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 全提瓦特最靓的崽》 第1章 [bg同人] 《（原神同人）全提瓦特最靓的崽》作者：妮妮呀【完结】 文案: 本书又名为《全世界当女儿》 意外穿越，获得重生的机会。 穿越之神鼓励她：“你可以选择走言情路线，攻略小说男主，让他们为你折腰，在异世界大开后宫！” “选择事业路线也不错，打倒反派，成为大女主，走上人生巅峰！” 然后她成为了男主或者女主们的……崽崽。 世界一： 她穿成了书记官的女儿，认了无数的哥哥姐姐叔叔姨姨，比如“妙论派之光”知名建筑师，比如令所有罪犯害怕的大风纪官，比如“祖拜尔剧团”的明星舞者……全都是她的大腿。 甚至连须弥的神灵也很喜欢她给她送了礼物，本该是人生赢家剧本，但是…… 崽崽看着比她头还大的书，苦大仇深：“所以，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学习语言呢？” 艾尔海森头也不抬：“在你学会三种新的语言之前，这周末禁止你放假出去玩。” 崽崽：“凭什么，我要自由，我要出去玩，我要去找大风纪官来抓你，你这是虐待儿童。” 艾尔海森：“凭我是你爸，以及我毕业前至少学会了二十种语言。” 学习不好不配成为他女儿。 崽崽：“……” 世界二： 她穿成了一个漂亮的、精致可爱的……蛋。 好消息：她爸是人形，长得很漂亮，眼尾一道红色更是引得无数少年少女芳心萌动，而且亲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简直就是璃月行走的百科全书。 坏消息：家里除了石头破烂一分钱没有，还有三个住在深山野林的远房亲戚需要赡养。 虽然，她亲爸就是璃月的岩神钟离帝君，远房亲戚们是隐世的仙人们，而隔壁容易害羞的小哥哥是镇守数百年的降魔大圣，那些奇怪的石头物件全都价值连城…… 崽崽：“所以爸，你那么厉害，手里有摩拉吗？” 钟离：“……以普遍理性而言，现在没有。” 崽崽无奈摇头叹气，穷养崽崽富养爸，以后家里要靠她。 …… 全员团宠，简简单单小甜饼。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甜文 轻松 日常 原神 主角视角:崽崽 视角:爸爸妈妈们 配角:艾尔海森 钟离 一句话简介：全世界都是她爸爸 立意：在陌生的世界顽强成长，收获亲情 第1章 教令院，全须弥最大的学院和管理组织。须弥，在提瓦特大陆上被称为知识的国度智慧的国度，而须弥城的教令院几乎聚集着最优秀最厉害的学者，是全提瓦特大陆人均学历最高的地方。 每天来往于教令院的或者是知识渊博的学者，或者是忙着赶学业的研究员，甚至连路过的一条胡狼一只沙狐可能都有着高等学历。 但是今天，教令院的门口却坐着一个崽崽。 崽崽坐在台阶上，身材短小四肢短小，小脸白白嫩嫩，身上披着一件破破烂烂似乎用叶子做成的衣服。 她就坐在教令院入口的正中央，相当显眼。 崽崽不哭不闹，似乎两三岁，好奇地看着来来往往比她高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哥哥姐姐。 来来往往的学者学生研究员们忙于看不完的论文做不完的实验即将截止的项目……忙得焦头烂额，但是经过教令院入口的时候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无他，只是这个崽崽模样实在是惹人注目。 翠色的大眼睛，眼球中间一点红色，和普通人完全不同的瞳色不仅不奇怪而且漂亮得像是精灵一样。 圆圆的小脸肉嘟嘟的，头发不多，也能看出不是黑色金色红色而是偏灰的发色，眼睛是绿色但也不是纯粹的绿色，甚至连脸型的轮廓似乎都有些熟悉…… “前面的同学，麻烦让一让让一让，我要迟到了，谢谢谢谢。” 卡维抱着一摞资料冲向教令院的方向。 周围的人看见一头金发冲过来，连忙走向旁边给他让路。这位是妙论派的知名大建筑师卡维，基本上没有人不认识他的。 平日里大建筑师一头金发打理得很整齐，漂亮的脸蛋闪闪发光，穿衣打扮也很精致，连歌舞团的一些舞者见到他都自愧不如，今天他的头发却有些凌乱。 卡维一边和周围的人道歉一边努力往前走，他可不知道别人的想法。 他今天要来图书馆找资料，前一天晚上又在加班改工图于是不小心来晚了，任务重需要的资料多，现在相当着急。 越是着急的时候越是容易遇到意外，前面的人聚在一起，挡住了入口的路，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来了还是在凑什么热闹。 卡维满头大汗试图走过去，“抱歉，能让一让吗，我要过去一下……” 周围的人给他让出一条缝，卡维这才看见不是什么大人物，被围在众人中间的是个崽崽。 崽崽有着肉嘟嘟的小脸蛋圆鼓鼓的脸颊，正在安静地打量着周围的人……崽崽的视线对上了他。 崽崽眨了眨眼睛。 崽崽小手攥成拳头，不哭不闹，乖巧地坐在台阶上，看得人心都要软了，卡维瞬间移不开脚步。 周围的学者们小声议论。 “早上刚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小孩子了，一直坐在这里，都坐了好几个小时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子，就丢在这里忘了把小孩子带走，她家长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唉，她家长是谁啊，要是没人认领的话，我能不能带走当作是自己的孩子啊，那么可爱的小孩子自己生都生不出来。” 卡维听了几句，立刻忘了自己原本想做什么，他连路上见到受伤的小动物都不忍心更不用说遇到一个“似乎无家可归”的崽崽。 卡维犹豫了一下，蹲下来走到崽崽面前，这是不容易让人感到“侵略”的姿势。 翠色的眼睛果然转了过来，好奇地看着他。 卡维放软了声音，“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怎么在这里啊？你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吗？你的家里人在哪里啊？” 或许是一次性问的问题太多，原本安安静静看着他的崽崽卡了一下，脸上露出“大脑一片空白”的表情。 崽崽张了张嘴巴，又合上，脸上写着“问题好多怎么回答有没有人能帮帮我”，“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回答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 谁家的小孩子，那么可爱。 卡维忍不住笑了一下，换了一个简单的问题：“小朋友，你知道自己怎么来这里吗？” 崽崽自信地张开嘴巴，这个问题她会。 “p，pa，粑粑，找粑粑。” 说了几次，崽崽的语言流畅起来，就像逐渐学会使用嘴巴一样，她自信地看着卡维：“我要来找粑粑。” 爸爸？她的爸爸在教令院工作？她爸爸来上班的时候带着小孩子，结果小孩子不小心走丢了？ 卡维思考着各种可能性，脸上的表情更加温柔亲切，“哦，你要来找爸爸，那你知道自己爸爸在哪里吗？嗯，叔叔可以送你过去找你爸爸。” 崽崽这次没回答了，只是盯着他不说话，看得卡维有些心虚。 她是不知道自己爸爸在哪里工作还是不想回答？小孩子年龄小不记事也正常，之后把她送给风纪官让风纪官帮忙找找她的爸爸，有孩子的学者应该不多很快就能找到…… 就在卡维满天思考的时候，崽崽突然看着他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是叔叔，是哥哥，金色头发的哥哥。” 他不是叔叔，那么年轻，而应该被称为哥哥。 崽崽认真地想。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那么懂事？小孩子们都是天使吗？ 第一次遇到那么乖的小孩子，卡维“哥哥”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 不知道小孩子的爸爸是谁，要是小孩子的爸爸工作忙以后他可以帮忙带孩子。 “好可爱啊”，“宝宝真想抱回家”。 周围围观的学者们也露出有些痴汉的姨母笑。 不过旁边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打破了这温情脉脉的一幕。 “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不到一分钟，你们都聚在这里，是打算一起迟到，月底给风纪官们送业务？” 艾尔海森右手臂夹着一本书，站在教令院入口前，表情平静地看着挡住他的上班路的学者们。 书记官艾尔海森，此人个性独特，喜欢独处，由于过于高超的语言技巧让人难以接近。 “准确来说，还剩下二十秒。”艾尔海森看了一下时间，更为精准地说。 x！要迟到了！ 全勤奖！上课！打卡！ 学者们立刻如被电击的火史莱姆们一样，迅速地四处散开，使出全部的气力冲向教室办公室。 尤其是某些已经迟到过多次就在挂科边缘的学者们。 教令院前瞬间空了许多，不过依旧有某些人破罐子破摔抱着“反正已经迟到了那不如在这里多呆一会儿看个够”的心思，坚强地停在了原地。 第2章 其中就包括卡维，大建筑师的表情扭曲了一瞬，而后迅速地决定等晚上继续加班补回来，现在还是先给崽崽找到家长更重要。 虽然他经常需要加班，不像艾尔海森那样工作规律“朝九晚五”，不过好在他的工作时间比较灵活不用着急打卡。 卡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艾尔海森：“你怎么不着急去打卡？” 艾尔海森视线从他身上扫过，看向他身后：“我在路上遇见一个风纪官，已经和他打卡过了。而且就算按照人类正常的速度，现在冲过去也赶不上打卡的时间。” 所以那些学者们就算现在冲过去也已经迟到了。 卡维嘴角抽了抽，不愧是艾尔海森。 卡维转移了话题：“对了，艾尔海森，正好你也在，有件事情需要拜托你一下，你不是负责文书工作嘛，你认识的人多，你知道新来的学者中有谁带着孩子吗，他家孩子好像落在这了这里。” “孩子？” “嗯，就坐在台阶上的这个孩子，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一段时间了……” 卡维转身，打算把崽崽介绍给艾尔海森。 空荡荡的台阶，没有任何小孩子的身影，只有几缕被风刮起来的叶子彰显着它的存在。 卡维：“！” “刚才还在这里呢！大家都看见了，跑哪里去了？” 刚才还说要给人家找家长呢，结果孩子都丢了，卡维的语气不禁着急起来。 艾尔海森平静无波的声音打断了卡维的话语：“你是说这个？” 艾尔海森抬起右脚，他的靴子上挂着一团影子，那团影子紧紧地抱着他的腿不放开正在努力往上爬。 说是挂着，倒不如说是因为身高太矮，几乎坐在靴子上，看上去有些滑稽，爬两厘米那个小团子就往下掉三厘米。 小团子努力了一会儿，实在爬不上去了，直接放弃坐下了艾尔海森的靴子上。 小团子起头，露出一双翠色的眼睛，这就是刚才那个崽崽。 卡维松了一口气，“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还以为你丢了呢。是想爸爸了？到哥哥这里来，哥哥今天带你去找爸爸。” 艾尔海森脾气可不好，这个崽崽别一会儿被他丢出去了。 方才艾尔海森出现之后，崽崽眼睛一亮，趁着众人没注意，仗着身材短小直接从众人的腿下钻了出去，噔噔噔跑过去抱住了艾尔海森的大腿。 旁边的学者暗自提起了一口气，居然直接抱住了书记官，这个崽崽是谁家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崽崽从艾尔海森的腿上抬起头，看着对她微笑的卡维，思考了一秒钟，而后迅速地摇了摇头，重新趴在了艾尔海森的腿上。 艾尔海森低头目视此子，思考着直接把这个小家伙丢给风纪官的可能性。 崽崽抱着艾尔海森的大腿，声音清脆，语气高兴：“粑粑，找到粑粑了。” 正在探头探脑往这边看的学者们：“！” 书记官这是…… 仔细一看，这个崽崽确实和书记官极为相似。 艾尔海森语气依旧平静：“如果你想找粑粑，应该去找隔壁生论派的学者，我这里没有粑粑。” 第2章 “有人在教令院门前闹事？” 听完属下的汇报，赛诺眼睛一闪，带上胡狼兜帽，拿起手边的武器就要冲出去。 风纪官的声音没有停下：“是的，从早上开始，教令院前面就围了一堆人没有去上班上课工作，不约而同地聚在那里不走开，不排除他们聚在一起寻事滋事的可能。” “我当时还押着凡人不能随意走开，好在我在路上遇到了书记官，书记官表示他暂时去看一眼帮忙处理这件事情。我刚把犯人押送过去就回来向您汇报了。” 风纪官是教令院下负责监管机构的人，从学者打架斗殴寻衅滋事到违法交易私下购买违规物品等等都由他们负责。风纪官工作时几乎每次出现都带走一堆人，是违法违纪者们的克星。 尤其是风纪官们的首领“大风纪官”赛诺，工作作风严厉甚至到了有些“严酷”的地步，打击罪犯毫不留情，普通的学者连提起他的名字都不敢。 “我马上就去。” 此时赛诺已经冲了出去，两步并做一步，前往冲突发生的地点。 风纪官艰难地跟在赛诺的身后。 …… 教令院前，聚集在一起的学者们还没有散去，甚至围观的人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卡维脱口而出：“艾尔海森，你什么时候有那么大的孩子了？” 他就说这小孩子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艾尔海森的崽！ 艾尔海森抬眼，平静地看着他：“用你聪明的的大脑好好想一想，虽然你平时使用到它的机会可能不多。这可能是我的孩子吗？” 卡维用漂亮的脑子思考了三秒钟，迅速地改了口：“那你这是什么时候从别人家拐来的孩子？” 艾尔海森：“呵。我现在理解为什么你出工设计图纸，却最后被骗得连工钱都没拿到了。” 卡维：“啊，这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孩子？拐卖？欺骗？ 大风纪官刚到教令院前，此时教令院前围着的人已经是数小时前三四倍了，人群凑的很近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赛诺只听见零星几句。 和拐卖孩童的事件有关？还是说又是谁的阴谋？ 风纪官凑到赛诺身边低语：“大风纪官，就在这里，好几个小时前他们就聚在这里。” 赛诺眼睛一闪，现在正是工作的时间，教令院的学者们大都有自己的项目课题，不同学院的学者们关系也没有那么好，现在都聚在一处…… 手中的赤沙之杖飞了出去，尖端直直地插在地上，柄身微微晃动，发出令人牙疼的声音。 看见这令人熟悉武器，“哇”的一声如波浪般散开，然后教令院前瞬间空了，只留下被围在中间的艾尔海森和卡维。 以及坐在艾尔海森脚上的那团黑影。 赛诺走过去，把赤沙之杖拔了出来，将近两米长的长柄武器被他轻松地提在手中。 周围的学者们比较了一下自己和大风纪官的武力值差距，而后全都从心地选择了安静，低着头不敢和他对上视线。 赛诺拿着赤沙之杖，走到人群的焦点艾尔海森和卡维身边，声音低沉：“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众人的视线全都下意识移动到艾尔海森身上。 赛诺微微皱眉，“艾尔海森，是你？” 这他倒是没想到，艾尔海森虽然性格不讨喜，不过应该也不会做出这样可恶的事情。 艾尔海森抱着手臂，眼神平静地和赛诺对视，丝毫没有心虚的意思。 感知到奇怪的氛围，周围一片寂静。 然后……艾尔海森突然动了。 艾尔海森抱着手臂，面不改色地抬起右腿，抽了抽……没抽动。 崽崽看上去小小的一团，份量确实不轻，秤砣一样重的崽崽坐在艾尔海森鞋子上。 从早上开始就在台阶上坐了那么长时间，周围都是不认识的叔叔姨姨哥哥姐姐，崽崽等了许久总算找到了“粑粑”，抱着“粑粑”的腿就睡了过去。 她睡得倒是舒服，艾尔海森努力了一会儿愣是没把自己的腿解救出来。 艾尔海森：“大风纪官，我要报告，请问风纪官管无缘无故被小孩子讹了的案件吗？” 赛诺：“？” 周围的动静让总算让崽崽张开了眼睛。 她一边搂着艾尔海森的大腿，一边揉了揉眼睛。 “粑粑？” 崽崽现在醒来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不过这也让赛诺看见了崽崽的模样。 崽崽刚睡醒眼睛迷迷瞪瞪的，灰色的头发软软地贴在头皮上，肉嘟嘟的小脸上一道道红痕，是刚才她抱着鞋子睡觉的时候压出来的。 艾尔海森简单地解释了事情的经过：“这个小孩子突然出现在教令院前面，正在找爸爸，见到人就抱。” 赛诺点点头，似乎相信了艾尔海森的说法。 “我明白了。” 风纪官虽然有些时候很烦人，不过有些时候也算有作用。 艾尔海森：“正好你们来了，找人应该属于风纪官的业务范围，超出了书记官的工作内容。你们帮她找到她爸爸，事情就解决了。” 大风纪官锐利的视线从崽崽翠色的眼睛、灰色的头发、圆嘟嘟的小脸上扫过，点头。 赛诺：“看来已经找到了，你把自己女儿带来教令院了。” 艾尔海森：“……我看你没明白。” 赛诺表情严肃，这小孩子和艾尔海森长得一模一样，他怎么可能认错。 即使面对艾尔海森，赛诺也丝毫不留情面：“即使是书记官，也不能随便带孩子来教令院，这里是工作学习研究的场所，不能随便带外人过来……” “唔……粑粑，好饿，吃饭。” 第3章 稚嫩的声音打断了赛诺的声音，崽崽捂着肚子抬起头，翠色的大眼睛从身边的大人们上一个个滑过。 艾尔海森抱着手臂，面无表情：“我不饿，你饿了去找自己爸爸。” 卡维心疼不已：“唉，肯定是在这里等太久了，又困又饿，真是可怜。” 旁边立刻有一个学者围了上来，她拿着一个小袋子，看了眼崽崽身边身材高大的男士们，犹犹豫豫地递了过来。 “我这里有一包小面包，或许可以给她吃一点。” “谢谢你啊，居然还随身带着零食，真是个善良的小姐。” 卡维笑容灿烂地接过小面包，小姐姐的脸立刻红了，这是她打算用来喂实验室的动物特意留下的，也能用来喂人。 卡维拆开袋子，蹲下来拿到崽崽面前，“香香软软的小面包，怎么样，想吃吗？” “……嗯。” 崽崽看着卡维的眼睛，手从艾尔海森的腿上松开。 崽崽抱着袋子，在卡维手中很小的小面包抱在她手里几乎抱不全，不过崽崽很努力地自己抱住了。 她歪着头抱住小面包，虽然很饿也没有立刻吃。 卡维：“怎么了，是不喜欢吃小面包吗？” 崽崽摇了摇头，抱着小面包走到送给她面包的小姐姐的身边，拉了拉小姐姐的衣角，脸上露出笑容：“谢谢姐姐的面包。” 而后她走到卡维面前，拉着卡维的手，圆嘟嘟的脸上是甜甜的笑容，“谢谢哥哥。” 这个小哥哥人很好，她很喜欢。 卡维神情恍惚：“太像了，太像了……我好像看见了艾尔海森在撒娇，我在做梦吗？” 他的话换来了艾尔海森的死亡凝视。 赛诺顿了一下，继续刚才的话道：“……所以下次别忘了提前报告。” 艾尔海森：“呵，呵。” 感谢了小姐姐和卡维，崽崽才抱着小面包吭哧吭哧地啃了起来，脸边粘着面包屑，嘴巴一动一动地鼓起来。 小姐姐捂着心口，几乎要晕过去：“哇喔，好可爱的小宝宝，要不要和姐姐回家啊姐姐家里还有很多小面包……” 这是什么小天使啊。 看到了小姐姐和卡维的待遇，一个个因为书记官和大风纪官的威压而不敢乱动的学者们伸出蠢蠢欲动的小手。 饼干、布丁、牛奶……一个个零食被热情的学者们从旁边塞了过来，试图递给正在吃东西的崽崽。 “哥哥这里有小饼干，特别好吃，你要不要尝一尝。” “饼干太硬了，她的嘴巴能吃吗，还是糖果好吃，甜甜的小软糖，哥哥这里还有很多。” “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我这里有特制的糖糕，全都是对身体无害的成分，姐姐喂给你吃啊……” 赛诺横着赤沙之杖，挡在热情的学者们前面：“此地大风纪官，禁止拐卖小孩。” 但是崽崽笑容的诱惑太大，而且法不责众，即使是赛诺也不能完全挡住激动的学者们。 一个个零食依旧被递了过来。 艾尔海森抱着手臂，冷哼：“原来教令院的学者们口袋里那么鼓，装的不是资料文件，而是这些东西。” 有这样的学者们，须弥的未来真是有了。 看着周围混乱的场面，卡维无奈地捂脸：“这里人太多了，我们还是换个位置说话吧。” 第3章 艾尔海森看了一眼赛诺：“大风纪官，这种情况今天不去办公室应该不算旷工吧？” 赛诺黑着脸抵挡人群：“当然不算，这是特殊情况……” 话音刚落，艾尔海森提起还在啃面包的崽崽，崽崽瞬间腾空也不害怕，只是看着地上掉落的零食喊着：“面包！” 艾尔海森又转了回去，把学者们送给崽崽的零食装进袋子里，一手提着崽崽，一手提着零食迅速地从人群中冲了出去。 只是可怜了卡维和赛诺，一个反应速度慢，一个还在忙着拦上头的学者们，转眼间就被艾尔海森丢在了人群中。 书记官从头发到衣服，一身不是灰色就是绿色，灰扑扑的身影在学者们绿色的学者服里很有迷惑性，崽崽身材短小团起来几乎是个球，学者们忙着吵架居然没注意到艾尔海森已经抱着崽崽跑路了。 看着已经远去的背影，卡维抹了一把脸，“艾尔海森！” 还说不是他崽崽，跑的速度那么快。 …… 酒馆的角落里，艾尔海森坐在桌前低着头看书，披风散开自由地往下垂落。 某个灰扑扑的身影坐在旁边，同样也是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地从桌子洞里掏东西。 桌子洞里放的是学者们给她的零食，艾尔海森速度快动作迅速，居然一点零食都没落下。 崽崽正忙着埋头吃零食，吃得“咔嚓咔嚓”，吃得满脸都是面包屑饼干碎，时不时拿起手边的披风擦擦嘴，擦干净嘴巴然后继续埋头吃。 酒馆的门被打开，光从外面照了进来，一头金色的灿烂的头发出现在光里，几乎和光线混为一体。 是妙论派之光?大建筑师?卡维。 卡维的眼睛在酒馆里扫了一圈，红水晶一样的眼睛似乎比平时更加红了几分，扫视到熟悉的身影后卡维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艾尔海森！你太过分了，刚才那种情况，怎么能抛下我们！是谁帮你找到的孩子，你就那么把我丢下了！” 艾尔海森低着头看书，语气平静：“那种情况即使不需要我的帮忙你们迟早也能从人群中出来，看来和我预测的一样。” 离开之后，艾尔海森就去了一家比较安静的酒馆，酒馆的地址也通过虚空终端发给了卡维和赛诺。 卡维：“艾尔海……” 一个灰色的脑袋从艾尔海森身后钻出来，翠色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卡维，卡维立刻泄了气。 至少不能在孩子面前吵架，虽然艾尔海森人不行，但是他毕竟是崽崽的爸爸。 卡维艰难地把自己的视线从令人讨厌的艾尔海森身上移开，眼神温柔地看向和艾尔海森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却比她可爱得多的崽崽身上。 崽崽顶着满脸的饼干碎，对着卡维露出甜甜的笑容：“哥哥，你们来了惹！” “唉！”卡维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明明都是同一张脸，怎么崽崽就那么惹人爱呢。” 卡维意有所指道。 艾尔海森：“你继续说，我没意见。” 卡维嘴角抽了抽，决定先不理艾尔海森：“吃什么？这里是全须弥最大的酒馆，食物的种类很多，想吃什么点什么。” 酒馆的老板站在柜台前擦酒杯，闻言配合地招呼道：“是嘞，咱家酒馆啥都卖，别说酒水饮料了，就算您想点手抓饭都能给您做出来。” 老板：“您们能来咱家酒馆吃饭是咱的荣幸，不要客气，随便点，不收摩拉。” 卡维笑了笑：“摩拉还是照常要给的，老板您太客气了。” 老板赔笑，他也是客气一下，不过这桌子坐的这几位都不是普通的人物，肯定不会落下他的摩拉的，比如曾经当过代理大贤者的书记官，比如妙论派之光，比如大风纪官，比如小呆毛…… 小呆毛？ 崽崽端坐在和大人们一样的椅子上，视线刚好被桌子挡住了，脑袋左右晃动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头上的呆毛若隐若现显示她的存在感。 “这位是……” 酒馆老板扫了一眼崽崽和书记官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瞬间悟了。 能够在竞争激烈的须弥城内开一家酒馆的老板也不是蠢人，他也没多说，立刻走到后面厨房把自己用的凳子里拿出一个，送了过来。 椅子上垫着坐垫，垫子上再放着小凳子，凳子两边还塞着垫子防止她晃下来，崽崽手指扒在餐桌边缘，脑袋刚好从桌子上冒出来。 卡维笑着看向崽崽：“你想坐在哪里啊？” 赛诺和卡维倒是不介意坐在崽崽身边，甚至很期待，两人均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崽崽。 不过崽崽抓着艾尔海森的披风不松手，艾尔海森低着头正在看虚空终端，扫了一眼被抓得皱巴巴的披风没说话。 卡维率先抢到了崽崽左手边的位置，赛诺只好退而求其次坐在对面。 卡维熟练地点了一堆饭菜，这都是他们吃过的不错的饭菜，而后卡维带着崽崽去洗了手。 崽崽很乖，被带走去帮忙洗手也不反抗，只是洗完了手就立刻回到艾尔海森身边坐下。 至于艾尔海森，既然有人照顾崽崽，他坐在角落里低着头看虚空终端。 崽崽从他身边走出去走进来也对他没有任何影响，陌生得很让人怀疑这到底是谁的崽崽，卡维忍不住又羡慕了。 菜很快就被端了上来。 松软的面包散发着香气，炖得软烂的肉块汁水饱满，新鲜的蔬菜鲜嫩清脆，柔软的布丁晶莹剔透…… 卡维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食物，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他才想起来自己前几天晚上熬夜加班早上起来晚了只塞了一口面包。 第4章 小手扒拉着桌子边缘，翠色的大眼睛看来看去，崽崽嘴边流出不知名的液体…… “你也是饿了吧？既然挑不出来那就先吃吧，喜欢吃的就多吃点不喜欢吃的就留着好了。” 这家酒馆的饭菜味道很不错，卡维直接夹了几块炖得软烂的肉和柔软的菜叶子放在崽崽的盘子里。 赛诺学着提纳里的动作，也给崽崽夹了菜放在她的盘子里。 柯莱刚来的时候，一开始也是不敢吃东西，这个崽崽比当初的柯莱还要小呢。 他刚才看了一眼，崽崽的牙齿长了一排，应该能吃肉，他特意选了块头比较小方便咀嚼的肉块。 崽崽面前的盘子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崽崽点头，脆生生地道了谢，而后抬起小手直接就往盘子里抓。 “等等”，卡维的眉心瞬间一跳。 这家虽然是个酒馆，但是老板的手艺也不错，饭菜调料丰富很入味，相当适合用来下酒。 但是现在…… 崽崽一手抓着酱肉块、一手抓着菜叶子，刚吃两口嘴巴上就成功地沾满了酱料，汤汁从崽崽的手中往下流淌“滴答滴答”落到桌子上。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饿了，在卡维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小家伙一会儿就炫了四分之一盘子的菜，对于她的体重来说已经是很多份量了。 艾尔海森终于抬头扫了一眼：“嗯，野猪吃食差不多也是这个标准。” 卡维捂着额头，“差点忘了她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不是一生下来就会用餐具吃饭的。” 就算她看上去很乖，但是没人教还是只会用手吃饭。 艾尔海森点头：“很高兴你认识到这个事实，没有对她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吃了一会儿，崽崽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抬起手往卡维的方向递了递，混合着酱料碎叶子的米饭被递到卡维面前：“哥哥，你也要吃吗？” 崽崽还是个不护食乐于分享的乖宝宝，知道不能光自己吃饭。 只是她手中的饭菜造型有些惨不忍睹，甚至都不能被称为是“饭菜”。 艾尔海森坐在椅子上，腿往后移，椅子带着身体也往后退了几步，“我饱了，这些菜你们和她一起尽情地享用，我请客，不用客气。” 卡维：“……哥哥暂时不饿，你吃吧。” 崽崽翠色的大眼睛露出些许失望，卡维立刻改了口。 卡维：“但是你送给哥哥的，哥哥还是有胃口吃的。” 崽崽带着米粒的脸蛋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个小蛋糕，虽然这个小蛋糕有点脏，不是草莓馅的。 “脏脏包”把手里的米饭大方地放到卡维的盘子里，而后瞪着眼睛期待地看着卡维。 在这样的注视下，卡维毫不反抗地英勇地拿起餐具，叉起一大块“脏脏包”送给他的饭菜。 卡维：“嗯，特别好吃。” 虽然卖相不好，不过味道确实没有太大的改变，而且这些饭菜混在一起比分开吃好吃多了。 卡维很给面子地吃得一干二净，崽崽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 崽崽还记得除了这个金发的哥哥，还有一位很好的哥哥，也要把好吃的东西分给他。 崽崽手中抓着饭，视线在桌子周围来回移动。 注意到崽崽的视线，卡维视线温柔地看过来：“怎么了，也想分享给赛诺哥哥吗？” 崽崽的视线在赛诺头上的胡狼兜帽停了三秒钟，而后果断地点头，“嗯。” 卡维笑着：“那我就替赛诺哥哥谢谢你了。” “赛诺哥哥”正在抽七圣召唤的卡牌，注意到危险来临，他立刻拒绝：“我不……” 翠色的眼睛盯着他，赛诺拉了拉头上的胡狼兜帽，改了口。 “多给我一些肉。” 第4章 崽崽喂人喂上了瘾，脑袋转来转去看周围的人有谁有需要。 崽崽左手抓起一把菜叶子，右手用米饭裹着肉块。 左手这是是喂给金发哥哥的，右手的饭是喂给兜帽哥哥的，先喂给兜帽哥哥然后是金发哥哥。 崽崽嘴里嘀咕着，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的手短短，但是桌子很大，她没法递过去。 白嫩嫩的小脸微微皱起，比笑着的时候稍微严肃了一些，看上去比平时更像艾尔海森了。 卡维捂着嘴偷笑，询问崽崽：“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抬头是卡维期待的视线，崽崽思考了一会儿，晃晃脑袋，手太短递不过去，她爬过去不就好了。 拿着东西的两个手臂抬高，崽崽一蹭一扭就趴在了桌子上，艰难地往赛诺的方向爬过去。 赛诺：……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手够不到盘子他们把盘子递过去就行了。 虽然崽崽努力攥着饭，但是汤汁依旧顺着手指的缝隙往下流。 卡维眼皮一跳，迅速地起身，把崽崽从桌子上抱起来。 突然被抬高，崽崽疑惑地看着变高的视野，扭头就对上了卡维无奈的表情。 崽崽把双手递过去，眼睛里亮晶晶的，盛满了期待。 这期待实在是压力太大，卡维不好意思拒绝。 “谢谢你的饭菜，我们来就行了。” 卡维抱着崽崽，或许叹了一口气，或许没有，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他还是吃完了崽崽递过来的“饭团”。 饭团的形象太过“惨不忍睹”，卡维没有细嚼，闭着眼睛直接吞了下去。 塞完一口饭团，卡维连忙拿起桌子上的水壶给自己到了一杯水，把刚才吃的那团东西咽下去。 刚吃完，卡维松了一口气，眼前又被递过来一团饭菜。 “葛葛！”崽崽热情地看着他。 卡维：“……” 卡维艰难道：“谢谢你。” 为了迎接崽崽，卡维把自己觉得小孩子喜欢吃的饭菜全都点了，桌上的饭菜很多，吃饭剩菜会在孩子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是崽崽的食量再大也是有限的…… 这顿饭卡维吃了很久，他把剩下的饭菜全都吃完了。 在崽崽热情的投喂下，卡维很快就吃饱了，他坐在椅子上不断地喝水，把嘴巴里的味道冲下去。 赛诺一直忙着看七圣召唤的卡牌，死活不抬头。至于艾尔海森…… 卡维看着崽崽，有些好奇：“你怎么只让哥哥们吃，没有让你爸爸吃呢？” 崽崽舔着手指，把手指上最后一点汁水舔干净。 闻言，她歪了歪头：“粑粑，不饿。” 等粑粑饿了，她会分给粑粑的。 艾尔海森点着虚空终端的手指顿了一下，他刚才确实怎这样说过，这个小孩子居然记住了。 也不算太笨。 艾尔海森扫了一眼崽崽头顶的发旋，又低下头，继续看着虚空终端上的回复。 小吉祥草王回复：“哦，出现了一个和书记官长得极为相似的人，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对面是小吉祥草王纳西妲，也是须弥的神灵草神大人，她被称为“智慧之神”，拥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智慧，发生在须弥的事情几乎瞒不过她。 艾尔海森曾经受邀做过一段时间须弥的代理大贤者，与小吉祥草王有一些交情。 艾尔海森：“确实相似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很难不让人怀疑怀疑六大学派那些蠢货是不是又背着人私下偷偷做了什么不允许的生物实验。” 小吉祥草王：“我相信不会是这种情况，如果有这种事情，风纪官们肯定会察觉到蛛丝马迹。” 艾尔海森没有反驳，他也相信不会是这种情况，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 倒不是他相信那些蠢货的道德感，只是更相信他们的脑子还做不到能够同时瞒着风纪官小吉祥草王和他。 小吉祥草王：“智慧宫这里还有一些事情，我暂时离不开，也无法得知更多的情况。不过，我觉得这不会是个糟糕的相遇呢。” “既然已经是这种情况，那不如收下试试。” “就像自己制作的第一份面包，虽然形状颜色味道和你的预想可能不太一样，不过在出炉之前，谁也不知道它会变成什么模样。” “说不定，小面包也能变成美味的蛋糕呢。” 蛋糕？ 艾尔海森低头，看着身边脏兮兮的只会吃东西的崽崽。 这玩意能变成蛋糕？ 还不如相信阿扎尔不是个蠢货呢。 崽崽坐在凳子上，吃饱喝足，卡维和赛诺正在和她聊天逗她玩。 卡维拿出一串水灵灵的果子，是刚从外面附近的水果摊买回来的。 果皮光滑、果肉饱满、甚至还分散着些许水珠，看上去好吃极了。 崽崽翠色的眼睛瞬间就被吸引过去了，眼珠子跟着卡维的动作来回移动。 卡维拿着果子，在崽崽面前晃来晃去开玩笑：“想吃吗，想吃就和哥哥一起回家，哥哥给你买更多好吃的果子。” 第5章 崽崽瞪大了眼睛，虽然饭菜刚刚吃饱，看见水果还是馋了。 听到卡维的话，崽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有点类似于“山崩地裂”。 卡维还没琢磨明白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而后他就看见崽崽迅速地扭头抱住旁边艾尔海森的手臂。 艾尔海森的嘴角抽了一下。崽崽刚刚吃了一顿纯正的“手抓饭”，黏糊糊的小手正紧紧地扒拉着他的手臂，他清楚地感觉到小手上的汤汁。 他克制着没有把手臂上的挂件甩出去。 卡维：“？” 怎么回事？是不喜欢吃吗？ 崽崽脑袋埋在艾尔海森的怀里，脑袋来回蹭，而后探出一双大眼睛，从粗壮的手臂的缝隙里往外看。 崽崽只露出一对眼睛：“哥哥，坏！不去！” “粑粑，回家！”崽崽拉着艾尔海森的胳膊往后退，死活不愿意再靠近卡维。 崽崽一词一词地往外崩，卡维过了一会儿才听懂，崽崽的意思是不想和他回家，她要和“粑粑”艾尔海森一起。 哪怕用水果诱惑都不行。 崽崽义正言辞：“果子，不吃。” 说是这样说，动作却是完全相反。 崽崽的眼睛盯着卡维手上的绿色圆果子，不自觉地舔着嘴巴，像是能品尝到空气中水果的滋味。 艾尔海森板着脸，他怀疑这个崽崽正在把脸上的酱料往她身上蹭。 不确定，再看一眼。 卡维忍不住心中落泪，艾尔海森撞了大运，到底是怎么能拥有这样一个乖宝宝。 艾尔海森手臂没动，他抬头瞥了一眼卡维，冷哼：“妙论派之光，须弥大建筑师，居然在这里欺负上一个小孩子。” “看来你对于自己的年龄定位也就是这种程度了。” 虽然只是想逗一逗她，被崽崽这样看着，卡维本就心虚，一听到的话，他更是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了。 卡维捂着嘴巴，眼睛里隐约闪着水光。 赛诺抽出一张七圣召唤的卡牌，摔在桌子上，锐利的视线射向卡维，目录谴责。 卡维眼泪汪汪：“真是个乖崽崽，哥哥是开玩笑的，这些果子都给你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崽崽的眼睛藏在艾尔海森手臂后面，怀疑地看向卡维。 被翠色的玻璃珠大眼睛这样盯着，卡维只好又去外面的小摊买了一堆水果，日落果苹果落落莓赤念果，几乎把小摊上的水果包圆了。 水果全都被献到崽崽面前，卡维大手一挥，“想吃什么就说，哥哥全都给你买了。” 只要你别伤心就行了。 崽崽躲在艾尔海森身后，试探地抓了一个樱桃，攥在手里。 她这才露出笑容：“谢谢哥哥。” 艾尔海森拨了拨桌子上的水果，里面居然还有只有沙漠中才能生长的赤念果，买这些水果的费用都够卡维交半个月房租了。 卡维似乎没有意识到，他正在拿着水果，一点点喂给崽崽修复关系，脸上是满足的笑容。 崽崽的胃也很神奇，刚吃了零食大餐，明明都吃饱了，现在居然还能吃得下水果。 小手抱着卡维手中的赤念果，幼牙咬着果皮，一点一点地啃着。 艾尔海森挑了挑眉，居然还挺会挑 注意到艾尔海森的动作，卡维警惕地把水果往自己的方向拢了拢。 卡维警惕地看着艾尔海森：“这些是我买给崽崽的，你要是想吃就自己去买，那么大的人，居然还抢崽崽的吃的吗？” 艾尔海森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看向旁边吃得正高兴的崽崽。 虽然脸上脏兮兮的，手指也脏兮兮的，只有一双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还算能看得过去，好在不算太蠢。 艾尔海森合上了虚空终端，拎着崽崽上衣一把把她提了起来，“小孩子不能吃太多。” 崽崽被提起来，抱着吃了一半的赤念果，也不反抗，乖乖地“嗯”了一声。 艾尔海森拎着崽崽，走到酒馆前台，丢下一小袋子摩拉扔到柜台上：“走了。” 老板拿起袋子，感知到手中摩拉的重量，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更加真诚的笑容。 这些摩拉用来支付餐费和清洗垫子之后，也还剩下很多。 不愧是书记官，果然大手笔。 老板脸上笑开了花。 酒馆老板：“谢谢书记官，欢迎下次再来。” 看着带着崽崽离开的艾尔海森的背影，卡维挠了挠头，跟在后面：“不是说今天我请客吗，又变主意了？” “艾尔海森今天怎么那么大方？” 第5章 大方的书记官艾尔海森走得很快，卡维赛诺跟在后面快步走，到了后面几乎都要跑起来才能追上。 怀里的小崽崽突然拱了拱，柔软的小脸蹭着胸口上的肌肉。 书记官艾尔海森有着一副相当可观的肌肉，不过崽崽年龄小不懂得自己所处的位置多么幸福令人羡慕。 她抓了抓身后硬邦邦的地方，觉得不舒服又往旁边抗拒地推了推。 有点硬，不舒服，没有刚才金发哥哥平平的好靠。 在艾尔海森看过去的时候，崽崽立刻讨好地露出笑容，主动把剩下的赤念果递给艾尔海森。 崽崽小声道：“粑粑，吃！” 一副献宝的表情。 艾尔海森顿了一下：“我不吃。” 他还不至于和小孩子抢东西的地步。 崽崽又抬了抬手，固执地把赤念果递给艾尔海森：“粑粑，吃！果果，甜！豪吃！” 果果是甜的，给粑粑吃。 跟上来的卡维酸了：“别给艾尔海森了，他不吃我吃，崽崽给什么我都吃。” 艾尔海森平静地抱着崽崽转了个方向，低下头咬了一口权当是吃了，继续抱着崽崽大跨步往前走。 献过了宝，崽崽心满意足地抱着剩下的赤念果啃了起来。 卡维：“艾尔海森他何德何能，怎么能有那么乖的宝宝，要是我也能有那么听话的孩子就好了。” 赛诺同情地拍了拍卡维的肩膀。 艾尔海森挑了一下眉：“我必须强调一下，虽然我们长得很相似，但是没有明确的证据能表明我和这个小孩子存在着血缘关系，我也一直没有承认这件事。” 卡维：“得了吧，你们长得那么像，说不是亲生的，谁信啊。就算今天草神大人来了亲自说，她也是和你有关系。” 赛诺点了点头。 在这个问题上他们达成了一致。 除了艾尔海森自己，谁看见这两张那么相似的脸能不怀疑他们有血缘关系啊。相似到这种程度，艾尔海森自己亲自生都生不出来。 卡维脸上露出八卦的笑容，推了推艾尔海森的肩膀：“所以，这个崽崽，艾尔海森你是和谁生出来的，什么时候的事情。瞒着我们那么久。” 艾尔海森实话实话：“天上掉的。” 卡维不信：“不想说就算了，你肯定是怕我有一个更乖的宝宝。居然连你这种人都能生出那么乖巧的孩子，我肯定也行。” 艾尔海森思考了一秒钟，难得改了口：“如果你执意这样认为，也可以。” “如果大家都认为我们存在父女关系，即使我矢口否认也没有任何效果。” 卡维：“哼哼，你就承认吧，这就是你的孩子，有那么乖的孩子还不承认。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生的那么可爱的小宝宝……” 艾尔海森：“这个问题暂时不重要。不过既然她叫我爸爸，叫你们哥哥……” 艾尔海森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卡维和赛诺：“你们不介意，我也就没有什么好介意的。” 卡维赛诺：“？” 艾尔海森慢条斯理道：“毕竟，按照伦理学的角度，我也应该让一让你们。” 赛诺：“等等！” 卡维的脑子转了一下，也反应了过来，生气地喊着：“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慢条斯理：“我在听，耳朵没有丧失功能，你可以不用制造噪音影响周围人。” 卡维气得脸都要憋红了，艾尔海森一句话打断了他的声音：“你确定要在小孩子面前大喊大叫吗？” 艾尔海森晃了晃手中的崽崽，崽崽抱着赤念果正在努力啃着，突然被cue的崽崽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崽崽疑惑地抬头，看着周围一圈的大人们，露出沾满了果汁的嘴巴，把剩下的赤念果递给卡维。 “葛葛？吃你吃？” 卡维：“艾尔海森，你……哼！” 看着乖乖坐着的崽崽，卡维只好努力压住怒气熄了火。 艾尔海森不重要，主要是不能在小孩子面前吵架。 可恶，怎么艾尔海森有了崽崽之后更气人了。 卡维揉了揉崽崽的脑袋，努力挤出笑容：“哥哥不吃，你自己吃就好。” 崽崽疑惑歪头：“？” …… 夜色深深，月光温柔地泼洒在地面上，屋外一片寂静，屋内灯光明亮。 第6章 起居室，卡维和艾尔海森分列沙发两边，中间隔着远远的距离，仿佛被用什么无形的界限分割开一样。 中间地毯的一角，一团漆黑的阴影隐约起伏。 卡维双手合十，额头抵在手掌上，表情深沉：“不管，你怎么说，我一定要带走。” 艾尔海森手里捧着书，头顶的吊灯在他的脸上打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孔雀绿的眼睛仿佛也变得比平时幽暗些许。 艾尔海森语气冷淡，像是冬日凝结的冰块，水面之下隐藏着不知名的兽类：“哦。” 见艾尔海森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卡维的语气不免焦灼起来，“就算你不同意我也要这样做，在这件事上我绝对不能让步！” 艾尔海森没有说话。 卡维的语气逐渐坚定：“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让步的。即使你不同意也不行。” 艾尔海森总算是抬头看了卡维一眼，气定神闲。 “哦，我倒是没有意见，如果你能把她带走，也可以考虑。” 坐在两人中间的小团子缓缓地从地摊上爬起来，崽崽揉了揉眼睛，迷惑地看了一眼艾尔海森又看向卡维。 崽崽眼神迷茫：“咩？” 卡维瞬间抱住崽崽，跪坐在崽崽身边，语气诚恳：“崽崽真的不能和我一起睡吗？我房间的空位很大，你看她那么乖，那么可爱，就像是个布娃娃一样。” 艾尔海森：“呵，可惜她不是布娃娃。” “以及，不能。” “既然你们都承认她是我的孩子，她在哪里睡觉自然要由我进行决定，很合理。而且你应该没有忘了，连你现在也是借住在我家里。” 卡维：“崽崽啊——” 卡维痛心疾首，早知道他就多存一点摩拉了，也不至于需要借住在艾尔海森家里，现在连抢走崽崽都没有立场。 崽崽安静地坐在卡维怀里，好奇地转着头看向墙上的装饰品，又看向桌子上的盆栽，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争斗”丝毫不知情。 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走着，上面的指针已经转了好几圈。“粑粑”和金发哥哥已经这样好几个小时了，大人们真的好奇怪哦。 兜帽恩哥哥回自己家了，他想跟着一起来，粑粑没同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兜帽哥哥。 崽崽抱着绿色的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只是她啃食的动作越来越慢，头也越来越低。 到后面，崽崽只是用幼牙在果子上面磨牙，磨了几分钟连果皮都没有磨破，她还在慢慢地啃着。 艾尔海森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现在这个时间点对于小孩子来说确实有点晚了。 艾尔海森合上书，从沙发上站起来。 看见艾尔海森的动作，卡维更加紧张地抱着崽崽，不舍得松手，试图最后争夺和崽崽住在一起的权利。 “反正你之前也不想要崽崽，她和我住在一起就好了。你就同意吧。” 语气可怜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孩子的父亲呢。 “果，葛葛。”崽崽迷迷糊糊地喊着。 金发哥哥身上的气息暖洋洋的，手臂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 感觉到卡维身上传来的善意，崽崽下意识地回搂卡维，眼皮一点一点地合上。 卡维惊喜道：“崽崽搂着我了，崽崽想和我回家。你看崽崽也想和我睡，你不要把我们俩分开啊……” 艾尔海森手指摸了摸书籍的封面，这本书今天才看了不到一半，如果照顾小孩子就没时间继续看书…… “可以。” “你居然就这样同意了？”卡维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来不及思考，他抱着崽崽立刻站起来准备冲回自己的卧室。 赶紧趁着艾尔海森没反应过来把崽崽带走，等他反悔也没用了。 这种时候，卡维难得展现出几分速度。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第一次抱起崽崽，还是当着艾尔海森的面，很刺激。 肌肉不多的手臂一把就把崽崽抱了起来，搂着崽崽手臂用力地往上提，然后卡维试图直起身子，一个趔趄差点闪了他的腰。 卡维脸上闪过怀疑人生的表情。 等等，他抱的是一个小孩子，还是秤砣？ 第6章 怎么艾尔海森之前抱的时候那么轻松呢。 卡维怀疑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太久没有锻炼，体力下降了？ 卡维：“磕，艾尔海森，问你一下，你抱崽崽的时候，嗯，费劲吗？” 艾尔海森平静的声音晃过来，“不用怀疑，这个秤砣就是你很喜欢的崽崽，不仅食量抵得上野猪，连体重也抵得上。” 卡维立刻出声反驳：“我们崽崽那么可爱，那么乖巧，艾尔海森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卡维低头，崽崽正在乖巧地、安分地呆在他的怀里，也不乱动也不吵闹，搂着卡维的腰，对上他的视线后崽崽甜甜地喊着“哥哥”。 多乖的小孩子啊。 一看见这张笑眯眯的小脸，卡维再多怨气都没有了。 明明都用着同一张脸，崽崽就比某人可爱多了。 卡维摸着崽崽柔软的脑袋，在心中腹诽。 崽崽倚着卡维，仰起头，下意识蹭了蹭。 艾尔海森看了几眼，平静地疑惑：“我说她什么了？” 卡维义愤填膺：“你说我们可爱的崽崽是野猪，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 有那么可爱的野猪吗？这明明是小天使嘛！ 艾尔海森眼神扫过依旧埋在卡维怀里的崽崽，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哦，我只是说她的体重和食量与野猪相当接近。你觉得不是吗？” 卡维理所当然道：“当然不……” 艾尔海森提醒他：“如果你的手臂没有抖动，或许更有说服力。” 卡维抱着崽崽只是抱了一分钟，表情已经开始狰狞起来，手臂隐约颤抖。 怀里的崽崽摇摇晃晃，凭借自己的实力不断往下滑，上半身衣服往上堆积。 她倒不知道因为自己太重了卡维差点抱不住，高兴地拍了拍手，觉得很好玩努力往卡维身上拱。 卡维的手臂酸得像是连续吊在树上几个小时，不过在艾尔海森面前肯定不能露怯。 当着艾尔海森的面，卡维咬着牙，又把崽崽往上提了提。 卡维：“不重啊，谁说我们崽崽重的，这崽崽太好了，明明一点都不重。” 艾尔海森耸耸肩，无所谓：“我倒是没有挑战自己体力极限的爱好。” “而且，她本人似乎并不反对这个称呼，或许你应该尊重她自己的意见。” 卡维低头，崽崽正瞪着眼睛看他，翠色的眼睛亮亮的。 听到两人似乎正在谈论自己，对上卡维的视线，崽崽激动地在卡维怀里拱来拱去：“崽崽！猪猪！肉肉！好吃！” 艾尔海森摊开手，一副“你看是不是这样”的意思。 一提到吃的，崽崽就来劲了，崽崽激动地左右晃动，卡维都被带着往前走了几步才稳住身体。 卡维脸上堆起笑容，试图把崽崽放回地毯上：“好好好，等明天白天带你吃肉，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一会儿和哥哥一起去睡觉好不好啊。” 崽崽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会儿，立刻果断地提起手臂，用力地搂住卡维的脖子。 “不，肉肉！” 崽崽笑容很甜、声音很乖巧，让人忍不住答应她的任何条件，但是卡维仿佛、好像、似乎真的听到了自己的脊椎错位的声音。 崽崽，她的笑容是真实的，体重也是实心的。 卡维越发感觉到了经常锻炼身体的重要性。 崽崽不知道卡维的想法，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喜悦，那就是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卡维的脖子，恨不得整个崽崽都挂在卡维的身上。 长期熬夜加班的身体，在崽崽热情的体重下，发出摇摇欲坠的、不堪重负的声音声音。 艾尔海森挥了挥手，在卡维在努力和自己的肌肉斗争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只给卡维留下冷酷的禁闭的门。 卡维突然有些后悔，“等等，艾尔海森，我再和你商量一下。” 但是抬头，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位。 虚空终端传来消息，来自艾尔海森发：“今天她交给你了，别忘了负责她的衣食住行，包括给她洗澡洗漱换衣服收拾她的烂摊子……” 卡维眼皮一跳：“等等？” “另，我已经休息了，不见。” 随着这条消息发过来，是艾尔海森的卧室的房门锁上的声音。 卡维遥遥地看过去，木门在他眼前合上，冷酷、无情，和某人一模一样。 等等，艾尔海森今天睡得那么早？ 卡维伸出手，绝望地发现艾尔海森不仅关上了门，他还把灯关上了。 在他身边，是依旧神采奕奕的崽崽，是精神百倍的崽崽，是听说了“肉肉”之后就激动不已的崽崽她抱着卡维的腿不松开。 第7章 崽崽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卡维提醒他：“肉！肉肉！” 卧室里面，室内一片漆黑，书桌前的台灯被打开照亮了一小方空间，艾尔海森平静地拿出耳机戴在耳朵上，坐在椅子上。 耳机的性能很好，瞬间隔绝了所有声音。 寂静、安静、宁静，属于独自一人的阅读时光。 艾尔海森摊开书，低下头，继续沿着刚才中断的地方往下看。 屋外一片漆黑，夜色浓浓，笼罩了周围的一切。得亏须弥夜生活的时间比较长，在这个点周围的餐馆还提供服务。 在崽崽的要求下，卡维点了一份烤肉饭一份手抓饼还有半份薄荷薄饼…… 小摊主打包好一大堆食物，贴心地送了一杯清酒，提醒他们：“顾客，晚上暴饮暴食吃太多容易肚子不舒服哦，还请您小心。” 卡维干笑着没有解释。 他估计以为是卡维自己一个人吃那么多好心提醒，并不知道这些都是给卡维身边那个个子不高的小孩子吃的。 刚把饭带回来，崽崽立刻激动地主动坐到餐桌前，乖巧地等待着分饭。 不知道崽崽怎么吃得下那么多东西的，卡维一个成年男子看着桌子上满当当的肉都觉得饱。 两个小时后，餐桌前，灯光大亮，卡维坐在椅子上用手臂撑着下巴，忍不住打了第五个哈欠。 妙论派之光光彩熠熠的那张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疲惫，眼底隐约透出黑眼圈，上下眼皮已经打了好几次架，卡维凭借着不能自己睡过去的责任感才努力保持住清醒。 耳边是“吧唧吧唧”吃饭的声音，像是小兽啃食果肉的声音。 “崽崽，你真的还没吃饱吗？” 卡维捂着嘴巴又打了一个哈欠，眯起眼睛看着对面依旧精神奕奕的崽崽，忍不住发出疑问。 崽崽左手抓着饼，右手抓着肉肉，正在埋头苦干，盘子里的肉已经被她消灭了一大半。 闻言，翠色的眼睛看着卡维，果断地摇了摇头。 崽崽眼神明亮，双手上下挥舞：“肉肉，肉肉！” 完全就是有肉万事足的模样。 卡维看着桌子上的肉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吃完了剩下的肉，就和哥哥回去睡觉哦。” 他可算是知道崽崽的体重是从哪里来的了，凭借实力一口口吃出来的。 崽崽嘴巴小，吃得慢，但是吃的东西一点也不少。 反正他是吃不进去了，只能一边喝清酒一边陪着崽崽。 崽崽是个大方的孩子，不吃独食。吃得约有七分饱的时候，崽崽疑惑地抬头，盯着卡维看了一会儿。 刚才只有她自己在吃东西，哥哥坐在旁边一口也没动呢。 卡维下意识展开笑容看过去：“怎么了，是吃饱了吗？吃好了我们赶紧去休息吧。” 小手抓着一团肉肉递到卡维的方向，崽崽认真地看着他。 崽崽：“葛葛，一起，吃肉肉？” 金发哥哥好像心情不好，吃了肉肉心情就好了。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卡维感动地摸了摸崽崽的脑袋。 虽然崽崽的体重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不过照顾崽崽还是挺容易的，果然崽崽是个乖宝宝啊。 卡维在心里感慨，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等吃饱了咱们早点去睡觉，明天哥哥带你出去玩，不过下次可不能吃那么多东西了，晚上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崽崽一边吃一边点头，眼睛转了转，机智的小脑袋转动。 卡维叮嘱的声音突然一顿。 在他眼前，崽崽细长的眉毛皱起来，白嫩嫩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握着肉肉的小手松开。 肉团从桌子上掉下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沾上了灰，但是没有人有时间在意这件事。 “崽崽！” 房间里响起卡维的惊呼声！ “肚肚……痛痛。” 崽崽皱着眉，断断续续道。 声音虚弱得像是林中受伤的幼崽，她一边喊一边夸张地在沙发上翻滚。 “崽崽，怎么了？” 卡维瞬间就慌了，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连不小心带倒了身后的椅子都没发现。 楼梯尽头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道灰色的身影从门里冲出来，艾尔海森眨眼间就出现在卡维面前。 “什么情况？” 已经穿戴整齐的艾尔海森皱着眉，他站在餐桌前，冷眼看着沙发上滚动着喊“痛痛”的崽崽。 崽崽翻滚的动作都停了一会儿，过了两三秒才继续刚才的动作。 粑粑的速度那么快！ 第7章 来不及考虑艾尔海森已经“睡着了”怎么听见外面的动静，卡维连忙解释刚才的情况。 “刚才我给她买了些烤肉米饭，她吃了几口，然后就突然疼了起来，难道是买的饭菜有问题，还是吃得太多了。” 明明是夏日的夜晚，卡维急得头上不住地冒汗，有些狼狈。 听着卡维的讲述，艾尔海森点头，抬眼打量桌上吃了一大半的肉肉，又看向崽崽细细打量。 卡维：“食物是刚买的，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果然还是不能晚上吃太多，吃坏肚子了……” 原本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的崽崽，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掀起眼睛看外面的情况。 崽崽悄悄地抬起眼皮，看到桌上的肉肉还在，松了一口气，瞬间又紧闭双眼，装作无事发生。 卡维着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没有发现这边的情况。 艾尔海森站在旁边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他沉吟了一会儿，心里大约有了数。 “哦，不用担心，我已经给提纳里发去了消息，他正好在须弥城，过一会儿就能到。” 听到提纳里要来，卡维稍微放了些心，“太好了，是提纳里，我们崽崽有救了。” 提纳里此人是生论派的优秀毕业生，对于草药菌子这些植物颇有见解，在担任道成林的巡林官时经常兼任野外冒险家和野兽的救治工作。 卡维：“不过提纳里之前看过小孩子吗？他经常救助的应该是野兽和成年人，崽崽这个年龄段，是不是应该找个专门的儿童医生？” “不用，提纳里他有分寸。” 艾尔海森看水壶中尚且有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而且这些应该都是相通的。只要不是太过复杂的病症，提纳里给她泡一壶苦涩的草药，人很快就好了。” 卡维信服地点头：“这倒也是，虽然提纳里开的那些草药真是苦，不过基本没什么副作用，稍微吃多些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苦、苦的？ 崽崽的小脸忍不住皱了皱。 艾尔海森拿起茶杯饮了一口水，而后低着头兀自看手里的水杯，仿佛突然欣赏起了水杯上的花纹。 过了一会儿，艾尔海森才继续道：“是的，只是稍微味道苦了些，苦得两三天都吃不下饭呢。” 应该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卡维疑惑地看了一眼艾尔海森。 这时他听见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应该是提纳里到了，卡维没有继续询问他立刻站起来穿过餐桌前往门口迎接提纳里。 艾尔海森低着头看茶杯上的花纹，余光扫到沙发上的崽崽眼皮轻轻地颤抖。 “呵。” “提纳里，你可算来了，崽崽已经痛了好一段时间，幸好你正在须弥城，不然都不知道要去找谁了。” 卡维的声音由远及近，从玄关处传来，另一道声音回应着他。 “不用担心，我这次应该会在须弥城多停留一段时间，柯莱也来了。我听赛诺说了，我们正打算找个时间来拜访你们呢。” 餐厅旁边的书架后面，首先出现卡维的身影，然后冒出一个墨绿色妹妹头发型的少年。 少年走来的时候，带着一股草药的气息，双手戴着手套，右胸处别着一朵黄色的花，肩上斜挎着一个小包。 墨色的头发在脸颊两侧留着翠色的挑染，额头中心的两缕翠色碎发如同雨后冒出的新芽，更为特别的是，少年的头上顶着一对大大的墨绿色狐狸耳朵。 大耳朵甩了甩，捕捉到声音，提纳里发现了一双翠色的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准确来说是看着他头上的大耳朵。 提纳里短暂地笑了一下，这位应该就是赛诺口中的“崽崽”了，确实和艾尔海森相似到令人惊讶的地步。 提纳里：“你好，小朋友，是你身上有哪不舒服了吗？” 崽崽直勾勾地看着提纳里，愣愣地点头。 卡维不禁皱起了眉毛，“这可不好了，刚才还只是肚子疼，怎么现在看上去加了变傻的症状。” 提纳里微笑走过去：“不用担心，让我先来看看什么情况吧。” 崽崽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应该继续喊“痛痛”，但是一个晃神，她已经被大耳朵哥哥抱了起来。 草木的清香袭来，大耳朵哥哥头上的耳朵晃了一下，崽崽的视线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第8章 大耳朵…… 提纳里趁机抱起崽崽，低头观察她的状况。 方才刚见面的时候，崽崽细细的眉毛夸张地皱起，嘴巴张开，龇牙咧嘴，看上去吓人极了。 仔细一看，她头上没有冒汗、脸色红润、呼吸平稳，嘴唇上附着一层油光。 如果不看表情动作，只看脸上的气色，旁边的卡维都比她更像是病人。至少卡维这段时间经常熬夜脸上有了黑眼圈。 提纳里笑着询问：“是肚子痛？” 说着，他轻轻揉了揉崽崽的腹部。 “嗯，肚肚，痛痛。”崽崽迅速地点头。 提纳里微笑：“可是我摸的这里不是肚子，是胃部。” 正在忙着喊“痛痛”的崽崽表情一愣，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 崽崽大脑一片空白，好你个大耳朵哥哥，居然骗她不到五岁的小崽崽？ 艾尔海森冷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如果想要哄骗别人，首先要把基础的准备工作做好，增加可信度。你这种的，只能骗到史莱姆的程度。” 只有“史莱姆程度”的卡维：“……” 他是真的相信了。 …… 虽说崽崽并没有生病，不过提纳里也没白来一趟，他简单给崽崽做了个全身的检查。 “嗯，很健康，比一般的孩子还要健康很多，连一些大人都没有她这么好的身体。看来没怎么吃过苦呢。” 提纳里点头，简单说了一下注意事项，而后从鼓囊囊的兜里掏出两三块包裹着漂亮的糖纸的软糖。 一看见提纳里手里的糖，崽崽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提纳里笑了笑，把糖塞到崽崽的手里，在提纳里手中很小的糖崽崽用两个手才能抱得住，崽崽低着头看着花花绿绿的糖纸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来得太着急，身上只带了这些东西，暂时算作是送给崽崽的礼物。” 提纳里掏出糖果，又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找了些小孩子能吃的草药，比如薄荷、好吃的菌子等等。 崽崽还在看着花花绿绿的糖纸流口水，听到提纳里又在找东西，立刻伸着头看过去。 一看见提纳里手中拿出了绿色的叶子，崽崽手里的糖也不要了，甩手把糖果丢在沙发上，立刻转身抱住身后的卡维。 提纳里：“？” 刚才还很喜欢他的耳朵的样子？崽崽变得太快了吧？ 崽崽双手死死地搂住卡维的腰，脑袋埋在卡维怀里，一副相当抗拒的样子，死活不回头看过去。 艾尔海森似乎笑了一声，接过提纳里的礼物，真诚地道了一声谢，惹得提纳里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玄关处，只有艾尔海森送提纳里，隐约能听见卡维哄崽崽的声音。 提纳里正在叮嘱刚上任的新手爸爸，“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需要多多关注，有时候并不是身体上生病，只是需要大人们的关注。” 艾尔海森顿了一下，“嗯。” 提纳里站在门口，看着艾尔海森，犹豫了一下道：“我听说，崽崽似乎是突然出现的？” 艾尔海森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大风纪官说的？” “嗯，赛诺他查了一下，之前在须弥确实没有这个孩子的记录。” 提纳里说出了纠结一晚上的话：“如果，如果你不想养的话，可以交给其他人，教令院有专门的……” 艾尔海森打断了提纳里的话：“我的孩子就不用风纪官操心了，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关心教令院什么时候给我补育儿假。” 提纳里：“……” 教令院有规定，养育孩子的父母从生孩子到养育孩子期间，每年都有一定时间的育儿假。 这项规定出台不久，之前他们认识的人中没有人有结婚生子的打算，提纳里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艾尔海森说的是什么。 艾尔海森抱着手臂算：“根据崽崽的年龄判断，教令院至少要给我补两年半的育儿假。我更想知道这个假期要找谁去请。” 提纳里捂脸：“……我知道了，我会问一下的。” …… “提纳里已经走了？” 看见艾尔海森进来，卡维打了个哈欠，迷糊得眼睛里都冒出了泪水。 现在已经是午夜，崽崽还是一副神采奕奕完全不困的模样，她抱着卡维又恢复了精力。 艾尔海森点头，看了一眼时间，揉了揉额头，他鲜少会熬到这个时间点。 不过他刚刚给自己争取到了带薪假期，心情不错，也就没在意这件事。 刚刚吃饭的时候崽崽又把身上的衣服弄脏了，家里没有多余的小孩子的衣服，卡维揉着眼睛去给崽崽洗衣服。 崽崽看着沙发上看书的粑粑，又看向拿着衣服的金发哥哥，思考了一会儿晃着腿跟在卡维后面，跑过去看他洗衣服。 洗漱间，卡维正在洗衣服，崽崽身上裹着一团旧衣服，蹲在他身边用爪子拨拉水。 卡维脾气好，也不生气，另外拿出一个盆单独给崽崽接了干净的水，让崽崽自己玩。 卡维提醒崽崽：“小心别把自己绊倒了，蹲到我身边来，一会儿弄脏了衣服艾尔海森又该生气了。” 崽崽小手在盆里搅来搅去，脸上是兴奋的表情：“水！水！” 卡维：“对，是水，小心别滑倒了。” 洗漱间里传来水声和说话的声音，艾尔海森皱了皱眉，合上手中的书，走过去打开洗衣间的门。 听见开门的声音，金色灰色两个脑袋全都转了过来。 对上艾尔海森面无表情的冷脸，两张并不相似的脸上闪过同样的心虚。 卡维虚张声势地往前走了几步，努力挡住艾尔海森的视线，“怎，怎么了？” 崽崽立刻躲到卡维身后，挪开眼睛不敢看艾尔海森。不过身上的披风太长，崽崽走了两步踩上了披风差点要绊倒，被一直关注着的卡维扶了起来。 艾尔海森收回伸出去的手臂，这才发现崽崽身上的衣服有点熟悉。 长长的斜披风，上面有金色勾边花纹，绿色黑色相间，飘起来会很好看。 不过崽崽个头矮，拖在地上碍事，崽崽直接把披风多出的部分团成一团卷在怀里，手上的水太多就那披风擦一擦手，然后继续摸水。 艾尔海森挑了一下眉，“解释一下？” 第8章 卡维干笑着挠了挠头发：“哈哈，这不是没有合适的衣服嘛，我们的衣服都太大了套不上去，我在家里翻了一圈，也就这个披风能直接裹在身上。” 至于崽崽把披风当成“便携式擦手巾”，只能说是她自己开发出的新功能。 崽崽躲在卡维身后，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和艾尔海森的眼神对上。 艾尔海森没有回话，眼皮不抬地伸出手朝着洗衣间里面伸过来。 眼看着艾尔海森脸色似乎不太好，卡维立刻起身试图挡住艾尔海森。 卡维劝说：“怎么了怎么了，作为孩子的爸爸拿一件衣服给孩子穿一穿怎么了，你和别人吵架就算了怎么还和崽崽计较呢？” 艾尔海森没说话，长手臂绕过卡维，直接把在卡维身后依旧在偷偷玩水的崽崽提了起来。 被提起来之后，崽崽像是被命运捏住后脖颈的猫猫一样，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艾尔海森随手抽了包纸巾，大手朝着崽崽的头上按过去。 卡维提起了心：“虽然崽崽可能有些调皮，但是……” 大手捏着纸巾，动作轻柔地揉着崽崽柔软的头发，纸巾吸收着灰色软发上的水珠。 卡维：“？” 艾尔海森：“按照你们这个速度，洗到明天早上都洗不干净。” “我带她去洗澡，你继续给她洗衣服。明天抽空给她买几件新衣服。” 艾尔海森表情嫌弃，手中的力道却恰好，崽崽甚至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噢噢，是这样，好的……” 卡维尴尬地坐了回去，毕竟是对待自己的孩子，艾尔海森还是稍微有点人性的呀。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才艾尔海森好像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一眼他。 应该没有吧…… 浴室，艾尔海森一手按住崽崽，一手打开龙头在浴缸里接水。 空气中水汽弥漫，水漫过浴缸的底面逐渐往上升，水位大约到了浴缸三分之一的位置，艾尔海森就关上了。 大人用的浴缸还是太大，小孩子放里面水位太高了，还需要给她买专门的浴缸。 艾尔海森伸出手指试了一下温度合适，然后就把崽崽丢了进去。 一接触到水，崽崽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样，叫了一声，然后试图从水里爬出来。 艾尔海森面不改色，以为她又想出去玩，伸手捞住崽崽试图放回去，崽崽在他的手下剧烈地挣扎。 崽崽大喊：“热，粑粑，热热。” 艾尔海森又碰了一下水，水温对于成年男性来说合适甚至有些偏温，不过崽崽脚脚已经有些红了。 第9章 崽崽踩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瞅着艾尔海森，身上裹着刚才的披风，不过披风太长大部分拖在地上然后被崽崽踩在了脚下。 艾尔海森没说话，放下崽崽，出门开门，走到厨房端了一盆冷水，想了一下他又拿了个小碗放到盆里。 他的速度很快，回来的时候浴室的热气还没散去，崽崽还站在原来的位置。 瞧见艾尔海森，崽崽缩回偷偷摸浴缸里的水的小手，指尖红红的也不妨碍她玩水。 艾尔海森放下水盆，挖了三碗水，倒进浴缸里，面无表情地询问：“这个温度怎么样？” 崽崽趴在浴缸外面，伸手努力地够着里面的水：“凉凉，粑粑。” 热了加冷水冷了加热水，调试了好几次，崽崽总算是乖乖地坐在浴缸里，嘴巴里嚼着软糖。 软糖是提纳里给她的，崽崽嘴巴里含着东西说话不清，“大尾巴，豪人，锅锅。” 艾尔海森：“呵。” 给了点吃的就变成了好人，太过容易被收买了。 崽崽不知道粑粑的腹诽，嚼了一会儿吃完了软糖，然后乖巧地伸出手臂递给艾尔海森。 “粑粑，洗洗。” 艾尔海森看她，崽崽年龄小，倒不用在意男女之妨，只是艾尔海森不打算培养她懒惰的性子。 卡维提纳里他们太过优柔寡断，对这种小孩子更是宠得没有底线，这招对他没用。 