他,眼中压着渴望,轻易被看穿,赵寄风感到口干舌燥,腰间来自赵屿的手,像滚烫的烙铁,灼烤着他。 他咽了咽,捏着赵屿的下巴吻下去。 两具身体,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焦渴地缠在一起。 从门口到床上,彼此的衣服散乱地丢了一路。 赵屿一旦做这种事,像发疯的野兽,从不知餍足。 赵屿总是逼迫赵寄风在受不住的时候说爱他,这样他就能轻一点。 赵寄风摸透了赵屿的性子,因为自己说不出软话,每次觉得快被干死在床上的时候,会主动吻他,或者叫他的名字。 赵寄风的简易小床,从昏暗的房间里不断传出声音,月光照进来,将彼此身体的影子照在墙上,他骑在赵屿身上,如同一艘海浪中的船,在风雨里飘摇不定。 第35章 洗完澡,赵寄风靠在床头抽烟,赵屿躺在旁边,双手抱着他的腰,黏糊糊地和他贴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过来?”赵屿说,“我怕房子会租给别人。” 赵寄风不知怎么回答,想了良久。 “你有没有想过,港城这么小,我去哪里都没什么分别。”他说。 “你想反悔?”赵屿立时坐起来,撑在床头,压在赵寄风上方。 “赵屿,你太激动了,我没想反悔。”赵寄风用一只手挡在赵屿的胸上。 赵屿拧着眉看了赵寄风片刻,问:“你是不是没想跟我走?” “想过啊。”赵寄风坐起来,把烟熄在烟灰缸里,“有些事已经在脱手了,只是太繁杂,一时半会脱不了身。” “我不是一时都等不了的人。”赵屿的下巴搁在赵寄风的肩膀上,“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承诺,一个期限。你知道我想你吗?” 其实话里话外,赵寄风能听出赵屿的迫切与恳求。 只是周世龙的案子,警方那边有了一点眉目,他不敢走。 “你在学校交了新同学,不必非得念着我。”赵寄风岔开了话题。 “我什么时候……”赵屿一愣,第一反应还以为赵寄风又推搪他。 他后知后觉,从身后环住赵寄风的腰,低声说:“新同学……你说这话是不是吃醋了?” 赵寄风感到耳朵像火烧一样。 他是突然想到那天电话里,赵屿同现在的语气一样可怜,想起电话里出现年轻男孩的声音,像堵了一口气。 仔细想想,当时心里有股不快,竟盘桓至今。 赵寄风捂住嘴,脸上发烫。 “胡说八道。”他沉下脸,大有恼羞成怒的意思。 赵屿不知何时把手向上移动,手掌放在赵寄风的胸口,粗粝的掌心摩擦着他胸前最敏感的地方,一种微妙的感觉涌上来。 “你就当我是胡说。”赵屿在赵寄风耳边低笑。 赵屿用手钳住赵寄风的脸颊转过来,赵屿看到赵寄风的脸颊透着欲色的红,一双眼睛盛着一汪月色,水光潋滟的、恼怒地看着他。 他的心脏仿佛停滞。 还真是美妙啊,竟让他看到种人间盛景。 他虔诚地吻上去,唇齿间低声呢喃:“赵寄风,你是我人生唯一的意义……” 而赵寄风被动地接受,转身环住赵屿的脖颈,希望这个吻能消解他此刻心中钝痛和某种快要满出来的情绪。 赵屿回来的第二天,两人睡到大中午才起。 听闻阎封止回来。他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来找了赵屿。 赵寄风抱臂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屿,半晌才开口,毫不掩饰他的反对意见:“我是不是说了不要同他往来。” 第19章 赵屿忍住笑:“是啊,我没去找他,但是你看,是他来找我。” 赵寄风不悦地皱起眉:“那也是你没说清楚。” “为什么一定要我同他断绝关系?”赵屿说,“总要有个理由。” “他不是好人。” “我们都不是,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我。” “他……”赵寄风一时语塞。 赵屿安静地等着赵寄风。 良久,赵寄风说:“他对周世龙说过,他看上你了。” “你亲耳听到的吗?”赵屿问,“还是周世龙同你说的?” 赵寄风一愣。 “他不可能喜欢我,别担心。” 赵寄风看到赵屿又在笑。 分明是嘲笑,这下又要说他在吃醋了。 “我不知你这么在意,”赵屿凑近了赵寄风说,“那我以后就不见他了。” 赵寄风故意沉着脸,瞥了一眼赵屿,马上收回,说:“你也别误会,不让你见他是为你好。” “我知道。”赵屿根本压不住嘴角笑意。 赵寄风觉得挺丢脸,留下一句话:“你自己处理。” 接着,他去小阳台抽烟。 在阳台上往下看,正巧同阎封止对视。 他仍坐轮椅,西装革履。 一会,赵屿下去。 “以后我不会再去你那里学习公司事务。”赵屿说。 “不想继续跟我赚钱?”阎封止问。 “我会另想出路。” 阎封止沉默了片刻,抬头看了看赵寄风。 “因为他吗?”阎封止问。 “我有自己的生活。”赵屿说。 阎封止只是笑笑,淡淡地说:“好吧,那么,再见。” 第36章 赵屿回来两天,赵寄风陪他玩了两天。 最后一晚,在家骏家烧烤,赵屿准备第二天一早再回学校。 他们五个人在楼下,家骏每次都是负责烤,赵屿偶尔帮忙。 这次没有,赵屿像没断奶的孩子一样黏着赵寄风,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家佳一本正经地劝说赵屿,要独立一点,都已经念了大学了;阿广只是吃,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家骏看着他们笑着摇了摇头,又把手中的烤串翻了个面。 外面吹着小风,不冷不热刚好,风里夹着烧烤的香味和谈笑声。 赵寄风坐在椅子上,向后靠,手里夹着烟,烟随风散去。 赵屿坐在赵寄风旁边的椅子上,身体前倾,拿着一瓶啤酒啜饮。他回头看,看到赵寄风眼里浓浓的笑意。 他把啤酒放在地上,凑到赵寄风跟前,赵寄风被他这一突然举动吓到,害怕他在人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故而头往后移了一点。 “你是不是很舍不得这里?”赵屿问。 赵寄风不语。 “我考虑好,我可以每周都回来。”赵屿自问自答。 “那样很麻烦。”赵寄风笑了一声,抽了一口烟。 “我又不怕麻烦。”赵屿说。 赵寄风看看赵屿,发觉他完全是一副等人夸的模样,赵寄风差点就想伸手撸撸他的头,好在家佳及时出声,制止了他。 “你们又在说什么悄悄话?”家佳贴过来,坐在赵屿的椅子扶手上,手臂搭在他肩膀,“让我也听听。” “我说,昨天看到你同一个靓仔在街上牵着手。”赵屿说。 家佳怪叫一声,看了看家骏的方向,又看到赵屿再笑,立时明白赵屿诈她,双手禁锢着赵屿的脖颈:“好啊你,骗我是不是!” “不许欺负人。”赵寄风拍拍赵屿的腿,轻轻训斥。 林家佳松开赵屿,气鼓鼓地拿着一瓶汽水走开。 这时,几辆警车开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赵寄风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沉下来。 家骏同阿广看到后,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站在赵寄风身边。 “哥,这是怎么了?”家佳跑到家骏身后,一脸担心。 “回家。”家骏说。 “哥!” “听话,没事。” 家佳担忧地看着她哥上了楼。 赵寄风站起来,跟他们说没事,不要轻举妄动。 几个警察从车上下来,赵寄风准备向他们走去,赵屿拉住他。 “不行。”赵屿摇头,死死拉住他的手。 “没事的,赵屿,我向你保证,松手。” “不!”赵屿说,“我去说。” 赵寄风看了眼家骏和阿广,对他们说:“抓着他。” “你不能去!” 赵屿被家骏和阿广两人制住。赵寄风掰开赵屿拼命抓住他的手,与警察交谈了不到一分钟,便上了警车被带离这里。 赵屿挣脱禁锢,跟着警车后面跑,赵寄风坐在警车里,往身后看,眼看着赵屿离得越来越远,车子驶过一个转角,赵屿消失,再也追不上来。 赵寄风坐在审讯室里接受审问。他们没有找到周世龙的尸体,是王生向警方告发,声称在周世龙遇害的那天,看到了赵寄风出入那家酒店。 照理说过了24小时没有找到实质性证据,警方必须放人,可不知为什么,赵寄风没有被放出来。 林家骏带人找王生报仇,谁料王生那家伙躲起来了,只能砸了他的会所泄愤。 阿广说都是他的错,一定是王生记恨那次他打了王生小弟,对方蓄意报复。 “行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先找人疏通疏通关系。”家骏说。 “已经超过拘留时间了,他们没道理一直关着人。”赵屿说。 “阿屿说的对。”家骏说,“先想办法把风哥放出来,别的事情以后在说。” 本来家骏已经打通了关系,正要去接人的时候,却被告知,找到了新的证据。 审讯室里,一张赵寄风从酒店出来的照片,放在了赵寄风面前。 第37章 有照片实际上说明不了什么,那家酒店的私密性很好,正是因为这个周世龙才选择了那里,所以并没有能直接证明是赵寄风杀了他的证据。 但是帮会里看不惯他的、以前的仇家,当然会不余遗力地坐实他的罪名。就连警方,都懒得再继续查下去,少了一个社会的渣滓还要浪费人力资源无休无止地查下去,他们乐得看到现在这种局面。 赵寄风只觉得庆幸,还好这张照片里只有他一个人出现,并没有拍到赵屿。 林家骏他们在外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做出一个决定,他让阿广替他照顾好家佳,自己跑去警察局认罪,可惜他被抓进去,赵寄风仍没有被放出来。 赵屿想方设法见了赵寄风一面。 “赵寄风,我会想到办法的,你再等等我。” “赵屿,没用的,你有没有发现事情一直再被什么推着往前走?”赵寄风两手渐渐握拳,“无论我是不是认罪,周世龙都是我杀的,你懂了吗?” “我一定救你出来。”赵屿的眼睛已经发涩。 “你做不到,别为了这个涉险。”赵寄风松了手,身体靠在椅子上,“赵屿,我本来就是社会渣滓,早年出来手上沾过不少血,不算多冤枉,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给我找一个好点的律师。” “我做得到。”赵屿红着眼眶低吼,“但你能不能不要先放弃?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别放弃,也别放弃我……” 到最后,赵屿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赵寄风看到他这副样子,鼻子有些酸,他终于是不忍浇灭少年那点卑微的希望。 “那我等你救我出去。”赵寄风说。 “你还欠我一个愿望,你记得吗?”赵屿突然说起,“那天我说我没想好,等想好了再问你要。” “现在?你想好了?” “是,我想好了,等你出来的时候我同你说。” 时间到了。 赵寄风看着赵屿站起来,忍不住喊了他一声:“赵屿。” 赵屿回头。 “别做傻事。” 不久后,阎封止出现。 他说赵屿拿了周世龙的枪和一些沾了血的衣物,去警察局承认自己的罪行。 赵寄风沉下脸,分明叫他不要做傻事,又看向阎封止。 阎封止似乎看透赵寄风心中所想,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他已被我拦下。” “他肯听话?” “自然不肯,不过钱是能使其他一些人听话的。” “你来,不止是要告诉我这件事的吧?有话不妨直说。” “你知道,能让赵屿停下来的办法,只有一个。” 赵寄风沉默良久,对阎封止说:“你替我带句话,告诉赵屿,不要再做那些事,否则我永远都不再认他。” 赵寄风认下所有罪责。 事情起因、经过、抛尸地点,赵寄风全部和盘托出,警方顺着他说的抛尸的海边,但并找到周世龙的尸体。 家骏被放出来,他去看望赵寄风。 隔着一扇大玻璃,家骏手里拿着电话,眼睛泛红地看着对面的赵寄风拿起电话。 第20章 赵寄风问起赵屿,有没有闹,家骏一直不肯说。 家骏走后,过了一个月,赵寄风突然被放出来了。 他出来时家骏和阿广还有手下一众弟兄来接他,没有听说什么。 事后,在家没有看到赵屿。 他去打听情况,称有人投案自首。 赵寄风心里一沉,赵屿到底还是没听他的话。 阎封止已人去楼空,家骏面露难色,阿广义愤填膺的地说:“他走了!风哥,他跟姓阎的那个杂种离开了!” “什么意思?”赵寄风揪着阿广的衣领,烧红了眼,“你他妈说什么呢?他走了是什么意思?” 林家骏拦下赵寄风,三人沉默了很久,家骏说:“风哥,阿屿给你留下这个。” 是一封信。 “他说,他的愿望想好了。” 第38章 信里只有简短地一句话。 看完后,赵寄风把信揉成一团扔掉,整个人阴沉着脸上了楼。 林家骏在后面将信拾起,重新叠好,替赵寄风收好,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脸上满是担忧。 “骏哥,该怎么办?我去找阿屿和姓阎的!”阿广同样很担忧。 “不,算了,不知风哥怎么想,先让他冷静冷静。”家骏说。 赵寄风整个人游魂一般在家待了两天,外面发生的事情,都是阿广说与他听。 还是不知是谁主动投案,警方对此三缄其口,一丝消息都未放出来。 不管抓了谁,都只是替死鬼罢了。 “哥,吃饭了。”阿广在外面喊。 赵寄风在小阳台抽烟,烟灰缸放满了烟蒂。 手头的事情已经处理清楚,他一走,周世龙也死了,最后得益的人竟然是王生。 赵寄风想着那封信,那八个字总在他脑子里。 “好好吃饭,好好生活。” 就这样吗? 连句像样的告别都没有。 熄灭了烟,从小阳台出来,赵寄风开始坐下吃饭。 “风哥……” 阿广在他耳朵说了什么,他没太注意听,耳朵零散地抓住“肖仔”,只是敷衍地“嗯”了几声。 赵屿跟着阎封止走了,阎封止对他是什么心思赵寄风知道,走了就说明了问题。 也许是个好出路,比跟着他强。他想。 他怪的是,赵屿应该和他说一声的,也不难猜出,他能全身而退,赵屿一定答应了阎封止什么。 可能是肉体,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 可笑的是,到现在他才知道,他不想看着赵屿去上别人的床。 “风哥,你听我说话了吗?” “听了。”赵寄风呷了一口啤酒。 “我刚刚说啥了?” “没听,你再说一遍。” “我说,要不要我去打听姓阎的去哪里了,把阿屿带回来。” 赵寄风沉默了很久,就当阿广以为他又没听到,准备复述一遍的时候,他开口了。 “算了。”赵寄风说,“好不容易能出去。” 就别回来了。 “这臭小子也算是有良心,从阎封止手里弄来不少东西。”赵寄风说,“现在这一片老城区的房子都是我的了。” “要这么多房子干什么?”阿广嘟囔着挠挠头,“给钱多好。” “留着吧。” 赵寄风想,总归是小孩子的孝心,就当留个念想了。 却不知,在六年以后,这些房子将升值,速度极快,房地产热潮掀起,赚得盆满钵满。 晚饭时间,赵寄风穿好衣服出门,叫家骏和阿广出来,在大排档吃饭。 不管去过多贵的地方,赵寄风发现他还是喜欢大排挡,喜欢它的烟火气和人情味。 家骏趁赵寄风离开饭桌,悄悄问阿广,有无异常? 阿广说,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饭量也不减。 “奇怪。” “是反常,但是,这样不是最好的结果吗?风哥也没有因为阿屿的离开变得一蹶不振。” “事出反常必有妖。”家骏说,“最近不要在风哥面前提起阿屿和阎封止。” “你不早说。”阿广大叫一声。 “怎么了?” “今天刚提了一嘴。” 家骏指了指阿广,恨铁不成钢。 “算了,以后别再提。” “不提不提。” 赵寄风回来,看到他们嘀咕,心里了然。 他们是怕他因为赵屿的离开觉得难过,可实际上,他只在刚知道时感到震惊,现在内心似乎并无太多感受。 难过吗? 更多的是平静,是连他自己都不曾想过的平静。 排挡老板送了他们一点酒菜,他听说赵寄风卷入一场麻烦事里,现在能坐在这里吃饭说明没事了,他替赵寄风高兴,他恭喜他。 “还有一件事,一直都没来得及恭喜,听说,阿屿考上港大……” 排挡老板话还没说完,家骏同阿广就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咳嗽,冲着老板挤眉弄眼。 赵寄风看不下去,出言制止。 “行了。” 他同排挡老板说,他送阿屿出国,毕竟,机会多些。 他为保全赵屿的名声。 老板走后,赵寄风故作不知地问:“你们刚才是做什么?” “啊?”家骏拍了拍阿广,“问你呢,刚刚做什么?” 阿广“我”了一阵子,也没说出什么。 赵寄风忍不住笑了。 家骏放下心来,问:“风哥,你还好?” “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就好。” 饭后,林家骏执意要送赵寄风回家,赵寄风不肯,他又不是什么小孩子,难不成还会为了这么点事上吊不成? 家骏和阿广离开。 晚上十点,仍然灯红酒绿。 赵寄风走在街上,走在人头攒动的夜市里,在人群里穿梭。 第39章 赵寄风不大想回家,总觉得闷得很。 不知不觉走到港口,坐到一张长椅上,任凭潮湿咸涩的海风吹拂他的脸颊。 尽管是深夜,但港口依旧灯火通明。 看着一艘艘离港的船,赵寄风不由得想起赵屿,他就如同这船一样。 想当初,也是在这个港口捡到他,刚开始也没有想要带他回去,只是他紧紧抓着他的裤腿,好像注定的缘分。 那时的赵屿,躲在一个装鱼的箱子里,被人踢倒了才被发现,满身鱼腥味,破破烂烂,又黑又脏的,虽然衣服脏得厉害,但却不难看出原本是很时兴的款式,不知哪家的小少爷,跑到这里来。 