他抽出一个凳子，坐在浴缸旁边，右手拿着书，平静地看着崽崽：“自己洗澡。” 翠色的眼睛瞪着他，眼睛眨啊眨，像是没听懂什么意思。 艾尔海森收回书，抱着手臂看崽崽，丝毫不打算帮忙。 他可不像卡维那样宠着孩子没有底线，必须要有原则。 崽崽泡在水里，眼睛盯着艾尔海森，突然笑了起来：“粑粑！” “粑粑”面无表情，心冷似铁，丝毫不为所动。 不洗完澡绝对不能让她上床睡觉。自己洗。 翠色的眼睛盛满了星光，朝着他伸出手，语气略有些疑惑：“粑粑？” “粑粑？” 艾尔海森心和脸一样冷，他冷酷地翻下书，表示：“我只帮你洗头发，剩下的部位要自己洗。” “下不为例。” 说完这句话，艾尔海森冷漠地、面无表情地带着崽崽洗了头洗了小脸洗了手臂洗了脚…… 崽崽坐在水里，头上身上都是泡泡，趁着艾尔海森不注意，偷偷拨拉水往身上洒。 水，好玩！ “嘎嘎嘎……” 崽崽手掌拍着水面，偷偷笑出了声。 好景不长，不断作乱的小崽崽当场被发现，然后被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抓住小手，一把抓了起来。 艾尔海森抓住崽崽的双手，淡淡地瞥了一眼。 眼神中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极有压力，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开始人身攻击了。 若是不熟悉艾尔海森的人，已经开始思考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崽崽根本看不懂艾尔海森的眼神。 手被抓住了，崽崽也不哭闹也不吵，瞪着翠色的大眼睛看粑粑的大手，像是发现了新世界。 粑粑的手力气很大，一只手就把崽崽的两个小手全都抓住了，崽崽试图抽回来但是没成功。 “粑粑，手手，崽崽，两个！” 崽崽惊讶地喊，像是第一次发现。 不，或许是三个崽崽的手？ 崽崽看着粑粑的大手，疑惑地比较着。 艾尔海森收回了视线，看着小家伙总算安静下来，他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低着头专心给小家伙搓澡。 “小孩子，还真是麻烦。” 捏着崽崽肉乎乎的腿，艾尔海森道。 小孩子太小太细太软，艾尔海森都不敢用力，稍微碰一下就红了一片，很让人担心会不会不小心把她骨头捏坏。 虽然自家这个是属“秤砣”的，但是摸起来还是软得让人害怕。 看着崽崽脖子上三道红色的手印，艾尔海森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真是太软了，好在崽崽专注于比较两人的手的大小，没有发现。 洗完了澡，把崽崽身上的水擦干净，看着洗手台上放着的润肤乳，艾尔海森皱了皱眉。 这是方才卡维硬塞进来的，卡维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无害，小孩子都可以使用，用完香喷喷的就像小蛋糕一样”。 艾尔海森自己不用这些东西，他皱着眉看了几眼上面的说明书，然后挤出一点往崽崽脸上抹。 至于崽崽身上的部位，艾尔海森挤了一点给崽崽，让她自己抹。 崽崽歪着头，看着手心里香香软软的膏状体，嘴边流出可疑的液体。 艾尔海森起身，看出了崽崽的心思：“不是奶油，不准吃，自己涂身上，做好了明天吃大餐。” 崽崽嗷了一声，“好！” 艾尔海森回自己卧室找了一圈，翻出一个自己没用过的浴巾，摸起来手感软软的。 回到浴室，崽崽已经抹好了润肤乳，乖乖地站在门口等他。 “粑粑！” 看见门口粑粑的身影，崽崽眼睛一亮，连忙伸出手朝着艾尔海森的方向走过来，然后崽崽看见粑粑面无表情地往后退了几步。 崽崽：“？”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捂住鼻子，忍不住往后走，实在是太香了。 瞥了一眼地上装着润肤乳的瓶子，艾尔海森找到了源头，只是一会儿没看住她已经用掉了浅浅一层润肤乳。 小孩子果然还是太会搞事了。 崽崽不知道艾尔海森的想法，崽崽只知道粑粑不想要她了，崽崽想到某些不好的回忆，崽崽可怜巴巴地往艾尔海森的方向跑。 “粑粑——”崽崽喊着。 白嫩嫩的小脚没穿鞋，跨过浴室直接就往外面冲。 艾尔海森眼皮一跳，他刚帮小家伙洗的脚！ 艾尔海森眼疾手快，瞬间就把崽崽抱了起来，才算是没让自己刚努力的成功白费。 不知不觉间，艾尔海森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汗。 连面对前任大贤者阿扎尔的时候他都是不慌不忙地演戏与之周旋，在拯救草神的重要事情上也不曾慌乱，现在倒是难得手忙脚乱了一会儿。 艾尔海森暗自舒了一口气。 崽崽倒是不知道自己事迹多么厉害，她只知道自己被粑粑抱到了怀里，粑粑没有讨厌她！ 崽崽亲昵地搂着艾尔海森的脖子，软软的小脸往艾尔海森身上蹭。 “粑粑～” 这次是撒娇的语气。 艾尔海森皱着眉忍受着越发浓郁的香气，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浴巾把崽崽裹了起来。 那股令人讨厌的气味总算少了一些。 浴巾太长，缠了崽崽两三圈还多出长长的一截，艾尔海森面不改色地拿出剪子把浴巾多余的部分剪掉了。 崽崽被裹得严严实实，活生生一个小蚕蛹，艾尔海森把她放到了大床的中央。 收拾完崽崽，艾尔海森才有时间收拾自己，他去浴室快速地冲了个澡。 五分钟后，浴室的门打开，露出一张被水汽蒸得略有些红润的脸，现在天气还很热，没必要穿太厚。 艾尔海森敞着胸膛走出来，些许水珠顺着胸口往下滚动。 不过没有人有心思欣赏这个美景。 艾尔海森走出来后，锐利的视线直接看向卧室的大床，小蚕蛹依旧躺在床中央没有跑丢。 没注意到粑粑已经回来了，崽崽即使全身被裹住、手脚都被裹住，依旧没有放弃，她蠕动着身体在床上挪动。 即使每次只能挪动一丢丢她也没有放弃！ 艾尔海森：“呵。” 扫了一眼，确定小家伙短时间不能从床上爬走，艾尔海森才出门去拿毛巾擦头发。 已经洗好了崽崽的衣服，卡维从阳台走过来，“艾尔海森？崽崽在哪里，衣服已经洗好了，我带她去睡觉。” 艾尔海森拿着毛巾擦头发，眼皮也不抬地从他身边走过。 “地板脏了，别忘了拖地。” “嗯？有吗？我今天早上刚拖过地啊，或许是昨天早上？” 卡维挠了挠头发，看向干净的地板，艾尔海森什么时候那么在意卫生了？ 作为借住在艾尔海森家里的报酬，卡维负责一切的家务活，不过即使艾尔海森不说他也忍受不了自己居住在脏乱的环境。 卧室的门在卡维面前关上，里面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而后灯光暗了下去，一片寂静。 这次是真的睡了。 卡维疑惑地看着已经黑了的艾尔海森的卧室：“不是说崽崽今天晚上和我一起睡吗？艾尔海森他不是绝对小孩子晚上闹腾吗？他又改主意了？” 卡维不死心地等了一会儿，确定艾尔海森卧室的门没有打开的迹象，他只好也去洗澡收拾自己。 可惜了他特意给崽崽准备的润肤乳，和他经常抹的润肤乳是同一种香气呢，两人站在一起香气都是一样的，多像一家人呀。 第10章 满脸疑惑的卡维走进了浴室，一进去他就被浴室的香气熏了出来。 “我去，这里面是什么，怎么那么香！” …… 清晨，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屋内打下影影绰绰的光线，落在艾尔海森棱角分明的脸上，落在崽崽圆嘟嘟的小脸上。 阳光落在眼皮上，崽崽不舒服地哼了几声，抓着艾尔海森的衣服往他胸口埋，试图挡住可恶的光线。 三秒钟后，凭借着强大的生物钟，艾尔海森的眼皮动了动，他准时睁开了眼睛。 看向床前的时钟，和平时起床的时间一样，艾尔海森眼底一片清明，仿佛他一直保持着清醒。 艾尔海森刚醒过来，他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某个不可置信的猜想闪过艾尔海森的脑海，艾尔海森难得不愿意面对现实。 这种时候，艾尔海森难得希望自己没有那么聪明，判断出错。 他沉默了一会儿，手臂有些沉重地抬起了被子。 过了三分钟，一声尖叫从卧室里传出来。 “哐当”一声，卡维从床上滚落到地上，红色的眼睛一片迷糊。 “怎么了，怎么了？” 卡维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头上还带着睡帽，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拖鞋，迷迷糊糊地冲向客厅。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刚才好像听到崽崽的声音了，蕈兽打进须弥城了？” 客厅里早就站着艾尔海森和崽崽。 崽崽站在地面上，脚上穿着大大的拖鞋，小手抓着艾尔海森的裤腿，眼睛红红的，脸也红红的，活像是刚哭了一场。 卡维瞬间清醒，怒视艾尔海森：“艾尔海森，你是不是打崽崽了？你怎么能打孩子呢？崽崽那么小，你不想和崽崽睡觉就别带走崽崽啊。” 他想和崽崽睡觉啊！ 闻言，艾尔海森抬头，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卡维。 卡维心疼地抱起崽崽，贴着崽崽的小脸哄她：“不哭不哭，崽崽，你爸爸是坏人，不和你爸爸睡了，和哥哥一起睡。” 崽崽伸手搂住卡维的脖子，也不说话，脸憋得红红的，转眼就把脑袋埋在卡维的脖子里。 卡维心中一喜，崽崽越来越亲近他了。 卡维得意地看了一眼艾尔海森，不熟练地拍着崽崽的后背安慰她，虽然有些沉重，卡维抱了几秒钟就只能坐在沙发上抱崽崽。 注意到艾尔海森奇怪的视线，卡维虽然不太相信艾尔海森，还是秉承着“这是崽崽的爸爸，勉强听一听他能说出什么话”的想法询问事情的经过。 艾尔海森表情复杂：“崽崽她尿……” “啊啊啊啊！” 尖叫声打断了艾尔海森的话，崽崽的嘴巴就在卡维脖子边，卡维直面声波冲击脑瓜子瞬间被喊得嗡嗡的。 卡维：“我怎么……感觉自己脑子冒星星呢？” 艾尔海森早有先见之明地拿出耳机捂住了耳朵。 卡维捂着额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神，“你是说崽崽晚上她ni……” 崽崽瘪着嘴巴，只要他说出那个字，一波声波攻击即将袭来，卡维瞬间闭上了嘴。 他可算是知道刚才那声尖叫是什么来的了。 艾尔海森拿下耳机，遥遥地看向卧室，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刚推醒崽崽问她是不是晚上尿床了，猝不及防的尖叫声瞬间就直冲大脑皮层，他只来得及给崽崽套了一身新衣服，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床铺还没有收拾。 “你去收拾……我先去看一眼，她交给你了。”艾尔海森犹豫了一下，改变了主意。 家务活原本都应该交给卡维，艾尔海森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杂活留给自己，崽崽留给卡维。 卡维看着艾尔海森远去的背影，难得从艾尔海森身上有感受到几分沉重之意。 至于崽崽，她趴在卡维的脖子上，眼角挂着几滴泪珠，时不时抽噎几声，看上去可怜无辜又可爱。 第9章 酒馆里，桌子上放着几个杯子，五颜六色的骰子和形形色色的卡牌散开。 酒桌旁，提纳里和赛诺已经喝过了一轮酒，七圣召唤也打完了三轮，提纳里拽着耳朵尖，等了许久才看见艾尔海森和卡维远远地从人群中走来的身影。 提纳里的耳朵瞬间竖起来，他松了一口气，总算能丢开七圣召唤了。 提纳里轻快地把卡牌骰子放回桌面，起身跨步走向艾尔海森等人的方向，精神十足地挥手打招呼。 “下午好啊，卡维，艾尔海森和……崽崽？” 提纳里歪了歪头，温和地看过去。 趴在艾尔海森的怀里，重重叠叠的不合身的衣服下面，冒出翠色的大眼睛，圆溜溜地看过来。 提纳里脸上瞬间展开笑容，挥挥手打招呼：“你好啊，崽崽，还记得我是谁吗？” 听到有人喊自己，崽崽好奇地看过去，大眼睛在赛诺和提纳里头顶的“耳朵”上来回移动。 大耳朵！毛茸茸的大耳朵！ 兜帽哥哥和大耳朵哥哥！ 崽崽的眼睛亮晶晶的，清脆地喊：“糖糖！” “对了，看来崽崽猜对了。”提纳里像是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片片彩色的糖纸，糖纸里包裹着甜甜的软糖。 当然除了好吃以外，提纳里还加了一些薄荷汁干菌子碎牛奶干等等，都是对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有益的东西。 提纳里脱下手套拆开一个漂亮的糖纸，崽崽的眼睛顺着他的动作移动，而后软糖被提纳里塞到了崽崽的嘴巴里。 崽崽惊喜地双手捧着脸，嘴巴鼓囊囊的，认真地啃着软糖。 专心于吃着糖的崽崽没注意到，剩下的糖都被提纳里随手交给了家长艾尔海森。 提纳里小声道：“小孩子都喜欢吃甜甜的东西，不过还是要注意不能吃太多，以及别忘了及时给她刷牙。” 艾尔海森抬了下眼皮，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而后把剩下的糖果全都揣到兜里。 看崽崽正在沉迷于吃糖，艾尔海森坐下来，干脆地把崽崽丢到提纳里和赛诺中间的的凳子上，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卡维也是类似的动作。 金发的大建筑师脸上难得露出疲惫的神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算是能休息一会儿了。” 收拾家里的东西以及给崽崽换衣服实在是太困难了，只要一说“尿床了”崽崽就哭天喊地，卡维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她。 艾尔海森又起不了任何作用，艾尔海森那张嘴一说话只能让崽崽哭得更惨，这个家没有他要散。 疑惑地扫了一眼这两人，提纳里很有经验地揽住崽崽的腰，一提一抬，手臂用力，试图把崽崽抱到自己怀里。 没抱起来。 提纳里脸上的笑容不变，不动声色地换了动作，抬起来的动作变成拉拽，把崽崽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仿佛他原本就打算这样做。 崽崽正在嚼着糖，脸颊左边的软糖换到了右边，发现自己换了位置也只是顺从地揽上提纳里的脖子，相当顺从。 提纳里的耳朵晃了晃：“真乖！” 赛诺晃了晃七圣召唤的骰子：“打牌不？” 在场的三个成年人仿佛没听见他的话，提纳里正在沉迷于哄别人家的崽崽，卡维一边喝酒一边和提纳里聊天，交流“育儿经验”。 提纳里：“所以抱着孩子的时候要注意时机，看她想不想要被抱。有时候她不想被抱，就会很抗拒……” 卡维一边点头一边记录。 至于艾尔海森已经娴熟地掏出第二本书看了起来，不过他时不时从书页上抬起看向崽崽的眼神，表现出来他也没有那么专心看书。 倒是崽崽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看过来，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骰子。 赛诺神色一肃：“难道……你小小年纪，居然就对七圣召唤感兴趣？” “居然是这样……即使父母没有遗传给你天赋，若是从小培养，以后也不是不能在七圣召唤的道路上闯出一片天地。” 赛诺喃喃自语，两眼射出精光，没注意到艾尔海森瞥他一眼。 他现在沉浸于“发掘七圣召唤天才少年”的喜悦中，拿着珍视的卡牌靠近崽崽。 赛诺：“嗯，只要勤加练习，再过二十年，如果有天赋的话，或许再过十五年就能在七圣召唤上达到我的程度……” 崽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赛诺手里的骰子，骰子在室内的灯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 一杯水被挡在了赛诺眼前，厚厚的书页上面，是艾尔海森从上往下看过去的脸。 提纳里抱着崽崽，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现在还是个小孩子，现在就和你学习打牌太早了，等之后再说吧。” 主要是家长也不同意。 赛诺试图据理力争，不过看艾尔海森和提纳里的态度，今天在场的人没有支持他的，这件事只能等之后再议。 第11章 艾尔海森表情冷漠地坐了回去。 赛诺不甘心地收起七圣召唤的卡牌，转移了话题题：“你们今天怎么来得那么晚？是有事情耽误了？” 提纳里很有经验道：“应该是太过负责，照顾孩子误了时间了吧。” 照顾病人和照顾小孩子一样不容易，当初照顾柯莱也废了提纳里很大的精力。 这孩子比当初柯莱刚来到时的年龄更小，照顾起来估计也更不容易。 刚才一靠近崽崽，提纳里就发现了崽崽身上的衣服不太合身，鞋子也很大，明显是匆忙之下套了大人的衣服。 提纳里理了理崽崽身上的衣服、抚平褶皱，不满意地摇了摇头，“虽然现在天气不冷，小孩子还是要穿合身的衣服，不能那么凑合。” “别看小孩子年龄小，一年四季都要买合适的衣服。而且现在崽崽年龄小长得快，更要经常换衣服。” 卡维连忙点头记下来，在这方面提纳里是专家。 艾尔海森也沉默着不说话，原本打算今天早上带她去买新衣服，结果发生了意外收拾得太久打乱了计划忘了这件事。 “嗯，一会儿就去。” 崽崽倒不介意自己身上披的是破袋子还是合身的衣服，已经吃完了软糖，她坐在提纳里的腿上，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视线一会儿落在别人亮晶晶的玻璃杯上，一会儿落在桌上的骰子上，最后眼神落到提纳里的耳朵上，眼睛跟着耳朵的晃动来回移动。 注意到崽崽的视线，提纳里微笑地低下头靠近崽崽：“是想摸摸耳朵吗？” 崽崽忙不迭点头。 提纳里微笑着开玩笑：“想摸耳朵可以哦，不过摸了耳朵就要和哥哥一起回家。到时候耳朵能摸个够，但是再也不能见到爸爸了。” 赛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也有耳朵。 听到这句话，崽崽立刻闭上嘴巴不说话，耳朵也不看了，崽崽的眼睛看向对面艾尔海森的方向。 “不要，耳朵！” 提纳里笑着摇头叹气：“看来还是更喜欢爸爸呢。” 艾尔海森拿着酒杯不说话，抬手招旁边酒馆的侍者过来。 酒馆走到艾尔海森身边：“书记官，您有什么吩咐？” 看着桌子上的酒杯，艾尔海森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来一杯热牛奶，薄荷豆汤、烤肉卷、还有咖喱虾。” “肉肉！虾！” 捕捉到关键词，崽崽视线越发灼热地盯着艾尔海森，激动得恨不得从桌子上爬过去爬到艾尔海森腿上。 艾尔海森不重口腹之欲，这些菜很明智不是他点来自己吃的。 提纳里摸了摸崽崽的脑袋，没有赛诺说得那么严重，艾尔海森照顾自己孩子还是很认真的嘛。 提纳里突然想起来：“对了，一直都是崽崽崽崽叫着，她有个正式的名字吗？” 卡维：“额……好问题，我也不知道。” 刚见面的时候就叫她崽崽了，崽崽自己也应得很快，卡维都忘了这件事。 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到崽崽的家长艾尔海森身上，眼神中透露出询问的含义。 “崽崽。” 卡维疑惑：“我们就是说崽崽，要给崽崽起个什么名字呢？” “就叫崽崽。好听，好记，而且她自己喜欢。” 艾尔海森瞥了一眼崽崽的方向，似乎是听到了大人们在叫自己，崽崽疑惑地在众人中间来回看。 卡维：“就叫崽崽？是不是太过简单了点？感觉应该给她起个更加厉害的名字……” 艾尔海森的视线回到书本上：“名字会相伴她一生。为什么一定要给她起一个厉害的名字，而不是听从她自己的意愿？” 提纳里点头：“听上去也很有道理。不过崽崽现在不知道多少字，让她现在选择一个很厉害的名字也不太现实。如果崽崽她以后觉得自己的名字太过普通了怎么办？” “很容易解决。如果她不喜欢就等长大了自己再改。”艾尔海森手中的书翻到了下一页。 卡维提纳里赛诺：“……” 还真是充分尊重崽崽的意见。 虽然卡维怀疑艾尔海森只是懒得自己起名字了，不过既然孩子的家长这样说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名字，只能暂时这样了。 提纳里抱着崽崽晃了晃，“崽崽，以后就叫崽崽了。” 崽崽被举起来，歪着头看提纳里，跟着重复道：“崽崽？” “崽崽？” “崽崽！” 崽崽眼睛笑得眯了起来，看来是很喜欢自己的名字。 提纳里摸了摸崽崽的的脑袋，“果然还是喜欢这个名字，看起来果然还是粑粑更了解崽崽。” 卡维：“毕竟亲爸嘛。我之前和崽崽也不熟，不过她现在都信任我了，早上还让我抱呢，崽崽也开始喜欢我了。” 艾尔海森瞟了一眼卡维没说话，或许某人应该更详细地说明，崽崽主动让她抱着的前提是她早上刚尿了床听不得艾尔海森说话不想靠近艾尔海森。 卡维拍了拍提纳里的肩膀，只要努力，他们迟早能撬了艾尔海森的墙角偷走崽崽。 赛诺抽出一张七圣召唤的卡牌，神情严肃：“没事，我们在须弥，迟早会熟的。” 卡维还在哈哈笑：“我们须弥人确实都很热情，崽崽迟早会习惯我们的……” 提纳里已经熟练地捂住了脸。 赛诺解释：“毕竟须弥很热，所以我们迟早会熟的。” 卡维提纳里：“……” 艾尔海森把餐具放回桌子上：“饱了，我不吃了。” 卡维干笑：“哈哈，不愧是赛诺。” 虽然没有冰系神之眼，但是轻易地做到了他们做不到的事情呢。 第10章 大巴扎，须弥最大的集市，饮食、娱乐、商贸等集为一体，这里有着须弥城最丰富的商品。 无论是合规的还是不合规的，能够明面流通的还是只能私下贸易的商品，无数须弥人来这里都能买到想要的东西。 最近须弥的温度一日高过一日，大巴扎的商品刚更新过一轮，各个商铺小摊前都站满了人，尤其是买衣服的小摊前总是占满着女性挑选想要的衣服。 不过今日卖衣服的小摊前来了几位少见的顾客，也是贵客，大风纪官赛诺、生论派天才少年提纳里、妙论派之光卡维，以及前任代理大贤者书记官艾尔海森。 这几位不仅身份高地位特殊，身高腿长颜值高，走在路上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不少少女少男看着他们的方向窃窃私语。 他们只是站在小摊前，卖衣服的摊主就觉得自己的商品瞬间高贵了许多，旁边的客人们也主动让开位置让他们挑选。 大风纪官赛诺今天没有带着他的武器，一身气势依旧吓人。 书记官艾尔海森一贯表情冷漠，挑剔地看着摊上的衣服，看得摊主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私藏了什么违禁物品被这两位发现了。 但是他只是个卖童装的小摊主啊！ 摊主小腿肚哆哆嗦嗦，怀疑地在脑中想了又想，最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的时候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自己没有发现。 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搭在放着衣服的台子边缘，明显不是这四位中任何一位的手。 摊主犹豫不定地顺着小手的方向看过去，书记官和妙论派之光之间，一摊布料蠕动，除此之外那里没有其他人！ 约有两个落落莓大小，小手沿着桌面移动，柔软、白皙、似乎没有骨头…… “怪物！” 没来得及思考，摊主惊叫一声，几乎就要当场晕了过去。 提纳里无奈地摇了摇头，蹲下来把艾尔海森和卡维中间的“怪物”往上抱了抱，“别摸了，吓到别人了。” “怪物”晃了晃脑袋，从层层叠叠的布料中间冒出一对眼睛、鼻子然后是小小的嘴巴。 崽崽晃了晃脑袋，跟着重复道：“怪物？怪怪？” 摊主才发现原来是个小孩子，只是因为太矮了方才没有看见她。 发现自己搞出了多大的乌龙，摊主立刻尴尬地笑了笑，试图挽回一二。 “不好意思，我看错了。您是给家里的孩子买衣服吧，一看就是个可爱的乖孩子，哥哥给你道歉。您想买什么随便挑随便选，一定能买到您需要的衣服。” 话音刚落，小摊主立刻发现对面大风纪官和书记官身上的威压减轻了些许，提纳里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真诚。 小摊主脑筋转了一下，立刻乘胜追击，“作为赔礼，不管您选什么，今天的商品全都打八折。” 卡维笑着摇了摇头：“这就不用了，按照原价就行了，您在这里做生意也不容易。只需要给我们选一选合适她的衣服就行。” 提纳里摸了摸崽崽的头，“谢谢您了。” 崽崽晃晃脑袋，声音清脆：“谢谢哥哥！” 哎呦哎呦，真是个可爱的乖孩子。 第12章 摊主被哄得笑迷了眼，这几位站在这里那么久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这对他来说倒是容易。 二话不说，扫了一眼崽崽大概的身高体型，小摊主立刻拿出一堆合身的衣服。 “最近天气热，这身纱裙是最受女生们欢迎的衣服，透气不热还好看，宝宝穿上去肯定很合适。” “这是刚到的小礼服，枫丹那边传来的风格，宝宝穿上去一定很合身，小蝴蝶结一戴头发一扎，保准是个小公主。” “这套风格比较休闲，方便在野外冒险的时候穿……” 摊主在桌上依次排开，长长的一列都是合身的衣服。 几人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如何选择。他们给自己买衣服还好，在挑选女童的服装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 卡维托着下巴思考，想象着崽崽穿上这些衣服的模样。 “给崽崽买衣服啊，总觉得像是在给艾尔海森买女装一样呢。” 毕竟崽崽和艾尔海森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只是脸更圆一些、眼睛更大一些，活脱脱一个薄荷小蛋糕。 只是穿着裙子扎着蝴蝶结的艾尔海森…… “噗。”卡维捂住嘴巴努力憋笑。 艾尔海森眼风不住地扫着卡维的方向。 卡维连忙竖起手掌挡住旁边艾尔海森的视线，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向艾尔海森的方向，装作和自己无关的模样。 卡维：“嗯，这个小礼服裙子很适合崽崽，穿上去就像是公主一样，带个同色的缎带小礼帽，绝对很可爱。” 根据自己的审美，卡维一眼就看中了一件小礼服。浅黄色的小礼服裙子很有质感，裙摆上的每一处褶皱都恰到好处，胸口处的蕾丝小花点缀着红色珍珠。 艾尔海森：“礼服不适合平时穿，应该选一件更简单轻便日常的衣服。” 卡维：“崽崽穿的衣服，你管它日常不日常啊，好看就行了。” 一件朴素的套装被艾尔海森提了起来。宽大的套装以灰色为主体，袖口领口处有白色条纹点缀，材质柔软，整体走的是休闲风。 艾尔海森抱着手臂振振有词：“裤装方便换洗，她穿着爬上爬下都没有问题。这件只能手洗的娇嫩的小礼服加上万一划破个洞……你负责每天给她拆洗缝纫？” 艾尔海森：“即使为了证明自己的家务活熟练程度，倒也不必给自己额外增加工作量。” 卡维为了自己的审美据理力争：“不管怎么样，这件没有任何美学意义的衣服绝对不能让你套在崽崽身上，穿这个和麻袋有什么区别？” 两人各持己见，丝毫不相让。 赛诺戳了戳提纳里，“上吧，提纳里，交给你了。” 在这些人中，最靠谱的就是提纳里了。 提纳里摇摇头，两人说得都有道理，想要说服其中一方几乎不可能。 艾尔海森：“至少胜在方便。她经常在各种地方乱钻，你给她穿个裙子能持续多久，她不把自己绊倒了就不错了。” 卡维：“总之，这么丑的衣服，绝对不能给崽崽穿！崽，崽崽？” 一张圆圆的小脸挤在两人中间，打断了卡维的声音，艾尔海森也不由自主闭上嘴巴。 提纳里抱着崽崽：“既然你们说得都有道理，不如看看崽崽自己的意见？” 圆圆的大眼睛看看卡维，又看看旁边的艾尔海森，澄净的眼睛里映照出两人的身影。 卡维先退了一步：“我没问题。” 艾尔海森抱着手臂点头，也表示了赞同。 卡维和艾尔海森各自拿着自己看中的衣服，站在崽崽左右两侧，让崽崽自己选择喜欢的衣服。 卡维蹲下来，脸上挂着笑容：“我们选这个好不好呀，崽崽。看这个可爱的小裙子，崽崽穿上去肯定是全须弥最漂亮的孩子。” 艾尔海森盯着崽崽：“美丑只是人类自己的主观印象，各自有其评判的标准。但是材料的柔软程度、穿戴方便与否更容易获得统一的标准。” 崽崽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眼睛认真地眨了三下，而后迈出脚步往右前走去。 艾尔海森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只要不是个蠢人，一眼就看出哪一件衣服更方便，做出合适的决定。 至于美观与否，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崽崽朝着艾尔海森的方向走去，手臂前伸，走到艾尔海森身边，然后……略过艾尔海森抓住他身后摊主的大腿。 正在沉默地吃着瓜的小摊主：“？” 崽崽抱着小摊主的大腿：“崽崽，这个！” 瞬间被众人的视线围在中间，其中有两道视线的压力异常大，小摊主：“！” 提纳里头上的耳朵甩了一下，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崽崽你是喜欢这个哥哥手上那件彩色的衣服吗？” 崽崽肯定地点点头。 “彩色的，漂亮！崽崽，喜欢！” 脚都要软了的小摊主，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几件衣服，崽崽其实是拉着衣服的衣角。 小摊主立刻把手里剩下的衣服全都放到摊上，崽崽也跟着移动，挑出自己最喜欢的一套。 大红色的小裙子，裙摆上印着青色的蘑菇紫色的兔子蓝色的小猪，下半身搭着一条绿色的长袜。长袜过膝，上面随机点缀着小动物的图案，小动物的颜色当然也是花花绿绿很有特点。 用色大胆，搭配独特，绚丽的色彩让大建筑师卡维都愣了好几秒没说话。 崽崽喜欢地捏着裙子上的兔耳朵，兔子的耳朵居然还是蓝色的，紫色的兔子瞪着彩色的眼睛露出笑容。 崽崽：“豪看！爱看！” 卡维看了看崽崽，又看了看崽崽手上的裙子，看了眼裙子，又看了眼崽崽。 嘶……颜色太多了，有点辣眼睛。 艾尔海森抱着手臂，“只要她自己能穿得出去，我没意见。” 卡维纠结地皱着眉：“嗯……很特别的用色。我突然觉得艾尔海森选的那件衣服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第11章 大红色的裙子，明黄色的图案，配上亮绿色的长袜…… 崽崽身上穿着新衣服，右手叉着腰，脸上露出阳光的、灿烂的笑容。 这笑容太过灿烂，卡维艰难地捂住眼睛，声音有些虚弱：“我需要好好缓一缓。” 这对他的审美来说是在是个挑战，但是崽崽看上去很喜欢的样子，其他人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艾尔海森眼神扫过崽崽脸上极为开朗的笑容，爽快地给摊主付了摩拉。 看见手里的摩拉，小摊主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这些都是压箱底的货，一直没有人买，今天总算是能卖出去了。 离开的时候，小摊主还免费赠送了一些小玩偶小挂件。 除了这一身，崽崽又挑了好几身类似的花花绿绿的衣服，看得卡维摇摇欲坠。 卡维抬起手臂蒙着头：“崽崽这个审美……是随了谁啊？“ 连艾尔海森的审美都还能勉强看得过去，没有那么离谱。 提纳里托着手臂：“虽然说小孩子喜欢鲜亮的颜色，明亮的色彩更容易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不过崽崽这种喜好……” 确实也很少见。 卡维看着手边牵着的崽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对于崽崽的穿搭，艾尔海森倒是无所谓：“只要她自己能穿得出去，我没意见。” 刚穿了新衣服，不舍得把衣服弄乱，（她自己还是很喜欢这身衣服的）崽崽乖觉地牵着卡维的手，没有让人抱而是自己走在路上。 其他人跟在崽崽和卡维身边或者身后。 卡维表情复杂：“虽然崽崽很亲近我让人很高兴，但是……” 这身衣服还是看着很奇怪。 艾尔海森抱着手臂扫了他一眼，不说话。 圆滚滚的小脑袋晃来晃去，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商品。 鲜果、牛奶、果汁、糖果、糕点、油炸果子…… 不一会儿崽崽就被吸引得走不动路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翠色的眼睛流露出渴望的神采。 顺着崽崽的视线看过去，卡维打了个响指：“想要这些？简单！” 一刻钟后，穿过琳琅满目的小摊，崽崽左手牵着卡维，右手拿着糖果子，怀里抱着刚烤出来的水果馅饼，时不时从卡维手里喝一口牛奶，滋润极了。 身边卡维提着各种水果，后面艾尔海森提纳里和赛诺的怀里还抱着一堆新买的零食。 馅饼冒着热气，卡维担心太烫要帮崽崽拿一下，不过被崽崽坚决地拒绝了。 崽崽搂着馅饼不松手，像是守护宝物的恶龙。 而后又觉得只有自己吃馅饼不太好，崽崽吸了吸鼻子，大方地表示可以把馅饼分一半给卡维。 卡维哪能和崽崽抢馅饼，当即表示让崽崽自己吃就好。 跟在后面的艾尔海森听着两人的对话眉眼不动，这种时候她倒是不怕弄脏新衣服了。 第13章 崽崽的大眼睛看着卡维，像是在问“真的吗”。 卡维拍着胸口，豪爽地表示：“小意思，想买什么直接说，哥哥都给你买了。” 他今天出门可是特意带足了摩拉。 卡维：“今天摊位上的吃食，卡维哥哥全给你包了！” 崽崽看向卡维的视线中充满着崇拜，“哥哥最好了！” 卡维骄傲地抬起了脸。 艾尔海森的声音幽幽地从后面传过来：“希望你下次交房租的时候也能这么说。” 卡维：“……” 提纳里提醒：“对了，你们要注意一下，白天可以多吃点，但是晚上睡觉前就不能让崽崽不能吃太多了，容易吃太饱睡不着觉。尤其是不能喝饮料，可能会尿床。” 话音刚落，艾尔海森和卡维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只有崽崽一无所知地大口吃着糖果子。 崽崽：“果果，豪吃～” 察觉到了什么，赛诺抬起锐利的视线：“所以你们今天迟到果然是因为……” 话音未落，艾尔海森大跨步掠过赛诺提纳里，把手里提着的的东西都丢向了卡维，卡维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地接住东西。 卡维：“喂！怎么突然把东西都丢给我。” 等卡维一抬头，才发现刚才他松了手让艾尔海森摸到空子，崽崽已经被艾尔海森拐走了。 艾尔海森拉着崽崽的左手，两人走到一家卖日用品的商店前。 柜台前，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举起一个黄色的红嘴巴鸭子：“这个，喜欢吗？” 崽崽看着艾尔海森，眼睛亮得仿佛能发光：“嗯嗯！喜欢！” 艾尔海森平静道：“买了。” 崽崽激动地鼓掌：“粑粑是大好人！” “粑粑”面不改色，一连又拿起了好几个玩具，崽崽高兴地几乎要挂在艾尔海森身上。 卡维一边嘟囔着一边快步跟了上去：“可恶，学我的方法讨好崽崽。” 崽崽在店里转了一圈，又抱了好几个玩偶，比如绿色的史莱姆玩偶、戴着蓝色帽子的小人、红鼻子的灰色小猪…… 崽崽：“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全都要！” 艾尔海森眉毛碰了一下，嘴里说着：“幼稚。” 提纳里：“毕竟是小孩子嘛，天马行空，喜欢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很正常，毕竟哪个小孩子小时候没有幻想呢？” 提纳里：“据说小孩子能看到大人们看不到的东西，说不定也是真的呢，比如兰那罗什么的。我小时候还觉得自己是沙漠大狗呢。” 想到某些有趣的往事，提纳里的尾巴晃了晃。 跟在崽崽身边的艾尔海森轻抬眼皮，“嗯？你是说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生物？” 提纳里：“不会吧，难道艾尔海森你小时候没有那些幻想吗？比如幻想自己长个翅膀、变成其他生物、拥有特殊的朋友？” 艾尔海森：“从书里就能找到问题的答案，为什么要执着于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提纳里：“……” 听上去艾尔海森小时候就很成熟了，提纳里倒是很理解崽崽为什么喜欢这些玩偶。 崽崽手里抓着奇奇怪怪的玩偶们，正对着其中一个灰色的玩偶说悄悄话。 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崽崽心虚地闭上嘴巴看向其他地方，明显是说了什么事情不想让他们知道。 提纳里笑了笑：“那这些玩偶我帮崽崽买了吧，算作是送给崽崽的礼物。” 不过提纳里还没掏出摩拉，转眼一看，艾尔海森已经从怀里掏出一小袋摩拉丢到了柜台上。 提纳里好奇地看过去，艾尔海森正盯着抱着玩偶的崽崽，侧脸和往常一样冷漠。 提纳里：“你不是觉得幼稚吗？” 艾尔海森：“用廉价的商品获得情绪价值，很划算。” 右边第二个柜子上有一个紫色的小鸡，崽崽伸着手就要去拿。 但是放的位置太高了，崽崽没够到，站到柜子下崽崽发现小鸡放的位置比她还要高很多很多，崽崽只能转身回去求救大人。 艾尔海森被崽崽拉着，顺着她的力道走到柜子前，抬起手去拿那个丑丑的紫色小鸡。 拿起紫色小鸡玩偶的一瞬间，艾尔海森眉毛挑了一下，小鸡下面压着一本破破烂烂的书。 艾尔海森翻了几页，面不改色地一手拿着紫色的小鸡一手拿着书去柜台前付账。 艾尔海森：“这些需要多少摩拉？” 书的表面很普通，上面的字迹斑驳不清，店主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 加上艾尔海森一行人买了不少东西，店主大方地把这本书当做玩偶的搭头送了出去。 离开商店，艾尔海森低头看着右手牵着的崽崽，“今天的运气不错。” 那本书正好是他找了很久的一本古籍，虽然掉了几页，不过问题不大。 崽崽下巴埋在玩偶里，露出一对眼睛：“歪？” 艾尔海森心情好，连崽崽手里丑陋的紫色小鸡都觉得顺眼不少。 艾尔海森拍了拍崽崽的脑袋：“做得不错。” 崽崽也跟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捉的不戳。” 艾尔海森的嘴角勾起半个像素点的微笑。 除了给崽崽买零食买玩具置办必需品，其他人也各自有收获。 提纳里买了些新鲜的花草。 卡维看中了一个漂亮的工艺品，不过因为今天摩拉花得差不多囊中羞涩只能下次再买。 赛诺挑了一套新系列的卡牌，价格颇为昂贵，花了不少摩拉。 提纳里疑惑：“我记得你不是刚买过卡牌，这是新出的系列吗？” 赛诺：“不是。” 卡维：“那你这是用来收藏？” 听说牌佬每套牌都要买三套，一套收藏一套观赏一套拿来用。 卡维不懂卡牌，卡维也牌佬们，他只是对于这种浪费摩拉的行为表示震惊和不解。 赛诺摇了摇头，他已经有了三套一模一样的。 请员工把卡牌包装好，赛诺拿着包装精致的卡牌，走到艾尔海森面前，郑重地把礼物递给了艾尔海森。 在孔雀绿眸子的注视下，赛诺拍了拍艾尔海森的肩膀，郑重道：“学习七圣召唤需要从小培养，这套卡牌就当作我送给崽崽的，不用客气。” 提纳里无奈地捂住额头。 艾尔海森：“呵。” 第12章 “噗噗你坐在这里，不不你不能坐在这里，鸭鸭不喜欢你……” 桌子上，大小不同各种奇奇怪怪的玩偶依次排开，崽崽叉着腰站在玩偶面前给他们训话。 卡维寻找着绘图的灵感，中间去厨房倒水，经过客厅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 崽崽立刻看了过去，一张小脸绷得很紧：“不要笑。” 看着崽崽严肃的表情，卡维立刻摆了摆手：“好好好，我不笑。崽崽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崽崽认真道：“认识新朋友。” 卡维拿着杯子，扫了一眼也没看懂桌上的玩偶是按照什么原则排列的，玩偶有大有小有高有矮按照一种神秘的顺序坐在桌子上。 反正画工图也不着急，卡维饶有兴致地拉了一个椅子，坐在崽崽旁边看了起来。 认识新朋友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有的朋友喜欢乱动，有的朋友喜欢一动不动，有的朋友喜欢说话，有的朋友喜欢玩游戏…… 崽崽一会儿把绿色的兔子放在右边，一会儿把吊着葡萄的猪猪挪到前面，一会儿灰色小人和蓝色鸭子又打架了需要她分开。 安排好这些朋友们可是一件大工程，崽崽一脸严肃地把玩偶分开排列，时不时地给他们调整位置。 但是大人们总是来打扰她，崽崽安排朋友的进程开展得不是很顺利。 她刚分开打架的小人和鸭鸭，卡维就拍了拍崽崽的肩膀：“玩了那么久，要喝牛奶吗？” 卡维手里端着热腾腾的牛奶，小鸭子形状的杯子里冒出热气。 都已经倒在她的杯子里了，不好拒绝了。 崽崽点头，接过卡维递过来的牛奶，抱着自己的小杯子喝起来。 温度合适的牛奶“咕咚咕咚”下了肚子里，喝得崽崽嘴巴上都是白色的奶渍。 卡维给她擦干净了嘴巴，带着干净的杯子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崽崽正在调停吵架的兔兔和猪猪，刚和兔兔说明白“不能抢朋友的葡萄”，卡维又从厨房走过来。 卡维扬起手中的食材，询问她：“今天买了不少食材，晚上想吃薄荷烤肉吗，刚从酒馆买回来的，给你也切一块？” 吃晚饭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崽崽点头：“吃肉肉！” 过了五分钟，卡维又拿了一个新裙子走过来，“今天新买的衣服都放在柜子里了，崽崽你明天要穿这一套吗？还是穿那件绿色的裙子，搭上一个白色的小蝴蝶结会更好看。” 第14章 事关明天穿的小裙子，这件事也很重要。 崽崽思考了一下，“也可以。” 又过了半刻钟，卡维举着梳子走过来：“我刚学了扎辫子的技巧，要给你梳个小辫子吗？麻花辫还是高马尾，编一个花苞头怎么样？” 这下崽崽不回答了，抱着灰色小人玩偶看着他。 卡维被看得心虚，“要不然简单一点的造型也行？” 崽崽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玩偶放回沙发上，看向卡维：“哥哥要和我们一起玩吗？” 卡维惊喜道：“真的可以吗？不过我在这里会不会打扰你们？要不然还是你们玩，我在旁边看着？” 崽崽摇了摇头，拉着卡维在旁边坐下，一个个给卡维介绍玩偶的名字。 “这个素噗噗，那个素不不，这个素鸭鸭……” 半个小时之后，卡维一个个摸过崽崽的玩偶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卡维：“我去看看明天吃什么，你们继续玩。” 崽崽盯着卡维的背影，看着他走进了厨房，厨房里响起锅碗瓢盆的声音，崽崽才放心地移开视线。 看着沙发上的玩偶们，猪猪和兔兔还在吵架，崽崽又把他们分开，认真地叮嘱“不能打架”。 而后崽崽拖着灰色小人玩偶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卧室里，明亮的光线充满着房间，艾尔海森正研究新淘来的古籍。 古籍的表面比较破烂，不太好确定年代，需要比较其他书籍的记录才能更准确地判断。 艾尔海森正思考者明天去图书馆借哪些书，突然听到门口传来轻微的动静。 “咔哒咔哒”，像是小动物踩过地面上干枯的枝叶的生意。 孔雀绿的眸子从书中抬起来，看着卧室的门被打开一条小缝，然后缝隙越来越大，一个圆润润的小脑袋钻了进来。 崽崽抬头，正对上艾尔海森平静的视线，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双手抱着玩偶，努力从门缝里挤进去，而后靠在门板上，用力地把门从里面关上。 崽崽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拉着玩偶朝着艾尔海森的方向走过去，鞋子踩在木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玩偶太大，艾尔海森眼睁睁地崽崽怀里的毛绒绒玩偶下半身拖在地上，眉毛忍不住碰了一下。 他仿佛看见玩偶拖过的地方有无数绒毛飞舞。 崽崽倒不知道他的想法，走到艾尔海森身边，拍了拍艾尔海森身下的椅子，张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艾尔海森手指合上书籍，抬眉：“不是在外面收拾你那些玩偶？卡维没和你一起？” 她一回到家就神神秘秘地拿出那些玩偶玩，那么快就失去兴趣了？ 听到艾尔海森的询问，崽崽手边拖着灰色玩偶，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神情颇有些惆怅：“哥哥，很麻烦。” 艾尔海森：“？” 怎么突然得出这样的结论，之前不是还和卡维玩得挺好？ 不过，艾尔海森的嘴角略微抬起而后压平，摸了摸崽崽的脑袋：“虽然现在你才看清楚这个道理，不过明白得还不算太晚。” 不知道艾尔海森的想法，崽崽抱着玩偶，在心里想着，卡维哥哥虽然人很好，但是有时候太粘人了，只能来粑粑这里躲一会了。 等过一会儿崽崽休息够了，再去找卡维哥哥一起玩。 没有解释自己的话，崽崽依赖地靠在艾尔海森怀里，眯着眼睛，脑袋主动在艾尔海森手掌下来回蹭了蹭。 艾尔海森动作一顿，原本打算摸两下就收回去手掌，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在崽崽的脑袋上停留了一会儿。 艾尔海森看着手掌下的小人，漫不经心地想着，人类和动物之间存在某种共通性的理论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灯光温柔地落在两人身上，氛围恰好，两人享受着难得的亲昵时光。 崽崽突然拱了拱艾尔海森的手，艾尔海森配合地抬起手，看她想做什么。 崽崽努力把怀里的小人抬起来，灰色小人玩偶对着艾尔海森露出歪歪斜斜的笑容。 崽崽期待地看着艾尔海森：“粑粑，这个数不不！” 艾尔海森“嗯”了一声，然后就听到崽崽继续说“粑粑，不不也要摸摸！” 艾尔海森低头看过去，玩偶脸上代表嘴唇的丝线咧到脖子上，玩偶的头和崽崽的头靠在一起，仔细一看甚至略有些相似之意。 艾尔海森：“呵。” 崽崽又说了一遍：“粑粑，不不也要摸摸！” 艾尔海森果断地收回手，扭头转身看向桌子上的书，装作没听见，重新打开书看了起来。 崽崽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粑粑，不不！摸摸！” 艾尔海森手里的书翻到下一页，头也不抬：“嗯，我不摸。” 努力举着玩偶的崽崽：“？” 有时间玩这种丑东西还不如多看会书。 艾尔海森低头看着书，余光关注着崽崽的动静。 崽崽扒拉了几下艾尔海森的腿，但是粑粑似乎沉浸在书里的世界，一直没有搭理她。 崽崽急得在原地转了一会儿，而后又抬手拍了拍艾尔海森的手臂，让他往椅子里面坐一坐，给崽崽让出一点空间。 粑粑在看书，她也跟着一起看书就好了。 拍了几下但是艾尔海森没有一点反应，崽崽疑惑地抬头。 崽崽：“看书书，一起看书书。” 艾尔海森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不动如山。 不过这次倒是回答了她的话，“这个是单人椅，没有多余的空间给你坐。” 艾尔海森起身，从书柜后面的箱子里拿出一个黄色的小凳子和配套的小桌子，放在旁边。 房间里原本安置的桌子太高，这次购置了一些小孩子能用的家具，当然这些也是按照崽崽的审美挑选的。 黄色的小桌子，低矮的小凳子，放在高高的木制桌子和椅子旁边，简直就像是跟在大人身边的小孩子一样。 崽崽高兴地跳了起来：“凳凳！崽崽的凳凳！” 崽崽立刻激动地跑到小凳子旁边，然后一手拿着玩偶，一手拉着小凳子，努力地把凳子往高高的椅子旁边拖。 她要和粑粑坐在一起。 艾尔海森扫了一眼，视线停留在灰色的玩偶脸上歪歪斜斜的笑容上，单手提起崽崽怀里的玩偶。 艾尔海森：“只有一个凳子，没有它的位置。” “有它的位置就没你的位置，有你的位置就没有他的位置。” 崽崽看了看凳子，又看了看艾尔海森怀里的玩偶小人。 艾尔海森单手拎着玩偶，看着崽崽等她自己做选择。 崽崽抱着凳子思考了一会儿，先把凳子拖到高大的椅子旁边，而后“哼哧哼哧”地走到艾尔海森面前，“粑粑，抱！” 撒娇？ 艾尔海森抬起手，准备把崽崽抱到怀里，一边抱着孩子一边看书。 反正小孩子也不大，单手抱着一个小孩子也不影响他看书。 不过太过粘人这一点还要早点纠正，总不能以后也一直抱着她看书。 艾尔海森想着，刚把崽崽抱到怀里，崽崽扭了扭身体，从艾尔海森怀里钻了出来。 崽崽拍了拍玩偶，“粑粑，抱不不！” 她的小凳子太小，坐不下她和不不，那就让不不坐在粑粑怀里好了。 不不比她还要小呢，肯定占不了多少位置。 这样她能坐凳子，不不也能坐在这里，完美。 崽崽眼睛亮晶晶的，她可真是个聪明的崽崽。 此时，艾尔海森脸上的表情和他怀里的玩偶几乎一样黑。 …… 半个时辰后，到了吃饭的时间，卡维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他洗好手收起围裙准备去叫崽崽吃饭。 客厅里摆放着数十个玩偶，好像位置和卡维离开的时候又不一样了，但是那个在玩偶前面的小人不见了。 崽崽呢？又去哪里玩了，把玩偶都都在这里了？ 卡维顺手把崽崽的玩偶收起来，一个个放在客厅的柜子上。 客厅的柜子，原本放着精致的建筑模型、小巧的工艺品和造型奇特的机器，但是现在只能让位给蓝色鸭子、绿色兔子和追着葡萄的小猪。 卡维把自己的模型往里面推了推，才把玩偶全都放进去，又顺手梳了梳玩偶的绒毛。 “下次给崽崽买个玩具箱吧，这个柜子还是太小了。” 卡维点头，继续去找崽崽的身影。 “崽崽，崽崽？吃晚饭了，你喜欢的肉肉好了。” 卡维在房间里找了一大圈，都没发现崽崽的身影，就在他急得要出门找人的时候，才发现艾尔海森的房间亮着灯。 这个时间点…… 卡维走了过去，孩子果然还是粘着爸爸啊，这一会儿的时间都要去找爸爸。 卧室传来敲门的声音，卡维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去。 第15章 “崽崽，艾尔海森，你们在这里吗？晚饭已经好了，去吃饭吧。” 担心里面没听见他的声音，卡维又敲了几下，紧闭的木门突然被打开。 卡维下意识露出温和的笑容，准备迎接崽崽。 “崽崽，今天晚上有你喜欢吃的烤肉哦，还有软软的布丁……” 卡维的声音一顿，一张发黑的脸打断了他的话，“崽崽……啊，什么东西！” 卡维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艾尔海森出来了。 艾尔海森眼神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卡维，没和他计较。 不仅仅是艾尔海森，随着房门打开，他手上拎着的“东西”也露在外面的光线下。他左手拎着一个灰色的玩偶，右手抱着的是崽崽。 被横抱在艾尔海森怀里的崽崽，抬头对上卡维的视线，露出一张笑脸，朝着卡维挥了挥手。 第13章 “啊——张开嘴巴看一看。” 崽崽昂着头，对面是拿着小钳子小勺子的提纳里，他正低着头给崽崽检查身体。 提纳里拉了拉崽崽的手臂、按按她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腿……好一番折腾，不过崽崽似乎毫无反应，信任地任由提纳里在她的身上操作。 因为她现在正盯着提纳里，准确来说是正盯着提纳里的耳朵。深绿色的大耳朵，又长又直，从墨绿色的头发中探出来，偶尔左右晃动。 崽崽看见那么大的大耳朵，眼睛都直了，这可比“噗噗”“不不”之类的他们的耳朵大多了，自从被提纳里抱在凳子上检查身体，崽崽就瞪着眼睛看着大耳朵。 一整个流程下来，崽崽相当乖巧，说让配合就让配合，说让抬起手臂就抬手臂、说让伸伸腿就伸伸腿，乖巧极了，比一些成年病人们还要配合。 难得遇到这样配合的病人，提纳里收起了检查的道具，耳朵满意地微微左右晃动，崽崽的眼睛不由得跟着耳朵的晃动转动。 等他转身看崽崽的时候，发现崽崽正盯着他的头上，眼神发散，眼神颇为“睿智”。 提纳里不由得笑了笑，“想要摸耳朵？” 崽崽抱着手臂，认真地点点头。 而后又摇头，嘴巴里说着：“不摸，崽崽不想摸摸。” 但是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提纳里，分明透露出来的不是这个意思。 崽崽：“粑粑说不能，不能摸别人，会生气。” 大耳朵是别人的，哪怕很想要也不能乱摸。 说着，崽崽皱了皱鼻子，做出生气的表情。 小孩子成长的速度很快，前短时间还只能说短词，现在都能说一段话了。 提纳里拍了拍崽崽的脑袋，“但是哥哥不是别人呀。我们关系那么好，哥哥还给你带了糖，你要是想摸耳朵，哥哥一定会同意的。” “而且别说是耳朵，就算你想要摸一摸尾巴也可以。只是要轻一点，尾巴和耳朵也是哥哥的一部分，摸重了哥哥会觉得痛的。” “不要痛痛。”崽崽皱着鼻子摇摇头，“崽崽手轻轻的。”。 “嗯，哥哥也相信崽崽。”说着，提纳里低下头，原本竖直立起来的耳朵低垂，乖顺地趴在崽崽的手心里。 感觉到手中温凉的触感，崽崽小声地惊呼了一声。 耳朵，是活的，它会动！ 小手轻轻地捏了捏，耳朵在她的手心里轻轻晃动，绒毛扫过手心，像是水流的从手中滑过一样。 毛绒绒的触感令崽崽爱不释手，双手小心翼翼地合拢，感知着手下的触感。 突然，坐在凳子上的双腿中间感觉一重，一个颇有重量的物件放在她合拢的大腿上，崽崽低头一看，是大尾巴！ 崽崽惊喜地抬头，提纳里微微笑了笑：“尾巴，也可以摸哦。” 如果说耳朵的触感略硬，尾巴就轻柔得像是最柔软的杯子一样，毛发柔顺的尾巴团成一团，轻轻地放在崽崽怀里。 崽崽惊喜地抱着尾巴，不过记着下手不能太重的叮嘱，小手也只是轻轻地揉一揉这边，又摸一摸那边的毛毛。 看崽崽玩得那么开心，提纳里干脆坐起来，把整个尾巴都放在崽崽的怀里，转头去整理自己的草药。不过担心尾巴太重，提纳里也只是虚放着。 带小孩子还是很容易的嘛，尤其是那么乖的小孩子，一个尾巴就能让她玩一天，艾尔海森和卡维还是太担心了。 听说他有时间可以帮忙照顾孩子，艾尔海森和卡维立刻连忙把他邀请了过来，提纳里还以为是多么难搞定的情况，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 一个尾巴就能让崽崽玩一天。 于是一个人看书整理草药整理资料，一个人专心摸尾巴，气氛相当和谐。 中间艾尔海森和卡维都来过，艾尔海森出门看见提纳里和崽崽相处得不错，道了一声“辛苦”然后扭头就回去自己的卧室不出来了。 似乎是去专心研究文献了，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打扰他。 倒是卡维，明明不是他的孩子，时不时就要从房间里出来看看，询问崽崽的情况。 西侧的房门再次被打开，提纳里熟练地抬头应付：“不用担心，崽崽很听话，也很乖，没有任何麻烦。” “哦，哦，那就好，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卡维愣了几下。 提纳里疑惑：“你的设计图不是快要截止了吗，我现在又不忙，不是说好了我帮你们带崽崽你专心赶设计图？” “我，我出来倒一杯水，倒杯水，不是专门来看你们。”卡维拿着水杯，一步三回头，走到厨房接了热水。 提纳里无奈地摇摇头，只是不到两个时辰，卡维已经出来喝了三次水，找灵感四次、找绘图工具五次，比崽崽的亲爸还要放心不下，他又不会把崽崽拐走。 这样下去卡维还怎么来得及赶进度？ 卡维拿着刚倒了热水的杯子，再一次从客厅经过，卡维虚着眼睛装作若无其事地扫一眼。 提纳里低头，揉了揉崽崽的脑袋，“崽崽会乖乖听话，让卡维哥哥和粑粑做自己的事情对不对？” 崽崽从尾巴里抬头，对上卡维哥哥的红眼睛，翠色的圆眼睛亮了亮，乖巧地点头。 崽崽：“崽崽，乖乖。哥哥和粑粑放心心。” 卡维愣愣地点头：“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崽崽信誓旦旦地准备拍自己的胸口，不过因为找不准胸口的位置，崽崽的手拍到了肚皮上。 提纳里拿着小手，帮忙移动到正确的位置，“应该在这里。” 崽崽：“谢谢哥哥～” “我回去继续画设计图，你们玩，你们玩。”卡维有些失魂落魄地关上了门。 提纳里盯着关上的门看了一会儿，确定卡维暂时不会再因为什么借口出来才移开了视线。 真不明白，有他帮忙看一会儿崽崽，又不会把崽崽弄丢，卡维怎么那么不放心。 提纳里不解地看向崽崽，忍不住又摸了摸崽崽的脑袋，小孩子的头发又细又软，脑袋圆圆的手感让提纳里有些爱不释手。 “真让人不理解啊。”说着，提纳里又揉了揉崽崽的脑袋。 崽崽疑惑地抬头，看见是提纳里在摸她，崽崽见怪不怪地主动蹭了蹭提纳里的大手，软软地喊着：“哥哥～” “嗯，是哥哥，我们崽崽真是乖啊，真可爱。”提纳里忍不住捏了捏崽崽的小脸。 虽然和艾尔海森长得很像，但是崽崽的脸更圆一些，腮边还带着一点点婴儿肥，看上去手感相当不错。 提纳里早就馋了，忍不住轻轻地捏了又捏。 晚霞渐消，月上梢头，窗外的鸟儿站在树枝上唱着不知名的歌，在安静的夜中声音传得很远。 艾尔海森放下笔，把书签夹到自己刚看到的一页，合上书，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时间。 今天看了那么久，很久没有这样专心看书的时候了，自从家里住进了崽崽，他很少有机会能在家里独自看书看那么久。 一般不到一刻钟，崽崽就不知道从哪里找了过来。 那么长时间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居然还有些想念。艾尔海森思考了一下，已经到了晚上，今天暂时看到这里，剩下的部分等之后再研究。 艾尔海森把书夹回书架，打开卧室的门走到外面，欢乐的吵闹声立刻泼洒而来，瞬间充满了艾尔海森的耳朵。 不过这种感觉他并不讨厌，艾尔海森平静的视线往客厅看过去，此时提纳里应该正在照顾崽崽。 提纳里身为巡林官，经常治病救人照顾病人，自己又带大了一个小徒弟，照顾孩子很有经验，很让人放心…… 客厅里，崽崽正埋在提纳里的尾巴里，爱不释手地揉捏，时不时发出高兴的笑声。 提纳里则是好奇地捏一捏崽崽的小脸、戳一戳崽崽的柔软的小手，柔软的触感令他头上的耳朵来回晃动。 提纳里喃喃自语：“小孩子的皮肤那么柔软吗，简直和布丁一样，最柔软的布料都没有那么好的手感。” 第16章 “脸上的笑容也很治愈，看得人心都要化了，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养小孩子。不过也不是所有小孩子都那么可爱，要是能带回去给柯莱做伴她肯定也很喜欢……” 俨然是沉迷于吸崽崽以至于没有发现艾尔海森从房间里出来了。 艾尔海森凉凉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你们这是在互相吸人吸上了头？” 提纳里一惊，耳朵竖直，尾巴绷紧，猛地回头。 艾尔海森什么时候过来了？！ 艾尔海森扫了一眼提纳里，没有搭理他，走过去弯腰把崽崽从提纳里的怀里抱起来。 被抱了起来，尾巴从怀里掉出去，崽崽可惜地看着远去的尾巴。 过了两三秒，崽崽才反身搂住艾尔海森，“粑粑，你来了呀。” 语气听上去不是特别高兴。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低头看着她：“怎么，想要尾巴。要不要跟提纳里回家，方便你继续吸？” 崽崽激动地抱着艾尔海森的脖子，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声音清脆地喊：“好！” 艾尔海森脸色瞬间黑了。 第14章 “真不能让崽崽和我一起回家吗？你看崽崽也喜欢，我也同意，而且我那边还有柯莱，她也特别喜欢小孩子。” 提纳里站在门口，焦急地拍着门，尾巴在身后来回摆动，几乎要晃成了螺旋桨。 虽然艾尔海森可能是随口一说，不过既然崽崽都同意了，提纳里看到了某种可能性。 虽然刚说完这句话，艾尔海森就相当客气地把他“请”出了门。 提纳里锲而不舍地在这里敲门敲了好一段时间，但是屋子里的人似乎都没有听见声音。 过了两分钟，紧闭的房门被打开，卡维的身影露出来。 提纳里眼睛亮了亮，“艾尔海森同意了？” “不”，卡维摇了摇头：“艾尔海森说想带崽崽回家也可以，除非带一天崽崽，帮他代十天班。” 帮他带孩子还要帮他代班，这不就是无偿给他带娃还要倒贴？ 提纳里转了转眼睛，还在思考“倒贴带娃”是否划算，卡维已经关上了门。 客厅里，艾尔海森正低头看书，崽崽坐在他身边玩玩偶。 卡维下意识扫了几眼，总觉得他出门之前艾尔海森似乎也在看这一页，这一页有什么问题？ 艾尔海森的声音打断了卡维的思路：“人已经送走了？” “对”，卡维想了想，忍不住又道：“其实把崽崽送到提纳里家里养几天也不是不行，平时你还要上班我也有工作需要出门，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时间顾及到崽崽。” “你前几天休的假应该到时间了吧，我这几天还要赶进度，你又不能留崽崽一个人在家，让提纳里帮忙带孩子正好分担一下压力。” 两人的视线移动到正在玩玩偶的崽崽身上，她正悄悄地和绿色的小狐狸说话，这个是提纳里带来的礼物，崽崽看上去很喜欢已经抱着玩偶玩了几十分钟。 艾尔海森移开了视线，“你这种时候口才倒是不错。” 卡维：“那当然，我可是真心实意为崽崽思考的，虽然我也舍不得崽崽，但是没办法，你又不能把崽崽带去上班吧。” 两人的视线对上，看着艾尔海森古井无波的眼神，卡维脑海中冒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想。 卡维：“等等，你不会打算把崽崽带去教令院吧？” 艾尔海森低头，语气平静：“恭喜你，答对了。不过没有给你准备的礼物。怎么，需要我给你鼓掌吗？” “鼓掌？”玩玩偶的崽崽捕捉到关键词，抬头看着两人。 艾尔海森：“嗯，去给聪明的卡维哥哥鼓鼓掌。” 虽然不明白事情的经过，不过崽崽很捧场。崽崽立刻丢下玩偶，跑到卡维身边，用力地鼓了起来。 卡维受宠若惊：“谢谢崽崽，真乖，哥哥也给你鼓掌。” 趁着两人相互鼓掌，艾尔海森不动声色地把墨绿小狐的玩偶塞到角落里，而后拿起一个枕头盖在上面。 做完这一切，艾尔海森的视线又回到手中的书上。 卡维抱起崽崽，放到自己身边，拿起茶几上艾尔海森刚买的软糖，拆开包装袋塞到崽崽嘴里。 牛奶的滋味在嘴巴里弥漫开，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瞬间忘了刚才想做什么，崽崽眯起眼睛，幸福地捧着脸慢慢地含着软糖，够不到地面的小腿激动地晃了晃。 担心崽崽不小心把整颗糖吞下去，卡维盯着看了几眼，分心询问艾尔海森：“你真打算把崽崽带去教令院上班？其他人能同意吗？万一引起了骚动怎么办？” 艾尔海森把书本翻到下一页：“不会，草神已经同意了。” 卡维惊讶地抬头：“啊，你已经问过了？什么时候，速度那么快。” “刚才。”艾尔海森点了点耳机，合上了虚空终端的消息页面。 “可以哦，把面包种到土里，我也很期待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草神大人传来的消息如是说。 …… 清晨，卡维站在房间里，手里拿着一个黄色小鸭子形状的包包，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往里面放东西。 “水壶、糖果、牛奶、糖糕、小毯子、备用的裙子……” 卡维面前的床上放着摊开的上衣裙子裤子围巾手套等等，几乎占满了所有空间。 崽崽只能坐在床边一个小角落，晃着脚脚乖巧地等待着。 她一边看着卡维收拾东西，一边趁着卡维不注意试图把玩偶往包包里塞。 “这个不带。” 身后伸出一只大手，把崽崽手里的兔子小猪小鸭子拿出来，包包已经快要塞满了，放不下她的玩偶。 艾尔海森把玩偶收回去，低头正对上崽崽的眼神，手顿了一下，给她留下个黄色的巴掌大的小鸭子。 这个不大，配色也不算太丑，暂且让她留着。 艾尔海森看了眼高兴地抱着小鸭子的崽崽，移开了视线。 “过几天把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给她当卧室。” 崽崽现在应该可以自己睡一个房间了，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方便。主要是她现在睡觉越来越喜欢乱动了，一晚上艾尔海森能给她踹醒两三次。 艾尔海森肋下隐隐传来感觉提醒着他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噢噢，好，我知道了。” 卡维忙得脚不沾地，他早上起来连自己都没来得及收拾，头发都是随意拿了个笔把头发扎成一团。 今天卡维忙着收拾崽崽出门需要的东西，艾尔海森就负责带着崽崽去洗漱穿衣打扮。 裙子是崽崽自己选的绿色裙子，上面点缀着黄色的小花。不过和崽崽喜欢的其他裙子相比，这个已经正常许多，卡维的审美勉强能接受。 “换衣服。” 艾尔海森提着裙子，皱着眉研究上下前后左右，崽崽穿着睡衣好奇地坐在他身边探着头一起看。 摸索了一会儿，找出布料中间的洞，估摸着这里就是套上去的位置，艾尔海森抬头：“抬起手。” “哦。”崽崽熟练地抬起双手，艾尔海森抓着衣服往崽崽头上套，套上去之后试图往下拉但是没拉动，卡在了崽崽的脑袋上。 崽崽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衣服下面传来：“粑粑，挤。” 艾尔海森眉毛碰了一下，把裙子从崽崽头上提下来，才发现自己把裙子下面和领口上面的洞弄反了，而且崽崽还没换下睡衣。 艾尔海森面不改色，把崽崽身上单薄的睡衣脱了，然后套上裙子，这次倒是很顺利，流畅得仿佛做了无数次。 然后就是给崽崽扎头发，她现在的头发比之前长了一些，需要扎成辫子。 卡维手比较巧，擅长用各种颜色的皮筋发卡给崽崽扎成各种各样好看的发型，发型可以维持一整天都不乱。 艾尔海森看着桌子上的发卡皮筋梳子思考了一会儿，果断地跳过了这个环节：“今天不扎头发了。” “好——”崽崽举着手快快乐乐地从床上跳下来。 穿完了衣服，艾尔海森拉着崽崽去洗脸。 小黄鸭杯子站在灰色的大杯子和红色的杯子中间，杯子里面放着牙刷，牙刷头靠头地站在一起。 艾尔海森把小杯子和灰色大杯子都拿出来，给小杯子倒了水然后塞到崽崽怀里，“自己洗。” “嗯嗯。” 崽崽站在凳子上，两只手艰难地抱着小牙刷，有模有样地学着艾尔海森把牙刷头往嘴巴里戳。 艾尔海森看了几眼，一边刷牙，一边顺手把快要从凳子上滑下去的崽崽往上提了提。 “对了，这几个毛巾，崽崽你喜欢哪一个，带着给你用来擦汗。” 卡维手里拿着两三个方形小毛巾走到盥洗室，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动作，忍不住笑了笑。 “哈哈哈，崽崽刷牙的样子和艾尔海森好像啊，简直一模一样。既然崽崽在忙，我拿这个小黄鸭毛巾放在包里吧，艾尔海森你别忘了给崽崽用。” 第17章 “嗯嗯，喔喔。”崽崽抱着牙刷，用力地点着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卡维带着毛巾走了出去继续收拾东西，艾尔海森低头看崽崽，试图从小家伙的脸上看出和自己的相似之处。 崽崽嚼完了牙刷，把牙刷从嘴里拔出来，抱着小杯子喝了水然后吐出来，水流在空中划出长长的弧度。 像喷泉一样，好好玩，崽崽“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艾尔海森：“崽崽。” 听到旁边传来艾尔海森的声音，崽崽不敢继续玩了，她立刻抱着剩下的大半杯水往嘴巴里灌，吨吨吨把剩下的水全喝完了。 艾尔海森：“……” 早就猜到她可能会把水喝下去，用的水是饮用水级别，喝下去问题也不大。 喝完了水，崽崽打了个饱嗝，然后朝着艾尔海森伸出手：“毛巾巾。” 艾尔海森把小方巾放到崽崽手上，崽崽抓着毛巾用力地擦了擦脸，毛巾在脸上脖子上手上来回糊，这就算是擦干净脸了。 最后崽崽认真地擦了擦嘴巴，把用好的毛巾放回艾尔海森手里，“谢谢粑粑。” 艾尔海森拿着灰色的毛巾，瞅了崽崽好几眼，一边擦干净脸上的水一边漫不经心地想。 崽崽哪里和他相似了。 第15章 “哇，看那里看那里，就是那个吧……” “哦哦，确实是，应该就是那个，我们那天看见的一模一样。” “哪里哪里，果然是那个啊，果然和你们说得一样……哇哇哇，她看过来了！” 教令院，原本正应该工作学习的学者们聚在一起，小心地交换视线，而后目光灼灼，眼神全都聚焦在同一个方向。 而焦点的中心却没有察觉到自己收到的关注，她正低着头专注地看着另一侧的包包。 艾尔海森一手抱着崽崽，一手拎着小黄鸭包包，亮黄的配色和他的冷脸完全不搭配。 冷漠的声音从艾尔海森的口中吐出来：“刚吃过饭，现在不能吃零食。” 崽崽手指扒拉着下巴，听到艾尔海森的话，她点头嘴上乖巧地应着“好～”，眼睛依旧盯着艾尔海森另一个手的位置。 粑粑前面的衣服挡住了她的目光，崽崽换了个方向，扭着头看向艾尔海森身后，勾着脑袋看向包包。 艾尔海森晃了一下手臂，把快要从他手臂里滑出去的崽崽重新搂紧。 崽崽依旧专心盯着包包的方向。 早上卡维哥哥在里面放了好多好多零食，糖糖牛奶糖软糖甜糕……她要看着，这些零食可不能丢了。 包里面还有她的玩偶呢，也要盯着。 艾尔海森低头，从艾尔海森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崽崽头顶的发旋，身后的头发扎成了两束小辫子在脸颊两侧垂下。 早上卡维收拾完东西还是发现了崽崽披散的头发，一边念念叨叨“果然艾尔海森还是不靠谱不能完全交给他”，一边按着崽崽坐到梳妆镜前，重新给崽崽梳理了一遍。 “崽崽想要什么发型啊，麻花辫高马尾还是花苞头，扎成低马尾把，不容易散开。” 卡维的手轻轻地从崽崽柔顺的头发中间滑过，一边梳理一边往上面摸香香的发膏。 艾尔海森在旁边看着，卡维似乎只是随便梳了几下，就把把崽崽披散的头发扎到了一起。 虽然艾尔海森没看出来扎成辫子和披散着头发有什么区别，不过确实比披散着头发方便一些。 在卡维给崽崽编发以及之后的一段时间，艾尔海森难得保持了沉默，任由卡维安排着崽崽跟他去上班的准备工作。 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卡维往包里装了一大堆东西，零食衣物洗漱用品……凡事卡维能想到的都放进了包里面。 他还是低估了卡维的操心程度，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包里居然能装那么多东西。 艾尔海森拎起包包试了试，包包的重量简直相当于又抱了一个崽崽的重量。 艾尔海森：“不愧是妙论派的高材生，对于用最小的体积盛放最多的重量和如何最大化利用空间方面有独到的见解。” 艾尔海森看向卡维，眼神幽幽地看着他：“另外，你应该知道，我们是去教令院上班，而不是去教令院旅游吧？” 