赵寄风经过他,低头看了这小孩儿一眼,当时手里正巧拿着吃的,便给他了,他当然是不打算管的,只是出于一时心软,这脏兮兮的小孩儿,让他想起他小时候没被福利院收养的日子。 谁知回来的时候,小孩儿抓着他的裤脚不撒手,赵寄风走不开,把人带了回去。 后来,赵寄风给他起名屿,因为他漂洋过海来到这座海岛上,随他的姓,叫赵屿。 赵屿小小一只,他只记得自己五岁,是被人贩子拐来的。他不听话,见人就咬,所以卖不出去,也总挨打。 抓来伤了头,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没傻已是万幸。 被赵寄风带回来,倒是不咬人,只是不跟其他人说话。 赵寄风把浑身挂着泥浆的赵屿丢到浴缸里,给他洗干净。 很白,很漂亮,身上很多伤。 是那种成天不见天日的阴森森的白,旧伤布满全身,看程度,应该是逃出来有段时间了。 后来才知,赵屿是在人贩子带客人来挑“货”,挑中了他,途中经过港口,他们下去做事情,趁他们不注意,逃到一艘货船上,躲进装鱼的箱子里,跟着这船来到了这里。 赵寄风给他东西吃那日,他被发现,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饭,中途,只能啃生鱼。 从此以后, 赵寄风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 就像当年,福利院的老院长给了他一个容身之所一样,他也给了赵屿一个容身之所。 一开始,赵屿不肯说话,赵寄风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觉得极可惜,这么好看的小孩儿,竟生有残缺。 后来一天,赵寄风有个棘手的事情要办,三天没回来,亦无法托人捎个信给赵屿。 事情办完,他急匆匆赶回家,黑漆漆的角落里冲过来一个人影,他下意识握紧口袋里的钢刀,对方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看清楚了,松了刀,赵屿紧紧抱住他的腰。 “你去哪里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以后会很听话,我能干活,不要赶我走。”赵屿稚嫩的声音带着一股哭腔,听着令人心酸。 赵寄风有点惊讶,说:“你原来不是哑巴?” 他打开灯,让赵屿放开他,他蹲下看着赵屿,发现赵屿的眼圈红红的。 “怎么回事?一直会说话?”赵寄风问。 第21章 赵屿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有一段时间,说不了话,你好久没回来,我、我害怕,不要赶我走。” 赵寄风低头看着赵屿的小手仍死死抓着他的衣服,知道是因为他三天没回来,害怕了。 他摸摸赵屿的头,笑着说:“不会赶你走,我决定了,以后你就跟着我。” 以后,赵寄风便经常带着赵屿,同家骏阿广他们在一起时,他们叫赵寄风“风哥”,赵屿也跟着喊,却被赵寄风敲了一下头。 “赵屿,你不能喊我风哥。”赵寄风纠正他。 “那叫什么?” “叫爸。” 阿广喷出一口酒。 “风哥,这不合适吧?”家骏说。 “风哥,这是你私生子?”阿广问。 这次轮到家骏呛了一口。 “以后给我养老,叫。” “爸。” 往后,父子俩相依为命。 但不知何时,赵屿在家里时,便不再叫他爸。 赵寄风原以为,是他渐渐懂得道理,知道他非他亲生。 从一次他带年轻的情人回来,赵屿便开始直呼他的姓名,怎么说也改不过来。 赵寄风在港口待到深夜,夜里已经很凉了,寒气逼人,他打了一个冷战,站起来回转。 路上经过肖仔的照相馆,一向都营业到凌晨以后,今天却关着门。 后来才知,肖仔携女儿搬离港城,去向不明。 都走了,赵寄风想,他也该走。 第40章 赵寄风没有同家骏阿广告别。 他开始理解赵屿,告别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收拾了几件衫,拿了一点现金,最后再看一眼那间老房子,涌进脑子里的是一种与老朋友分手时的惆怅。 房子租赁的一切事宜全权交给家骏,现在仍是收租,只不是不再是替别人。 六年后,赵寄风在珠海的一家汽修店里午睡,日头热,来修车的人不多,照例往地上铺了一张凉席,睡得正香,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 这些天来,不断有电话打来,也不知走了什么运道,一群人抢着想要赵寄风那块地。 他不打算买卖,于是一一回绝,但这群人怎么没完没了地扰他清净? 他把盖住脸的帽子拿下来,接起电话将对方骂了一顿,要怪就怪那人运气不好,挑了个赵寄风午休的时间来打扰。 出了天价,也不卖。 挂断后,家骏也打来,说了一堆无用的,也不知想表达什么,最后他问:“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找你?” “有,一群商人,我刚挂了他们电话。” “还有别的人吗?” “还有你。”赵寄风没好气。 那头的的家骏却笑了,说没事了,同他说了再见。 赵寄风被这么一打搅,睡意也无,打着哈欠站起来,干脆拿起扳手接着干活。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同赵寄风一样穿着灰蓝色的工作服,只是衣服上比赵寄风干净些,没有那么多黑色机油。 “老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赵寄风看了他一眼,接着组装摩托车上的轴承。 张文智是这家店的老板,但人没什么架子,年纪比赵寄风大几岁,赵寄风同他相处得蛮愉快,修车这技能也是跟他学。 “去送车,结果人家说今天有事,又约了改天,我只好开回来。”老张臊眉耷眼地往椅子上一坐。 “老主顾,要靠他给你介绍客户,不好得罪。” “你倒是懂得多,这场面上的事情你又不做。” “谁叫你是老板。”赵寄风笑。 张文智扫了一眼蹲在地上给车上油的赵寄风,想起三年前刚和赵寄风遇见的时候,他身上一股离群索居的感觉。 其实是让人不大舒服的,大部分人也不会愿意和这种人交朋友。 但是赵寄风长得好,张文智第一眼想要同他接触是因为他的长相是他的胃口,后来,也看不出他这人有喜欢男人的倾向,便作罢。同他作为朋友,相处起来甚是舒服,这也不错。若是真换个关系,并不合适。 赵寄风很少透露自己的事情,张文智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别人很难真的走进他心里,张文智是个聪明人,他并不想花费了力气最后还不能如愿。 下午下了工,赵寄风先回了,店里还有一个伙计,值夜班。 他同老张再见。 回到租赁的房,也是老城区,人口密密麻麻,房屋拥挤,张开手臂仿佛能够摸到两边墙壁的感觉令他很亲切。 他喜欢这里。 回去脱下工服,洗了澡,换上一件白色短袖,黑麻布裤子加拖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以前后面过长的头发已经剪掉,自六年前就已经剪掉。现在是极短的头发,倒也清爽,适合珠海这么热的天气。 他如今已三十六岁,幸好尚得岁月偏爱,脸同六年前无异。 说起来,他以前也并非会在乎自己容貌的人,六年,太久了,改变了很多事。 晚上老张请赵寄风喝酒,他应邀前去。 他们即将结束的时候,遇到熟人,又将时间延后至深夜。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排挡里有道视线,一直黏着他,令他这顿饭吃得不大舒服。 三人在排挡门口分手,其他二人已喝得晕头转向,他却没事。 回家的路上有人在玩滚轴溜冰,不小心撞上赵寄风。 竟也不道歉,张口就骂:“喂,不长眼睛吗?这么宽的路往我这里撞!” 这才知道,原来是赵寄风撞到了那滑冰的人。 他似乎游魂一般往前走,那人看赵寄风抬起头,一脸阴气十足的样子,又是半夜,吓得脸都白了,赶紧逃跑。 赵寄风走到码头,靠在栏杆上醒酒。 点了一根烟,目光沉沉地望着远处漆黑平静的海面。 他仍记得那八个字。 起初,他刚离开港城,浑浑噩噩过一段日子,像是报复那句话一样。 后来又觉幼稚,遂放弃,真的好好生活起来。 来到老张的汽修厂,赵寄风才逐渐开始同家骏他们联络。 家骏曾问他,为什么要离开。 赵寄风什么都没有说,家骏后来也不再问。 也许是因为,在这里,没人知道他的过去,没人会提到某个地方,某个名字。 一旦想起,内心深处便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深夜,赵寄风自梦魇中挣扎醒来,已浑身是汗。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抓起旁边的烟盒,颤抖着手指点了一根烟。 仍不能平静,躺回床上,逃回被子里,手抓着胸口心脏的位置,从那儿传来一阵阵难言的钝痛,几乎令他喘不过来气。 第41章 一大早,赵寄风便去了汽修店。 他着牛仔裤,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腰间围了一圈工具。 汽车前机盖打开,他正带着手套修理发动机,老张拿着保温杯走进来,两人互道了一声早。 “看你那眼底下的一片乌青,没睡好?”老张坐在凳子上跷起腿。 “昨晚喝的太多了。”赵寄风说。 “放屁,我可记得你昨天一点事都没有。” “见风就不行了。” “和你讲个八卦。”老张喝口水,往外吐了一颗枸杞,“咱们这里来了一位大人物,听说是从苏黎世来的,生意遍布很多城市,有权有势得很。”他感慨,“有钱,这年头钱和权势总是相互的。” “不感兴趣。” 生意再多,权势再大,又关他赵寄风何事? “我那个老主顾,昨天就是与他有约,听说一个电话就巴巴地跑过去,我这就到他家,那也没用,马上叫我滚蛋。”老张说。 “改到什么时间送?”赵寄风问。 “明天。”老张答。 “你要不想去,明天我替你送车。”赵寄风说,停了一会,又问,“真这么大排场吗?” 要说起来,这位老主顾,也算是这片数一数二的富人。 “是。” “那……他叫什么?” “听说姓翟。” 赵寄风了然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却不自觉涌出一抹淡淡的失落。 其实,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有人说是家里有钱,也有人说是赶上了时代的红利,颇有些头脑和手段。”老张羡慕地说,“你我是没抓住机会,不然,说不定发家致富,往下几辈子都不愁吃喝。” “人的命运是注定的。” “你看得很开。” “不,我有很多房子。”赵寄风直起腰说。 老张大笑几声,说:“吹吧你就。” 赵寄风看着老张,也忍不住笑起来。 接着,老张接了一个电话,出门去了。 中午,赵寄风与店内另一名员工轮流出去吃饭。 走在路上,太阳晒得地面似乎都要着起火来,炎热令空气变形扭曲。 第22章 很热,最让人容易感到疲倦,但赵寄风的疲倦,并不全是热的原因。 突然,赵寄风停下,往后看了看,路上没有几个人在,这么热的天大家都不爱出门。 又来了,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总感觉走到哪里都被一道视线锁死。 经过商业街,赵寄风从商店的大玻璃上看到自己。相比几年前,他的肤色变深了一点,看上去更健康了,可是只有他知道,他的内心与身体上所呈现出来的健康截然相反,他的灵魂仿佛已经腐烂、苍老。 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到了饭馆要了一份蚵仔煎,刚上来,接到家骏的来电。 “什么事?”赵寄风夹一块到嘴里。 “风哥,今天有人找你吗?”家骏问。 “谁找我?你从昨天就怪得很,到底发生什么事?” “没有,没有,什么都事都没发生。”虽然他说没事,但他的语气听上去却并不是这么回事。 赵寄风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家骏,你还有要说的吗?”赵寄风问。 “没了,”家骏说,“暂时没了。” 暂时? 赵寄风轻轻叹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吃完饭,赵寄风回到店里,因为老张不在,加班到晚上九点。 回去时,他拉下卷帘门,如往常一样步行回家。 一路上,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 走走停停,这种感觉如影随形。 赵寄风在心里骂了句,该不是那些商人从家骏那里得到他的住址,纷纷跑到这里来逼他卖房子?妈的,难不成还想强买强卖? 他故意加快脚步走到一个转角,停下来等着对方。 是个漆黑的小巷子,月亮被云层遮住,伸手不见五指。 没听到脚步声,却先一步感受到了对方过来的压迫感,是一个男人,并且是个很高的男人,同赵寄风差不多,或许更高。 赵寄风一脚提到对方身上,他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对方倒在地上,赵寄风骑在人身上打了几拳。 对方发出闷哼,只抱着头,也不反抗,也不说话。 “妈的,叫你跟踪老子!说了不卖不卖,还他妈的找到这里来了!别让我再看见你听见了没?不然见一次打一次!”赵寄风站起来又踹了他几脚,然后赶紧溜了。 经典台词。 赵寄风久违地感到很兴奋。 只不过,现在不比以前。如今管得越来越严,赵寄风不想找麻烦,能跑就跑吧,反正打也打了,管他是谁。 翌日清晨,赵寄风替老张去送车。 佣人替他打开铁门,然后他驶进去,按照指示稳稳停在车库。 从车内下来,赵寄风点了根烟,又有电话打来。 是阿广打来,和昨天家骏问一样的问题。实在太不对劲,他们有事,却不敢告诉他。 于是,他同家佳通电话。 说了两句话,他便面如土色。 家佳只说了一句话:“赵屿前日来过。” 第42章 挂了电话,赵寄风的心突突地跳。 已经很多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他自己不提,家骏和阿广还是以前手底下的兄弟也不敢提,外人又不知他过往,更是无从提起。 赵寄风有些诧异,这么多年,这个名字竟仍能对他内心造成不小的震荡。 他自嘲般地笑笑,把烟头弹在地上准备离开。 车库和这栋大房子隔了一个花园,有人从房子里出来,赵寄风听到两个男人谈话的声音。 其中一个声音很熟悉,但赵寄风一时间并未想起来,于是好奇地想看看。园子中间种了几颗树,挡住来了,待对方一步步走进他的视线,他僵在原地。 脚上像灌了几千斤的铅一样动不了。刚挂了电话听到家佳说他来了,下一秒他就站在他面前了,简直像做梦一样。 眼看着赵屿同这宅子的主人说了两句话,便一步步朝他走过来,他却死活迈不开步子。 六年未见,赵屿似乎变得更成熟稳重,五官褪去那股淡淡的青涩,已完全成为一个男人,一身深灰色西装,将他的好身材完全包裹,矜贵优雅的绅士风度,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培养出来的。赵寄风仿佛在他身上看到另一个阎封止。 走近了才发现,赵屿又高了一点,相比六年前更帅气的脸上,多了几处伤,在颧骨和嘴角。 赵屿的脸越来越近,可赵寄风却越来越看不清他的脸了。 赵寄风眼前一阵发黑,感到天旋地转,将拳头攥得关节咔嚓作响才忍住没再打他。 其实,赵屿是小跑过来的,但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赵寄风却觉得漫长得要命,赵屿好像说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听见,后退了两步后,转身往大门跑,逃离这个令他感到窒息的地方。 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不给他,然后六年后的今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一口气跑了二十分钟才跑回去,停下后扶着墙喘气,心说,妈的,跑死我了。 赵屿如同洪水猛兽,赵寄风避之不及,后知后觉才感到狼狈。 他到底有什么好躲的? 但是,现在不是见面的好时机,他不知要同赵屿说些什么,他所有的怨愤,在他开口时必然瞒不住。 这时,赵寄风肩膀上出现一只手,他以为是赵屿追来,下意识转身给了对方一巴掌,打完后愣住了。 “你打我干啥?”老张摸着脸又震惊又委屈地看着他。 “老张?”赵寄风尴尬地收回手,一脸歉意地说,“对不住,我不知是你……” “是谁你也不能上来就打人巴掌啊!” “老张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 “我可叫了你好几声。”老张拉着他往店内走去,“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什么。”赵寄风看看自己身上的黑色污渍,机油的味道充斥了鼻腔。 刚刚就是这个邋遢的样子,还逃了,为什么要逃?真是丢人。 “我今天能不能告个假?”赵寄风觉得很疲乏。 “你去吧,好好休息。” 