卡维皱着眉，抓了抓头发：“可是这些都是必要的东西，零食是防止崽崽饿的，热水也需要随时准备着，万一她弄脏了衣服备用的衣服就很重要……” “我已经尽量减少行李了，但是这些都很重要，没有一个可以拿出去的。要是带崽崽出去旅游的话，需要准备的东西更多，长期换洗的衣物饮用水等等。” 艾尔海森“呵”了一声，“很高兴你还记得这一点，我们只是出去一天，而不是一个月。” 不过看离开家门时卡维依依不舍的程度，艾尔海森有理由怀疑两人并不知道这一点。 当时卡维扒拉着房门，眼泪汪汪，叮嘱崽崽：“崽崽，在外面一定要乖乖听话，要是渴了饿了就去找艾尔海森，要是艾尔海森不在身边就去找穿制服的哥哥姐姐……晚上回来就能见到哥哥，哥哥在家里等你。” “嗯嗯，崽崽乖乖的。”崽崽抱着卡维的腿，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 艾尔海森看了眼时间，扫了一眼正在表演“悲情分离”戏码的两人，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分开了卡维和崽崽。 时间安排得很合适，艾尔海森和崽崽到教令院时，刚好快到上班的时间点。 路上的人很多，大都是卡着点来上班上课搞科研的学者们，他们急匆匆地从艾尔海森身边经过，而后视线忍不住停留在艾尔海森肩膀上的小黄鸭包包和身边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子身上。 艾尔海森视若无睹，他带着崽崽和包，不慌不忙地卡着上班的时间打了卡，刚好没迟到。 艾尔海森放下包签字打卡的时候，工作人员的视线止不住地往艾尔海森身上瞥。 他没看错吧，那个那个就是那个，绝对是那天见到的那个吧！ 和书记官艾尔海森长得很像的孩子，绿色的眼睛灰色的头发，除了脸圆嘟嘟的，不说话的时候简直就是缩小版的书记官，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冷着脸驳回别人的经费申请。 不过书记官经常冷着脸让人不好靠近，这个孩子却是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看着她就让其他人的心都软了。 工作人员炙热的视线几乎能化成实体，恨不得把崽崽里里外外都扫视一遍。 崽崽趴在艾尔海森肩膀上，无聊地晃着脑袋看着周围，眼睛一扫，视线刚好和工作人员小心看过来的的眼神对上。 崽崽顿了一下。 是个不认识的小哥哥。 卡维哥哥说在外面要有礼貌，做个乖宝宝。 崽崽伸出小手，挥了挥手掌，算作是打招呼。 崽崽挥着小手，声音清脆，表情认真“泥嚎！” 突然被打招呼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眼睛左右看了看才确定是和自己说话。 他受宠若惊，正在准备挥手回应时，艾尔海森已经抱着崽崽转身离开了。 一眨眼的功夫，艾尔海森已经抱着崽崽走到了走廊上，两人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不要随便和其他人打招呼。” “好～知道了。” “一会儿跟着我，不要乱跑，不然晚上没有肉肉吃。” “肉肉！崽崽知道咯，崽崽不跑，晚上吃肉肉……” 工作人员怅然地放下手，那个小孩子果然就是书记官的孩子吧，果然和大家说得一样，实在是太像了。 打完了卡，艾尔海森抱着崽崽和包，带着她去自己的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艾尔海森把包往沙发上一丢，沙发上立刻响起木板被撞击的厚重声。 桌子上摆着被送来的工作，一个个案卷依次排开，艾尔海森扫了一眼正准备走过去工作。 上午早点处理完工作，下午的时间就用来摸鱼看书，很合理的安排。 艾尔海森走了两三步，又停下脚步，低着头看向脚边。 崽崽扒拉着他的靴子，正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往前走。 他走一步崽崽走两步，崽崽跟得很近，艾尔海森方才差点直接踩到她。 艾尔海森抬手，指了指沙发上的包，她的东西在那里。 “去找你的东西，自己去玩。还有给你的零食。” 一向对于崽崽很有吸引力的零食却仿佛失去了作用，崽崽摇摇头，没有离开，依旧搂着艾尔海森的小腿。 崽崽：“崽崽不走，崽崽乖。” 为了肉肉，她可以暂时放弃零食和玩偶。 艾尔海森揉了揉眉心：“去自己玩玩具，呆在这个房间里就不算你乱跑。” 真的？ 崽崽抬头看着艾尔海森，又看了看沙发上的包包，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犹豫不决地抱着艾尔海森的小腿，欲松又止。 艾尔海森：“如果你继续犹豫一会儿，我不能保证晚上你可以见到任何肉类。” 第18章 崽崽：“好哎！崽崽最听话！” 崽崽立刻松开小腿，挥舞着双手，跑到沙发前，而后爬上沙发翻找包包里面的东西。 艾尔海森坐到办公桌前，摊开卷宗开始整理。 他处理工作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个时辰桌子上的工作就少了一大半，艾尔海森看了眼时间，思考这些工作量是否足够应付上司。 脚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艾尔海森低头毫不意外地看见崽崽的身影。 艾尔海森熟练地询问：“软糖吃完了？还是包装拆不开要让我帮忙？” 都不是。 崽崽摇摇头，她搬着小凳子，挪到艾尔海森身边。 崽崽拍了拍艾尔海森的大腿：“崽崽也要看！”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能看得懂卷宗？卡维面对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都看不下去。 艾尔海森扫了小娃娃一眼，对上一双期待的视线，他顿了一下。 虽然有些人看不懂，不过…… 艾尔海森：“普通人总喜欢用自己的智商估量别人的智商。” 既然是他的崽崽，看懂这些书不是轻轻松松。 艾尔海森松开手，把卷宗往旁边推了推，把书分了一半给崽崽。 艾尔海森欣慰地摸了摸崽崽的脑袋，虽然平时有些麻烦，不过在语言文字方面似乎有些天赋，可以培养。 崽崽歪着脑袋，看着卷宗心想：今天崽崽那么乖，粑粑那么高兴，晚上一定能吃到肉肉吧。 第16章 办公室内，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凳子碰着椅子坐在一起，共同研究桌上的文字。 大的表情冷淡，小的紧锁眉头，表情极为相似，仿佛是不同比例放大缩小复制粘贴成的两张脸。 资料上的内容很简单，不过是关于在须弥城内新增一个图书馆的调查情况以及可行性研究。 艾尔海森可有可无地回复了“同意”，增加图书馆可以方便他找想要的书，不过目前教令院同时开展的项目已经足够多，这个提案的可行性并不高。 艾尔海森提笔批注的时候，崽崽站起来手指扒拉着桌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纸页上笔尖的移动。 艾尔海森批注完毕，在角落签上自己的名字，偏头看见崽崽专注的表情，冷不丁地开口询问：“怎么，看出了什么？” 崽崽昂起头，看向艾尔海森，眼神略有茫然，又似乎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艾尔海森：“既然要调查大部分民众的意见，参考一个幼儿的意见也未尝不可，或许一个幼儿都比他们考虑得更加周到。” 崽崽看了看艾尔海森，又看了看艾尔海森手下的文字。 突然想到了什么，崽崽扭动着身体蹭到艾尔海森身边，把艾尔海森往旁边推了推。 感觉到崽崽的体重，仿佛被野猪创了一下的艾尔海森看了一眼崽崽圆滚滚的身体，最近伙食太好了，她是不是比刚来的时候更胖了。 艾尔海森正在思考着，一个晃神就看见崽崽指着艾尔海森刚刚签字的地方，激动地喊着：“ai，唉唉，嗨嗨！” “唉唉？爱尔？”艾尔海森重复着崽崽的话语。 “唉嗨，唉唉嗨嗨，唉唉嗨嗨！”喊了几次，最后崽崽肯定地喊着：“唉唉嗨嗨！” 唉唉嗨嗨？是在喊他的名字？ 注意到艾尔海森看过来的视线，崽崽更是激动地拍了拍手掌，重复道。 “唉唉嗨嗨！” 崽崽昂着头，语气自信，一副求夸夸的表情，“是粑粑！” 艾尔海森顿了一下，把崽崽抱到怀里，摸了摸崽崽昂起来的额头。崽崽伙食好额头饱满，摸起来像是摸一个圆球一样。 艾尔海森：“嗯，爸爸的名字是艾尔海森，做的不错。” 虽然不太标准，不过这也是崽崽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虽然还不太会说，不过已经认出来了。 崽崽坐在艾尔海森腿上，高兴地晃脚脚。 她在家里看见过许多次这串字，已经很熟悉了。 崽崽仰着头：“崽崽是个甜菜～” 这是在家里她做了什么事情，卡维常用来夸奖她的话：“我们崽崽真是个天才，这都能做到。” 大部分情况下，崽崽只是主动收拾玩偶，或者自力更生用学会了用餐局吃饭而已。 艾尔海森纠正她：“是天才，不是甜菜。如果是甜菜，你就要和提纳里那些植物一起种在土里而不是坐在这里。” 崽崽歪着脑袋，不明白这两者的区别。 屋外阳光正盛，艾尔海森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工作，痛快地决定提前结束工作。 今天完成的任务量足够应付其他人了，艾尔海森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工作推到一边，询问崽崽：“中午想吃什么？” 崽崽立刻举起手：“吃肉肉！” 果然是这个答案，艾尔海森毫不意外，平静地点头：“可以。” 教令院附近也有不少餐馆，艾尔海森找了个比较清静的店铺带着崽崽解决了午饭。 点的肉肉一端上来，崽崽就激动地敲着勺子，两眼放光，艾尔海森觉得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崽崽的眼神都没有那么亮。 崽崽晃着手里的勺子，脸颊发红地看着艾尔海森：“香香的肉肉！” “嗯。”艾尔海森点头，伸手拿出一块肉，把炖得软烂的肉撕成条状，而后放到崽崽的盘子里。 小孩子的喉咙小、牙齿的咬合度也没有大人强，吃小块的食物防止不小心噎住了。 “吃吧。”艾尔海森拿纸巾擦了擦手上刚刚沾到的猪油，又皱着眉拿起一块肉撕成条状。 “好～”崽崽已经学会用餐具了，她举起勺子，在盘子里舀起肉块。 肉块软烂，刚被舀起来就晃悠悠地从勺子里滑下去，重新落到盘子里，崽崽试了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崽崽站起来，神情严肃，拿着勺子用力地往肉里一插，而后搅了搅，把肉缠绕到勺子上，这次肉肉没有滑落了。 崽崽举着勺子，小心翼翼地往嘴巴里送，总算是吃了一口肉。 美味的肉香在口腔里弥漫开，崽崽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豪吃～” 艾尔海森撕扯着剩下的肉，分了半分心思关注这边的动静，轻笑了一声。 不多的脑子全都用在这件事上面了。 肉块不多，很快就全都撕完了，艾尔海森又扫了几眼，把略大的几片肉丝又扯成更小的肉块。 全程关注着崽崽的动静，艾尔海森自己吃得并不多，吃两口就看崽崽的方向，身上带着的书也没有时间看几页。 处理完肉块，艾尔海森皱着眉抽出纸，用纸巾一根一根地擦着手指，从上到下，细致得像是在做什么精密的科学研究。 一块肉被放到了艾尔海森面前，艾尔海森偏头看过去，崽崽站在凳子上，努力地举起勺子，把肉块凑到艾尔海森嘴边。 对上艾尔海森的视线，崽崽笑眯了眼睛，“粑粑，吃肉肉。” 艾尔海森低着头看向眼前，粉色的崽崽的勺子、撕得看不出形状的肉块，勺身还沾着明显的油渍。 原本色香味俱全的肉肉，这样看上去让人一点食欲都没有。 “嗯。”艾尔海森张开嘴，一口就把崽崽孝敬上来的肉吃了下去。 反正吃到肚子里都是一个结果，卖相差点影响也不大。 对于崽崽大小正好的肉块，艾尔海森还没尝到味道就全都吞了下去。 崽崽期待地看着艾尔海森：“粑粑，豪吃嘛？” 艾尔海森面不改色，拿着纸巾擦了擦嘴巴：“还可以。” 猪油的存在感太大，艾尔海森不动声色地给自己灌了两三口水。 看着艾尔海森一两秒吃完了肉肉，觉得粑粑肯定还没有吃够，“孝顺体贴”的崽崽肯定不会就此作罢。 崽崽踩在凳子上，伸出勺子在盘子里翻找，探着脑袋努力找个更大的肉块给粑粑吃。 看着盘子里被崽崽搅成浆糊状的食物，艾尔海森的眉心跳了跳。 …… 一顿饭毕，崽崽吃得心满意足，一只小手拍着鼓鼓的肚子，另一只手牵着艾尔海森的手指，觉得自己此时就是最幸福的小孩子。 走在她身边的艾尔海森脸色略黑，这顿饭他吃得身心疲惫。 吃完了午饭，回到办公室，艾尔海森一连喝了好几口热水，才把胃里的感觉压下去。 今日阳光正好，大片大片的阳光像是不要钱一样从窗外铺洒到地面上，光柱下细微的小点轻轻地晃动。 崽崽眼睛盯着光柱，抬起手扑了过去，扑了个空，光柱又落在她身后了。 崽崽疑惑地转身，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掌，又看了看身后的阳光，似乎相当不解。 难道是刚才扑偏了？ 崽崽换了个方向，抬起手臂趁着光柱不注意又扑了过去。 又扑了个空，光柱又在另一个方向了。 崽崽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她站在阳光下，满脸不解。 第19章 一声嗤笑从旁边传来，崽崽抬头看向发声的源头。 艾尔海森拿着书正在低头看书，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出现，仿佛刚才的声音是她的错觉。 艾尔海森一边看着书上晦涩难懂的文字，一边分出视线看着崽崽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幻，他的面上不动如山。 过了一会儿，腿边传来拉扯感，艾尔海森总算从书中抬头，看向旁边跑回来的崽崽，表情镇定得仿佛一无所知。 “怎么了？“艾尔海森问道。 崽崽扒拉着艾尔海森的大腿，熟练地找了个合适的角度，顺着艾尔海森的腿爬了上去，钻到艾尔海森的怀里，又顾涌了几下找到最舒服的位置。 被熟悉的气息包围，身后是熟悉的触感，崽崽在粑粑软软的胸膛按了按，崽崽才略微放下心松了一口气。 艾尔海森垂着眼，平静地看着崽崽一系列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 崽崽趴到艾尔海森身上，一脸神秘地凑到艾尔海森耳边：“粑粑，有怪物。” “哦，怪物？”艾尔海森面不改色，放下手中的书，似乎并不相信。 “嗯，粑粑，这里有怪物！”崽崽想了想，举起手上下抓了抓：“会动，会跑，会说话的怪物！” “哦，会说话会动的怪物，我知道了。”艾尔海森既不否认也不肯定，重新拿起书，沿着刚才断掉的地方往下看。 崽崽警惕地看向周围，这下她不敢跑出去玩了，脑袋转来转去，也没看出什么。 最后，崽崽只好趴在艾尔海森怀里，抓着艾尔海森的手指和他一起看书。 感知着怀里安静下来的小家伙，艾尔海森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第17章 “崽崽回来啦？今天过得怎么样呀？有没有交到新朋友啊，中午吃了什么？”卡维满脸期待的站在门口，挥舞着手欢迎。 晚上刚回到家，艾尔海森和崽崽就看见门口卡维欢迎他们的身影，准确来说是单独欢迎崽崽一个人回家的身影。 艾尔海森看着面前关上的大门思考。 刚才一看见卡维，崽崽就松开手，一声惊呼从她的嘴里响了起来，崽崽激动地跑过去扑到卡维怀里。 卡维自然不会让崽崽的期待落空，一个抬手把崽崽举了起来，甚至举着崽崽在空中转了个圈。 “转圈圈！哇喔！” 崽崽惊喜的尖叫声，卡维的关心声，两人打闹的声音混在一起。 两人开开心心地抱在一起，交流着想说的话。 艾尔海森冷眼旁观，微微蹙了蹙眉头，两人的热闹吵到了他，他略微慢了几步走在后面。 卡维：“可算是见到你了，一天不在家，觉得家里都空了一样。崽崽今天有没有想哥哥呀，哥哥可是很想崽崽。” 崽崽激动得脸通红，抱着卡维亲了几下，“想哥哥！” 艾尔海森：“如果说我的印象没有错，今天离开家的时间似乎不超过一天。” 卡维抱着崽崽笑眯了眼睛，全当艾尔海森嫉妒，充耳不闻。 他抱着崽崽自然而然地回到了屋里，又自然而然地关上了大门。 于是顺理成章地被关在了门外的艾尔海森：…… 客厅里，卡维抱着崽崽坐下去。 虽然卡维最近锻炼身体颇有成效，已经能抱着崽崽举高高了，一连举着她进了客厅。 不过崽崽的体重也比之前更上了一层楼。卡维抱了一会儿崽崽，就感觉自己的肌肉支撑不住了，手臂发出“摇摇欲坠”的声音，卡维只好把崽崽放下。 卡维暗下决心，要向艾尔海森的肌肉靠齐，迟早有一天他也能那么轻松地抱着崽崽。 崽崽从卡维怀里滑下，看见卡维正在甩手臂，崽崽跑了过去，靠在卡维身边拿起卡维的手放在嘴边吹了吹。 崽崽：“给哥哥呼呼。” 卡维立刻觉得手臂不酸了，跃跃欲试准备抱着崽崽再去转一圈。 抱着卡维的手臂呼了一会儿，崽崽主动搬来自己的小凳子，坐在卡维身边，昂着头和卡维说话。 崽崽：“今天崽崽可乖啦。” 卡维笑着问：“我们崽崽肯定是最乖的孩子，今天做了什么，中午吃得怎么样啊……” 卡维抚了抚崽崽的头发。在外面转了一圈，崽崽的头发比出门的时候松了些，两边的辫子松垮垮地搭在脸侧。 卡维在心里暗骂艾尔海森不细心，居然没给崽崽整理头发。卡维一边和崽崽聊天，一边拆下崽崽头上的发圈，理了理崽崽的头发，重新扎成了一个低马尾。 重新扎好的低马尾很方便，崽崽坐在凳子上晃了晃脑袋，好奇地抓了几下，低马尾也没有变松。她看着卡维，继续激动地分享着自己今天的见闻。 崽崽：“中午吃了肉肉，肉肉很——很豪吃！” 卡维：“噢噢，和艾尔海森一起去吃了肉肉，是哪家的肉啊，那么喜欢……艾尔海森他还知道把肉肉扯成肉丝，嗯嗯，这点算他做得不错。” 崽崽：“崽崽乖乖！崽崽喂了粑粑，肉肉！” 卡维相当捧场地拍了拍手掌，“哎呀，咱们崽崽真乖，不仅能自己吃饭，还能给艾尔海森喂饭呢。” 崽崽骄傲地挺了挺胸口，一脸自豪。 两人聊了一会儿，才发现家里似乎少了个人。 崽崽拍了拍另一侧的空位，疑惑地转了转脑袋，又看了看门口：“粑粑，不在？” 粑粑好像是和她一起回来的呀？ 卡维：“……” 刚才关门的时候，好像、似乎、不小心把艾尔海森关在了门外面？ 卡维略微担忧了一阵，对上崽崽的眼神，转而又安慰崽崽：“没事，艾尔海森自己有钥匙，想回来肯定能回来。” 他一个大人，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卡维：“可能有什么事情出去了。有哥哥在这里陪着你，艾尔海森一会儿就回来了。” 有道理。 崽崽想了想，抱着卡维的手臂，声音清脆地“嗯”了一声。 于是两人继续快快乐乐地交流了起来。 刚打开门，正好听见两人对话的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呵。” 天冷了，该换个室友了。 …… 艾尔海森带孩子去上班这件事似乎没有遇到多少反对。之前也没有遇到过先例，草神大人和风纪官们似乎也没有说什么，看着艾尔海森不好靠近的冷淡的表情，有心询问一二的学者们也大都被吓得闭上了嘴巴。 不过艾尔海森带着孩子来教令院这件事还是迅速地传遍了教令院，许多人慕名而来想要看看这位“和书记官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子。 “怎么，最近教令院的学者们突然想起来需要开展了？” 艾尔海森手指敲了敲桌面，最近来他办公室找他交接资料的人突然变多了一倍以上，以至于他不得不应付这些人。 极大地影响了他摸鱼看书的效率。 “哈哈。”站在艾尔海森对面正在偷看崽崽的学者收回了视线，尴尬地笑了笑。 艾尔海森：“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研究内容和我没有重叠的区域，这次又是什么原因来找我？” 圆脸学者挠了挠脸，看向天空。如果说他觉得未来可能有需要书记官帮忙的地方所以提前来询问，会不会被书记官从办公室丢出去？ 艾尔海森好整以待地看着他。 五分钟后，圆脸学者从办公室里出来，“好的，多谢书记官的指教，我现在离开”，一边脸上赔着笑关上了门。 周围早就等待许久的学者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询问他的战果。 圆脸学者沮丧地低着头，“失败了，连留影机都没拿出来，然后就被书记官赶了出来。” 其他人安慰他：“没事，我们也是一样。” “我就说‘研究新型留影机应用前景和可行性，所以请给您和您的孩子拍张照片’这个借口行不通，下次换个人吧。” 圆脸学者：“是这样，书记官建议我与其有时间浪费在找他上，不如直接直接转妙论派，然后我就被赶了出来。” “不过我厚着脸皮磨了那么久也不是没有效果，我看见那个小孩子了，确实是和书记官长得一模一样，我刚看见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圆脸学者回忆着说。 红头发学者：“是吧，是吧，眉毛眼睛几乎没有任何不同，要不是书记官就站在她旁边，我都要怀疑谁研制的变小药成功了。” 蓝眼睛学者：“我还想说呢，谁胆子那么大敢给书记官喂药，还让书记官穿小裙子，虽然大快人心吧……下一秒我就被书记官无情地赶了出去。” 红头发学者：“我之前听书记官叫她崽崽，当时书记官喊她的语气，噫——草神大人在上，要不是之后书记官看着我的时候又恢复冷脸，我都要怀疑书记官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 “所以……下一个人是谁？” 第20章 学者们沉默了一瞬，在书记官的冷脸的压力和可可爱爱崽崽的诱惑之间挣扎。 “我来我来，我还没去过呢，下一个应该是我了。我去试试。” 一个灰色眼睛的学者跳了出来，跃跃欲试地冲向书记官的办公室。 其他人崇敬地看着这个勇士，仿佛他要闯的是龙潭虎穴。 或许龙潭虎穴都比这个容易，那可是书记官的办公室啊。 …… 在赶走今天第十八个来找他询问问题的学者后，艾尔海森开始思考，教令院最近是不是工作太过清闲，最近那些学者们异常热爱学习科研和工作。 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你好，艾尔海森，请问你在这里吗？我有事情想要询问你的意见。” 艾尔海森沉默了一会儿，试图装作办公室没有人。 门外的声音开始疑惑：“奇怪，我听风纪官说艾尔海森今天一直在办公室，难道是去了其他地方？可是我还给崽崽带了礼物，这可怎么办？” 艾尔海森的声音才响了起来：“请进。” 门被打开，纳西妲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她手里果然拿着一个礼盒。 纳西妲笑眯眯地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艾尔海森脚边的崽崽。 崽崽正在低着头玩着艾尔海森的衣服，艾尔海森似乎对此毫无察觉，平静地抬头打招呼：“草神大人。” 纳西妲：“今天书记官的办公室似乎很忙？” 草神大人对于发生在须弥城内的事几乎了如指掌。 艾尔海森平静地说：“或许我在大家眼中的形象突然变好了，一夜之间，我在大家的眼中变成了一位很好说话、乐于为人师的人。” 纳西妲眯着眼睛拍了拍手，“这不是挺好的，可以趁机改变大家对你的印象，我一直觉得大家对书记官太过敬而远之，拉近和同事之间的距离也是一件好事嘛。” 艾尔海森语气冷淡：“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如果他们的目的性没有那么强的话，或许我就相信了。” 第18章 “姐姐？妹妹？妹妹！” 崽崽起身，疑惑地在纳西妲身边转来转去，眼中闪着好奇的光。 须弥的神明草神大人外貌略似一个未成年的孩童，但是她拥有的智慧比这个国家大部分拥有的智慧加在一起都要多，崽崽好奇地看着这个身高和她差不多的人。 她平时在身边见到的都是比她年龄大身高比她高一些或者高很多的哥哥姐姐们，崽崽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孩子，而且…… 崽崽靠近了纳西妲，比较着两人的身高，惊讶地发现这个小孩子甚至比她略矮一些。 崽崽干脆地喊：“妹妹！” 艾尔海森抬起头，正看见崽崽把手掌放在纳西妲的脑袋上，有些无礼地比较着两人的身高。 艾尔海森略微挑了挑眉。 纳西妲倒是不介意，她看着靠近的崽崽抬起手掌，友好地在耳边挥了挥：“你好啊，我叫纳西妲，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崽崽思考：“我叫崽崽，我比你高，你要叫我姐姐！” 纳西妲从善如流地答应了：“嗯，确实是这样，从外表上看，我确实是要比崽崽小呢。” 崽崽骄傲地叉着腰，“崽崽是姐姐，崽崽以后罩你，妲妲妹妹。” 艾尔海森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妲妲妹妹”是在喊纳西妲。 这种时候崽崽的逻辑能力倒是体现了出来。 若是被外面教令院那些老古板听到有人竟然敢这样对待草神大人，下一秒教令院投诉的文件就能把艾尔海森淹没了。 不过纳西妲眯着眼睛，认可地点头：“很有道理，按照世俗的礼仪确实如此，我是说，崽崽姐姐。” 总算有一个比她还要“小”的孩子了，这一声“崽崽姐姐”听得崽崽身心愉悦，她思考了两秒，跑到沙发上去扒拉卡维给她准备的包包。 崽崽埋着头，搜索包包里面的宝物，纳西妲轻快地跟了上去。 鞋子、小板凳、护手水、小裙子、糖果、玩偶……啊哈，找到了。 崽崽抬起头，两只手伸了出来，一手抱着满满当当的糖果，另一只手抱着两三个玩偶。 看见身边的纳西妲，崽崽相当大方地把手里的糖果零食和玩偶全都塞到纳西妲怀里。 纳西妲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崽崽姐姐，这些是？” 崽崽大方道：“姐姐给你的礼物，妲妲妹妹没有收到过这些礼物吗？” 身为神明，只收到过鲜花珍宝或者珍贵的书籍这些礼物，纳西妲犹豫地点头：“确实如此，第一次有人送给我这些。” 崽崽露出惊讶的表情，脸上的神情写着“天啊，居然连糖果都没收到过，实在是太可怜了吧”，一边伸手拍了拍纳西妲的肩膀：“没事，以后有姐姐罩着你，这些都送给你了。” 纳西妲有些为难地歪头：“可是崽崽姐姐，我没有同样的礼物还给你……” 崽崽：“没事，姐姐这些礼物多着呢，这些都送给你了。崽崽还有很多礼物没带过来呢，等下次再送给你。” 纳西妲鼓了鼓掌：“谢谢崽崽姐姐，崽崽姐姐就像证悟树一样可靠呢。” 崽崽：证悟树是什么树？不管了，肯定是在夸她。 崽崽手背在后面，一脸沉稳地点头：“嗯，不用谢，这是作为姐姐应该的。” 艾尔海森偏头，办公桌上放着纳西妲刚送来的礼物，熟悉的力量波动让他能猜到应该是某种沾染了神灵气息的珍贵的物品。 而后他又看向沙发边的两个小人，崽崽正在教纳西妲怎么吃那些零食，从崽崽舔嘴巴的频率来看那些零食确实是她很喜欢的种类。 不过崽崽依旧顽强地坚守住了身为“姐姐”的尊严，没有反悔或者拿回送给妹妹的礼物，只是看着纳西妲品尝糕点。 看着纳西妲吃完了糕点，崽崽又掏出一块饼干，不过没有直接把饼干递给纳西妲，而是用手指把饼干掰成碎片。 崽崽表情严肃地盯着纳西妲：“妹妹，这些饼干太大了，吃多了容易卡住，要慢慢吃。” 纳西妲乖巧点头：“嗯，我知道了。” 艾尔海森顿了一下，不知道上周是谁吃饭太急以至于烫到了舌头，紧急找提纳里治疗，然后她连续五天都只能吃流食不能吃辣。 崽崽拿着掰开的饼干，手上沾满了饼干碎和油渣，一块一块地喂给纳西妲。 纳西妲盯着崽崽：“崽崽姐姐，你知道的事情好多呀。” 崽崽挥了挥手：“应该的，我是姐姐嘛。” 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的视线重新回到书上，继续看了下去，果然还是这些文字更容易理解。 …… 时间转瞬即逝，到了下班的时间，崽崽和纳西妲告别。 崽崽一脸成熟地告别：“明天见，妲妲妹妹，等下次给你带更多礼物。” 纳西妲：“谢谢崽崽姐姐，那我就像期待烤熟的面包一样期明天的礼物啦。” 崽崽歪头，面包，妲妲妹妹喜欢面包吗，明天她给妹妹带面包吧。 崽崽拍拍胸口，“明天给妹妹带面包！” 看着两个小人告了别，艾尔海森收拾好东西，背上崽崽的包，礼貌地告别：“再见，草神大人。” 纳西妲站在智慧宫中挥了挥手，看着艾尔海森抱着崽崽离开。 崽崽趴在艾尔海森怀里，看着身后不断远去的纳西妲，激动地挥着手告别。 “拜拜拜拜拜……” 小手一下打到了艾尔海森的背上，又一下拍到了艾尔海森的肩膀，再一下挥到了艾尔海森的耳朵上。 感受着怀里不断扑腾的崽崽，艾尔海森怀疑连在草地上奔跑的野猪都比她更安静。 纳西妲的身影完全消失看不见了，崽崽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了手，眼睛依旧盯着纳西妲消失的地方。 崽崽：“粑粑，明天还能见到妹妹嘛？” 艾尔海森：“嗯，可以。” 草神大人大部分时间都在智慧宫里，很少离开。 崽崽突然叹了一口气：“粑粑，咱们能带妹妹回家吗？” 好想养一个妹妹呀，又乖又可爱。 艾尔海森语气平稳，并不打击崽崽的积极性：“嗯，很远大的理想，你可以试着朝这个方向努力。” 崽崽的眼睛亮了亮。 艾尔海森：“只要你先考入教令院，成为大贤者，这件事就有成功的可能性。” 教令院内部有不同学派，其中六大学派在教令院拥有永久席位，六大学派各有一个贤者，相当于各个学派的领导人。其中六个贤者中选出一位大贤者，是除了草神以外权利最大的一位。 六贤者权力最大的时期，大贤者的权力甚至能超过草神。 艾尔海森拍了拍崽崽的脑袋：“首先，你先把我给你的那本书看懂。” 崽崽一下子就垮了脸，趴在艾尔海森肩膀上不说话。 第21章 看书是一回事，看懂又是一回事。 …… 崽崽对这个新结识的“妹妹”有相当大的兴趣，连续几天都早早地吃完饭，然后主动催着艾尔海森去智慧宫上班。 吃完了早饭，坐在餐桌前看着书的艾尔海森头也不抬，当做没听见。 崽崽盯着墙上的钟表，晃了晃艾尔海森的手臂，还有三十分钟就要到上班时间了。 早点去智慧宫早点见到妹妹。 崽崽：“粑粑，上班！要晚了，要晚了。” 卡维疑惑地吃着粥：“真奇怪，崽崽这么喜欢教令院吗？都不愿意在家里多陪陪我了。” 明明现在的时间还很早？ 崽崽锲而不舍地晃着艾尔海森艾尔海森手臂，足足晃了十几分钟。 艾尔海森的书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收起书，目视此子。 艾尔海森：“给你的书看完了吗？” 崽崽心虚地移开视线，看着墙壁吹口哨。 艾尔海森：“你认的妹妹至少懂数十种学科，上百种语言，而你连我给的书都没看完……呵。” 崽崽的小脸皱成一团，拒绝考虑这个问题。 听到餐桌前两人的吵闹，卡维立刻冲了过来护着崽崽：“怎么了，怎么了，喜欢玩这是小孩子的天性，你不能强迫她！” 崽崽躲在卡维身后，跟着点头：“就是，就是！” 艾尔海森：“呵呵，你连书都没看完，还想进教令院？你确定你认的妹妹还喜欢你吗？” 崽崽哀怨地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拿起书，眼神呆滞地看了起来。 在连书都拿不稳的年纪，就要看比她的拳头还要厚、比她的脑袋还要高的书，是什么悲惨的事情啊。 卡维正打算继续帮忙劝说，看到这个场景，也不由得惊讶地感慨：“真是奇怪，崽崽今天那么喜欢看书，平时不是看两页书就觉得困吗？” 卡维凑到崽崽身边，小声道：“是不是艾尔海森逼迫你。不要怕，崽崽，有哥哥在，只要你和我说，绝对不让艾尔海森欺负你。” 艾尔海森眼神幽幽地瞥了卡维一眼，不过卡维不为所动，只盯着崽崽的表情，只要崽崽一说被逼的，他就抱着崽崽离开。 崽崽从书里抬头，叹了一口气：“卡维哥哥，你不明白。” 卡维：“？” 第19章 崽崽抱着书，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一本正经地盯着书，大眼睛灵活地上下转动。 艾尔海森坐在她对面，手里捧着一本更厚的书，目不转睛地往下看。 卡维看了眼崽崽，又看了眼艾尔海森，又看了眼盯着书的崽崽。 父女两个人的表情简直是一模一样。 卡维喃喃自语：“以后崽崽不会变成和艾尔海森一样的人吧？太可怕了，不要啊。” 卡维一想到可可爱爱的崽崽可能会变成和艾尔海森一样毒舌冷漠的人，两个人一起板着脸看书上下班驳回别人的经费申请……卡维的身体忍不住抖了抖。 卡维：“千万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闻言，艾尔海森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放下书看向卡维，“听起来，你对我有一些意见。” 崽崽不知道大人们之间的交流，她盯着面前比她的脑袋还要大的书，眼神呆滞。 为什么这本书上面的字那么多啊，还没有分段，一连串那么长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段字能两三页还没写完啊…… 崽崽晃着脑袋，平时装着零食玩偶的大脑立刻被飞舞的文字占据，翠色的大眼睛逐渐涣散…… 艾尔海森和卡维还在“友好地交换意见”。 艾尔海森抱着手臂：“崽崽像我有哪里不对吗？这是我的孩子，无论是从血缘关系遗传因素还是环境影响来说，崽崽以后和我相似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个和艾尔海森一模一样的崽崽？ 卡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卡维迅速地摇着头：“不要不要，千万不要……” “咚！” 一声重响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两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个趴在桌子上的身影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卡维瞪大眼睛：“崽崽！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艾尔海森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崽崽身边，把趴在桌子上的崽崽抱了起来，孔雀绿的眸子仔细地检查着崽崽的身体。 卡维也站了起来，快步走过去：“是今天的早饭不好吃，还是又卡住喉咙了？看看她刚才吃了什么……” 艾尔海森抬起崽崽的脸，右手抬起，已经准备去通知提纳里了。 崽崽悠悠地张开眼睛，对上两双担忧的视线。 崽崽鼻子吸了吸，眼泪汪汪，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看书，好难哦。” 卡维和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看了几秒钟，下判断：“看不懂书，看书看困了？” 崽崽不好意思地抬头看天，额头上残留着撞红的痕迹，就是这样。 艾尔海森瞬间松开手，崽崽脑袋又往前倒下去，被艾尔海森揪着后脖颈抓了回来。 崽崽苦着脸，可是真的看不懂嘛。 在艾尔海森发黑的脸色中，卡维欣慰地拍了拍崽崽的脑袋，“没事，看不懂是正常的，那么多字除了艾尔海森在这个年龄段谁能看下去。” 艾尔海森：“我怎么了？” 卡维：“大不了之后崽崽跟我学建筑吧，我们妙论派不用看那么多枯燥的书。” 艾尔海森：“恕我直言，按照妙论派教学的抽象程度，这个学派的知识更难领悟。以及，你确定崽崽在这方面有天赋吗？” 崽崽：“天赋？” 卡维一激灵，立刻想了想崽崽喜欢的绿色的兔子、紫色小猪……以及她喜欢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花裙子。 在崽崽期待的视线中，卡维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以崽崽的审美估计很难在建筑方面闯出一片天地。 卡维：对不起，崽崽，虽然他能无脑夸崽崽，但是他要对住进建筑里的人们负责。 …… 智慧宫，书记官的办公室。纳西妲处理了其他事务之后，想起自己和那个孩子的约定，她又自然而然地走到艾尔海森的办公室前。 不过此时办公室里已经有了一个客人。 一身黑皮的赛诺举着赤沙之杖，精神奕奕地站在办公室内，似乎是刚结束工作赶过来。 赛诺一手拿着赤沙之杖，一手拿着七圣召唤的卡牌，一脸严肃地看着对面。 对面的艾尔海森头上戴着耳机，手里捧着一本书。 两人中间，办公室的桌子上，正坐着一个崽崽，崽崽好奇地左右打量。 赛诺：“五岁正是学习七圣召唤的最好的时期之一，这个年龄段怎么能休息呢，崽崽应该跟着我学习七圣召唤。” 艾尔海森低头看书：“哦，正好，她暂时还不到五岁，还差十几天。” 崽崽点头，扒拉着手指，比了个“四”的姿势。 艾尔海森拉过崽崽：“先跟我学习语言，等她满五岁的时候再讨论这件事。” 赛诺表情一肃：“其实除了五岁是学习七圣召唤的最好的时期之一，其他学习七圣召唤的最好的时期分别是零岁、一岁、两岁、三岁、四岁、六岁……” 艾尔海森孔雀绿色的眼神轻轻瞥过，一副“我就看着你瞎扯”的表情。 顶着艾尔海森不相信的视线，赛诺继续道：“所以崽崽更应该跟着我学习七圣召唤，只有从小打好基础，才能不会在以后七圣召唤的对决中落了下风。” 艾尔海森身为孩子的监护人继续投出否定牌，赛诺教练不屈不挠，像是看见不负责任的父母担心浪费孩子天赋的教练，痛心疾首、苦口婆心。 两人的讨论太过专注，以至于都没有察觉到纳西妲走了进来。 崽崽夹在两人中间，大人们说的话太过深奥她插不上话，上半身晃来晃去，无聊得几乎要睡过去。 崽崽两眼无神地看着门口的方向，思考着趁着粑粑和哥哥没发现偷偷溜出去的可能性，一个声音突然在她的耳中响起来。 “不能这样哦，偷偷跑出去大家会担心的。” 崽崽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看见站在赛诺身后的纳西妲。 崽崽眼睛一亮，立刻就要从桌子上爬下去，“纳西妲。” 艾尔海森和赛诺关注着崽崽的动作，顺着崽崽的视线看过去，也注意到了纳西妲的身影。 艾尔海森和赛诺：“草神大人。” 纳西妲对着他们挥了挥手，“下午好啊，看起来你们遇到了困难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赛诺和艾尔海森两人对上视线，赛诺“哼”了一声，视线又各自分开。 赛诺简单讲述了刚才的事情。 他刚进来就看见崽崽坐在艾尔海森身边看砖头大的书，他觉得现在让崽崽就看那么复杂的书对一个孩子来说太困难了，而是让崽崽学习更为简单的七圣召唤。 第22章 艾尔海森轻呵，没有搭理他。 纳西妲看了看对立的两人：“嗯，所以是关于崽崽以后教育方向的问题，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 赛诺：“相信我，学习语言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现在开始学习七圣召唤绝对能受益终生。” 艾尔海森：“大风纪官先生，在说出你的结论之前，你确定她有七圣召唤的天赋？” 赛诺之前给她买的精装版七圣召唤，她也拆开玩了几下。 好消息，崽崽似乎确实对七圣召唤感兴趣。 坏消息，她更喜欢用七圣召唤的卡牌叠房子。 三人聊天的时候，崽崽已经悄咪咪地爬到桌子边缘，上半身往前一扑，就要从桌子上跳下去。 办公桌距离地面大半个成人的高度，眼看着崽崽就要摔到地上，艾尔海森和赛诺下意识伸出手，一股力量托着崽崽轻轻地落了下来。 落到地面上后，崽崽左右看了看，而后高兴地继续往前跑，拉住了纳西妲的手。 崽崽从怀里掏出糖果糕点小花花，全都一股脑地塞到纳西妲的怀里，纳西妲微笑着全都收下了。 赛诺还在好奇崽崽什么时候和草神大人关系那么好了，然后就看着崽崽拉着纳西妲走到他和艾尔海森中间。 崽崽一手拉着纳西妲一手拉着赛诺，把纳西妲的一个手放在赛诺手上，然后拉着纳西妲的另一只手放在艾尔海森手上。 三人看着崽崽的动作，全都是一脸茫然。 崽崽把纳西妲放到赛诺和艾尔海森手上后，松了一口气，而后道：“我把我的零食都给妲妲妹妹，妲妲妹妹和赛诺哥哥学七圣召唤，妲妲妹妹和粑粑学语言。” 嗯，很合理，这样赛诺哥哥和粑粑的要求都能满足了，都有人跟他们学习了。 赛诺不知道该震惊于“妲妲妹妹”这个称呼，还是震惊于崽崽口中奇怪的辈分，然后听见艾尔海森语气凉凉地开了口。 艾尔海森：“所以，你做什么？” 崽崽一脸理所当然：“崽崽当然是去玩玩具，睡觉觉啦。” 艾尔海森：“呵。” …… 五分钟后，崽崽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手里捧着厚厚的书，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崽崽叹了一口气，“大人们好麻烦哦。” 明明她的安排那么好，妲妲妹妹也不介意，怎么赛诺哥哥和粑粑都不同意呢。 崽崽眼神悄悄地往外溜，试图看看其他人在做什么。 艾尔海森平淡的声音传来，“今天不看完我给你布置的内容，晚上没有肉。” 崽崽立刻眼神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 第20章 “肉肉肉肉，我爱肉肉，美味的肉肉，好吃的肉肉，美味的肉肉，肉肉爱我，肉肉肉肉……” 艾尔海森肩上扛着崽崽。崽崽搂着艾尔海森的脖子，一路上她一边看着周围的风景一边唱着自己编的歌曲，表达着对于“肉肉”的喜爱。 她现在会的形容词还不多，说完了一轮就把唱过的词倒过来再唱一遍，曲调抑扬顿挫，上一次是这个调下一次就是另一个调。 听到这歌声的人都忍不住看过去，发现发出声音的是一个和书记官长得一模一样的娃娃，都忍俊不禁地移开了视线。 别笑，至少不能在书记官面前笑。等书记官离开了再笑。 崽崽丝毫不怕人，遇到别人好奇的视线，无论是认识的人还是不认识的人，她也大大方方地挥舞着手打招呼。 其他人虽不明所以，也友好地挥手打招呼。 祖拜尔剧团的大明星也就是这个待遇了。 看见别人回应，然后崽崽挥舞双手的动作更加激烈，歌声也更加嘹亮，周围的鸟雀被惊起而后扑腾着翅膀落下，好奇地歪着脑袋看着这个奇怪的小人类。 因为担心她掉下来，艾尔海森全副身心都在控制她的下半身，一不留神身边就围了一群不认识的人。 艾尔海森黑着脸抱着她从人群中走过，这一大一小长得极为相似，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天差地别。 等到艾尔海森离开后，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声大笑。 “哈哈哈，你看见书记官脸上的表情了吗？真可惜刚才没带留影机，早知道应该把这一幕给拍下来。” “失策失策，等下次提前蹲在路上等着，保准拍出有用的图片。” 总算到了家，艾尔海森弯腰卸下了崽崽，人形音响机从他肩上爬下去，手脚灵活地钻到了厨房里。 厨房里，卡维正在准备晚饭，崽崽两三下就爬到卡维身上，勾着头看他在做什么。 早就听见外面传来的崽崽的声音，卡维满脸笑容偏头告诉她：“放心，有你喜欢吃的肉肉。” 崽崽惊呼一声“好哎”，而后殷勤地拍着卡维的肩膀，给他按摩。 崽崽这个时候嘴巴相当甜：“辛苦哥哥啦，给哥哥按摩，辛苦哥哥。” 听到崽崽这声音，卡维顿时觉得全身的疲惫都消失了，他还能再去做十几个菜。 卡维心里想着，果然还是崽崽贴心懂事，艾尔海森这家伙到底是撞了什么大运，不费劲就得了这样一个宝。 听到厨房里热闹的声音，艾尔海森慢吞吞地拿着书走向自己的卧室，从背影看他似乎比平时上班还要累一百倍。 做完了晚饭，卡维盛好了饭，崽崽立刻跟了上去要帮忙。 卡维想了想，拿出两个落落果放到崽崽怀里让她帮忙拿着，崽崽声音清脆地答应了。 崽崽抱着两个落落果，一摇一晃地跟着卡维往前走。 艾尔海森刚好拿着书从卧室里出来。 看见艾尔海森的身影，崽崽笑眯眯道：“粑粑，吃肉肉啦。” 艾尔海森点头：“嗯。” 餐桌上，卡维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崽崽，一脸欣慰，做饭的人就喜欢有人赏脸喜欢自己的饭。 崽崽大口大口地嚼着肉肉，嘴巴鼓鼓的，嘴唇在光线下反射着油光，看着可人极了。 过了几分钟，看着崽崽越吃越多，卡维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卡维：“怎么崽崽看起来今天比平时更饿？早上带去的零食都吃完了吗？” 前几天崽崽的零食都吃完了，卡维今天特意多准备了一倍零食放在包里。早饭的时候崽崽吃得也不少啊，总不能是中午艾尔海森不给崽崽吃饱饭吧？ 卡维眼怀疑地看了眼艾尔海森。 崽崽塞了一口饭，抽空回答：“零食都给妹妹啦！” 卡维拿了个炸鱼，放到崽崽的盘子里：“妹妹？哦，我们崽崽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不过也要记得给自己留一点。” 崽崽吃着烤鱼，连忙点头。 卡维询问艾尔海森：“是哪里认识的妹妹啊，性格怎么样，是谁家的孩子。她喜欢吃什么，要是崽崽喜欢妹妹的话，可以邀请妹妹来家里做客。” 艾尔海森低头吃着烤饼，没说话。 崽崽歪着头想了想：“妲妲妹妹喜欢，喜欢吃胡萝卜煎肉、薄荷果冻。” 说着，崽崽皱了皱鼻子。 卡维笑着看她，崽崽不喜欢薄荷和胡萝卜的味道，每次饭里加这两样菜一口也不吃。 卡维：“不挑食才能长得高哦，正好明天就做胡萝卜煎肉吧，提前试试菜。” 崽崽“啧”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卡维反应过来：“妲妲妹妹？” 这个名字和喜好似乎有些熟悉？ 艾尔海森平静地咽下最后一口饼：“草神大人纳西妲。” 卡维：“噢噢，原来是纳西妲大人啊，难怪……” “啪嗒”，地板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崽崽疑惑地抬头，看见卡维双手空着，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 卡维喃喃：“原来是这个妲妲……” 崽崽看了几眼，卡维哥哥好粗心，勺子掉到地上也不知道捡起来。 热心的崽崽放下肉肉，两脚一蹬，呲溜从自己的凳子上滑下，跑到卡维身边，从地上拿起了勺子放到卡维手里。 卡维接过了勺子，一边道谢一边无意识地舀了一口饭放到嘴里。 崽崽眨巴着眼睛看他。 过了一会儿，卡维才发现崽崽还在他身边等待。 卡维恢复了平时的表情，微笑着看向崽崽：“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怎么不继续去吃肉肉了？ 崽崽看着卡维，眨着眼睛：“掉到地上的勺子，味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卡维：“……” 卡维脑袋僵硬地转动，看向手里的勺子。 忘了这个勺子刚才掉到地上，直接就舀了好几口菜。 瞬间不太饿了。 艾尔海森拎起崽崽，把她抱回了自己的凳子上，又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崽崽的手指。 艾尔海森：“时间太短，现在询问他肯定不知道，下次记得等别人吃完再才能知道答案。” “哦，我知道了。”崽崽抓起烤鱼，“哥哥你继续吃，等你吃完了我再问。” 第23章 卡维拿着勺子的手微微颤抖，这顿饭有点吃不下去了。 …… 吃过晚饭，卡维收拾桌上的餐具，准备去清洗餐具。 崽崽眼巴巴地跟在卡维后面，“我也要帮忙！” 卡维感动不已，“崽崽今天怎么那么听话，真是长大了，我自己清洗就行……” 感动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伸了出来，把崽崽拎了起来。 艾尔海森眼神冷淡地看着崽崽，“晚上答应我什么还记得吗？” 崽崽瞬间枯萎了，头上的呆毛软趴趴地耷拉着：“去看书。” 艾尔海森：“嗯，看来你还记得自己的承诺。” 艾尔海森拎着崽崽转身就要离开，看着崽崽可怜巴巴的模样，卡维忍不住开口求情。 卡维：“刚吃过晚饭，不用那么着急吧，而且她这个年龄也不用学太多知识。” 崽崽眼睛亮了起来，头上的呆毛随之翘了起来，在艾尔海森的手下晃了晃。 崽崽激动地朝着卡维伸出手，“卡维哥哥救崽崽，崽崽的零食都分给哥哥，卡维哥哥是好人。” 卡维也朝着崽崽伸出手，“崽崽！” 两人深情对望，活像是被迫分开的恋人，而艾尔海森就是无情的分开两人的坏人。 艾尔海森冷漠的声音响起：“哦，卡维是好人，之前提纳里把尾巴给你摸的时候你说了什么？” 崽崽的呆毛晃了晃，声音果断：“提纳里哥哥是好人！” 艾尔海森：“纳西妲大人给你礼物的时候你说的是什么？” 崽崽的呆毛略微低了低，“妲妲妹妹是好人。” 艾尔海森：“赛诺带给你零食和礼物的时候你说的什么？” 崽崽的呆毛低了二分之一的高度，“赛诺哥哥是好人。” 艾尔海森：“下午让我抱你回家的时候，你说了什么？” 崽崽脑袋上的呆毛几乎要趴平了，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粑粑是好人。” 艾尔海森语气平淡：“哦，让我数一数，在你认识的人中，至少有四五个人都是好人，真是惊讶啊。” 崽崽的脑袋转了转，一把抱住艾尔海森，甜甜道：“大家都是好人，但是粑粑是大好人！” 艾尔海森拎着崽崽的手臂往上抬了抬，对上崽崽的视线。 崽崽眨着眼睛，努力把眼神中的真诚、诚挚传递到艾尔海森心里。 崽崽拉长了声音喊：“粑粑——” 不过因为瞪大眼睛的时间太长，眼睛有些酸涩，崽崽忍不住松开手揉了揉眼睛。 冷酷的宣判从他的口中吐出：“晚了，既然你口中的好人那么多，我不介意做这个特殊的坏人。等你学完这一本书我再考虑是否做个好人。” 崽崽不可置信地大喊：“不要啊，粑粑！” 与此同时，崽崽蹭着眼睛的小手被冰凉的大手拉开，一张湿巾递了过来。 艾尔海森表情冷漠，低头看着崽崽，手里拿着湿巾，动作轻柔地蹭了蹭崽崽的眼睛。 第21章 厚厚的书，密密麻麻的文字，以及无助的他。 崽崽手里抱着厚厚比她的脑袋还要大的书，陷入了思考，从今天晚上的饭到刚刚吃的甜糕，从前天和纳西妲玩的游戏到下午和艾尔海森的承诺。 当时快到下班的时间，崽崽看着墙壁上的钟表，抓着艾尔海森的手臂着急回家吃饭。 但是崽崽还没有看完艾尔海森给他的书，于是承诺先回家吃饭等吃完了饭看双倍的页数。 于是就坑到了现在的自己，崽崽叹了一口气，肉肉很好吃但是看书也很艰难。 崽崽叹着气，换了个姿势。 因为手里的书太大太厚，崽崽的双手抓了一会儿就抓不住，只能找个东西靠着。 崽崽转了一圈，寻找着合适的放书的位置。艾尔海森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书，手指翻到下一页，崽崽想到一个好主意。 崽崽蹭蹭蹭爬到沙发上，爬到艾尔海森身边，艾尔海森低着头看着书没有注意到她。 崽崽捧着书，把书往艾尔海森的身侧一靠，书的一端卡在沙发上另一端卡在艾尔海森的腰上，原本不断滑落的书果然卡住了。 崽崽满意地点头，趴在艾尔海森旁边，继续往下看。 艾尔海森余光瞥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崽崽继续抱着书往下看，不过看了一会儿，在她眼前书上的文字逐渐开始扭曲起来，脑袋也逐渐耷拉下来。 “看完了？” 艾尔海森的平静的、冷淡的、不含任何情感波动的声音在她的在头上响起，崽崽立刻清醒过来。 崽崽甩了甩脑袋，一本正经地瞪大眼睛，继续盯着书上的文字。 崽崽表情严肃：“在看了，在看了。” 艾尔海森瞥了一眼崽崽，又重新看向自己手中的书。 走了几次神，摸了两三次鱼，四五次差点就要睡着，崽崽总算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看完了，我可以去玩了！” 总算是熬了过去，崽崽从沙发上跳起来，把书塞到艾尔海森的怀里取代正在研究的古籍，一蹦一跳就要跑出去。 艾尔海森冷漠的声音打断了崽崽，“稍等一下，我问几个问题，检查一下你的进度。” 崽崽眼睛看着外面，思考着卡维哥哥在做什么，随意地应着：“问吧问吧。” 艾尔海森颔首，随意问了几个问题，崽崽全都流畅地回答了。 总算得到了可以休息的许可，崽崽惊呼一声举着双手就跑了出去，连不小心把茶几上的玩偶蹭掉了都没有发现。 绿色的兔子从茶几上滚落，歪着脑袋落到地板上，一只手拎着兔子耳朵，把绿色的兔子重新放到茶几上。 艾尔海森盯着丑丑的兔子看了几眼，又移开了视线，看向手中的书。 “想学习的时候看得还是很快的。” 艾尔海森翻开给崽崽的书看了几页，书的封皮上没有被手指挡住的地方赫然写着《xx古迹科考研究与分析论述》，即使是知论派学者也要在入学两三年后才会接触的内容。 艾尔海森平静地合上书，放回书架：“既然这本书都能看懂，下次换个难度更高一些的。” 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悲惨命运，崽崽正欢呼着在房子里乱窜。随着年龄增长，她对于房子的布局已经相当熟悉了。 “卡维哥哥，哥哥，哥哥，卡维哥哥！” 崽崽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往常卡维哥哥已经满脸笑容地出来抱着她了。 粑粑肯定在看书，崽崽已经懂得了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扰粑粑，否则极有可能就被粑粑拉着一起看书了。 崽崽思考了一会儿，决定继续去找卡维的身影。 崽崽去厨房客厅餐厅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卡维的身影，厨房的洗漱台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显示原本在这里的人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卡维哥哥在捉迷藏？” 崽崽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连杂物间都钻进去搜罗了一遍，崽崽灰扑扑地站在走廊里，思考着卡维哥哥可能去的地方。 某个房间突然传来轻微的动静，崽崽立刻跑了过去，似乎是卡维哥哥的卧室。 “咔哒”，崽崽拉开卧室的门，好奇地往里看。她刚才来这边转了几圈，看卡维哥哥的卧室是黑的就没有进来。 屋里的灯没有打开，里面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卡维哥哥会在这里吗？ “卡维哥哥？”崽崽亮着一双翠色的眼睛，好奇地往里看。 “是谁……哦，是崽崽啊，你怎么过来了？”灯被人打开，看见崽崽的身影，卡维立刻把右手往身后塞。 “看完了书，粑粑说我可以出去玩了”，崽崽好奇地歪头：“卡维哥哥在做什么？” 她刚才看见卡维哥哥手里拿着一团黄色的东西，不过现在都没有了。 卡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崽崽：“卡维哥哥在偷偷玩什么，怎么不叫崽崽？” 卡维勉强笑了笑，“没有什么。” 他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一塞，站起来，拉着崽崽往外走，转移了话题：“崽崽是不是想吃零食了？今天刚买了甜糕，还是日落果夹心的，崽崽肯定喜欢。” 卡维哥哥好像有事情在瞒着她，崽崽思考，卡维哥哥不让她知道的事情一定很好玩，就算有夹心糖糕她也要弄明白……等等，是夹心甜糕？ “夹心糖糕？”崽崽的眼睛亮了起来。 卡维微笑着拉着崽崽出门，“是糖糕。我刚才出门买……出门顺便看见有人在卖糖糕，买了好几种口味的，也有帕蒂沙兰口味的、圣体菇口味的……” 一听到有糖糕，崽崽立刻蹦了起来，挂到卡维的身上，“要吃，爱吃，多吃。” 这可是不同口味的夹心糖糕唉。 崽崽抱着卡维的腰不撒手，撒娇要每种口味都尝一尝。 卡维被她撞得一个趔趄，身体晃了晃才稳住。 第24章 卡维抱着崽崽往厨房的方向走，思考着崽崽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餐桌前，卡维看着对面的崽崽咽了一口水。 虽说是为了转移崽崽的注意力，不过崽崽这吃得似乎有些多。 夹心的糖糕在这个天气不容易放太久，卡维每种口味都克制地只买了四五个，按照一个星期的量买了二三十个糖糕。 但是现在……餐桌的对面，崽崽舔了舔嘴巴，准备吃第二十四个劫波莲口味的糖糕。 盘子里原本放着厚厚的一摞糖糕，现在只剩下七八个了。 崽崽心满意足地吃了一大口，而后注意到卡维哥哥一直看着她还没有吃糖糕，崽崽咽了一下口水伸出手抓了一块糖糕递到卡维面前。 崽崽：“卡维哥哥也吃糖糕？” 卡维摇摇头，拒绝了，“不用了，崽崽你喜欢吃就多吃点，我看着你吃就行了。” 崽崽甜甜地露出一个笑容：“谢谢卡维哥哥。” 看着崽崽吃下第二十五个糖糕，卡维忍不住开了口。 卡维：“崽崽，不是不让你吃的意思，不过你吃那么多糖糕，真的没问题吗？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嗯？”，崽崽咬着第二十五个糖糕，思考了两秒钟，嘴里含着糖糕开了口，“啧个是劫波莲的，没有日落果的甜，葛葛给你次则个。” 因为吃着东西说话，崽崽的声音有些含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卡维捂住了额头，他拿出纸巾擦了擦崽崽脸上沾到的糕点碎渣。 “嗯？那素什么？”崽崽吞下劫波莲口味的糖糕，又拿起一个红色的糕点，这个是赤念果口味的糖糕。 这几种糖糕里，崽崽最喜欢赤念果口味的糖糕，甜而不腻，水果味很浓，有一股特殊的清香。 卡维担忧地看着崽崽的肚子，“晚上吃了那么多晚饭，现在还吃了二十多个糖糕，你的肚子真的没问题吗？要不剩下的明天再吃？” 崽崽摇头，她可是绝对不会剩饭的，无论是晚饭还是糕点，通通都要进她的肚子。 崽崽拍着肚子，信誓旦旦：“没事哒，没事哒，崽崽能吃完的。“ 不过崽崽还是剩下了四五个个糖糕没有吃，崽崽指着剩下的糖糕，让卡维包起来。 崽崽：“这个给卡维哥哥，那个给粑粑，这个是赛诺哥哥，还有粑粑，嗯……粑粑不吃糖糕，没有粑粑的，剩下的都给妲妲妹妹。” 前来提醒崽崽去休息的艾尔海森站在旁边，闻言表情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崽崽。 “好好好，我知道了。”卡维把剩下的两个糕点打包好，又包上了一层包装纸。每次听到崽崽喊“妲妲妹妹”他都有些心虚。 过几天还是再买一些送过去吧，这两个糖糕送给草神大人是在有些寒酸。 分完了糖糕，崽崽举着手看向艾尔海森，让他把自己抱去卧室。 艾尔海森看了她几眼，还是把她抱了起来。 崽崽趴在艾尔海森的怀里，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粑粑不吃糖糕。粑粑明天中午买黄油煎鱼吧，粑粑吃这个。” “嗯，知道了。”艾尔海森揉了揉崽崽的脑袋，把她塞到怀里，动作平稳地走向崽崽的卧室。 第22章 凌晨两三点，月夜寂静，卡维趴在工作台上，伏着身子在纸上写写画画。 卧室里只留着一个小灯，照亮了卡维面前的工作台，卡维时不时灵光乍现，迅速地抬笔疾书。 更多的时候卡维抬头看天，无奈地抓头发寻找灵感，一头漂亮的金发被他抓得乱七八糟。 在这寂静的夜晚中，孩童的惊呼声无比明显，听到这声音，卡维迅速地从沉思中惊起，是崽崽的声音。 等他摸到崽崽的房间时，刚好和找过来的艾尔海森撞上，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说，先后走进了崽崽的卧室。 光线大亮，在卧室中间，一个彩色的大床上，崽崽正捂着肚子翻滚。 看见艾尔海森和卡维走进来，崽崽愣了一下，试图钻进被子里，被艾尔海森眼疾手快捞了出来。 艾尔海森抱着崽崽，大手覆在崽崽的小手上，按着崽崽的肚子，孔雀绿的眼睛扫了一眼崽崽：“吃坏了肚子？” 崽崽瘪着嘴巴，眼角挂着泪，不敢吭声。 …… 这次倒是不必麻烦提纳里赶来，卡维找到家里常备的草药，熟练地冲了汤剂给崽崽端了过来。 卡维熬完了汤剂，草药苦涩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开，卡维拍了一下脑袋：“忘了熬糖水了，我再去熬一碗糖水。” 草药的味道对于小孩子来说太过苦了，加上点甜的滋味崽崽才能咽下去。 艾尔海森拿过碗，直接把碗端到崽崽面前，“不用，直接喝，早点喝完早点恢复。” 瞄了一眼艾尔海森的眼色，崽崽也不敢再说什么，双手捧着碗乖巧地喝了下去。 艾尔海森坐在崽崽右侧，单手扶着碗沿防止崽崽不小心把碗摔了，盯着崽崽喝完了药从怀里摸出一个牛奶糖拆了包装塞到崽崽嘴里。 汤药的味道果然很苦，崽崽喝完了药后皱着细细的眉毛吐了吐舌头。不过嘴巴里又被塞了牛奶糖，牛奶糖的甜味在嘴巴里散开，细细的眉毛又舒展开来。 艾尔海森看着她的脸色，冷哼，“没有下次。” 想说她这是自作自受，看了眼崽崽的脸色，艾尔海森又把这句话吞了下去。 吃过了晚饭又吃了那么多糖糕，她不肚子疼谁肚子疼。 虽然喝完了汤药，但是也不能立刻见效，崽崽吃完着糖，嘴巴里的甜味还未完全消失，肚子又痛了起来。 崽崽拉着艾尔海森的手臂，仰着头看两人，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卡维站在旁边心疼不已，摸了摸崽崽的额头，又用手贴了贴崽崽的脸，好在没有发烧只是单纯的肚子痛。 卡维自责，“要是我早点发现就行了，果然不能让崽崽吃那么多的糖糕，果然吃坏肚子了。” 艾尔海森盯着崽崽：“按照她的性子，有好吃的零食还能留到第二天？就算你打算控制她的饮食，你确定能抵抗住她的撒娇？” 卡维一滞，这倒确实，只要崽崽一求情一撒娇，他还是会给崽崽吃的。 不然家里也不会准备那么多备用的药剂。 崽崽夹在两人中间，不敢吭声。 卡维想了想，下定决心，“我知道了，我以后会严格一些的，不会随意答应崽崽所有的要求。至少，至少对她有害的要求不能答应。” 崽崽吃完了软糖，舔着嘴巴，看了看艾尔海森又看了看卡维。 “怎么了？崽崽，还是不舒服吗？”卡维询问道。 瞅了一眼艾尔海森的脸色，崽崽发出细若蚊蝇的声音：“想喝糖水。” 崽崽舔着干裂的嘴唇，“甜甜的糖水。”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站在另一侧卡维。 卡维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坚持了三秒钟，然后站了起来。 卡维：“额，我出去看一眼，刚好我也想喝糖水了，哈哈。” 卡维不敢对上艾尔海森的视线，虚着眼神从卧室钻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艾尔海森和崽崽两人，崽崽眼巴巴地盯着门口等着好喝的糖水，艾尔海森也出去了一趟，很快又走了回来，手中带着一本厚书。 看着熟悉的物件，崽崽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艾尔海森把书塞到崽崽怀里，“正好现在肚子疼睡不着，看一看书，分散注意力。” 艾尔海森不由分说地摊开书，把书放在两人中间，朗读起上面的内容。 崽崽肚子似乎真的没那么疼了，另一种更为持久的疼痛的记忆被唤醒了。 崽崽试图闭上眼睛，奈何肚子痛睡不着，耳边又是艾尔海森读书的声音，只能瞪着眼睛跟着艾尔海森看书。 “刚熬好的糖水，甜甜的热乎乎的，谁想喝呀。” 卡维手里端着两杯糖水，推开门看见艾尔海森和崽崽正在读书。艾尔海森护着崽崽，时不时揉一揉崽崽的肚子，崽崽靠在他怀里，两人看得太过专注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卡维愣了一下，而后悄悄地走开合上了门。 卡维嘀咕：“崽崽那么喜欢看书啊，那我先把糖水放在旁边，等他们看完了书再喝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药效起作用，卡维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做好了看守一夜的准备。 艾尔海森中间出来，看见坐在客厅里打哈欠的卡维，让卡维先回去休息，他自己守着崽崽。 卡维：“我来守着崽崽吧，你明天不是还要去智慧宫？” 艾尔海森：“哦，正好可以请假陪着她。相信草神大人能够理解。” 卡维还在思考艾尔海森到底是为了看崽崽还是单纯的借此机会请假，艾尔海森已经端着两杯糖水重新走了进去。 …… 清晨，窗外的鸟雀唱着早起的歌，团雀落在窗户上，红色的喙敲击着窗框。 第25章 “哒哒，哒哒哒”。 床上的小人翻了个身，手臂无意识地往旁边挥了一下，拳头似乎撞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上，崽崽睁开了眼睛。 “粑粑？”崽崽身侧，艾尔海森背对着阳光侧躺着，光线从他的身后透过来，阳光描摹着他的轮廓，崽崽一时间看傻了眼。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握着崽崽的拳头，把崽崽砸到他胸口上的拳头从他的胸口上拿下来。 摸了摸崽崽的脑袋，又揉了揉崽崽的的肚子，崽崽眼神好奇地看着艾尔海森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艾尔海森收回手从床上站了起来。 看样子是没有问题了，从崽崽晚上给他的那几拳的力道来看她也应该恢复了精力。 崽崽睡觉的时候还是和之前一样不安分，总是动来动去，艾尔海森只能按着她防止她发烧感冒了，一晚上没有睡多长时间。 而且力气甚至比之前大了些，艾尔海森受冲击最严重的的胸口隐隐作痛。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打开门，对上一张神采奕奕的脸。 卡维挥了挥手：“怎么样，崽崽恢复了吗？要不要今天再带她去找提纳里看看。” 艾尔海森没有回复，面无表情地错过卡维准备去洗漱。 “今天谁又招惹他了？看上去心情那么差？”卡维疑惑了一会儿，就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还是查看崽崽的情况比较重要。 卡维挠了挠头，走进卧室，看见崽崽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 卡维：“今天早上感觉怎么样啊崽崽，肚子还疼不疼了？” 崽崽拍了拍干瘪的肚子：“崽崽好得很，一点也不疼。” …… 餐桌上，崽崽一手抓着饼，一手捧着碗，精力十足地往嘴里塞食物，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病了一晚上的病人。 卡维劝说崽崽：“别吃那么快，小心噎住了，今天可不能吃那么多了。” 崽崽一边点头一边往嘴巴里塞食物，一刻不停，病好了她的食欲也回来了。 倒是坐在她对面的艾尔海森动作比平时迟缓了许多，手里拿着薄饼，迟迟没有动作，过了很久才吃一口。 担心崽崽生病胃口不好，卡维今天准备的早饭并不多，崽崽很快就把自己面前的饭吃完了，但是肚子依旧瘪瘪的。 崽崽摸了摸肚子，眼睛扫视着餐桌寻找能吃的食物，瞄到艾尔海森面前的食物还没有动几口，崽崽好奇地歪头。 粑粑他不饿吗？怎么都没吃？ 崽崽犹豫了一下，小手戳了戳艾尔海森的手，“粑粑，吃饭了。” 不吃的饭可以给崽崽，崽崽可以帮忙解决的。 顺着崽崽的视线看过去，卡维也注意到艾尔海森没有动几口饭，而且…… 卡维惊讶地：“艾尔海森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感冒了？” 艾尔海森脸微红，他的反应比平时慢了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平静地“嗯”了一声，“应该是。” 卡维：“怎么大的小的全都生病了，家里应该还剩下一些药，我去给你熬一些，喝了药应该就好了。”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点头。 卡维：“等等，崽崽不要趁着我们聊天的时候偷吃艾尔海森的饭，万一你也发烧了怎么办。” 趁着两人聊天的时候，崽崽偷偷摸摸地伸出手试图去拿艾尔海森的饭，不过没成功，被卡维成功地阻拦了。 崽崽不甘心地收回小手，“可是，粑粑生病了吃不了这些饭，这些饭饭没人吃不就浪费了嘛。” 崽崽眨了眨眼睛：“崽崽可以帮忙的。” 艾尔海森：“呵呵。” 第23章 厨房里,卡维连忙又去煮了治疗的汤药。艾尔海森和崽崽坐在客厅里等候，看见雾气从厨房往弥漫，带着苦涩的味道从厨房里弥漫到客厅里。 智慧宫那边已经请了假不用去了,今天只能呆在家里，但是崽崽还需要人看着…… 艾尔海森正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放在桌子上的手掌被拍了拍，一个小东西被塞到他手掌里，艾尔海森低头看过去，是崽崽。 崽崽把软糖塞到艾尔海森手里, 一本正经道：“粑粑，给你糖糖，糖糖甜甜的, 这样喝药就不苦了。” 崽崽翻出在家里的零食, 挑了自己觉得最好吃的几个糖, 全都塞到了艾尔海森的手里。 艾尔海森的反应比平时慢了些，过了一会儿才抓起软糖放到手心里。 正要摸摸崽崽的脑袋,想起自己现在的情况,艾尔海森抬起的手又顿住了。 不知道艾尔海森的犹豫，崽崽晃着脑袋打量艾尔海森,表情有些奇怪。 注意到崽崽的眼神,艾尔海森收回手,询问：“怎么了？” 崽崽凑到艾尔海森身边，语气有些不可思议：“原来粑粑也贪吃呀。” 以为艾尔海森生病是因为和她一样吃多了, 崽崽语重心长道：“粑粑不要跟崽崽一样，吃太多会肚子疼, 很难受。” 崽崽趴在艾尔海森耳边小声道：“吃不完的饭交给崽崽，崽崽可以帮忙。” 艾尔海森看着她,冷笑了几声。 “药煮好了，赶紧喝下去吧。” 卡维端来了热腾腾的汤药，空气中的气息都是苦苦的，崽崽的鼻子皱了皱。 艾尔海森接过盛满了汤药的碗，崽崽站在旁边扒拉着艾尔海森的手臂，敬佩地看着艾尔海森面不改色地一口喝完了所有的药，连软糖也不用吃。 崽崽张大着嘴巴，看见艾尔海森喝完了之后空荡荡的碗，鼓了鼓掌：“好厉害。” 艾尔海森没有看她，他把碗放到桌子上，提醒卡维。 “最近天气降温了容易发烧感冒，每个人都喝一碗药吧，预防生病。” 听到艾尔海森这句话，卡维若有所思地点头：“有道理，而且提纳里给我们的这些草药对身体无害，喝多了也能强身健体。那我再去煮两碗，我和崽崽都喝一些。” 崽崽：“？？？” 不是，怎么崽崽还要喝药？ ！ …… “所以，这就是你们愿意把崽崽暂时让我们看一会儿的原因？” 提纳里抱着崽崽，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崽崽的的后背，有些好笑地看着对面的艾尔海森和卡维。 卡维苦着脸：“没办法，多给崽崽喝了一碗药之后，她就一句话都不搭理我们俩了。” 崽崽埋在提纳里的脖子里不抬头，闻言也只是“哼”了一声，脑袋在提纳里怀里蹭来蹭去，眼睛盯着提纳里的耳朵，就是不看身后的卡维和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表情沉稳：“我今天暂时不方便带孩子。至于卡维，他还有些工作需要处理，只能暂时让你们看一下崽崽。” 卡维顿了一下，含糊道：“嗯，嗯，总之，就是这个情况，麻烦你们了。” 跟在提纳里身边的柯莱连忙摇头，“没事的，我和师父还有赛诺先生都有时间崽崽的。” 说着，柯莱转头悄悄地看了一眼崽崽，这就是艾尔海森先生的孩子吗，真可爱啊。 赛诺一脸沉稳：“就交给提纳里吧，因为是提纳里，把崽崽提到提纳里那里很可靠。” 卡维提纳里柯莱：“……” 艾尔海森：“我要考虑收回这个建议了，或许草神大人不介意帮忙带一带崽崽。” 提纳里捂着额头：“没事，交给我们就行了，请放心，我不会把她交给赛诺的。” …… 为了方便柯莱求学，提纳里和柯莱离开道成林后暂时在须弥城内租了个住处，提纳里抱着崽崽把她带了过去。 原本提纳里还有些担心崽崽离开家怕生，不过她乖乖地趴在提纳里的怀里，只是一路专注地盯着提纳里的大耳朵，也没有哭闹。 提纳里忍不住笑：“那么喜欢我的耳朵啊，要不要以后来生论派，可以看见更多可爱的小动物，当然也能看到更多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 崽崽眼睛亮了亮：“真的吗？” 提纳里点头，趁着艾尔海森和卡维不在试图拐人：“对呀，比如兔子小猪鸭子这些都是最普通的生物，生论派还有一些学者专门研究比较罕见的动物，一般人都见不到呢。” 柯莱跟在提纳里身侧，闻言忍不住看了几眼提纳里，虽说生论派确实能见到很多罕见的动物，但是据她所知大部分动物都是实验动物吧？ 提纳里一本正经，身后的尾巴晃了晃：“崽崽喜欢什么动物呀，等哪天有时间我带你一起去生论派的研究室看一看。” “兔兔、猫猫、狗狗、狐狐……”崽崽掰着手指，数着自己喜欢的动物，等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周围的场景已经变了。 提纳里和柯莱在须弥城租的住处并不大，大部分的空间都被柯莱的作业和提纳里的草药菌子们占据了。 房间里放着各种珍惜罕见的草药，墙上挂着干草菌子石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的气息，是和家里完全不同的风格。 崽崽皱着鼻子，分辨着空气中的气味，觉得有些熟悉。 第26章 提纳里放下崽崽，掏出一个干菌子，在崽崽眼前晃了晃。 看着崽崽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提纳里把干菌子塞到她的手里，崽崽好奇地盯着这个奇怪的东西。 提纳里：“这个就是菌子，有很多用处，有的可以治病救人，有的可以治疗小动物，有的能够制造幻觉，这个菌子……” 话音未落，崽崽已经抓着菌子塞到了嘴里，用牙齿咬了一口。 崽崽把干菌子吐了出来，菌子上残留着半个牙印，表情嫌弃：“不豪吃，苦苦的。” 提纳里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这个菌子主要用来驱除蚊虫，防止蚊虫叮咬。确实没有考虑到味道的因素。” 主要是崽崽咬的速度太快，提纳里伸手要拦都没拦住她。 既然不能吃，崽崽瞬间失去了兴趣，随手把干菌子塞到口袋里，抬头发现了柯莱偷偷瞥过来的视线。 很少看见这样小的孩子，柯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尤其是崽崽和书记官如出一辙的容貌，更是惹得柯莱频频看过去。 真可爱啊，要是能摸一摸就好了。不过这样很没有礼貌，肯定不会同意吧…… 柯莱在心里想，又悄悄地看了一眼，一张大脸瞬间怼到了她的眼前。 柯莱吓了一跳，身体一个激灵，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崽崽走到了她面前。 崽崽圆圆的眼睛看着她，挥了挥手：“小姐姐，泥嚎啊，你刚刚一直在看崽崽呢。” 柯莱立刻低头道歉，不敢再看：“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实在对不起……” 崽崽扭着身体，钻到柯莱怀里，仰着头看她，“小姐姐，你为什么不看着崽崽说话呀，姐姐不喜欢崽崽吗？” 柯莱连忙摆手，结结巴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我很喜欢崽崽。” 崽崽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也喜欢姐姐。” 说着，崽崽就把干菌子被塞到了柯莱的手里，“崽崽今天没带礼物，那我把这个送给姐姐当做礼物了。” “哦，哦，谢谢崽崽。”柯莱手里捧着干菌子，整个人陷入了迷茫。 崽崽再接再厉：“姐姐收下了崽崽的礼物，那姐姐就是崽崽的好朋友了，对嘛？” 崽崽眨着翠色的眼睛看柯莱，眼睛中仿佛有一汪活着的清泉。 在这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柯莱说不出拒绝的话。 柯莱：“是的，我们是朋友了。但是我，我没有准备礼物……” 崽崽：“没事哒，崽崽不需要礼物哒。” 好哎，总算把这个不能吃的东西送出去了。 提纳里抱着手臂，观看着两人交朋友的过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咕噜咕噜”，西边的房间传来奇怪的声音。 “时间到了。” 提纳里想起来离开的时候正在煮着草药，现在应该差不多煮好了。 提纳里走到西边的房间，套上工作服，走过去掀开盖子，关上炉子，把煮好的汤药倒出来，准备研究这种新品种的草药的疗效。 大尾巴和大耳朵离开了。 崽崽下意识跟上去，跟着墨绿色的大尾巴一起钻到了西边的小房间，更加浓郁的草药的气息充斥着鼻尖，崽崽下意识抬头。 看见提纳里手里拿着的壶，看见壶里“咕噜咕噜”滚动的棕色的液体，崽崽脸色一变，转身就跑。 崽崽：妈耶，又是药。 已经上当多次的崽崽总算想起那股熟悉的气味是什么，她扭头就往其他房间跑。 提纳里分出半碗汤药，谨慎地尝了一口，而后露出笑容：“成功了，是甜口的治疗拉肚子的药，崽崽你……” 西边的小房间里空荡荡，除了提纳里没有任何其他生物的踪迹。 提纳里疑惑地甩了甩耳朵：“刚才我明明听到了崽崽跟我过来的声音，难道是听错了？” 第24章 提纳里端着端着改良版的甜口汤,在各个房间里寻找崽崽，但是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崽崽的身影。 “难道是出去玩了？”纳提纳里喃喃自语，右后方突然传来奇怪的声响, 提纳里的耳朵…甩了一下。 提纳里立刻转身看过去，只看见茫然地站在原地的柯莱的身影。 对上提纳里询问的视线，柯莱茫然地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才她来找崽崽，看见崽崽在房间里窜来窜去，好奇地询问崽崽发生了什么事情,崽崽只是拉着她一起躲着提纳里。 眼看着快要被提纳里发现了，崽崽转眼又松开她的手，留下柯莱自己溜了出去。 现在柯莱也不知道崽崽去了哪里。 提纳里检查房间的门窗, 全都已经锁了起来, 大门的钥匙也都放在原本的位置, 崽崽应该没有从房子里跑出去。 “只要还在房子里，总能找到的。”提纳里的大耳朵晃了一下, 信心满满道。 不过事实证明, 他还是太乐观了，提纳里的耳朵虽然能够捕捉到空气中的细微的变化和声响, 不过当房间里各处都有声音响起的时候, 这个能力就失效了。 “霹雳哐当叮咚咵嚓咚咚咚……”一会儿是右侧,一会儿又是左侧，似乎又是后方,各处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了声音。 越是捕捉周围的声响，提纳里就越是茫然, 仿佛哪里都是崽崽又仿佛哪里都不是崽崽。 提纳里第一次发现这个房间里的空间那么大，可以藏人的位置居然那么多。 一个狭小的箱子里,崽崽捂着嘴巴，一边悄迷迷地观察着提纳里和柯莱，一边无声地笑，眼睛里闪着灵动的光。 在她身边，两三个脑袋上顶着伞盖的小人一起挤在箱子里。 这种脑袋上倒扣着叶片或者蘑菇形状的伞盖的小人，头冠顶着两片或者四片叶子，脸上画着简笔画的五官，身高比崽崽更加矮小，是崽崽和纳西妲玩一起玩的时候认识到的好伙伴。 新伙伴和崽崽紫色的小猪绿色的兔子玩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大人们仿佛都看不见他们，多亏了他们帮忙发出声响，提纳里才没有锁定到崽崽的位置。 崽崽从口袋里扒拉出糖糕，无声地做着口型：“谢、谢、帮、忙。” 头顶绿色的月莲叶子的兰那罗摆摆手，“不用谢，小小的灰色那拉，帮助朋友是应该的。” 新朋友们似乎不喜欢人类的食物，崽崽推荐了很久，只好无奈地把糖糕收回来。 嘴巴里嚼着糖果，崽崽想着下一次要找一些新朋友们喜欢的礼物送给他们。 “找到了，原来在这里。” 头顶的盖子被打开，箱子上冒出提纳里和柯莱的脑袋，崽崽瞪着眼睛不可置信，被找到了？ 提纳里微笑：“果然卡维说得没错，抓着崽崽喜欢吃东西这一点就能找到了。” 只有这一处飘来糖果的甜味，提纳里不仅耳朵灵敏嗅觉也很出色。他和柯莱蹑手蹑脚地走过，果不其然，一打开盖子就看见崽崽自己躲在盖子里吃糖果。 崽崽扒拉着箱子，试图钻出去另外找个地方藏起来，大尾巴拦住了她的去处。 不顾崽崽满身的灰尘，提纳里拦腰把崽崽抱了起来，摸摸崽崽的头顶：“饶了我吧，小祖宗，别藏了，先去洗个澡吧。” 不知道崽崽刚才钻到了哪些地方，现在的崽崽脑袋上挂着蛛网、脸上两三道灰色痕迹、手掌也是灰扑扑的。 总算是找到了人，第一件事就要去洗洗这个小灰崽。 崽崽对于洗澡并不抗拒，她眼睛转了一圈，看着提纳里身边没有拿着碗也没有端着盘子。 在提纳里和柯莱奇怪的视线中，崽崽挥挥手和新朋友们告别，兰那罗们挥手回应：“下次见，小小的灰色那拉。” 而后崽崽安分地呆在提纳里怀里玩着尾巴了。 崽崽：“去洗澡，洗澡澡！” 提纳里抱着崽崽，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安静下来了。 …… 四五个时辰后，提纳里和柯莱了无生气地趴在地趴在沙发上，全身摊开不愿意再起来。 崽崽坐在提纳里身边，用手中的黄色鸭子戳了戳提纳里的腰。 提纳里挥了挥手，表示他不行了：“崽崽是个乖宝宝，但是……” 但是乖宝宝的精力实在是太过旺盛，提纳里和柯莱实在是跟不上。 一会儿崽崽要把她抱起来玩“飞高高”，一会儿又玩起了捉迷藏让提纳里和柯莱满屋子找她，一会儿又兴致大发拉着提纳里和柯莱唱歌。 虽说身为巡林官，提纳里的运动量并不少，不过许久没有照顾这样有活力的小孩子，提纳里很快就支撑不住了。 柯莱更是早早地趴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崽崽坐在提纳里身边，戳戳大耳朵，抬起耳朵又放下，抬起又放下：“提纳里哥哥，继续和崽崽玩。” 提纳里捂着脸，长叹一声，实在是折腾不动了，连尾巴和耳朵和平时相比似乎都失去了几分光泽。 第27章 崽崽一会儿拽一拽提纳里的尾巴，一会儿用鸭子戳一戳柯莱的手掌，捏着黄色鸭子的手掌一松一紧，鸭子发出“嘎嘎嘎嘎”的声音，仿佛在嘲笑他俩。 崽崽戳了一会儿，发现实在是叫不动提纳里哥哥和柯莱姐姐，抱着鸭子跑开了。 总算是安静下来能休息一会儿了，提纳里脑袋埋在尾巴里，不管崽崽现在去哪个房间了，能暂时休息一会儿就行。 “嘎吱嘎吱”的声音又近了，伴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提纳里耳朵晃了晃，过了两三秒，还是不愿意面对现实般抬起了头。 崽崽脚下踩着鸭子，手里捧着一个大碗，看见提纳里张开眼睛，崽崽立刻端着碗靠近了。 崽崽：“提纳里哥哥和柯莱姐姐不舒服，喝药药就好了。” 提纳里低头，看了眼棕色液体的汤药，又抬头看向一脸真诚的崽崽。 大碗的形状花纹很熟悉，似乎是提纳里方才用来装改良的汤药的碗，但是里面的液体的色泽和沉淀物不对，似乎又往里面加了一些东西。 提纳里挣扎着开口，“崽崽，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的。” 崽崽歪了歪头，仿佛不明白提纳里说什么，她只是往里面加了一点东西改良口感，不小心加多了，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提纳里：“好吧，你在这里面加了什么东西进去？” 崽崽：“一点点的糖糕、软糖的夹心、落落莓干、薄荷叶、胡萝卜块……都是好吃的东西。” 说着说着，崽崽心虚地看向了其他方向。 提纳里狐疑地看着崽崽，听上去这些都是正常的东西，不过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 …… 晚霞渐消，倦鸟归巢，夜色逐渐接近，卡维和艾尔海森前往提纳里的住处前准备接崽崽。 卡维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箱子，脸色有些疲倦，不过眼睛是亮的。 卡维：“总算是把这个东西做出来了，崽崽一定喜欢，也不知道崽崽今天玩得怎么样。唉，崽崽那么喜欢提纳里（的尾巴和耳朵），一定玩得很开心，万一崽崽玩得开心得不愿意回家怎么办。” 艾尔海森已经退烧了，脸色恢复了平时的冷漠。他今天总算能清净地看一天书，不过看书的时候，心里总是想着事情，效率比平时低了些。 一听说卡维要来接崽崽，虽然一个人来接崽崽就已经足够了，艾尔海森还是借口“方便带人，防止崽崽不愿意回去”跟了上来。 一个绿色的房子前，卡维有些心虚地敲了敲门，现在的时间比之前说接崽崽的时间提早了两三个时辰，也不知道提纳里愿不愿意放人。 大门被打开，一个灰扑扑的身影窜出来，伴随着提纳里的声音，“不要往外面跑，先看看来的是不是坏人”。 提纳里的声音有些尖锐，带着令人熟悉的疲惫，卡维的反应慢了些。 崽崽抱着黄色鸭子，捏着鸭子发出“嘎嘎嘎嘎”的声音，打了个招呼“卡维哥哥，下午好”，然后身体一蹲就从卡维手臂下面钻了出去。 提纳里眼皮一跳，这要让崽崽跑出去，就更不好找人了。 一双大手拦住了崽崽的去路，艾尔海森的声音从崽崽头上传来，“崽崽，去哪里？” 崽崽被艾尔海森拎着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小腿在空中扑腾了几下，没能跑走。 看着跑不了了，崽崽直接干脆地抱住艾尔海森的手臂，讨好地笑笑：“粑粑，哥哥，你们来接我啦？” “嗯。”艾尔海森平静的视线和崽崽对上，“来接你回家，顺便看看你又捣了什么乱。” 崽崽嘟着嘴巴，顺从地被艾尔海森抱在怀里，“哪有，崽崽可乖了，崽崽是最听话的。” 看着崽崽身后跟上来的提纳里和柯莱，艾尔海森挑了挑眉：“除了捣乱，看来你对于自己的自我认知也存在需要改进的地方。” “嘎嘎嘎嘎嘎”，崽崽不服气地捏了捏黄色鸭子。 第25章 在提纳里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中,卡维和艾尔海森拎着崽崽，和提纳里告别。 艾尔海森晃了晃崽崽：“和提纳里和柯莱告别。” 崽崽坐在艾尔海森的怀里，乖乖地挥了挥手。 “提纳里哥哥, 柯莱姐姐，下次再见。” 提纳里看着崽崽，她安静下来的时候，倒像是个小天使那样可爱，只是精力有时候过于旺盛，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但是崽崽做错了什么嘛？没有啊,只是他们还需要锻炼身体争取早日能跟得上崽崽。 提纳里瞬间忘记了刚才崽崽溜他和柯莱就像是溜史莱姆一样的事情，笑着挥了挥手，欢迎崽崽下次再来。 崽崽高兴地应了, 而后和艾尔海森商量：“粑粑, 明天你自己去智慧宫, 崽崽就来找提纳里哥哥和柯莱玩～” 提纳里脸上的笑容僵硬起来，倒也不必是那么早的下次。 好在艾尔海森直接拒绝了崽崽,他摸了摸崽崽的小脸掐了一下：“你的妲妲妹妹还等着你给她带的礼物,不去了？” 崽崽揉了揉脸，有些苦恼：“是唉, 前两天说给妲妲妹妹带零食, 不能爽约……” “唉, 我想到一个好主意，粑粑你帮崽崽带过去, 粑粑去智慧宫，崽崽来找提纳里哥哥玩。” 毛茸茸的大尾巴和耳朵还没有玩够, 而且和提纳里哥哥柯莱姐姐玩“抓崽崽”的游戏也很好玩。 虽说提纳里和柯莱不一定觉得好玩罢了。 艾尔海森语气凉凉地呵了一声，这里那么好玩,一天把自己认识的好姐妹都忘了？ “我拒绝。” 崽崽“啊”了一声，拉着艾尔海森的手臂求情。 艾尔海森抱着崽崽转身就走：“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承诺自己完成。” 提纳里劫后余生地挥手告别，不敢再说“下次再来”这种话。 粑粑冷酷无情，崽崽求了好久都没见他松口，崽崽趴在艾尔海森的怀里，看着艾尔海森身后的提纳里和柯莱求助。 面对崽崽传来的求助的眼神，提纳里犹豫了一下，默默地移开了视线，继续和卡维聊天，“听说大巴扎过几天有表演，你们有时间可以带崽崽一起去玩，让她多交一些同龄的朋友。” 至于来他家做客这件事，至少要让他休息几天，把被崽崽弄乱的那些草药重新整理好再邀请崽崽吧。 提纳里心虚地想。 …… 一回到家里，崽崽就忘了刚才的事情，她扒拉着艾尔海森，跳下去要去收拾明天带去智慧宫的零食。 抱着箱子的卡维靠过来，神神秘秘道：“这个先不着急，崽崽，哥哥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崽崽好奇地跟上了卡维，“什么呀？糖糖？布丁？煎鱼？肉卷？” 说着，崽崽的嘴边不由得流下透明的液体，艾尔海森嫌弃地拉住崽崽，拿出纸巾给崽崽擦脸。 卡维蹲在崽崽身边，打开自己抱了一路的箱子，露出里面的物体——一条金灿灿的大尾巴。 卡维：“我看崽崽你那么喜欢提纳里的大尾巴，估计也想自己有一个大尾巴，于是就做了一个尾巴，可以带在身上的尾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这样就不必羡慕别人的尾巴了。 尾巴整体呈现金色，毛发柔顺、又细又长像是丝一样，在室内光线下闪闪发光，比提纳里的墨绿色的大尾巴还要符合崽崽的审美。 崽崽立刻惊讶地跳了起来，嘴里叽里咕噜说着话，“崽崽很喜欢，谢谢卡维哥哥。居然是大尾巴，好漂亮的尾巴，崽崽能摸一摸吗……” 艾尔海森微微皱眉，他感觉耳边全都是“尾巴”“尾巴”和“尾巴”，转身去书架抽了本书，坐在沙发上看书。 卡维松了一口气，“崽崽喜欢就好。” 他帮崽崽把尾巴系在身上。尾巴的中间用轻质材料当做骨架，上面的毛发也很轻盈，带在身上完全感觉不到重量。 崽崽看着身后的尾巴，骄傲地晃了晃，尾巴尖卡维做了特别处理能够自主晃动，更显灵动。 “大尾巴，漂亮的大尾巴，好看的大尾巴……” 艾尔海森抬起眼皮，瞧了一眼。 崽崽身后戴着那个可笑的尾巴，尾巴的长度很巧妙，不长不短刚好能绕着崽崽的尾巴围城一圈，尾巴尖灵活地上下晃动。 崽崽眼睛一瞪，伸手去抓尾巴尖。不过等她扑过去，尾巴尖又换了个方向，崽崽一个人追着抓不到的尾巴尖追得乐此不疲。 追累了崽崽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尾巴团在身后，尾巴尖竖起上下晃动，崽崽的视线又被吸引了过去，伸手又要去抓。 给崽崽带上了尾巴后，卡维转身去给她倒牛奶，等他端着三个杯子回来的时候，崽崽还在追着身后的尾巴。 卡维把茶杯放在艾尔海森旁边的桌子上，得意地笑了笑：“还是我的办法好吧，满足崽崽的要求，她就不会羡慕其他人的东西了。这下崽崽还那么想去找提纳里玩吗，还能消耗崽崽的精力，一举两得。” 第28章 艾尔海森低头看书，“嗯”了一声，没有反驳卡维。 追了一晚上的尾巴，崽崽很快就累了，罕见地主动要早点睡觉。 带着她去洗漱的时候，崽崽已经累得闭着眼睛怎么也睁不开，手里拿着牙刷把，脑袋一点一点的。 眼看着崽崽的脑袋要磕到桌子上，艾尔海森伸手托住崽崽的下巴，喊她醒过来：“崽崽。” 崽崽闭着眼睛，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更是心安理得地把脑袋的重量放在艾尔海森的手上。 艾尔海森喊了几声没喊醒她，只能捏着还没有他的手指头大的牙刷接过了给崽崽洗漱的任务。 给崽崽刷了牙洗了脸然后抱着她去卧室，全程崽崽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只是嘟着嘴巴含糊不清地喊着“尾巴，粑粑，尾巴，哥哥，尾巴，妹妹……” 瞥了一眼放在床边的大尾巴，艾尔海森给崽崽盖上了被子。 卧室的门被关上，屋内一片漆黑，崽崽埋在被子里睡得香甜，放在床边的大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扫到了地上。 …… 智慧宫，纳西妲拿着怀里抱着娇嫩的帕蒂沙兰，走向艾尔海森的办公室。 纳西妲还没敲门，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一个穿着绿色制服的小眼睛学者后退着从办公室离开。 小眼睛学者：“多谢书记官的指教，我明白了，这些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您收下，我下次还会来的。” 太过专注，他甚至没有发现靠近的纳西妲。不等艾尔海森回话，小眼睛学者就已经抱着书冲了出去。 纳西妲站在旁边，等着小眼睛学者离开，才走了进去。 纳西妲微笑着走进办公室：“书记官这里比平时热闹了许多，就像闯进了许多蜜蜂的面包房。” 疑似被顶头上司撞到了“受贿”的场景，艾尔海森相当淡定地打招呼，“草神大人。我倒是希望这些蜜蜂能去他们应该的地方。” 纳西妲不语，她也是这些蜜蜂的一员，微笑着扫了一眼办公室的布局，原本极简风格除了书籍资料桌椅和办公用品以外没有任何多余东西的房间，茶几上坐着两个玩具小人、沙发上放着没有拆开的拼图和卡牌，书架旁躺着一个彩色小马…… 办公桌上是方才小眼睛学者送来的“贿赂”，放满了各种零食的盒子。纳西妲瞥了一眼，发现了有几种零食正是崽崽之前推荐给她的。 艾尔海森皱着眉头，合上盒子，低头问脚边：“这又是你什么时候认的哥哥姐姐？” “不认识路就找风纪官，或者站在原地等我找你……还被邀请了去家里做客？我们教令院的学者还真是令人意外的热情……想出去玩？不行，等你认识的语言比我多我就同意。” 那可真是个远大的目标啊。 纳西妲在心里感慨，思考着书记官的知识储备和崽崽的学习能力，把手中捧着的帕蒂沙兰放在了办公桌上。 纳西妲：“兰那罗们说今天的帕蒂沙兰长得很好，小家伙们很喜欢崽崽，我想崽崽说不定会喜欢。” 艾尔海森板着脸，一字一句道：“感谢您的好心，崽崽一定会喜欢的。” 艾尔海森“似乎无意”地扫了几眼桌子上的花瓶，他这里已经被送来五束须弥蔷薇、三朵月莲、一朵劫波莲，纳西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艾尔海森：“我竟是不知道，教令院的同事关系那么好，我回来之后送了那么多礼物。真是让人感动的同事。” 纳西妲微笑：“嗯，就像面包树上结出了辣椒，人生总是有意外收获呢。” 可惜都是一些不请自来的收获。 旁边似乎有人说了什么，艾尔海森侧耳倾听了几句，而后抬头，“崽崽说很喜欢这些帕蒂沙兰。卡维给她做了玩具，等下次有机会她带给您看。” “什么玩具，是崽崽？她为什么不……是哪里不方便吗？等下次我再来拜访？”纳西妲心思细腻，察觉到了不对劲。 纳西妲担忧地说：“事情严重吗？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务必告知我。” 艾尔海森偏过头，看向脚边，“是我帮你说，还是你自己说。” 一分钟后，崽崽不情不愿地从办公桌里钻出来，双手紧紧地捂着嘴巴。 纳西妲疑惑地眨了眨眼。 第26章 “这是……”纳西妲疑惑地看着崽崽,又看向艾尔海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艾尔海森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玩尾巴的时候, 她把牙摔掉了。” 玩尾巴？摔掉了牙？ 谁，崽崽？ 这些句子分开能听得懂，放在一起就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了，连身为智慧之神纳西妲也是考虑了几秒才猜出事情的经过。 纳西妲了然地点头：“我听说人类在某个时期会更换牙齿，崽崽是到了换牙期了吗？” “嗯。” 既然纳西妲已经知道了，艾尔海森抱起崽崽放在怀里。 崽崽直觉不好,眼神警惕地看着艾尔海森，像鸟妈妈看着准备偷蛋的坏人，崽崽试图往后躲。 崽崽的抵抗对于艾尔海森没有任何作用,艾尔海森表情平静地挪开她的手,扒拉着崽崽的嘴巴往里面看了几眼。 艾尔海森：“卡维给她送了个玩具尾巴, 她追尾巴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 当时卡维出门有事情不在家，崽崽在玩刚收到的尾巴,乐此不疲地在阳光下追着尾巴跑来跑去,艾尔海森坐在崽崽旁边看书。 看崽崽虽然摔了一下，但是只是摔到了厚地毯上, 额头都没有红, 艾尔海森就没有去扶崽崽继续看书, 等崽崽自己爬起来。 家里建筑和家具的布局被卡维改造过，墙角桌角全都贴上了防撞条, 一些高处的东西也被收了起来，通常崽崽只要在家里即使离开他们的视线也问题不大。 崽崽手脚利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指在地上摸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然后下一秒，艾尔海森就看见崽崽露着缺了一块的牙,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东西跑了过来。 “提纳里给她看过了，问题不大，是正常的换牙期。” 检查牙龈没有出血，缺口处已经长出了一些牙根，摸起来有些软。 艾尔海森一松开手，崽崽就紧紧地捂住了嘴巴，蹭地一下躲到了沙发后面，像是藏进了洞xue的小兔子，不给艾尔海森和纳西妲看。 艾尔海森没有追她，这几天崽崽掉了牙，倒是比平时安分了不少，只是有些喜欢躲人。如果没有那么多打着各种借口来他的办公室看崽崽的人，他会更开心。 纳西妲：“既然没有问题，那崽崽这是……” 艾尔海森瞥了一眼崽崽，嗤笑，揭穿她：“她觉得自己没有牙漏了个洞，看上去丑，不敢让别人看。” 话音刚落，崽崽气冲冲地放下手愤怒地从沙发后面钻出来，跑到艾尔海森身边，伸手用力地锤了一下艾尔海森。 崽崽的拳头还是有点重量的，受了崽崽一拳，艾尔海森的手臂顿时有些麻麻的。 艾尔海森面不改色地揉了揉发麻的手臂，提醒她：“你的牙露出来了。” 崽崽立刻收回拳头，紧紧地捂住嘴巴，只是用眼睛瞪着艾尔海森，看来似乎试图用眼神杀死他。 纳西妲呆了一会儿，看崽崽实在是不想见其他人，也不愿意说话，崽崽不是躲在沙发后面自闭就是一脸想要锤艾尔海森的表情。 艾尔海森不动声色地看着手里的书，看起来不为所动。 纳西妲好奇地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再次感慨了血缘关系的力量，而后贴心地准备离开，说去找一些关于换牙期的资料。 纳西妲：“如果能找到可以帮助崽崽的资料，我来会告诉你们的。“ 门一关上，崽崽就放下手，眼睛用力地瞪着艾尔海森：“粑粑，坏蛋！” 就这样在妲妲妹妹面前说了出来，崽崽表示很生气。 崽崽：“粑粑是个大坏蛋！” 艾尔海森挑了挑眉，多看了几眼。 真稀奇，会骂人了，虽然崽崽的嘴巴露着风说狠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攻击力。 对上艾尔海森的视线，崽崽重重地“哼”了一声，而后跑到艾尔海森身边，“吭哧吭哧”地把艾尔海森脚边的箱子拖了出来。 其他人送给崽崽的玩偶小车车木头小人等等全都放在这个箱子里，算是她的玩具箱，平时崽崽把箱子放在这里让艾尔海森帮忙看着方便随时来拿，但是现在…… 崽崽爬到桌子上，把纳西妲带来的帕蒂沙兰也塞到箱子里，而后拖着箱子到沙发旁边，背对着艾尔海森，一副不想再搭理他的模样。 艾尔海森放下笔，合上书、整理桌子上杂物，把花瓶往角落里推了推，抬头一看，崽崽还在背对着他。 崽崽气鼓鼓地抓着玩偶聊天，就是不扭头看他。 这次崽崽生气的时间比艾尔海森预测得久。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人找了一个智慧宫附近的餐馆用餐，一起占了一个桌子。 第29章 点好的菜端上来后，崽崽用勺子从盘子里扒拉了几口菜放在自己的碗里，然后端着小碗坐到距离艾尔海森最远的一端吃饭。 长桌中间的大片区域都是空的，两人分别坐在长桌的两端，看上去一点也不熟。 经过的服务员目露疑惑：“客人们，你们这是……需要给您再找个桌子吗？” 艾尔海森：“不用，我们习惯了这样吃饭。” “啊？好吧，您有需要请通知我。”服务员没看懂，不过客人们这样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服务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奇怪的一桌客人。 晚上回去的时候，崽崽也不让人抱了，自己抱着自己的小鸭子，气哼哼地在前面走。艾尔海森抱着她的包，慢条斯理地跟在后面。 艾尔海森看了眼天色：“需要帮忙吗？否则按照你的速度，我们可能今天不能准时回家。” 崽崽抱着小黄鸭，长长地“哼”了一声。 一个绿色的建筑里，卡维第四次看了一眼时间，就在他忍不住准备去智慧宫找人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声音。 卡维快步走过去，在艾尔海森拿出钥匙前打开了门。 “总算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得那么晚，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卡维打开门，疑惑地看着门外，只看见了艾尔海森高大的身影，“崽崽呢？” 艾尔海森默不作声地让开，在他身后的下坡路上，一个灰色的身影正在慢吞吞地爬着坡。 卡维扫了几眼艾尔海森，这家伙怎么今天没有眼力见，也不知道帮崽崽一把，就这样看着？ 卡维错过艾尔海森，快步走过去，跑到崽崽面前，拉起慢吞吞地爬着坡的崽崽。 崽崽挂在卡维身上，半自己走半被卡维拖着走，总算是进了门。 一进到屋子里，崽崽就反手关上了门，把艾尔海森关到了外面。 卡维提醒崽崽：“等等，艾尔海森好像还在外面。” 把你爸关在外面了，崽崽。 崽崽好像没听见，她瘫在沙发上，脑袋埋在下面，一动不动。 整个人都累瘫了。 吃晚饭的时候，艾尔海森看着摆在他面前的晚餐，往常摆放着煎鱼烤肉烤饼……的餐桌，今天只有清汤和白粥。 卡维悄声道：“我请教了提纳里，说崽崽现在不能吃太硬的食物，最好吃一些有营养的、比较软的食物。” 虽然艾尔海森和卡维可以正常吃饭，不过为了陪着崽崽，大家的晚饭都是一样的配置。 崽崽趴在桌子上，慢吞吞地咬着勺子，咽下几乎没有任何滋味的汤，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起来对于这个晚饭不太满意。 崽崽舀起一勺米粥，皱着眉喃喃自语。 艾尔海森听了几句，大约是：“烤饼，加满了肉肉的烤饼，脆脆的烤饼，洒满了酱料的烤饼……” 崽崽来回不停地说着，试图通过喃喃自语迷惑自己的眼睛和大脑，把面前这些没有滋味的食物当成自己喜欢吃的食物。 艾尔海森看着她一边念叨一边用力地吞下去，而后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了无生趣的模样，仿佛她吞下去的不是米粥而是极为可怕的黏糊糊的两栖动物。 看来作法没成功。 艾尔海森和卡维已经解决了自己的晚饭，而平时进食速度最快的崽崽此时只吃了晚饭的三分之一。 艾尔海森放下勺子：“速度慢了这些汤凉了只会更难喝，与其幻想不切实际的奇迹，不如早些解决这些食物。” 崽崽瞥了艾尔海森一眼，抬头，而后抱着自己的碗转身：“崽崽在生气，粑粑不要和我说话。” 卡维抬头，好奇的视线在艾尔海森和崽崽之间来回移动，艾尔海森当做没看见。 崽崽抱着小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咬着勺子，表情大义凛然地咽了一口。 注意到崽崽的动作一顿，顾不得打听艾尔海森和崽崽之间发生的事情，卡维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卡维心疼不已：“要不我再去给崽崽做个饼？厨房里还有些肉，吃几口肉应该问题不大，实在吃不下就算了给艾尔海森吧……” 艾尔海森抱着手臂，冷笑，瞥了一眼卡维。 崽崽捂着嘴巴放下了饭碗，扭头吐了一颗牙齿在手心里。 又掉了一颗牙，这次是中间的牙。 崽崽眼泪汪汪地看着卡维。 艾尔海森：“真可惜，看来这次更加吃不了了。” 第27章 崽崽用力地踩了一脚艾尔海森。 卡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方才艾尔海森话音刚落，崽崽就迈着小短腿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艾尔海森身边，伸脚、抬腿,在卡维和艾尔海森疑惑的视线中，崽崽用力地踩了一次艾尔海森的鞋子。 卡维瞪大了眼睛，震惊得像是看见艾尔海森变成了怪物。 而艾尔海森居然也没有反应过来，任由崽崽在他的脚上踩了一下。 踩完之后，崽崽毫不恋战，直接就溜。 她转身就跑回自己的位置,抱着自己的小碗，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噔噔噔”跑回自己的卧室，然后把门一反锁,躲在里面不出来了。 卡维瞪着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跟不上事情发展的进展。 卡维一时间失去了语言的功能，只会结结巴巴地说：“崽崽, 艾尔海森, 她，你……” 过了一会儿, 艾尔海森总算动了一下, 卡维才回过神来, 连忙起身连忙拉住艾尔海森劝他。 卡维拽住似乎要去找崽崽的艾尔海森，帮她求情：“不要和崽崽一般见识啊, 崽崽她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但是, 但是……” 虽然从崽崽方才下脚的速度来看，看不出来任何她不是故意的迹象, 而且崽崽刚做得确实很爽。 卡维心里这样说。 在艾尔海森平静的视线中，卡维勇敢地吐出了接下来的话：“如果不是你说话太过分了，崽崽也不会踩你，平时崽崽那么乖，所以归根到底还是艾尔海森你自己的错。” 艾尔海森扯了扯嘴角，就知道不能对卡维有过多的期待，卡维对崽崽有着十级滤镜，就算崽崽踩的是他卡维估计都能夸一句。 在卡维有些幸灾乐祸和警惕的眼神中，艾尔海森放下手臂，站起了身。 卡维表情警惕地看着艾尔海森，“艾尔海森，你做什么？” 艾尔海森没有看他，表情平静地拿起桌子上的餐具，脚顿了一下，而面无表情地后走向了厨房的方向。 厨房的门打开关上，水流的声音传来，艾尔海森洗起了餐具。 卡维探着头，看了几眼，确定艾尔海森只是去洗碗没有追究的意思，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艾尔海森这是改了性？被踩了一脚也这样安静不计较？ 不过崽崽不声不响，居然能让艾尔海森吃瘪，崽崽，做得棒啊！ 卡维敬佩地望向崽崽的卧室，而后打开虚空终端，迅速地把这个消息通知所有自己认识的人，务必把崽崽的“丰功伟绩”告知所有人。 水流的声音隔绝了厨房外面的动静，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洗着手中的碗，水流冲刷着碗和他的手指。 一声没有情绪的短句被盖在水流的声音下面，除了他没有其他人听见。 “力气还挺大。” …… “哈哈哈哈，崽崽真的这样做了？”提纳里头上的耳朵甩了甩，面上忍不住露出笑意。 卡维坐在他对面，怀里抱着崽崽，已经笑得几乎要翻过去。 卡维拍着手掌：“可不是，我当时看见了也不敢相信，崽崽动作那么快，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崽崽就给了艾尔海森一脚，实在是太强了。” 柯莱坐在提纳里左手的位置。虽说笑话书记官不太好，柯莱还是忍不住偏过头捂住了嘴，尽量不让自己的笑声溢出来。 赛诺摸了摸崽崽的脑袋，眼睛发直：“我就说崽崽可以，能够在艾尔海森的手下奋起反抗，打七圣召唤也肯定有天赋……” 打七圣召唤和反抗他有什么关系？ 艾尔海森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听到这句话，眼神威胁地瞥了一眼赛诺，某人总是想趁机拐走他家孩子打七圣召唤。 卡维正在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时的场景，尽力描述得精彩吸引人，虽然其中不乏夸大的部分。 “你们是不知道啊，当时艾尔海森的脸色，可真是太解气了。崽崽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她踩完就走，我们都没反应过来……” 艾尔海森平静地放下盘子，盘子里放着几杯盛满了液体的茶杯，茶杯的颜色比较鲜艳，提纳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艾尔海森：“看来你当时应该去知论派而不是妙论派，这么好的口才，只能去妙论派画工图真是委屈了你的才华。” 崽崽鼓着脸，气鼓鼓地瞪着在卡维身边坐下的艾尔海森，看来怒气还没消。艾尔海森平静地和崽崽对视。 第30章 提纳里看了几眼，越发觉得这两人相似，恨不得拿个留影机把这个难得的场景记录下来。 卡维说得正高兴，才不管艾尔海森的想法，“我们崽崽可聪明了，打完人就跑，躲在房间里，艾尔海森想找都找不到。” 提纳里笑得耳朵都要折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笑容，他拍了拍崽崽的小手，有些不可置信。 提纳里：“崽崽看上去那么乖，居然那么厉害啊。” 卡维：“哼，我们崽崽那么乖，要不是某人太气人了，崽崽也不会冤枉他。” 说了太久的故事，卡维过了一会儿不免有些口渴。刚好看见茶几上端来的茶杯，卡维伸手就要去拿一杯水，解解渴。 “啪”。 艾尔海森表情平静地打下卡维的手，在卡维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艾尔海森端起一个大红色的史莱姆图案的杯子，而后递到崽崽面前。 崽崽鼓着眼睛看他。 艾尔海森：“热牛奶，加了糖，很甜。” 甜甜的热牛奶？ 崽崽的眼睛亮了亮，下意识伸出手，而后又缩了回来，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这是粑粑送来的牛奶，不能那么快原谅粑粑。 但是牛奶看上去真的很好喝…… 在崽崽纠结的视线中，艾尔海森又端起第二个明黄色的小鸭子图案的杯子，“这是稻妻那里刚传来的奶茶，听说甜而不腻，很容易上头。” 崽崽舔了舔嘴巴。 艾尔海森端起第三个天蓝色的小狗图案的杯子：“这杯也是稻妻传来的饮品，牛奶团子，在浓郁的牛奶中加入团子，口味绵长，像是在吃甜品一样，很受当地人欢迎。” 牛奶团子？这是什么东西？ 崽崽眨眨眼睛，嘴里说着：“不能吃，会掉牙。” 自从掉牙之后，崽崽很少吃这种有滋味的食物了，软糖都吃不了，咬一口就担心牙会被被磕掉。 提纳里举起一个手指，安慰她：“牛奶团子是软的，只要稍微尝一点，不会影响牙齿的生长的。” 真的吗？ 崽崽不由自主地接过艾尔海森递过来的杯子，尝试地喝了一口。 一股浓郁的奶香直冲鼻腔，而后柔软的团子在口中搅动，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柔软的云朵中一样。 崽崽眯起眼睛，不由得又尝了一口。 艾尔海森低头问她：“味道如何？” “很好……”对上艾尔海森的视线，崽崽立刻改了口，“一般好吃。” “哦，只是一般啊。既然如此，这杯改良版的加了赤念果果粒的牛奶团子，你应该不感兴趣。” 艾尔海森端着第四个杯子，“其他人估计也不感兴趣，看来只能还回去或者丢了。” 艾尔海森看向其他人。 对上艾尔海森的视线，提纳里立刻明白地摇头，耳朵耷拉下来：“我不能吃太多牛奶团子，对我的毛发不好。” 柯莱跟着摇头，表示自己不感兴趣。 赛诺表情严肃：“除非喝牛奶团子能够提升七圣召唤的技巧，否则我对这种食物不会感兴趣。” 卡维倒是有心想尝一尝，跃跃欲试准备举手，不过艾尔海森干脆地略过了他，没有询问他的意见。 艾尔海森手里端着看上去很美味的赤念果味牛奶团子，问了一圈“没有人”表示感兴趣。 “等等”，崽崽叫住了艾尔海森，表情纠结：“不能浪费，我可以吃完。” 崽崽勉勉强强道。 不管怎么样，牛奶团子是无辜的。 崽崽的宗旨是不能让一份美食在自己的眼前被浪费。 “那真是太感谢崽崽了，真是个乖宝宝。”提纳里捧场地拍拍手。 柯莱跟着鼓掌。 崽崽接过了艾尔海森递过来的赤念果味的牛奶团子，“不情不愿”地尝了一口，眼睛亮了亮。 赤念果的果粒果然很多，崽崽一口咬下去，嘴巴里全都是赤念果的汁水，而且牛奶团子吃起来饱腹感很强，不一会儿崽崽就吃得嘴巴满满、脸颊鼓鼓的了。 在提纳里柯莱等人鼓励的眼神中，崽崽很快发挥出正常的实力，迅速地吃完了一整杯牛奶团子。 崽崽拍了拍肚子，“还要。” 她还能吃。 艾尔海森揉了一下崽崽的肚子，感觉到崽崽的肚子微微鼓起，立刻拒绝了她：“不行，剩下的等明天吃。” 艾尔海森无情地收起了剩下的牛奶团子，放进储存起来。 崽崽眼巴巴地看着艾尔海森拿着牛奶团子离开的身影，提纳里想了想，安慰她：“听说牛奶团子冷冻过后的口感更好，变成固体的牛奶团子又软又滑，相当软糯。” 崽崽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软软地应了一声：“好吧。” 第28章 “好了, 平时可以把这个挂在脖子上，或者放在口袋里。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改成两个挂在手上的花环。” 提纳里专心地捏着手中的花,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手指一勾一缠一绕，一个模样标准的花环就出来了。 崽崽歪着头看着提纳里的动作，眼中闪着敬佩的光彩，时不时发出惊喜的叫声。 “纳西妲大人送来的花，虽然暂时不知道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平时你放在身上总归不会有坏处。” 不知道纳西妲从哪里拿来的品种，帕蒂沙兰没有带着根脉，数十天后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模样,依旧像是第一天刚摘下来的样子。 提纳里很快就以帕蒂沙兰为主题, 用绿色的细枝藤蔓勾出一个圆形的花环, 想了想，又加了几朵淡粉色的小花, 一并缠进花环里。 卡维夸赞：“这个颜色搭配好看, 简单而不失典雅。配色好，花型的大小搭配也巧妙。” 崽崽不会那么多描述的语言,只是点着头：“好看,好看！” 提纳里的尾巴甩了三下, 尾巴尖略微翘起，“崽崽喜欢就好。” 提纳里把花环挂到崽崽的脖子上,崽崽低着头欣赏花环，小手时不时摆弄着花环上的小花花,看上去喜欢不已。 艾尔海森走过来，扫了一眼玩着花环的崽崽,语气平淡地询问：“你们准备好了吗？” 卡维看向墙上的钟表，“已经到这个时间了？好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赶紧出发去大巴扎看表演吧。” 崽崽脖子上挂着漂亮的帕蒂沙兰花环，头发被编成繁复的小花苞，身上穿着喜欢的明黄色裙子，脚下踩着亮绿色的鞋子，“出发！” 每年的花神诞祭将近，大巴扎都会为这个特殊的节日做准备。花神诞祭是须弥的重要节日，每年在这个时期大巴扎都会有许多精彩的表演，市集上卖着各种丰富的商品，即使最忙碌的人在这一天也会休息一会儿前来参加。 “所以，你为什么还带着自己的书？不是来看表演的吗？” 卡维无语地看着艾尔海森，艾尔海森单手抱着崽崽单手拿着书。在嘈杂的环境中，周围是热闹的人群，艾尔海森丝毫不受打扰，依旧神情冷静地看着手中的书。 崽崽第一次参加花神诞祭，一脸好奇地看着周围的场景。 远处有个小摊被前面的人挡住了，崽崽扒拉了两下艾尔海森的手臂，艾尔海森抱着崽崽的手臂往上提了提，崽崽又高高兴兴地看过去。 原本出门的时候商量好今天由卡维和提纳里拉着崽崽，防止人太多崽崽跑丢了。不过周围的人聚在一起，表演的时候按照崽崽的身高只能看见别人的腿，然后就变成了崽崽坐在艾尔海森看表演。 毕竟艾尔海森身高最高，力气也足够长时间抱着崽崽，综合比较，最后崽崽选了艾尔海森作为自己的“凳子”。 卡维有些酸，他差一点也能抱着崽崽了：“连花神诞祭都在看书，真是浪费了这个机会，还不如回家专心看书呢。” 又能看书，又能抱着崽崽，怎么什么好事都让艾尔海森他撞上了。 艾尔海森平静道：“我以为，愿意在哪里看书是别人的自由。无论是在图书馆看书还是在热闹的集市中看书，只要不打扰到周围的人都可以。” 表演还没开始，各个剧场的场地上已经布置了许多五颜六色的丝带和彩花，各种漂亮的装饰品看得人眼花缭乱，面前的空地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崽崽伸着手指向舞台布置得最好看、颜色也最多的祖拜尔剧场，一行人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不免引人注意，尤其是艾尔海森和卡维一边走一边吵，怀里还抱着孩子，那孩子一点也不害怕胆子很大地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 注意到崽崽和艾尔海森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再仔细一看，她身上还穿着颜色明艳的裙子，脑袋上的呆毛随风晃动，简直就像是艾尔海森自己穿着小裙子一样。 了解的人忍不住都低声笑了起来。 崽崽对上一个个友好的带着笑容的脸，好奇地抓了抓艾尔海森的呆毛：“粑粑，怎么大家都在笑啊，表演开始了？” 第31章 她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 以为自己错过了热闹的崽崽抬着脑袋转来转去。 艾尔海森冷笑一声，“还没有，大概是他们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哦，好吧。” 崽崽低下头，继续坐在艾尔海森怀里。 表演还没有开始，艾尔海森等人找了个视角较好的位置坐下。 卡维一脸骄傲地邀功：“我提前来踩点了，这里的位置最合适，不仅能看见前面的表演，之后互动环节也方便进出，出去进来也很容易。” 提纳里等人纷纷表示夸赞，艾尔海森则是一落座就拿着书继续看书，对于即将开始的表演丝毫不感兴趣。 卡维表示不理解，祖拜尔剧场是须弥最大的剧团，来祖拜尔剧场还只知道看自己的书，实在是浪费了这个重要的机会。 艾尔海森：“不浪费时间在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上，也是一种理智。” 卡维和他争辩，表示既然他不感兴趣，不如把座位让给有需要的人，而不是在这里浪费好位置。 艾尔海森：“为什么要换位置，我提供了摩拉，他们提供表演，合情合理。” 至于是否观看比赛，则是他自己的事情。 卡维气得整个人都要鼓起来。 习以为常地看着这一幕，提纳里无奈地摇头，要是艾尔海森真的理智，他就不会来这里浪费时间了，毕竟呆在家里不出来更方便他看书。 明明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这样说实际上也很在意和同伴相处的时间。 也就卡维被艾尔海森一激就急，没有看出来。 不过提纳里今天可没有心思给这两人拉架，提纳里的耳朵耷拉着，不太喜欢这里的环境，周围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对于他比一般人更加灵敏的耳朵不太友好。 提纳里苦着脸，周围的讨论声、说笑声连续不断地传到他的耳中，挡也挡不住。提纳里焦急地思考着，还需要在这里等多久才能等到表演开始。 一双有些冰凉的手摸上了提纳里的耳朵，提纳里看过去，是坐在艾尔海森怀里的崽崽，她扭着身体往提纳里的怀里爬。 提纳里露出温和的表情，“崽崽，是想要我抱着吗？” 崽崽歪头，思考了一下，点头。 艾尔海森一边和卡维吵架，一边松了松手臂，托着崽崽送到提纳里的怀里。 崽崽坐在提纳里怀里，提纳里和他身边的柯莱好奇地看着她。 提纳里微笑：“崽崽，是等急了吗？想喝一点饮料吗？我带了泡草药的水，清热解渴，喝起来甜甜的。” 柯莱打开包裹，拿出一个绿色的水壶，打开盖子，一股熟悉的草药的气息传了出来。 崽崽皱着脸，立刻激动地晃着脑袋。 崽崽如临大敌：“不要！绝对不要！！！” 崽崽的态度很坚决，提纳里劝了几次都没有劝成功，只好和柯莱分着喝了几口水。 抬头就注意到崽崽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提纳里晃了晃耳朵，觉得崽崽脸上的表情很有趣。 过了几秒，崽崽想起自己的正事，她趴在提纳里身上，抓着提纳里手臂往上爬。 “你要坐在我肩膀上吗，方便你看到前面？”提纳里好脾气地任由崽崽在他身上爬着，表情温和。 崽崽摇头，她趴在提纳里的肩膀上，两只手分别放在提纳里的两个耳朵上，紧紧地盖在上面。 崽崽清脆的声音通过提纳里的耳朵传来，“提纳里哥哥不喜欢那么吵，崽崽帮哥哥捂着耳朵。” 提纳里感动不已：“崽崽……” 赛诺突然举手，提议道：“表演还没有开始，我给你们讲个冷笑话吧。” 卡维和艾尔海森暂时终止吵架，看向赛诺，“你要说什么？” 赛诺：“艾尔海森是我们四个人中年龄最小的， 我知道艾尔海森的年龄，他今年22岁。” 艾尔海森挑了挑眉：“你检查了我的档案？” 赛诺摇摇头，而后自信发言：“因为是22海森。” 提纳里卡维和柯莱：“……”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重新看手里的书。是他的错，居然对赛诺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崽崽歪着脑袋，思考了几秒钟，突然举手道：“那崽崽就是5岁！” 卡维：“嗯？崽崽，你记错了，5岁是前两年你刚来的时候的年龄，你现在已经不是5岁了，而是……” 崽崽一脸自信：“因为崽崽是'我'，'我'是5岁！” 艾尔海森提纳里等人再次：“……” 只有赛诺激动的鼓掌声响了起来，“对，就是这样崽崽，你已经学会了冷笑话的入门。虽然话题还有些生硬，不过对于初学者来说已经不错了，很有天赋！” 崽崽一脸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提纳里面无表情地抱着崽崽，转身，捂住崽崽的耳朵。 提纳里：“崽崽，这个你就不用学了。” 第29章 周围的声音激动起来, 表演要开始了。 一个漂亮的舞者登上了舞台，她手持月莲、身着蓝衣，浑身撒着亮晶晶的闪光,伴随着激昂的音乐，步步生莲、身姿摇曳地缓缓走来。 崽崽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着身下的座椅，盯着前方，眼睛不由得瞪大了。 崽崽：“真好看，好漂亮的小姐姐……” 周围的观众有人投来赞同的眼神，表示这个家伙虽然年龄小但是审美还是过关的。 提纳里等人也在低声讨论, “妮露小姐的舞步更加精湛了啊，和前几年相比又有新花样了。” “前段时间妮露小姐还来找我讨论配合新舞需要更好的舞台效果，看样子今年最受欢迎的表演又是妮露小姐的舞蹈。” “毕竟妮露小姐那么用心准备了,本身又很受须弥人欢迎……” 艾尔海森抱着手臂,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讨论中。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表演,表情毫无波动，仿佛无论前面的舞台上是个技艺精湛的美丽舞者还是蹩脚的信任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走着神,思考着表演什么时候能够结束,现在光线不合适看书，除了在这里观看表演也做不了其他事情。 他一斜眼, 就看见了隔了一个座位的崽崽。 这家伙的眼睛跟着舞台上的妮露小姐转去,舞蹈动作越来越多移动越来越迅速,崽崽的眼睛很快就不够用了，左右眼挤在了一起,成了斗鸡眼。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发出一声嗤笑，这迷迷糊糊的样子看上去傻傻的。 一听到艾尔海森的笑声, 崽崽立刻回了神，她瞪圆了眼睛, 脑袋左右转动，头顶的呆毛晃了晃，寻找是谁在笑她。 提纳里哥哥和柯莱姐姐正在小声讨论表演，赛诺哥哥拉着卡维哥哥聊他最近积攒的冷笑话，粑粑正在专注地盯着前面的表演…… 崽崽揉了揉小脸，绕过正在聊天的提纳里，爬到艾尔海森身边。 艾尔海森还在“专心”地观看着表演，感觉到崽崽轻拍他的小腿才低头看向崽崽，仿佛刚刚发现她的存在：“怎么了？” 崽崽一手抓着艾尔海森的衣服，一手抓着他的手臂，两三下就钻到了艾尔海森的腿上。崽崽转个圈，在艾尔海森的怀里找到了舒服的位置，拉着艾尔海森的手臂把自己揽在怀里，而后才满意地点头。 艾尔海森平静地看着崽崽的动作，被崽崽略微收拢了手臂，而后崽崽就靠了过来表情神秘地趴在艾尔海森身上，像是有悄悄话要说。 崽崽的小手不知轻重地按在艾尔海森的胸口，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想着刚才卡维又给她吃了什么零食，崽崽趴在艾尔海森的耳边，“粑粑，崽崽想学这个，这个好看。” 崽崽指了指台上轻盈的跳着舞的妮露，两眼放光。 听到两人的谈话，提纳里忍不住露出担忧的神色，“崽崽……” 据他所知，学习舞蹈也是很苦难的事情，练习的时候很容易在家长注意不到的时候受伤，磕磕碰碰更是常态，崽崽那么小就要去受这种苦了吗。 但是，孩子第一次主动要求说学什么东西，不应该拒绝而是要鼓励她比较好，一个处理不当可能就毁了小孩子的梦想，让她和大人生了距离…… 提纳里还在犹豫着怎么劝说，才能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案，艾尔海森已经行动了。 艾尔海森抱着崽崽的手臂往上抬了抬：“舞蹈对于体重有要求，你觉得自己能满足要求吗？” 崽崽歪着脑袋，等艾尔海森继续说。 艾尔海森：“你确定能舍得自己的软糖甜糕布丁烤饼烤肉煎鱼……的生活，每天只能吃蔬菜水果菌子……” 崽崽瞬间惊恐地捂住了艾尔海森的嘴巴，“粑粑不要说那么可怕的事情。” 怎么能告别她的软糖甜糕布丁烤饼烤肉煎鱼……这种生活太可怕了。 崽崽坚决地放弃了：“我不要学了。” 艾尔海森平静地“嗯”了一声，抱着崽崽继续看表演，他也不想每天都增加去接送崽崽的任务，还是带在身边方便。 第32章 感觉到身边炙热的视线，艾尔海森转头，提纳里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 虽然不能放弃那些吃食，表演依旧是很吸引人的，崽崽甚至认真地思考了两秒漂亮的表演和美味的烤肉之间哪个疑惑大，而后熟练地从卡维手边的小包里掏了个牛奶糖。 表演很快到了尾声，妮露小姐一舞将尽，她摘下头顶的花环，要送给在场的观众。 周围又沸腾起来，崽崽立刻激动地学着其他观众站了起来，试图接到妮露小姐的花环。 虽然她身高和周围的观众比没有优势，但她是站在艾尔海森的腿上，综合起来她的高度还是略微高了些。 艾尔海森皱着眉看站起来的崽崽，站起来依旧不安分激动地转来转去，伸手扶住她的脚踝防止她从凳子上掉下去。 艾尔海森不理解：“你没有带着花环？这和妮露小姐手里的花环有什么区别？” 何必要站起来和那么多人争一个普通的花环。 崽崽低头看艾尔海森，因为她站在艾尔海森的腿上，居然比艾尔海森还要高出不少。 崽崽摇头，无奈地看着艾尔海森：“粑粑，你不懂。” 看艾尔海森还要说什么，崽崽也不听了，脑袋迅速地转向舞台，“不说了，粑粑，你别吵，还要抢花环呢。” 艾尔海森黑着脸，看着崽崽的手堵住了他的嘴巴，手动禁止他再说一些不想听的话。 提纳里柯莱等人看到这一幕，也不抢花环了，忍不住扭过头低声笑。 卡维激动地大力拍着提纳里的肩膀，笑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艾尔海森“冷静”地扫了他们一眼，在艾尔海森平静的视线中，而后卡维笑得更欢了。 …… “唉，果然还是没抢到。” 崽崽叹气，从艾尔海森的腿上爬下来。花环落到了前面几排一个人的手里，他还荣幸获得了妮露小姐亲自把花环送给他的待遇，崽崽羡慕地摆头。 爬下来之后，崽崽才注意到艾尔海森的黑脸，有些疑惑：“粑粑，谁又招惹你了？” 怎么那么生气？什么时候和人吵架了？ 连头上的呆毛都生气地绷直了。 崽崽扭头看卡维提纳里柯莱和赛诺，他们四个全都面带笑容地看着崽崽，摆摆手表示和他们无关。 找不到源头，崽崽只好安慰不知道又在想什么的粑粑。 崽崽拍了拍艾尔海森的肩膀：“粑粑，不要冷脸啦，我听说经常生气容易老得快，老了然后就记忆力衰退、精力不足……” 艾尔海森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闻言也只是抬了抬眉：“知道了，还真是谢谢崽崽小姐的关心。” 崽崽疑惑地偏头：“不谢？” 瞥了一眼艾尔海森的脸色，崽崽话锋一转，安慰艾尔海森：“不过粑粑你老了也没事，崽崽以后会养你的。” 她是个孝顺的孩子。 艾尔海森冷哼，不说话。 旁边提纳里等人已经笑得快要翻过去了。 被自己的孝心感动到了的崽崽决心以后要多多关心粑粑的情况，防止他年纪轻轻就一大把年纪了。 转眼一看旁边有卖吃食的小摊，团成圆形的黑芝麻被炸得膨胀了好几倍，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崽崽拉着卡维挤了过去要看个究竟。 卡维身上的包太重，拖累了两人的速度。崽崽从人群里钻了出来，眼睛转了一圈，看见了站在人群外面的艾尔海森，崽崽把包包放到艾尔海森的手上。 想了想，担心拥挤的时候把花环挤掉了，崽崽脱下花环郑重地放在艾尔海森的手上。 崽崽：“粑粑，交给你了，帮崽崽看管好。” 转眼，崽崽又钻了进去。 艾尔海森站在人群之外，接过包包，手里拿着花环，眼睛盯着花环上的帕蒂沙兰。 仿佛和第一天纳西妲拿过来时没有任何区别的帕蒂沙兰，如果只是普通的帕蒂沙兰自然做不到这些。 草神大人把帕蒂沙兰送过来的时候，崽崽正因为掉牙躲着他们，纳西妲和艾尔海森说了一些话崽崽没有听到。 所以拜托了提纳里把这些花做成方便携带的形式，原本是打算做成护身符的样式，不过崽崽对护身符不感兴趣又换成了花环的形式。 艾尔海森感受着上面的元素力波动，垂着眉思考着什么。 崽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艾尔海森抬头一看，崽崽正拉着卡维说这着什么，脸上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应该是在说黑芝麻球的味道，卡维很快就拿出摩拉一手拉着崽崽，一边往前面挤，让摊主再炸一份。 艾尔海森脸上的神色也由得温柔下来，正准备等两人出来的时候告诉卡维别给崽崽买太多零食，她现在牙还没有长好，吃多了等晚上回去又开始难受。 崽崽的身边凑过来一个不认识的小男孩，看上去和崽崽差不多大的年龄，他手里拿着大大的芝麻球，似乎是刚买的。 刚炸好的芝麻球飘着香气，上面的芝麻粒清晰可见，崽崽眼睛发直，她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把手中的芝麻球递过去，要和崽崽分享。 看着这一幕，艾尔海森的眉毛缓缓地抬了起来。 第30章 小男孩小脸干净, 大约七八岁，唇红齿白，小声地询问崽崽：“你想吃吗？这个球太大了, 我吃不完。” 崽崽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今晚舞者衣服上的闪光都落到了她的眼睛里，“真的可以吗？” 白净小男孩把芝麻球递过来，芝麻球的侧面有一个小小的咬过的缺口。 小男孩为难地点头：“嗯，我吃的不多，太甜了, 我吃不完。” 怎么会有人因为“太甜了吃不完”，崽崽表示不理解，但是她很愿意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崽崽脸上扬起了笑容：“谢谢你, 都给我吧, 我全都能吃完, 我最喜欢吃……” “崽崽。” 一声沉沉的声音传来，崽崽的耳朵动了动,眼睛恋恋不舍地盯着就要拿到手的芝麻球看了许久,才转身回应。 “粑粑。” 艾尔海森站在两个小孩子面前更是显得身材高大。他没有看这个突然出现的小男孩，单手拉住崽崽, “卡维呢？” 崽崽：“卡维哥哥去买芝麻球了, 粑粑, 这个小哥哥是……” 艾尔海森自然知道卡维去了哪里，他拉着崽崽就要走：“嗯,去找卡维，看他给你买的吃食。” 拉了一下, 没拉动。 崽崽死死地站在原地，拉着艾尔海森往后拖：“粑粑,卡维哥哥一会儿来找我们，他让我在这里等他，不能乱走。” “粑粑，粑粑，这个小哥哥……”崽崽崽崽的眼神往后面瞥，示意艾尔海森看那个小男孩。 人家给了她芝麻球呢，不能那么没有礼貌直接离开，她答应了帮忙吃完芝麻球，至少带上芝麻球呀。 崽崽眼神坚定地看着艾尔海森，相当倔强，面对事物的时候，即使是艾尔海森也叫不走她。 艾尔海森哼了一声，没有再坚持离开，让崽崽自己去处理。 不过艾尔海森的眼神抬得很高，没有瞥向旁边那个小男孩。 一道热情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两人：“晚上好啊，这不是书记官吗？看起来这里发生了一些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崽崽抬头，是一个披着红色披风穿着雇佣兵服装的大姐姐，大姐姐身材健美，一头漂亮的黑金色长发和蜜色皮肤相得益彰，如同一只健壮的雌狮，显得野性美丽而危险。 崽崽不知道野性是什么含义，不过一看见这个大姐姐，脑海中只冒出两个形容，“好酷！好帅！” 帅气的大姐姐走过来，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挥手和艾尔海森打招呼。 艾尔海森只是略微点点头：“迪希雅小姐。” 显得礼貌而疏远，而后就陷入了沉默。 “炽鬃之狮”迪希雅对于别人的视线很敏锐，她转眼就看见正眼巴巴地盯着她的一个女孩子。 迪希雅扬起眉毛，挥了挥手，“你好啊，小女孩，听那些学者们说最近'书记官得了一个宝物'……” 这句话换得了艾尔海森没有情绪的一瞥，而后他又看向其他方向。 迪希雅沉吟了一会儿，“看起来确实挺值钱的。” 崽崽歪了歪脑袋，眼神中透露着茫然：“歪？” …… 迪希雅：“我来介绍一下，我是迪希雅，一个雇佣兵。” “这位是我今天的雇主，呼尔玛沙，他是迪娜泽黛家的亲戚，今天大家太忙了，迪娜泽黛拜托我照顾呼尔玛沙。方才我去追一个小偷，让呼尔玛沙在这里等我。” 呼尔玛沙抓着迪希雅的靴子，站在迪希雅身后只露出一个头，闻言点了点头。 崽崽点头：“我是崽崽。这个是我的粑粑，他在教令院工作，是个普通的学者。我们今天出来玩，跟我们一起的还有卡维哥哥、提纳里哥哥……” 第33章 动作自然，落落大方，人小鬼大，仿佛她才是家长，艾尔海森是跟着她的孩子。 艾尔海森乐得不用和人聊天，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崽崽和迪希雅一大一小开开心心地聊了起来。 和崽崽稍微聊了几句后，迪希雅挑了挑眉，艾尔海森的孩子和他的性格真是完全不一样。 合她的口味！ 迪希雅眉开眼笑，伸手就要勾住崽崽的肩膀作“好姐妹”状。 手臂抬起来的时候，注意到崽崽的身高，迪希雅又把手往下放了放，虚虚搭在崽崽的肩膀上拍了拍。 迪希雅：“哈哈哈，你是从哪里来的，真有趣，真想带到沙漠让大家都认识认识那么有趣的人。” 崽崽亦是有模有样地拍了拍迪希雅的手，“崽崽也喜欢你，想把你带到家里认识其他人。” 想了想，崽崽看见跟在迪希雅身后的小男孩，“还有小哥哥，也一起来。” 嗯，吃了人家的芝麻球不能忘在脑后。 崽崽点头。 迪希雅哈哈大笑，把跟在她身后的呼尔玛沙推了推，“这感情好。别害羞，崽崽都邀请你了，怎么也要回一句谢谢。” 崽崽：“谢谢哥哥的芝麻球球，等你们来了，崽崽把自己的零食给你们吃，糖糖肉干奶干牛奶团子……” 呼尔玛沙想了许久，“我家厨师做饭也好吃，下次给你带香菌肉丝、蜜酿团子、手抓烤肉饭……” 听着呼尔玛沙报菜单，崽崽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当即抓住呼尔玛沙的手，“真的吗？” 呼尔玛沙：“嗯，嗯嗯。香菌肉丝很好吃，刚摘下的菌子很嫩，脆脆的、有股淡淡的香味……” 描述得很详细，崽崽已经能够想象了。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盯着崽崽抓着呼尔玛沙的手，两人至少抓了一分钟还没有撒开。 呼尔玛沙还在继续给崽崽介绍，“处理肉的时候要用特殊的方法，沿着肉的纹理切，或者横着切，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会更嫩一些……” 迪希雅听着也时不时插上几句，“我去迪娜泽黛家里吃过几次，还别说，确实比赏金猎人吃到的那些饭菜好吃……” 崽崽越听越馋，眼睛亮得像是第一次吃到猎物的兽族幼崽，恨不得现在就尝到呼尔玛沙口中那些“嫩得像是刚切的肉”、“脆脆的能冒出汁水的嫩叶”、“吃一口香得舌头都要掉的菌子”…… 迪希雅想得很简单，呼尔玛沙和崽崽年龄接近，又因为出身呼玛依家能交到的朋友不多，两人多交流交流成为朋友也是好事。 不过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可不是这样。 三人越讨论越开心，越说越近，艾尔海森的眉心跳了跳。 一只大手从崽崽身后伸出来，熟练地提着崽崽后脖颈上的衣领，一拎一捞，把崽崽从迪希雅和呼尔玛沙中间提出来，而后塞到自己怀里。 崽崽扒拉着艾尔海森的手，试图钻出一个脑袋，又被艾尔海森无情地按回了怀里。 迪希雅站起来，疑惑地看着艾尔海森，“书记官，这是？” 艾尔海森：“突然想到，呼玛依家的孩子，以后会去教令院求学吗？” 迪希雅：“迪娜泽黛之前是因为身体不好，难以完成学业，不过呼玛伊家应该还是很重视去教令院吧。” 艾尔海森点头：“嗯，进入教令院求学需要考核，大考将近，还需要提前做准备，不能耽误学业。” 一想到这，迪希雅就头疼，实在是不擅长学习那些厚厚的书，那些东西再过个十几年她也学不懂。 真是奇怪，艾尔海森今天如此热心，说着考入教令院至少需要掌握哪些知识，看哪些书学多少论文，在教令院求学又要准备什么。 “知论派需要掌握足够多的知识，仅仅学习数十本书远远不够，至少要掌握二十多种语言才能毕业，求学前只需要掌握七八种语言也就足够了。 艾尔海森一副很容易的语气，听得呼尔玛沙的表情越发凝重，而后逐渐转化成怀疑人生的表情。 艾尔海森语气平静，“他这个年龄更不能懈怠，每天看十五本书、研究十份论文、写三十张大字，也就差不多了。” 有时间找朋友玩，还是作业做得少、书看得少了。 迪希雅更是听得如坐针毡，还不如去打几个强盗痛快。 迪希雅胡乱地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和迪娜泽黛说的。突然想起来呼玛伊家还有事，我们先走了。” 迪希雅一摆手，就抱着呼尔玛沙迅速地溜了。 看着呼尔玛沙和迪希雅如出一辙的劫后余生的表情，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家。 卡维已经提前回去准备晚饭了，提纳里柯莱和赛诺也早就离开了，似乎是教令院又出了什么事需要大风纪官去处理。 闹了一通，崽崽也有些困了，埋在艾尔海森怀里，脑袋一点一点的。 小手抓着艾尔海森的披风，脑袋晃来晃去，而后直接磕在一个柔软平坦的地方，闭着眼睡了过去。 回到家，看见艾尔海森抱着崽崽回来，卡维往艾尔海森的身后望了望。 卡维奇怪道：“怎么只有你和崽崽，崽崽不是交了一个新朋友，不邀请来家里做客吗？” 艾尔海森面无异色：“他们有事情，提前离开了。” 卡维可惜地叹气：“那可怎么办，我以为今天家里会来客人呢，多准备了一些饭。提纳里他们也有事不来了，能吃得吗？” 听到关键词的崽崽从艾尔海森的怀里冒出头，瞬间清醒了，眼睛亮晶晶的：“饭？饭饭？” 艾尔海森举着兴奋的崽崽递给卡维，“诺，都给她吃。” 第31章 清晨,卡维准备好了早饭，餐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饭，食物的香气弥漫开。 卡维看着餐桌上给三人准备的早饭,三副餐具摆放整齐，他又单独端了一杯热腾腾的牛奶团子放在最小的一副餐具前。 卡维满意地点头，崽崽前两天就点了这个，今天那家牛奶团子又出了新口味，崽崽一定会喜欢的。 卡维哼着歌，心情愉快地绕过餐桌,看见客厅里坐着艾尔海森，他已经洗漱完毕正在看书的。 卡维疑惑地看向：“崽崽已经起来了？” 赖床是不存在的，早在卡维开始做饭的时候崽崽就睁开了眼睛, 在这一点上崽崽很省事。 艾尔海森看着书,目不转睛：“嗯,已经给她洗漱完毕了，在卧室等你给她扎辫子。” 崽崽的头发已经更长了, 发尾及腰, 一头漂亮的灰发在阳光下像是雪山的雪浪。 崽崽嫌弃长发不好打理，卡维舍不得剪掉这漂亮的头发, 艾尔海森也表示“家里还没有穷到需要剪头发卖钱的地步”, 于是一直没有剪, 每天有卡维和艾尔海森给崽崽编发。 当然大部分时间是前者。 自从艾尔海森给崽崽编发编出个爆炸头后，卡维和崽崽就剥夺了艾尔海森给崽崽编发的权利, 崽崽每天洗漱完毕就坐在镜子前等卡维给她编发。 今天的速度很快呀，卡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眼中的疑惑一闪而逝，转眼又想着一会儿给崽崽扎什么发型。 是方便清爽的高马尾还是可爱的花苞头, 最近刚学的灯笼辫也可以试试…… 艾尔海森专心地看着手中的书，直到卡维走进崽崽的卧室都没有抬头。 如果有人经过他旁边的话，就能看见艾尔海森今天看的既不是古文字也不是研究著作，而是一本图文并茂的……工具书。 身后的阳光落在“鱼骨辫的简单技巧”几个字上，艾尔海森皱了皱眉，在“方法三”上年打了个叉，而后翻到了下一页。 这个方法不行，刚抓两下头发，崽崽就喊着说不舒服。下一个。 打开崽崽卧室的房门，卡维那张笑眯眯的脸探进了卧室，“崽崽，今天想要什么发型啊，给你编个灯笼辫怎么样……” 崽崽坐在镜子前，左手抓着一个蓝色的小瓶子，右手捏着蓝色的膏体往脸上涂，听到卡维的声音，崽崽的脸转了过去。 一声尖锐的爆鸣在卧室里响起，艾尔海森戴着耳机，扫了一眼卧室的方向，而后面无表情地继续往下看。 用食指勾出一缕头发是什么意思？用自己的食指还是被编发的人的食指？