赵寄风离开后,老张坐在椅子上喝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对方身上穿的很好,老张一看是有钱的主,便站起来,问:“修车?” 男人不响,也不看老张,只在店内看了一圈,随后站在赵寄风常坐的位置,看着他留下的一件外套。 临走时,老张听到男人说:“车没开来,我下次再来。” 目送对方出了门,老张总觉得,那人看他的眼神中带着敌意。 赵屿离开汽修店,脱了外套搭在手臂上,衬衫衣领上的扣子解了两颗,袖口挽至小臂上。 他一路跟着赵寄风到汽修店,亲眼看着赵寄风被一个男人拉进去。 他查过,知道这个人叫张文智,喜欢男人的。三年,他们朝夕相处了三年,这让赵屿嫉妒得发狂。 他想了六年的人,天知道他花了多大力气才忍着没有马上冲过去抱住他。 可他怕啊,怕赵寄风不原谅他,只好偷偷跟在他身后。 苏黎世那六年,他做梦都想见到赵寄风,可他回不来,连通讯的资格都没有,现在的一切,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可是他既然回来了,就绝对不可能放手。 私家侦探打来电话,说:“翟先生,查到了这六年赵先生的全部资料。” “知道了,晚点再同你讲。” 赵寄风回到家,收拾行李。 但装到一半,他就停下。 为什么他要走?为什么一定是他走? 赵寄风一时间心乱如麻,头一次觉得三十六年如同白活了一样。 干脆脱了衣服,上床睡觉。 很久赵寄风才睡着,醒来后已经是下午,准备出门吃饭。 可开门后,却看到在门口坐着的赵屿。 他看到赵寄风出来,扶着墙站起来,同他对视,却说不出一句话。 赵寄风知道避无可避,便尽量装作轻松的样子,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屿的眼圈几乎马上泛红,声音都发颤:“三天前。” 第43章 三天前回来的,这么快就找到他,说明是从家骏那里问到他现在的住址。 在门口站了一会,赵寄风却没说让赵屿进来。 赵屿的脸上留着昨天晚上的新伤,破了皮,因为在外面待了太久,出了汗,汗水碰到伤口,有种钻心的疼。 “那个姓翟的是什么人?”赵寄风问。 但赵屿没有回答,他说:“不让我进去吗?” “你是谁啊?我凭什么让你进来?”赵寄风冷笑了一声。 他有点生气,明明在忍耐了,赵屿还是不好好回答,偏要惹恼他。 看了赵屿一眼,烦得眉头都皱着,准备将赵屿关在门外,可就在要关上的时候,赵屿抓住门的边缘,阻止赵寄风把门关上。 第23章 也不知怎的,力气极大,试了两下关不上,若在较劲,就显得赵寄风落了下风。 干脆松了手,任由赵屿闹去。 他回屋继续睡觉总行? 转身正要走,衣服下摆却被抓住。 “爸。”赵屿的声音打着颤儿。 赵寄风转头,对上一双发红的眼睛,黑色的瞳孔,沾了晶莹的水光,是极漂亮的。 “你别叫我。”赵寄风看了一眼赵屿身上名贵的衣服,嘲讽道,“讲真的,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回来见你。” “现在见到了。”赵寄风淡淡地说,“既然走了,过得又不错,就算了,你给的那些房子,也够养老,你走吧,不用再来见我。” “我不走。”赵屿死死地抓着赵寄风的衣角。 赵寄风紧皱眉头。 “那你留下。”赵寄风让赵屿把他的衣服松开,走出门口,“我走,房子送给你。” 赵寄风在一股极幽怨的眼神下离开,出去后,也没敢去老张那里,在外面的一个公园里坐到了天黑。 给赵屿一点时间,他会离开的,赵寄风这样想着。 可他忘了,赵屿从小性子就倔,他说不走,天塌了也不走。 赵寄风在饭馆吃完饭,带了一份夜宵回去。 楼下的阿嫂同赵寄风说:“风仔,你家门口多了一个帅气的门神。” 赵寄风一愣,霎时明白了。 赵屿仍在门口等着。 “房子都给你了,怎么不进去?”赵寄风站在对面,手里提着宵夜。 赵屿不响。 因为赵寄风没有让他进去,便好好在门口等他回来。 “问你话。” “我等你回来。” “我要是不回来,你要等多久?” “不管你在哪儿,我会找到你的。” 赵寄风冷嘲了一句:“是,要等你想找的时候再找。” 赵寄风让赵屿进来。 他倒了杯水给赵屿,赵屿却红着眼睛没有接。 “你待我像外人。”赵屿说。 赵寄风把水放在桌子上,听到这句话便想笑,难不成他一走六年,如今突然出现,还指望能和以前一样相处? “可不是吗。”赵寄风淡淡道,“你可不就是外人。” 赵屿垂下眼睛,他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了觉得很寂寞,赵寄风别开眼,心脏那处泛起酸楚。 有太多的话想说,有太多问题想问,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又问不出来,明明很想念,说出的却都是伤人的话。 是,他还是对赵屿有怨气。 “你有中意的人了?”赵屿突然问道。 “问这做什么?”赵寄风不解,但气势上不能输,“有没有的,关你什么事?” “你是在怪我当初离开你。” “不,我不怪你。” 赵屿一愣,说:“为什么不怪?” “我知你有难处,当时我在里面,想必你去求了阎封止,代价便是同他离开。”赵寄风冷静地说。 他一开始便猜到了,所以,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个责怪赵屿。 “你不怪我……”赵屿攥紧了拳头,无限悲凉地说,“你是不要我了。” 赵寄风站起来,要赶赵屿离开。 “时间不早了,走吧。” 赵屿不动,只低着头。 赵寄风料到是这样,于是把手中的宵夜给赵屿,自己回了房间睡觉。 但他失眠很久,赵屿突然回来,对于他现在的生活来说是个不小的变动,他虽然表面淡定,但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半夜,刚有一些睡意,迷迷糊糊爬上来一个人。 赵寄风大惊,马上坐起来开灯。 “赵屿?”赵寄风坐在床上双手在身后握拳,“谁让你进来的?” 但赵屿却像没听见一样,一点表情和反应都没有。 他神情呆滞地跪在赵寄风对面,微微低着头,眼神涣散。 梦游? 赵寄风打量他。 看上去不像是装的,赵屿不清醒。 在赵寄风沉思间,赵屿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腕,慢慢地躺在了他脚边。 过了一会,赵寄风听到赵屿发出均匀的呼吸。 他睡着了。 第44章 早上,赵屿还在,赵寄风到底是没把他赶下去。 这小子半夜梦游,都说不能叫醒梦游的人,赵寄风是不敢把赵屿叫醒。 赵寄风平时上工有早有晚,今天恰巧出早班,于是定的闹钟便响了。 他被吵醒后眼睛还未睁开便慌忙伸手将闹钟关掉,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赵屿,发觉赵屿睡得还很熟。并未吵醒他,松了一口气。 起身时赵屿抱着赵寄风的腰,赵寄风怕把他弄醒,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胳膊从自己的腰上拿开。 洗漱好以后,赵寄风回到卧室,看到赵屿仍然趴在他的床上熟睡,动作都没有变过。 他慢慢地走到赵屿身旁,自上而下地看了一会,伸出手拨弄了一下赵屿挡住眼睛的头发,然后拉过薄毯盖上。 赵屿穿着昨天的西装裤和衬衫,已全是褶皱了,这种衣服似乎没什么弹性,就这样睡肯定难受。 但尽管这么不舒服,赵屿还是在他身边睡熟了。 赵寄风出门了,他向老张只告了一天假,今天不去肯定要挨骂。 路上买了一笼水晶虾饺,是老张爱吃的,为了那一巴掌赔罪。 老张倒是没在意,吃得挺开心。 张文智这人实在,是个好人,在赵寄风刚刚来到珠海的时候,收容了他,教他修车这门手艺。 老张吃完了在躺椅上跷着腿喝茶,像个退休的老干部一样,明明就没大赵寄风几岁,打扮起来,他这种长得帅看起来又顾家的男人,是很吃香的。 赵寄风说,第一步就是要他把保温杯给扔掉。 老张从不放在心上,他说不想改变,就同这日子一样,平平淡淡,数十年如一日的过着最好。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美少年,老张眯着眼仔细看,却发觉原来是昨天那贵公子。 只是他从西装革履改穿牛仔裤,头发也尽数散下来,变化太大,一时间没认得出。但仍然很俊俏,是一种看第一眼就会被吸引住的帅气。 这倒让老张想起,这人同赵寄风一样,有同样的吸引力,赵寄风的魅力在于成熟,这男人嘛,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 对方一进来便看着赵寄风的方向,向他走去,一看便知是冲着赵寄风来的。 老张正准备看热闹,谁料赵寄风转过来,对方张口叫了声:“爸。” “噗——”老张一口茶没咽下去,喷了出来,顿时呛得嗓子眼都是火辣辣的,咳出眼泪。 赵寄风看了一眼张文智,扔了手里的扳手,用毛巾擦拭着手上的黑色机油。 “你干嘛来了?”他问。 赵屿看到桌上剩余的虾饺,扫了一眼张文智。 在张文智眼中,赵屿这一记眼刀可真是凌厉。 他嘟囔着:“凶神恶煞的。” 赵屿挡住张文智的视线,整个人逼近赵寄风,完全是占有的姿态。 “你干嘛啊?”赵寄风皱眉推开赵屿。 “昨天晚上,我对你做了什么吗?”赵屿低声问,语气有些不自然。 赵寄风自然想到赵屿昨夜梦游的事,不过看赵屿这么紧张,他好像知道自己有梦游这症状。 要说做了什么,抓着他的脚不松手也不算什么大事。 “什么都没有。”赵寄风说,“你先走吧,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你留下不合适。” 赵屿没动,赵寄风不打算管他,自顾自干自己的活。 但赵屿跟在赵寄风后面,像个跟屁虫一样,赵寄风走哪里他跟到哪里。 老张在那儿看热闹,赵寄风实在没办法无动于衷下去,看了眼老张那好奇八卦的神色,拉着赵屿出去了。 他手上沾着机油,自然弄到赵屿的手上,看了看,说了句抱歉的话。 他说:“弄脏了,回去洗洗。” 赵屿却说:“不脏。” “那也回去!” “我不回去,我在外面等好吗?等你下班。” 赵寄风愠怒:“别得寸进尺,赵屿,你应该知道我的耐心有限。” 赵屿敛下眼睛,语气轻轻地说:“你还留着我的衣服。” “我留你衣服做什么?”赵寄风气急,“这是我自己穿的!” 赵屿却静静看着赵寄风,半晌,说:“我知道了,我回去等你。” 赵寄风只觉脸上发烫,转身回了汽修店。 压箱底的东西竟也让他翻了出来! 回去后老张笑嘻嘻地凑过来问:“风仔,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大的儿子?长得挺靓,跟你不大像。” “你这话怎么听着像在骂我。”赵寄风没好气地说,“你别打他主意。” “他确实当过我几年儿子,不是亲生的。” 第24章 赵寄风同张文智简单解释了一下他和赵屿的关系,再多他不肯说了,张文智也识趣地不再问。 晚上,有人喊张文智喝酒,他问赵寄风要不要一起。太阳还没落山,赵寄风想,回去也是对着赵屿,徒增尴尬,便去了。 回来得太晚,屋里黑着,床上没有人,想来,赵屿应该走了。 走就走吧,心里还生出一点寂寞。 赵寄风也觉得混乱了。 半夜,赵寄风惊醒,被一股酥麻刺激得惊醒。他正要开灯,却被人扣住手腕,堵住了唇。 第45章 半夜,赵寄风惊醒,被一股酥麻刺激得惊醒。他正要开灯,却被人扣住手腕,堵住了唇。 其实一靠近,赵寄风便知道是谁,只是在这种情况下,难免要感到震惊。 他挣扎了几下,黑暗中,似乎打到了赵屿。 “赵屿,你他妈的是不是有毛病?”赵寄风动了动仍被禁锢住的手腕,不耐地说:“滚啊!” 身上的人一动不动,赵寄风等了一会,他是等从他身上下去,不是等他接着给他口! “喂……你嗯……” 一股酥麻自下身传来,令赵寄风浑身一震,身下的阴茎被湿润温暖的口腔包裹,柔软的舌头舔讨敏感的冠状沟,屁股也被赵屿的手握住慢慢收紧。 赵屿含得极深,虽然有些生疏,牙齿会不小心磕到,但轻微的疼痛却是一种天然的助兴剂,这点生疏,极大地满足了男人的占有欲。 赵寄风粗喘着,手不自觉抓着赵屿的头,手指缠绕住他的头发。 他低头,正巧感到对方抬起头,黑暗中仿佛对视了一般,他咽了咽。 突然,赵屿含到深处猛嘬了一口,一股巨大的刺激,令赵寄风发出鸣咽。 “嗯……停……呃啊……我要射了。你起来…呜…” 赵屿卖力将赵寄风的阴茎整根吞下,鼻尖直直抵着他的腹部。 一股震颤,强烈的快感使赵寄风高潮,一瞬间晕眩,他仰着头,手指嵌入赵屿的发间,微微颤抖,急促地喘。 赵屿捂着嘴咳了几声,随后欺身压过去。不等赵寄风说话,赵屿便吻上了赵寄风的唇。 赵寄风没有反抗,任由赵屿在他唇上轻轻触碰、试探。 这臭小子,是拿吸过他鸡巴的嘴来亲他。 赵屿的手指触碰到赵寄风的手臂,一路沿着握住他的手腕,突出的腕骨在掌心。 赵屿把大拇指放进赵寄风的掌心。 这个吻极温柔,赵寄风稍微张口,赵屿的舌头便钻进去,唇亲密贴合,灼热的气息被迫交缠,舌头在口齿间交合勾缠。 赵屿刚吞下赵寄风的精液,此刻唇间苦涩,赵寄风想他大概也是疯了,竟完全没有推开的想法,甚至开始回应这个吻。 舌头舔到舌根,总有种酥麻的感觉传到脊背。 “呜……” 吻了太久,赵寄风很难呼吸,自喉间发出了一声呜咽。 他推着赵屿退开一些,舌头自他唇间出来,勾缠着他的舌头也出来一些,黏在一起的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赵寄风看不清此刻赵屿的表情,但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粗重的喘息,跳得极快的心跳,还有时刻抵在他腿间滚烫坚硬的性器。 赵屿贴着赵寄风的唇给他时间呼吸,不过一秒钟就要再吻下去。 “赵屿……等…唔……”赵寄风根本没机会躲开。赵屿一手扣住赵寄风的后颈,另一只手自他手腕慢慢摩挲到手心,挤紧他的指间,与他十指相扣。 赵寄风被亲得头昏脑涨,欲望上来后,再难支配理智。他回握住赵屿的手,在赵屿胸口上摸,射过一次的性器又被亲硬了。 赵屿吻他的脸颊、脖颈、胸口,手滑到下面握住他的阴茎揉搓。 “嗯啊……”赵寄风粗喘了一声,睁眼看着赵屿自始至终,赵屿都未曾开口说话。 赵寄风的手从赵屿的胸口离开,一路向下,摸到沟壑分明的腹肌,解开他牛仔裤的裤腰,伸进内裤里,摸到那滚烫坚硬的性器,顶端已经被流出的腺液湿润。 他动了一下,接着便听见,赵屿埋在他颈间粗喘了一声,含着极大压抑着的欲望。 赵屿停下来,现下十分静谧,但空气中涌动着厚重的欲望,像头蓄势待发的野兽,只等赵寄风为它松开脖子上的项圈,然后冲出来将一切都撕咬个粉碎。 但赵屿没有动。 良久,赵寄风感觉到脖子上湿湿的。“我想你。”赵屿声音沙哑,埋在赵寄风颈间,有些哽咽,“你知道我多想你吗? “我不知道,赵屿。”他说,“这么多年,你从来没告诉过我。” 赵寄风鼻子很酸,眼眶发热发疼,心脏像被撕扯,莫名疼得喘不过来气。 就像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刻意回避压抑的东西,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将他彻底反噬。 赵屿压抑着痛苦道:“我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回来,我…“ 我不想说这些了。”赵寄风打断了赵屿的话,脱了衣服,“你要做就快点做。 第46章 什么时候干什么样的事,赵寄风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谈论那些。 他不想,他不开心,好不容易有个能让他开心的事情--起码身体上令他感到愉悦,他不要浪费。 赵屿脱下上衣,赵寄风把他推倒在床上,坐在他身上。 “要我…帮你吗?”赵屿试探性低声问道,赵寄风不语。 他双腿分开跪在床上,骑在赵屿身上的姿势,接着弄湿了自己的手指,向后穴探去。 太干涩,并不好弄,长久以来未被触碰过的地方,现在正本能地抗拒异物闯入。好不容易插讲一根手指,难以言喻的不适感传来 赵寄风皱眉,但接着又添了一根手指。有些难受,并不舒服。 赵屿撑着身体靠过来,赵寄风能感受到赵屿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但他只低着头,不看赵屿,自顾自地扩张。 赵屿的喘息声越发重。赵寄风的动作很生涩,但就是这副蹩脚的样子,让赵屿发狂,双眼猩红地注视着他。 他控制不住地贴近赵寄风搂住腰,在对方尚未推开之前,将自己的手指送了进去紧窄的小穴在扩张以后仍然难以进出,里面温暖 潮湿,有淫水从穴里流出,沾湿了他的掌心。 赵寄风也许不熟悉,但赵屿却清楚地知道赵寄风最受不住的地方。 他的手指寻找那处,用指尖猛然按下去。 突然,,赵寄风呻吟了一声,随后抖着双腿趴在了一股酥麻令他腿软,他的手撑在赵屿的肩膀上,他的脸在迅速地升温发烫,本能地夹紧屁股想要从赵屿手中逃离,像是逃跑,可这只是本能反应,赵屿的声音沉重有力,低缓地在他耳边响起:“别跑。” “我不是…呃嗯…” 赵寄风接下来的话被打断,赵屿的手指用力敲打他敏感的前列腺点,脆弱的地方根本禁不起蹂躏,他自喉间传出婉转呻吟,前面的性器因为赵屿粗野而强硬的对待湿得一塌糊涂,蹭在赵屿的腰腹上。 “够了,够了,插进来吧。”赵寄风催促着,想让赵屿不要在弄那里,但赵屿却十分执着,用手指奸得后穴水液横流。 “等一会,现在进去你会疼。”赵屿喘着粗气说。明明也是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你……”赵寄风缓了口气,咬紧牙关说,“我让你直接进来! “不行,再等等。“ 赵寄风不耐地推着赵屿,但赵屿箍着他的腰,穴里的手指猛地戳到他的敏感点,令他一瞬间软了腰,直接坐下去,插得太深,角度又刁钻,他哆嗦着射了精。 “呃…啊…”高潮后,后穴一阵阵紧缩,似乎像是主动渴求着赵屿的手指。 “你射了好多,刚才也是。”赵屿的话语气暖昧。 赵寄风涨红了脸骂道:“妈的,你他妈的话怎么这么多? “对不起。”赵屿嘴上道歉,却在这时候用勃起的鸡巴蹭着赵寄风的臀缝。 黏糊糊,湿淋淋。 赵寄风抬起屁股,扶着赵屿的鸡巴,主动抵住,软烂的穴一寸寸将他的阴茎吞下去,粗长的茎身撑开赵寄风后穴里每一处敏感,硕大的龟头碾着前列腺点而过 强烈的快感如电流到达身体的每一个神经未梢酥麻感令他晕眩,或许是六年未曾碰过这东西只觉这个比之前长大了不少, “呜……呃……” 赵屿将整根都插进来,赵寄风觉得他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顶得错位,欢愉伴随着痛苦搅得他几乎喘不过来气。 但他喜欢这种感觉,他时常觉得,自赵屿离开后,时间似乎再无意义,任何事和人都无法让他集中精神,他从一个城市辗转到另一个城市,始终没有归属感,怀念那间老旧的小屋。 这种强烈的快感伴随痛苦,会让他觉得他还活着。 他骑在赵屿身上,兀自晃着腰,顶到深处总是引起身体一阵颤栗,赵屿在他的小穴每一次吞下他的鸡巴是向上顶腰,尽管乐意看他被顶得浑身颤抖,呻吟变了调子,但他自己也被夹得受不了,喘着粗气想要缓一缓, 第25章 但赵寄风不让赵屿碰他,他骑在赵屿身上,仰着头,整个身体都伸展着,胸口的乳尖在月光下挺立。 快感堆积到最后,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喟叹粗喘着射精。 “啊…”赵寄风仰着头,快感短暂而强烈,令他失神片刻。 白色的精液已经有点稀薄,射在赵屿的胸口,然而赵屿全部射进他的身体里,他甚至能感受到灼热的精液喷射在他穴道内壁里的感受,又热又多。 赵屿想象着赵寄风此刻的模样,出了点薄汗,额发粘在额头上,漂亮的眼睛微微低垂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薄唇微张,好听又性感的男性喘息从那里发出来,脸颊透着红,散发情欲的味道, 赵屿摸到赵寄风的手腕,将他压在身下,手指挤进他的五指间。 赵寄风还在喘,他懒得动,不耐地说:"……好了,做也做了,快点滚吧……" 赵屿只是低低笑了两声,刚刚高潮完的鸡巴再度勃起,正硬邦邦地抵在他的屁股上。 赵寄风僵住。 妈的,他怎么这么快就又硬了? "要抽事后烟吗?"赵屿从床头拿过香烟,"我帮你点,但我现在还不能滚,还早得很。" "你他妈说什么…嗯…啊……" 后穴被操弄的有些红肿,从里面流出一些白色的精,狰狞骇人的鸡巴操进被拓软的小穴里。赵屿抬着赵寄风的腿,完全整根插入,将赵寄风的肚皮顶出一个痕迹。 香烟在赵屿手中点燃,被送进赵寄风的口中,肉体的碰撞声,黏腻的水声,融进这白色的烟雾里。 纯男性的喘息,低沉又性感。 赵屿的手缠绕住赵寄风的手将烟送入自己口中,抽了一口,呛人又刺激,带着赵寄风的味道,苦涩又甜蜜。 下身狠狠凿进他的身体,他吻住他,将他的呻吟和喘息全部吞进腹中。 赵屿想,他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赵寄风,每一次都差点运气,所以他只能靠自己的坚持维系他们之间看似坚固实则脆弱的关系。 他永远都不会放弃。 第47章 赵屿实在精力旺盛,赵寄风的体力跟不上他,半夜被干得晕过去。 清早还没睁眼,浑身酸痛感便率先袭来,腰疼,屁股也疼。 他转了个身,睁眼看到赵屿的脸,他的手现在正放在赵屿的胸口。 手感挺好的,但吸引住他视线的是赵屿身上的伤痕。 以前没有的,也不是新伤,只能是这六年间添的,他不知跟着阎封止做了什么。 “我的生意都是合法的。” 赵屿突然开口,打断了赵寄风的沉思。 就如同看穿了赵寄风的想法一样,赵屿解释身上的伤口并不是打架斗殴造成的。虽然如此,但赵屿并没有说明白伤的来历。 刚刚走神太久,忘记把手从赵屿胸肌上拿下来,结果被赵屿抓住。 他试着收回但没能把手从赵屿的手里抽出来。算了,他也懒得跟赵屿较劲,索性就让赵屿这么抓着。 他闭上眼睛,说:“你的事,现在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这话一说出来,赵寄风便明显感受到赵屿僵了一瞬。 过了一会儿,赵屿说:“我继续当儿子也行,只要让我留下。” “你当孙子也没用。” 赵屿哽住。 赵寄风趁机把手收回来,看了眼赵屿放在床头上的腕表,今天下午去老张店里,还能再睡会。 他背对着赵屿,赵屿却跟着黏上来,胸口贴着他的背脊,心脏上一下一下隔着胸腔敲击着他的背部。 受不了。 赵寄风弄不开他,有些不耐地转身,说:“很热,离远点。” 但赵屿却一副可怜样。 “我想抱你。” 赵寄风皱眉,他看到了赵屿眼睛里的红血丝,夸张得吓人,下巴上长出一圈胡茬。 好像以前也有,他没怎么注意过,以前赵屿的胡子还有点细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但现在——很扎人。 由什么得来的结论呢?因为他又走神了,赵屿正抱着他蹭。 六年,真的挺久。 “你没睡?”赵寄风问。 这次他没有推开赵屿。 “睡不着,我想看看你。”赵屿认真答。 其实是不想睡,想把六年错过的每一眼都补回来。 赵寄风的胸口酸涨又有些闷,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懦弱、可怜的感觉,好像需要被人捧在手心里。 “……黐线。”赵寄风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合上眼。 过了一会,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下午才开工,快点睡,到时候别动来动去吵醒我。” 赵屿笑了,头埋进赵寄风的颈窝,低声说:“我知道了。” 很快,赵寄风便听到了赵屿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中午,有人敲门,赵屿迅速起身,开门后食指抵住嘴唇,对着门外人做出噤声的举动。 但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赵寄风还是醒了。 “谁来找。”赵寄风坐起来打了一个哈欠,开始摸索烟盒。 “叫人买了饭。” 看着赵屿手里的东西,最初的疑问又回来。 听闻阎家几乎把持着港口所有外贸,是这里最大的商会,他在这里从未听说过一点关于赵屿的事情,原以为是阎封止把他藏得好,也有可能去了别处。 “苏黎世的风景好吗?”赵寄风坐在床上,抽着烟问。 赵屿有一秒钟的愣神,随后靠在门框上,说:“世界上最差的地方。” 赵寄风隔一层白色的烟雾看着赵屿的脸,挂着浅浅的一抹忧伤,这张脸后来在梦里出无数次。 他把燃烧完的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起身经过赵屿的身边。 吃完饭后,赵寄风穿好衣服准备去汽修店。 看着赵屿仍没有要走的打算,赵寄风撂下一句话:“翟总,你自便。” 是自老张的朋友那里得来的消息,看到了报纸上登出的一则新闻,看到了一半的脸,赵寄风立时便认出来。 多金又多情的年轻钻石王老五花边,赵屿是否为此感到荣幸? 既然赵屿不同他说为什么冠了翟姓,那么他也不再想问。 姓什么,于他而言并无分别。 到了店里,老张正忙着,一头汗,看到赵寄风后,停下了手中的活。 “脖子上贴的两片膏药?” “大号创可贴而已。”赵寄风说。 都怪赵屿,把他脖子上啃得没有一块好地方,大热天又不能穿高领。 “风仔,记一下我的新手机号。”老张擦擦手,掏出自己的手机炫耀,“看看,我新换的翻盖手机,最新款,顺便号码也变一下了。” 赵寄风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张文智讲话。 半晌,他突然说:“老张,我想辞职。” 张文智登时愣住,话都说不出。 赵寄风笑笑,说:“不过还需要再留一个月,你也别愁眉不展。” “因为什么事?”老张说,“我可以给你涨薪。” 赵寄风摇摇头。 “私事。” “你想好了?” “深思熟虑。” 老张不再强求。 提出辞职并不是冲动,已想了有几日。 赵屿离开让赵寄风明白赵屿在他心中的分量,赵屿的回归让他心里的那份模糊的感情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来自于赵屿。因为他一次次不守规矩。他在赵寄风的世界里总是横冲直撞,野蛮地试图把他拉到另一个世界。 从他第一次做爱后纵容赵屿开始,就已经错了,现在,既定的路线错位,滑向命运的深渊,而他也早已深陷其中。 所以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第48章 下午通常人不多,因为这时候通常是最热的时候。 赵寄风和张文智一人躺在一张躺椅上,中间的小茶几放着一套深棕的紫砂壶。 老张在看报,看到报纸上登出的新闻同赵寄风分享。 他说到联姻什么的,赵寄风睡得迷迷糊糊的没听清,说到阎封止,他把盖在脸上的蒲扇拿下来。 “他要结婚了?”赵寄风问。 “约摸着是吧。”老张说。 赵寄风坐了一会,接着又躺回去,继续拿扇子盖着脸。 阎家在过去三十年也未曾没落,背后的实力可见一斑,阎家上一代家主曾经把他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外籍华人,大部分生意在瑞士。两人孕有二子,但好景不长,最终还是离了婚,传言是对方有了外遇,阎女士带着她的两个儿子独自回到阎家。 长子也就是如今的阎封止,作为阎家的继承人,在他外公和母亲的相继离世后,成为阎家新的掌舵人。 阎封止常住的地方靠海,一栋独立别墅,带院子,附近少有人来。 白色的小洋楼,墙面爬满了常春藤。 第26章 从电闸门进去里面,种着大片的深色玫瑰,花香扑面而来。 有人来开门,但赵屿站在门口停住,往后看了一眼。 一路过来,总觉得有双眼睛在身后盯着他。 “阎先生在书房。”用人说。 赵屿点点头,被带领着进去。 说起来,阎封止这处的房子,虽然常住,但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他官方的住宅其实在市区,交通比较方便。 听说这栋小白楼里面藏了人,不过,赵屿还从未见过。 “你要见我?”赵屿说,他走进阎封止的书房,自顾自开了一瓶威士忌。 阎封止自文件中抬头,带着金丝眼镜,看着赵屿将他珍藏的大摩威士忌送进口中。 “为什么没告诉我你回来了?” 赵屿品了一口这酒,这六年他太知道什么酒是好的。 他放下酒杯,丝毫不畏惧阎封止那凌厉的眼光,慢腾腾地说:“我应该要告诉你吗?” “听说他把大部分生意都交给你。”阎封止身体向后靠去,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你打算怎么做?” “插手你的生意。”赵屿坦白地说。 阎封止笑了。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说,“等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赵屿不响。 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阎封止放下手里的工作,将眼镜摘下,遥控着轮椅经过赵屿时敲了敲桌子,说:“少喝点。” 他朝门口出去,到门口时停下,转过来看着赵屿,表情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他的身体怎么样?” “日益衰老,即使再有钱也没办法买到健康。”赵屿说,“医生说,可能撑不到明年。” 阎封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提前准备。” 说罢,他便出去,吩咐用人把车开过来。 远山的一座墓园里,阎封止的车停在外面。 外面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赵屿撑一把黑色的伞,同阎封止在一块墓碑前。 “妈,我带他来看你。”阎封止轻声说。 墓碑上有一张女人的照片,不过三十多岁的模样,惊人的容貌,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却死在美好的年纪。 “她生前快乐吗?”赵屿问。 “不,她不快乐,她弄丢了你,临终的愿望是要我一定把你找回来。” 赵屿看着墓碑上这个陌生的女子,感到一丝迷茫。 阎封止更像她一点,而赵屿更像他的父亲,长了一张多情的脸。 妈妈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陌生,分开的时间太久了,能想起来的也只有零星一点片段,他对妈妈的感觉太模糊。 但或许是血浓于水,赵屿看到她还是会本能地感到难过。 临走时,赵屿要和阎封止分开走。 “我要把六年前的真相告诉他。”赵屿站在车外对车窗内的阎封止说。 赵屿指的是赵寄风,阎封止当然明白。 “期限还没有到。”阎封止说。 “我等不了十年,六年,我已经达到你的要求。” “还不够,”阎封止点起一根烟说,“最起码要等到遗产公布。” 赵屿看看他,没有说话。 阎封止是很有野心的人,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可以利用。 因为他父亲又和别的女人生了一个儿子,于是他把自己的弟弟送过去,学着打理他父亲的生意,为得是不让那母子俩乘凉乘得太舒适过得太逍遥。 所以赵屿在苏黎世改姓翟,用着他本来的名字,翟明衍。 在这里赵屿仍要处理一些事务,他有一栋小型公寓,用来办公。 回到赵寄风处,已是晚上。 赵屿看窗户亮着,上去敲敲门。 半天没有开,他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摸到钥匙,刚准备拿出来,赵寄风打开了门。 “你怎么又回来了?”他夹着烟,撑在门框上看着两手插兜的赵屿问。 “我总要回来的。”赵屿站在门口,眼中蕴着一抹笑意。 “我要是不让你进来呢?” “我能在门口等一晚上。” 赵寄风把烟头丢在门口的空地上踩灭,转身进去了,但是没有关门,赵屿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跟着进去后,赵屿关上门。刚才赵寄风正吃饭,赵屿过去不客气地给自己盛了一碗。 第49章 赵屿的胃口似乎很好,虎视眈眈盯着赵寄风的碗。 赵屿说想念他,也想念他做的饭,因为有家的味道。 通常赵寄风只做一人份的饭,但稍微一做就会多,赵屿刚离开的时候,他总会下意识做两人份的餐,然后剩下,丢掉。 重复几次后,终于改掉这个毛病。 现在倒是不够了。 但恰好他今天胃口不是很好,白白便宜了赵屿。 吃完以后,赵屿去洗碗,小厨房和客厅是通的,赵屿人高马大的,站在洗碗池前,穿着西裤和衬衫,显得与这个租来的小房子格格不入。 赵寄风坐在沙发上抽烟,赵屿扭头朝他说:“袖子掉下来了,赵寄风。” 赵寄风“啧”了一声,走到洗碗池旁,把烟送到唇边咬住,一边给赵屿挽袖口,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麻烦死了。” 赵屿望着赵寄风笑,赵寄风给他弄好以后,靠在一旁的冰箱上把烟拿在手里。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很安静,只有水池里的盘子和碗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和水流声。 过了一会,赵屿突然开口:“我在港城买下一块地,盖了一座庄园给你。” 闻言,赵寄风拧紧了眉毛,扭头看着赵屿。 他第一反应是赵屿在同他说笑,但看对方的表情又并不是这样。 他没在开玩笑,他是在说认真的。 “为什么?” “讨你欢心,想让你原谅我。”赵屿苦笑。 “盖好了?”赵寄风问。 “快了,马上就要竣工。”赵屿答。 赵寄风不说话了,一口一口抽着烟。 “我现在变得很有钱了,赵寄风。”赵屿说。 赵寄风仍然不响。 “我在欧洲时建了一个账户,我的大部分财产都在里面,这个账户是你的名字。”赵屿说。 赵寄风内心激起千层浪。 这小子是想用钱砸他,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对此十分心动。 “你想怎样?”赵寄风问。 “今晚我想继续留下。” “随便你吧。” 看在钱的份上,赵寄风从来不否认自己喜欢钱。 他说完,熄了烟去洗澡。洗完澡出来看到赵屿在讲电话。 卧室开着一盏床头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赵寄风躺在床上。 外面传来水声,赵屿在洗澡。水流声不轻不重地传到赵寄风的耳朵里, 他还是生赵屿的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宁愿做那些事也不愿意好好同他解释。 凡事说明白了,他也能理解。既是不说,或许就没有什么苦衷,那他这六年过得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就是个笑话。 越想越气,赵寄风干脆起来吸烟。 刚走到门口,赵屿开门进来,只穿了一条赵寄风的睡裤,脚踝的位置短了一截,上身裸着。 赵屿看到赵寄风手中的烟,皱了下眉,挡住了他的去路:“你抽烟是不是太多了?” “你管得真宽。”赵寄风不耐地夹着烟抽了一口,吐出烟雾不小心飘到了赵屿脸上。 明知道赵寄风要出去,但赵屿没有让开,赵寄风没有再往前,两人就在这极近的距离中对视。 灯光昏暗,烟雾缭绕,湿润的水汽附着在空气中,有烟草和沐浴露的香味。 赵屿是迎着光的,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脸实在完美。伤好像变淡了。赵寄风夹着烟的手垂在大腿外侧,稍微抬眼,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赵屿的身材变得更好了,水珠挂在裸露的身体上,这一幕实际上充满了男性荷尔蒙,性感得要命了。 两方像蛰伏的兽,不动声色,盯紧了眼中的猎物。 赵屿往前靠近一点,稍微低头,差点碰到赵寄风的鼻尖。 赵寄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睫毛抖了抖。 彼此的呼吸突然缠绕在一起,赵寄风也不想示弱后退,然后便听到赵屿低笑了一下,接着他手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我不该管这么多对么?”赵屿说。语气有点自嘲。 赵寄风的手被赵屿握住,赵屿直接抓着他的手把他夹在指间的烟送到自己口中。 “你学会抽烟了?”赵寄风说完就后悔了。 抽不抽烟,又关他何事? “上次在床上,你不是已经知道了。”赵屿透过那只手说,声音低沉。 想起那天晚上,赵寄风脸上发烫。 再不走他要透不过气来,于是把手从赵屿手里抽回来,后退了半步。 他想要离开,但没有成功,赵屿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 第27章 “赵屿。”赵寄风低声警告。 赵屿不为所动,低头吻住了赵寄风的唇。 赵寄风的睫毛颤抖着,手中的烟掉在地上。让他懊恼的是,他竟然贪恋这个吻。 他寂寞太久,灵魂干涸,而赵屿趁虚而入,让这个吻在昏暗的夜里开出一朵花。 一朵危险的花。 第50章 夜深了,但赵寄风还没睡着。 在门口那个吻,太过暖昧,当时很暗,气氛也是一部分原因,导致差点擦枪走火。两个人在门口吻得难舍难分,关键时刻赵寄风找回理智,他推着赵屿分开,但赵屿喘着粗气马上黏上来,唇复又碰在一起,赵屿用更用力地抱住他,彼此的身体更紧密地贴在一起,对方身体上有什么反应几乎是一清二楚。赵屿用牙齿咬痛了他的唇,似乎是为了惩罚刚才的躲避,“呜………”赵寄风吃痛地皱了一下眉。 赵屿终于退开一点,两人唇上仍沾着对方的涎水,分开时自舌头、齿上、唇边,扯出细细的晶莹的线。 赵屿放开赵寄风时,赵寄风还有一瞬间的失神,反应过来后脸简直像火烧。他用手背擦去唇上的触感,却怎样也去除不掉这种感觉。 每次都是赵屿主动放开赵寄风这个吻才能结束,赵寄风感到狼狈,因为又被赵屿牵着鼻子走了。 他竭力稳住早就乱了的呼吸,尽量不让赵屿看出他心里那一点慌乱,转身躺回了床上。 赵屿的头靠在门框上,嘴唇因为刚才的吻变得有些刺痛。 他爱极了赵寄风逃走的模样,还有那因为一个吻就变得通红的耳朵。 赵寄风背对着赵屿躺下,接着听到赵屿说:“你不出去了吗?” 声音还沙哑着,赵寄风感觉躺也躺不住似的,扯过毯子盖在身上,没好气地说:“烟不是都让你抽完了吗?”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赵屿浑身干燥地躺在了赵寄风的身旁。 “你……”赵寄风猛地转身看着赵屿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后退了一点说,“我让你留下,没说让你睡这里。” 赵屿不断逼近,赵寄风后退,最后在床的边缘被赵屿捞回怀里。 “那我睡哪里?”赵屿把头埋进赵寄风的颈窝里说。 “你……睡沙发。” “沙发很短。” “你先放开我……”赵寄风对钻进他衣服里面在他腰上摸来摸去的手忍无可忍,“赵屿!” “我想抱着你睡。”赵屿抿着嘴,半晌又补充了一句,“求求你。” 赵寄风:“……” 最后,赵屿还是得逞。 赵寄风试图忽略他屁股上一直顶着他的东西,但失败了,于是他受不了地把赵屿踹开。 他同赵屿说,要么在床边睡不许碰他,要么还是去沙发。 赵屿沉默片刻,挪到了床边。 赵寄风满意。但总觉得,后脑勺快要被赵屿盯出个窟窿。 他尽量忽略,催眠自己快睡。 但越是想睡,便越是睡不着。翻来覆去,他几乎能感觉到赵屿完全把他这副狼狈相尽收眼底。 直到半夜,赵寄风才有了一点困意。 早上醒来,照常去老张那里。 说好再留一个月,他不会食言。 这一个月内,赵屿几乎每天都回来,不来也会提前告诉他。 每次来,变着花样给赵寄风带吃的。 赵寄风的态度也缓和一些,这令赵屿很开心。 他觉得,赵寄风只要愿意给他机会,他也就看到一点点希望。 到了约定离开汽修店的日子,老张约着赵寄风喝酒,说要给他送行。 “其实你也没必要非得留一个月再走。”老张说。 “嫌弃我在你这里赖得时间太长了。”赵寄风啜了一口啤酒说。 “你看你这人,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张说,“以后要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你回来,只要这个店一天不倒闭,就有你一口饭吃。” 赵寄风知道张文智说的是真心话,他有些感动。 “多谢。” 两人碰了一下杯,一切都在不言中。 老张问他,离开这里他要去哪? “我不是告诉你我有很多房子吗?我打算把它们全部卖掉,然后退休。” 老张一脸不相信,他喝一口酒,看着赵寄风,脸色慢慢僵硬。 “不会是真的吧?”老张问,但他随即便自问自答,“不可能啊,你要真这么多房子,干嘛来我这里打三年工。” “总不能闲着。”赵寄风开玩笑道,“身体也会生锈的。” “原来你这么有钱,干嘛不告诉我?”老张看上去有点生气,“我还大言不惭说刚才那些话,真是臊死了。” “不是故意瞒你的。”赵寄风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跟你说实话,那些房子是我痛苦的根源之一,所以我尽量不去碰。” “这样啊。”老张一脸可惜。 赵寄风看着老张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也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傻,租金都在我名下,我不愁吃穿。” 老张挠挠头,他说,换做是他,他只在家数钞票。 赵寄风只是笑笑。 “为什么会痛苦,是因为什么?朋友,家人,还是恋人?”老张又问。 赵寄风吸了一口烟,想起赵屿。 “姑且……算是恋人吧。” 老张自知触到他的伤心处,便不再说话。 沉默良久,老张又忍不住问:“你那个儿子呢?跟你一起回去?” 赵寄风轻轻摇头:“不,我没告诉他,你得替我保密。” 第51章 老张有点喝多了,一直在赵寄风耳边絮絮叨叨,他那些年爱过的人和事全部同赵寄风讲了一个遍。 说着说着,老张就开始哭诉,前段时间被一个追了好久的人拒绝了。 “我都想放弃了。”老张拿着餐巾纸擦眼泪。 “那个男人是干什么的?”赵寄风问。 老张愣了一下,脸上露出难为情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 老张当然是指他喜欢男人这事,亏他还觉得自己瞒的挺好,原来早就被发现了。 “怎么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赵寄风蛮无所谓地说。 “自己是基佬,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总有人把我们这种人当成异类。” “你得坦坦荡荡,老张,管别人做什么。”赵寄风笑着说。 老张真的感动了,他捂着脸说:“风仔,我真不舍得你走。” “哈哈,你醉得可不轻啊老张,怎么能哭成这样。”赵寄风又拿了张餐巾纸给老张擦眼泪。 两人在大排档门口决定分开走,但赵寄风看老张醉得厉害,走路都不走直线了,便准备送他回去。 走了一段路,一直打不到车,在外面被风一吹,赵寄风头有些疼,酒劲儿上来了。 他扶着的老张,更晕了,把他错认成别人,抱着他不松手。 赵寄风也不忍把他丢在大街上,只能先忍着,敷衍地安抚他。 “是是,听我的话,回家睡一觉就好了。”赵寄风拦下一辆车,“上车了,老张……” 话未说完,一个人冲过来,他们两人被迅速分开。 赵寄风还未反应过来,老张脸上就挨了一拳。 打人的背影实在熟悉,赵寄风不由得皱紧眉头。 老张被打了一下直接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出租车司机看到这种情况,开车走了。 “你抽什么风?真是乱来。”赵寄风拉开赵屿,蹲下查看老张的情况。 还好,只是睡着了,老张甚至还打起了鼾。 “他在骚扰你。”赵屿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为什么他可以随便抱你?我就不行?” 赵寄风不理赵屿,要把老张从地上弄起来,却被赵屿拉起来。 他固执地说:“别管他。” 赵寄风气也上来了,语气变得尖锐:“他是我好友,你是什么?养子?炮友?” 赵屿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挡在赵寄风面前。 “让开。”赵寄风扛着老张对赵屿说。 原本,他可以不对赵屿这么坏,可赵屿做得太过火,最惨的是老张,无缘无故挨了一拳。 “不是……”赵屿脸色阴沉地看着张文智,“不是炮友。” “是,不正当的关系,不知道是什么的关系。”赵寄风有些不耐,“快点让开。” 赵寄风绕过赵屿,赵屿抓住了赵寄风的手腕。 “你……”赵寄风刚想说有完没完,被赵屿抢先开口。 他说:“我来送他。” 说完打了一个电话 ,有个人从不远处停在路边的一辆车里下来,快速跑过来。 “翟总。”对方看上去像赵屿的司机,很年轻。 “送他回家。”赵屿把张文智丢给他,又问赵寄风要了地址,交代司机亲自扶上楼。 第28章 赵寄风面对赵屿这次的做法,没作声。 有人替他省去麻烦,他干嘛要阻止?既然老张这边没有问题,他转身就走。 谁料刚走出两步,整个人身体倒悬,被赵屿抗在肩膀上带走。 赵寄风头朝下,脸和脖颈涨得通红,不知是充血还是被气的。 “喂!臭小子,你做什么?”赵寄风试图从赵屿肩头下来,但是无果,“赵屿!你他妈放我下——” “啪”地一声,身后传来打屁股的声音。 赵寄风这下脸烧得真像只煮熟的虾子一样了,他又气又恼,羞愤地说:“你他妈……” “啪”又是一声。 赵屿再次在赵寄风屁股上落下一巴掌。 路过的人对这一幕充满好奇,纷纷看过来,赵寄风觉得实在太丢人了,咬牙切齿地捂住了脸。 好在距离赵寄风租住的房子不远,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 到了以后,赵屿直冲卧室,把赵寄风丢在床上。 还没准备好骂人,赵屿的吻先一步过来。 压在赵寄风身上,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压得他短时间根本动不了,这吻又来的急,吻得很凶,夹杂着怨气。 “呜……” 赵屿咬了赵寄风的舌尖,他吃痛地皱眉,不甘示弱地回咬了一口,一股铁锈味充斥在口腔内。 混着血的唾液挂在唇边,赵寄风用手背擦去,刚准备张口骂,但在看到赵屿那双泛红的眼睛时,生生卡在喉咙里。 “你想要的解释,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你能不能再等等我?”赵屿红着眼眶,表情却倔强,“不要喜欢上别人,不要赶我走。” 赵寄风别开眼,回顾那些痛苦,他真的不愿再重复一次,他说:“我等了你很多年,赵屿,我在不知道你任何情况下等了很多年。”他的泪腺在发烫,但他不想在赵屿面前失态,“我现在不想等了,听懂了吗?谁他妈也别叫我等他!” “不行,不行!”赵屿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声音发着抖,“你不能不要我,你捡了我,你要负责。” 赵寄风突然被赵屿这种不讲理的态度激怒,他控制不住地对着赵屿低吼:“是我不要你吗?是你他妈的不要我!六年了赵屿,哪怕你给我写一封信告诉我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我也能接受,而不是要我像个傻逼一样等着你回来,等着你不知归期,等着你不知生死!” 一切怨愤,在赵寄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赵寄风才意识到原来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不在乎。 这些年来赵屿成了他的心魔和执念,如今这些话说出来,他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赵屿在最后一刻仍不肯说,赵寄风感到失望。 第二日,赵屿在沙发上醒来,已不见赵寄风的人,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赵寄风的气息。 心脏的位置传来刺痛,巨大的痛苦几乎令他无法呼吸。数年来在他脚下的薄冰终于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冰面裂开,他直直坠入水中,黑暗和寒冷包裹着他。 第52章 那天赵寄风走之前,去了一趟老张的家。 许是还睡着,赵寄风敲完门有一会门才从里面打开。 老张打着哈欠,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有一块淤青,身上还是穿的昨天的衣服。 赵寄风提了点东西,说:“我来替我那个逆子给你道歉来了,老张,昨天的事真是对不起,他其实没有恶意。” 老张似乎大脑宕机,原地怔了很久。 “昨天什么事?”老张给赵寄风让出路,“你先进来,昨天你送我回来的?我断片了,一点都记不得了。” “一点都不记得了?”赵寄风将信将疑。 老张倒了杯水,张嘴的时候怪叫了一声:“我的脸怎么这么疼啊?” 赵寄风笑着摇头,他要走了,同老张做了最后的告别。 赵屿在赵寄风租住的房子里等了三天,之后接到翟先生的急报。 “翟先生的情况不太好,我们最好赶快回去。”赵屿的助理辛泽赶来,拿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 辛泽就是那天送老张回去的司机,他站在门口,看到赵屿脸色很差,眼下的乌青说明他这些天都没有睡好。 他对那个人相当执着,辛泽只怕他不肯回去,关键时刻不在,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便都功亏一篑,一切都完了。 赵屿坐在床边,揉了揉剧痛的太阳穴,看了眼辛泽的脸色,说:“你也不用这么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已经定好机票。”辛泽说。 “定了几张?” “两张。” 赵屿沉默片刻,说:“辛泽,你留下,我自己去。” “你要我做什么?” “找到赵寄风,随时报告他的情况。”赵屿站起来,一时间竟眼前一黑,差点栽倒,扶着墙缓了一会才无事,“不要让他知道,也防备一下,别让其他人的手伸到他那里。” “好,我会办好这件事。”辛泽说。 “你去吧。” 赵屿拿过行李与机票,动身前往苏黎世。 林家骏现在在港城经营一家店,生意还算不错,阿广去了外地,两人都洗手不做了。 在外地闯荡的阿广,听说了赵寄风要回来,连夜赶回港城,同家骏一起在车站接人。 家骏还是老样子,只不过阿广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家佳上来就抱住了赵寄风,小丫头长成了大姑娘,靓得很。 他们虽然有联系,但也多年未见,仔细看看,家骏同阿广的眼睛里都有些湿润。 “风哥,你憔悴了好多。”家骏说。 赵寄风拍了拍他们两人的肩膀。“走吧,回家说。” 三人坐上家骏的车,回到赵寄风原来的住所。 这些年一直留着这个老房子,开门有点久未住人的霉味,但家具上却并无灰尘,想来,是家骏常找人来打扫。 也亏他有心。 “风哥,你先休息吧,晚上咱们老地方见。”