不用食指用中指行不行？以及一缕头发到底是多少，有没有严格的标准…… 艾尔海森表情凝重地看着上面的文字，越发觉得编写这本书的人很不严谨。 卧室里，尖锐的爆鸣声后，卡维一脸惊恐地冲到镜子前，抱起崽崽的脸上下打量，不敢置信。 卡维：“崽崽，你这脸上涂的是什么？” 不怪卡维如此惊讶，崽崽原本白净的脸上，此时左一道黑，右一道绿，脑门上顶着三道红色，嘴巴是深蓝紫。 卡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要晕了过去。 家里那个崽崽呢？怎么一会儿变成这个样子了？ 第34章 看见卡维冲了过来，崽崽兴奋地晃着手里的瓶瓶罐罐，就要把手上的膏体往卡维的脸上抹。 卡维没注意到，他抱起崽崽，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卧室冲到客厅。 卡维一脸惊恐：“艾尔海森，赶紧找提纳里，或者去找须弥城其他医生，看看崽崽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艾尔海森迅速地合上书，抬眼看过去，挑了挑眉。 崽崽的脸上五彩缤纷，只能隐约从眉眼中分辨出崽崽的模样。卡维的脸色也是同样的五彩缤纷，又黑又绿，又红又紫，脸上还多了一道崭新的蓝。 艾尔海森：“我想崽崽并没有问题，应该只是颜料的作用。” 顺着艾尔海森的视线看过去，卡维这才注意到崽崽左手抓着一个罐子右手指沾着蓝色的膏体，正在兴致勃勃地往卡维的手指上涂。 涂完了右手涂左手，十颗手指头都被细致地涂上了鲜亮的颜色，崽崽才满意的松开卡维的手，注意到卡维和艾尔海森投过来的视线。 崽崽的眼睛转了转，主动向着艾尔海森伸出手臂，脸上的笑容和平时一样天真无邪，“粑粑，抱抱。” 难得父慈女孝的场面，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避开了崽崽伸过来的手，斩钉截铁，“不抱。” 别以为他没看出崽崽的心思。 艾尔海森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换到距离崽崽和卡维最远的沙发坐下，“让卡维抱你。” 崽崽瘪了瘪嘴，而后转身看向一向不会拒绝她的卡维哥哥。 崽崽眼神期待，盯着卡维：“卡维哥哥，抱抱。” 卡维的嘴角抖了抖，崽崽这个模样，即使是他也难以溺爱。 过了一会儿，卡维才勉强保持住平静，拉着崽崽的手坐下，避开崽崽上一个问题。 卡维：“崽崽，你告诉哥哥，你这些颜料是哪里来的？谁送给你的，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能随便涂在脸上，万一皮肤过敏了怎么办。” 崽崽摇头，“不会过敏，是赛诺哥哥给我的，他说专门给我用的。” 卡维想了一下，前几天赛诺确实抱着一个盒子来了，说是专门给小孩子用的不伤皮肤的材质。 他捂住脸，当时赛诺神神叨叨的，说要避开艾尔海森不能让艾尔海森看见，他还以为赛诺送来的又是什么卡牌不敢让艾尔海森看见，随手放在崽崽房间里了。 艾尔海森端着书的手抖了一下，视线扫过卡维脸上的表情，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 …… 崽崽的卧室里，挪开摆放散乱的瓶瓶罐罐，在书桌旁边的角落里，艾尔海森找到了颜料的说明书。 按照说明书上的说法，这些颜料确实是可洗天然颜料、对幼童的皮肤友好，不会有任何伤害。不过这颜料的持久性很好，至少要三四天才能褪掉。 卡维不信邪，带着崽崽去洗了两三次脸，又不敢用力搓洗，只是试探地揉一揉崽崽脸上的颜料。 热水不行又换了凉水、温水，卡维自己的手指都揉红了，依旧是没把崽崽脸上的颜料洗下来。 崽崽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脸，以为卡维是在和她玩，崽崽的手掌拍了拍洗漱台的水，表示可以再来一次。 崽崽表情兴奋：“好玩，再来！” 卡维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洗了第三次之后，卡维就不敢继续洗了，幼童皮肤稚嫩，洗太多次反而不好，只能放崽崽先去吃饭了。 饭桌前，崽崽看着面前丰富的早饭，一手抓饼一手拿肉，痛痛快快地吃肉吃饭，胃口丝毫不受影响。 坐在对面的卡维，一抬头就看见崽崽的小脸，卡维拿起手抓肉又放下，拿起放下，拿起放下……如此反复三四次，而后卡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抓肉放回盘子里。 算了，他今天还是喝口水就行了。 看见崽崽这张五颜六色的脸，卡维就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崽崽眼尖的看见卡维把手抓肉放回盘子里，迅速地询问卡维是不是不想吃了，她可以帮忙解决。 卡维：“……都给你吧，注意别吃太多了肚子疼。” 崽崽满口答应，抓过卡维盘子里的手抓肉，又端起牛奶团子，一口肉一口饼一口牛奶团子，吃得很迅速。 她瞥了一眼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的艾尔海森，主动道：“粑粑，你的肉肉能吃完吗？崽崽也能帮你吃。” 崽崽绝对厚此薄彼。 艾尔海森垂着眼皮，吃了一口饼，平静道：“放心，我胃口很好，不用你帮忙。” 吃过饭，崽崽主动去拿自己的包包，卡维一个晃神，崽崽已经顶着那张颜色多彩的脸站在门口了。 崽崽拍了拍大门，表情兴奋：“粑粑，快点，要去智慧宫。” 崽崽今天扎了一个完美的花苞头，鬓边垂下两缕碎发，手腕上带着帕蒂沙兰花环，身上是红绿黄相间的亮色小裙子，不用说这又是她自己挑的穿搭。 再加上颜色最多的小脸，像是把所有颜料全都涂到了脸上，颜色搭配相当大胆，卡维身为建筑师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配色，令他眼前一黑。 卡维收拾餐具的手一顿，右手扶着脸，几乎要晕过去。 卡维喃喃自语：“我今天还是找时间去看一下医生吧……” 今天受到的精神冲击太大了，这几天的项目可能要缓一缓。 艾尔海森整理好资料，走到大门前，看见等在门口的崽崽，一手拿起崽崽脚边的包提到了手臂上，另一只手抓着崽崽的手拉着崽崽出了门。 崽崽担心地往艾尔海森身后看，“粑粑，今天卡维哥哥看上去很奇怪，要崽崽陪陪他吗？” 艾尔海森：“不用，你不在他很快就能恢复了。” 崽崽：“？” 第32章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崽崽瞄了一眼艾尔海森脸上的表情，觉得艾尔海森在骗她，脑袋迅速地左右摇晃。 激动得快要从艾尔海森的怀里晃下来,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把崽崽换了个方向，防止她的脑袋又撞上他脆弱的鼻梁。 崽崽斩钉截铁：“不可能，哥哥最喜欢崽崽了，只要有崽崽在，卡维哥哥很快就高兴起来了。” 艾尔海森冷眼瞧她，只见崽崽眼珠子转了一圈, 一脸“你别想骗我”的表情。 崽崽：“肯定不是崽崽的原因，是粑粑惹哥哥生气了。” 崽崽拍了拍艾尔海森的手臂，语重心长：“粑粑, 做错了事要道歉, 不能推到小孩子身上。” 崽崽理直气壮：“毕竟我那么可爱,有谁不喜欢我呢。” 至少她肯定要比粑粑更讨人喜欢。 艾尔海森低眉看她，冷哼：“呵呵。” …… 今日她确实很讨人喜欢,跟着粑粑走在去智慧宫的路上,来找他们比平时多了一倍多。 毕竟崽崽今天的打扮实在是太过亮眼，在教令院一片绿色的制服中, 简直像花蝴蝶一样显眼, 还是自带发光的花蝴蝶。 即使艾尔海森一向冷着脸,不愿与人打交道浪费时间，也挡不住有好奇的人凑过来,比如现在眼前这一位。 他们刚来到智慧宫门口，一个手中拿着书的学者,闭着眼睛就冲了过来，要向艾尔海森请教问题。 胆小的学者：“书、书记官, 有一个问题需要请教您，我这里有些不明白。”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没有任何情绪的孔雀绿眸子上下打量这位学者，看对方手指发抖依旧没有退出，才问道：“什么事情？” 与此同时，艾尔海森拉住兴致勃勃试图往外冲的崽崽，她正在扒拉着艾尔海森肩上的包，从里面掏出两三块零食就要往外跑。 不过右手被艾尔海森拉住了，崽崽无奈地瞥了一眼“过于粘人”的粑粑，叹了口气，只能按照这个姿势往外挪了几步。 艾尔海森一边回答问题，一边分身关注着崽崽的动静，只要他一松手，崽崽立刻就能跑个无影无踪，他可不想在上班之前先去运动一番。 趁着艾尔海森和学者聊天的时候，崽崽把自己手里的零食塞到学者上衣的口袋里。 放了两三个，崽崽觉得口袋不够鼓，又回去抓了一把，放了进去。崽崽手比较小，连续运了三四次才勉强把口袋装满。 这时候，艾尔海森也三言两语结束了对话，“就是这样，如果你还有不理解的地方，也请欢迎不要找我，无论是任何时间。” 崽崽满意地拍了拍学者的口袋，像是勤勤恳恳攒了一个秋天的蜂蜜的蜜蜂，对于自己的成果很满意。 崽崽抬头，对上学者偷偷瞄过来的视线，崽崽礼貌地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崽崽：“送给哥哥了，不用谢。” 虽然她的脸上五颜六色、色彩缤纷，此时倒像是特意描绘的纹路，闪闪发光，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哥哥”被这笑容诱惑，露出面对艾尔海森后的第一个笑容，忍不住伸出手…… 第35章 下一秒，崽崽从他的身边消失，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抱着崽崽转身，“走了。” 崽崽靠在艾尔海森的怀里，试图冒出脑袋和这个哥哥告别，艾尔海森大手一挥就把崽崽压了下去，只留给学者一个冷酷的背影。 两人的对话消失在风里。 艾尔海森：“怎么把自己的零食送出去了？你认识他？” 崽崽一脸天真：“不认识呀，不过他也是绿绿的，粑粑也是绿绿的，是粑粑的朋友。” 教令院学者的制服大多是绿色，艾尔海森自己也是一身绿。在崽崽眼中，只要是一身绿绿的，就是艾尔海森的朋友，也是她的朋友。 崽崽：“卡维哥哥说要乐于分享，那个哥哥那么害怕，肯定是早饭没吃饱。崽崽把自己的零食分给他，他就吃饱了。” 一个早上，从上班路上到艾尔海森在办公室工作，崽崽遇到了数个类似的“粑粑的朋友。 在送走第八个“粑粑的朋友”后，崽崽在自己空荡荡的包里摸了摸，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而后哒哒哒跑到正在工作的艾尔海森旁边。 崽崽抓住艾尔海森的手指：“零食送完了。” 艾尔海森瞥了她一眼，表情平静：“哦。” 按照她那个热情的程度，见到一个人送一些零食，迟早要送完。能撑到现在，应该是把藏在办公室的零食也送了出去。 艾尔海森：“所有？” 崽崽眼巴巴地瞧着艾尔海森：“粑粑会把零食补给我的吧？” 艾尔海森上下打量崽崽脸上期待的表情，而后视线回到办公桌上的文件，薄唇无情地吐出冷酷的话语：“不给。” 崽崽当时露出如遭雷劈的表情，身体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 卡维哥哥明明说了，只要多做好事就能获得更多的奖励，怎么不是这样？ 崽崽不可置信：“崽崽今天做了好事，粑粑居然要给崽崽奖励。” 艾尔海森手中的笔不停：“谁说的？” 崽崽：“卡维哥哥说……” 艾尔海森：“哦，那你去找他。” 但是卡维哥哥不在这里呀，要是卡维哥哥在的话肯定早就带着她去买糖了。 艾尔海森手里的文件翻到下一页：“谁答应你的条件，去找谁兑现。或者你把礼物送给了谁，你去找谁给你补。” 艾尔海森：“我既不是答应你条件的人，也没有收到你的礼物，自然不需要给你补。” 身边立刻清净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艾尔海森抬眉，果不其然地看见崽崽陷入了思考。 崽崽扒拉着手指，一脸茫然，显然是还没有算明白应该去找谁兑现：“答应条件……送礼物……送给谁……” 艾尔海森继续回到工作中。 翻到某一个文件，艾尔海森面不改色地抽出来，走到沙发旁，塞到崽崽的怀里。 崽崽还在思考，一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随手丢到了旁边的茶几上。 文件悬在茶几的边缘晃了晃，艾尔海森恰好经过，一股风飘来，文件顺理成章地被被吹到了地上。 手中剩下的的文件处理完毕，艾尔海森抬头，崽崽还坐在沙发上算着自己的零食应该去找谁补充。 艾尔海森扬了扬眉，养成这样天真又单蠢的模样？ 嗯，肯定是卡维的问题。 数公里外的房子里，卡维打了两三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而后继续看向面前的提纳里。 卡维把手里的颜料递给提纳里，眼中含着期待：“所以，这个颜料真的只能等三天后自动褪色吗？” 提纳里拿起盒子端详了一会儿，“这个似乎是生论派一个师兄最新研究出的天然染料，不仅对人体无害，而且固色能力很强。如果经过特殊处理，可以维持不止三天。” 卡维颤颤巍巍地询问：“那需要多少天褪色？” 提纳里手指点了点盒子的盖子：“最多可以数十年吧。” 卡维眼前一黑，几乎又要晕过去。 提纳里疑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盘旋：“所以你拿这个颜料是有什么用途吗？画设计图？如果需要的话，师兄那里还有可以维持数百年的方法……” 数百年都是五颜六色的崽崽？ 这下卡维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晕过去了。 “所以真的需要把脸上的颜色褪去吗？我确实有办法，不过这个特别的配色确实很少见。看上去还是挺可爱的，很热烈的色彩，很适合崽崽。” 纳西妲端详着一脸茫然的崽崽，询问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抱着手臂：“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如果今天晚上回去她还是这个模样，卡维估计要晕了……” 艾尔海森顿了一下，转口道：“似乎这样也不错？” 这样家里就能少一个吵闹的声音了，不过也少一个能看住崽崽的人…… 纳西妲笑眯眯地看着正在思考的艾尔海森，转而询问坐在对面的崽崽：“崽崽，你的意见呢？你想褪去这个颜色吗？” 崽崽怀里抱着纳西妲带来的糕点，吃了两三个花瓣形状的糕点，而后恋恋不舍地抬头：“崽崽喜欢。” “但是如果卡维哥哥觉得需要去掉，崽崽，崽崽也同意的。”崽崽咬了一口月莲米糕。 甜甜软软真好吃，崽崽眯起眼睛，又吃了一口。 纳西妲的眉眼弯了弯，而后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崽崽的脑袋：“真是个温柔的孩子。不过还是要多考虑考虑自己的想法。” 艾尔海森看了一眼崽崽，没说话。 下一秒，崽崽理直气壮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这样的话崽崽明天就能换新的颜色了，每天都是同一个颜色太无聊了。” 崽崽：“这个太普通了，崽崽明天要换成绿色的崽崽，卡维哥哥肯定喜欢。” 纳西妲脸上温柔的表情顿了一下。 艾尔海森凉凉的声音响起，“每天都给卡维一个新的冲击？嗯，你的卡维哥哥肯定很欣慰。” 第33章 崽崽的小脸重新变回原本的模样,她抱着镜子，好奇地打量着干干净净的小脸，甚至觉得有些不习惯。 重新看到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 艾尔海森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转而向纳西妲道谢。 纳西妲微笑着挥了挥手：“不必谢。你难得来找我帮忙，这点事情不难完成。而且我和他们都很喜欢崽崽。” 他们…… 艾尔海森瞄了一眼崽崽的方向，她现在在钻进了一个草丛里，镜子被放在旁边。 这里是须弥城内的一处花园，周围的灌木丛树丛很多, 崽崽被半个成人高的草丛挡的严严实实，一钻进去就看不见影了。 但是从时不时冒出的脑袋，和隐约传来的笑声,看得出来她和那些“朋友们”玩得不错,虽然艾尔海森看不见崽崽的那些“朋友们” 顺着艾尔海森的视线看过去,纳西妲眉眼弯弯：“崽崽和兰那罗们玩得很好呢，兰那罗们很喜欢她。” 艾尔海森揉了揉眉,崽崽怎么有那么多朋友,智慧宫穿绿衣服的人是她的朋友，送芝麻球的哥哥是她的朋友,连不是人的家伙也是他的朋友。 兰那罗, 艾尔海森在一些古籍中看见过关于他们的介绍, 兰那罗们是草神的眷属，一般对人类无害。 纳西妲也做了保证：“不用担心,兰那罗们很喜欢她，崽崽的手链上有我的力量,不用担心崽崽走丢。” 艾尔海森：“嗯。” 须弥城内几乎没有能瞒过草神大人的地方，饶是如此, 艾尔海森还是忍不住频频看向崽崽的方向，试图捕捉“兰那罗们”的踪迹，看见崽崽出现在视野里才移开视线。 艾尔海森移开视线，表情平静地向纳西妲汇报工作。 书记官的工作清闲而容易，很少承担重要的事务，但是也能捕捉到某些重要的消息。 纳西妲微笑着听艾尔海森收集到的信息，再次递出了橄榄枝，邀请艾尔海森成为大贤者。 果不其然，艾尔海森平静地拒绝了：“抱歉，纳西妲大人，我对自己现在的工作很满意。大贤者需要更有能力和声望的人担任，我距离大贤者还有很远的距离。” 至于之前纳西妲邀请他成为大贤者的正式文件…… 艾尔海森：“不好意思，纳西妲大人，我没有看见那份文件，或许是被谁不小心丢了吧。” 纳西妲手指点着下巴：“居然是这样，真是让人可惜啊。” 艾尔海森面无异色，点头：“确实，令人遗憾。” 正在和兰那罗玩得开心的崽崽并不知道，无意中她又给粑粑背了个黑锅。 天色渐晚，崽崽和兰那罗们依依不舍地分别，一份烤肉卷出现在了崽崽面前。 崽崽惊喜地接过艾尔海森递过来的烤肉卷，“粑粑，这是给崽崽的吗？” “嗯，在晚上回去之前吃完这些。”艾尔海森盯着崽崽瘪下去的肚子，按照她的饭量，一小份烤肉卷差不多在吃晚饭前能消化完。 第36章 “好～”崽崽高高兴兴地应了，一手拉着艾尔海森，一手拿着烤肉卷，高高兴兴地往回家的方向走。 她也知道马上就能回家了，没有缠着艾尔海森继续买，只是珍惜地吃着烤肉饭，一边神神秘秘地看着艾尔海森。 身边的视线太过炙热，艾尔海森难以忽视：“什么事情？” 崽崽拉了拉艾尔海森的手臂，粑粑太高了，示意他蹲下来说话。 艾尔海森瞄她一眼，看着崽崽脸上神神秘秘的表情，蹲在崽崽身边。 崽崽左右看了看，趴在艾尔海森耳边，“粑粑，这是兰那罗们告诉我的，你不要和其他人说，妲妲妹妹都不知道呢。” 艾尔海森：“哦。” 兰那罗们告诉她的事情？连草神大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艾尔海森难得生出了几分兴趣，没想到崽崽和兰那罗们混在一起既然还真能打探到重要的消息。 崽崽小声道：“粑粑，兰那罗们问我，你是兰那罗大王吗？” 艾尔海森皱了皱眉：“兰那罗？大王？” 什么东西？ 崽崽解释，那些兰那罗们在人群中听到有人说他是“兰那罗大王”，兰那罗们很好奇，他究竟是不是“兰那罗大王”，为此好几个兰那罗讨论了起来。 艾尔海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起了身体，“哦，我若是兰那罗大王，你是什么？” 崽崽激动地挥了挥手：“那我就是兰那罗小王。” 艾尔海森垂眉看崽崽：“兰那罗小王，据我所知，兰那罗们似乎不吃人类的食物，只吃露水草叶。” 虽然艾尔海森并没有见过兰那罗，对于兰那罗们的了解也是部分古籍里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不过并不影响艾尔海森信口胡说。 崽崽瞬间就信了。 崽崽立刻挥手，瞬间放弃了：“不要不要，崽崽不要当兰那罗小王了，崽崽要吃肉肉吃糖糖吃牛奶团子……粑粑你也不要去当兰那罗大王，小王也不行。” 崽崽担忧地拽了拽艾尔海森的手臂，连烤肉卷都忘了吃。 艾尔海森眉心跳了跳，低头看崽崽。虽然他是信口胡说，不过这份关心也是真的。 经过水果摊的时候，艾尔海森又买了一份日落莓莓茶和水果沙拉。 崽崽幸福地抱着日落莓莓茶，“粑粑，今天是什么日子呀，今天又是花神诞日吗？买那么多好吃的。” 艾尔海森提着牛奶团子和水果沙拉，“不是，不能多吃。这是最后一份，剩下的等明天吃。” “好～” …… 回到家里，看到崽崽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小脸，卡维露出喜悦的表情。卡维一高兴，准备了许多崽崽喜欢吃的食物。 一份份美味的、散发着香味的食物放到餐桌上，崽崽看着桌上自己原本喜欢的食物，突然打了个饱嗝。 艾尔海森瞄她一眼，原本让她留着明天继续吃的牛奶团子和水果沙拉已经不见了。 不可能是丢了，不然崽崽早就喊了出来，看着崽崽脸上的神色，只能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消灭了。 崽崽心虚地往天花板上看，牛奶团子那么软糯，水果沙拉那么甜脆，怎么能留到明天吃呢。 崽崽嘴硬：“不能辜负美食，美味的食物就要趁早吃。” 艾尔海森：“呵。” 卡维又端了一盘烤鱼走过来，刚好听到崽崽最后一句话，笑着点头：“就是这样，崽崽说得对。不要管艾尔海森，今天晚上哥哥准备了很多肉肉，够你吃个饱。” “放心吧，今天准备的不多，刚好够崽崽吃饱的程度。” 卡维对于崽崽的饭量很有把握，这些足够她吃完。 前提是崽崽没有又吃了两份烤肉卷三份牛奶团子一盘子水果沙拉的话。 “崽崽，多吃点肉肉，这个是你最喜欢的嫩肉哦。”卡维拿了一大块烤肉，放在崽崽的盘子里。 崽崽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 “……我，我吃饱了。”崽崽犹豫地放下勺子，小声道。 卡维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又看向崽崽面前的盘子，“怎么可能？崽崽，你才吃了不到平时的三分之一。” 这就饱了？ 卡维：“难道是今天做的不合你的心意吗？崽崽，你这是第一次提前说吃饱了啊。” 崽崽那是什么人，吃饭几乎从未提前说“吃饱”，即使吃饱了也能硬撑着继续吃，即使肚子疼也要把美食吃完。 以至于艾尔海森和卡维相当清楚崽崽的饭量，时刻控制她不能吃过量。 但是崽崽今天居然主动说吃饱了？ 顶着卡维不可置信的眼神，崽崽心虚地点头，摸了摸肚子：“嗯，今天确实饱了。” 肚子已经鼓起来了。 艾尔海森吃了一块煎鱼，提醒崽崽：“别忘了喝汤，助消化。” “嗯。”看了一眼桌子上美味的食物，崽崽心有余而力不足，舔了舔舌头，喝完手边的汤。 卡维拿起一块烤肉放到崽崽的盘子里，继续劝说：“崽崽，你真的不吃了吗？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烤肉啊。” 这块肉肥瘦相间，肥肉软糯、瘦肉细腻，表皮被烤得脆如薄纸，稍微用勺子划过就有清脆的声音。 崽崽不敢再看，迅速地移开视线，从座位上滑下来，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崽崽：“吃饱了，真的吃饱了，崽崽不吃了。” 看着桌子上剩下的饭菜，卡维一脸颓然：“崽崽真的吃饱了吗？还是不喜欢吃我做的饭了？” 艾尔海森语气平淡：“或许她只是单纯不想吃了，或者胃口不好。” 卡维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崽崽绝对不会不想吃了，这些都是她最喜欢吃的肉肉。” 而后卡维的声音低了下去，“难道是让她褪去脸上的颜料不高兴了？唉，其实也不是很难看，只是略微有些特别，审美是多元的，看久了其实也不错。” “崽崽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可爱的，只要她喜欢就好……” 艾尔海森冷眼瞧卡维一眼，没有说话。 卡维自说自话，很快起身准备去找崽崽，表示其实崽崽今天的打扮也很好看。 艾尔海森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不管怎么样，他自己说服了自己。 第34章 “好了, 这些染料更容易清洗，用这盒卸妆膏摸一下，然后纸巾或者绿叶擦拭一下就能褪去。哈哈, 用手指抹是抹不掉的。” 提纳里拿下崽崽的小手，她方才好奇地往脸上摸了摸，但是摸过的地方并没有沾上任何染料。 崽崽放下手，又把手指凑到鼻边闻了闻，而后露出惊喜的表情：“香香的！” 提纳里：“确实是香香的，喜欢这个气味吧？” 崽崽嗅着手上的气息,满意地点头。 这份染料是另一位生论派的同事制作出来的，颜色鲜亮、上色效果好、且可以轻易用卸妆膏褪去，甚至还滴了几滴商会买来的最新的香水进去, 完全满足卡维和崽崽的要求。 果不其然,卡维拿起染料的盒子上下看,满意地点头：“这个好，这个好,实在是太麻烦你了,提纳里。这个需要怎么样才能感谢你。” 提纳里挥了挥手：“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是一个学妹拿来的,指名说要送给崽崽。” 卡维：“是学妹送的？哪位学妹, 真是人美心善啊, 世界上果然还是好人多……” 提纳里眯着眼睛，指了指崽崽：“学妹说只要能带崽崽去她家里玩一周就行了。” 卡维：“……” 他要撤回上句话, 世界上果然还是想抢崽崽的人多。 崽崽正在兴致勃勃地拿着新到的那些染料往脸上涂，每个颜色都要试一遍。 涂了两下,想起来没带着自己的小镜子，崽崽机灵的小脑瓜子转了转,涂在自己的脸上看不见，涂手上又不方便操作，那就涂到其他人脸上手上，这不就能看见了。 趁着提纳里哥哥和卡维哥哥正在聊天，崽崽偷偷拉过卡维的手趁着他们不注意迅速地在卡维的手指，往手指甲上面试颜色。 嗯，蓝色的，果然好看，是蓝莓汁的颜色。绿绿的，杂蔬沙拉的颜色，少一点少一点，白色的牛奶团子，这个颜色好看…… 卡维正在和提纳里交流<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yangwawen.html target=_blank >养娃心得，感觉到崽崽拉着他的手，看了一眼，崽崽立刻下意识地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卡维笑了笑，揉揉崽崽的小脸，没有在意，又继续和提纳里聊了起来。 涂完了卡维的十根手指头，崽崽又跑过去拉提纳里的手指，不过这次只借了六根手指头就试完了颜色。 崽崽爽快地放开了提纳里的手指，把染料重新收拾好，乖巧地拉了个小凳子坐在卡维和提纳里中间。 提纳里：“最近城西的那家书店，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似乎是有人举报他们'虚假宣传'，被风纪官们上门查了一番。” 第37章 卡维喝了一口水：“虚假宣传？什么书店居然还敢虚假宣传，他们做了什么，是捏造历史还是编造规律？” 居然能被风纪官上门查虚空终端？ 提纳里的尾巴甩了一下，语气有些不解：“这家书店是专卖工具书，似乎是卖出去的某些书上面提供的方法无效……” 卡维的嘴巴一鼓，几乎要把口中的水吐出去，崽崽凑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 卡维缓了缓把口中的水咽下去，而后拉着崽崽夸了几句，“谢谢崽崽，咱们崽崽真厉害，救了哥哥呢。” 崽崽骄傲地挺起胸膛。 提纳里也睁着眼睛一通夸赞：“真是厉害的崽崽，动作那么迅速，我也没反应过来，这反应速度，以后崽崽有成为医生治病救人的天赋。” 柯莱在旁边看书，闻言疑惑地抬起眼睛看向三人，刚才那种情况，卡维前辈不是正常就能恢复吗？ 卡维连忙摆手：“这可不行，我还指望着崽崽以后跟我学建筑，成为建筑大师呢。” “而且艾尔海森那家伙那一关也很难过，他总想让崽崽去知论派，要我说知论派能学什么东西，还是我们妙论派教出来的学生就业面广……” 两人一边夸崽崽，一边夹带私货宣传自己学派，聊了二十多分钟才回到刚才的话题。 卡维：“所以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理由吧，连我都不相信。可能是有什么其他原因，不然总不能因为学不会上面的方法就破防举报风纪官了。” 提纳里看着乖巧坐在旁边的崽崽，不动声色地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又在崽崽反应过来之前收回了手。 提纳里的尾巴晃了晃：“我也觉得是这样，风纪官查了两三天没查出卖出去的书籍有什么问题，倒是查出了店主私藏的四个罐装知识。” 卡维：“我就说，看来这个才是真正的原因。” 两人就这个话题讨论了一会儿，讨论到都有些渴了，崽崽趴在旁边昏昏欲睡，抱着卡维的胳膊打瞌睡。 提纳里连忙起身：“一直听我们聊天无聊了吧，我去给崽崽拿点零食吃。” “嗯……” 崽崽揉揉眼睛，听到有糕点可以吃，勉强打起了半分精神。 平时提纳里不吃零食，柯莱也只是偶尔吃一些健康的零食，储藏柜里原本放着的只有一些药剂和干草。 但是现在储藏柜里放着之前很少出现的干果软糖蔬菜干水果片，全都是健康有好吃的小零食。 提纳里抓了一把落落莓干和薄荷软糖，想了想又去倒了一杯薄荷叶泡的茶。 手指搭在透明的杯子上，提纳里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头上不知道何时被涂了四五种颜色，上面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有些熟悉。 等待着薄荷叶舒展开，提纳里对着阳光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的图案，竟是瞧出了些独特的美感。 嗯，好看。 提纳里端着水杯回去的时候，卡维正盯着自己的手指一连沉痛之色，嘴里嘟囔着：“这里的颜色都没有抹平啊，不行左右手指的颜色没有对称，深浅搭配也没有到位……” 提纳里把软糖和薄荷水递给崽崽。崽崽乖乖地道了谢，抿了一口薄荷水，甜甜的味道在嘴中弥漫，崽崽眯起眼睛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喜欢吃就好。”提纳里身后的尾巴甩了甩，心里想着多加了一些水果汁果然是对的，下次可以试试加一些其他的果汁。 转头，卡维还在看着自己的手指，表情沉重：“完全不符合建筑学的美感，但是这是崽崽给我涂的颜色，可是这样搭配实在是违背我的审美，话又说回来……” 看起来卡维正在和自己的建筑师本能与爱女之心作斗争。 提纳里“咳”了一下，对上卡维沉重的神色，提纳里犹豫道：“嗯，其实我觉得还是挺好看的。” 说着，提纳里摸摸正在埋头喝薄荷水的崽崽：“崽崽，你觉得我们手指上的颜色好看吗？” 一眼扫过花花绿绿的手指甲，崽崽自信地回答：“好看。” 卡维一脸不相信的神色，拉过正在写作业的柯莱，“柯莱，你师父疯了，你来评评理，这个颜色好看吗，它合理吗？” 卡维和提纳里的手指摊开，放在柯莱面前，让她细细打量。 柯莱上下看了好几眼，而后顶着周围三个人的视线，抬起眼睛小声道：“挺，挺好看的，我，我也想要这样的的颜色。” 崽崽立刻举手，兴致勃勃道：“我，我来。” 崽崽把盖上的染料又扒拉开，一本正经地询问柯莱喜欢哪些颜色。 崽崽：“柯莱姐姐是第一位客人，给柯莱姐姐吱吱服务。” 提纳里想了想：“是'定制服务'吧。” 崽崽点头，“嗯嗯，柯莱姐姐想要什么颜色呢？” 崽崽柔软的小手捏着柯莱的手指，圆圆的大眼睛盯着她瞧，柯莱害羞地点头：“我都可以。” 想了想，柯莱又补了一句：“只要崽崽你觉得好看就好。” 卡维靠在座位上，一脸失魂落魄的神色，手指捂着额头喃喃：“这个世界的审美疯了。” 而后想起什么，卡维又迅速地甩开手指，皱着眉盯着五颜六色的手指甲。 恨不得把这十根手指头和自己的本体分开，最好能永久不相见，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崽崽美甲”正式开张，迎来了第三位客人。 提纳里看了几眼崽崽给柯莱涂指甲的场面，还别说，崽崽一本正经的模样确实有几分可靠。 提纳里凑过来提醒他：“如果实在是不喜欢这些颜色可以用卸妆膏，很快就能褪色了。” 卡维当即道：“不行，这可是崽崽亲手给我涂的颜色，我一定要保留下来，不能轻易褪了。” 说着，卡维举着手指往身后躲了躲，似乎是怕提纳里现在就变出卸妆膏给他褪色。 提纳里：“你不是不喜欢这个颜色？” 卡维皱着眉，像是给甲方交了第九次方案还不满意，“确实不喜欢，各种颜色全都混在一起，这个搭配实在是不符合任何审美要素。” 但是话又说回来，毕竟是崽崽亲手画的…… 提纳里：“你可以褪了色，再选自己喜欢的颜色涂上去，崽崽应该也很乐意再帮你画。” 卡维想了想，皱着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勉强道：“至少，至少给艾尔海森那家伙看看，让他狠狠地羡慕我。” 这可是崽崽亲手给他画的，艾尔海森可没有。 第35章 提纳里无奈地摇头, 不理解卡维一边嫌弃一边又舍不得褪掉指甲上的图案的复杂心情。 那边，崽崽已经给柯莱也涂了一手的颜色。 柯莱举着三根粉色四根绿色两根紫色一根红色的手指，手掌左右转动,紫色眼睛来回打量手指上的颜色。 新的染料效果很好，颜色鲜艳明亮，在室内的光线下反射出釉色的光，又粉又红，在柯莱一身绿色的穿搭中异常明显。 崽崽询问柯莱：“柯莱姐姐，你喜欢这个颜色吗？” 柯莱认真地点头, 肯定道：“好看，我很喜欢。” 崽崽笑得眯起了眼睛，脸上绽开了大大的笑容：“柯莱姐姐喜欢就好。” 崽崽转了一圈, 看见提纳里柯莱卡维手上都有了漂亮的颜色, 只有自己的手指上空荡荡的。 崽崽举着染料,要给自己的手指也涂一个漂亮的颜色，不,是很多个漂亮的颜色。 但是自己给自己涂不方便。 崽崽把染料的盒子放在一起, 从左到右，挑选出最喜欢的十种颜色。 十种染料都被打开盖子,崽崽倒竖着手指头就要往里面插。 正在和提纳里聊天的卡维眼皮一跳, 连忙抓住崽崽。 卡维：“等等等等, 崽崽你要是也想给自己手指甲涂图案，等过几天, 过几天我给你设计个好看的造型。” 就别糟蹋自己的手指了。 崽崽歪头：“真的吗？” 卡维拍胸脯，“当然, 绝对保真。” 反正比十个手指十个颜色好看。 卡维给提纳里使眼色，提纳里连忙拉着崽崽说要给她送个礼物。 “什么礼物？” 崽崽瞬间被被转移了注意力, “崽崽美甲”总算下班了，卡维伸手从额头上抹了一把汗。 提纳里带着他们往后面走。后面有一个花房兼实验室，是用原本的小杂物间改造的，正好处在房间布局的夹角处，通常不会有人经过这里，而且半面朝阴半面朝阳，位置很独特。 提纳里：“崽崽你不是喜欢各种漂亮的颜色嘛，这些花肯定也喜欢，蓝色紫色绿色粉色……各种颜色的花都有，上次说要送给你们一些花，忘了拿出来。” 随着提纳里的话，房门打开，一个放着瓶瓶罐罐和各种药剂的房间出现在眼前，一侧的沐浴在阳光下的柜子上放着各种漂亮的花。 看见熟悉的场景，闻到熟悉的气味，崽崽反身就要跑，提纳里早有准备，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往外窜的崽崽。 第38章 提纳里提着崽崽，耳朵疑惑地歪了歪：“崽崽你不想要礼物吗？这里有很多漂亮的花，怎么又要跑了？上次也是，崽崽你不是喜欢花花吗？” 崽崽头迅速地左右摇动：“不不不不，不要礼物！” 她闻到了熟悉的草药的气息。 卡维也奇道：“崽崽确实最喜欢这些颜色多的东西，更喜欢往头上插好看的花……” 怎么现在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提纳里：“那正好，我这里有很多品种花，颜色都很多，能够开很久。需要的时候来这里拿新的花就行。” 崽崽可不管花有多么漂亮、颜色有多少种，一个劲地往外跑。 跑不了她就努力地蹬腿上下晃动，试图把自己晃下来。 提纳里一手抱着崽崽一手去挑花，实在是不方便，只好暂时先抱着崽崽离开，让卡维 随便挑几盆喜欢的花。 回到客厅里，崽崽立刻安静了下来，重新变成乖巧的模样，扒拉着染料要玩。 提纳里无奈地揉了揉崽崽的脑袋，不明白崽崽方才反常表现的原因，只能归因于崽崽不喜欢那个房间。 …… 房门打开，灯光亮起，照亮了昏暗的客厅。 书桌上的小灯照亮了一方角落，艾尔海森坐在客厅一侧的书桌前，正捧卷阅读。 突然变亮的灯光让艾尔海森略微皱了皱眉，而后抬头看向从玄关走过来的两人，微微挑眉：“看起来今天的收获不少。” 崽崽和卡维怀里各抱着一堆东西，摇摇晃晃地朝着客厅走来。 崽崽怀里抱着一个大箱子，箱子虽大却不重，随着她的走动箱子里发出瓶罐相撞的“哐当”声。 卡维手中则是捧着四五盆硕大的花，份量十足。 艾尔海森合上书起身，走到两人身边，伸出手。 卡维下意识要把手中的花盆分出去两份，“这些东西太重了，谢谢……” 艾尔海森避开他的手，抱起崽崽怀里的大箱子。 崽崽抱着箱子的下面，不撒手：“粑粑，崽崽能抱得动。” 艾尔海森：“抱得动是一回事，能抱得动且不损坏里面的物品是一回事。如果你确信能保证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我倒是不介意松开手。” 这里面放着新得的染料，粑粑的力气确实比她大，崽崽只好松开了手让艾尔海森抱着。 崽崽眼巴巴地跟在艾尔海森身边看着他。 而后艾尔海森抱着箱子，扭头看旁边站着不动的卡维：“自己的东西不动还需要别人帮忙？” 卡维：“……” 艾尔海森挑眉，盯着他：“总不能等崽崽帮你抱东西？” 崽崽跃跃欲试，举手，“我，我可以帮忙。” 卡维当然不会让崽崽帮忙，狠狠地瞪了一眼艾尔海森，转头看向崽崽又是如沐春风。 卡维：“不用了崽崽，剩下的我自己能搬得动。” 大箱子自然被放到崽崽的卧室，艾尔海森从箱子里拿出数个瓶罐，表情毫不意外。 花盆在三人的卧室客厅和餐厅各放了一盆，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拒绝了放在他卧室的那一盆，而后崽崽的卧室里放了两盆花。 带回来的花盆里大多是花骨朵，提纳里说过几日就能开花了，选的全都是容易照顾花型又好看的类型。 艾尔海森和卡维在忙活着收拾东西，崽崽自己跑到了厨房里面，出来后手里端了个大盘子。 盘子里放着两个大杯子一个小杯子，崽崽把盘子端到艾尔海森和卡维面前。 崽崽：“喝水，粑粑喝水，卡维哥哥喝水。” 卡维要帮忙接过盘子，崽崽摇头拒绝，独自把盘子端到桌子上。 卡维没有立刻拿起自己的杯子，而是把崽崽搂过来，揉揉崽崽的脑袋，感动不已：“我们崽崽真是太棒了，谢谢崽崽送过来的水。” 艾尔海森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而后皱起眉毛。 滋味有些过于甜了。 在崽崽期待的视线中，艾尔海森又喝了一口。 卡维喝了一大口水，感慨：“真好喝，真甜，感觉比我平时喝过的水还要好喝好几倍。” 崽崽倚在卡维的怀里，“崽崽在水里加了糖。” 崽崽的杯子是小杯子，她加了一块糖，粑粑和哥哥的杯子是大杯子，她加了两块糖，而后担心不够又都加了一块糖。 所以他的杯子里足足加了三块糖？ 艾尔海森垂眉看着手中的杯子。 听了崽崽的解释，卡维大加赞赏：“崽崽算得真棒。我就喜欢喝这种甜甜的糖水，真好喝。” 崽崽眼睛弯弯，转头看向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又喝了一口水，点头：“尚可。” 卡维小声嘀咕，和崽崽咬耳朵：“别管艾尔海森，这家伙就是装，肯定高兴得不得了，还装作不喜欢。” “崽崽，你下次不用给艾尔海森送了，单独给我送就行，我绝对捧场。无论崽崽端给我什么我都喜欢喝。” 艾尔海森端着杯子，表情冷淡，扫了一眼正在大放厥词的卡维。 艾尔海森看向崽崽：“既然如此，崽崽你下次可以给你卡维哥哥哥哥端一杯辣椒水。 “想必即使是辣椒水，卡维哥哥也能面不改色地全部喝完，最好是刚煮开的热水烫出来的。” 卡维：“艾尔海森！” 卡维最不喜欢的食物就是过辣过烫的食物，这种食物对他的舌头和味蕾很不友好。 艾尔海森：“帮你改掉挑食的毛病，不用谢。” 卡维：“你看我像是在感谢你的样子吗？” 艾尔海森原话返回：“你自己说'无论端给你什么都喜欢喝'，我只是帮你证明可行性。” 卡维：“既然这样，你就别怪我把今天晚上的晚餐变成萝卜时蔬汤和嘟嘟莲海鲜羹了。” 两个大人又幼稚地吵了起来，崽崽早就习惯了。 成熟的崽崽无奈地摇头，当做没听见。专心端着自己的水杯喝水。 崽崽珍惜地喝了几口甜甜的糖水，还剩下一些。 崽崽看向书桌刚放上的两盆花，一盆粉色，一盆紫色。 每个花盆里攒着七八个花骨朵，每个花骨朵又大又沉，花枝低着头仿佛下一秒花骨朵就会突然绽开一样。 崽崽端着杯子，走到书桌前，踮着脚尖，轻轻地摸了摸小花。 提纳里哥哥说只要好好照顾，这几朵花很快就会开了，开的花又大又漂亮，很好看。 好好照料…… 崽崽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举起杯子，把杯子抵着花盆的边缘，沿着花根把剩下的水倒进花盆里。 崽崽一边倒糖水一边说：“这是我最喜欢喝的水，给你多吃点，快快长大，早早开花。” 卡维：“等等，崽崽！” 看见这一幕，艾尔海森迅速从和卡维的斗嘴中回神，迅速地把手伸向崽崽手里的杯子，准备把杯子抬起来。 艾尔海森的手撞上了卡维伸过来的手臂。 两人对视，卡维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不看艾尔海森。 同时收回手，两人同时又把手伸向无辜的花。 这一停顿，崽崽已经把杯子里的水倒完了，水珠顺着土壤的缝隙，已经浸润到深处。 崽崽眼含期待：“花花你们要多多喝水，快快长大。” 卡维捂着额头：“完辣。” 第36章 硕大的花骨朵后面, 露出一对好奇的圆眼睛。 崽崽伸出手，拍拍这一个花骨朵，又拍了拍另一个花骨朵。 相当热情, 准备亲手把每一株花都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艾尔海森瞥了一眼卡维带回来的花。似乎是他的错觉，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这些花已经萎了些，低垂的弧度更大了。 眼看着花盆里的花骨朵都要被崽崽祸害一个遍，卡维连忙拉住崽崽不安分的小手，提醒她。 卡维：“崽崽, 这些花和我们人类不一样，它们不能喝这些水，它们吃的食物和我们喜欢吃的食物不一样。” 崽崽手掌被抓住了,眨眨眼睛,看着卡维,又看看花盆的花骨朵。 见崽崽似乎听进去了，卡维继续道：“它们每种花喜欢吃的东西也不一样, 份量也不一样, 提纳里哥哥给我们准备了它们每种花喜欢吃的营养液。比如这株帕蒂沙兰，就是要用这个袋子里的营养液。” 卡维拿出提纳里准备的营养液,每袋营养液外面的袋子上都标注了对应的花以及培养方法、营养液更换频率等等。 崽崽：“糖水, 它们也不喜欢吃吗？” 卡维摇头：“不行哦, 它们只有吃自己喜欢的营养液才能好好长大。” 崽崽歪着头，表示不理解, “花花好挑食哦，甜甜的糖水都不吃吗？好朋友要相互分享,崽崽特意给它们分了喜欢的糖水。” 不过崽崽依旧认真点头：“崽崽会好好照顾他们的，给他们喜欢吃的食物。” 第39章 卡维：明白就好。 崽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大人似的拍拍花骨朵：“不喜欢吃就不喜欢吃吧，粑粑也挑食，卡维哥哥也挑食，花花原来也挑食。崽崽能理解。” “只有崽崽最乖了，崽崽不挑食，崽崽什么都喜欢吃。” 卡维噎了一下。 艾尔海森冷淡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希望你下次吃药的时候也能说这句话。” 崽崽不高兴地鼓了鼓嘴巴，想起了草药苦涩的味道。 …… 对于带回来的这几株花，崽崽很上心，每天早上醒来之后，崽崽刚睁开眼睛，衣服还没有换，就光着脚从床上爬下来，去检查一遍卧室里的两盆花有没有开。 艾尔海森冷着脸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她的衣服。 看见自己房间的两盆花还没有开放后，崽崽转身跑到书房厨房和卡维的卧室，去看看剩下三盆花有没有开。 下一秒，崽崽眼前的视野立刻黑了，艾尔海森冷着脸把崽崽的衣服往她头上套。 连续几天，崽崽起床、出门、回家必定看一遍这几株花的情况。 高兴了去看一眼，不高兴了去看一眼，天晴了去看一眼，下雨了也去看一眼。 有时候，崽崽手里还拉着自己的玩偶，给玩偶和花花相互介绍新朋友。 每次给这几株花“喂食”的时候，崽崽总是跟在卡维身边好奇地观看。 若是恰好赶上了崽崽的饭点，她就端着自己的小盘子，盘子里放满了喜欢吃的食物，蹲在花花旁边看卡维倒营养液。 花花“吃一口营养液”，崽崽吃一口肉肉。 等卡维浇完了这一顿的营养液，崽崽也吃完了自己的饭，她伸出手指好奇地比一比植株的高度，看看花花有没有长高。 卡维总是在旁边提醒崽崽：“千万不要把自己的食物喂给他们，它们不能吃人类的食物，只能吃营养液。” 崽崽点头，表示记住了。 在抓到两次崽崽偷偷往花盆里倒营养液之后，卡维才发现，崽崽确实记住了不能给花喂其他食物，崽崽却开始偷偷给这几盆花——自己新交的好伙伴加餐。 崽崽可怜巴巴地看着卡维：“花花吃多多，长高高。” 总之绝对不能饿到了它们。 一看见崽崽求情的表情，卡维就忍不住心软顺着崽崽。没办法，营养液只好被被锁起来放在高高的柜子里。 一开始是放在书房或者客厅的柜子里，柜子足够高，按理说崽崽够不到，崽崽也暂时安分了一段时间。 艾尔海森去书房找一本书的时候，走进书房，看见崽崽，崽崽和往常一样和他打招呼。 打完招呼，艾尔海森拿出想要找的书，走出书房，又迅速走进去。 艾尔海森抱着手臂，后背靠在书房的门板上，上下打量崽崽：“在看书？” 崽崽手掌扒在柜板上，心虚地看向其他地方。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她就够到了营养液了。 在崽崽的脚下，是三个叠在一起的小凳子。 艾尔海森扫了几眼，可以看出这三个小凳子并不是随意垒起来的，而是沿着一定的规律，崽崽站在上面这三个凳子也不会轻易晃动。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弯了一下嘴角：“卡维看见你在建筑结构上如此有天赋，一定很欣慰。” 欣不欣慰不知道，五分钟后面对卡维不可置信的表情，崽崽羞愧得抬不起脸不敢和卡维对视。 卡维：“那么危险，万一你掉下去怎么办啊，崽崽，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肯定会很痛。” 崽崽小声道：“不会的，卡维哥哥。” 她试了好几次，不会掉下去的。 艾尔海森凉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嗯，确实不会，毕竟都能自学建筑学知识，下一步是不是准备考入教令院成为妙论派大师？下一个妙论派贤者？” 艾尔海森手里正拿着那三个叠在一起的凳子研究，他把凳子提起来往上甩又接住，试了几下凳子也没散架。 崽崽瞪大眼睛，盯着艾尔海森，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不过崽崽此时顾不得搭理火上浇油的粑粑，重要的是先哄好卡维哥哥。 因为崽崽偷偷爬书柜只为了去拿营养液，卡维又不舍得和她生气，只能怪他自己，崽崽哄了好久。 偶尔，提纳里来家里做客的时候，看到这几株还没有开放的花，很疑惑。 提纳里：“按照一般情况，这些花应该早就开了？真是奇怪，难道是我给你们拿错了品种，不应该啊，还是土壤阳光的问题……” 墨绿色的尾巴在身后不断甩动，彰显着提纳里的疑惑。 崽崽乖巧地从提纳里身边溜过，没有说话。 虽然被发现了，但是崽崽下次还敢。 第二次被发现偷拿营养液的时候，卡维不在家，这次是崽崽特意挑选的时间，不过还是被发现了。 杂货间里，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和趴在柜子上的崽崽对视。 三分钟后，崽崽看着面前比她的头还要大的书陷入了沉思。 艾尔海森说让她在一星期内看完这些书，否则就要扣除崽崽这周所有零食。 崽崽翻了一页书，瞄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不认识的文字。 艾尔海森平静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忘了说，这是你没学过的新语言，对应的翻译工具书在你刚才翻的书柜里。” 艾尔海森拿出一本崽崽面前的书两倍厚的书，放在崽崽右手边，书放在桌上发出沉重的书页声。 艾尔海森：“我帮你拿下来了，不用谢。” 崽崽：“……” 纳西妲微笑着看着对面的崽崽：“所以，这就是你来我这里躲书记官的原因吗？” 崽崽一本正经，“妲妲妹妹，你是不知道那本书有多厚，怎么可能学完啊。” “我觉得粑粑不是想让我学会这种语言，而是打算从此不再让我吃零食。” 纳西妲歪了歪头：“或许是书记官对你很有信心呢？觉得你真的能在一周内学完。” 崽崽摆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对自己都没有信心，唯一的信心是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在一周内学会这些语言。 纳西妲：“或许吧。不过据我所知，书记官是一个……嗯，至少在语言学习方面很有天赋的人。学习一种新的语言对他来说并不困难，或许他能在一周之内学会一种新的语言。” 而富有天赋的人很容易以己度人。认为对他很容易的事情，对于其他人来说也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崽崽张着嘴巴，眼神迷茫：“容易……不容易……简单……不简单……” 显然是被纳西妲的话语弄晕了。 崽崽：“妲妲妹妹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纳西妲笑了一下，“好吧，暂时不说这个话题了。既然你想找一个能躲书记官的地方，我带你去我的宫殿吧，那里人不多，不容易被找到。” “宫殿，是你的家吗？妲妲妹妹带我去你家玩吗？好哎，我们可以一起玩。” 崽崽兴冲冲地跟了上去，转眼忘了之前还在和艾尔海森生气的事情。 第37章 净善宫是一个巨大的宫殿, 前面有一片空地，从外面看净善宫的整体形状像是一个巨大的绿色的花苞，没有主人的允许即使站在入口处也走不进净善宫内部。 走入内部,一道道长长的通道相互交错，错综复杂。站在相互交错的通道上面上面，给人一种道路随时都在移动的感觉，很容易在其中迷失了方向。 崽崽往前走，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用手抚摸着看上去仿佛幻觉一样的场景。 “妲妲妹妹,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吗，好大呀。” 纳西妲跟了上去：“嗯，我曾经在这里住了很多年, 虽然一开始并非我所愿, 不过这里确实是个很适合藏人的地方。” 藏在这里, 很难被人找到。 沿着最长的一条主通道走到尽头，是一个洋葱形状的建筑,绿色的墙壁从下面往上伸,在上端聚拢在一起，这里就是纳西妲的寝宫。 周围点点绿色的荧光浮现, 看上去更像是在幻想的世界中一样。 不过,崽崽沿着长长的道路走了一段,皱了皱鼻子，眼角微微下压。 纳西妲敏锐地注意到崽崽的心情变化：“不想走了吗？还是想回家了？或者是这条路太长了, 走累了，我可以带你过去哦。” 看着身边“妲妲妹妹”的小胳膊小腿,崽崽自觉已经比去年的自己大了一岁，更不能让妹妹背自己过去。 崽崽收回视线, 摇头，说出自己的想法：“这里，让崽崽感觉不舒服，很闷。” 纳西妲抬手，点点绿色的荧光浮现，仿佛有生命一般，凝聚、汇入崽崽身体内，而后消失不见。 纳西妲盯着崽崽的身体：“看上去你的身体并没有生病。” 崽崽在身体四处按了按，最后手掌停留在胸口，她这里不舒服。 第40章 崽崽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就像是听到有人在这里哭了一样，她在这里哭了很久，她不高兴，崽崽也不高兴。” 但是现在周围没有哭声，没有人在这里哭。 或许曾经有，但是现在没有了。 纳西妲拉住崽崽的手，微笑着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没事，这里没有人在哭，不喜欢这里我们去其他地方转一转。” 净善宫确实是个很大的地方，崽崽很快就把不舒服的感觉抛在了脑后，好奇地跟着纳西妲四处转来转去。 而后玩起了捉迷藏，这里道路很多，光线变暗的时候，更是只能看见绿色的荧光，果然很适合捉迷藏。 只是每次崽崽捉人的时候都找不到妲妲妹妹藏在那里，而妲妲妹妹总是很容易找到她的位置。 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抓到，崽崽苦恼地小声嘀咕，“等下次一定要藏个更好的地方，绝对不能轻易被发现。” 纳西妲微笑不语，决定暂时先不告诉崽崽她能察觉到发生在净善宫每一处的动静，无论崽崽藏在那里宫殿都会告诉她。 宫殿外传来异动的时候，纳西妲刚刚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崽崽在宫殿里摸来摸去，寻找纳西妲可能藏身的地方。 桌子下面，没有；床下面，没有；柜子夹缝，也没有；拐角处的花瓶里，也没有…… 崽崽疑惑地从床底下爬出来，准备换地方继续找。 站在崽崽头顶的一处横梁上，纳西妲往下看了一眼，允许了净善宫外面那位访客的进入。 面前的门打开，原本只是试探着来问一声，艾尔海森合上书，平静地走了进去。 路边一个大花瓶传来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花瓶左右摇晃，而后花瓶倾倒，从里面冒出一个灰绿色的身影。 先是一个极为灵动的呆毛，呆毛左右晃了晃，而后灰色的脑袋钻了出来，之后就是熟悉的花蝴蝶配色的裙子，不过头发里和裙子上沾上了灰尘、花瓣、叶片…… 艾尔海森左边的眉毛挑了挑，他走过去，伸手把“吭哧吭哧”努力往外爬的小家伙“拔”出来。 从花瓶里“拔”出来的时候，发出了清晰的“啵”的一声。 “谢谢你，好心人。” 灰色的脑袋连忙点头。 没看见人，崽崽就已经道了谢，这个花瓶太大了，她不小心掉进去然后就爬不出去了。 因为正在捉迷藏，不能向妲妲妹妹求救，一求救就认输了，崽崽宁可自己慢慢想办法爬出来。 不过等崽崽看清楚是谁“救”了她的时候，崽崽脸上盛开的笑容立刻又合拢了。 崽崽鼓着嘴巴，用力地瞪艾尔海森，而后扭头。 发现自己还在艾尔海森的手里，崽崽挥舞着手臂，两条腿用力地上下蹬，坚决不要和艾尔海森呆在一起。 扫了一眼气鼓鼓的崽崽，仿佛下一秒怒气就要从她身体里冲出来，艾尔海森平静道：“家里做了饭。” 用力上下蹬的腿停了一下。 艾尔海森：“今天的晚餐有烤肉烤鱼手抓肉牛奶团子和烤饼。” 挥舞的手臂停了下来。 艾尔海森：“听说花今天就要开了，回去晚了就看不见了。” 虎着脸的崽崽立刻反身，用力地抱住艾尔海森，“回家！现在，立刻，回家！” 艾尔海森晃了晃手中的崽崽，“不生气了？” 崽崽扬起脑袋，眼睛从下往上瞥了一眼艾尔海森，而后示意艾尔海森松手，从艾尔海森的身上爬下来。 艾尔海森从善如流，把崽崽放在地上。 崽崽站直身体，伸脚，放在艾尔海森的鞋子上，踩了一下，而后缩回去。 崽崽：“现在不生气了。” “嗯。”艾尔海森比较着这次崽崽踩他的力道，估计崽崽这次只是轻度生气，更多的原因应该是在家里觉得无聊想出去玩。 艾尔海森再次伸手，要把崽崽抱到怀里。 果然这次崽崽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而后安静了下来，乖乖让艾尔海森抱着了。 艾尔海森抱着重新乖巧的崽崽，向头上的方向点头：“纳西妲大人。” 在旁边看完全程，纳西妲走了下来。 之前听说崽崽踩了一脚艾尔海森，她一直不太相信，现在总算是亲眼见到，纳西妲微笑：“看来崽崽在最信任的人面前才会生气。” 艾尔海森低眉，看了一眼在他怀里摇头晃脑的崽崽，没有回话。 …… 离开的净善宫时候，艾尔海森抱着崽崽，纳西妲站在寝宫内目送着两人离开。 艾尔海森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他的怀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小脑袋，转过去往艾尔海森身后看，崽崽头上灰色的小呆毛晃了晃。 崽崽：“妲妲妹妹，不喜欢这里的话，你要不要来我家住呀。” 艾尔海森离开的脚步停下来。 纳西妲站在原地，微笑着询问：“为什么会这样问？” 崽崽脑袋放在艾尔海森的肩膀上，声音略微低了低，像是在说悄悄话不愿意让别人听到。 崽崽：“嗯，感觉妲妲妹妹住在这里，好像不太开心。不喜欢这里的话就不要住在这里了，你可以来我们家住，和崽崽住在一起。” 崽崽：“崽崽卧室很大很大，足够住两个，不，五个妲妲妹妹。你可以睡在崽崽的床上，崽崽的桌子也分一半给你。” 纳西妲愣了一下，故作思考状：“嗯，听上去是个不错的主意。” “谢谢崽崽的邀请，不过我现在很喜欢这里，等有机会我会考虑一下的。” “嗯嗯。”崽崽用力地点头，手掌迅速地挥舞告别，生怕纳西妲忘记这件事。 “一定要来呀，崽崽的卧室分你一半。” 艾尔海森停下的脚步继续走了起来。 …… 绿色的房子里，崽崽一回到家，就从艾尔海森怀里跳下来，兴致勃勃地去看放在卧室的花。 艾尔海森拉住崽崽，带着她换了个方向。 那五盆花还没有开，依旧是鼓囊囊的花苞，不过确实这两天就要开了。艾尔海森卧室里先传来了花的香气。 书桌上，娇嫩的花在阳光的沐浴下悄然舒展身姿，细长的枝叶往四周散开如同散开的裙摆。 阳光下，点点花瓣飘落而下，随风而动，落在桌面上。 崽崽站在旁边，扒拉着桌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倒是不敢过于靠近，连呼吸都比平时轻了许多，生怕动作一大这花瓣就被吹散了。 看着出现在艾尔海森卧室里的帕蒂沙兰，每一株都有四五株巴掌大，卡维疑惑：“艾尔海森，你这是从哪里买来的花？” 看上去花瓣比提纳里送来的那几株还要大些。 艾尔海森目不斜视：“生论派新研究的品种，正在做市场调研，送到我办公室了一盆。” 怎么会把花送到艾尔海森这里？正常来说请人帮忙给别人送礼，即使不送摩拉珠宝，也应该送些珍贵的古籍或者藏宝图什么的。 卡维虽然正直但也不天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卡维：“奇怪，你看上去也不像是对花的品种有研究的人。生论派怎么会把花送给你，只是为了做市场调研？” 艾尔海森没有回应他的疑惑，抱着手臂绕过卡维，看向趴在书桌旁边的崽崽：“喜欢？” 崽崽眼睛亮亮的：“喜欢！花花好看！” 看着崽崽直勾勾的眼神，艾尔海森嘴角也扬了一下。 第38章 回到家, 但是依旧需要学习。 崽崽看着熟悉的、放在眼前的书，苦大仇深。 艾尔海森正在翻译手中的古籍，头也不抬：“偷偷爬柜子,外加离家出走，罪加一等，抄完书上的内容才能出去玩。” 原本只需要看懂上面的文字就行了，现在还需要抄一遍。 崽崽用小手拍打桌子，表示不服：“我要出去玩！” 艾尔海森眉眼不动，手指翻动书页的速度都没有变：“嗯, 可以想，没有剥夺你幻想的权利，你继续想。” “不过你多延迟一分钟, 和朋友约定出去玩的时间就要往后推迟一分钟。” 艾尔海森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已经浪费了二十七分钟。” 崽崽立刻看向手中的书, 她刚刚还没有抄写一个字。 艾尔海森教崽崽写字的过程很简单。 先是艾尔海森自己写一行，然后让崽崽看一遍。 艾尔海森问崽崽：“看懂了吗？” 崽崽：“应该看懂了？” 艾尔海森：“会握笔吗？” 崽崽犹豫地拿起笔：“应该会？” 看见崽崽会握住笔了,崽崽能用笔在纸上画一个不怎么圆的圆圈,艾尔海森点头，“嗯,你已经学会握笔了,接下来自己抄完这一本书吧。” 崽崽拿着笔,左手边是厚厚的书，右手边是空白的纸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第41章 她和认识的朋友们约好了, 这几天要去他们家里玩，去逛集市玩游戏一起互换礼物, 但是粑粑说要完成今天的任务才能出门。 隔着厚厚的书页，崽崽仿佛看见了遥远的出门的时间。 崽崽一拿起书就困，她扒拉着艾尔海森的大腿求了好久，如果是卡维哥哥在这里，早就放她出去玩了。 但是粑粑“食铁心肠”，无论她说什么都不放她走。 崽崽苦着脸，看着厚厚的书，一动不想动。 艾尔海森的声音从脑袋上飘过来，“是'铁石心肠'，璃月的词语你学得还不熟练，晚上回来加一份练字。” “刺啦——” 崽崽手下的笔用力地划过纸张，发出刺耳的声音，表达着主人不屈的心灵。 艾尔海森的视线扫过崽崽，他的的声音顿了一下，“加两页。” 崽崽怒目而视，用火一样的眼神看向艾尔海森，试图用眼神让粑粑察觉到自己的怒火。 不过艾尔海森翻译着手中的资料，头也不抬，仿佛没有察觉到崽崽的怒火。 崽崽的眼睛瞪了一会儿，眼球很快酸涩起来，只好低下头揉了揉眼睛，用来缓解眼睛的疲劳。 一张纸巾被推了过来，艾尔海森的声音响起：“不能用手直接擦眼睛，用纸巾。” “哼。”崽崽愤愤地接过艾尔海森的纸巾，擦了擦眼睛。 擦过了眼睛，崽崽打算继续生气。 但是手里捏着艾尔海森递过来的纸，又觉得似乎不应该生气了，只好愤愤地拿起手中的笔，一边写字一边生气地瞪艾尔海森。 写一行字，瞪一下艾尔海森。 看了一会儿，崽崽又觉得不对，疑惑地抬头：“但是其他人不用抄书，为什么我要抄。” 妲妲妹妹不用抄书，兰那罗们不用写字，其他朋友也不用看那么多书，每天都能快快乐乐在外面玩。 不过柯莱姐姐倒是需要看书考教令院…… 崽崽心虚地缩了缩。 艾尔海森：“因为我是你爸，我管不到他们，管得到你。” 崽崽小声嘀咕，“我要去找赛诺哥哥，我要去找妲妲妹妹，举报你虐待我。” 赛诺哥哥是厉害的大风纪官，让他把粑粑抓起来。 而妲妲妹妹似乎比粑粑他们都厉害，让妲妲妹妹把粑粑抓起来。 并不知道崽崽在脑海里想着如此“父慈女孝”的场景，艾尔海森的语气毫无波动：“哦，请吧。前提是你今天先能从这里出去。” “哼。” 崽崽眼睛一抬，决定等出去了就去找赛诺哥哥举报粑粑。 但是现在还需要解决这些东西，崽崽苦大仇深地重新抬起了笔，一字一画地抄了起来。 虽然刚开始很烦躁，抄两个字崽崽就要停一下，但是周围很安静，只能听见艾尔海森和她自己翻书的声音。 渐渐的，崽崽很快沉浸在抄写中，忘了还需要瞪艾尔海森这件事。 那些原本陌生的文字，开始变得有规律起来，在某些字重复出现四五次之后，但是依旧不知道正确的含义，崽崽忍不住打开了手边的工具书，查找正确的含义。 风飘过，不带起一丝声响，笔划过纸张的声音，带着某种特殊的旋律，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容易沉浸其中。 崽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脑袋过了好久都没有抬起。 对面更大的灰色脑袋却抬了起来，瞄了她一眼，艾尔海森又继续翻译资料，过了几分钟，孔雀绿的眼睛又抬起一下。 阳光爬过窗台，树荫一点点移动着步伐，光线逐渐暗了下来。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卡维的声音响起：“到中午了，你们两个这边结束了吗？” 崽崽恍然大悟，从抄写的世界里回神，看着抄写过的二十多页，才发现已经到了中午。 艾尔海森起身：“还没有。” 卡维上午出门采风，顺便买了一些用品，现在才回来。他打开书房的门，看着房间里的这两个。 出门前他们还是剑拔弩张的状态，现在居然能安静地坐在一起看书，卡维稀奇不已。 崽崽放下手中的笔，在心里计算着，她已经抄写了一小半，等下午和明天再抄写一些，明天下午就能写完了。 自己还是蛮不错的嘛。 崽崽骄傲地起身，嘴里哼了两三声，经过艾尔海森身边的时候，昂着头瞥了他一眼，而后兴冲冲地跑向卡 维。 崽崽：“卡维哥哥，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中午是蔬菜和水果，前段时间肉吃太多，崽崽有些营养不均，最近餐桌上出现了更多绿色。 不过崽崽依旧吃得津津有味，想着很快就能把那些东西抄写完，心情那叫一个愉悦，这些绿叶子看起来也顺眼了许多。 原本担心崽崽不喜欢吃蔬菜，卡维已经提前买了些肉食放在厨房里，若是崽崽不吃菜就把那些熟肉炖上。 现在看崽崽吃青菜也吃得很开心，卡维松了一口气。 卡维：“看来崽崽很喜欢今天的蔬菜杂菇啊。” 崽崽咬了一口菌子，口中爆出鲜嫩的汁水，“嗯，很好吃，嫩嫩的，只比烤肉差一丢丢。” 说着，崽崽抬起手指，食指和大拇指分开，比出这“一丢丢”的距离。 崽崽晃着脑袋：“蔬菜也很好吃，落落莓也甜甜的，要是有肉肉就更好了。” 卡维笑：“知道了，等过两天就吃煎鱼。” 这样就更好了。 顿时崽崽觉得嘴里的饭更香了，一口接着一口，觉得相当幸福。 然后就听卡维和艾尔海森聊天：“对了，今天我去买东西的时候，遇到迪希雅迪娜泽黛和一个呼玛依家的小男孩，叫，叫……” “呼尔玛沙！”崽崽接嘴。 “对，就是这个名字，崽崽你见过他呀。对了，迪娜泽黛还问崽崽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她家玩呢。” 去呼尔玛沙哥哥家玩，崽崽的眼睛亮了亮，想起呼尔玛沙哥哥说过的家里的厨师做的美食。 “香菌肉丝、蜜酿团子、手抓烤肉饭……刚摘下的菌子很嫩，脆脆的、有股淡淡的香味，混合着鲜嫩的肉丝……” 崽崽抹了一下嘴巴，往口里又塞了一大口饭。 崽崽连忙点头：“要去，要去。” 等抄完这本书她就要去。 卡维：“嗯，我这几天正好有空，崽崽要去的话叫我带你去，也不用叫艾尔海森了。” 旁边艾尔海森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察觉到艾尔海森危险的视线，卡维抬头看过去，艾尔海森已经移开了视线不再看他。 卡维挠了挠头，有些奇怪。 艾尔海森明天要去上班，确实没时间陪崽崽啊，他哪里说错了吗？ 不过卡维一向和艾尔海森不对付，谁知道他哪里又抽风了，卡维迅速地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 下午，卡维拿着自己的白纸和笔，敲开了书房的门。 卡维：“正好你们都在这里学习办公，我也在这里画图吧。” 艾尔海森冷眼瞧他：“你办公室内的书桌应该并不是摆设。” 卡维挥了挥手，“那里不是无聊嘛，崽崽在这里我当然也要过来了。” 崽崽立刻往旁边坐了坐，桌子让出一半的位置，而后朝卡维挥手，热情地邀请卡维和她一起做同桌。 崽崽：“哥哥，坐这里坐这里，这里有位置。” 虽然没打算抢崽崽的位置，不过既然崽崽都主动提出来了，卡维立刻走过去。 卡维忽略艾尔海森的话，没有搭理这个冷场的人，兴冲冲地走到崽崽旁边。 崽崽抽出身下的垫子递给卡维，分享自己的好物：“哥哥，给你垫这个，坐上去软软的。” “不然坐久了，屁屁会疼。”崽崽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小屁股，显然这是她的经验所得。 卡维连忙道谢接过：“那就谢谢崽……” 艾尔海森冷淡的声音打断了他，“妙论派的大建筑师，居然沦落到要抢小孩子的东西用，真是让人感慨。” 妙论派之光卡维：“……” 卡维伸出去的手顿了顿，强行转了个弯拍拍崽崽的脑袋，而后收了回来。 崽崽拿着小鸭子坐垫，疑惑歪头。 卡维摆摆手：“不用了，崽崽你留着自己用吧，哥哥有垫子。” 卡维只能放弃和崽崽做同桌的想法，他去房间把自己的书桌搬了进来。 书房足够大，能放得下三张书桌。崽崽搬着自己的小桌子，往旁边挪了挪，卡维正好把自己的办公桌插在艾尔海森的桌子和崽崽中间。 看着挡在自己前面、把崽崽的身影挡的严严实实的卡维，艾尔海森视线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接收到艾尔海森投来的视线，卡维疑惑地抓了抓头发，有些不解。 这是谁又招惹艾尔海森了？ 第39章 “最喜欢的？” 第42章 崽崽歪着头,像是没有理解这句话。 “对呀，崽崽，你最喜欢什么呀啊？” 卡维一手拉着崽崽的手,一手拿着画笔，画笔细腻的毛沾上了染料，而后沿着崽崽的形状往上面涂抹。 先是一个黄色的小鸭子，小鸭子肥肥胖胖，身上的绒毛清晰可见，而后是一个可爱的雪白兔子, 肥嘟嘟的小团雀，一个个可爱的动物逐个出现在手指上。 崽崽看着卡维在她的手指甲上画出的图案，眼睛不由自主地变大。 崽崽另一个暂时没有被画上图案的手伸出来, 想要摸一摸手上的小动物, 不过被卡维拦住了。 卡维：“在染料完全干之前暂时不能用手触摸哦, 上面的图案会掉下来的。” 而后为了转移崽崽的注意力，卡维问出了这个问题。 卡维：“崽崽喜欢的东西应该很多吧,美味的肉肉、甜甜的牛奶团子、糯叽叽的糖糕……” 顺着卡维的话,崽崽不由自主思考起来，暂时忘记了手上漂亮的图案。 崽崽空出来的那个手摸了摸嘴边不存在的口水, “也喜欢不不、喜欢噗噗……喜欢兰那罗、喜欢小团雀、喜欢兔兔……喜欢绿色的裙子、喜欢紫色的裙子、喜欢金色的裙子……” 卡维正专心画着最后一片花瓣,随口附和着,心里想崽崽果然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颜色越多越喜欢,要不要画一个彩虹呢…… 正想着，崽崽突然伸出手臂,抱住了卡维。 花瓣的最后一笔刚好被画完，卡维看了眼上面的图案, 和设计的完全一样，没有画歪。 他松了一口气，而后低头看向突然捣乱的崽崽。 卡维：“怎么了？是太无聊了坐不住了吗，已经画完一个手了，还剩下最后一个手，很快就好了。” 崽崽单手抱着卡维的腰，摇摇头，而后继续抱着卡维，声音从两人的怀里传出来：“喜欢。” 崽崽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卡维：“喜欢卡维哥哥。” 猝不及防被崽崽直白的喜欢击中了，卡维揽住崽崽，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卡维：“哈哈，崽崽喜欢哥哥，哥哥也喜欢崽崽啦。” 卡维有些晕乎乎的，下意识问道：“崽崽为什么喜欢哥哥呢，是觉得哥哥对你很好吗？” 崽崽埋在卡维暖烘烘的怀里，数着喜欢卡维哥哥的原因：“卡维哥哥好看，金色的头发好看，红色的眼睛好看，哥哥香香的，哥哥的衣服好看，做饭好吃，画画好看，会编发……” 没想到在崽崽的眼睛里，他有如此多的优点。 卡维倍受鼓舞，激动得几乎有泪光在眼中闪动：“崽崽那么喜欢我啊，我也喜欢崽崽。” 卡维激动地抱了一下崽崽，抱着崽崽崽崽在空中转了一圈才放下来，而后大跨步走了出去。 走廊里穿出卡维声音的尾声：“……今天做个大餐，赶紧准备烤肉，要去买个最新鲜的肉……” 即使为了崽崽这句话，卡维今天也要好好地做一顿大餐。 崽崽坐在凳子上，看着卡维已经消失的背影，头上的呆毛翘了翘，伸出另一只白白净净的小手。 