家骏说。 “好。”赵寄风正好也有些疲倦,从昨夜到今天下午为止,他一直都无法入睡。 晚上,他们在海哥排挡吃饭,给赵寄风接风。 聊了这些年的变化,真是日新月异,也说机会多,遍地都是黄金,到处都是机会。又聊到以前,难免提到赵屿。 “阿屿这小子,可变了不少。”家骏说。 赵屿以前穿衬衫,和现在穿衬衫,可完全不一样。一些气质,可不是穿名贵衣服就能装出来的。 “我都没敢认,像当红的大明星似的。”家佳补充道。 “当时我正巧回来,也没敢认,成熟了不少。”阿广说。 “我知道。”赵寄风啜了口啤酒,漫不经心地说,“我见过了。” “风哥,当时阿屿求我告诉你在哪儿,在我家门口站了一晚上,后来阿广又灌他酒,我看他实在可怜,就告诉了他,也没必要搞得老死不相往来对不对?”家骏解释道。 他有些不忍,看着赵寄风同赵屿的关系弄成这样。 “我知道,家骏,我没怪你。”赵寄风说。 “风哥,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不走了?”阿广问。 赵寄风沉默地呷着啤酒。 不,他不打算留下。 良久,赵寄风看着家骏说:“我想把他留下的房子卖了,家骏,这件事麻烦帮我去办。”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家骏说。 三人干了一杯,敬久别重逢。 赵屿自机场出来,翟先生的管家等在外面。 “父亲呢?”赵屿问。 “翟先生现在在医院。”管家把赵屿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带我去。” “翟总……我觉得你还是先回家一趟,洗个澡再去比较好。”管家打开后车门,“现在医院有太太在,你不用担心。” 赵屿坐上车,从后视镜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眼下乌青,眼睛里都是红血丝,面容憔悴,四天没刮的胡子已经长出了很多。 但这副样子去见他不是正好吗? “彭叔,现在就去。” 到了医院,赵屿朝他的继母点了点头,走到病床前。 该做的戏要做足了,才能使人信服,可也不是完全做戏,他很痛苦,只不过并不是为他的父亲。 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但再来一次,可能撑不过去。 夜深了,病房里很安静,静到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赵屿站在窗外眺望远方的夜空,他不能在这时候离开,但他心里始终牵挂着九千多公里外的那个人。 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可以彻底解脱。到那时,阎封止答应他的事就要兑现。 第53章 医生说的还是乐观了,翟老先生身体每况愈下,能清醒的时候已经很少了。赵屿掌握了大部分生意。翟父知道他的小儿子没有才能,便把赵屿看的很重,一直是当他的继承人培养。 如今,终于彻底放权。他的第二任妻子孟氏尽管曾试图阻止,但她发现她没有能改变她丈夫决定的能力,自己的儿子又是个不争气的,到了这一步,大局已定。 第29章 翟父住进一家高级疗养院,孟氏和她儿子翟耀霖在跟前伺候。赵屿安排好一切后便准备回国,他不担心翟耀霖能翻出什么花样来,他欠了一大笔赌债,这事早已传到他父亲的耳朵里。 走之前,彭叔送赵屿到机场,说起孟氏曾偷偷打听过他的行踪。 “你对她说了吗?彭叔。” “我是翟先生的管家,我只负责翟先生的事务。”他说。 他当然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也知道翟先生看重他这个儿子大过他的小儿子。 赵屿笑笑。“但她还是从别处打听出来了,对吗?” “翟先生告诉她的。”彭叔说,“他对她从来不设防”。 赵屿明白了,所以,当时在阎封止那里察觉有人一直跟着他,是孟氏找人跟踪他。 也亏她费这么大的心思,把手都伸出了国。 到了夏天的尾巴,天已不再这么热,夜里的风里多了几分凉爽。 赵寄风卖掉房子,去查了银行的账户,发现他已经实实在在成为有钱人。 他一直在港城逗留两个月,准备离开的最后一晚,他在小阳台上喝酒,吹着晚风,手里的酒瓶渐渐空了。 他整个身体趴在阳台栏杆上,楼下的路灯闪烁,光线昏暗。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赵寄风掀起眼皮,迷蒙地看着楼下,站了一个人,长久地看着他。 他酒劲儿上头,脑袋晕晕乎乎,费劲眯眼看,却怎么也看不清长相。 只觉得很像……某个人。 但他随机又淡淡拿地笑一声,自言自语:“赵寄风啊赵寄风,到现在还想着那个浑小子,我看你是魔怔了。” 赵寄风虽然没有告诉赵屿就离开了,可并没有刻意隐匿行踪,就连老张他都告诉了,可赵屿并没有来找他。 他留下两个月,赵屿如果有心,早就找来了。 赵寄风自嘲般摇了摇头,把酒瓶中剩下的威士忌尽数吞下,空酒瓶随手丢在地一旁。 “你叫什么?”他醉得厉害,朝楼下喊,“喂,看了这么久,要上来吗?” 可对方不回答,也始终在原地站着。 赵寄风脑子越发昏沉,开始怀疑楼下那人不过是他的一个臆想。 没一会儿他便觉得无趣,趴在阳台上醉过去。 对方仰着头看着阳台,从里面发出灯光,赵寄风在背光处,也因为太高看不清赵寄风的脸。 远处的辛泽守在黑色轿车前,一动不动。 赵屿站在赵寄风楼下抽烟,看着三楼阳台上的赵寄风,他脚边的地上已经扔了不少燃尽的烟头。 刚刚,赵寄风不知道是他,却叫他上去,意味着什么?一股怒火没来由地席卷了他。 他走上楼,打算把赵寄风从阳台上抱进屋内,虽然还不算入秋,但夜里风大,醉酒后吹完头疼。 赵屿拿旧钥匙开门,却发现打不开,锁被赵寄风换了。 一时间,赵屿的心跳着疼了一下。 他黯然地看着地面,靠在门口又点起一根烟,燃尽以后,拿出手机准备给辛泽打电话。 可电话还没有拨通,对面的门却开了。 赵屿有一秒钟的惊喜,可下一秒脸色便阴沉下来。 对面出来的,是一个少年,长得干净帅气,穿着衬衫牛仔裤,除了有点秀气,倒真有几分赵屿的影子。 “我听到门口有动静,请问,你是谁?”对方小声地问。 赵屿眼睛紧盯着这个人,冷冷地反问:“这是我家,你又是谁?你又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对方似乎不解,但被赵屿逼近了一步,不由得后退,紧张地说:“可这不是阿风的家吗……” “阿风?”赵屿的眼神阴鸷,伸手抓住了对方急忙关上的门边缘,“你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叫他?” 对方有些被赵屿的脸色吓到了,后退着跌在了地上,这一摔不要紧,露出了脖子上的痕迹。 赵屿揪着他的衣领,看到他脖子上那个吻痕时,表情一时凝滞。 他们做过了。 赵寄风和他做过了。 赵屿只觉得一时间耳鸣如蝉,他看着这枚吻痕,嫉妒得眼睛都发红了。 第54章 乔少轩马上遮住脖子,他惊恐地看着对面这个男人,对方像是一副来捉奸的模样,脸色差得要死,眼神几乎能杀了他。 难不成是正宫吗? 接着,乔少轩被这个男人粗鲁地丢出门外,他摸摸鼻子,因为腿软蹲在地上。心说,还以为要被打了。 但是,赵寄风这个人也很奇怪,花了钱,却只要他陪着他。 乔少轩摸着自己的脖子,这个吻痕是昨天赵寄风喝多,把他当成其他人了。不过也只有这一个吻痕,让他感到有点可惜。毕竟赵寄风长得好又有钱,很难让人不喜欢。 赵屿确实是忍着把这人打死的冲动,只将人丢了出去。 他走到小阳台,把喝得烂醉的赵寄风抱到卧室里去。 这里一切都是老样子,只不过我是隔间里没有了赵屿的床,看来是赵寄风把它丢掉了。 好像屋子里的陈设都没有变,但空旷了很多,关于赵屿的一些东西都不见了。 赵屿只觉得苦涩,像在溺水的痛苦中挣扎,氧气耗尽的绝望。 “现在告诉你,是不是已经晚了?”赵屿坐在床边低喃,眼神空洞苍白。 回应赵屿的是赵寄风的呼吸声,他的脸颊透着酒醉后的红,出了一点汗,蹙着眉,似乎很难受。 赵屿想喂他点水,刚站起来准备去倒水,手突然被抓住。 他低头看,心中难言喜悦。 赵寄风是醒着的,他睁着眼睛,只是太多酒让他眼神有点朦胧。 “别走……”他喘息着,声音有些沙哑。 赵屿坐下,回握住赵寄风的手,几乎红了眼眶。 “我不走,我不会走的。”赵屿吻上赵寄风的手背,把自己的脸放到赵寄风的手心里,“如果你不愿意原谅我,也没关系,我会等……” 赵屿弄湿了赵寄风的手心,赵寄风闭上眼睛,似乎又睡着。 赵屿靠近,吻住了赵寄风的唇,反复舔舐啃咬,几乎把赵寄风的唇咬出血。 他是要把别人的痕迹清理干净。 赵屿打通辛泽的手机,问那座庄园的进度,辛泽说已经打理好一切,随时都可以入住。 挂断电话后,赵屿在阳台上踢倒了酒瓶,他拿起其中一个空了一半的酒瓶,把酒倒进杯子。 赵寄风是他此生唯一的执念。他以前只在意赵寄风爱不爱他,现在他只要赵寄风留在他身边,哪怕用一些卑劣的手段。 赵屿抱着赵寄风离开的时候,看到一直在门口等着的乔少轩。 “你带他去哪?”乔少轩问。 “滚开。”赵屿看都不看他,冷着脸离开。 辛泽开车送他们去庄园,赵屿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一直站在赵寄风楼下的男人。 到了地方,赵屿把赵寄风抱下车,他转身对辛泽说:“刚才那个人,查查他。” “好的。”辛泽说。 说完,辛泽把车开走,赵屿抱着人上了楼。 外面的天刚泛起鱼肚白时,赵寄风醒了。 他伸手在床头找水喝。头很痛,宿醉令他睁不开眼。 摸索了两下,一杯水送到他手中,他顾不得想太多,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完。 “还要吗?” 听到这句话,他下意识以为是乔少轩,便点了点头,但在下一秒察觉出不对,猛地清醒。 看到面前是赵屿,赵寄风的脸瞬间沉下来。 “怎么是你?”赵寄风冷冷地说,“你还真的是阴魂不散,滚出我家。” 赵屿把地上杯子捡起来。“你昨天说让我别走。” 赵寄风黑着脸,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看了一下房间的摆设,很陌生,发现并不是他家。 “这是哪里?”赵寄风揪着赵屿的衬衫衣领怒气冲冲地问。 “你的家,赵寄风,这里是你的庄园。”赵屿说。 “少废话,你滚不滚?” 赵屿不响。 “行,不滚就打一架吧。” “你想打就打吧,我不会还手。”赵屿一副淡淡的样子。 赵寄风气急,攥紧的拳头抬到半空中,可最后还是没有落下去。 他生气自己屡次对赵屿心软,真是没出息,哪里还像以前的他。 他放开赵屿,说:“你不走我走。” 然而,赵屿没有拦着他。 但门打不开,赵寄风这才明白赵屿为什么不拦着他,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转身来到赵屿面前,冷声问:“你这是打算把我关起来?” 赵屿的眼睛半敛着,里面那浓烈的哀伤化不开,直直照进赵寄风的眼睛里。 “我没有打算把你关起来。”赵屿牵着赵寄风的手往门口的方向走。 赵寄风却忘记挣脱赵屿的手,直到赵屿把反锁旋钮拧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立时便甩开赵屿的手。 第30章 “阿风。” 赵寄风听到后停下来。 “乔少轩是这么叫你的,对吗?”赵屿在身后说。 “跟你有关系吗?”赵寄风冷嘲热讽。 赵屿的神色黯淡下来,赵寄风轻而易举的话便能刺痛他。 “我不打算关你,但你暂时也出不去,因为一些事情,你得留在这个庄园几天。” 直到他彻彻底底解决了孟氏的人。 第55章 赵寄风出去看了一圈,这个庄园大得令他抽一口气。 他返回去,他气恼,却也看着赵屿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没办法。 “你什么时候成无赖了?”赵寄风头疼,索性回了床上坐下。 又想起昨天晚上乔少轩在他家,怕赵屿看到小乔发狂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便问道:“你把小乔怎么样了?” 赵屿脸色阴沉下来,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我没对他做什么,他现在好得很。” 赵寄风将信将疑。 赵屿走过去,在赵寄风对面蹲下,牵起了他的手。 赵寄风低头看着赵屿,并没有把手抽走,他想,先顺从赵屿,找机会再出去。 “有人在……找我,我怕他们会找你麻烦,这里很安全,等我处理好,我就放你出去。”赵屿说。 赵寄风眯了眯眼睛,说:“那我还得谢谢你?” “你听我说——” 这时,用人上来,打断了赵屿接下来的话。 用人看着赵屿几乎跪在地上,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一时不知道上来得对不对。 “什么事?”赵屿问。 “阎先生在门口。”用人答。 “呦,老情人来了。”赵寄风阴阳怪气地刺他。 “他不是。”赵屿着急地否认。 赵寄风把手抽出来,面无表情地说:“随便吧。” 他已经不在乎了。 赵屿走后,赵寄风从床上起来,避开用人们出去,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能出去的地方。围墙太高,门口有人守着,地方太大他也没办法一下子全部探查完。 回到房子里时,赵寄风听到以赵屿同阎封止谈话的声音,于是他悄悄走近,站在门口处,很模糊地听到一些对话。 门没有关严,赵寄风轻轻推开一点,声音瞬间清晰起来,从门缝里看到了赵屿和阎封止两个人,在书房的窗户边,背对着门口。 “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赵屿说。 阎封止拿给赵屿一个文件袋,赵屿立马查看了一下,掏出几张照片和几页纸。 “证明赵寄风抛尸的照片和证据,全部都在这里了。”阎封止说。 听到阎封止说出这话时,赵寄风才恍然大悟,赵屿果然是为了他才跟阎封止走的。 “你最好不好骗我。”赵屿拿出打火机直接把东西烧了,“还有一件事,周世龙的尸体在哪里?” “存放在这里。”阎封止递给赵屿一个纸条,似乎上面写的是地址。 赵屿放进口袋。 “翟耀泽欠下一大笔赌债,能够分到的遗产,怕是不能还清他的赌债,孟氏也知道,为了能多分走一点钱,所以找了一堆人来杀你,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阎封止说。 “我知道。”赵屿说,“我自有应对之法。” 阎封止看看赵屿,然后转动轮椅,准备离开。 赵寄风往后藏了一点身体,怕被发现,准备不听了,但在他转身那一刻,听到阎封止说:“最好小心一点,人手不够就来找我,毕竟,你是我亲弟弟。” 赵寄风听到后整个人愣住,他是没想到听墙角能听出这么一个爆炸新闻来。 说来,他已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热血少年,他这个年纪,就算天塌下来也该面不改色才对,可面对赵屿,他总是失控,是特殊,是例外。 门开,赵寄风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阎封止。 赵屿转过身来,一脸诧异,随后眼中闪过几分慌乱。 “你什么时候来的……”赵屿顿了顿,“你都听到了?” 赵寄风不声不响地站在门口,看进赵屿的眼睛里。 “你晚了一步,挺可惜的。”阎封止对赵屿说,随后离开了这里。 待阎封止走了,赵寄风关上门。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赵寄风上前质问赵屿。 “对不起,我打算拿回周世龙的尸体才告诉你一切……”赵屿慌乱不已。 “赵屿!”赵寄风提高音量,“我问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话音落下,没有回响。 突然的安静,令人听到外面汽车发动的声音。空气中飘着烧东西的气味儿,灰烬里散着白色的烟。 赵屿坦白。 “我的亲生父母早年离了婚,阎封止改了我妈妈的姓氏,他那年找到我,让我同他回去,我不肯。他一直有派人跟着我,名为保护实则监视。后来发生那样的事,他拍了照片,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最后周世龙的尸体并没有掉进海里,被他保存着。 “后来你被抓进去,我去求他帮忙,他提出十年,要我帮他用十年时间掌握我父亲的财产和生意,换你出来。” 听着这一切,赵寄风控制不住握紧拳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赵寄风发问,“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尽管是交易,可你也比跟在我身边好,难道是怕我缠着你?” “交易里,没有这一项。”赵屿说。 “什么意思?”赵寄风没有听懂。 赵屿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 “十年,我不能同你联络,不能通信,不能知道关于你的一丁点消息,也不能试图打探,”赵屿说,“否则,你就会被抓进去。” 