还剩下一个手没有画呢。 不过卡维哥哥说今天做烤肉，崽崽舔了舔嘴巴，不打算去打扰卡维。 崽崽端详着已经画完的左手，而后拿起画笔，学着卡维方才的动作，艰难地在剩下的一只手上作画。 毕竟是给自己作画，有些细腻的笔触难以实现，崽崽思考了一下，决定加入自己的创作。 想法随着画笔凝固到崽崽的手指上。 画完剩下的一只手，崽崽耐心地蹲在阳台，看着手上的染料风干。 崽崽左右端详自己已经完工的两只手，越看越满意。 她从凳子上跳下来，转身顺着楼梯走向了另一个房间。 卧室内，阳光透过窗户泼洒进来，艾尔海森手里捧着书，目光沉静地移动着。 门外的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比卡维的脚步声更轻一些，但是频率更高，艾尔海森偏了一下头，看向声音越来越近的门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开始像是有人在后面追一样，迅速地沿着地面跑动着，而后猛地停下，突然停在门外，手指扒拉门把手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敲门声。 即使隔着房门，艾尔海森仿佛都能看见门外崽崽匆忙的动作。 “进。” 艾尔海森脑袋转回去，视线重新回到书上。崽崽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艾尔海森正专心看着书，仿佛一直沉浸在书中的世界。 看见艾尔海森手里厚厚的书，崽崽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比如“要在一年内学会五种语言”的“海言海语”。 刚迈进卧室内的脚步顿了一下，崽崽举着手，犹豫着是否应该转身退回去。 艾尔海森的眼神已经抬了起来：“什么事情？” 崽崽立刻跑了过去，举着手，一对伸到了艾尔海森的面前。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低头看着崽崽的手指，一眼就看见了崽崽手指上花花绿绿的图案。 两人早上躲在房间里那么长时间，还带着染料画笔工具箱，原来是在弄这个东西。 艾尔海森：“看什么？” 崽崽骄傲地挺了挺胸膛：“卡维哥哥画的，好看吗？” 艾尔海森漫不经心地低头。 一只手上图案精致、配色合理、图形流畅，上面的小动物灵动得像是随时会从崽崽的手指上跑出来。 至于另一只手，线条杂乱、颜色突兀、造型更是一塌糊涂。 艾尔海森挑了挑眉：“这也是卡维给你画的？” 崽崽：“对呀，卡维先画的，我学了卡维哥哥画出来的，然后我帮卡维哥哥画出来的。” 四舍五入就是卡维哥哥画的。 艾尔海森：“卡维看过这个你帮忙画出来的'卡维的大作'吗？” 崽崽摇摇头：“没有，卡维哥哥去做烤肉了，崽崽一会儿给他看。” 崽崽锲而不舍地问道：“好看吗，好看吗？” 艾尔海森语气毫无波动，“嗯，好看。” 想了想，艾尔海森又道：“或许你可以把刚才的话在卡维面前复述一遍。” 虽然不理解，崽崽点着头表示了她知道了：“好的。” 解决完这个问题，艾尔海森继续看向手中的书，等待崽崽离开继续去找卡维玩。 不过炫耀完了刚做好的“美甲”后，崽崽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艾尔海森身边等候。 艾尔海森视线重新投到崽崽身上，语气平静：“还有事？” 如果是其他人在，估计会以为艾尔海森这是准备赶人走，不过崽崽丝毫没有这一个自觉。 发现艾尔海森又看了过来，崽崽眼睛亮亮的，激动地靠了过去。 看着崽崽那对五颜六色的手指伸向他的手臂，艾尔海森顿了一下，没有把手臂抽开。 崽崽趴在艾尔海森身上，一副要说悄悄话的表情，拉着艾尔海森的手臂，让他往下低一低头。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配合着弯了弯身体，靠近崽崽。 崽崽趴在艾尔海森的耳边，“刚刚卡维哥哥问崽崽喜欢什么，崽崽说很喜欢卡维哥哥……” 艾尔海森的眉毛往下压了压，觉得前几天提交到他那里的项目申请需要重新审核一下，或许还有某些地方没有考虑进去。 绝对和项目申请人是来自妙论派的卡维没有关系，只是必要的流程而已。 崽崽继续道，扒拉着手指数卡维的优点：“卡维哥哥很好看，金色的头发好看，红色的眼睛好看，卡维哥哥对崽崽很好，给崽崽做肉肉……” 艾尔海森似乎找到了理由，卡维确实喜欢穿那些颜色鲜亮的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确实恰好符合崽崽的的审美。 又一贯惯着崽崽，只会顺着崽崽的要求，难怪崽崽说喜欢他。 艾尔海森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崽崽的话，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我呢？” 崽崽抬头，看着艾尔海森，突然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艾尔海森的肩膀。 崽崽：“粑粑就不一样了，粑粑不会做肉肉，粑粑也不让崽崽出去玩，粑粑让崽崽看书、让崽崽抄字，粑粑总是惹崽崽生气……” 说着说着，崽崽突然发现粑粑似乎没有一点优点。 艾尔海森的脸色越来越黑，觉得让崽崽“一年内学会五种语言”还是看低了她的学习水平，按照崽崽的能力，应该安排她一年学会七种语言，三年考入教令院。 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把自己坑了一把，崽崽继续道：“粑粑和哥哥完全一样呢。” “不过……”，崽崽歪了歪头，突然想到什么：“崽崽还忘了说。” 艾尔海森黑着脸：“说什么。” 继续说他的缺点？ 崽崽搂着艾尔海森的手臂，声音清脆道：“粑粑的眼睛很好看，崽崽喜欢粑粑的眼睛。” 第43章 艾尔海森“哼”了一声，“只有眼睛？” 崽崽贴在艾尔海森的脸边，“最最重要一点，虽然粑粑有很多不好，但是粑粑很喜欢崽崽。” “崽崽也喜欢粑粑。” 第40章 “真奇怪,艾尔海森你最近是转性了，还是受了什么严重的打击？开始喜欢这些书？” 卡维翻了翻桌上的书籍，看到里面的内容。 出人意料的是, 书页上既不是不是密密麻麻的提瓦特字，也不是晦涩难懂的古文字，而是颜色绚丽的图案。 大片大片的绚丽图案，偶尔夹杂着部分文字解说，连解说部分的文字都是俏皮可爱的偏圆形字体。 崽崽的手边放着四五本类似的书，这些书全都是艾尔海森这几天带回来的。 卡维表示疑惑,艾尔海森什么时候喜欢看这种书了？ 艾尔海森表示自己没有解释卡维疑惑的义务，卡维问了好几次，艾尔海森都带着耳机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想被打扰的模样。 卡维无奈放弃,扭头一看,崽崽正在兴致勃勃地翻着艾尔海森带回来的这些书。 崽崽一手拿着软糖，一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手中的书的内容。 现在正在看的这一本书里是各种须弥的生物, 各种小动物身上有不同的颜色, 崽崽看得很入迷。 “团雀，沙狐、流沙鳗鳗,猪猪？” 崽崽用食指点着书上的动物,一边指一边读,一个一个地认过去。 看到第九页的绿色茸毛生物时，崽崽顿了一下。 这个绿色生物脑袋上顶着蘑菇,形状像猪，但是和平时吃的猪肉也不完全一样。 崽崽疑惑地歪头。 正在专心做事的艾尔海森瞥了一眼, “是蕈猪。” 崽崽撅起嘴巴，疑惑地跟着艾尔海森重复：“寻？新？嘘？” 艾尔海森：“蕈猪。” 崽崽：“蕈猪。” 又认识了一种动物,眼中闪过兴奋的光彩，崽崽点点头，继续看着书上剩下的动物，翻到了下一页。 艾尔海森扭头，正准备继续看书，但是身边某人过于的视线实在难以忽视，似乎只要他不回复对方就准备一直盯下去。 卡维：盯ing—— 艾尔海森并不介意对方看多久，但是午餐时间就要到了，艾尔海森翻开书，总算开口道：“何事？” 卡维疑惑：“你这是改变想法了？不强逼着崽崽去知论派，改让她去生论派了？” 不然卡维实在想不出来艾尔海森买这些书的原因。艾尔海森和卡维都用不到这种书，若是送给提纳里柯莱做礼物，这些书上的内容又有些浅。 比起做研究，这些书更像是启蒙书，只有漂亮的图案，没有很多学术价值。 很难想象艾尔海森会对这种书感兴趣。 面对卡维的疑惑，艾尔海森的回应则是抬头，面无表情地绕开他，而后走回自己的卧室，关上了卧室的门。 过了两秒钟，艾尔海森复又打开门，在卡维激动的视线中，艾尔海森平静地说了一句：“照顾崽崽”，而后又合上了门。 他接下来需要研究刚淘到的罐装知识，这份罐装知识很罕见，耗费时间，他没时间照顾小孩，只能全都交给卡维了。 买了这些可笑的图书也是为了崽崽能安静下来不去打扰他。 不过…… 瞄了几眼卡维，艾尔海森一边决定自己还是早点检查完罐装知识出来，一边合上了门。 卡维：“？” 虽然艾尔海森没说话，但是卡维总觉得自己又被骂了。 卡维疑惑地挠了挠头，不过既然崽崽能去生论派，也不是不能考虑妙论派，妙论派才是最好的。 卡维眼睛一转，狗狗祟祟地溜到崽崽旁边，站在崽崽身后，试图研究这些书怎么吸引了崽崽的注意力。 崽崽已经翻开了另一本书，此时正在看的是“三只蕈兽”的故事，讲述的故事虽然简单，不过作画精致叙事合理，卡维也忍不住看入了迷。 三个蕈兽正在玩耍，遇到了一只可恶的水史莱姆，然后水史莱姆去追三只蕈兽，三只蕈兽分别逃到了房间里抵御水史莱姆。 第一个蕈兽住的是草做成的房子，被水史莱姆一淹就淹没了。 卡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确实，用普通的草做成的房子很容易存在这种隐患，不过加入一些草元素的力量，普通的草也可以长得很坚韧。” 第二个蕈兽住的是树做成的房子，也被水史莱姆淹没了。 卡维摇摇头：“证悟木不怕水，而且复合证悟木浆材料属性也很好，这几只蕈兽应该买证悟木浆就不怕水史莱姆了。” 看着看着，卡维有了灵感，忍不住拿出纸笔，简单勾勒出一个弧形的建筑，“嗯，而且可以设计成这种形状，一边倾斜，疏水又通风……” 设计了一会儿，依旧不满意，不能做到所有角度完全防水。 恰好崽崽翻到了最后一页，卡维勾着脑袋去看，第三个蕈兽有什么特别的解决办法。 第三只蕈兽住的地方是一个普通的草房子，三只蕈兽全都躲在了草房子里。 水史莱姆一来，正准备故技重施，用水淹了草房子。 几个穿着教令院制服的风纪官跳出来，手中举着证件，大喝一声：“禁止损害他人独立财产。” 而后风纪官们把“损害他人独立财产”的水史莱姆抓走了。 正准备看有什么能防水措施的卡维：“……” 居然期待能从这些书中学到知识是他傻了。 卡维把手中的设计图揉成一团，右手往旁边一扔，抛出一个完美的弧线，扔到了垃圾桶……旁边的地面上。 扔偏了。 卡维只好又狼狈地去把纸团捡回来，重新放入垃圾桶中。 把纸团扔进垃圾桶回来，卡维看着崽崽合上书一脸若有所思似乎学到了什么重要的知识，忍不住询问：“崽崽，你从这本书里学到了什么？” 崽崽右手托着下巴，表情严肃：“蕈兽的肉，应该很好吃吧。” 卡维：“什么？” 崽崽眼神中带上认真的神色：“能追那么多次，蕈兽的肉，一定很美味吧。” 说着，崽崽又抬头看向卡维：“水史莱姆好不好吃呢？” 卡维：“……” 今天晚上的大餐是蕈猪。艾尔海森看着桌上的肉，挑了挑眉：“已经有能迅速蕈猪毛发的技术了？” 并没有。 蕈猪比一般的肉口感更好，肉质鲜嫩，但是处理起来很麻烦，尤其是蕈猪全身如同钢针一样的毛发。 这些肉是卡维一边嘟囔着“什么样的房子才能完全防水”，一边处理的。 崽崽手边放着合上的故事书，吃得大口朵颐，很是开心。 虽然不是蕈兽，但是蕈猪的肉也很好吃。 隔了几天，正在沙发玩的崽崽收到了来自卡维的礼物——一个银质的圆形建筑。 卡维托着银色小建筑，表情认真地介绍：“四周使用防水材质，门窗用疏水膜包裹，顶部可以开口通风……”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种材质有一定的承载力极限，很难做成更大的形状。受制于现在的材料，只能做出巴掌大小的模型。 崽崽好奇地按着圆形建筑模型，模型在沙发上滚动，从左边滚到右边，又从右边滚到左边。 听见卡维哥哥说着“崽崽很喜欢这个模型吗，要不要跟哥哥一起学习一些建筑知识，就算以后不去妙论派也能有用”。 崽崽警惕地抬头：“需要学习很多新语言？” 卡维摇头：“不需要哦，只有知论派才有'毕业前学会二十种语言'的要求，我们妙论派没有那么多要求。” 崽崽歪头：“那需要看很多书吗？或者抄书？” 看把孩子吓成了什么样子，卡维安慰她：“不用哦，妙论派需要看的文字并不多。” 崽崽立刻激动举手，“我去，我要去。” 恰好卧室灰色的房门被打开，艾尔海森从房间里走出来，似乎准备去接水。 崽崽从沙发上跳下来，激动地抱着艾尔海森的大腿，宣布了自己的决定：“粑粑，我要去妙，喵喵派。” 喵喵派？ 妙论派。 对上艾尔海森投来的视线，“喵喵派”卡维骄傲地昂头，“怎么了，允许崽崽去知论派，不允许她喜欢妙论派吗？这可是崽崽自己说的。” 得意的像是他代表妙论派打败了可恶的知论派，成为了六大学派之首。 崽崽点头：“喵喵派，好。吱吱派，坏。” 卡维正在美好地畅想：“只要崽崽去了妙论派，有我的帮助，崽崽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建筑师，以后崽崽和我两个人一起……” 艾尔海森平静地看着卡维，打断他的幻想：“所以，按照她的审美，她设计出来的房子能住人吗？” 卡维一顿，总算是回想起崽崽的喜好。按照崽崽的审美，别说她设计出的房子能不能住人，通过教令院的考核都费劲。 第44章 看着崽崽裙子上蓝色的兔子绿色的云朵和亮黄的猪猪，卡维想起了被独特撞色的建筑支配的恐惧。 崽崽可不懂卡维的纠结，她用拳头锤了一下艾尔海森的大腿，而后“哒哒哒”跑到卡维身边，抱住卡维的手臂。 崽崽一脸信任地看着卡维：“我相信卡维哥哥。” 卡维的眼皮抖了一下。 第41章 “啪”, 几本书被放到崽崽面前。 卡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仿佛在“诱拐”，“只要把这几本书看透,崽崽想要考入教令院就绝对没问题。” 似乎想到某些可怕的回忆，崽崽小手放在书上，又收了回来，一脸不愿意面对现实的表情。 崽崽：“全都要背下来？包括每一个字？” 看着崽崽惊恐的表情，卡维安慰她：“不用担心，没有那么夸张啦。而且这本书绝对没有那么多文字给人背啦,上面的文字数量连艾尔海森给你的那本书的……二、三分之一都没有。” “文字量不大，大部分都是图案。” 真的吗？ 看图她没问题呀。 崽崽看一眼卡维，又看一眼书。 看一眼书, 又看一眼卡维。 在卡维面带鼓励的微笑中, 崽崽小心翼翼地翻开书。 书的第一页是一些图案, 寥寥几行字，崽崽瞥了一眼, 看不懂, 果断翻到第二页。 第二页也是一些奇怪的图案，横线和竖线交织, 没有文字, 下一页。 第三页出现一些文字,但是也只有数行，标注在更加复杂的图案旁边,翻到后面大概也是类似的情形。 “很容易吧，相当简单, 看一眼就会了。” 卡维轻松地笑着，崽崽也跟着笑了起来,松了一口气。 确实没有很多字，虽然图案也看不懂，不过似乎比背大部头简单了一些。 只要不让她看很多文字就行。 卡维拍拍崽崽的脑袋：“我就说了，不需要看那么多文字，也不用抄书，只需要把图案和文字对应，完全看明白这些图案、弄懂原理就行了。” 图案和文字对应，明白原理…… 崽崽重新看向手中的书，横线竖线斜直线还有各种曲线标注着简单的名词，简单的图形搭在一起又形成了特殊的图案。 卡维在旁边解释，“这些就是最简单的建筑单元，比如梁板柱，它们组合在一起形成结构，每个建筑结构都要合理，寻找到规律，但是也要讲究美观……” 明明每个字崽崽分开都能看懂，组合在一起她就看不懂了，一种莫名的眩晕感产生在脑海中。 鉴于崽崽的审美有些特殊，即使是卡维也难以溺爱。除此之外，卡维又翻出几本《基本配色大全》、《配色设计远离》、《新人建筑师必须要知道的设计手册》…… 当然，上面的图案依旧比文字多。 身为已经成名的妙论派建筑师，卡维放在家中入门的书确实不多，翻了一会也只找到两三本合适的书。 把《新人建筑师必须要知道的设计手册》从书桌的垫脚处翻出来，卡维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卡维：“这些书都太简单了，相信崽崽看两三天就能看懂，看懂了这几本书，再去图书馆找一些更复杂的设计，崽崽我们……崽崽？” 卡维疑惑地看向身后，某个小人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大门门口放着一个小凳子，大门打开，而柯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对着他尴尬地挥了挥手。 柯莱：“那个，卡维前辈你找崽崽？她刚才已经跟着大风纪官走了。” …… 一个昏暗的房间内，大风纪官双手交叉，手臂放在桌子上，上半张脸戴着霸气威武的面具，下半张脸隐藏在手掌后面，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若是有心理素质较差的犯人，坐在他对面不过三秒钟就忍不住两股发颤、双手发抖、全身冒汗、顷刻投降。 即使是心理素质较好的犯人，也难以在大风纪官威严的表情下撑过十个回合。 过了一会儿，大风纪官总算有了动作，手指微动，手掌抬起，一道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桌上突然出现了一张纸。 大风纪官缓缓抬口：“怎么样，这样出七圣召唤帅气吧。” 坐在大风纪官对面的小人举起手，熟练地鼓起了掌：“帅，赛诺哥哥帅帅哒。” 帅帅哒，很安心。 “哼”，赛诺眼睛一扫，“我还有一招。” 只见他的手掌在空气中随便一挥，右手中就出现了一张卡牌，而后再一挥，一张变成两张，又挥了一下，两张变三张……一副卡牌呈花瓣散开状出现在赛诺的手中。 崽崽惊呼一声，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赛诺旁边，好奇地扒拉着赛诺的右手。 这么多卡牌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呀？ 崽崽好奇地摸了摸赛诺光秃秃的手臂，这里没有。 又扒拉了几下赛诺光秃秃的胸膛，这里也没有。 崽崽用聪明的大脑思考了一下，扒开赛诺腰上约等于没有的带子，脑袋往下探，准备钻进去寻找。 而后崽崽被赛诺揪着领子拽了回来。 赛诺手里拿着卡牌，神情严肃：“玩卡牌游戏，不仅要出牌帅气，更要赢得帅气。看是看不懂的，只有亲自玩过才能明白。来玩一局紧张刺激的七圣召唤吧。” “玩一局七圣召唤，只要你赢了我，我就把这个出牌的技巧教给你。不过要是输了，你就要跟着我学习七圣召唤直到能赢了我。” 崽崽歪头：“真的吗？” 赛诺一脸正气：“当然，我说话算话。只要在牌桌上的约定，没有人能反悔。” 这是来自于牌佬的承诺。 崽崽想了想，反正一时半会也不着急回家，拖着沉重的凳子，重新坐了上去。 赛诺手中持牌，眼睛中闪过精光，已经开始洗牌了。 首先是每人手持三张角色牌、选择固定数量的技能牌，然后开始投骰子、进行战斗。 鉴于崽崽是第一次玩七圣召唤，之前赛诺送给她的卡牌也没有带出来，赛诺慷慨地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卡牌借给崽崽一用。 赛诺把角色牌摊开、放在崽崽面前，让她自己挑选。 赛诺也不藏私，介绍挑选卡牌的宝贵经验：“选择角色牌这一步很重要，需要考虑不同角色牌之间的技能搭配、同一个角色自身不同技能的搭配、考虑对手可能选择的角色牌……” 崽崽的视线在典藏版角色牌、周年纪念版角色牌、特殊角色牌……一系列贵重的卡牌中扫过，而后眼睛一亮，挑选了三张角色牌。 赛诺眼神一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冰系角色、岩系角色和草系角色的组合，很少见的搭配，不过如果使用得当也不失为一个合适的选择。” 崽崽抓着手中的牌，看了看赛诺，又看了眼手中的牌，而后歪了歪头。 崽崽：“什么是冰溪角色呀？饼饼？大肉饼？” 赛诺指着她手中的第三张牌，“就是这张牌，上面有蓝色的标志，很像冰块。这个角色虽然很少有人用，不过单个战斗力也很强。” 崽崽长长地“哦”了一声，点头。 强不强的不重要，但是这个牌上的小姐姐很好看。 在赛诺的指导下，崽崽选了相应的合适的技能牌。 卡牌很多，崽崽直接把多余的卡牌摊在桌面上，一览无余。 不过赛诺身为一个遵守规则的牌佬，并不会偷看崽崽的卡牌。 赛诺思考了一会儿，选择了自己最经常使用的卡牌搭配。 选定了卡牌，开始投骰子决定先后。 赛诺这次运气不错，抽到了先手，元素骰也有三个一样的元素骰可以供他使用。 赛诺率先使用了两张技能牌，给自己加上了增益，而后轮到了崽崽。 崽崽随手一投，骰子滚动，元素骰朝上的颜色不断改变，然后一 连串的无色元素骰出现在桌子上。 赛诺略微惊讶地扬了扬眉，虽然崽崽是新手，不过看上去运气不错。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赛诺身为有经验的牌佬，虽然惊讶，也有条不紊地挡住了崽崽杂乱的进攻，没有掉一丝血皮。 第二轮投元素骰，又是一连串的无色元素骰出现在崽崽面前。 赛诺表情凝重，开始重视起来。 依旧是毫无规律的进攻，没有任何逻辑，崽崽用了一个角色就换了另一个角色，显然还没熟练。 赛诺的角色牌略微掉了些血。 第三轮投元素骰，好消息，这次终于不是一连串的元素骰了。 坏消息，是一连串的蓝色元素骰，而崽崽手中的冰系角色大招已经充满了能量。 赛诺握着卡牌的右手开始微微颤抖。 …… 一句紧张刺激的七圣召唤卡牌游戏结束。 崽崽坐在凳子上，两只手努力地抓着两三张卡牌，看看桌上已经打出的牌，又看向赛诺那一侧颜色已经完全暗下去的卡牌。 第45章 崽崽犹豫不定地询问：“已经，结束了？” 赛诺喃喃道：“结束了，全都结束了。” 结束勒，已经全都结束勒。 他居然输了，赛诺看着已经难以挽回的局面，有些难以置信。 赛诺双手举着额头，把面前的七圣召唤看了一遍又一遍，把刚才打牌的经过又复盘了一次，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的事实。 他果然没看错，崽崽在七圣召唤上确实有些天赋。 毕竟在对方几乎全都能用的元素骰面前，任何战略都没有翻盘的余地。 第42章 “嗯？结束了？”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不过既然赛诺哥哥说结束了，崽崽立刻果断地把手中的牌全都摊在桌上。 这些牌太大了，手中一次性抓的牌的数量有些多, 不好拿。 赛诺深吸一口气，沉重道：“是你，赢了。” 虽然玩了一局也没玩明白怎么回事，不过既然赛诺哥哥都说她赢了那她应该做得还不错。 崽崽骄傲地昂起了头：“那我真厉害。” 赛诺也是点头。 确实很厉害。 崽崽甩了甩发酸的手，吸了吸口水，期待地看着对面的赛诺。 盯—— 赢了就要给她奖励吧, 好吃的糖糖肉肉牛奶团子……全都给端上来。 想起来在家里卡维哥哥给的那些美食，崽崽就忍不住抹了一下嘴巴。 赛诺正在思考下一局怎么翻盘，抬头,正对上崽崽投来的专注的视线,像是被一只饥饿的小兽盯上了一样。 曾经在提纳里见过这样的小兽,被救助的小兽扒拉着人类的小腿，舔舐着人的手掌,熟练地求着吃食。 赛诺思考了一会儿, 恍然大悟，崽崽这是想要自己的奖励了吧。 在崽崽饱含期待的眼神中, 赛诺道：“崽崽你果然是想要——” 崽崽的眼神更加热烈,而后听着赛诺道出了下一句“帅气的七圣召唤的打牌技巧吧。” “没问题, 我说话算话，绝对全都教给你。” 赛诺认真道, 丝毫不藏私。 崽崽疑惑地偏了偏头，“？？？” 她想要的是这个吗？ …… 帅气的出牌技巧学不会, 除非是帅气的干饭技巧，那崽崽很有兴趣。 赛诺确实是用心教导帅气的出牌技巧, 不过崽崽只耐心地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打哈欠。 崽崽双手搭在桌子上，眯着眼睛思考什么时候才能去吃饭。 想吃黄油烤鱼烤肉牛奶团子肉丝浓汤手抓肉…… 赛诺：“空手出牌，通过牌放在手上，用手指的动作将牌移出……” “哗啦——”，崽崽手中的牌全都洒落在地面上。 在赛诺认真的视线中，崽崽自觉地趴到地上，把牌捡了起来，抬起头和赛诺对视。 她刚才在思考烤肉的事情，手里的牌没有抓住。 赛诺：“换一个更简单的，开扇。牌以一个支点为圆心，其他牌散开形成圆形或者扇形，很有观赏性。” “哗啦——”，下一秒崽崽手中的牌又落了下去。 崽崽和赛诺面面相觑。 这次可不怪她了，崽崽的手太小，尚且捧不住怎么多牌。手里只要超过三张牌，立马全都散架。 崽崽又只好狼狈地下去捡牌。 赛诺也发现了这个原因，喃喃道：“在还没有能抓住牌的年纪就打败了别人，真是深不可测。” 此时，方才点的午餐已经做好了，只是看着大风纪官严肃的表情，服务员站在旁边找不到把饭菜送上来的时机。 见两人暂时停了下来，服务员立刻把快要错过变凉的食物端上来，卡牌被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漂亮的盘子放在桌子上。 比盘子更加漂亮的是盘子里流着汤汁的、看上去就很美味实际上也很美味的食物。 崽崽刚从地上爬起来，转而就看见桌子上琳琅满目的食物，眼神立刻比方才赢了的时候亮了许多倍。 赛诺：“果然，比起拿住牌，还是拿猪排更加有吸引力。” 崽崽：“猪排，哪里有猪排，崽崽喜欢吃猪排，崽崽什么排都喜欢吃。” 赛诺认真：“这个排可比猪排有意思。等吃完饭，我们再来打一次七圣召唤。” 赛诺扫了一眼桌上的美食，“当然，只要赢了还有猪排可以吃。” “好——”，崽崽立刻应了下来。 那当然没问题，只要有猪排吃，崽崽打什么牌都乐意。 崽崽一手抓肉一手舀汤，忙得不亦乐乎。 须弥城的一个房子里，一个金发男子坐在客厅里，一边收拾手中的模型资料，一边喃喃自语。 卡维：“崽崽怎么会溜走呢，难道真是艾尔海森说的那样，我讲课的技术太差把崽崽吓走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崽崽那么喜欢我，我总不能讲课技术比艾尔海森还差吧。” “嗯，果然还是崽崽单纯想出去玩了，等崽崽玩够了回家把这几本书给她，只要把这些设计图看懂绝对能进入妙论派，果然比进入知论派需要背诵数十本书容易多了。” 书房的门打开，戴着耳机的艾尔海森从卡维身边经过，卡维顺嘴问了一句：“艾尔海森，你确定把崽崽放在赛诺哪里没问题吗？不用去把崽崽接回来吗？” 崽崽跟着赛诺溜出去的时候，可没有带上她的小毛巾小勺子小碗小围兜……要是在外面不习惯怎么办。 艾尔海森想起崽崽卧室里空了三分之一的零食柜，觉得卡维的担心没有任何必要。 卡维喃喃，叹了一口气：“唉，真担心崽崽啊。我记得赛诺一直想拐走崽崽，要是他最后不愿意把崽崽还回来怎么办……” “大风纪官有时候有太严厉了，崽崽不会被赛诺吓哭吧。不讲人情也是对的，不过崽崽真能适应吗？”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绕过担忧的卡维，回到书房。 在卡维的想象中，似乎崽崽只要到了外面超过一天就会有危险，实在是太可笑了，简直就是个有分离焦虑症的父母。 只是崽崽被带到其他人家里住几天，又是去了大风纪官家里，需要担心什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 艾尔海森放下手中的罐装知识，他最近有些事情需要找赛诺，过几天去大风纪官家里讨论吧。 顺便带上给崽崽的书，她这几日没有看的内容，应该补上。 …… “哥哥，又是我赢啦。” 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到来的危险，崽崽脸上挂着笑容，又结束了一局七圣召唤。 崽崽放下手中的牌，眼睛里闪着光，期待地看着对面。 赛诺长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牌，面色沉重，表情犹如割腕：“好，按照之前的约定，兑换你的奖品吧。” 崽崽欢呼一声，熟练地趴到赛诺的背上，双手抓住赛诺头上的胡狼帽子。 崽崽早就对赛诺哥哥头上带的胡狼帽子好奇了，这次她赢了的条件就是能摸一摸这个帽子。 在旁边的沙发上，堆着三个玩偶四罐零食和两副卡牌，全都是崽崽这几天赢来的奖品。 崽崽嘻嘻笑：“我喜欢玩卡牌游戏，七圣召唤真好玩。” 赛诺背上背着个崽崽，丝毫不受干扰地盯着桌上的卡牌，正在复盘方才的那一局。 小手摸上了他的胡狼帽子。 胡狼帽子质地稍硬，摸起来似乎是金属的质感，表面很光滑，耳朵顶端泛着金属的光泽。 崽崽眼馋地看着赛诺头上的胡狼帽子，又伸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往上提。 头发被竖起来，两边立起了长长的“角”，而后头发又软趴趴地落了回去。 崽崽语气有些不解：“崽崽怎么没有角角呢。” 赛诺回头看崽崽，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番崽崽。 而后在崽崽有些紧张的视线中，赛诺认真道：“因为你不是冒险家，只有成为'帽'险家，才需要这样独特的帽子。” 冒险家…… 崽崽手指点着下巴，疑惑：“什么是冒险家？” 赛诺：“一种带着帽子到处旅行的人，就是冒险家。” 看了眼崽崽，赛诺换了个说法：“可以带着帽子去其他国家玩。” 崽崽立刻摇头，而后坚决道：“不要，崽崽不要成为冒险家，不要帽子。” 崽崽：“崽崽要去教令院。” 赛诺还没来得及询问为什么崽崽不想成为冒险家，听到“教令院”又改口：“嗯，去教令院也很不错。” 赛诺心里想着，去教令院以后更方便找崽崽打牌，比成为冒险家方便多了。 不过这个提议还是很有诱惑的，崽崽又伸手摸了一下胡狼帽子。 没摸过瘾，而后崽崽又探出牙齿咬了一下，坚硬的牙齿碰上更加坚硬的金属帽子，崽崽的牙齿遭了殃。 崽崽从赛诺的背上爬下来，两眼泪汪汪，捂着嘴巴，可怜兮兮地瞧着赛诺。 第46章 卡维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立刻冲过来抱住崽崽，惊呼：“崽崽，怎么了，你是被谁欺负了吗？” 言语中直指方才室内的唯一一位成年男性。 艾尔海森也稍微皱了皱眉，不过他更有理智些，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盯着崽崽，沉声道：“张嘴。” 在艾尔海森和卡维颇有压力的视线中，崽崽乖乖地放下手，露出牙齿。 艾尔海森迅速地擦干净手，手指伸如此嘴巴里，手指精准地按向崽崽方才捂住的牙齿，指尖往里按了按。 旧牙略微晃动，似乎是快要掉了。指节继续往旁边摸，摸到旧牙下面冒出的新牙，崽崽觉得有些痒，下颚动了动，忍不住合上嘴巴。 手指迅速地缩了回来，但是嘴巴合上的速度更快，不过指节上依旧留了半圈牙印，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艾尔海森看向指尖，上面印上了一层深紫色，下意识用拇指搓了一下，拇指的指尖也落上了同样的颜色，似乎是某种漆。 这个颜色有些熟悉，艾尔海森看向赛诺的帽子。 坚硬的胡狼帽子，深紫色的耳朵尖端，上面不知道何时也印了浅浅的痕迹，和艾尔海森手指上的痕迹有些类似。 第43章 艾尔海森沉默了一会儿, 而后看向对面的崽崽，“你干的？” 崽崽心虚看天，没有和艾尔海森对视, 不说话。 但是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明确了，明显是小家伙自己咬了金属帽子，结果把自己的牙齿磕到了。 受害人的帽子上还留着痕迹。 卡维立刻尴尬地道歉，“受害者”本人倒是没有介意。 赛诺摘下胡狼帽子，找到了上面那层浅浅的痕迹，和崽崽的牙齿大小比较, 果然对得上。 赛诺惊讶：“连我的胡狼帽子都能咬掉漆，真是厉害啊。” 这句话听不出是夸奖或者别的意思，不过在胡狼帽子耳朵尖端落上半圈牙印确实不美观。 卡维想要补救, “要不我帮你把颜色重新涂上去, 或者找个人帮你重新刷一层漆, 保准和原来一模一样。” 他在妙论派认识许多厉害的能人，又会画画又会设计又会刷漆, 就业面很广。 妙论派, 神奇吧。 不过赛诺挥了挥手，表示拒绝, 不需要。 赛诺：“不用补, 这样才更有意思。独一无二的帽子, 更酷了。” 赛诺抬手举起帽子，胡狼帽子重新回到头上,右手按着帽子往下拉，帽子盖住了上半张脸,四道横线仿佛左右两个眼睛，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趴在卡维的怀里,盯着赛诺的动作，崽崽配合地鼓掌：“酷——” “太——酷——辣。” 旁边一道视线盯着崽崽，崽崽扭头，对上艾尔海森的视线。 艾尔海森双手抱臂，低头看她，嘴边勾出浅浅的意味不明的笑容：“连帽子都忍不住要咬，怎么饿成这样？” 总不能赛诺不给她饭吃吧。 艾尔海森环视一圈，房间内放着各种卡牌游戏，又收回视线。 但是话又说回来…… 艾尔海森：“不过有时候，也不能对别人有过高估计。” 崽崽疑惑眨眼：“嗯？” 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艾尔海森愣是从没有口袋的紧身衣和披风里掏出一把奶糖，拆开其中一个包装袋，把奶糖塞进崽崽的嘴巴里。 崽崽立刻被转移了视线，小手捧着脸，嘴里含着奶糖，忘记了方才有些疼的牙齿。 胡狼帽子突然回头，盯着艾尔海森卡维：“对了，你们今天怎么突然来了，找我有事情吗？” 他带走崽崽的时候留下了柯莱，让柯莱告诉他们，让他玩半个月，就把崽崽还回去。 卡维尬笑移开视线，怎么可能等半个月那么久啊，五天就已经是极限了。 事已至此，全都交给艾尔海森吧。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迎上了胡狼帽子的视线，而后扭头，“我不想半个月之后接到的是一个小胡狼帽子。” “小胡狼帽子”从卡维的怀里窜下来，顺着赛诺的手臂，两三下爬到了赛诺的脑袋上。 小脑袋和胡狼帽子抵在一起，两个人头对头地小声嘀咕了一阵。 而后两个小鞋子从赛诺肩膀的两侧伸出来，双手抓着胡狼帽子的两个耳朵，当做方向盘。 崽崽：“呜呼，酷！” 和提纳里柔软的耳朵不同，赛诺的胡狼帽子是不同的手感，坚硬但是滑溜溜的耳朵让崽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崽崽吸了吸口水，从怀里掏出艾尔海森刚给她的糖，拆了一个放进嘴里，这才克制住再咬一口的想法。 虚空终端收到了消息，大风纪官有了新的工作，有个犯人被抓了起来，需要大风纪官前去审问。 不同于半自由工作时间的建筑师和固定工作时间的书记官，风纪官负责教令院乃至整个须弥的风纪，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 也就是说，随时都有可能有任务。 卡维已经伸出了手，准备把崽崽抱下来：“既然赛诺你有新工作，我先带着崽崽回家，等有时间再来摆放。” 赛诺思考了两秒，转了个方向，避开了卡维。 卡维：“？” 赛诺：“我之前答应过崽崽，要带她去看看风纪官的工作。” 崽崽跟着点头，前几局赛诺哥哥输无可输的时候，赛诺说崽崽以后可以考虑成为七圣召唤大师。 崽崽不想成为七圣召唤大师，她只想以后能去教令院工作。 赛诺顺势说要是崽崽再赢一局，就带她去看看风纪官的工作。 结果显而易见，崽崽凭借连续四次无色元素骰子的运气赢得了这个承诺。 艾尔海森抬眉：“风纪官的工作？” 崽崽点头：“风纪官，崽崽要当风纪官，崽崽要成为最厉害的风纪官。” 卡维看着艾尔海森脸上的表情，逗崽崽：“怎么想成为风纪官，而不是书记官，是书记官的工作不好吗？” 赛诺单手拿着赤沙之杖，看了一眼艾尔海森，表情中似乎带着略微的骄傲之意。 书记官也不错，但是她要成为比书记官更厉害的风纪官，这样以后就能把粑粑抓起来了。 在粑粑让她看书不允许她出去玩的时候…… “父慈女孝”的崽崽在心里念叨着，一边悄悄抬头看了眼艾尔海森，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崽崽才憋出一句：“崽崽要去当教令院的风纪官，这样就能和粑粑一起上班了。” 艾尔海森抬眼看崽崽，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在崽崽几乎要心虚地移开视线前，艾尔海森颔首，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那边的审讯工作即将开始了，赛诺托着崽崽的小腿，防止她掉下来，就这样背着她出发。 赛诺：“出发，去看风纪官的工作！” 崽崽稳稳地坐在赛诺的肩上，作“飞行”状：“呜呼，出发！” 卡维和艾尔海森面面相觑，而后看着崽崽坐在赛诺的肩膀上，相继跟着走出了房间。 …… 昏暗的房间里，灯光忽明忽暗，看不见的角落里站着数位的风纪官，周围虽然偶有人走过，竟然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只有奇怪的风声或远或近地飘了进来。 脚下的影子忽明忽暗，方才还趾高气昂的嫌疑人，被风纪官们押着缓缓走入其中，步伐也不由得迟疑起来。 原本坚定的心，在越来越黑的光线中、周围不断传来的奇怪的声音中，逐渐崩溃，犯人主动表示要诉说自己的情况。 崩溃的犯人：“我说，想问什么我都说，只要能让我离开这里就行。” 看管他的风纪官们见怪不怪，能够撑到这里已经算是在犯人中心理素质较为不错的一位了。 方才被风纪官们抓到，他还嘴硬“我只是看她一个人走在路上，问一下路，能犯什么法”，来到这里就快要撑不住了。 不过可惜，这个犯人“早点定案早点结束审讯”的想法不能实现了。 一个风纪官拿着文件走了过来，表情严肃地上下打量了这个抢劫犯，说明了情况。 这个抢劫犯走了大运，正好今天大风纪官值班，过几分钟大风纪官就会来亲自审讯他。 周围的风纪官们是经过训练的，这种情况下也不由得纷纷转头看向这位犯人，他的大腿已经开始哆嗦了。 真奇怪，看不出来他身上有什么重要的地方，居然需要大风纪官亲自来审讯一趟。 一般只有罪大恶极或者心理素质极强普通风纪官难以攻略的罪犯才会有这个待遇。 不过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能够亲自观摩大风纪官审讯，原本准备下班的风纪官们也主动都留了下来。 在解决了自己的工作之后，风纪官们闻风而来，纷纷围在周围观看。 已经说明了自己了解的所有情况，知道接下来会由大风纪官亲自审讯他，犯人也不由得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参与了什么重要的案件。 第47章 但是更重要的是…… 犯人眼泪和鼻涕一起流，试图给自己求情，“我只是抢了一个路人，稍微威胁了她一下，能说的全都已经说完了，真的没有可以说的了。” 风纪官们没有任何表情，那位被无辜抢劫的路人可不是这样的，他有什么话自己去和大风纪官说吧，看大风纪官相不相信他的话。 “咔哒”，不大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响起，原本就安静的审讯室更加寂静，连呼吸声仿佛都消失了。 门被缓缓推开，是大风纪官来了。 似乎是过于紧张下的错觉，抢劫犯甚至还听到了孩童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暗室中仿佛夺命的鬼魂。 脚步声越来越近，抢劫犯僵硬在原地，如同脖子上的关节生锈一般，他的脑袋一卡一卡地转过去。 首先出现的是赤沙之杖，这柄武器在暗室中闪着金属的光泽，长柄顶部闪过弧光，映照着犯人扭曲的表情。 他鼓起勇气，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上抬，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熟悉的大风纪官的面容，而是一个冒着奇怪的长着两个角的脑袋。 脑袋的两侧幽幽泛着绿光，下面是细细的长条，仿佛舞动的藤蔓。 突然，绿光盯上了他，朝他看了过来！ 在极端的恐惧之下，人甚至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他直接晕了过去。 长着两个角、两边泛绿光的脑袋似乎也顿了一下，不在靠近他。 过了一会儿，崽崽疑惑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崽崽：“赛诺哥哥，崽崽啥都没做嘞，和崽崽没关系嘞。” 第44章 “崽崽啥都没做嘞,和崽崽没关系嘞。” 赛诺拿着赤沙之杖，走到室内的灯光下。 众人这才发现，不仅仅是大风纪官,赛诺的肩膀上还坐着一个狐假虎威的小家伙。 是顶着胡狼帽子的崽崽。 崽崽从赛诺的怀里跳下来，双手捧着扣在头顶的胡狼帽子，走到灯光下，露出一个顶着胡狼帽子的身体，看上去有些滑稽。 过大的胡狼帽子和她的脑袋并不兼容，左摇右晃的胡狼帽子带得崽崽的脑袋也是一晃一晃的, 脑袋在帽子里晃得晕晕的，小小的身体一会儿往左偏一会儿往右偏。 不过崽崽自觉很良好，骄傲地走到众人中间。 原本打算走直线, 崽崽不小心走成了波浪线, 还撞到了站在旁边的一个风纪官身上。 风纪官下意识伸出手, 托起崽崽的脑袋，这才稳住了崽崽左摇右晃的身体。 崽崽脑袋卡在胡狼帽子里, 从帽子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谢谢哥哥。” “不用谢。” 风纪官小声道。 见崽崽把脑袋抬起来又要走，风纪官又忍不住提醒她：“这个帽子太重了,你戴在脑袋上不适合你,可以让大风纪官给你定制一个更小的帽子。” 不知道为什么,崽崽的声音有些沮丧，依旧软软地道了谢。 “嗯, 崽崽下次就知道了。” 崽崽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地从风纪官的身上爬起来,不过这次没有再走成波浪线了。 艾尔海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崽崽身边，面无表情地拉住了崽崽的手。 见艾尔海森出现了, 风纪官只好可惜地收回自己的手，这才发现手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层浅绿色。 风纪官食指和拇指揉捏了几下，这似乎是一种新品种的颜料，他想了一下，似乎是方才扶崽崽的时候碰到了胡狼帽子，是那时候沾上的颜色。 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艾尔海森拉着崽崽的手，面无表情地冷笑：“胡狼帽子，好玩吗？” 胡狼帽子里面的小脑袋没有说话。 方才她求赛诺哥哥把胡狼帽子借给她戴一戴，毕竟那么酷的帽子，谁不想戴在脑袋上试一试。 听到她的要求，赛诺沉思了三秒钟：“这可是独属于大风纪官的胡狼帽子，一般人想摸都摸不到，更不用说戴在头上了。” 崽崽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眨巴眨巴眼：“啊——，不、行、嘛？” 赛诺表情肃穆，伸出手掌，摇了摇头。 “意思是，得加条件。陪我打五次七圣召唤。” 崽崽：“……好嘞。” 打七圣召唤，没问题，包的。 看崽崽答应了，赛诺立刻让出了自己的胡狼帽子的使用权。 一拿到胡狼帽子，崽崽立刻迫不及待地往头上扣，很顺利地放到了她的脑袋上。 但是崽崽忽略了一个问题，她的头比赛诺哥哥的头小许多，刚戴到头上，胡狼帽子就直接盖住了崽崽的一整个脸。 从头发到下巴，全都被包到帽子里面，崽崽左右晃晃脑袋，帽子稳稳地停在脖子上。 “崽崽？崽崽！” 卡维只是转身去拿个东西，一扭头就发现自家可爱的小崽子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小胡狼”。 卡维立刻赶了过来，准备帮忙把脑子从崽崽的脑袋脱下来。 赛诺眼中闪过精光：“脱下来可以，但是重新再戴一次胡狼帽子就要重新打五次七圣召唤。” 崽崽脱帽子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她用自己聪明的小脑瓜思考了一会儿，立刻拒绝了卡维帮忙把帽子脱下来，至少要多戴一会儿。 好在胡狼帽子足够大，不仅能让盖住崽崽的脑袋，也不影响她的呼吸，甚至不影响崽崽的视线，她能透过里面看见外面的情况。 崽崽还拿了可以清洗的颜料在胡狼帽子的眼睛上画了几笔。 胡狼帽子上立刻出现几道亮绿色的条纹。 赛诺端详着改造后的胡狼帽子，点了个赞。 “酷！” 犯人莫名其妙突然晕了过去，崽崽顿时觉得有些无趣。 赛诺哥哥说好了要带她看审讯犯人，崽崽还打算来学几招，之后用来对付粑粑呢。 如此想着，崽崽松开身边艾尔海森的手，行动力极强地跑到犯人身边。 犯人已经被采取强制做事只能坐在椅子上，旁边监守的风纪官也不担心发生危险，好奇地看着崽崽的动作。 崽崽伸出小手，准备戳一戳晕过去的抢劫犯。 刚伸出手，崽崽身后伸出一张大手，握住了崽崽的小手。 艾尔海森表情冷淡：“脏。” 这人方才脸上又是泪水与鼻涕同流，又是冷汗与泪水混合，怎么能直接用手碰。 艾尔海森嫌弃地丢过去几张纸巾，用力地在这人脸上搓了搓。 “等等，不能直接……” 风纪官下意识要阻拦，对上书记官冷淡的侧脸，又收回了阻拦的话语。 是书记官啊，那没事了。 用力地搓了一会儿，才擦出一个干净的区域，隐约可见红色的痕迹，艾尔海森勉强点了点头。 “可以了，去吧。” 崽崽在擦干净的区域，小心地戳了戳抢劫犯。 “坏人哥哥，坏蛋哥哥，大大大坏蛋哥哥，醒一醒，醒一醒呀。” 崽崽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站在右侧的风纪官：“风纪官哥哥，坏蛋哥哥睡过去了，怎么办呀。” 风纪官板着一张脸，“嗯，或许你可以试一试，能不能叫醒他。” “好哦。”崽崽点头。 戳一戳肩膀，没醒；碰一碰大腿，依旧没醒；又推了推手臂，这下手指略微动了动，似乎有醒过来的痕迹。 崽崽的眼睛亮了亮，和旁边的风纪官对了一个眼神，而后崽崽两只手都伸了出去，崽崽努力用最大的力气开始推坏蛋哥哥。 卡维和艾尔海森在旁边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卡维小声嘀咕：“崽崽这一连套丝滑的动作……怎么有些熟悉呢。” 艾尔海森在心中默默点头，在家里崽崽想叫醒人陪她一起玩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已经很收敛了。 艾尔海森：“……至少没有直接踩到人背上把人叫醒。” 卡维深有同感地点头，“也没有午休的时候在房间里唱歌，和百灵鸟比赛谁的声音更高。” 两人想起某些可怕的会议，均是沉默了一会儿。 至于赛诺，大风纪官已经走了过去站在崽崽身边，其他风纪官立刻眼观鼻鼻观心装作坚守岗位没有走神的模样。 而后下一秒，就听见大风纪官本人开始传授经验：“按在这里费力也不疼，不好。换一个位置，轻轻一碰，他就立刻有感觉。” 经常审讯犯人，大风纪官对于人体构造略有研究，只是研究方向有些偏。 “噢噢，好。”崽崽深受教导，不仅好学，也深谙学习需要与实践相结合的道理。 大风纪官在旁边教，崽崽立刻有学有样地在晕过去的抢劫犯哥哥身上尝试。 崽崽一边戳一边喊：“醒一醒，坏蛋哥哥，赛诺哥哥要找你，风纪官哥哥要找你，风纪官姐姐也找你，别睡了，大坏蛋哥哥……” 小技巧确实很有用，在崽崽持续不断的骚扰下，已经晕过去的抢劫犯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第48章 比视力更先恢复的是听觉，他清清楚楚地听见耳边一个声音一直在喊“风纪官，大风纪官”，喊得他立刻被吓醒了。 但是他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他左侧站着看守他的风纪官、右侧站着大风纪官，前方站着表情冷淡的书记官。 只有右前方一个金发的身影能让他勉强安心，妙论派之光长着一张一看就让人觉得温暖的脸，貌若美女，容易亲近。 看见“她”的那一瞬间，抢劫犯仿佛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 卡维笑眯眯的：“你醒了啊，我们和大风纪官在等着你呢。” 声音略有些奇怪，没有他之前威胁抢劫的那个女生声音甜美，依旧勾起了抢劫犯跃跃欲试的色心。 可惜了，相遇的地方不对，如果不是在这里…… “大坏蛋哥哥，你终于醒了呀。” 肩膀上突然被搭上一只手，小手纤细，声音也甜。如果是一位风纪官小姐姐审判他，他也可以的啊。 抢劫犯都没有注意到“小姐姐”说话的内容，下意识转头，满怀期待地看过去。 一个熟悉的形象出现在他的眼前，两边长长的深色耳朵，绿色的条纹，几缕带子无风而起，在空中舞动。 帽子下面，是更加奇怪的装束，蓝色的兔子棕色的的云朵紫色的小鸭子……犹如精神冲击的图案，突然出现在犯人的面前。 “啊啊啊啊——” 又是一声惊呼响起。 胡狼帽子晃了晃，崽崽疑惑的声音从里面冒出来，“坏蛋哥哥又晕过去了，怎么办啊？” 第45章 绝云诸峰,各归仙人，诸峰皆有主，如奥藏山据说为一位隐世仙人的住所。 奥藏山,山峰之巅，云雾缭绕，奇石耸立，凡人难至，常有山林野兽见于其中，更有传说虔诚之人可见仙人出没。 但传说终归是传说, 无论多少人前往尝试，大多都无功而返，或被其中机关所困而后莫名其妙走出山林。 外界人世间无论有多少变化,奥藏山千百年来一直保持着同样的景色,并似乎将千百年地持续下去。 今日, 这处传说中仙人居所却有了异动，且是不同寻常的变化。自清晨起, 云雾刚消, 林间鸟兽皆是躁动难安，鸟兽叫声此起彼伏, 串成喧闹的音调。 无他, 只见奥藏山这处据说为仙人居所, 仙人居所前有一片水池，水池边的亭子上, 突然出现了一个蛋，一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天外飞蛋”。 蛋不大, 约有两个拳头大小，圆滚滚的, 主体为棕色，间或有金色的流光，端正地置于亭子之中。 因为这个蛋的存在，周围鸟兽躁动不安，发出连续不断的声音，但所有异兽皆是不敢靠近，仅仅停留在距离亭子百米之外。 虽然这蛋看上去没有任何杀伤力，相当无害。 一阵风忽然飘过，奥藏山水池边一块大石头站着一只仙鹤，仙鹤身披淡蓝色和白色相间的羽衣，正准备附身梳理身上的羽毛。 仙鹤梳理羽毛的动作停下，转动脑袋，准确地看向突然出现在奥藏山亭子内部的奇特花纹的蛋。 仙鹤张开喙，居然口吐人言，声音舒缓，有一种奇特的韵律。 “这是何物？”仙鹤问道。 但是周围鸟兽不能回答它的问题， 仙鹤张开翅膀飞到亭子内，而后用爪子把蛋抓起，试图查看蛋的情况。 奈何鸟的爪子不够方便，圆形的蛋略微一滚，就从仙鹤的爪子中滚了出去，重新滚到了亭子内的石桌上。 仙鹤睫毛微动，身形转变，翅膀变成人类的手臂，羽毛变成长裙，仙鹤也变成一位身着青衣长发的女子——奥藏山的主人，留云借风真君。 留云借风真君用变幻出的拿起蛋，这次蛋乖顺地躺在她手中，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晒着太阳，蛋传来些许温度，仿佛是个通了灵气的活物一样。 她最近许久没有回奥藏山，才回到奥藏山就发现自己的奥藏山出现陌生的气息，周围鸟兽不安，原因就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奇怪的蛋。 她手掌放在蛋壳上，用仙力感知了一番。 数分钟后，留云借风真君收回手，脸上难得露出疑惑的表情，“奇怪，这难道是什么仙家宝物？” 这蛋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物件，但是她居然从蛋壳感知到若有若无的岩元素和某种仙力，甚至还有些熟悉。 居然还有她没见过的材料？ 蛋圆圆滚滚，从外面看不出究竟，最好能劈开看看里面的情况。 留云借风真君擅长制作器物，本身的动手能力极强，说做就做。 被这蛋引起了兴趣，她手中变出火焰，放在蛋壳下烤炙，烤了一会儿，蛋壳没有任何变化。 火焰散去，手变出利刃往蛋身上狠狠地劈了过去，刀锋反射出冷光。 连续几刀下去，留云借风真君手臂都有隐隐的麻意，但是蛋身上依旧光滑如初、似乎没有任何划痕。 火烤不出痕迹刀劈不开，留云借风真君又运用多种仙家法术，用水淹用器皿煮用重物砸。 几番操作下去，均是没有任何效果，蛋上没有任何变化，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留云借风真君脸上的疑惑之色更甚。 忽然，两道风飘过，雾气散去，一只棕色仙鹤和一只长角仙鹿先后落在她身边。 长角仙鹿踏着蹄子，不缓不急，靠近留云借风真君：“留云借风真君，不是说今日在你的奥藏山小聚一会儿，已经到了此时，你准备了何物招待大家。” 棕色仙鹤点头，声音低沉：“该是如此，难得大家都有时间，连帝君也来了。我带了一些好酒，大家好好地尝一尝。” 留云借风真君正准备说话，忽然一顿，仙鹤和仙鹿也纷纷停下动作，棕色仙鹤合拢翅膀，仙鹿踏着蹄子往旁边退了几步，让出身后的台阶。 在它身后，一位身着棕金色长衣的男子缓缓沿着阶梯走了上来，竟是不知道何时出现的。 男子带着单边耳饰，身后束着长发，是璃月人的打扮。他看上去既没有什么仙力也没有奇怪的模样，似乎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但是站在身形高大的仙鹿仙鹤中，也没有被比下去的感觉。 奇怪的是，奥藏山这阶梯长且陡，常人走上来不说半条命都要没了，也要大喘气休息一番才能继续前行，这男子动作不缓不急，徒步走上来居然连气息都没有丝毫变化。 留云借风真君手中托着蛋，向来傲气的神色收敛，和仙鹤仙鹿一同看向前来的这位男子，同时开口。 “帝君。” 仙鹿仙鹤分立两侧，男子脸上缓缓露出笑容，“不必如此，今日是老友相聚，没有帝君，只有普通人钟离和他的旧友们。” 帝君，不，钟离看向周围的景色，缓缓踱步，走向旁边的石桌石凳，神情有些怀念，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 仙鹤和仙鹿动作也松懒了些，愉快地说着路上的见闻，更确切地说或许应该把他们称为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 “哎呀，还是奥藏山这里好，我那里太过冷清，连个聚餐的地方都不好找。” “还是人多的地方热闹，等过些时间去璃月港，那里比绝云间好玩多了。” “正该如此，也许久没见降魔大圣了，那么多年，降魔大圣还是守在那里也没有移动过，正好顺便去见见降魔大圣。” “呵呵，你是想去见降魔大圣还是想去吃人类的食物……” 钟离和削月筑阳真君理水叠山真君一边聊天，一边往水池边走，发现留云借风真君还伫在原地表情若有所思，三位相互对视了一眼。 理水叠山真君呵呵笑：“留云，你怎么还站在那里？是和凡人待的时间太久了也沾染了凡人的习惯，喜欢走神？” 听到这话，留云借风真君立刻眼神一敛，“理水，你的机关还想不想要了，居然敢说本仙的坏话。” 仙鹤爪子扒拉着地面，看天看仙鹿看帝君，就是不看留云借风真君。 削月筑阳真君在中间打哈哈缓和气氛：“留云借风真君哇，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怎么刚才开始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连茶都忘了上，这可不是你的性子啊。” 被提醒了，留云借风真君想起自己的疑惑，托着手中的蛋，立刻迫不及待地拿出蛋递给这三位看。 钟离手往空中一挥，变出茶杯，茶杯上升起渺渺水汽，钟离低眉看着茶杯里的茶叶，已经开始准备饮茶了。 留云借风真君把手中的蛋放到他面前，好奇道：“帝君，这是何物，您是否有思路？” 留云借风真君百思不得其解：“这圆形物体材质实在是特殊，本仙用火烧用水淹用高温炼制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连留云借风真君都不知道的东西？ 仙鹤和仙鹿纷纷凑过去，兽眼瞪得圆滚滚，看向中间桌子上棕色的圆蛋。 钟离放下茶杯，抬起手掌，接过蛋，手指轻轻按在蛋壳上。 第49章 在钟离手指放上去的一瞬间，刚才一直装死仿佛是个“死蛋”的蛋突然活了过来，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晃了晃，就像是呆在巢xue里的雏鸟遇到了给它喂食的成鸟，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蛋虽然不知道什么材料，但是通体圆滚滚是个标准的椭圆形，突然晃动起来，过于激动之下，圆滚滚的蛋差点就从钟离的手中滚了下去。 钟离不得不双手都按住蛋身，挡在蛋滚动的方向之前，这才没发生蛋还没有研究明白，就已经壳破蛋裂的情况。 否则即使是帝君也没法还留云借风真君一个新的蛋。 周围鸟兽声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空气流动的速度都变慢了，风还没有飘到此处就已经散去。 四双眼睛均是看向这蛋。居于其中的帝君虽然不语，但是周围三位真君越看越觉得，这蛋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觉。 蛋壳之上，奇特的棕金色花纹更加明显，似乎看得久了，花纹略微泛起金光，仿佛开始流动起来。 钟离手中托着蛋，眉眼轻垂，眼眸盯着手中的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感知着蛋上的气息流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时间，钟离总算抬起眼眸，轻轻颔首，笑着说：“原来如此，这确实不是普通的蛋。” “这蛋似乎是与我有血缘。”钟离不疾不徐道，仿佛只是说“今天中午不想吃饭简单吃个石珀吧”这样普通的的事情。 留云借风、理水叠山、削月筑阳三位真君恍然大悟，相互对视了一眼，点头：“原来如此，难怪材质如此特殊……” “原来是和您有关系啊，那就没事了。” 钟离端起茶杯，点头：“正是如此，这蛋上有我的气息，普通的手段自然无法损坏蛋身。” “等等，您说什么？”三位真君反应了过来，不约而同地大喊道。 “这蛋和您有血缘关系？？？” 第46章 帝君怎么会有个蛋呢？ 不对不对,帝君什么时候生了个蛋？ 帝君的孩子原来真的是个蛋而不是人啊…… 这是浮现在三位真君脑海中的想法，好奇地、探究的、疑惑的、炽热的视线在钟离和他手中的蛋上来回移动。 仿佛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常，钟离单手托着蛋,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钟离颔首：“确实，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与我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普通的火应是烧不了它的外壳。” “或许你可以试试加入仙力，使用高温炼制，至少七七四九个时辰, 可能会有反应。” “嗯，或者也可高温炼制和低温冰冻循环使用，即使不能摧毁蛋的外壳, 也能使其变脆。” 在留云借风真君仙鹿仙鹤惊恐的表情中, 钟离慢条斯理道, 仿佛主动说让别人烤了自己孩子的人不是他。 蛋：…… 在钟离说了那番话之后，方才剧烈晃动的蛋立刻安静了下来,把自己伪装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蛋,仿佛刚才的剧烈晃动、亲子相逢的场景都是错觉。 如果可能，这个蛋似乎恨不得自己能缩小, 或者原地消失。 蛋：害怕jpg. 但是在场的不是仙人就是帝君, 自然不会容易被骗过去。 棕色仙鹤的嘴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开,喙张得大大的，几乎能放下一个蛋,丝毫不见往日避世仙人的模样。 留云借风真君双手撑在桌子上，脸上的眼镜已经惊讶得快要落到了地上也来不及去捡, 八卦的视线在帝君本人和他手中的蛋上来回移动。 仙鹿还算是镇定，如果它的蹄子没有在地上快要挖出一个城堡的话, 并且一边挖一边喃喃自语。 “帝君的血脉居然是蛋生吗，不过，按照帝君的原型来说倒是很合理。问题是帝君现在是人类的模样，所以会从蛋里孵出的东西是人类幼崽的模样还是……” 说着说着，仙鹿削月筑阳真君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无论是人类仙兽还是仙人，血脉都是同样的含义，不可能凭空产生。 削月筑阳真君重新看向钟离手中的蛋，一向沉稳的他眼中震惊的神色不减。 所以，帝君有了血脉……这颗蛋帝君和谁的孩子？ ！ 留云借风真君手一抖，刚刚准备用来探查蛋来历的仙力下意识释放了出去，心中想着事情，释放的方向略微偏了些，仙力朝着奥藏山中间的水池甩了过去。 “轰！”水池被仙力轰出一个大水坑，溅起了一滩水。 池中的水被炸开，周围洋洋洒洒在大晴天下了一场大雨。 四周不是仙人就是神，躲避这些水倒是容易，不过周围的石桌石凳花花草草石头……全都被淋了个彻底。 留云借风真君：“……” 这里可是她的奥藏山啊，被她的仙力一冲击，坚硬的石珀都直接碎成了粉末，活像是有人在这里打斗过一样。 若是平时留云借风真君早就生气了，但是…… 留云借风真君勉强收拾好脸上的神色：“让大家见笑了，本仙且去收拾一番。” 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面面相觑，难得没有嘲笑旧友的失误，连他们也尚处在震惊之中。 钟离倒是不动如山，水泼洒过来的时候，右手一挥，便将溅过来的水重新扬了回去，他身上手中乃至衣摆上都没有溅到一滴水。 待到水池重新恢复平静，留云借风真君黑着脸拿出机关仙术收拾奥藏山，钟离手放下来准备继续品茶，他感觉到怀中多出一份沉甸甸的重量。 低头一看，刚才手中托着的那个圆滚滚的蛋，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他的怀中。蛋身上没有溅到任何水滴，显然是躲避得相当及时。 钟离轻轻抚摸蛋身，不知道为何，蛋上的温度比之前略低了些。 “似乎受到了惊吓。” 说着，钟离扶在蛋上的手递了些元素力过去。 吸收到元素力，像是饿了许久的小兽，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是吃到第一顿饭一样。 蛋趴在钟离的怀里，紧紧地贴在钟离的手指上，蛋身周围金色的纹路亮了起来，如同水流一般缓缓地移动着。 约莫着差不多了，钟离收回了手，蛋左右晃了晃身体仿佛在打饱嗝，而后贴在钟离的手上乖巧地蹭了蹭。 “还是个懂礼貌的孩子。” 钟离摸着这蛋，蛋壳上传来的手感和玉石一般，不过普通的玉石可不会吸收那么多元素力还能完好无损。 即使是最为坚硬的玉石，盛放力量过多，轻则裂缝，重则一碰即碎，这位倒像是还能吃下去一样。 仙鹿踏着蹄子，缓缓踱步到钟离身侧，“不说其他，光是看这份机灵，都应该是帝君的血脉。” 雨落的时候，躲得相当及时，连它们都没注意到这个蛋什么时候滚走的。吸收力量也很勤快，真是聪明的小家伙，不愧是帝君的血脉。 削月筑阳真君低着头看这蛋，越看越觉得蛋上的纹路颇有某种浑然天成的灵气，眼中不由得染上喜爱的神色。 “诸位，且尝尝本仙准备的灵露。” 留云借风真君已经收拾好奥藏山，恰好今日的最后一位客人也姗姗来迟。 黑影闪过，距离各位真君五六米远处，先是向着钟离行了个礼，而后在空气中勾勒出身形。 墨绿发，鎏金眼，眉心眼角各是一抹红，恶鬼面具散去，降魔大圣魈微微低头：“抱歉，各位，我来得晚了。” 仙鹿“哈哈”笑，“不晚不晚，降魔大圣来得正巧，我们正在讨论一位突然的客人，聚会还没有开始呢。” 客人已经全都到齐，留云借风真君重新拿出一副整齐的石桌石凳，酒具茶具杯具各自落入众人手边。 桌上摆放着灵气充裕的用各种罕见食材为原料做成的食物，透色的玉瓶无风自起倾斜着倒出佳酿，散发着独特香气的液体仿佛有灵知一般主动跳到各人手中的杯子里。 灵气无论是对人对仙对神都是极有好处的东西，光是坐在旁边魈就感觉身上的怨气稳定了许多。 看来留云借风真君这次下了大血本，即使是仙人也难以拿出那么多灵气充裕的食物。 路上遇到些妖魔鬼怪，来得有些迟了，魈看着众仙人围在一起似乎正在讨论什么事情但是现在又分开了， 他安静地落在最后一个空位，一言不发。 石桌的正中间被摆上了一个比史莱姆大不了多少的棕色蛋，蛋壳上分散着里金色的花纹。 魈扫了一眼，而后低下头，向来这就是方才削月筑阳真君所说的“突然的客人”。 魈眉眼低垂，神情没有任何变化，除了本职工作，他对于旁的事情大都不怎么上心。 在魈低头的时候，没有看见旁边的仙鹤仙鹿相互对上了视线。 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多年好友，视线一对，就知道彼此打的什么主意，恰好他们打的都是同一个主意。 削月筑阳真君尝了一口酒，满意地点头：“这灵芝、这仙露……哈哈，留云，还是你这里好东西多啊。” 第50章 留云借风真君轻呵一声，有些自傲“自是如此，本仙这里还能缺好东西。” 往常这种聚会只要有留云借风真君就绝不会无聊，她自己一个人就能炒热场子聊得热火朝天。 比如讲一讲“甘雨小时候的故事”，或者“申鹤小时候的故事”，如果帝君愿意贡献他“年轻时候的故事”那就更好了。 不过留云借风真君今日只是说了几句话，就闭上嘴没有挑起新的话题，眼睛频频看向旁边，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魈垂眉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面前有什么吃什么，他向来话不多，这种时候习惯地做起了背景板。 不过桌子上那个奇怪的棕色蛋总让他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留云借风真君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小篮子，把那个棕色的蛋放在其中，蛋身下是柔软的丝绸被褥。 即使再迟钝也该发现了，放在桌子中间的蛋不是一般的蛋的待遇。 一只手从旁边探了出来，手中拿着水杯，杯子里的仙露顺势而下沿着蛋身蜿蜒而下。 不过并没有弄湿蛋下面的丝绸，仙露落到蛋身上后不久就消失了，似乎被蛋壳吸收了。 不过这种浓缩着灵气的仙露就倒在了一个蛋的上面，白白浪费了，即使是最败家子的人也做不出这种事情。 魈正疑惑，这是…… 他对上一双同样是鎏金色眼角仿佛抹着红色胭脂的眼睛，立刻噤声。 原来是帝君倒的啊，那没事了。 钟离自己倒是不需要这些仙气，即使是常人渴望的琼浆玉酿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死物，他顺手就把自己的仙露倒给了蛋。 蛋也不客气，倒多少仙露吸收多少。 钟离原本还收着速度，他记得普通人或者兽一次性灵气入体太多也会有害处，但是这蛋像是不知道餍足一样，多少仙露都被它吸收干净了。 钟离轻笑：“看来还是个贪吃鬼。” 似乎听懂了，躺在盘子里的蛋滚了滚，把椭圆略微纤细的部位转过去，圆滚滚的略粗重的一端对着钟离。 不仅是个贪吃鬼，脾气也挺大。 钟离笑着摇了摇头，又给蛋倒了一些佳酿，棕色的蛋才“勉强”把尖端转了过去。 虽然奇怪，但是这一人一蛋的互动颇有些“天伦之乐”的影子。 魈看着钟离和棕色的蛋互动，眼神幽深，拿着杯子的手久久没有动作。 难道加了灵气，这样蛋会更好吃吗？ 魈看了眼蛋，又看了眼帝君，收回视线。 嗯，帝君这样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第47章 这边是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的场景, 那边旧友相聚的场面也是一派和谐。 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轮流说好话夸奖留云借风真君。即使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在连番吹捧下，留云借风真君也被夸得有些飘飘然。 不一会儿,说到兴头上，留云借风真君就变回蓝白仙鹤的模样，这个形态比人形更加舒服。 蓝白色的大鸟，翅膀尖端圈起，捧着一个小小的酒杯，和朋友们说起自己最近在凡间的见闻。 蓝白仙鹤挥舞着另一侧的翅膀：“我那几个徒弟,现在就在凡间给人做活呢，还和老板说要瞒着本仙，本仙一眼就看破了,估计是打算给本仙一个惊喜。” 在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的轮流攻势下, 留云借风真君被夸得就不知道东南西北, 留云借风真君最是得意于自己的乖徒儿，很快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述起她们小时候的故事。 “这些小孩子的心思, 哪能瞒得过我, 想当年她们小时候……” 旁边几根蓝色的羽毛落下，棕色仙鹤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 留云你平日里又要照看新徒弟又要关照之前的徒弟, 还要做机关, 平日里也很是繁忙。” 仙鹿接话：“帝君也是如此，虽说是退休了,但是在人间还有工作。你们应该是没时间带着这个来历不明的蛋，放在身边也不方便。” “咳咳, 不如把这个蛋交给我，我最近正好有闲暇, 可以抽出时间帮忙照顾这蛋，算是留云你之前做机关的报酬。我也可以帮忙顺便探查探查这蛋的来历。”仙鹿诚恳道。 这蛋毕竟是在奥藏山中找到的，若是留云借风真君不同意，谁也别想轻易把这蛋拿走。 棕色仙鹤扬了扬翅膀，掀起缕缕凉风。 这风也奇怪，不刮其他人只朝着仙鹿的方向刮，逼得仙鹿不得不闭上了嘴。 不赞同的。声音从棕色仙鹤的喙中传出来，“算了，削月，这个蛋还是交给我吧，你那笨手笨脚的，别把帝君的蛋给弄坏了，还是给我看着更为妥当。” 钟离拿着水杯的手一顿，抬眉看向正在争吵的两位真君。 钟离：“虽说是我的血脉，不过'帝君的蛋'这个说法似乎有些奇怪……” 虽说是为了劝说留云借风真君，不过理水叠山和削月筑阳真君自己也喝了不少酒，此时不免有些飘飘然，似乎都没有听到钟离的声音。 仙鹿的蹄子在地面上刨了刨，看向自己的好友：“呵呵，理水你的想法我还不知道，照我说，琥牢山那里环境也不太行，为了帝君的蛋的生长，还是换个环境好。” 棕色仙鹤挥了挥翅膀，慢条斯理道：“唉唉唉，此言差矣，照你这样说，绝云间环境也不是很好，太过寂静，你自己看着万一帝君的蛋丢了都不知道……” 留云借风真君此时才明白这两位老家伙的想法，蓝白仙鹤当即表示不同意。 留云借风真君挥舞着翅膀，喙往上抬起：“还是应该交给本仙，虽然本仙还有其他事情，不过本仙带一个孩子也是带，带一个蛋也是带。” “只是多一个帝君的蛋，本仙也能照顾得来。你们两个老家伙哪有我懂得照顾幼崽，而且帝君的蛋本来就是本仙捡到的……” 钟离：“……” 三个年岁不知几何、经历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仙人，如今竟像是少年人一般，开始为了“帝君的蛋”的归属热烈地讨论起来。 这可是帝君的血脉啊，能近距离研究……咳咳，照顾帝君血脉的机会可不多，可不能让给那个老家伙。 两鹤一鹿六目相对，从彼此的眼中看出同样的想法。 既然说不动对方，那就只能动用起仙力。 一时间，周围的树木簌簌作响，碎石滚动，碎叶无风自起，空中仙力跃跃欲试，石桌石凳剧烈晃动，桌上的鲜果器皿颤抖。 留云借风真君瞥了一眼，大不了再把这些东西换新的算了，还是蛋要紧。 蓝白仙鹤转身，大翅膀在身体两侧合拢，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蓝白仙鹤的身后传来。 声音很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坏了，不过现在留云借风真君正忙着，没有时间收拾。 魈站在旁边，虽然还没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这几位真君法术都用上了，似乎很快就要要打起来了。 蓝白仙鹤扑扇翅膀，飞羽漂浮在空中，似乎有无形的力量拉拽着，不同颜色的灵力在空中舞动。 此时一只鸟路过此地，估计都要被拔掉身上的毛才能被放过。 魈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平静地插了一句，提醒众人：“蛋壳，好像要碎了。”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异象，也没有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场景，之前用火烧用水淹的用高温烤都没有任何作用的蛋，就这样平静地裂开了。 众位真君纷纷放下争执，全都看向原本窝在石桌上的蛋。 那个圆滚滚的、棕金色的蛋，中间裂开出现了一条细缝，一条细细的、如果不仔细观察很容易忽略的裂缝。 蓝白仙鹤故作镇定，语调中没有透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嗯，只是一条小缝而已，问题不大，本仙可以用灵气补……” “咔、咔嚓。” 话音未落，细丝长的细缝立刻往外延伸、缝隙越扩越大，很快就弯弯曲曲向四周蔓延，连成了一圈，细碎的蛋壳碎沿着缝隙落下来。 理水还有心情点评：“嗯，不愧是帝君的血脉，连蛋壳上裂开的缝隙也那么恰到好处。” 同事的大难临头固然让人幸灾乐祸，看乐子却更为重要。 削月筑阳真君提出合理的推测：“这是要破壳而出了？” 在场两位人形三位兽形，十对眼睛均是好奇地看了过去。 魈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既然仙人和帝君都看了过去，那他也瞪着眼睛盯着裂缝越来越大的蛋。 连钟离也看了过去，他难得也生出了一丝好奇之意。 他虽然能隐约察觉到这蛋的来历，不过再多的部分他暂时也看不出来，有一种特别的力量隔绝了他的感知。 在蛋破开之前，他也不知道里面出来的是人还是兽。 缝隙越扩越大，隐隐约约透出一条黑色，透出里面一点浅浅的棕色…… 第51章 钟离不由得靠近了些，眼中闪过鎏金色的光芒，正欲细看。 而后，蛋壳重新合了起来。 钟离魈和三位真君：“？” 魈疑惑地抬眉，又瞧了几眼。 确定不是他的错觉，方才刚打开一个缝隙的蛋壳，此时已经盖了起来。 但是盖上的速度似乎过于快，上下半个蛋壳并没有完整地对齐，隐约露出黑色的缝隙。 上面半个蛋壳抬起一个缝，从里面钻出一个爪子模样的黑影，没等人看清楚，爪子抓着上半个蛋壳转了一个角度。 而后上半个蛋壳往下拉，迅速地合了起来。 众人：“……” 不想出来的意味很明显了。 棕色仙鹤挥了挥翅膀，理水叠山真君打破了沉默。 理水叠山真君：“咳，下山的时候，我从人族那里听到一个说法，有些人类不喜欢见人、经常躲在家里不出门，他们会被称为'社恐'。” “或许帝君的这个蛋，也有些社恐吧。” 第48章 社恐的帝君的蛋,在合上了蛋壳之后，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似乎试图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石头。 留云借风真君蹙了蹙眉,正欲说些什么，忽然看见钟离抬起手指比出了个“噤声”的姿势，只好咽下了“本仙有办法让这蛋壳打开”的话语。 只是打开一个蛋壳，对于这些仙人们来说自然是不难，不过钟离似乎另有打算。 三位真君互相对视了一眼，只好暂时按下各自的想法, 耐心等候起来。 风悠悠地飘过，嫩色的叶子忽然被风裹挟，晃悠悠地在空中飘荡,而后打着旋落到了蛋壳上。 蛋壳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钟离伸出手,不知他怎么做到的，手指在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捏起了上半个蛋壳。 蛋壳里蹲着一团棕色金色相间的小家伙,圆滚滚的脑袋、小巧可爱的一对角、黑溜溜的眼珠子、圆滚滚的身体、有四肢，前后各一对四趾爪,似蛇非蛇,似麟非麟。 以及一条和身体差不多长度的大尾巴, 尾巴的端部还有一团祥云形状的鬃毛，祥云尾巴轻轻地晃动。 留云借风真君越看越觉得熟悉, 直到仙鹿不动声色地传音而来。 削月筑阳真君：“你们瞧瞧，这个小家伙, 是不是和仙祖法蜕有些相似？” 只是比黄金屋那个仙祖法蜕略微小了些，只是一看上去就相当威风的峥嵘长角变得小巧了些、身材也变得圆滚些,但是祥云图案的棕金色尾巴简直一模一样。 蓝白仙鹤眼中闪过精光，而后不动声色地挥了挥翅膀，不带起一丝气流。 “确实如此。” 仙祖法蜕mini版。 小家伙没有察觉到脑袋上的蛋壳已经被拿走了，它正抱着自己的尾巴，嘴巴小声地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钟离凝神，一道稚嫩的声音传到耳中。 “崽崽身上没有肉，崽崽的肉肉不豪吃，不能烤小龙崽，淹也不行……” “崽崽是个蛋，身上没有肉，崽崽不好吃。” 钟离面上的神色不变，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想来是方才的戏谑之语被这小家伙听到了，小家伙误以为自己会被“火烧水淹高温炼制”，这才躲在蛋壳里不出来了。 这可有些麻烦了，还是个有些记仇的小家伙。 过了两三秒，似乎是突然发现头上的“保护壳”消失了，圆滚滚的脑袋抬起看了一眼，对上一双鎏金色的眼睛。 黑溜溜的圆眼睛缩了一下，小家伙立刻叫了一声，而后迅速地伸出两个前肢，试图掩住自己的脑袋。 盘在身下的大尾巴也从身下拿出来，伸直，在身后摆了摆，抱着脑袋就打算飞走。 尴尬的是，前肢有些短，伸直也不过刚刚伸到脖子略微往上的位置，不能抱住脑袋。 不像是抱着脑袋，倒像是投降的姿势。 尾巴也没有甩起来，祥云挂在下面的蛋壳上，没飞动。 “噗。” 这个场景实在是有些好笑，钟离右手半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忍不住发出轻笑声。 谁在笑她？ ！ 黑溜溜的大眼睛立刻瞪过去，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钟离右手抵着嘴巴，解释道：“抱歉，不好意思，这个模样，实在是有些……” 一双鎏金色的的眼睛半弯，眼中泄出温柔的神色，眼角一抹红色也灵动得像是活了一样，实在是一副天人模样。 此副模样，很容易让人理解为何即使没有“帝君”之名，“钟离先生”也在璃月吸引了一大批男男女女。 不过此地不是真君就是降魔大圣，对于帝君的模样早就免疫没有任何想法，更出生的小家伙更是不假辞色，没有任何欣赏的想法，只是“恶狠狠”地瞪着钟离。 居然敢嘲笑她，是个坏人！ 小龙崽也不跑了，眼睛瞪得溜圆，奶声奶气地喊着：“爹爹！坏蛋！大大大坏蛋！” 听到“爹爹”，钟离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听到小家伙后面的指控，又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小龙崽眼中的不可置信之色更甚，她抱着自己的尾巴，有些心酸。 她不要这个爹爹，这个爹爹是坏蛋，她要粑粑和哥哥。 但是她现在变成这个模样了，粑粑和哥哥认不出崽崽了…… 想到这里，小龙崽忍不住心酸地眨了眨眼睛，眼中聚了些水珠。 只是想逗一逗小家伙，但不是想把小家伙逗哭啊，钟离有些为难地按了按额头。 但是这个场景无论是谁看都像“帝君故意逗更出生的幼崽，结果把幼崽逗哭了”。 周围，三位真君已经若有若无地投来谴责的眼神，即使是帝君本人，这样做也有些过分了。 连魈也忍不住看了几眼钟离。 留云借风真君养大了几个徒弟，最是看不得幼崽哭泣，蓝白仙鹤扑扇翅膀，一个机关鸟出现在空中。 机关鸟挥舞着翅膀，自蓝白仙鹤的右翅上飞起，“咔哒咔哒”地飞到石桌上。 蓝色的小鸟蹦到石桌上，歪了歪脑袋，小家伙的视线被吸引过去，也歪了歪脑袋。 小家伙蜷着尾巴，前肢抓着身下的蛋壳，好奇地看着机关鸟一点一点地靠近。 在她身后，棕色仙鹤比了个“厉害”的姿势，仙鹿也赞同地点了点蹄子，蓝白仙鹤骄傲地略微昂起头。 在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的脑海中，传来留云借风真君的传音。 留云借风真君昂着头：“这种小玩意，不值一提。想当年申鹤小的时候，看山下的人都有纸鹤，虽然不说，但本仙也知道她想要。那种普通人的纸鹤算什么，本仙就给她做了个更厉害的机关纸鹤……” 蓝白仙鹤滔滔不绝地回忆起了往事。 石桌上，机关鸟一蹦一跳，停在蛋壳前两三厘米处，已经到了距离小龙崽很近的位置。 小龙崽眨了眨眼睛，尾巴已经先于大脑伸了出去，尾巴拖着机关鸟，试图拉到蛋壳里面。 但是机关鸟和小龙崽差不多大，蛋壳里盛着一个小龙崽就已经到了极限，任由祥云尾巴怎么拖拽，机关鸟都放不进蛋壳里面。 祥云尾巴疑惑地晃了晃。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要把机关鸟放进蛋壳里面吗？” “嗯。”正在忙着拖拽机关鸟，小龙崽下意识回答道。 “但是机关鸟很大，蛋壳里的空间有限，蛋壳上面已经放了身体和尾巴，机关鸟放不进去怎么办？” 小龙崽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 蛋壳里已经放了小龙崽，不能再放进一个机关鸟了，但是不放在蛋壳里，机关鸟丢失了怎么办…… 对于刚出生的小龙崽来说，孵育她的蛋壳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虽然蛋壳已经被拿走了一半，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虽然蛋壳里已经没有了空间，但是你完全可以自己出来，先把机关鸟先放进去，然后在找空间。毕竟你现在已经不需要蛋壳了。” 小龙崽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小龙崽蠕动着身子，两个前肢扒拉着蛋壳的边缘，后肢蹬着蛋壳里面，尾巴还卷着机关鸟，努力地往外爬。 蛋壳左右晃了一下，好在一双手从旁边伸出来，按着蛋壳的外面，帮忙稳住了蛋壳。 小龙崽嫌弃地甩了一下爪子，这个身体她还不太熟练，试了一会儿才从蛋壳里爬了出来。 而后尾巴一拉一拖，很是顺利地把机关鸟放在蛋壳空出的空间里面。 刚刚好。 小龙崽满意地点点头，而后转身向刚才那个声音道谢：“谢谢你。” “你是个好人。”小龙崽熟练地发着“好人卡”。 和那个大坏蛋爹爹完全不一样。 小龙崽抬起头，钟离伸出的手正好按在了她的脑袋上，手指擦过两个小角在小龙崽的额头揉了揉。 第52章 钟离微笑：“不用谢。” 小龙崽：“？” 似乎有哪里不对？ 说着，没等小龙崽反应过来，钟离伸出左手，露出放在他手中的另外半个蛋壳。 钟离：“你似乎现在还不太熟练操控自己的身体，要在这个蛋壳里蹲一蹲吗？嗯，你应该更熟悉呆在蛋壳里吧？” 小龙崽点点头，是这样的。 虽然并不需要，但是突然离开蛋壳还是有些不习惯。 钟离面带微笑，两只手抱着蛋壳，放在石桌上，蛋壳靠近崽崽。 看到熟悉的蛋壳，小龙崽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墨色的玉石一般，钟离面上的笑容不动声色地深了些。 小龙崽拖着尾巴往前飞，前肢犹豫了一下，而后轻轻地搭在钟离的手指上。 与人类的手指相比，小龙崽的爪子上的指甲更加坚硬，尖端也更加锋利。 似乎担心爪子抓得太过用力抓坏了皮肉，圆润的爪子不好意思地蜷了蜷，崽崽抬头瞧了一眼钟离，看见他脸上的不变的笑容。 应该没有弄疼他，爪子按了一下，也没有在钟离的手上抓出痕迹，小龙崽才放心地把前肢完全放在手上，沿着手指往蛋壳里面爬。 先是脑袋钻到蛋壳里面，脑袋上的两个小角撞到蛋壳内壁，小龙崽抬起脑袋。 而后是两个前肢、两个后肢，拖在后面的尾巴擦过钟离的手指，也放到了蛋壳里面。 全部身体都放在了蛋壳里面，崽崽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抱着尾巴道谢。 崽崽有些不好意思：“谢谢爹爹。” 是她说错了，爹爹是个好人呢。 钟离微笑，从善如流道：“不用谢。” 第49章 脑袋圆滚滚,两个小角可爱得像是顶着两个小包子，只是颜色有些特殊，黑溜溜的眼睛直愣愣地往外看。 小龙崽蹲在蛋壳里面,祥云尾巴在身后乖巧地团成一圈，从后面绕到前面，两个前肢揣在脑袋下面，身上的皮毛随着呼吸略微起伏，看上去手感很好的样子。 棕色仙鹤抬起翅膀，戳了戳仙鹿的后背；仙鹿的蹄子在地面上搓了搓,鹿角“不小心”碰了几下蓝白仙鹤的尾羽；蓝白仙鹤昂着头，身边突然掀起气流，吹下几根棕色仙鹤的羽毛。 “你去” , “本仙才不去, 你们去”, “让他去”…… 三位真君你戳我我戳你，相互推脱了几分钟,而后一只长着长角的仙鹿被推了出来。 仙鹿被两股力道往外推了出来, 身后两个翅膀不约而同地收了起来，似乎此时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削月筑阳真君扭头, 看向“事不关己, 翅膀合起”的两位同事。 理水叠山真君语重心长：“削月啊,你看你长这角，帝君的血脉也长着角,这不是巧了嘛，所以合该是你去和帝君的血脉交流。” 留云借风真君煞有其事地“咳”了一声, 蓝白仙鹤点头：“本仙也以为如此最为妥当。” 削月筑阳真君黑着脸，这两个大鸟这种时候倒是团结,合该他四蹄类动物被被他俩欺负。 仙鹿往旁边看，试图寻找能推脱的对象，硕大的鹿眼转了转，落到安静站在旁边的降魔大圣身上。 魈一向习惯于做背景板，此时大家都在做其他的事情已经停止了进食，他也收起了筷子，不过也没有参与进其他仙人的氛围中。 降魔大圣的武器被收了起来，双手并在一起，放在膝盖上，上半身一动不动。 若是没有人问他，他可以一直安静地坐在这里，伪装成一个假人。 仙鹿在心中道了一声歉，唉，降魔大圣这个样子，欺负老实孩子真是让人有些不忍啊…… 不过这不忍也只持续了两秒钟，而后仙鹿丝毫没有任何愧疚地决定把这件事交给一动不动的降魔大圣。 削月筑阳真君向钟离搭话，不过眼睛却是看着小龙崽。 “帝君，这就是您的血脉，看上去真精神啊。不过还是第一次听说您的血脉，连降魔大圣似乎都不知情。” 被提及到自己的名字，魈缓缓地抬头，扩散的瞳孔凝聚起来，眼中带着浅浅的茫然。 魈：“嗯？” 他这声疑问不是在问帝君，而是在问削月筑阳真君，好端端的，还有他的事情呢？ 削月筑阳真君“咳”了一声，自作主张地把这声疑问当做赞同。 仙鹿脸不红心不跳，低沉的声音道：“看来降魔大圣对这件事也很好奇。当然，这不是怀疑帝君您的意思，不过各位仙人们……大家只是有些许的疑惑，想要问一问您。” 毕竟那么多年，从未听说帝君有自己的血脉的事情，突然蹦出一个小龙崽，很难不让人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帝君本人的形象是高大威武不容置疑的，但是偶尔难免促狭，真君们都很清楚这位活了不知道几千年的最古老之一的神的性格。 在仙鹿身后，棕色仙鹤连忙点头，翅膀激动地鼓了鼓。 蓝白仙鹤推了推脸上不存在的眼镜，小小的鸟眼放出精光，准备为“小时候的故事”增加新的素材。 魈被叫了一声，略微回了神，现在眼神又有些涣散，不知道走神到了哪里。 钟离双手捧着蛋壳，蛋壳里坐着小龙崽，眼神在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 在真君们期待的视线中，钟离含笑点头：“确实有些突然，其实在今日之前，我也未曾想过自己还会有个血脉。” 棕色仙鹤拍了拍翅膀，疑惑：“那这是……” 钟离继续道：“虽不知道各种原因，但既然与我有缘，也不必深究，或许是天地造化而生也说不定。 “既然她喊了我爹爹，我也该承担起'爹爹'的责任。” 钟离摸了摸小龙崽的脑袋，两个小角不舒服地蹭了蹭，她方才在盯着另一个蛋壳里的机关鸟，眼睛跟着机关鸟的动作转动，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对话。 想起方才拿开蛋壳时小龙崽的嘀咕，钟离继续道：“现在还小，且用'崽崽'当个诨名称呼也无不可，待到大了些再考虑是否换个名字。” 至于崽崽方才口中提到的其他人，钟离脸上的微笑不变，略过了这个话题。 钟离揉揉小龙崽的脑袋：“崽崽？喜欢这个称呼吗？” 崽崽抬头：“爹爹？” 听到钟离在喊自己的名字，小龙崽下意识抬了抬头，发现钟离只是在摸自己的脑袋，崽崽又习以为常地低下头，继续看向机关鸟了。 棕色仙鹤有些着急，“帝君，这毕竟是您的血脉，还应该更谨慎些……” 这样就确定是帝君的血脉，有些太随意了，万一是深渊或者其他敌对势力的阴谋呢。 蓝白仙鹤打断理水叠山真君的话语，高声道：“既然帝君已经做出了决定，本仙觉得我们只需要赞同即可。” 削月筑阳真君也摇了摇头，拦住棕色仙鹤，“我也是同样的意见。” 棕色仙鹤的翅膀张开合上，合上又张开，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一则是对于帝君的信任占了上风，理水叠山真君相信帝君并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二则是按照小龙崽和仙祖法蜕的相似程度，不是帝君本人突发奇想变成龙形幼崽的模样玩一玩，那就只能是帝君的血脉这一个解释。 三则是两位好友都是支持的态度，降魔大圣也没有觉得不妥…… 降魔大圣本人双眼无神地看着远处，瞥了一眼不知道突然激动又突然平静的理水叠山真君，眼睛又看向远处的山。 蓝白仙鹤瞥他一眼，哼出一口气，“若是不愿意，也不用勉强自己。既然如此，本仙以为你也不用勉强自己呆在这里，早些回你的琥牢山才是。至于帝君的血脉，交给本仙扶养……” 一阵风吹过，一片叶子扑到了蓝白仙鹤的脸上，打断了蓝白仙鹤接下来的话。 蓝白仙鹤黑着脸，用翅膀拿下脸上的叶子，眼睛瞪了瞪眼神分别看向两边的棕色仙鹤和棕色仙鹿。 若是其他地方还有可能是意外，但是此处是奥藏山，山上有几棵树结了几颗果子留云借风真君都一清二楚。 留云借风真君黑着脸，攥着“突然”飞来的叶子，“居然敢对本仙下手，你们一定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棕色仙鹤往西边看：“无论是不是帝君的血脉，毕竟是出现在璃月境内的幼崽，谁都有可能照料，怎么就成了留云你自己养？” 仙鹿往南边看：“帝君都还没说话呢，谁都有可能抚养吧，我看绝云间风清水秀，比奥藏山的景色好，适合养幼崽。” 棕色仙鹤：“留云你都养了好几个幼崽了，帝君的幼崽该轮到我们养了。” 蓝白仙鹤：“你们两个老家伙，有本仙会养幼崽吗，你们养得懂龙崽吗？” 仙鹤仙鹿混作一团，羽毛绒毛空中齐飞，大战一触即发。 钟离默了默，突然伸出手，捂住了小龙崽的眼睛。 正在盯着机关鸟，眼前的视线突然黑了，小龙崽疑惑地晃了晃脑袋，用头上的小龙角拱着前面的手掌。 第53章 崽崽：“爹爹？天黑了？” 怎么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呢？ 钟离捂着崽崽的眼睛，解释道：“不是天黑，只是有些事情不方便你看。” 毕竟长辈们打得羽毛和绒毛都掉了，场面太过血腥，不适合给幼崽观看。 不方便看？不让她看？ 崽崽的尾巴甩了一下，不方便她看她就更想看了。 崽崽也不着急去拿机关鸟了，两个前肢缩回来，开始扒拉挡在她脸上的大手，试图扒拉出一条缝。 崽崽：“崽想看！崽要看！” 这个身体长长的、丑丑的，像一个大虫子，但是好处是这个身体比之前的身体力气大了许多。 她的爪爪硬硬的、力气大大的，爹爹拦不住她！ 崽崽自信满满，甚至都不敢用力，怕把爹爹的手指划出伤口，锋利的前肢在爹爹的手上轻轻一抓就…… 崽崽缩回爪爪，她真的划到了爹爹的手指了吗？怎么眼前还是黑黑的呢？ 钟离低头，看了眼手指上方才被崽崽抓到的地方，连个白色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相比于钟离的防御，崽崽那点力气小得他差点没有察觉到。 崽崽的爪子伸出来，又扒拉了几下，这次多用了些力气，依旧没有给钟离的手上留下任何痕迹。 在崽崽开始怀疑龙生的时候，钟离不慌不忙地放下一个手指，突然叹了一口气。 钟离按住右手的手指，“惊讶”道：“嗯？这个手指好像被划伤了。” 崽崽立刻心虚地放下爪子，不敢再抓，“爹爹受伤了？是崽崽抓的？崽崽不是故意的。” 钟离看了几眼真君们那边的情况，那边的打架已经快结束了，三位真君也恢复鸟模鹿样了，而后才回复崽崽。 钟离：“无事，并不严重。” 虽说如此，钟离的按住右手食指的幅度更大了。 崽崽想要摸一摸钟离手指的情况，又想起是自己的爪爪的过错，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模样。 崽崽自责道：“爹爹是这个手指受伤了吗？都怪崽崽。” 钟离用“完好的”那只手摸了摸崽崽的的脑袋，安慰她“不碍事”，扭头就对上魈投来的一言难尽的表情。 恰好观看了全程、了解帝君的身体的坚硬程度——即使用世间最坚硬的利器也难以在帝君的身上划出一道伤口…… 一向诚实的魈欲言又止。 第50章 这是一次重大的考验, 魈想。 即使被魔神俘虏蛊惑欺骗，即使被怨气缠身魔物诅咒，魈也能坚持内心的想法, 坚定自己没有违背本心。 但是现在…… 眼睁睁看完了帝君欺骗幼崽的全过程，魈难得地沉默了。 这是帝君对于他的一次重大的考验。 如果对方是个魔物，降魔大圣自认为可以无愧于心，但是被欺骗的对象是个幼崽，甚至是个刚出蛋壳的幼崽时…… 魈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钟离微笑, 朝魈瞥了一眼，而后收回了视线。 刚出壳不带一天的小龙崽，即使有点心眼, 但不多。 至少小龙崽的心眼肯定没有活了几千岁的老龙多,很容易就被钟离捂着手装作受伤的动作骗了过去,忘了自己原本打算做什么。 钟离捂着手指长吁短叹，小龙崽绕着他转圈着急。 等到真君们商量出结果,暂且停下争吵时,就发现小龙崽从蛋壳里爬了出来，正在绕着钟离转圈。 崽崽：“爹爹,你没事吧,需要崽崽做什么吗？崽崽怎么做爹爹才会好一些？” 钟离：“并不严重, 只要崽崽在我身边，我就好很多了。” 帝君受伤了？不可能啊？ 三位真君面面相觑,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留云借风真君疑惑，看向瞪着眼睛的魈,降魔大圣似乎了解事情的经过。 留云借风真君：“降魔大圣，发生了何事？帝君受伤了？还是崽崽受伤了？” 魈：“……嗯, 正如真君们看到的情况。” 小龙崽从蛋壳里爬出来，绕着钟离转来转去，身后拖着长长的祥云尾巴。 小龙崽移动的速度并不快，前面的身体转过来了，最后面的尾巴还没转一圈，刚走几圈就成功地踩到了自己的尾巴，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小龙崽后肢踩着尾巴，脑袋直直地往前磕。 魈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正欲伸出手拦住，只见钟离略微换了个角度，往前摔的小龙崽就趴在了钟离的膝盖上。 几位真君也纷纷收回翅膀蹄子。 小龙崽晃晃脑袋，从钟离的膝盖上爬起来，前肢努力抱着额头，有些疑惑。 “硬硬的，有点疼。”崽崽疑惑，没有摔到地上，触感简直比磕到石桌上还硬。 前肢略短，小龙崽的爪子并不能完全够到额头，其他人站在旁边看得分明，小龙崽额头略微添上了几分粉色。 钟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收回膝盖，扶着崽崽起来。 钟离：“没有受伤便好，看来这尾巴似乎有些麻烦。” 小龙崽有些嫌弃地抓着身后的尾巴，变成了一条长虫子不说，尾巴还那么丑，还很碍事。 崽崽喜欢鲜亮的颜色，棕金色的尾巴怎么看都不可爱。 唉，崽崽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只见小龙崽一个前肢抓着尾巴，另一个前肢伸出爪子，爪子上锋利的指甲跃跃欲试。 “尾巴碍事，割掉就好了。” 小龙崽认真地说。 等等！ 几位真君看着小龙崽的动作，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晕。 要是真被小龙崽把自己的祥云尾巴给割掉，原因只是“嫌弃麻烦”，那…… 好在还有可靠的帝君。 钟离捏住小龙崽的前肢，“既然觉得碍事，把它盘起来便好，何必一定要舍去呢。” 小龙崽看看钟离，又看看尾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有些犹豫：“但是，怎么盘起来……” 几位真君的兽形皆是鸟鹤之类，对于如何处置尾巴并无经验，降魔大圣更是无从帮忙。 钟离一笑，摸摸小龙崽的脑袋，小龙崽的体型忽然变小了些，而后把小小的祥云尾巴绕着手腕盘了两三圈。 虽说小龙崽体型变小了，重量还是原来的水平，手腕上挂着一个小龙崽的体重，钟离面不改色。 远远地看上去，像是钟离的手腕上带了个造型略微奇特的手镯，只要“手镯”不动，确实难以看出真假。 钟离又碰了一下手腕上小龙崽脑袋处的位置，手镯变大变成一个拖着祥云尾巴的小龙崽，小龙崽站在地面上。 钟离：“若是觉得麻烦，平日可以盘在手腕上，带着你走，这尾巴便不碍事了。” “不过毕竟是天生的尾巴，还要早点习惯才好，在你能修炼成人形之前，尾巴还要伴你很长的时光。” 钟离兀自倒了一杯茶水，慢条斯理道。 小龙崽：“那崽崽多久能修炼成人形？” 钟离：“按照正常的兽族修炼的顺序，短则数百年，长则……数千年也不无可能。” 小龙崽皱着小豆眉，一个爪子抓着身后的尾巴，“崽崽还是觉得割掉比较方便。” 棕色仙鹿走过来，“唉唉唉，帝君的……崽崽，这可使不得，修炼成人形而已，很快就能做到。” 可千万不要打你那个尾巴的主意。 一看见帝君的血脉准备把自己的尾巴割掉，削月筑阳真君觉得自己整个鹿都呼吸不好了。 小龙崽抬头，眼睛一亮，自信道：“是鹿，是鹿鹿。” 这道题她会，她之前看过鹿鹿的图画。 棕色仙鹿沉声道：“不是鹿鹿，是仙鹿。不对，也不是仙鹿，是削月筑阳真君。” 崽崽表情疑惑，为难道：“学？雪？嘘嘘？” 鹿鹿的名字好长，记不住。 小龙崽的脸上写着这几个字。 棕色仙鹿顿了一下，只好退一步：“……'鹿鹿'也可。” 在棕色仙鹿身后，留云借风真君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理水叠山真君更是憋笑憋得两个翅膀都在打颤，笑得像大鹅，空气中飞起了几片棕色黄色的羽毛。 理水叠山真君：“鹿鹿，哈哈哈哈哈哈，削月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 留云借风真君：“鹿，噗，鹿鹿，确实是很有新意的称呼。” 棕色仙鹿沉着脸，蹄子往后踢了踢，踹了几脚幸灾乐祸的“好友们”。 蓝白仙鹤和棕色仙鹤身体一侧、翅膀一挥，直接躲开了，在削月筑阳真君恼凶成怒之前，留云借风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总算停下嘲笑走了过来。 留云借风真君：“本仙是……” 崽崽自信开口：“大鸟，蓝色大鸟！还有棕色大鸟！” “蓝色大鸟”挥了一下翅膀，变成身披长裙的人形，留云借风真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皱眉，表情有些严肃。 第54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55章 棕色仙鹿更是不敢动了。 蓝白仙鹤和棕色仙鹤在旁边窃窃私语，“削月这家伙，真是让他占了大便宜。” “呵，不就是有一个角而已，本仙也能做到。等过几天，本仙定能炼制出一个更大更坚硬的长角，绝对超过削月这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小龙崽总算是摸够了长角，恋恋不舍地顺着角往下爬。 爬到一半，小龙崽突然想起来：“鹿鹿叔叔是个好鹿，谢谢鹿鹿叔叔。” 棕色仙鹿略微松了一口气，“不必多谢……” 小龙崽：“作为交换，崽崽把尾巴送给鹿鹿叔叔把。” 削月筑阳真君：“！” 几位仙人：“！” 还是要打你那个祥云尾巴的主意！ 放过尾巴！ 一只手伸过来，摸到小龙崽上半身和尾巴的交接处，轻轻一提，小龙崽就被从鹿角上抓了下来。 角上一轻，棕色仙鹿立刻蹬了下蹄子，窜到了棕色仙鹤和蓝白仙鹤身后。 小龙崽正疑惑，而后就被那双手放到熟悉的怀抱里，周围是熟悉的气息。 一个杯子被递到小龙崽眼前，灵气从杯子内往上蔓延，香香的气息吸引了小龙崽的注意力。 尾巴晃了一下，鼻尖动了动，小龙崽低下头，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杯子。 杯子左移，小龙崽的眼睛左移；杯子右移，小龙崽的眼睛右移。杯子被举高，举到小龙崽脑袋之上的位置，小龙崽昂起头，张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想要尝一尝？这滋味尚可。”钟离略微笑了笑，移开手中的茶杯。 小龙崽立刻眼巴巴地点头，追着钟离的手掌，被移开了注意力。 钟离刚把掌心中的杯子略微放低了些，小龙崽就顺着钟离的手臂爬了上去。 长长的尾巴沿着结实的小臂，伸向手腕的方向，最后停留在手腕和手掌交接处，尾巴在手腕上松松地盘了一圈。 小龙崽抬头，低头，脑袋放在杯子里。 因为杯口比龙崽的脑袋要小些，小龙崽试了一下，脑袋放不进去，只能伸出舌头喝水。 细长的小舌头悬在空中往下垂，舌尖卷起一点清水，吸进嘴巴里，而后又放在茶杯里卷起一点，艰难地吞到了嘴巴里。 喝起来有些费劲，即使如此，小龙崽也喝得很开心，灵气顺着口腔往下咽，肚子鼓起又瘪下去。 小龙崽的圆脑袋堵在杯口，一副完全不和别人分享的模样。 棕色仙鹤挥了挥翅膀，落在钟离身边，点评道：“不愧是帝君的血脉，连喝仙露都这样有气势，霸气。” 仙鹿点头：“嗯，如此下去，假以时日，气吞天河也不无可能。” 蓝白仙鹤最后总结道：“有这样的毅力，崽崽日后无论做什么，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钟离笑而不语，手指抚摸着小龙崽身上的麟片。 在崽崽还是个蛋的时候，钟离就发现，这个小家伙对于美食的追求相当大，稍微一试，果然如此。 比如现在，小龙崽忙着喝水，连身后的尾巴被钟离从上往下摸了一遍，小龙崽都没注意到，祥云尾巴也不觉得碍事了。 随着小龙崽的吞咽，尾巴不断地左右摇晃，表达着自己的兴奋。 杯子里的仙露灵气充裕，对于灵兽仙兽的吸引力很大，但是一般的人族兽族不能喝太多，否则过于浓郁的灵气会把肚子撑破。 不过对于崽崽来说就没有这个限制，带着一副无论多少东西都能吞下去的气势，小龙崽肚子鼓起又迅速地瘪下去。 钟离摸了一下崽崽的肚子，感觉距离她完全喝饱，还有很远的距离。 喝了一会儿，小龙崽感觉脑袋突然变小了些，顾不得抬头询问原因，小龙崽立刻把脑袋往杯子里面挤。 这下整个脑袋都钻进了杯子里，更加方便她喝水了，身后的尾巴晃得更欢快了。 蓝白仙鹤立在旁边，总觉得崽崽的此时的模样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钟离摸着身材突然变得小一圈的小龙崽，脸上的笑容深了些。 为了喝仙露，居然自发掌握了把身体变小的能力，还真是…… 钟离微微晃了晃头。 蓝白仙鹤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实在眼馋，轻咳了一声。 “帝君，您之前所说想要的机关锁，本仙略微有了些思路……” 留云借风真君站在钟离身边，一本正经地突然开始汇报起工作。 钟离嘴角含着笑，面不改色地倾听着留云借风真君的话语。 钟离：“哦，竟然有此事。留云借风真君的动手能力果然令人惊叹。” 留云借风真君：“嗯，不过是一些小玩意，本仙稍微用些心，很快就能做出来。” 说着说着，突然，蓝白仙鹤不动声色地动了下翅膀，翅膀尖端略过钟离的衣袖，在小龙崽的尾巴上停留了三秒钟。 接下来，蓝白仙鹤又“不小心”抬了抬翅膀、翅膀尖动了下、翅根挥了挥，小动作很多。 留云借风真君面不改色，摸不到帝君的仙祖法蜕，还摸不到“小帝君”的尾巴吗，她早就好奇仙祖法蜕是什么材质了。 小龙崽的尾巴凉凉的，上面有麟片覆盖，尖端的“祥云”上的麟片更加细小，摸起来手感偏软，要是能借来几片炼一炼就更好了…… 蓝白仙鹤眼中闪过精光。 钟离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没有发现留云借风真君的小动作。 聊了数分钟后，杯子里的水快被小龙崽喝完了，留云借风真君也找不出能够汇报的内容，只好不甘心地放下翅膀退了回去。 一回头，只见棕色仙鹤和棕色仙鹿眯着同样的死鱼眼睛盯着她。 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 都是千年的真君，谁看不出谁的心思。 蓝白仙鹤挥了挥翅膀，掩住脸上的表情，看向右侧的大石头。 这石头可真石头啊。 “啵”的一声，小龙崽恋恋不舍地把脑袋从杯子里拔了出来，杯子里一滴水都没有剩下，连杯壁都被小龙崽上上下下、反反复复舔了好几遍，一点灵气都没有剩下。 看了一眼干干净净的杯子，钟离收回视线，摸摸小龙崽的肚子，温和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龙崽晃晃脑袋，缠在手腕上的尾巴也左右晃了晃，软乎乎道：“没有。” 过了一会儿，小龙崽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前肢，推了推干干净净的杯子，“崽崽还没喝饱。” “甜甜的，崽崽还想喝。” 钟离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点点头，左手边又变出一个类似的杯子。 小龙崽视线立刻被吸引了过去，晃着尾巴就要爬过去，但是尾巴传来拉扯感。 小龙崽一转身，尾巴尖端被钟离抓住了。 小龙崽歪了歪脑袋，大方道：“爹爹也要崽崽的尾巴吗？崽崽帮忙割！” “这个不急。” 按下崽崽跃跃欲试的爪子，钟离慢条斯理道：“喝仙露可以，但是，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很多美味的食物，比仙露要更美味的食物。” “比如清炒虾仁、绝云锅巴、水晶虾、蟹黄豆腐、杏仁豆腐、莲花酥……” 说着，钟离移了一下眼睛，看见小龙崽嘴边不知何时挂上“水晶挂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钟离才慢悠悠地继续道。 “不过有一件事情需要崽崽帮个忙，只有崽崽同意了，才能带你去找。” 小龙崽眨眨眼睛，“爹爹说的是什么事情？” 钟离的左手边突然又出现一个杯子，杯子里放着美味的灵气充裕的仙露，钟离左手晃了晃。 在小龙崽疑惑的视线中，钟离捏一捏右手心的尾巴，“试一试，能变成人类幼童的模样吗？” 方才小家伙吃了那么多灵力，体内的灵气应该足够支撑她变成人形，不过小家伙没见过人类幼童，可能理解有些困难。 担心小龙崽理解出偏差，钟离又指了指他自己，“嗯，大概变成和我类似的模样，不过略微小一些。” 棕色仙鹤面露不屑，开口：“那些人类有什么好的，崽崽何必变成那些人类的模样，还是龙崽的模样好。” “崽崽想吃什么，我给变出来便是。” 不就是仙露嘛，他的洞府里多的是。 留云借风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也是点头，这种小事他们也能做到，不用麻烦帝君。 钟离看小龙崽：“只有变成和我类似的人类模样，别人见到崽崽才不会害怕，不然那些美食也吃不到了。” 小龙崽尾巴晃了晃，似乎正在思考。 棕色仙鹤挥动翅膀，动用灵力，正欲把洞府里的那些鲜果仙露变出来。 一阵风拂过，石桌上什么都没有出现。 理水叠山真君不信邪，正要继续动用灵力，棕色仙鹿伸出蹄子推了推他，摇摇头。 钟离：“对其他人有些难，不过崽崽能做到的对吧？” 第56章 小龙崽认真地点头：“嗯！” 小龙崽合上了眼睛，细长的尾巴上浮现出金色的纹路，祥云形状的尾巴尖端晃了晃。 一道金色的光闪过，盘在钟离手腕上的“手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坐在石桌上的胖嘟嘟的小娃娃。 棕色头发，金色眼睛，圆脸圆手，活脱脱一个“小钟离”，几乎是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崽崽脑袋上顶着一对小龙角，身后依旧拖着长尾巴。 “小钟离”的身上披着和钟离一模一样的外套，长长的袖子长过膝盖，外套后摆更是在身后拖着长长的一条。 崽崽好奇地甩了甩手上的袖子，走了两步，然后成功地把自己绊倒了。 钟离笑，拎起崽崽，把过长的袖子挽起来，“这倒不用变得一模一样了。” “不过尾巴和角能缩起来吗？” 崽崽抓着尾巴，闭上眼睛，身上闪过金光，尾巴和角上浮现出流动的花纹。 金光消失，尾巴和角依旧留在崽崽身上。 又试了几次，崽崽身上浮现的金光明显暗淡了些，直到几乎完全不闪金光。 钟离摸摸崽崽的脑袋，看来是力气耗尽了。 更重要的是，崽崽瘪着嘴巴，头发软趴趴地贴在脑袋上，道：“崽崽饿了。” 好在留云借风真君曾经养过徒弟，她这里有不少小孩子的衣服。 留云借风真君选了套红色的衣服给崽崽套上，领口处、袖口处是柔软的白色绒毛，脖子周围都是细软的绒毛，又暖和又可爱。 留云借风真君又拿了个金色的虎头帽，只要虎头帽一盖，尾巴缩在衣服里，看上去就和普通的小孩子没有任何区别了。 帽子刚落到脑袋上，崽崽就不舒服地晃了晃脑袋，头上的长角倔强地从帽子旁边钻出来。 戴上去，帽子掉下来，又戴上去，角又冒了出来。 留云借风真君顿了一下，崽崽立刻顶开帽子，抱住面前大姐姐的腿。 崽崽眨眨眼：“大鸟姨姨，崽崽不要帽帽，帽帽难受。” 留云借风真君微微蹙眉：“但是……” 崽崽瘪着嘴：“尾巴也难受。” 原本缩在衣服下面的尾巴，也从身后冒了出来，有气无力地在空中甩了甩。 崽崽抱着留云借风真君的腿，直勾勾地看着留云借风真君。 留云借风真君立刻转了口，“嗯，本仙也觉得不必戴帽子。” 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纷纷点头，“有道理，崽崽和人类幼童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区别。” 魈也道：“人类也有很多模样，即使有个尾巴角角也不碍事。” 钟离思考着，最近临近节日，璃月港出现了不少杂耍人员，小孩子脸上也常常涂着有趣的图画。即使长着角和尾巴，也可以说是装饰品糊弄过去。 看着前面这几位护崽的模样，钟离无奈：“既然不喜欢戴帽子，那就不用戴了。” 崽崽身后的尾巴晃了晃：“好哎。” 第52章 日落西山,阳光越来越暗淡，时间转瞬即逝。天上隐约冒出几个星子，一个个散落在天空上。 虽然璃月的神——帝君已经从璃月退休, 但是名为“钟离”的人类，在璃月还有工作。 小聚结束，钟离便要回到普通人的世界，崽崽自然也跟着一起离开。 离开之前，留云借风真君给钟离塞了许多小孩子的物件、以前做过的机关玩具、幼崽的衣服等等。 钟离连连推拒，表示并不需要这么多东西。 钟离：“璃月港很繁华, 需要的东西都能买得到。” 留云借风真君一句话打断了钟离，“帝君，都是给孩子的, 您就收下吧。” 除此之外, 留云借风真君想了想, 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堆摩拉，一股脑全都塞到崽崽的怀里。 崽崽抱着金色的摩拉,笑得眯起了眼睛, “金色的，和崽崽眼睛一个颜色。” 留云借风真君慈爱地摸了摸崽崽的脑袋：“留着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面面相觑,他们两位没有提前准备,也不会随身携带小孩子的物件,相比之下，倒是显得落了下乘。 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只好送了些比较普通的东西——饱含着灵气的仙露鲜果,请帝君收下。 棕色仙鹿不好意思地踢了踢蹄子，“区区小件, 不成敬意，等下次我和理水把崽崽的礼物补上。” 降魔大圣沉默了一会儿, 他也没有礼物可以送。 魈立在旁边，左看看留云借风真君，又看看理水叠山真君，而后盯着钟离，认真道：“帝君，我先回一趟望舒客栈。” 望舒客栈是魈驻守的地方，他大部分物件都放在那里，不过降魔大圣往日里只知道降妖除魔、对于身外之物并不在意。 但是毕竟是送给帝君血脉的礼物，必须要拿出足够贵重、足够有分量的东西才好。 魈认真思考，是拿可以抓魔物的符箓，还是避邪的桃木剑，或者恶鬼面具…… 若是这些都不够，拿和璞鸢当做礼物的添头，或许能增加几分诚意。 魈盯着手中的和璞鸢，认真道：“帝君您和崽崽先等一段时间，我很快就回来。” 钟离：“等等，这就不必了。” 担心实诚孩子真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钟离连忙拉住魈。 钟离：“崽崽现在还小，送太多礼物她也用不到，不必如此郑重。有一些普通小孩子的礼物，就已经足够。” 留云借风真君一副不赞同的神色，“帝君，崽崽怎么能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仙家孩子，普通人类幼崽有的东西要有，普通人类孩子没有的东西也要有。” 虽人形的模样看上去严肃，留云借风真君实际上相当宠孩子，养了几个徒弟都是尽心尽力、尽量满足她们所有条件。 钟离：“崽崽现在尚小，哪里懂得什么礼物贵重，只要她喜欢就好。” 留云借风真君：“不仅崽崽喜欢，也要给崽崽最好的。” 魈夹在钟离和留云借风真君中间，眼神放空。 这两位一个是帝君，一位是前辈，他们探讨问题的时候，没有他插话的空间。 垂在身侧的手被拽了拽，魈低头，对上一双盛满了笑意的眼睛。 趁着爹爹没发现，崽崽偷偷摸摸地走到了魈的身边，而后抓住了魈的手。 崽崽仰着头看魈，表情神秘：“魈哥哥，你有角吗？” 大部分时间都神游天外，魈不理解崽崽的意思，疑惑地盯着她。 见小哥哥没说话，似乎是同意她的意见，崽崽抓着魈的手，继续小声道：“崽崽不需要礼物，只要角角，和鹿鹿叔叔一样的角角。” 站在留云借风真君和钟离身边，正在看戏吃瓜的削月筑阳真君突然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又疑惑地收回了视线。 魈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道：“我，没有角。” 更没有削月筑阳真君那样的大长角。 崽崽：“没有角，连崽崽这样的小角角都没有吗有吗？” 说着，崽崽拉着魈的手，带着他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龙角。 魈正震惊于是应该顺着崽崽，还是义正严词地拒绝崽崽，手就被崽崽带了过去。 崽崽看着魈，眼神中带上了怜悯的色彩，似乎在同情他居然连角都没有。 突然，崽崽聪明的大脑转了转，凑到魈身边，继续道：“魈哥哥，你没有角角，可以找鹿鹿叔叔求求情，问鹿鹿叔叔能不能分一点角给你。” “鹿鹿叔叔的角很大很大，稍微借一点点。”崽崽食指和拇指比出“一点点”的程度。 魈：“……不必。” 崽崽拉着魈，跃跃欲试：“不要不好意思嘛，魈哥哥，崽崽帮你！” 魈：“真的不必了。” 虽然在和留云借风真君聊天，钟离也分出半分心思关心崽崽这边的情况。 听到崽崽和魈的对话，钟离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削月筑阳真君的方向。 接收到钟离的视线，棕色仙鹿疑惑出声：“帝君，有什么安排吗？” 钟离摇摇头，语气饱含同情，“无事，辛苦你了，削月筑阳真君。” …… 崽崽趴在钟离的怀里，圆润的小角顶着钟离的耳朵，圆圆的脑袋往后看，眼中丝毫没有倦意。 崽崽拱了拱钟离，期待道：“爹爹，不能继续呆一会儿吗？” 钟离摸了摸崽崽的后脑勺，温和但是残忍道：“不行，天色已经晚了，要早些回去。” 从奥藏山到璃月港，尚且有一段距离，带着一个小崽崽赶路不太方便。 夜间赶路容易遇上坏人，尤其是孤身一人带着孩子，更容易被盯上。 钟离微微叹气，倒不是怕被坏人抢劫绑架，只是担心崽崽被吓到，控制不住力道，一个不小心把坏人打飞了，不好应付千岩军的询问。 第57章 带着刚出世不久的小龙崽，总要多多思量一二。 崽崽不知道“爹爹”复杂的心思，她一个劲的转头往身后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身后削月筑阳真君的长角，像是看一眼少一眼一样。 同样是“有角类”生物，崽崽更喜欢削月筑阳真君鹿形的大长角，不喜欢自己小小的角。 哎，崽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爹爹不懂她复杂的心思。 不过她还算是好的，魈哥哥连角角都没有呢。 崽崽眼神落在站在最后面的魈身上。 钟离拍拍崽崽的后背，提醒她：“向姨姨叔叔哥哥告别，过段时间再来看他们。” “哦。”崽崽朝着身后挥了挥前肢，尾巴也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拜拜，大鸟姨姨，大鸟叔叔，鹿鹿叔叔，魈哥哥。” 棕色仙鹤挥了挥翅膀，向帝君和小龙崽告别。留云借风真君变成人形，和魈目送帝君和小龙崽。 仙鹿立在悬崖边，正欲挥蹄子，对上小龙崽湿漉漉的眼睛，默默地、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有些危险，只能当做没看见小龙崽的眼神。 原本三位真君还要争夺小龙崽的抚养权，请求崽崽在自己那里住，现在也全都息了心思，看着小龙崽被唯一能按住她的帝君带走。 几位仙人驻足，看着钟离抱着崽崽的身影在视野里逐渐消失。 降魔大圣紧随其后，几次眨眼的功夫，魈的身影也从奥藏山消失了。 就像他出现得那样突然，降魔大圣的消失也很突然，想必是回望舒客栈消灭魔物了。 只是走的时候，魈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有些奇怪。 不过降魔大圣很快戴上了面具，其他真君也看不出来他的想法。 棕金色一大一小的身影在视野里消失，最后一抹余晖也随着他们的离开帷幕，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良久，棕色仙鹤动了动翅膀，偏过脑袋，询问身边的好友：“留云，你这次打算在奥藏山呆多久？” 如果他没记错，留云借风真君刚刚从璃月港回到奥藏山，一般来说这次至少要带上三个月才能再次回到人类中…… 留云借风真君转身，风在她身后掀起裙摆，宛若飞鸟掠过天际扬起的翅膀。 留云借风真君：“谁说本仙要在奥藏山了，本仙徒弟们都在人间，本仙自然也要回去。本仙可不像你们这样闲，本仙在人间的事情多着呢。” “对了，本仙在凡人中的称号是闲云，下次见面可别喊错了。” 几瞬的时间，留云借风真君已经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凛冽的风。 棕色仙鹤和棕色仙鹿默默对视，“其实，我觉得留云说的对，这么多年过去，山下的世界也出现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情。” “自是如此，我们也不能过于落后才是，听说璃月港那里又出现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我们去瞧一瞧。” “嗯，若是恰好遇到了帝君和崽崽，那也是因缘巧合，并非我们故意为之。” 一鹿一鹤对视，交换了心领神会的眼神。 …… 璃月港，全提瓦特大陆最大的贸易港口，璃月最繁华的古都之一，无论是什么时候，总是堆满了来自天南地北、不同国家、不同地区、不同语言的人。 街边有拎着篓子兜卖的小贩、售卖纸鸢灯花的老人、站在商铺里的商人、立在城门的千岩军……尤其是将近节日，港口处来了不少外地人，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着精气神。 璃月是贸易与契约的国度，欢迎每一位友好的客人。 当然，其中也可能混杂着一些非人生物，只要不惹出大麻烦，即使被撞上了大家也都当做没看见。 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前些日子出海远行，又去了别处寻找古董鉴赏古玩，今日才回来。 几乎是他一踏入璃月港，就有人发现了钟离先生的踪迹，连忙打招呼。 刚刚把船只拉到码头的小范，看见那道熟悉的穿着棕金色长衣的身影，连忙挥手打招呼。 “钟离先生，您从天衡山回来了，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您遇到了什么宝贝没有。” 小范冲着钟离的背影挥挥手。 这位钟离先生可是璃月港的热门人物之一，年纪轻轻就懂得许多知识，除了能鉴赏古董辨别古文，许多老祖宗传下来的礼仪习俗，连家里的一些老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一问钟离先生准能得到答案。 最重要的是，这位钟离先生，长得钟灵毓秀，模样似传说中的神仙人物，但是为人亲切，一点也没有架子，街头街尾无论是什么身份的人都能和他成为好朋友。 有时候，小范简直怀疑钟离先生是一只在璃月港生活了数百年的雀鸟，对璃月的每一处都如数家珍，对每一个璃月人都颇有耐心。 话题扯得远了，小范一回来就看见钟离先生独自在码头闲逛，连忙挥手询问钟离先生最近去了哪里。 钟离先生今日似乎想着事情，过了两秒钟才转身，回答小范的话。 钟离：“有趣的事情，确实遇到了一件……” 话音未落，小范就忍不住看向钟离先生鼓囊囊的长衣。 难道钟离先生这次又遇到了什么宝贝，这才不方便说？ 如此想着，然后小范就看见，从钟离先生鼓鼓囊囊的上衣里面，冒出了一个圆头圆脸、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小范：“！” 小范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小娃娃方才背着人趴在钟离先生的怀里，棕色的头发与钟离先生的上衣混在一起，这才没看出来钟离先生怀里抱了个人。 小娃娃在钟离先生的怀里拱了拱，先是冒出头，而后是眼睛、鼻子、嘴巴，棕金色的眼睛转了转，而后对上小范的视线。 小娃娃看着小范，歪了一下头，对着小范友好地挥了挥手。 处于震惊之中的小范，一脸茫然，下意识地同样挥挥手回礼。 打完了招呼，小娃娃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笑容，似乎打算从钟离先生的怀里跳出来。 钟离先生按着小娃娃的脑袋，低声说了些什么，小娃娃瘪瘪嘴，又安静地坐回钟离先生的怀里。 钟离摸了摸崽崽的的脑袋，而后抬头看向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的小范，友好地提醒他。 钟离：“你的鱼要掉下来了。” 小范低头，才发现鱼篓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倒，里面的鱼活蹦乱跳地在船板上扑腾，向往着船外大海的世界。 小范手忙脚乱，连忙把船板上的鱼捡回来。 他这次出海收获很多，捕到的鱼也是又大又新鲜，一个不小心，最大的那条鱼就从手中滑了出去，扑腾到河岸的木板上。 “唉，我的鱼！” 小范抬起身子，眼看着十几斤重的大鱼一拱一拱地往岸边蹦，心里仿佛在滴血。 似乎是小范的错觉，下一秒，一条黑影闪过，长条状的黑影卷住大鱼，拉着大鱼往岸上拖了拖。 这一点距离，足够小范赶过来，重新抓起大鱼了。 冰凉的触感擦着小范的手腕而过，黑影消失，小范总算把十三斤的大鱼捡回鱼篓里。 一顿忙活，最大的几条鱼都被捡回来了，那些小鱼小范暂且顾不上，都已经打算安慰自己“破财消灾”了。 一双抱着小鱼的白嫩的小手伸到小范眼前，小范抬头，是钟离先生方才抱着的那个小娃娃。 小娃娃怀里抱着四五条小鱼，摇摇晃晃，勉强站直了身体，脸也被鱼尾巴打了几下。 看小范没说话，小娃娃又伸了伸手臂，把怀里的小鱼往小范的方向推。 小范反应过来，连忙接过小娃娃递过来的鱼，连胜道谢：“谢谢娃娃，真是谢谢你了。” 小娃娃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又跑到旁边帮忙捡了好几条鱼。 等鱼全都被捡回来，码头边的人也多了起来，小范大致数了数，竟然没有缺多少与，基本全都被捡回来了。 小范抬头，方才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脸上手上衣服上都被打湿了，脸上还沾了几片鱼鳞。 小范立刻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己倒是无所谓，连累人家小娃娃弄脏了。 小范：“真是谢谢你了，小娃娃。” 旁边伸过来一张手帕，手帕在小娃娃的脸上擦了几下，脸上的鱼鳞被擦下沾到了手帕上。 捏着手帕的手指顿了一下，而后又换了个手帕，坚定地把小娃娃脸上身上的鱼鳞全都擦干净了。 除了明显的鱼鳞，更难擦干净的是那些滑溜溜的液体，一连换了四五个手帕，钟离才松了一口气，又退回距离岸边数十米的位置了。 方才小范和崽崽捡鱼的时候，钟离就站在岸边十米外观看，丝毫没有上手帮忙的意思。 小范倒是不在意，钟离先生那样钟灵毓秀的人物，怎么能让他帮忙捡鱼呢，万一钟离先生身上的衣服沾了一点水，那他可赔不起。 第58章 当然让小娃娃帮忙小范也很过意不去。 看着钟离先生和小娃娃将要离开，小范另外拿了个干净的鱼篓，装了好几条鱼进去，当做送给钟离先生和小娃娃的谢礼。 钟离一向不动如山，兵临璃月也面不改色，此时神色却僵了僵，挥手欲推辞：“不必，只是力所能及之事，你还是拿回去自己吃罢。即使不吃，拿去售卖，也能买不少摩拉。” 小范笑得爽朗：“唉，我天天打鱼，这些鱼早就吃腻了，不用不用。而且只是些小鱼，卖不了多少钱，还不如留着吃了。钟离先生，您平时帮了我那么多，只是一点小鱼而已。” “别看这些鱼小，按照我的经验，这种体型的鱼最好吃了，无论是清蒸红烧还是做成煎鱼，味道都很绝。鱼刺也少，不容易卡喉咙，正适合给娃娃吃。” 这句话说到了某人的心坎上，崽崽原本拖着脚步正走回钟离身边，闻言，崽崽的步伐不由逐渐慢了下来。 小范递过鱼篓：“留给娃娃吃的，花不了多少摩拉，钟离先生您就别拒绝了。要不是小娃娃，我这些鱼也捡不回来。” 钟离偏头，崽崽虽然还没伸手，眼睛已经直了，直勾勾地看着小范递过来的鱼篓。 钟离似乎叹了一口气，多说无益，看来今天是推辞不了，只好收下小范的好意。 “好的，多谢了。拿着吧，崽崽，别忘了谢谢范叔叔。” 小范摆摆手，“不谢不谢，我还要谢谢您和崽崽呢。小娃娃原来叫崽崽啊，真是可爱。” 钟离没有伸手接鱼篓，崽崽开开心心地跑过去，主动抱住了小范递来的鱼篓。 崽崽跑到小范身边，眯着眼睛，说了第一句话，“谢谢叔叔。” 小范被叫得心花怒放，乖巧的小孩惹人喜欢，伸手欲摸崽崽的脑袋，又想起自己手上都是鱼鳞只好作罢。 小范又往鱼篓里丢了好几条鱼，鱼篓被塞得严严实实，崽崽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 崽崽抱着鱼篓，走近钟离。 钟离瞥了一眼，恰好和鱼篓里一条鱼对上视线，阳光下的鱼鳞反射着银光，惹得钟离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崽崽小声道，身后一道虚影晃了晃：“爹爹，崽崽可乖了，叔叔没有认出来。” 进入璃月港后，钟离便施了术法，帮忙崽崽隐藏头上的角和尾巴，让普通人看不见。 并叮嘱崽崽，不要随便和其他人说话，防止说错了话。 崽崽点头，觉得自己做得很好，既帮了忙，有没有暴露身份。 见钟离伸手，似乎要夸奖她，崽崽的脑袋主动凑过来，准备被摸。 钟离的手顿了一下。 下一秒，钟离收回了手，往旁边退了几步，口头表扬：“嗯，很乖。” 崽崽抱着鱼篓，疑惑地歪歪头。 告别了小范，钟离走在前面，崽崽抱着鱼篓，摇摇晃晃地走在后面。 这一奇特的组合实在是惹人注目，时不时有人走过来打招呼。 看见崽崽费劲的模样，不少人询问是否需要帮忙，不过都被拒绝了。 不知道和多少人打过招呼后，钟离和崽崽才来到往生堂，这里是钟离在璃月港的住处。 胡堂主似乎又出去招揽生意了，往生堂今日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打扫的人。 钟离带着崽崽，一路走到他的住处。 合上了门，声响都被关在了门外，崽 崽看着钟离，笑得眯起了眼：“爹爹，吃鱼鱼！” 她刚才都听到叔叔说了，能清蒸能红烧，还有煎鱼，都很好吃。 崽崽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天上的星星都落到了她的眼中。 看着崽崽期待的视线，钟离又叹了一口气。 第53章 璃月既是契约与贸易的国度, 也可被称为美食的国度。在提瓦特的七个国家中，璃月人对美食的追求最甚，璃月美食的做法也更多。 方才崽崽跟着钟离在街上走,一路上看着周围的景色，眼睛都不够用了，鼻子里充斥着各种特殊的气味，小鼻子嗅来嗅去。 鱼，在璃月的做法自然也很多。 红烧滋味最丰富，常被追捧；煎炸略微麻烦, 考验厨师对于火候的把握和调料的配比；清蒸适宜的人群最多，营养也最为丰富…… 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年纪轻轻见识多广, 不仅熟识古董古玩, 对于各种美食的品鉴也略懂一二。 不过等把鱼篓抱回了房间里,崽崽蹲在鱼篓旁边，歪着头询问钟离这几条鱼怎么做,钟离沉默了。 崽崽瞪着眼,眼巴巴地盯着钟离，“爹爹？” 她还记得之前爹爹的约定, 好吃的肉肉, 美味的鱼鱼, 香香的肉肉…… 馋得小龙崽头上的角角若隐若现地冒了出来，牙齿也有些莫名其妙的痒,崽崽舔了舔嘴巴。 看着鱼篓里数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又看向崽崽亮晶晶的眼睛,钟离只觉得头疼。 少有人知的是，因为一些往事, 钟离对于海鲜和海鲜相关的食物都不太感兴趣。 鱼或者其他海鲜，是钟离少有的难以对付的事情之一。那种黏糊糊的感觉，每每都让璃月的帝君岩神难以接受，即使是凡人钟离也很少对这种食物有好颜色。 而且更重要的是，崽崽方才帮忙小范捡鱼的时候，太过热情，身上不可避免沾到了鱼腥味，身上被甩了黏糊糊的液体，尾巴更是抓了好几次鱼。 崽崽身上穿的是留云借风真君送给她的衣服，材质特殊，普通的火烧水淹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还有一定的防御效果，但是沾染气味是不可避免的。 虽然已经用手帕擦了几遍手和脸，钟离依旧觉得崽崽身上全都是一股浓浓的鱼味。 没有直接丢下崽崽，而是带着崽崽回家，都是靠着强大的父爱在支撑着钟离。 钟离眼神微凝。 见钟离一直没回复她的询问，崽崽蹲下来，伸手扒拉着鱼篓里的小鱼，口里念叨着：“煎鱼鱼、蒸鱼鱼、烤鱼鱼、烧鱼鱼……” 身后的尾巴高兴地左右甩来甩去，“啪嗒啪嗒”地拍打着地面，若是不仔细看，仿佛是看见了在案板上不断甩动的鱼尾。 小范送的鱼都是最新鲜的鱼，早上刚从活水里打上来的新鲜鱼。鱼篓里，数条小鱼挤来挤去，努力地扇动着鱼鳃，彰显着鲜活的生命力。 鱼篓有些小，鱼虽然也小，但是鱼的数量多，小鱼相互挤压着不多的空间。有两三条鱼被挤得扇动着尾巴，居然从鱼篓里跳了出来。 “哗啦！” 鱼飞了起来，鱼篓里的水珠也溅了出来，黏糊糊的液体往外泼，掀起一道银色的闪光。 “鱼鱼！” 崽崽不躲不避，眼睛亮晶晶的，直直地往前冲。 尾巴激动得晃动更欢了，崽崽的双手扒拉着鱼篓边，探着脑袋往里面看，一点也不害怕。 眼看着水就要甩到崽崽脸上，钟离凝眉，一双手拉着崽崽，把她从鱼篓前拉到了一边。 水花只是溅到了地上，跳起来的鱼重新落到了鱼篓里。 崽崽可惜地收回了尾巴，她还打算用尾巴把鱼拍回去呢。 还别说，这尾巴虽然丑，但是好用。之前她就偷偷用尾巴帮范叔叔捡了好几条鱼，可好用了。 一个盖子被盖到了鱼篓上，鱼篓里面传来不甘的尾巴拍打声，里面的鱼很有活力。在鱼尾的甩动下，甚至带着鱼篓一同左右晃了晃。 崽崽的尾巴又跃跃欲试地弹了出来，候在旁边等，眼睛忽闪忽闪，仿佛准备捕猎的的小兽。 不过，随着盖子严严实实地盖在了鱼篓上，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也死死地压在了鱼篓上面。 鱼篓左右晃了好几下，里面的鱼依旧没有从里面跳出来，最后只能不甘心地恢复平静。 尾巴无聊地缩了回去，拍打几下湿漉漉的地面，崽崽才抬头看向身边。 钟离难得拧着眉，表情凝重地盯着鱼篓，仿佛那里有什么危险的魔物。 不，或许是比魔物，比魔神还要危险的东西。 钟离盯着晃动的鱼篓，一言不发，除了他和崽崽所站的地方，周围均是落上了水珠。 崽崽晃晃小手，要跑回去看看小鱼，但是手臂被钟离抓着，没能甩开。 方才就是钟离眼疾手快把她拉到一边，避开了蹦起来的鱼。 过了一会儿，鱼篓晃动的幅度略微小了些，钟离才略微松了不自觉拧起来的眉毛。 钟离：“崽崽，你……” 钟离的声音一顿，一低头，崽崽一只手被他抓住，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反过来抓着钟离的手臂，小手好奇地上下戳来戳去，似乎正玩得不亦说乎。 爹爹的手臂好硬啊，怎么戳都没有戳出痕迹。 戳了一会儿，崽崽就忍不住上爪子。 柔软的小手变成爪子，坚硬的趾甲戳了戳，没有戳出痕迹。 崽崽歪着头，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手臂，张了张嘴巴，准备上牙齿试试。 第59章 饶是活了那么多年，钟离也不能完全猜到崽崽的此时在想什么，盯着小脑袋在他的手上摸来摸去。 生物的本能起了作用，崽崽突然抬头，对上钟离的实现，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心虚地收起了自己的爪爪。 爪爪在袖子下面变回小手，崽崽移开视线，顾左右而言他：“爹爹，崽崽好饿哦。” 钟离微微弯了弯眉毛，他发现崽崽心虚的时候小动作很多，比如此时。 黑溜溜的眼睛往上抬，小心地瞄着钟离的表情，身后的尾巴耷拉在地面上，尾巴尖端的祥云茸毛都心虚地垂了下去。 瞧了几眼，崽崽殷勤地跑到鱼篓旁边，晃动鱼篓，“爹爹，崽崽饿了，爹爹饿不饿。” “吃鱼鱼，崽崽吃鱼鱼，爹爹也吃鱼鱼。”鱼鱼很多，足够崽崽和爹爹分着吃，崽崽晃着尾巴想。 看出崽崽的心思，钟离动作一僵，孩子是个乖孩子，但是有些不需要她的好意。 崽崽扒拉着手指，“崽崽一条鱼，爹爹一条鱼，魈哥哥一条，鹿鹿叔叔一条，大鸟姨姨一条，大鸟叔叔一条，范叔叔一条。” 但是数了又数，还剩下一条鱼。 崽崽爪爪扒拉着鱼篓，左右想了想。 剩下那条鱼鱼自己吃还是…… 崽崽犹豫了一下，抬头看钟离，软软地露出一个笑容：“还有一个鱼鱼给爹爹吃。” 这样爹爹就能忘记刚才的事情了。崽崽美滋滋地想。 崽崽想得很好，但是钟离的头更疼了。 钟离抬起手，正要放到额头边，突然想起来什么，手臂又放了下去。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一下两下三四下，“当，当当，当当当……”，似乎是有小孩在外面玩。 打开门，一道红棕色的身影冲进来，带着一股热闹劲。 “客卿客卿，听说你带了个小孩子回来，孩子呢，在哪里在哪里，给我看一看。” 来人张着眼睛，眼睛里闪着漂亮的桃花图案，往钟离的房间里看。 是往生堂的胡堂主胡桃。 钟离眉头舒缓，总算有人来了。 钟离端着手臂：“胡堂主，确有此事，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胡堂主帮忙。” 胡桃：“什么事情，客卿。对了，那个小娃娃在哪里？” 胡桃忽闪着眼睛，左右一晃就看见钟离身后似乎蹲了一小团，拨开挡路的客卿就往他身后看。 胡桃：“客卿，你说，是什么事情啊？” 一双大眼睛从钟离身后露了出来，金色的眼睛对上了桃花眼。 胡桃往左歪了歪脑袋，小脑袋往右歪了歪。 胡桃往右歪了歪脑袋，小脑袋往左歪了歪。 崽崽从鱼篓旁边跑了出来，也瞪着眼睛，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姐姐。 胡桃抬起手，托着下巴，表情若有所思，看向坐在旁边的钟离。 不知道为什么，钟离距离她们两人有些远，正在远远地站在门槛上，似乎随时准备从这个房间里离开。 是错觉吧，这里是客卿的房间，他怎么会想离开呢。 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胡桃表情认真，声线微沉，看着小脑袋，又看向站在门槛边的客卿。 胡桃：“客卿，我听他们说你带回来了一个小孩子。” 钟离正要介绍崽崽的身份：“确实如你所见，胡堂主，这个孩子是……” 胡桃：“客卿，你路上没遇到千岩军吗？” 钟离微笑：“为何如此询问，胡堂主？” 胡桃沉思：“嗯，把别人家的小孩子抱回来了，这都没被抓走。可能是最近将要过节，千岩军业务多，忘了客卿。” 不过，胡桃看了看站在钟离身边的小孩子，小脑袋也歪着头看她，那个机灵样一看就惹人喜欢。 如此想着，胡桃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钟离，凑到他身边道：“我懂你，客卿。” “放心吧，客卿，有我在，我会帮你躲着千岩军的。” 钟离微笑：“……谢谢胡堂主的好意，不过并不需要。” 第54章 崽崽双脚晃来晃去,坐在椅子上，双手无聊地摆弄着手指，眼睛却巴巴地盯着一个方向。 胡桃顺着崽崽视线的方向看过去,那是钟离住处的方向。 看来是想念钟离客卿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对熟悉的人比较依赖。 也不知道钟离是从哪里拐来的小娃娃，圆脸圆手圆眼睛，面色红润，年龄虽小但也看得出五官的精致, 胡桃走南闯北许多年也少见到这种容貌的孩子。 胡桃在心里想着，只知道客卿慧眼识玉石识古董，没听说他还能识幼崽,随手捡了个那么可爱的娃娃。 崽崽若有所感, 收回了投向钟离住处的视线, 鎏金色的大眼睛圆溜溜地转动，看向面前一脸严肃的姐姐。 爹爹在房子里, 那几条鱼也在房子里, 爹爹是要给崽崽做鱼鱼吃嘛？ 胡桃抓着两三件小小的衣服，一边研究一边在心里嘀咕。 这几件小衣服是钟离塞给胡桃的, 方才钟离把崽崽交给胡桃, 让她暂且照顾一会儿崽崽, 并拜托胡桃帮忙给崽崽换一身衣服。 钟离毕竟是成年男性的模样，不太方便给崽崽换衣服。 事情不难, 恰好今日闲来无事，胡桃自然应了。 一般来说, 给这小孩子穿衣服需要花费一番时间，胡桃年纪不大但是见识过许多饱受家长溺爱的孩子, 自然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配合的时候有多难搞。 对付起来也不难，胡桃找几个一般人见不到的“好朋友”帮帮忙，准能把这孩子吓住。 不过给这小崽崽换衣服倒是方便，胡桃刚凑近，崽崽就乖巧地看着她。 让抬手崽崽就乖乖抬手，让伸手指崽崽就伸手指，让抬腿崽崽就抬起小短腿，穿起来很顺利。 穿上了新衣服，崽崽站在地上，短短的手臂朝两边摊开，转了几个圈。 转完了圈，一双金色的眼睛期待地看向胡桃。 崽崽抬着头，脑袋上的呆毛随着风在空中左右摇晃，像是两片棕色的小叶子。 崽崽眨眼：“胡桃姐姐，好看吗？” 自然不会难看，钟离的审美、留云借风真君亲手所制的法衣，表面虽不张扬，阳光从落在衣服上，晃动时衣摆上金色的暗纹如同流水般移动。 胡桃点头：“呦，还可以，不算难看。” 只是颜色有些暗，不太适合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说着，胡桃顿了一下，似乎是她的错觉，崽崽转圈的时候，身后仿佛有无形的尾巴在晃来晃去。 胡桃抬头，狐疑地看了一眼崽崽的方向，眨了眨眼睛，阳光下若隐若现的尾巴又消失了。 她方才出现了幻觉？ 恰好在此时，钟离从外面走来，嘴边挂着温和的笑容，只是若细细观察，便会发现这笑容相比于平时的从容淡定多了些疲倦。 刚换了一身衣服，钟离看向崽崽，微笑颔首：“很可爱。” 崽崽的眼睛更亮了，一颗炮弹似的冲了出去，抱着钟离不撒手。 胡桃看了一眼钟离，又看了一眼崽崽，撇撇嘴。 难怪年纪轻轻穿那么老气的衣服，原来是客卿的审美，那就不奇怪了。 在胡桃没有注意到的暗处，钟离微微按了按手掌，把崽崽不由自主露出来的尾巴藏了起来。 第55章 无形的气流在空中穿过, 崽崽晃了晃脑袋，圆滚滚的脑袋在钟离的手下蹭了蹭。 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只是一个亲近大人的小孩子。 胡桃扫了一眼, 又收回视线：“客卿的事情解决了。” 钟离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屋内那些水渍已经处理了，多谢胡堂主帮忙照看崽崽。” 幸好有胡堂主帮忙照看崽崽，不然钟离可不知道自己还能在那个充满鱼腥味的房间里待多久。 胡桃无所谓地摆摆手：“小事而已，既然客卿都开口了，本堂主还是能帮一下忙的。” 钟离揉揉崽崽的脑袋：“这小孩子刚出生……” 瞥了一眼崽崽此时的身形，钟离生硬地改了口, “……虽然已经出生一段时间了，还是让人放心不下，幸好有赖于胡堂主帮忙照顾。” 毕竟说这家伙刚出生不到数日, 别人也不相信。 崽崽眨眨眼睛, 鎏金色的眼睛看看钟离, 又落在对面胡桃的身上，嘴巴鼓了鼓。 崽崽一点也不谦虚,翘着脑袋道：“崽崽很乖的。” 就算没有胡桃姐姐看着也会乖乖的。 