赵寄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眼前天旋地转,如一群黑压压的乌鸦盘旋在空中,遮天蔽日。 良久,他才找回声音。 “不是十年吗?你为什么……” “因为想你,太想你了。”赵屿走到赵寄风面前,“我夜夜梦到你,有时,梦到你怨我离开这么久,永远都不要我。” 赵寄风后退一步,赵屿便上前一步。 赵寄风看着赵屿,眼眶发红,泪腺像被火灼烧。 “梦太逼真,这里疼。”赵屿拉着赵寄风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就不敢睡觉,可醒着也疼。” 第56章 原来是兄弟。 可他怎么就没发现呢? 赵寄风曾觉得在赵屿身上看到另一个阎封止,原来是这样,难怪赵屿对阎封止表现出信任,在传言阎封止喜欢他的时候,他否认得那样坚定。 一切都有迹可循,他应该想到的。 “是我……误会了。”赵寄风有些艰难地望着赵屿的眼睛,“既然他是你哥,你为什么不在六年前告诉我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以你当时的想法,告诉你了你只会让我走。”赵屿说,“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你说那些话,当时想,反正我无论怎么样都不会离开……”赵屿沉默了两秒,“但我还是离开了,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伤心了?” 赵寄风的眼睛依旧红着,泪腺持续发烫,可他不想丢人的流眼泪。 “你以为,你多了解我。”赵寄风别开脸,不去看赵屿的眼睛。 “我了解你,赵寄风。”赵屿把赵寄风抵在门上,“我从小都在看着你,看了这么多年,我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是……是。”赵寄风低喃,抬眼看定赵屿,揪着他的衣领有些哽咽,“我伤心,我等你六年,你开心了?终于遂了你以前的心愿是不是?” “我不想你伤心,”赵屿声音沙哑,“我只想你爱我。” “我……”赵寄风顿住。 赵屿满眼期待地看着赵寄风,希望他能继续说下去。 可话在嘴边,那声“我爱你”却无法说出来。 尽管赵屿做这一切都有苦衷,但赵寄风六年多的寂寞和痛苦却不能被抹掉,他仍然清晰地记得被孤独撕咬拉扯皮肉的感觉。 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好好想一想他和赵屿之间以后的关系。 赵寄风看到赵屿眼里希望的火苗渐渐熄灭,又有些不忍,开口试图安慰他,但赵屿却放开了赵寄风。 “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儿子,可我会等的,等你什么时候爱上我,能对我说出那句话。”赵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红着眼眶说,“毕竟我这么多年都等了,这是我擅长的。” 说的如此可怜,成功叫赵寄风心里一疼。 赵屿说罢,等了两秒看赵寄风的反应。 赵寄风垂着眼睛,嘴唇紧紧抿着,听到对面传来一声轻叹。 “你——” 突然,赵寄风捧着赵屿的脸吻上去,便打断了他下面要说的话。 赵屿不禁睁大了双眼,赵寄风主动,他始料未及。 “你少来这套,赵屿。”赵寄风贴着赵屿的唇低声,“装什么可怜?” 第31章 赵屿反客为主扣着赵寄风的后颈,与他的舌头缠在一起。 房间里响起接吻的水声和纯男性低喘,这个吻持续很长时间,赵寄风被吻得透不过气,彼此的腰带抽出来搭在一旁的扶手椅上,赵寄风穿的一件休闲衬衫从裤子里被抽出来,胸前的衣领也被赵屿解了好几颗。 赵屿的心脏跳得很快,赵寄风问他开心吗?不是纯粹的开心,是贪念。不够,面对赵寄风,他永远欲壑难填。 赵屿将赵寄风抱起来,赵寄风的半个屁股坐在书桌上,仰着头,赵屿在他颈间亲吻,手掌在他胸口乱摸,粗粝的掌心经过敏感的某处,他忍不住夹腿,夹着赵屿的腰。 “这么爽吗?”赵屿捏着赵寄风的胸口在他耳边声音沙哑地说,“都湿了。” 赵寄风发出一声呻吟。赵屿却接着伸手向下,撩拨他,然后满是怨气地问:“乔少轩也能让你这么爽吗?” 赵寄风被赵屿摸得忍不住瑟缩一下,他果然是没忘了。 书房是木质地板,几乎大半个房间都铺着深色的波斯地毯,赵寄风把赵屿推倒在地,两人滚到一起,赵寄风骑在赵屿的身上,舔了一下唇,眼神挑衅他。 “别整天拈酸吃醋的好不好?你就这么点本事?” 第57章 赵寄风的话说出去,像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 于是赵屿便让他知道了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身后的阴茎狠狠凿进赵寄风的后穴,粗长狰狞的鸡巴,将穴口撑得浑圆,呈现粉色,颤巍巍地不停紧缩着从里面淌着淫水。 “轻一点,快被你夹断了。”赵屿喘着粗气,脸上露出些许痛苦的表情看着赵寄风。 赵寄风咬牙,后穴里的酥麻令他控制不住皱眉差点叫出声。 “谁叫你那东西这么大………嗯………你不准动…呃啊 赵屿按着赵寄风的屁股往下,这么大的一个鸡巴直接插到了深外,赵寄风咬着牙也没有忍住呻吟,浑身发着抖,凶巴巴地盯着赵屿那双含着情欲的漂亮眼睛。 “夸我?”赵屿又往上挺腰,自下而上看着赵寄风,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妈的……”插到深处撑开了甬道,敏感位置都被挤压,赵寄风低喘着捏着赵屿的脸,“我叫你不准动!” “我让你爽了吗?”赵屿从赵寄风的手腕缓缓往上,目光深邃且发着危险的光,“那个乔少轩也像我这样对你?” 赵寄风觉得现在解释实在很掉面子,便动了动腰,一咬牙猛地坐了下去。 “啊…呃…“ 赵寄风的后穴紧紧吸着赵屿的鸡巴,硕大的龟头无情碾压敏感的前列腺点,一股巨大又强烈的快感冲击着赵寄风的神经,令他控制不住高潮,射在了赵屿的衣服上。 他仰头,双眼失神的呻吟着,颤抖着。 偶然敛下眼眸,发现赵屿也并非游刃有余,正皱着眉闷闷地喘着粗气。 “那我让你爽了吗?嗯?”赵寄风捏着赵屿的下巴,扬了一下眉梢,把刚刚赵屿对他说的话原样奉还。 赵屿瞧着赵寄风这样子,实在很难再忍下去。“你不知我有多爱你,赵寄风。”赵屿说。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一向不可信。”赵寄风说。 他脸上红透,眼睛含着水一样可爱,薄汗湿了身上的衣服,黑色的短发也有粘在额前,赵屿打量着他,他比以前的肤色深一点,可更让人觉得有种健气在,更加性感。 “我是不是要再努力一点?”赵屿浅浅顶弄着赵寄风的后穴。 里面暖得很,又湿软,紧紧包裹着赵屿的阴茎,可一想到其他人也操过这个地方,同他分享过这个人,赵屿便觉得那人实在可恶,杀掉都不足以泄愤。 想到这些,赵屿胸口感到室闷,无法纾解,他爱赵寄风,又恨极了赵寄风,想把赵寄风干得向他哭着求饶,说爱他,只爱他。 鸡巴在赵寄风的穴里仍在变大,顶着一股酥麻,赵寄风马上又被顶弄得勃起,他兀自晃着腰,小穴近乎贪婪地吞吃赵屿的鸡巴 他找到那个令他最舒服的那个位置,爽得不断呻吟。 赵屿被他夹得粗喘,爽得头皮发麻。 他捏着赵寄风的屁股,手臂上的青筋都鼓起来猛地挺腰向上顶。“啊--” 阴茎肏得太深,肚皮被顶出痕迹,隔着衬衫赵屿握上去,赵寄风身体马上抖得不像话。 “赵屿……不行……嗯啊……”赵寄风被顶得眼泪都出来,“太……太深了…” 赵屿猛地把赵寄风压在身下,将他的裤子剥了个干净,抵在早就化了的嫩穴用力顶进去,直插到深处,将赵寄风干得说不出话,似乎肠道深处正痉挛地紧绞着赵屿的鸡巴。 “很爽。”赵屿粗喘着俯身下去,吻着赵寄风颤抖的唇,似乎在讨好一般地说,“你操的我很爽。” 说罢,赵屿挺着腰又撞向赵寄风的臀,用力地凿进他的身体里,穴口被贪得红肿,赵屿像是故意折磨赵寄风,次次整根拔出再用力贯穿,后穴被干得白沫横飞,彼此交合的地方黏糊糊、湿哒哒,尽数都流到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嗬啊……停……停下 嗯…赵屿堵住赵寄风的嘴,下身一刻不停,赵寄风几乎崩溃,声音无法发出来只能日喉门发出呜咽,生理眼泪顺着眼尾滑过鬓角,他双眼几乎被干得眼神失焦,巨大的快感快要将他…意识吞没。 已不知射了多少回,赵屿不愿放过赵寄风,以地上辗转到书桌,赵寄风语不成调,双手无力地抓着赵屿衬衫的衣领, 真是狼狈,赵屿仍然穿戴整齐,而他早就被赵屿扒光了。 “你……嗯……”赵寄风哆嗦着,“你要插到什么时候?” “干爽了吗?”赵屿吻着赵寄风的侧颈,赵寄风,我才是最好的,对吗?” 赵寄风感到脖子上一疼,抓着赵屿的头发将他往后扯,却看到赵屿脸上满是欲望的红色,眼底一片漆黑,这欲望当真浓烈得吓人。“只有你!”赵寄风咬着后槽牙,吻上了赵屿的唇,“我只有你,赵屿,你快停下… 赵屿抱着赵寄风,把头深深埋进赵寄风的颈窝,“同时也将鸡巴插进赵寄风身体最深处。 赵屿皱着眉发出一声低喘,赵寄风浑身发着抖。“够了……嗯………够了,我受不了了…” 第58章 “你说,你只有我。” 天暗下来,用人们都在做自己的事,谁也不敢到二楼去。 卧室的房间昏暗,窗帘拉起来,床上依稀看到有鼓起来的样子。 赵屿在赵寄风身后抱着他,知道他醒了,一直对他黏糊糊地说话。 “你只有我吗?”赵屿忍不住亲亲赵寄风的耳朵,“我知你没睡,赵寄风,回答我。” 赵屿一直喋喋不休,赵寄风听得皱眉,忍了许久终于爆发。 “你有完没完了?在我耳边说了一个钟,烦不烦!” 赵寄风本就不是什么耐心的人,刚开始还迷糊着回了赵屿的问题,接着又耐着性子回应他,再到敷衍着答他,最后实在受不了,这人怎么这么碎嘴? “你像个老姑婆,赵屿。”赵寄风说。 “但你知我有多开心?”赵屿笑着把赵寄风翻转过来,埋进他的怀里,“你是不是会同我谈恋爱了?” 赵屿的头发在赵寄风的下巴上,痒痒的。 他伸出手按住那不老实的头发,说:“别乱蹭。” 说完,赵屿像个叛逆的小孩儿,在赵寄风怀里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哎呀,赵屿!” 幼不幼稚啊! 赵屿停止了动作,抬起头来,直视赵寄风的眼睛,赵寄风眼神有点闪躲。 “赵寄风——” “饿了。”赵寄风说,“我饿了,弄点吃的。” “我叫人去做饭。”赵屿起身。 看着赵屿穿上了裤子,裸着上身,转身的时候赵寄风看到他背上数道抓痕,不由得脸颊发烫起来。 “把衣服穿起来啊。”赵寄风说。 赵屿乖乖拿起一件衫,穿在身上走了出去。 赵寄风拉开窗帘,点了根烟。 外面点着灯,整个庄园都散发一种暖黄的光。在庄园中心有一大片地,种了好几亩的玫瑰园,一眼都看不到头似的。 赵寄风靠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缓缓突出烟雾。 他现在睡的这个房间,只是二楼的一个房间,还有好多层,几十个房间,这里简直像个堡垒。 身处这个地方,有些东西来的太轻易,总让人心有不安。 赵屿还是吩咐人做中餐,他知道他吃不惯西式菜。 一开始去到苏黎世,赵屿也吃不惯,可他要在他父亲面前表现得好一点,只能想办法适应那里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赵屿想要偷偷出去,却被赵寄风抓个正着。 “去哪里?”赵寄风趴在床上看着在床下穿衣服的赵屿。 “有点事情要处理。”赵屿说。 第32章 赵寄风皱了一下眉,他感到腰还是很疼,想起始作俑者正是床下这人,自然没好脸色。 但赵屿却以为他生气,便马上说出要去处理周世龙的尸体。 “不想让你去。”赵屿说。 “为什么?”赵寄风下床,“一起去,给这件事做一个了结。” 两人吃着早饭,赵寄风问:“忘了问你,你和阎封止约定好十年后再回来,上次回来,他没有为难你?” “我偷偷回来的。”赵屿无奈地说,“没办法,因为实在太想你。” 赵寄风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赵屿接着说:“其实,我掌握了一些信息,有把握跟他谈判才回来的。” “什么信息?”赵寄风问。 “我父亲他身体撑不到我们约定的那时候,他的大部分生意都已经让我接管,我以这些为筹码,换他放我们自由。”赵屿答。 赵寄风目光沉沉地看着赵屿,沉默了片刻,问:“当初杀了周世龙,后悔吗?” “不曾后悔。”赵屿坚定答,“后悔的是我没有足够的本事让你置身事外。” 赵屿说:“是我的错。” 赵寄风叹一口气。 “这不是你的错。”赵寄风说,“我知道你想保护我,这些话我们以后都不提了。” 赵屿抿着嘴,低头不语。 将冰冻了数年之久的尸体火化以后,一直压在赵屿的心中的一块大石似乎终于落下,出来以后,他整个人有些轻微的变化。 “其实就算周世龙的尸体还在,应该也很难查到什么了。”赵寄风在车上对赵屿说。 “但我还是害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赵屿说。 赵寄风拍拍赵屿的手背。 从车窗向外看,看到熟悉的地方,赵寄风让赵屿停车。 “是你欠我一个愿望的公园。”赵屿笑着说。 “谁欠你了?你不是早就用掉了。”赵寄风故意板着脸说。 旁边有卖冰淇淋的移动小车,赵寄风插着兜过去,对老板说:“来两个。” “要什么口味?”老板问。 赵寄风看看赵屿,赵屿说:“香草吧。” “一个香草,一个草莓。”赵寄风说。 第59章 公园人不多,赵寄风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他闭着眼,感到一丝惬意,已许久没有这样放松。 赵屿走过来坐下,赵寄风睁开一只眼睛。 “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赵屿实话说,“但过段时间可能需要去一趟欧洲。” 赵屿不说赵寄风也知道是哪里,说难听点就是要等赵屿的亲爹死了,回去继承遗产,然后全部交给阎封止。 说真的,阎封止的手段还真是厉害。几乎不费什么就达到了他的目的,可他这人未免也太狠,对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手软。 “累了。”赵寄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吧,我们回——小心!” 突然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几个人,带着口罩和帽子,直奔他们而来。 他们目标清晰,对赵屿下手,赵屿将一人踹开,挡在赵寄风前面。 但赵寄风这么多年混混也不是白当的,打架他最在行。 这些人的身手并不是很好,没能奈他们何,很快便仓皇而逃。 他们没有受伤,但是,旁边卖冰淇淋的小摊可遭了殃。 “你有没有事?”赵屿紧张地问赵寄风。 “没事,他们不是很专业的。” “这是港城,她在欧洲,手还不够长。”赵屿松了口气。 “谁?” 赵屿走到小摊前,从钱包拿出一叠钞票。“老板,这些算我的。” “我们走吧。”赵屿转身来牵赵寄风的手。 赵寄风跟在后面,也没有再说什么。 三个月后,翟先生病危,赵屿要马上回去。 “办完这件事,我同你定居在这里,好不好?”赵屿说,“不要偷偷地走。” “不好,你别做我的主。” 赵屿还想说什么,赵寄风走到卧室,拿了一些随身物品。 他说:“这次,我必须同你一起去。” 他隐隐觉得不安,也受够了一切都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有什么事,这次要一起扛。 赵屿知道拦不住赵寄风,便叫辛泽买了两个人的机票。 他们飞往瑞士。 赵寄风在飞机上小憩,太阳在他脸上洒下一层金色的光。 他睁开眼,看到赵屿正在他身边,与他十指相扣。 第一次远渡重洋,竟然是为了等一个老头子死,这是荒唐,也让人唏嘘。 刚到苏黎世,就遭遇了刺杀。 赵寄风说:“我还真是来对了。” 他们到的时候是晚上,在回去的路上遇袭。 几辆车跟着他们,在人少的一带开始撞击他们的车子。 左侧的车辆猛地撞向他们的车尾,当时为了躲避,车速很高,撞上路边的建筑,司机满脸是血晕过去。 他们被逼迫停下,从车里出来后被几个有着欧洲长相的男人拿枪追着打。 “我不该让你跟我来的。”赵屿拉着赵寄风躲在车后。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赵寄风说,“这些是什么人?” “没猜错的话,是我继母找的杀手。”赵屿说,“我既然回来,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接着,赵寄风看到赵屿从外套内侧掏出一把枪。 “你什么时候……” 赵屿站起来打了一枪,就响在赵寄风耳朵里。 他的枪法很准,打中了对方其中一个人的腿,一看就知道受过训练。 他把手里的枪给赵寄风,从后备箱又拿出一把。 赵寄风摸着枪,听着不断逼近的枪声,倒觉得回到以前。 怀念吗?其实想起来只觉得庆幸。 油箱被打漏了,赵寄风拉着赵屿迅速跑开,在一处房子的拐角。 很快响起爆炸声,车子炸了。 赵屿的枪法很准,赵寄风也不赖,很快对方倒下几个,剩余的火力更猛。 “没子弹了。”赵寄风说。 他准备找东西近身肉搏,被赵屿拉住。 “来了。” 赵寄风顺着他的视线看,几辆黑色轿车冲过来,下来许多人,带着枪将那些人逼退。 “你安排的?”赵寄风问。 “以防万一。”赵屿答。 他们从后面出来,赵屿左右环顾了一圈,突然看到躲在那辆报废的车子后面有一个人,正拿枪瞄准他。 第60章 赵屿看到对方的时候,枪声便已经响起,距离比较近,他来不及躲开。 那人开枪后,要逃,有人开抢打死了他。 赵屿愣在原地,看着赵寄风站在他面前,几乎心脏骤停。 他接住赵寄风倒下的身体,双手颤抖地按着伤口,那伤口仍不断流出血,洇湿了赵寄风的衣服,也一同染红了赵屿的双眼。 “……我就说吧,我来对了。”赵寄风冲赵屿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你别说话。”赵屿脸色苍白地按压着伤口,满手的血令他心惊肉跳,他冲着辛泽大喊,“去医院,找最近的医院!” 在车上,赵屿抱着赵寄风,浑身都在发抖。 他低着头一声不吭,只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这点伤死不了人。”赵寄风抬手替他擦掉,“别哭,我不会有事的。” “我不要你替我挡子弹。”赵屿双眼猩红,“你死了,我也去死。” 赵屿在手术室外等。 “枪口瞄准的是你的心脏,所以打在了赵先生的右肩,子弹没有穿透,他不会有事的,老板。”辛泽试图安慰他。 赵屿没有应声,脸一直埋在手心里。 他知道赵寄风不会有生命危险,可他仍然觉得后怕。 子弹取出来以后,赵屿一直陪在赵寄风身边。 过了两个小时,赵寄风才醒了。 “一直在这?”赵寄风手术结束没多久,声音很嘶哑。 赵屿点头。 这时,赵寄风注意到赵屿的左手臂上破了,因为是深色的外套,很难看出血迹。 “你伤到了?”赵寄风一时着急想要起来,牵动了伤口。 “我没事,你躺好。”赵屿着急按住赵寄风。 “手臂……” “只是擦伤。” “去找护士包一下。” “不行,我不能离开你。” 赵屿有种不正常的执拗。 赵寄风拧着眉看了他一会,叹口气,说:“那让护士来这里给你包扎。” 赵屿点头。 辛泽叫来护士,替赵屿检查伤口。 是子弹的擦伤,虽然流了很多血,但没什么大问题。 包扎好以后,赵寄风想起此行来的目的。 “你现在是不是有事要办?”赵寄风问。 “没有。”赵屿说,“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第33章 赵寄风沉默地看着赵屿,看到赵屿的那双眼睛里,在那里,他看到了被一团漆黑包裹住的恐惧。 他握住赵屿的手,感觉到轻微的颤抖。 “我没事。”赵寄风说,“我一向命大。” “小时候看你涉险,长大还要你替我涉险,”赵屿说,“我没用。” 赵寄风不知怎么安慰人。 这时,辛泽开门进来,说:“老板,阎先生在外面。” 赵屿阴沉着脸低吼:“叫他滚。” “赵屿。”赵寄风撑着身体坐起来,“你冷静一点。” 赵屿马上红了眼眶,慌张地说:“好,好,我知道了,但你别动……” 赵寄风看着赵屿,沉默良久后,他说:“我没有为你涉险,来这里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也没有这么脆弱,赵屿,去做你该做的事。” 赵屿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去。”赵寄风说,“办完了事赶紧回来,等你接我回去呢。” 闻言,赵屿才露出一点笑容。 “我尽快回来。”赵屿说。 赵屿走了,把辛泽留了下来。 赵寄风打算睡一会,却在此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好久不见。” 赵寄风看到阎封止坐在轮椅上,一如往昔。 但他想到阎封止对赵屿做的事情,没有好脸色。“你来干什么?” “探望病人。” “黄鼠狼给鸡拜年。” 阎封止笑笑。 “看完了就请回吧。”赵寄风说。 阎封止并没有赵寄风下逐客令而走。 “我想,赵屿会第一时间赶到这里。”他说。 赵寄风突然明白了阎封止来这里的原因,他是要等赵屿的消息。 “我想问你一件事。”赵寄风说,“当初我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记不记得肖仔?”阎封止说,“他在那件事后离开了港城,不知去向。” “记得。” “你知道,因为他女儿的病,他很需要钱。” “他女儿呢?” “现在过得很好。”阎封止叫他放心。 “赵屿这六年过得好吗?”赵寄风直视阎封止的眼睛问。 阎封止冷静地说:“我想,大约不是很好。” 他说:“孟氏同翟耀霖,不间断地对他下手。” 第61章 天黑以后,赵屿才回来。 看到病房里的阎封止后立马便拉下脸。“你为什么跑这里来等?我不是说回头回去找你吗?” “怕有什么意外发生,弟弟。”阎封止说。 赵屿听到那声“弟弟”忍不住嘲讽他:“现在同我谈什么亲情?” “当然要现在才能谈论亲情。”阎封止一脸平静地看着赵屿说。 赵寄风在床上剥着橘子,往嘴里塞了一瓣,边吃边看他们两兄弟针锋相对。 赵屿把手里的一份文件丢到阎封止身上,不耐地说:“这是一部分,剩下的我回头再给你,你现在就别待在这里了,先回去吧。” “我会再找你。” 阎封止说完,他的人便进来将他推了出去。 “伤口还疼吗?”赵屿接着剥开赵寄风没剥完的半个橘子,送到了赵寄风嘴边。 “没什么感觉了。”赵寄风吃下橘子,“葬礼什么时候举行?” “三天后。”赵屿说,“等葬礼结束后,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你不让我逛逛这里?”赵寄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阎封止也会去吗?” “不去。”赵屿解释道,“他跟我父亲的关系不好,甚至说是很糟糕,他的经历很复杂,我到现在也没有摸清楚。” 赵寄风想到赵屿身上的伤口,想问问他是不是他继母弄的,可又觉得问了又能怎样呢?错过的一切和已经经历的过的是不会改变的,他们能做的,唯有好好过好现在的生活,抓住当下才最重要。 赵屿按照遗嘱内容,并未大办。 葬礼不过寥寥几人,享誉商界的大亨,死后场面却如此凄凉,令人唏嘘。 孟氏被警察带走询问,翟耀泽败光产业,孟氏经营了半生,最后落到穷困潦倒的地步,也是因果报应。 她最大的错误,是前半生倚靠丈夫,后半生想要倚靠儿子,可惜儿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她再翻不起什么风浪。 赵寄风出院以后,赵屿陪赵寄风在玩了一段时间才返程。 临走时,彭叔来送他们。 看到赵屿同赵寄风手牵手,他也没说什么。 赵屿交代他,翟家还是由他打理,之后应该会有人来接管,但他仍是管家。 “彭叔,我们走了。”赵屿说。 “注意安全,少爷。”彭叔的眼中有些不舍。 其实,这几年,彭叔待他是极好的。 赵屿抱了抱他,说:“再见,彭叔。” 想来,以后也不会再见。 赵寄风说,要先去一趟张文智那里。赵屿虽不情愿,却也不敢说不去。 “干嘛一定要去他那里?” 下了飞机,赵屿问,“他叫你去?” 他委屈巴巴地跟在赵寄风后面说:“难道你不想回家吗?经历那么多事情以后,我一秒钟也不能离开你,我想和你唔——” “嘘!”赵寄风捂住了赵屿喋喋不休的嘴,左右看了,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他妈的你小点声,这是街上!” 赵屿愣了一会,然后点点头,赵寄风才把他放开,自己嘟囔着往前走:“真是的,两个大男人就已经够奇怪的了,还说这么叫人误会的话。” 赵屿一声不吭地走在后面。 到了汽修店附近,赵屿还是忍不住问:“到底为什么去?” “你那时打了人家一拳,不要道歉吗?”赵寄风说。 “你要我去道歉?” “是。”赵寄风转头看了眼赵屿,“不愿意?” “好。”赵屿说,“我去。” 老张显然没想到赵寄风回来,又惊又喜。 但旁边的赵屿确实一张臭脸,老张一时间以为讨债的上门。 聊了会,老张接了一个外出的活,他说:“晚上一起吃饭,老地方见。” 赵寄风说没问题,老张走远,他看了一眼赵屿的脸色,忍不住想笑。 他们开了一间房,刚打开酒店房间的门,赵屿便压上来,在他耳边磨牙。 “老地方见?”赵屿低声说,“你怎么同谁都有老地方?” “什么东西这么酸?”赵寄风捏着赵屿的下巴,表情漫不经心。 他的视线向下扫了一眼,然后又回来看着赵屿的眼睛,嘴角一抹淡淡的笑。 赵屿不由得咽了咽,然后非常生气地在赵寄风嘴上咬了一口,狠狠道:“不准去。” “不行。”赵寄风说。 赵屿抵着他吻,泄愤似的啃着赵寄风的唇,赵寄风吃痛地张嘴,他正好将舌头放进去,勾着他的舌尖,发出黏腻又色情的水声。 每次碰到舌头,赵寄风总是感到一道酥麻,令他的背脊都紧绷着。 他不自觉发出喘息和呻吟。 赵屿放开他,他喘得厉害,却意犹未尽。 “好吧,晚上我要跟你一起去。”赵屿贴着赵寄风的唇说。 “嗯,我答应。”赵寄风凑近浅浅地一下下碰着赵屿的唇。 就算是不提,赵寄风本来就是要带赵屿去的。 赵屿搂着赵寄风的腰,猛地压向自己。 赵屿捏着赵寄风的屁股,亲着他的下巴,声音沙哑:“现在到晚上还早着呢,做点该做的事?” 第62章 两人的身体早就起了反应,现在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裤子里那东西蓄势待发。 赵寄风双手勾着赵屿的脖子,赵屿在亲他的脖子,他有些享受地眯着眼。 白日宣淫啊。 “我没有同你讲过吧,我其实很喜欢和你做爱。”赵寄风说。 赵屿粗喘着把赵寄风摁在墙上亲,手指隔着裤子在对方的臀缝中摩擦。 “你什么都没有说过,你是很吝啬的。”赵屿的话中充满了明显的怨气。 布料蹭到敏感的穴口,一股酥麻传来。 啊……”赵寄风发出轻微的呻吟,手指缩着颤抖,抓住了赵屿后脑的头发。 “你连一句爱我都不肯讲。 赵寄风突然被赵屿托着屁股抱起来,他无奈只能夹着赵屿的腰。 两人倒在床上,身体陷进柔软的床垫里。 “为什么你的身边总有别人?我好嫉妒。”赵屿不知从哪里摸到一个安全套,套在手上,有了套子的润滑,他直接插进赵寄风的穴,他说,“你这里真的很会吸………对了,我们玩点不一样的好吗? “玩什么?”赵寄风抓着赵屿的衣领,视线转到一边,“……你有什么好嫉妒,这里可只有你进来过。” 赵屿呆滞地看着赵寄风,随后眨了眨眼,弯起眼睛笑了,说:“那我就是你的第一次了。”他俯身亲亲赵寄风的脸颊,“赵寄风,你也是我的第一次,你是我的初恋。” 第34章 赵寄风被赵屿蹭得闭起一只眼睛,听到赵屿说初恋,心情莫名好,连带着耐心也变多了。 “每次都是我吃你的醋。”赵屿问,“你有嫉妒过吗?因为我嫉妒过某个人吗? 但赵寄风没有回答赵屿的问题。 “你要玩什么?”他问,然后将赵屿推开一点。 “想舔你那里。”赵屿笑,在他耳边低声说。 赵寄风听完瞪了赵寄风一眼。 原本以为他会拒绝,但没想到他主动背对着坐在赵屿的身上。 在赵屿逐渐变得震惊的眼中,赵寄风解开了赵屿的裤腰,俯身下去,将赵屿的性器拿在手里。 狰狞的鸡巴暴涨着青筋,在赵寄风眼前勃动,充血的顶端泌出一点透明腺液。 真的好粗。 赵屿外表看着清隽甚至有些书卷气,脱了裤子却是这副模样,真不敢相信是这东西操了他这么多回。 他把龟头含进去,立时感觉到赵屿微颤了一下,舌头绕着男性生殖器最敏感的冠状沟位置舔,浑身都是酥麻的,赵屿简直爽得浑身发麻。 赵寄风尝试着把整根都吞下去,但只含了一半就难受得生理眼泪都呕出来。 他当然嫉妒过,只是他不愿意承认,所以才不回答。 当初一想到赵屿会上别人的床,他嫉妒得发狂。 但是后来发现这其实是个乌龙,误会搞大了,现在他也没脸再提这件事。 “走神了?”赵屿不知什么时候在他屁股上咬了一口。 赵寄风含得嘴巴都酸了,他的嘴上沾着自己涎水和赵屿流出来的水,露出的舌尖鲜艳,与龟头黏连着一根透明丝线。 “你--”赵寄风猛地睁大了双眼。 阴囊处一阵温热的风后,后穴突然传来一阵酥麻,令他瞬间软了腰。 “赵屿,你嗯……”舌头轻轻地舔着敏感的穴,赵寄风受不住地发出呻吟,双手死死抓紧身下的床单。 “你看,软了。”赵屿用拇指掰开赵寄风的臀,隐秘的小穴暴露出来,害羞地一张一翕。 “你……你不用做这些……”赵寄风感到既羞耻又难堪,“直接插进来,赵屿! 赵屿像听不到。 他用舌头灵活地探进他的后穴,每一次舔弄,刺激和快感便汹涌袭来。 奇怪的感受,比插入的感觉更细腻,也够刺激,但不够粗野,不够强烈。 后穴泛起痒意,赵寄风已不满足这样,主动将后穴送上。 “啊……” 赵屿的鼻尖抵着赵寄风柔软的臀肉,他往后赵屿的脸上坐,舌头进入较深的地方,碰到前列腺附近的敏感神经,他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赵屿把赵寄风拉起来,发现赵寄风射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将赵寄风双腿分开压在身下,看到赵寄风清脸红潮,正失神地喘,眼泪沾湿了睫毛,嘴后微张,正好能叫人看到里面的小舌。 顿时间,赵屿气血上涌,阴茎涨得发疼。 赵寄风这副样子,简直太犯规。 凶悍的鸡巴抵在赵寄风的穴口,顶着刚刚拓软的穴直插进去,毫无缓冲,整根都操进去。 “嗯……”赵屿咬着牙粗喘,夹得他差点射出来。 “呜……嗯……赵、赵屿……”赵寄风双手揪着头顶的床单,腰挺着像一座低低的拱桥,颈手伸展着,仰着头,满脸失神地喘息。 第63章 (完) 快感太过强烈,赵寄风似乎有一瞬间觉得眼前都变成了白色的。他高潮了,精液射在了自己小腹上,小腹和胸腔跟着他的呼吸起伏,有些急促。 高潮以后,他的后穴紧绞着赵屿的阴茎,紧缩的频率仍带来快感。 “好敏感。”赵屿套弄赵寄风已经软下的阴茎,声音沙哑,“我刚进来你又射了。 “少他妈废话。”赵寄风喘着说。 赵屿舔了舔唇,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赵寄风,然后笑了一下,手上的力道重了些。 “呜……”赵寄风呜咽一声,伸手握住赵屿放在他性器上的手,“你你别弄了…… 赵屿动了动腰,鸡巴抽出一截,然后猛地顶进去。 顿时,穴内的软肉夹得他动不了,里面又软又热又湿,阴茎上每一寸都被包裹着,快感传到他的每一根神经未梢,爽得他头皮发麻,本能地挺腰抽送,不断发出低沉又粗重的喘息。 “嗬呃……”赵寄风被干得止不住抖,浑身透着潮红,犹如神志不清一般低喃,“好爽……再嗯……再用力……” 赵屿听到后呼吸越发地重,俯身亲吻赵寄风的唇,勾起他的舌头纠缠,在他耳边低喘,声音嘶哑道了一声“好”。 赵屿直起身,将赵寄风一条腿抬高,转头吻了一下,眼睛看向赵寄风。 那眼里的欲望深不见底,惊到了赵寄风,他有一瞬间后悔,不该说出那句话。 接着,赵屿掐着赵寄风的腰,猛地用力插进去他的臀肉都撞得发红,赵寄风徒劳挣扎,极度强烈的快感令他几乎崩溃,在赵屿俯身下来的时候狠狠咬住了赵屿的脖颈。 “射……射进来………”赵寄风在赵屿耳边喘息着说,“把你的全部都给我。 话音刚落,赵寄风只感觉赵屿的呼吸更重了,身体抖了一下。穴里被一股滚烫的液体浇灌,冲击着敏感的肉壁。 赵寄风抱着赵屿射精,他抑制不住地呻吟,只觉后面有东西流出来。 赵屿自赵寄风颈间抬起头,脸红得很,是因为他那句话赵屿的脸才红成这样。 全都给你了。”赵屿在赵寄风穴里厮磨,碰了碰他的鼻尖,“爸爸? “呜……”赵寄风咬着唇轻吟了一声,因为下面被赵屿插着的地方又有点感觉,“你故意这么叫的吧?快出去…… 赵屿在看着他,他感觉他穴里那东西又变大。 “你--” 赵寄风被翻过来压住,赵屿在他耳边低声:“你不是要全部吗?还没给够呢,再来。” 臭小子……啊…停……住手鸣…小畜生…! 赵屿当真全都给了赵寄风,一滴不剩, 代价就是赵寄风浑身酸疼地躺了一晚上,同老张吃饭的事也泡了汤,赵寄风严重怀疑,赵屿那就是故意的。 不过,后来第二天他还是去了,带着赵屿一起,老张看到他同赵屿牵着手,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赵屿全程脸上都带着一种淡笑。他自然是开心,赵寄风在外人面前公开了和他的关系,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所以,连带着对张文智都宽容了很多,还真的同他说了抱歉。 他们回去后,赵屿忙了一段时间,他不想打理他父亲的生意,但有人想要,所以卖了个好价钱。 庄园也卖了,赵寄风说,他不喜欢那里。 赵屿问为什么,他答:“太大了,老子上十厕所都累死了。” 后来,回了那栋老房子,他们最终回到原点。 在晚间喝啤酒,家骏忙着烤串,家佳忙着元,阿广忙着吃,赵屿忙着眼睛一刻也不想离开地看着赵寄风。 一切仿佛都没有变,一切又仿佛都变了。 赵寄风还想怎么解释他和赵屿的关系,但家骏却说他早已知晓,大概是从多年前,便看出了些许端倪。 赵屿驱车带着赵寄风兜风,来到一个海边。 夕阳下,他们坐在礁石上看日落赵寄风懒懒地靠在赵屿的肩上,闭着眼,享受海风的咸与涩。 赵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掀开外层的的布,里面躺着两只一样的戒指,上面的钻在黄昏下闪着细碎的光。 —正文完—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