想起房间里刚收起来的海鲜们, 钟离顿了顿，没有回应这个话题。 倒是胡桃一乐, 嘴角翘了翘, 煞有其事地点头：“嗯, 客卿可不要小瞧人，我看这孩子人小但机灵, 前途也是很可观的。若是再来一两年，成就超过客卿你也不去可能。” 哎, 这个姐姐说话好听，崽崽喜欢。 崽崽眼睛一亮, 脑袋从钟离的手掌下拱了出去，“哒哒哒”四五步跑到了胡桃身边，然后双手喜爱地抱住了胡桃。 第60章 胡桃竟也不讨厌，看崽崽跑到她身边了，拉了个小板凳让崽崽站在上面，一大一小的两人一唱一和，越聊越熟稔。 崽崽：“对对对，胡桃姐姐也很厉害。” 胡桃：“嗯，原来你叫做崽崽，这名字是客卿给你起的名字，还是你自己起的？” 崽崽骄傲地挺胸，小手拍拍胸口。 胡桃比了个大拇指，“是个好名字，好听又好记，比客卿有眼光。咱们行走江湖，能力先不说，总要让别人先记得住你名字才行。” “起个名字都又长又复杂，别人听不懂记不住，关键时候怎么想得起来你的招牌。” 钟离面带微笑，看着这两个脑袋说着说着就凑到了一起，他竟是不知道，胡堂主居然如此擅长照顾孩子。 圆圆的脑袋如同打地鼠的锤子，点得又迅速又有力，看得胡桃有些手痒。 胡桃：“不如这样，作为姐姐帮你换衣服的报酬，帮我参谋参谋，想几个简单好记的广告词，保准让旁人一听就对咱们往生堂印象深刻，招来更多客人。” 崽崽歪头，有些不理解：“更多客人？” 胡桃：“可别说咱们往生堂欺负人，就算是小孩子帮忙做事本堂主也是照付工资的，干得好了就邀请你成为咱们往生堂编外人员，摩拉更是多多的。” 崽崽在心里思考，干活有摩拉，有摩拉就能买更多东西了，也就有更多好吃的啦。 崽崽：“有摩拉，摩拉能买东西！” 胡桃：“咳咳，本堂主最不缺的就是摩拉了，不信你问问客卿。每次给客卿报销那么多账单，本堂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话题带到了他的身上，两人的眼睛也落到了他身上，钟离只好点头称是。 胡桃：“所以只要好好干活，本堂主绝对不缺你的摩拉，什么都能买到。” 崽崽期待的视线从钟离转到胡桃身上，眼睛里的金色更亮了几层，照得和她对上视线的人心里都暖暖的。 崽崽：“摩拉！要买好吃的！” 胡桃身后的双马尾晃了晃，“这还不容易，中午就让人给你和客卿准备美食，加上从璃月港最大那家酒楼买来的菜品，什么吃的喝的，足够你吃半年都不会腻。” 崽崽：“鱼鱼，还有鱼鱼，很大很大的鱼！” 胡桃：“鱼？” 钟离在心里叹气：“是之前带回来的鱼，崽崽的意思应该是中午想吃那些鱼。” 果然还是客卿更了解崽崽，胡桃对于崽崽的身份更加确认了几分，忽略了钟离脸上闪过的几分不自然。 胡桃大手一挥：“不就是想吃鱼，小事情。不用动用送给你们的那些鱼，等下吃。这次中午的鱼本堂主给包了！” 崽崽：“哇喔。” 对上崽崽闪闪发光的眼睛，胡桃自觉自己此时在她眼中的形象一定无比伟大、无比高大…… 钟离面带微笑，提醒：“多谢胡堂主的好意，不过崽崽现在年龄尚小，有些食物她暂时不能食用。胡堂主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钟离看着胡桃，胡桃吹了个口哨，没有对上他的视线。 胡桃昂头：“这种小事，本堂主算无遗策，自然知道。” 好的，胡堂主果然没想到这件事。 钟离在心里想。 如果他没有提醒，或许中午就能看见崽崽和胡堂主抱着酒壶对拜姐妹的场景了。 以他对胡堂主的了解，他并不怀疑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 另一方面，胡桃脸上的表情稍微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而后不自然的神情迅速地从脸上消失了。 看来一会儿要提醒后厨，把准备的饮品撤下去一些了。 这些倒是小事，胡桃的视线飘忽了一阵，又落在旁边那个无比圆润的脑袋上，只觉得自己越发手痒。 崽崽正沉浸在中午吃鱼鱼的喜悦中，更是极为迅速地和胡桃熟悉了起来，不过两三个时辰，崽崽已经把自己在璃月的经历吐的一清二楚了。 胡桃扶着下巴，做出专注倾听状，实则心思已经飘了出去。 趁着崽崽不注意的时候，胡桃学着之前钟离的动作，右手在崽崽圆滚滚的脑袋上摸了一下。 崽崽没有察觉，过了两分钟，胡桃手指又“不小心”从崽崽的脑袋上擦过。 嗯，手感果然不错。 若是摸一两下也就罢了，但是接下来手指停留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崽崽脑袋上本就歪歪扭扭的发髻几乎全都要散开了。 这发型还是留云借风真君帮忙系的，牢固又可爱的丸子头，据说可以维持数日不变，现在已经松松垮垮只剩下半个扁扁的“丸子”了。 钟离虽年龄大见识多，但是也没有给小孩子系头发的经验。 如此想着，坐在两人对面的钟离，右手托着一个小茶杯，左手按着茶盖，轻轻咳了一声。 落在崽崽脑袋上的手迅速地收了回去。 第56章 听到钟离的声音, 胡桃手指稍微动了动，就收回了视线。 她可是往生堂第七十七任堂主，不过是一个小崽崽而已,她什么没见过。 不过…… 胡桃又忍不住抬了一下眼睛，看向对面乖巧坐在钟离身边的小孩子。 这个场面她确实没怎么见过。 一席棕色长衣，袖口低调地绣着金银丝线，领口整齐地折开，衣摆往四周散开，举手投足之间偶有金色闪过。 这衣服颜色略深,一般人穿着或许容易显得简陋，但是穿在客卿身上却显得低调且精致。不仅如此，这衣服甚至竟像是求着他穿上一样,服服帖帖地披在身上,天生适合他。 不过这样精致的衣服, 此时却不得不放下矜持，生出褶皱, 乖乖地摊开, 垫在崽崽身下当做垫子。 今天中午出来吃，这家店没有小凳子, 桌子又高。崽崽坐在靠背长椅上的时候, 只能看见红色的桌布和明亮的天花板。 没办法, 只能给崽崽换个新位置——钟离的腿。 崽崽对“新座椅”不算是很满意，她坐在钟离怀里, 左右蹭了蹭，适应了一会儿, 觉得有些不舒服。 崽崽浅浅的眉毛皱了起来，撅着嘴巴, “太硬了。” 他的腿太硬了，崽崽坐着不舒服。 钟离失笑，把长长的衣摆叠起来，塞到崽崽的身下当做垫子。 崽崽点头，软了一些，但是还不够。 她翻过身子，在钟离怀里钻了一会儿，往左边拱一拱，往右边拱一拱，蹭得钟离的衣摆一层一层地叠起来，皱成了一团。 胡桃转了转眼睛，客卿一向稳重，行为处事标准得能当做模板，让人觉得即使面临天崩地裂他也不会改变脸色，少有这样不“稳重”的时候。 不过钟离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衣服变成一团，他一手搂着崽崽防止崽崽掉下去，一手拿着筷子从桌子上夹菜。 钟离看了一圈桌上的菜品，而后夹了一筷子青色放到了碟子里。 此时崽崽在钟离的腿上已经转了十几圈，钟离的袖口领口被蹭得都是褶皱，她总算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姿势。 崽崽转过身，面向桌子，准备开始吃饭，一个小碟子被递到了她的面前。 钟离面色温和，低头看向崽崽：“坐好了？那就开始吃饭吧。” 绿色的菜，不吃！ 崽崽瞬间把脑袋转过去，当做没看见碟子里的东西，伸着手要去够桌上的菜。 圆圆的小肉爪往前伸，目标明确，直指最近的一个肉丸子，而后被一只修长而不显瘦弱的手拦了下来。 钟离低头看着崽崽：“这个时节吃荠菜最合适，尝一尝。” 他发现了，小家伙似乎有些挑食，这可不好。 这是为了崽崽的健康着想，绝对不是因为跟着崽崽吃饭，结果连续三天在餐桌上见到鱼。 崽崽果断地把盘子往外推，“不要！” 态度很坚决。 崽崽撇撇嘴巴，小手从钟离的手掌挣脱出来，而后从钟离手臂下面绕过去，试图穿破防线抓到心心念念的丸子。 下一秒，又大又圆、气味诱人、上面流淌着汤汁的大丸子，连带着下面的盘子都被移走了，移到了对角线的位置。 崽崽愤怒地抬头，对上身后钟离的视线。 钟离不慌不忙地收回手，表情一本正经，看上去很有说服力：“不能只吃肉，要多吃蔬菜，营养均衡才能长得更高，先吃蔬菜再吃肉。” 崽崽：“不要爹爹！崽崽自己吃！” 钟离看看崽崽的小圆手，又看看细长的筷子，“你现在已经会使用筷子了？” 崽崽瘪着嘴巴，干脆道：“不会！” 筷子这种东西，是崽崽见过的最可怕的东西，那么细那么长，怎么可能夹起来肉肉。 但是她可以用手抓呀！ 手手比筷子方便多了。 崽崽哼哼唧唧，扒拉着钟离的手臂，就要从他的腿上爬下去。 不用崽崽说，钟离就知道她的想法。 第61章 钟离不动如山，任由崽崽扒拉着他的手臂抓来抓去，依旧安如磐石地坐在原地。 崽崽忙活了一刻钟，没能从钟离腿上爬下来，先被饥饿的肚皮打败了。 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崽崽不情愿地张嘴：“吃菜菜。” 胡桃坐在旁边看了全程，捏了捏下巴。 能够让客卿本人如此照顾的小孩子可不多见，也不知道客卿是从哪里搞来的孩子，两人站在一起竟然如此相像。 同样的棕色长发，同样的鎏金色眼睛，同样的眼角一抹红色，不过这么小的孩子也懂得涂抹脂粉了吗？ 如此想着，胡桃自然忍不住问出了声。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抬了起来，如出一辙金色的眼瞳投了过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只是一大一小气质略有区别罢了。 气质更为成熟的那位，右手拿着筷子，先扶住身边的小家伙，而后才回答胡桃的疑问。 钟离：“胡堂主这就开玩笑了，崽崽是钟某人亲生的孩子，自然长相略有相似之处。” 胡桃摸了摸下巴：“虽说如此，不过能像到这种程度的还是少，除非自己生否则很难生出来这样相似的。” “这倒是让本堂主好奇了，也不知道崽崽的另一位血亲是何等人物，不知道客卿有没有时间给本堂主介绍一二？” 钟离但笑不语，低头又抱着崽崽往上提了提，略过了这个话题。 胡桃扬扬下巴，也不在意，客卿不想说的事情，其他人很难从他口中掏出来。 胡桃眼中闪过精光，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让本堂主自己亲自找到吧。 第57章 接下来几日, 钟离和崽崽在璃月城内，总是很容易“巧遇”到胡桃。 无论是桥边、客栈前还是码头上，钟离和崽崽总是能在视野中捕捉到熟悉的身影。 “真是巧啊, 你们也来这里闲逛？” 胡桃一脸“惊喜”的表情，装作刚刚发现钟离和崽崽的身影，不知道又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 钟离拉着崽崽，微微颔首，“确实是巧，今日已经是这周第五次遇到胡堂主了,钟某人第一次知道璃月的面积竟然如此小，随意一走就能遇到熟人。” 胡桃手里捧着一沓宣传单，煞有其事地点头, “确实是如此,璃月港的面积还是有些小了,本堂主能拉人宣传的地方也就这几处，可不就遇到了。” 钟离点头：“哦, 胡堂主说得有道理, 璃月港也不过是七大国之中小小的一处区域，限制了往生堂的扩张。” 胡桃：“是啊,璃月再怎么大,也就是那些人,能够照顾本堂主生意的也就那几户人家……本堂主最近在考虑要不要赶个潮流，多开展一些国际合作,把往生堂的业务扩展到国外。” 往生堂的业务主要是针对死人白事，胡桃很有身为堂主的自觉, 总是不忘自己的本职工作。 钟离身为往生堂的客卿，一向支持胡桃的工作, 自然点头称是，表示不愧是胡堂主，颇有眼光。 既然涉及到“往生堂未来发展方向”，胡桃一下子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拉着钟离聊了起来，颇有越聊越久的架势。 既然“恰好”遇到了，虽然“恰好”的频率有些高，钟离也极为自然地邀请胡桃与他们坐在一桌，胡桃自然不会推拒。 聊得高兴了，胡桃大手一挥：“今日我们三人听曲的费用全都记到往生堂账上，本堂主准了。” 身旁店内的伙计连忙弯腰点头，表示记下了。 崽崽歪头，方才爹爹刚带她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就说过类似的话。 似乎是——“今日开销记到往生堂账上”，然后旁边的小哥哥就一脸笑容地离开了。 这句话难道是什么奇妙的咒语吗？一说就让人高兴的那种？ 崽崽不懂，不过并不妨碍她默默把这件事记到心底，而后仰着头继续听旁边两人讲话。 瞥到旁边依旧站立的崽崽，钟离伸手，似乎要把崽崽抱到怀里和他坐在一起。 不过正准备崽崽提起来的时候，钟离的手臂一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偏头询问店家这里有没有小一些的座椅。 伙计对熟悉钟离很是熟悉，这位可是常客，就算“没有”也要变出个“有”来，虽然这个要求有些不常见。 好在确实是有的，伙计立马极为有眼力见地去后面找了一番，确实让他找了个小凳子出来，放到这一桌前。 钟离道谢，放下崽崽，接过了小凳子，让崽崽在小凳子上坐下。 立在旁边的伙计正准备搭把手，帮忙把崽崽抱到凳子上。 不过奇怪的是，以他一个经常跑堂的伙计的力气，居然没能把这个小孩子抱到凳子上。 崽崽拍开伸过来的手掌，扭着屁股自己坐到了凳子上，而后转头道谢。 软乎乎的小脸认真道：“谢谢哥哥帮忙。” 伙计还在发愣：“……不，不用谢。” 是错觉吧？他刚才没把这个小孩子抱起来，手还被轻松地甩开了？ 看了看崽崽刚及成年人腰部的身高，伙计有些怀疑人生。 钟离面上丝毫看不出变化，表情如常地解释：“虽然年龄小，但也该有自己的位置，还是自己单独坐着听更为方便。” 崽崽仰着软乎乎的小脸，认真地点头。 伙计点头称是，心里想着还是钟离先生考虑周到，能照顾到小孩子的想法。虽是第一次见到，也能看出钟离先生对自家小辈的超出旁人照顾之意。 绝对不可能是钟离先生抱不起小辈，找借口让小辈坐在单独的位置上，是他以自己之心考虑他人之心了。 伙计在心里暗自点头。 钟离神色如常，收回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现在说书听曲还没正式开始，不知道从哪里飘来淡淡的“咿咿呀呀”的声音，伙计端着水果盘糖果盘在众人中穿梭，崽崽听不懂曲子，眼睛顺着伙计的路线看了一会儿。 等她回神的时候，钟离和胡桃的话题已经转到了“往生堂未来发展前景与帝君的关系”方面。 胡桃：“还得是客卿啊，甚懂本堂主。要是当初帝君他老人家多打下几处地方，咱们往生堂也就能多招揽些客人，规模也肯定比现在大许多……” 钟离面不改色地点头：“胡堂主所言甚是，当初帝君他老人家还是考虑不周，也可能是帝君当年能力不够，没能想到这一层。” 胡桃摆手：“还得是客卿说话让人喜欢，要是璃月面积再扩大几倍，本堂主早就能多开几个往生堂分店了。” 崽崽站在两个大人中间，一会儿看看左边的钟离，一会儿看看另一侧的胡桃姐姐，表情似乎茫然。 注意到崽崽脸上的表情，钟离招招手：“无聊了？” 崽崽靠过来，趴在钟离身侧。 默默地点头，又摇头。 趁着说书尚未开始，点心也还未上，周围已经来了不少客人，胡桃刚坐了一会儿便有些坐不住，反正今天总归有足够的时间和崽崽玩……研究崽崽的来历。 但是这么好的招徕顾客的机会，胡桃可不想错过，一个个来听书的客人都是明晃晃的业绩。 又待了几分钟，胡桃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了位置，实则去找周围的人宣传往生堂了。 钟离略微吹了吹茶杯上的浮沫，饮了一口茶水，胡堂主还是那么热心工作。 一杯茶、一场戏、一个下午，多么惬意的生活。 钟离对自己的退休生活相当满意，“老板”上进、工作省心、上班时间灵活，不过…… 旁边传来了“吱吱呀呀”的动静，打断了钟离惬意饮茶的动作。 一偏头，是崽崽，她正在以一种极为奇怪的动作，扒拉着原本应该坐在她身下的椅子。脑袋爬在一侧，身子在椅子另一侧，年纪小小，动作颇为灵活。 小凳子是石质的，带着淡淡的岩石的气息香，两边的扶手和椅背上雕着花纹，有靠背和软垫。 这凳子虽小，但是分量不小，伙计方才拿来的时候用了两只手提着才提得动，坐起来应该很稳当。 现在放在崽崽手下，被她随意地扒拉着，仿佛只是个普通的空心玩具，被崽崽一会儿晃到左边一会儿晃到右边。 伙计站在旁边，看见这边的动静，一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缺乏锻炼了，一边把双手伸了出来，随时准备接住这个难搞的小客人。 伙计：哎呦喂，这可是钟离先生家的后辈，可不能摔到了。 钟离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看着崽崽扒拉着石凳，直到崽崽准备上口试一试椅子的质感，才出了声。 钟离：“喜欢？” 崽崽小手摸索着椅子上的花纹，点头。 而后崽崽冒出一句，“和大鸟姨姨家里的一样。” 钟离了然，这是想起留云借风真君的石桌石椅了，不过留云借风真君那里的石桌石椅石凳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能比的，顶多样式更为精巧些。 第62章 不过既然崽崽喜欢…… 伙计还在思索“大鸟姨姨”是什么辈分，就看见钟离先生大手一挥，果断道：“崽崽喜欢，那就买下。” 伙计：“？” 伙计：“钟离先生，这只是个普通的石凳，值不得多少钱，我们库房还有许多类似的，您喜欢直接拿走好了。” 钟离缓缓摇头：“无论如何，毕竟是交易，总要给相应的报酬，不能仅让一方占便宜。” 钟离先生说的话，总是很难拒绝，伙计只好接受了。 “不过，我没有带摩拉。这样，连同今天之前的花费，麻烦你一同记在往生堂账上。” 钟离风轻云淡道。 远处，正在忙着招徕客人、增长业绩的胡堂主，突然打了个喷嚏。 第58章 胡桃在周围转了一圈, 肩膀松弛，手臂放在背后，晃晃悠悠地回来了。 她刚一回来, 就发现桌前多了几副石椅石凳，样式颇为精巧。 心情好，胡桃略微欣赏了几秒石椅的形状，随口道：“是谁要和我们坐在同一个位置吗？我记得我们已经包了这一桌？” 钟离摇头，表示今日人数并没有多到需要和其他人拼桌的程度。 此时说书已经接近了尾声，说书人的惊堂木也快要收了起来, 胡桃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不过这段时间胡桃刚发展成功几个顾客，倒也不在意少听了几句，反正说书人说来说去也只有那几段最精彩,也不知道客卿怎么能听那么多次都不腻的。 钟离微微摇头, 表示可惜, 胡堂主刚好错过了最精彩的片段，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内容了。 胡桃神秘地摇头,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这种说书,只是普通人听的故事，本堂主做的可是更重要的大事。” 胡桃刚刚说过许多话,此时正口渴。她抬手转了一圈桌子,发现桌子上只有飘着热气的茶水,可惜地放下了手。 这种苦涩的液体，实在不适合解渴, 也只有客卿会喜欢。 胡桃晃着手臂，凑到崽崽身边坐下,发现崽崽怀里抱着一个新鲜的玩意。 崽崽抱着一个大碗，脑袋埋在碗里,伸出舌头，一点一点地舔着碗里的白色液体，认真得连身边坐了一个人都没发现。 喝了一大半，崽崽才把脑袋抬起来，打了个香香的饱嗝，对上一双蝴蝶形状瞳孔的眼睛，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崽崽下意识露出笑容，“胡桃姐姐，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胡桃漫不经心地点头，而后偏头看着钟离，手指指着崽崽怀里的大碗，似乎有些不满。 胡桃：“这是什么，我怎么没有？” 钟离喝着手中的茶：“羊奶。” 胡桃：“看上去不错，我也要一份……” 胡桃正要举手，钟离又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是客栈老板自己家的羊奶，看见崽崽坐在这里送给她的。” 方才胡桃去其他地方招徕顾客、台上说书人正倾情讲述奇异故事的时候，客栈的主人来前面闲逛、观察各位客人是否有什么需要。 胡桃目视崽崽怀里的碗，白色的羊奶羹上点缀着点点粉色的花瓣、中间一汪黄色的晶莹剔透块状物，看上去很是好看。 碗里的羊奶羹不凉不烫，崽崽捧着碗吃得很起劲，“稀稀拉拉”喝了不到半刻钟就吃完了。 虽说听书的时候点心并不是重点，故事好听、说书人感情充沛才更重要，但是看着崽崽吃得那么起劲，胡桃也忍不住比往日多吃了几个点心。 不知道是不是胡桃的错觉，她觉得崽崽的羊奶比这一桌的点心都要好吃。 胡桃端着冒着热气的杯子，杯中茶水只动了不到三分之一，胡桃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似乎看出了胡桃的想法，钟离：“别说胡堂主没有吃过，钟某人也是什少见到此物。” 羊奶羹并不算是精贵，加上有些人不适应这种味道，许多大型餐馆也看不上此物，不过把羊奶羹做得好吃且没有膻味并不是很容易。 崽崽刚放下手中的大碗，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人，收走了崽崽手边的碗。 胡桃瞪着眼睛看过去，这人是一个不言苟笑的中年男性的形象，眼睛上斜飞着两抹浓眉，看上去不是很好招惹。 崽崽仿佛看不到中年男子脸上可怕的表情，仰着头，手放在桌边，认真道：“很好吃，谢谢叔叔。” “叔叔”抬眉，扫了崽崽一眼，左手在袖中掏了掏，变出了几块白色的糖糕，塞到了崽崽的手里。 崽崽眼睛一亮，立刻满足地拿出一块糖糕，塞到了嘴里。 热乎乎的糖糕刚做好没多久，表皮的温度略高，崽崽就直接塞到了嘴巴里，烫得她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中年男子有些惊讶，正准备抬手拦一下，就看见崽崽又毫不在意地把糖糕咽了进去。 崽崽捧着脸，高兴地眯起眼睛，金色的瞳孔闪闪发光：“好好吃哦，崽崽喜欢。” 见略烫的糖糕对崽崽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中年略有些疑惑，又在怀里掏了掏，实在是没有掏出更多糖糕，这才作罢。 “胡堂主、钟离先生”，中年男子这才和两位大人简单打了招呼，揉了揉崽崽的脑袋，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胡桃一脸疑惑，看着中年男子消失的方向，指指崽崽，又指指中年男子消失的方向。 胡桃：“这是客栈老板？怎么感觉他是专门来给崽崽送糖糕的呢？” 明明她才是这桌人里面的话事人？ 她倒不至于和小孩子抢东西，虽然看上去确实味道不错……不过不给她送礼物让她多照顾照顾生意，只给崽崽送是怎么回事？ 钟离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确实如此。” 见胡桃依旧是盯着客栈老板离开的方向，想了想，钟离补充道：“堂主不必不满，钟某人在这里听书数载，见到老板的次数也不过寥寥。至于这种小礼物更是一次都没有收到过。” 钟离看了一眼吃得正欢的崽崽：“所以除了我们之外，其他人应该也没有得到特殊对待。或许只是老板单纯喜欢崽崽罢了，和我们并没有关系。” 胡桃：“……” 怎么听上去更惨了？ 第59章 清晨, 阳光从空中洒落，透过浓密的树叶，落下一片零零落落的阴影。 一声鸟叫轻巧地落在窗棂上,修长的手推开窗户，袖子滑落，隐约露出手腕上一串绿色。 蓝羽小鸟歪了歪头，绿豆眼睛好奇地顺着手指的动作转来转去，竟然不怕人。 “原来是一只啄食的小鸟。” 钟离扫了一眼，右手从桌上顺了一个小杯,靠着窗子欣赏窗外跳动的小鸟。 瓷杯放到嘴边，热气蒸腾，熟悉的香气缓缓地唤醒了感官。 今日阳光甚好,胡堂主也去了远方,往生堂应当没有什么业务,去哪里消磨今日的时间？ 钟离慢条斯理地想着，酒楼新出的菜品前几日刚尝过,茶馆的点心也吃了好几次,说书人应该还没有想出新的曲子…… 不过钟离并不着急，和以前相比,他现在有足够多的时间慢慢思考,思考去哪里消磨时间也是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 足够漫长的寿命和足够悠久的过去,给他最大的礼物或许就是大部分时候都不用着急的性子，或许有一天,他真会变成一颗石头，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经历过无数次的过去。 不如还去听曲子吧,虽然戏曲没有什么心意，不过崽崽说哪里的点心好吃…… 想到这里,钟离慢条斯理的动作忽然一顿，说起来，崽崽去哪里了？难怪他刚起来就有些心神不宁，怎么没有看见崽崽的身影？ 钟离眼睛一竖，茶也不喝了，鸟也不看了，杯子随手放到桌子上，眼睛在房间里环视，搜索某个身影。 书桌上，没有；古董架上，没有；桌子下，没有；墙角，没有…… 钟离打开干净的垃圾桶，不再淡定的眼睛往垃圾桶里看，这里面——也没有。 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浓郁的岩元素力在棕金色的某种闪过，这里到处都是小龙幼崽的气息，说明大约一刻钟前崽崽还在这里到处钻来钻去。 随着房间里越发找不到崽崽的身影，虽说感觉到崽崽现在并无危险，但是钟离心底不详的预感越发加深。 亭子的走廊中间，往生堂的伙计看见客卿的身影，不免惊讶客卿今日居然没有出门听曲，神色也和平日有些不同。 正在惊讶，听到钟离询问他是否看见崽崽的身影，伙计恍然大悟，连道：“原来客卿您是找钟崽崽，不用担心，钟崽崽小姐方才在西边院子里玩，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他看见崽崽独自蹲在那里往树上看，还顺手帮崽崽摘了几朵书上的花，换得了几秒摸钟崽崽脑袋的机会，不过这件事就不用和客卿说了。 可惜还需要收拾仓库的东西，不然他可要陪崽崽再玩一会儿才够。 第63章 伙计笑呵呵：“客卿不用担心，钟崽崽在咱们往生堂呢，大家看见了都会帮忙照顾的。” 钟离从伙计手边的痕迹一扫而过，顺着伙计指引的方向找去。 一路上，钟离又遇到了几个脸上带着神秘笑容的人，大家纷纷热情地指引着崽崽的方向。 伙计a：“在东边的池子旁边。” 伙计b：“方才还在后面的秋千旁。” 伙计c：“似乎正在东边库房那里逗鸟。” …… 大约把往生堂逛了三四圈，在这个过程中，钟离对于成长期幼童的活力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今日的活动量几乎超过钟离以往数日运动量之和，但是还没有找到崽崽。 直到烈日正阳高中之时，钟离才在院子的角落看见某个熟悉的身影。 这里有些偏，连钟离也甚少经过。 庭院角落，崽崽蹲在一棵树下，背对着钟离，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脑袋后面两个松松的麻花辫晃来晃去。 钟离略微松了一口气，还没等钟离走过去，崽崽就转过了身，看见钟离的身影，崽崽的眼睛亮了亮，就要冲过来。 崽崽眼睛亮晶晶的，头上分布着晶莹的汗珠，很激动：“爹爹！你来了！” 钟离很冷静，没有立刻上前抱住崽崽，甚至看到崽崽靠近的动作后，钟离有些想要后退，装作自己没有出现在这里。 看着崽崽脸上、衣服上的泥巴，一向运筹帷幄的钟离、即使璃月遭受外敌入侵都能保持不动如山的钟离、安排自己的“死亡”都心平气和的钟离，难得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找过来。 可惜已经晚了，崽崽带着满身的热情和泥巴，直冲冲地扑到了目前最为亲近的人——钟离身上。 因为身高的缘故，崽崽只能搂着钟离大腿，身上的泥巴往钟离身上蹭，脸上一处白一处黑地仰头看着钟离，笑嘻嘻的。 沾满了泥巴的小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团黑色的硬块，献宝似的往钟离面前递过去。 崽崽一脸献殷勤的表情：“石头，爹爹，石头。” 一块灰扑扑的石头？ 钟离定睛一看，虽然石头的表面沾上了泥土，看上去普普通通，（实际上是相当普通，上面残留着崽崽的手指印）但是细细看去，石头内里居然隐约有元素力的痕迹。 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钟离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崽崽骄傲地仰着脑袋，身后像是有尾巴在晃：“亮晶晶，送给爹爹。” 爹爹喜欢石头，房间里有许多石头。 这个石头给她的感觉很亲近，和爹爹柜子上的那些石头很像，她在土里掏了许久才找到的，爹爹一定喜欢。 崽崽还在念叨，把石头往钟离的怀里塞：“喜欢，喜欢，给爹爹。” 崽崽仰着脑袋，期待地看着他，脸上都是泥巴，钟离无处下手，只好伸出手摸了摸崽崽的额头，当做夸奖。 钟离：“谢谢崽崽，爹爹喜欢这个礼物。” “嘿嘿。”崽崽乐。 孩子找了许久的礼物，虽然石头上的泥土印让他有些犹豫，钟离总归是有些感动地接过了崽崽递过来的石头，准备洗干净和自己那些收藏的奇石古董放在一起。 见钟离收下了石头，崽崽眼睛咕噜噜转，提醒钟离：“中午崽崽要吃鱼鱼，吃大鱼。” 钟离已经习惯了崽崽的喜好，神色如常道：“好。” “不过”，钟离看向崽崽身后，“这些……都是你挖出来的吗？” 顺着钟离的视线看过去，院子里一块一块的泥巴洞叠在一起，周围堆着被刨出来的土，几棵树旁边也没有被放过被挖了三四个坑。 简直没有完好的地方。 钟离：“之前这里就是这样吗？” 崽崽理所当然道：“不是啊。” 这里的土硬硬的，石头在土下面，只露了一个角，她挖了好久才挖出来的呢。 要是之前的她肯定做不到，但是她现在的身体，硬得要命！ 崽崽骄傲地想。 …… 去璃月周边宣传业务的胡桃回来了，刚一回到往生堂，她就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 堂里的员工们就不说了，胡桃还没到桥上，伙计们就列了一对在外面欢迎她。 刚到堂前，又看见钟离钟客卿拉着崽崽站在门口，看见胡桃来了，崽崽激动地挥舞起没有被钟离拉住的右手。 虽说这次出门没有招到新顾客，不过看崽崽这样欢迎她，胡桃也不由得笑了笑。 胡桃：“客卿，崽崽，看本堂主这次带回了什么好东西……” 胡桃刚扬起笑容，就看见客卿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方才钟离就是在和他聊天。 对上胡桃不友善的视线，白术微微一笑，“胡堂主回来了。” 怎么是这个家伙？他来往生堂能有什么事？胡桃皱了皱眉，不是很想搭理他。 钟离站在两人中间，解释道：“堂主，方才看见白术先生经过，邀请他来帮忙看看崽崽的状况。” “崽崽？她生病了？”胡桃脸色一变，即使她也不得不承认，白术此人确实在医术上略有造诣，让他查看崽崽的情况也很合理。 视线移动到崽崽身上，只见她面色红润，眼睛圆润，嘴唇圆嘟嘟，气色好的不得了。 感觉到旁人的视线，崽崽歪着头睁着大眼睛看过去。 胡桃疑惑：“崽崽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感觉到什么衰败的气息。 白术笑：“无甚大问题，如果非要说的话，这孩童平日吃得过好，可能会有营养过剩的烦恼，需要长辈加以控制。” 盯着崽崽圆溜溜的眼睛，胡桃头也不抬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崽崽吃得还没有大人的分量多，吃的一点也不多。” 说着，胡桃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打开包了两三层的布，从里面翻出了三四块粉嫩嫩的糕点。 胡桃给崽崽递糕点：“这是本堂主特意……顺便经过茶馆，看见有人卖顺手买的，不过本堂主不喜欢吃这些甜的东西，都给你了。” 刚出锅的糕点，还冒着热气，软软香香的。 崽崽两眼亮晶晶的，好话不要钱地往外冒：“谢谢胡姐姐，胡姐姐最好了。崽崽喜欢吃甜的，崽崽都喜欢吃。” “乖。”胡桃摸了摸往她怀里蹭的崽崽，只觉得这次出门也不是毫无收获。 白术努力保持脸上的神色不变，而后就听见胡桃用似乎很小声但是周围人都能听到的音量道：“客卿，不如我们还是换个大夫吧，要是担心找个高明的大夫看看崽崽的情况，不能找庸医瞎看。” 第60章 “客卿, 不如我们还是换个大夫吧，要是担心找个高明的大夫看看崽崽的情况，不能找庸医瞎看。我看西边那家药铺的孙大夫就不错。”胡桃道。 崽崽吃得多香啊, 一点都不胖，瞎说。 “庸医”白术面不改色，医治孩童时总容易发生这种情况，家长关心孩子的心过盛，不相信医生的判断反而耽误孩子的治疗。 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白术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惜了,要是一般的病人家长，让蛇形的长生爬出来吓他们一跳就能好了。 可惜无论是胡堂主还是钟离客卿都不是好对付的，这个孩子似乎也不是普通人, 她的脉象也很特别。 为了这样罕见的脉象,白术只能伪装着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试图用“亲近友善”的形象说服孩子家长。 可惜孩子的家长不是一般难缠，对上白术的表情, 胡桃脸上的神情更加警惕, 似乎一句话都不打算听他的。 钟离没有说话，似乎正在思考, 面向白术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而无可挑剔。 白术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心说这次特殊病例应该是无缘了, 不免生出几分烦躁。 恰好一阵瘙痒从喉咙中涌上来，白术忍不住偏过头弯腰咳了两声,脖子里伪装成围巾的长生动了动，又被白术不动声色地按了回去。 垂在身侧的手指被碰了碰,白术偏头，对上一片鎏金色的银河,银河朝着他倾洒而来。 白术愣了愣。 “银河”眨了眨眼，递过来一块粉色糕点，“小哥哥，不舒服？吃糕点？” 白术还在愣神，崽崽见他不会打，努力踮起脚往他嘴边递过去，但是最高也只能递到白术的衣服上。 桃花糕蹭到衣服上，落下点点碎片，崽崽心虚地抬手，把蹭到衣服上的糕点渣擦了擦。 不过她忽略了自己的手指上糕点渣更多，在白术的衣服上落下了更多碎渣。 好在“小哥哥”似乎在想事情没注意到，在崽崽第二次递过去的时候，白术下意识配合她弯下腰，把唇边的糕点咽了进去。 看见这一幕，胡桃有些不忿：“我买回来的糕点，凭什么给他吃。” 钟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的互动，敏锐地注意到崽崽一边递糕点，一边不动声色地把手上的油渍往白术衣服上抹。 第64章 钟离眉毛跳了跳，想起了自己被迫更换的几件衣服。 很甜。 与常吃的药材相比，这糕点甜过了头，糖糕软软糯糯，又是刚出炉的，里面的糖心从表皮渗出来。 白术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嘴上夸着“好吃，谢谢你”，一边抬起身子避开崽崽递过来的第二块糕点。 白术起身，礼貌道别：“既然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不卜庐的药炉上还熬着药，我暂且先离开了。” 一边转身，白术一边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吞到口中，这才去了口中甜到油腻的味道。 往生堂的招牌逐渐远去，一条细长的白蛇缓缓地从白术的脖子里爬出来，冰凉的蛇芯靠近白术的脸边。 长生扭头往后看：“白术，刚才那个女孩，有什么问题吗？我看着脉象很健康啊。” 正是因为太过健康而有些奇怪。 白术在心里道。 一般的人身上总有小毛病，体现在脉象里或是缓慢或是偏弱等情况，但不是毛病越多就越不健康，即使是拥有神之眼的人也会有些小毛病。 但是这个孩子的脉象就太过健康、太过标准了，怎么也看不出毛病，连正当壮年的成年人脉搏都没有她那么有力，像是燃烧生命也要保持着健康一样。 长生虽然不是凡物，不过有些事情也不如人更懂。 白术摸了摸长生的尾巴，冰凉的鳞片从手心划过，白术不由得想起方才指尖过于温暖的触感。 白术：“没有什么。只是对她有些好奇罢了。往生堂的客卿的幼崽，名声都传到我的不卜庐了，来看一看。” 长生点头，“那个人类看上去普普通通，生的幼崽倒是乖巧可爱，即使是毒蛇也不会过于为难她。” 小哥哥走了，崽崽抱着剩下的糕点，扭头就热情地冲向胡桃姐姐。 崽崽：“桃桃姐姐，吃糕点。” 小家伙喜欢撒娇，姐姐、胡桃姐姐、胡姐姐、堂主姐姐都叫过，“桃桃姐姐”倒是第一次听她这样喊。 胡桃托着下巴，满意点头：“这个称呼也不错。” 另一边，“桃桃姐姐”蹲下来，心安理地接受崽崽的投喂。 崽崽一边投喂一边甜言蜜语，“桃桃姐姐吃，崽崽喜欢桃桃姐姐。” 胡桃嚼着糕点，觉得不愧是她排了半个时辰的队买到的糕点，果然好吃，甜到了人心里一样。 胡桃：“既然你那么喜欢我，本堂主也勉强略微喜欢一点你吧。” 钟离看向崽崽的肚子，有些鼓，估计是方才等胡桃时伙计们给她塞零食让她吃饱了，难怪不吃了。 被哄得开心了，胡桃又应了一堆要求，开口表示过几天出门也把崽崽带上。 不过等进入往生堂，看到堂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西边院子，胡桃还是是稍微愣了愣。 这里原本种着数株花草，过几日正是开放的时候，一丛一丛的粉色绿色，看着就让人高兴。 但是现在，花丛没了灌木也没了，周围是坑坑洼洼的地面，像是被狂风暴雨洗劫过一翻。 胡桃抬头，疑惑：“我走的这几天，璃月港下大雨了？” 狂风暴雨可没有这个效果，是崽崽这几天到处翻的结果。 钟离解释：“是崽崽这几天待在堂里，但是堂里也没有什么她玩耍的地方，她只能在院子里闲逛。或许是土有些松动了，不小心挖了几个坑，我忘了给收拾起来。” 钟离倒是想起来要在胡桃回来之前把坑填上，不过崽崽太过闲不住，他打个盹的功夫崽崽就跑得没影了，堂里的其他人又过于惯着崽崽，崽崽想去哪里玩都顺着她。 他还没腾出手来找人收拾，胡桃就回来了。 站在旁边的伙计心想，还得是客卿用词将就，“或许”、“不小心”，轻轻松松就撇清了崽崽的关系，不愧是客卿，他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看着面前坑坑洼洼的院子，胡桃沉思了不到半分钟，便道：“确实是，往生堂里确实没有崽崽玩耍的地方。” 钟离：“确实如此，所以等过几日我……” 胡桃：“所以下次我出远门的时候，客卿把崽崽给我吧，我带着崽崽，崽崽跟着我，客卿在堂里坐镇休息就好。” 胡桃算盘打得叮当响，崽崽那么可爱，以后带着她出门，绝对更容易招来客人。 钟离：“？” 等等？ …… 迎接刚回来的胡堂主，和她掰扯了大半天讨论崽崽的监护人问题，晚上吃过饭，胡桃又带着崽崽去外面转了一圈。 月过梢头的时候，崽崽总算是困了，抱着钟离的手指迷迷瞪瞪地往旁边歪。 胡桃在旁边磨拳搓掌、跃跃欲试，正准备把崽崽待到自己院子里，而后被“温柔可亲”的客卿拦住了。 若不是现在天色已深，钟离借口锁上了门，胡桃似乎还打算斗争一翻，把崽崽拐回去。 钟离把小毯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崽崽的肚子，又轻轻拍了拍崽崽的后背，哄她继续睡。 许是真的年龄大了，或者是许久没有和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接触，钟离难得有些累了。 养这个年龄段的孩童，都是如此费心力吗？ 钟离怀里抱着崽崽，沉思。 看着窗上的灯影，钟离微眯起眼睛，往旁边靠了靠，今天活动量不小，他也有些倦了。 他以前也养过一些年龄小的后辈，譬如刚到身边的夜叉，譬如刚支撑起来的魈……他们都是很令人省心的孩子，他用看待后辈的心态关爱他们，如同关爱他的璃月。 但是都没有养崽崽那么让人…… 钟离揉了揉眉心，想到了一个词，让人……疲惫。 “嗯。” 崽崽哼了一声，钟离低头，不过一会儿，她就把身上盖的毯子蹬掉了，脑袋往他怀里埋，脸蹭着钟离身上的衣服，抓着钟离睡衣衣角不松手。 担心磨伤崽崽的皮肤，钟离大大减少穿正装的频率，刚回房间又换了件材质柔软的睡衣，被崽崽这样抓着除了影响活动倒也无妨。 钟离扯了扯，没扯开，干脆继续任由崽崽抓着，自己翻身坐到床上，抱着崽崽一起躺下来。 年幼的心跳稳定而有节奏，比成人略高的体温抱在怀里，温度仿佛也透过僵硬的躯体传过来，让一颗古老的心年轻了起来。 钟离闭上了眼睛。 第61章 留云借风真君下山了。 化为人形的留云借风真君此时名为“闲云”, 她先去两位弟子工作的地方转了一圈，又去看了看新收的小弟子。 小弟子年少失去父母，倒是乖巧得很,她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早早地背着行囊跟着邻居一起去学堂了。 闲云变成小巧的鸟兽形象，端坐在树上，观察到小弟子和同学们相处得不错，似乎并不需要她操心。 蓝白小鸟悠悠叹了一声，又转去了另一个方向。 “往生堂, 应该是这个方向吧？” 留云借风真君变成高挑的人类女性形象，手中捻着一张写了字的纸，一边朝着纸上指引的方向寻去。 之前听帝君说过, 他“退休”后去了一个叫做往生堂的地方, 崽崽应该也和帝君一齐去了那里。 嗯, 毕竟来了璃月港，总该要先去拜访拜访帝君, 看看他老人家最近的身体情况, 然后把做给崽崽的一些小东西也送出去。 留云借风真君心想。 不过这地图有些模糊难辨，留云借风真君看了许久也没找到上下左右方向,留云借风真君眉毛一挑,思考着是否要回去找摊主退钱。 酒楼前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走,趁着客卿今天不在，胡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麻辣兔头、仙跳桥、金丝虾仁、翡翠豆腐……” “好吃的！好吃的！” “跟着你胡姐混，三天吃九顿！” “九顿, 九顿！” 一个双马尾少女拉着一位和她同色系的幼女，两人站在一起,确实有几分姐妹相似。 留云借风真君定睛一瞧这一大一小，其中扎着丸子头的更小的那个，不正是崽崽吗？ 留云借风真君略微思考，当即决定放弃去找小摊主退钱，既然人已经找到了，暂且别管是用什么方法达成目标的。 至于拜访帝君，他老人家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月，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吗？晚点再去拜访也无妨。 留云借风真君正欲上前打招呼，红框眼镜后面精光一闪，留云借风真君略一思考，走向崽崽的脚步拐了个方向。 胡桃拉着崽崽，翘着嘴巴，心想幸好今天有古董鉴赏会，一大早把客卿骗了出去，下次可以用玉石顾问、古文欣赏……又能把客卿骗走两三天。 等客卿不在，再用美食玩具等作引，把崽崽骗出门，手到擒来。 胡桃心里盘算着“拐走客卿崽崽”的计划，出手比往日更加大方，刚出门就带着崽崽来了璃月港最大的酒楼，势必要带着崽崽吃个尽兴。 第65章 刚进到酒楼里，胡桃胡堂主大手一挥，直接点了“烤猪烤肉烤全羊，烧鸡烧鹅烧鸭掌、腊肉香肠松花肚”。 等到菜一上桌，琳琅满目的菜品摆好，崽崽坐在对面，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她，胡桃更是觉得拐人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 吃饱喝足，吃不完的菜品打包让人寄回去，顺手把钟离客卿之前记在往生堂上的账一齐结了，胡桃又点了些外带的点心。 胡桃一手牵着崽崽，一手拎着装着糕点的饭盒，时不时弯腰享受崽崽的投喂， 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好不惬意。 崽崽小手牵着大方的胡桃姐姐，小肚子滚圆，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糕点，大部分都喂给了胡桃姐姐，瞥到酒楼旁一个小餐馆时，眼睛突然一亮。 “大鸟姨姨，大鸟叔叔，鹿鹿叔叔。” 看见熟悉的人影，崽崽激动地挥舞着空出来的手，一个猛冲就要扎过去。 崽崽：“大鸟？鹿鹿？” 胡桃一个措手不及，被崽崽也带得直往前冲，被带到木桌前才发现是三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胡桃心生警惕：“你们是？” 是留云借风真君、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 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这两位常年待在自己的山上，偶尔回来到人间一游，方才留云借风真君发现化为化为人形的这两位鬼鬼祟祟躲在酒楼旁边，当即找了过来，询问这两位所为何事。 理水叠山真君：“咳，只是来欣赏人间这风景罢了。” 削月筑阳真君：“哼，这人间你和帝君都来得，我们就来不得，这是什么道理。” 留云借风真君疑惑：“你们两个，是不是看了些人间的话本？” 总感觉这说话语气有些熟悉。 正在讨论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猛地抱住了留云借风真君的大腿，如同一只激动的小狗，身后仿佛有无形的尾巴在甩来甩去。 留云借风真君冷漠的脸上绽出温和的笑容。 这厢崽崽搂着人形的留云借风真君撒娇，虽然大鸟和鹿鹿都变了模样，不过在她眼中，和兽形并没有区别，所以依旧喊着熟悉的称呼。 “大鸟姨姨、大鸟叔叔、鹿鹿叔叔。” 崽崽是个懂事的孩子，打招呼向来一个不落。 胡桃脸上则是浮现了疑惑的表情：“大鸟？鹿鹿？” 搂着崽崽留云借风真君和站在一旁的理水叠山真君削月筑阳真君额头冒汗。 削月筑阳真君：艹，太过高兴，忘了纠正崽崽的称呼，直接就应了。 留云借风真君尚且保持着镇定，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来到人间的时间更短些，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三位仙家眼神对视，用意识交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理水叠山真君：这个凡人弄晕过去？还是修改她的记忆？ 削月筑阳真君：不过是一个凡人…… 留云借风真君：不可不可，这里是璃月港的地盘，周围人多眼杂，一个不小心就变成大规模事件。 削月筑阳真君：那怎么说，你在人间呆得更久，你有什么好主意？ 留云借风真君：…… 留云借风真君：其实我来人间也没有很久，不如问问帝君他老人家吧。 理水叠山真君：好主意。 削月筑阳真君：好主意。 眨眼之间，三位仙家就已经交流好信息达成一致，决定传讯给帝君让他解决这个问题，胡桃自己已经想明白了。 胡桃：“我知道了，肯定是崽崽对你们的简化称呼。” 胡桃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小孩子喊人总有一番自己的逻辑，崽崽也更喜欢喊她“胡姐姐”、“桃桃姐姐”、“姐姐”，比“胡桃姐姐”喊起来更方便，想必他们也是类似的情况。熟悉起来后更是如此。 看着崽崽如此亲昵的模样，胡桃给他们的关系下了判断：“你们就是客卿的亲戚吧，第一次见你们来璃月港，是来拜访客卿和崽崽的吗？” 留云借风真君、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三人意识交流。 削月筑阳真君：我们是帝君的亲戚？ 留云借风真君：我怎么不知道？ 理水叠山真君点头：“是的是的，我们确实是帝……钟离客卿的亲戚。” 留云借风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瞪视：你小子！ 第62章 亲戚？不会是来拐小孩的吧？ 一位穿着奇怪的戴着眼镜的成年女性,两位其貌不扬、放在人群中一眼都找不到的的成年男性，他们说自己是钟离客卿的亲戚？ 胡桃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这三位。 胡桃：“你们……和客卿长得似乎并不是很像？” 且不说她之前没有听客卿提起过有什么亲戚，这几位怎么看都没有一丝和客卿或者崽崽相似的地方,尤其是这两位样貌普通的男性，说是客卿的亲戚都拉低了客卿家里的平均颜值。 理水叠山真君：“呵呵，远房亲戚，远房亲戚。” 三位真君勉强保持镇定，背在身后的手指已经捏好诀随时准备溜走了。 不过看着崽崽热切搂着留云借风真君的模样，胡桃的疑惑也很快打消了。 嗯, 人总有一些深山野林的亲戚，能理解能理解。 既然如此，胡桃主动提出了邀请, 邀这三位一起去往生堂, 顺便等客卿回来。 他们几位回到往生堂的时候,客卿似乎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还没有回来。 伙计们给客人们倒了茶,见伪装的身份没有被戳穿,三位真君也放下了心。 既然这是客卿工作的地方，按照人类的说法, 这人类面上算是客卿的上司, 刚才看崽崽如此亲近她, 三位真君也愿意对这位胡堂主客气一二。 来人间虽然不久，但是真君们对于人类的礼节也略知一二。 理水叠山真君：“多谢胡堂主招待, 胡堂主真是年少有为，人不可貌相啊。” 留云借风真君则是颇为大方地掏出一个机关木锁, 拍在了桌子上：“练习做的小玩意，若是胡堂主喜欢, 拿去用吧。” 胡桃亲自给三位倒了一杯茶：“既然各位是崽崽的姨姨叔叔，崽崽又叫我胡姐姐，我们也算是亲近的人了。” 胡桃也是热情的性子，今日本就不忙，胡桃原本打算带崽崽在外面好好逛一逛。 既然遇到了客卿和崽崽的亲戚们，胡桃没有重新出门，干脆留下来陪着一起等待，一边打听消息，一边询问关于客卿和崽崽来到璃月港之前的事情。 崽崽抱着洗干净的果子，“哼哧哼哧”地从桌子上爬上爬下，把果子一个个塞到各人的手中。 崽崽：“吃果果。” 留云借风真君推了推眼镜：“真是个乖孩子。” 胡桃接过果子，盯着崽崽和客卿万分相似的面庞，好奇道：“不知道客卿以前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是不是就是也是崽崽这样？” 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对视，崽崽降生世间尚短，没有多少许多可以回忆的事情，不过关于帝君的事情…… 留云借风真君眼睛一亮，端起茶杯：“说起来，帝、咳，客卿小的时候啊，那可要问我，我记得……” …… 夕阳西斜，踏着金灿灿的余晖，钟离一手提着装着梅花糕的食盒，一手拿着一个龙形的布玩偶，回忆着今日发生的事情，跨步走入了往生堂。 因为平日里在玉石古玩鉴赏等方面的一点小知识，这次的古董鉴赏会邀请了他许久，钟离实在是推辞不掉，只好把崽崽拜托给胡堂主，独自前去参加。 把鉴赏会摆出来的那些古董看了一圈，昂贵罕见的物件有，但是崽崽可能喜欢的玩具钟离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胡堂主虽然可靠，但是在钟离眼中也还是个小孩子，她带着崽崽相当于一个大一些的孩子带着一个小一些的孩子，身边虽有其他人一起，钟离心中总是放心不下。 心里想着事情，钟离面上倒是不显，在那里呆了大半日，身边时不时有人询问他的见解，也不好提前走开。 最后还是找了借口提前离开，并没有参加之后的聚会。 好在他匆匆赶到的时候，卖糕点的的摊位前并没有许多人，制作的材料还剩下一些。 卖糕点的摊主认识他，笑着道：“钟先生，还是之前的桃花糕吗？” 他排了一会儿队伍，买上了一提刚出炉的桃花糕，在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了萍儿，萍儿递给了他一个针脚细腻的龙形布玩偶，仔细一看，和先祖法蜕甚是相像。 钟离：“萍儿，这是？” 维持着老人模样的萍姥姥眯着眼睛：“这是送给崽崽的。帝君啊，听说是你的后代，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钟离：“确实如此，其中缘由并不容易解释清楚，不过确实是个可爱的孩子。” 看着钟离不自觉露出的笑容，萍姥姥也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您的后代，必然是很可爱的。” 第66章 听说留云和那些老朋友们最近也来璃月港了，希望见面的时候她不要嫌弃自己已经那么老了才好。 萍姥姥：“许久不见，我们这些老家伙，居然也能迎接新的生命，真好啊，真好啊。” 钟离看着满脸皱纹的萍姥姥，如果不是了解内情的人，谁会想得到这位白发苍苍的慈祥老人，原本竟是璃月的仙人呢。 接下了萍儿送来的玩偶，钟离承诺：“等过几日，一定带崽崽去你那里坐一坐。” 萍姥姥笑了起来，犹看得出几分当年的仙人之资：“好好好，帝君和龙崽崽一起来老婆婆我这里做客，我肯定要好好招待。” 回到了往生堂后，看着空荡荡的庭院，钟离站在门口思考了一会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果然看到了正在聊天的胡堂主和崽崽。 至于另外三位，钟离一眼就瞧出来是化成人形的留云借风真君、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 虽是初次相识，但是几人聊得似乎很好，脑袋和脑袋凑在一起，时不时有笑声从几人中传出来。 不欲打扰他们，不过糕点凉了就没有那么好吃了，钟离拎着食盒，正准备去后厨把糕点热上。 尚未转身，蹲在旁边玩玩具的崽崽一抬头，恰好对上了钟离的视线。 钟离竖起食指，示意崽崽保持安静。 崽崽立刻伸出双手，紧紧地捂住了嘴巴，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转动。 钟离慢慢走过去。 胡桃：“……原来如此，客卿以前竟是这个模样。对了，各位姨姨叔叔们，您们知道崽崽的母亲是谁吗？” 胡桃的声音不由得放低了：“我们客卿花容月貌、人比花娇，人见人爱，璃月港里喜欢他的女孩子多着呢。自从知道他有孩子之后，无数少女为之心碎啊。” 花容月貌、人比花娇？ 理水叠山真君的眼角抽了抽：“咳，胡堂主的用词，嗯，果然颇为独特、不拘一格。” 胡桃摆摆手：“哎，不用夸我，我知道本堂主的文学功力极好，随便一出手，本堂主在诗会就能拿前几名的成绩。” 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面面相觑，没有吭声。 说帝君的八卦？他们可不敢啊。 胡桃把视线移向留云借风真君，方才这位说的过去的事情最多。 胡桃：“这位姨姨，您一看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和本堂主比也差不了多少，相信您一定什么都知道。” 留云借风真君拍拍胸口，“那当然，他们俩能知道什么，这两位记性差又不擅长言辞，怎么和本、本人比。” 胡桃恭敬地给留云借风真君递了一杯茶，“那您觉得，客卿的爱人、崽崽的另一位血亲会是谁？” 留云借风真君接过茶，自信道：“客卿的爱人啊……小姑娘，此言差矣，你还是见识少了。” 胡桃递过去一个疑惑的表情。 留云借风真君：“小姑娘，除了听戏喝茶看石头，你见过你们家客卿还对什么上过心吗？” 胡桃仔细思考：“嗯……虽说我们客卿见识多，问什么都知道，不过除了听戏喝茶看石头古董外，客卿真正感兴趣的事情……似乎真不多。” 留云借风真君继续问：“那在崽崽之前，让你们客卿上过心的人呢？” 胡桃继续摇头：“似乎也没有。” 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亦是不解，据他们所知，并没有在帝君身边看过这样的人物。 甚至下山后他们还抽空去问了一下在望舒客栈上班的降魔大圣，询问他是否知道帝君何时有了恋情。 降魔大圣的回复是扭头就走，瞬间消失了身影。 留云借风真君饮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对了。你没有看出蛛丝马迹，连我们也没有看见客卿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而崽崽出现后也没有这个人，说明并没有所谓的客卿的爱人。” 震惊于小龙崽的出生，留云借风真君回去之后想了许久才想明白的。 能躲过他们仙人的视线，连最崇拜帝君的降魔大圣也没有任何消息，说明崽崽确实没有所谓的另一个血亲。 胡桃点头：“有道理，似乎是这样，那崽崽是客卿抱来的孩子？” 而后胡桃又自己推翻了猜测：“可是不对，崽崽又和客卿长得极为相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生都生不出来这样像的孩子。” 留云借风真君轻描淡写道：“那有什么的，客卿自己生孩子，不就能生出一模一样的孩子了。” 正在靠近的钟离一顿，等等，你们正在聊什么？ 第63章 在距离留云借风真君三四米远处, 钟离停了下来。 胡桃和几位真君聊得正欢，大肆猜测着钟离的八卦，聊得过于火热,并没有发现身后当事人正在靠近。 留云借风真君语气平静，但是更显真实：“因此，根据我的猜测，崽崽是钟离先生自己独自生出来的。” 胡桃：“竟然是这样做到的吗？” 胡桃大为震惊，居然还能这样？饶是见识多广如她，也没有想出这个可能性。 胡桃举手：“可是, 客卿他独自一人能生出崽崽吗？” 留云借风真君表示理解，但是除了这个可能也没有其他更为可靠的猜测。 虽说对于仙人们来说，孕育后代确实不同于普通人类, 并非没有独自传递血脉的情况, 但是“钟离亲自把崽崽生出来”这个猜测实在是有些奇怪。 理水叠山真君试图挽回帝君的形象, 艰难道：“或许还有其他可能性，或许崽崽真的是其他人生出来的, 只是我们并没有线索？” 削月筑阳真君当即否定, 愤怒拍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理水叠山真君在心里暗自点头, 确实, 实在是难以想象帝君生崽的画面, 不，化成龙形或许真的可以…… 留云借风真君慢条斯理抬头：“那你认为是可能性？” 削月筑阳真君：“帝、钟离先生如此厉害, 只是生孩子而已，想必难不倒他。崽崽必然是钟离先生自己生的。” 理水叠山真君猛地抬头：震惊,削月筑阳真君你个浓眉大眼的，竟然也…… 对上理水叠山真君不可置信的视线,削月筑阳真君振振有词道：“钟离先生那么厉害，生个崽崽必然是轻轻松松，而且普通凡人怎么能配得上他！” 就在关于“钟离亲自生崽的可能性”大讨论聊得热火朝天时，一道温和的声音悄然从众人身后响起。 钟离：“闲云，你最近研究的机关术有进展了？山下的弟子们都看过了？在璃月港的住处也收拾好了？” 话最多的留云借风真君猛地一顿，眼睛心虚地往旁边瞥。 钟离：“理水、削月，许久未见，原来你们也下山了，不知你们在璃月港的住处是否也安排好了？” 理水叠山真君背后一寒，激动站起来的削月筑阳真君悄悄坐下，试图用好兄弟理水叠山真君的身影挡住自己。 不过除了三位真君，在场的一个都没有被落下。 钟离看向抱着果盘、准备偷溜的胡桃，“以及胡堂主，您这是什么姿势，堂里的事务都处理好了？方才我经过的时候，正看见有客人在找您？” 胡桃看天看地就不扭头对上钟离的视线。 胡桃盯着地面上的泥土：这地可真地啊。 钟离微笑：“似乎我不在的时候，大家聊得很开心，不过现在为何都安静了，是我打扰了大家的兴致了吗？不必在意我的想法，请继续。” 崽崽跟在钟离身后，好奇地左瞧右看。 因为听不懂大人们的谈话，方才她在旁边独自玩玩具。 大人们怎么不说话了，好奇怪。 崽崽：“爹爹？” 钟离低头，视线只是一会儿不在她身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去玩泥巴了，看着崽崽脸上一团一团的灰尘，钟离的嘴角微微抽动。 …… 刚出炉的桃花糕，细腻的糕点捏成花瓣的形状，颜色是娇嫩的粉色，小巧玲珑、口感润滑。 崽崽抱着桃花糕，两口一个桃花糕，吃得很开心。 等吃到食盒里还剩下一半糕点的时候，崽崽犹豫了一下，抬起眼睛，看向两边。 崽崽：“爹爹、大鸟姨姨、大鸟叔叔、鹿鹿叔叔你们也吃。” “大鸟叔叔”抬头，看了一眼钟离的脸色，而后迅速地偏头：“不、不了，谢谢崽崽。” 似乎是看在留云借风真君等人带来的礼物的份上，除了刚才那几句话，钟离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 看着堆积如山的礼物，钟离微微摇头：“不必给这么多东西，太多了。” 留云借风真君财大气粗道：“帝君，这些都是送给崽崽的东西，也不是光给你的，收下吧。” 理水叠山真君点头：“留云说得对，我们都没怎么养过孩子，听她说养孩子需要的花费很多，都是给孩子的。” 削月筑阳真君亦是表示：“帝君，这只是我们准备的一些小礼物，别人孩子有的东西，我们崽崽也不能缺，你就收下吧。” 第67章 钟离摇头，他们太过宠溺崽崽了，幸好崽崽是他的孩子。 把他们带来的礼物整理好，钟离拿着一个玩偶走过来，看见崽崽吃得小脸鼓起来，眼底流露出温柔的色彩。 钟离走过来，蹲下，整理崽崽的领子，松了一颗上面的盘口。 钟离：“这样会舒服一些。” 崽崽低下头，看着身上的衣服，是大鸟姨姨送给她的新衣服，方才爹爹带着她去换上的。 粉色的小裙子是旗袍的样式，修身但不紧身，头顶两个小花苞，加上圆滚滚的眼睛和红润的小圆脸，看上去可爱极了。 留云借风真君暗自点头，还是她的审美好，比帝君给崽崽买的那些衣服好多了。 小孩子就适合粉色，比什么棕色灰色黑色好看，看得人食指大动。 削月筑阳真君凑到理水叠山真君旁边，悄悄戳了戳他。 理水叠山真君会以“干啥”的视线。 削月筑阳真君：“老朋友，你也去生一个小崽子玩玩，虽然应该没有小龙崽可爱，不过我不会嫌弃。” 理水叠山真君盯着他，吐出一个“滚”。 钟离摸摸崽崽的肚子，拿出一块桂花糕塞到崽崽手里，“现在只能吃这些，最后一个。一会儿还要吃饭，剩下的明天早上吃。” “哦。”崽崽点头。 她在心里知道，爹爹发话了，去找其他人也吃不到更多糕点。 崽崽吞了吞口水，黑溜溜的眼睛盯着钟离把剩下的桂花糕收起来，端坐在小凳子上，抱着最后一块桃花糕，慢吞吞地咬了起来。 因为是最后一块，崽崽吃得很珍惜，小心地在边缘咬一口，而后舔了舔缺口处的甜味。 小圆脸吃得很认真，一鼓一瘪，而后被人从旁边戳了一下。 崽崽疑惑抬头，看向周围，留云借风真君盯着手里的茶杯，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装模作样正在下棋。 崽崽低下头，继续抱着糕点啃了起来。 这次是另一边脸被戳了一下。 崽崽又抬头，姨姨叔叔还是跟刚才一样的动作。 如此重复两三次，崽崽抱着糕点，想了一下，而后托着吃了不到一半的桃花糕，一下子全都塞到了嘴巴里。 收走食盒，钟离倒了一杯消食的山楂茶回来。 看到崽崽嘴巴鼓囊囊的，一副护食的姿态，钟离看向旁边的三位大人：“你们谁又逗她了？” 三位真君，都活了几百几千倍崽崽的年龄，怎么有时候看起来比崽崽还要幼稚？ 理水叠山真君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 “帝君，说起来，崽崽现在比刚来时似乎大了不少？” 看着崽崽圆嘟嘟的脸，钟离真心实意道：“有吗？我看着没有什么变化？” 留云借风真君推了推眼镜，中肯道：“确实大了些。” 比她新收的弟子还要大了。 留云借风真君：“可以让崽崽去学堂了。” 钟离微微皱了皱眉头：“崽崽似乎还小？” 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对视，他们记得申鹤和崽崽现在那么高的时候，已经跟着仙家们练了一段时间的术法了。 崽崽抱着龙形玩偶，好奇地抓着玩偶的尾巴和角角，而后惊喜地抬头。 “爹爹，崽崽也有！” 钟离摸了摸崽崽的脑袋，“是的，你看这颜色和上面的图案，是不是和你刚出生时一模一样。” 为了方便在人世间行走，尾巴和角已经被压制住了，偶尔控制不住的时候才会放出来。 崽崽摸了摸头顶的空气，想起了自己角角的形状，当即表示：“崽崽喜欢！” 留云借风真君皱着眉，盯着针脚细密的玩偶瞧了好一会儿，“这是……萍儿的手艺？” 不然世间还有第二个人能做出这个玩偶？ 钟离点头。 虽然只是个普通的玩偶，和那些珍贵的灵水鲜果无法相比，更不如仙家机关巧妙，但是崽崽很喜欢这个和她一模一样的玩偶。 崽崽坐在凳子上，抱着龙形玩偶，高兴地翘脚。 崽崽念念有词：“我是崽崽，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你也是崽崽。那你是崽崽2号，我是崽崽1号。” 崽崽指着身边的其他人，一一给玩偶介绍。 “崽崽2号，这是爹爹，这是大鸟姨姨，这是大鸟叔叔，还有鹿鹿叔叔。崽崽1号最最最喜欢他们，崽崽2号也要喜欢他们，还有胡姐姐…” 钟离摸摸崽崽的脑袋：“还是太小了，过段时间再让崽崽去学堂吧。” 留云借风真君、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相互对视，心底升起了同一个想法。 帝君果然是太宠崽崽了，幸好还有他们。 第64章 穿上和棕色的小裙子, 斜挎上花苞形状的小包，带上棕色的小帽子，最后还剩下领口处的小领结, 崽崽摆弄了好几分钟都没卡上。 一双大手伸过来，接过崽崽的工作，修长的手指上下翻飞，几秒钟就打好了一个漂亮的领结。 钟离拍拍崽崽的脑袋：“还有什么没带上的吗？” 崽崽低头，翻找起小包里放的东西。 见她数得麻烦，钟离凑过去,跟着她一起数：“水杯、牛轧糖、笔、尺子、纸巾……” “看起来都带上了，走吧。” “嗯，去上学。”崽崽右手拉着小包的带子,左手拉着钟离的大手,跟着他出了门。 今天是上学的第一天。 快到年关, 钟离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把崽崽送到书院里。 崽崽现在还小, 应该多认识一些同龄人。 平时虽然也能回家, 过几日就会休息，但是每日有还几个时辰待在学堂。 好在过几个月就放假了, 崽崽在学院里也呆不了多久, 很快就能回来了。钟离在心里道。 原本胡桃也要送崽崽去学院, 但是恰好有一个新的大单上门，推辞不了。 胡桃只好退而求其次, 叮嘱钟离别忘了给崽崽换上和她同款的小裙子，是前段时间出门逛街给崽崽买的, 看上去简直是“姐妹装”。 “在学院里要听老师的话，可以交一些好朋友, 如果交不到也没关系，保护好自已，注意别把尾巴露出来了……” 钟离絮絮叨叨，活的年岁久了，见过的阴暗面也多，看着自家崽崽一脸无辜的表情，钟离忍不住一再叮嘱。 “有人欺负你不要忍着，记得告诉老师，回来告诉我，露出尾巴也可以……” 哎，崽崽还是第一次离开他，那么小的孩子，要是想家怎么办。 如此想着，钟离又在崽崽身上下了一道隐秘的术法，用来保护崽崽。 虽是第一次离开爹爹，崽崽倒是一点都不害怕，脑袋好奇地左右转动。 左边的摊上卖着奶糕，右边的店里传出来枣糕的香气，前面那个小铺里有桂花糖的香气，还有橘子…… 崽崽的眼睛都直了。 钟离拉了拉崽崽的手，把她拽了回来：“别看了，崽崽，爹爹刚才说的记住了吗？” “记，记……” 崽崽回神，视线从橘子头上移回来，认真地点头：“崽崽记住了？” 钟离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那你重复一遍爹爹说的话。” “……爹爹。”崽崽抱着钟离的手掌，露出讨好的笑容。 要是崽崽不习惯，让她呆几天体验一下氛围，然后就回来吧。 还是个小龙崽呢。 钟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在崽崽身上加了一道法术。 看着街道旁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橘子头”才从座位上站起来，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方才那两位，就是往生堂的钟离和他家孩子？” 愚人众手下恭敬地点头，“是，公子阁下。” 而后献上了他们收集来的信息。 达达利亚随手翻开，扫了几眼，而后又丢了回去。 他最近休假，对同事们的计划不感兴趣，不过那个小孩子挺可爱的。 “不知道托克想不想再交一个朋友。” 又过了数日，一家普通的屋舍内。 “许久没来，璃月港已经大变样了啊。” 留云借风真君端起茶，想起这次下山的见闻，不由得感慨。 山中不知岁月，一石一木几百年都没有变化，每次出关前和出关后大都是一模一样，人间却不知已经变了几番。 两人中间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装着干净的水果。 萍姥姥拿起一个小果子，放在手中摩挲：“记得上次见面时我们都还年轻，现在我已经是个老人了。” 看着萍姥姥脸上加深的皱纹，留云借风真君漠然不语，再次见识到时间的无情。 留云借风真君：“要是归终她也……算了。” 两人坐在座位上，均是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萍姥姥开口：“人都要向前看，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是。不说这些了，说起来削月他们呢？听说他们也来璃月港了？” 第68章 留云借风真君：“哼，他们两个，一定是去那里了。” 见萍姥姥露出好奇的神色，留云借风真君解释。 最近帝君的幼崽去了学堂，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时不时就去围观。 留云借风真君原也是其中一员，围观龙崽上学，不过今日早已和萍儿约好了时间，只能忍痛放弃了。 萍姥姥往外瞥了一眼，沉思道：“帝君的小崽啊，听说她出生时是龙崽模样，不知道是否为真？” 想起崽崽出生时的模样，留云借风真君不由得露出笑容。 “小小的一团，还有小龙角和祥云尾巴，真是可爱极了。和帝君龙形的模样相比也不遑多让，各有各的可爱。” 可惜来到人间之后，小龙崽幻化成人类形状，看不到可爱的小角和尾巴了。 留云借风真君：“唉，这可是帝君的血脉，应该不会被那些凡人幼崽欺负吧……” 萍姥姥：“帝君的血脉，人形的模样，是不是和帝君一样棕色头发大眼睛？” 留云借风真君：“确实如此。” 萍姥姥：“是否身上有岩元素的气息，脑袋还不到窗棂高。” 留云借风真君抬头：“确实如此，不过萍儿怎么知道的？你已经见过崽崽了？” 萍姥姥：“这倒是没有，不过……” 留云借风真君正在疑惑，注意到萍姥姥的眼神朝着一个方向，便顺着萍姥姥的目光扭头看过去。 崽崽趴在窗户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奇地盯着他们。 崽崽热情地挥舞着手，和他们打招呼：“奶奶！姨姨！” 留云借风真君：“崽崽！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在崽崽身后的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视线移向旁边。 …… 尚未到年底，璃月周围并无多少魔物的踪影，魈顺便经过璃月港，便去寻了帝君，向帝君汇报最近的情况。 以及心中的一些疑惑，准备向帝君询问情况。 魈刚到的时候，帝君似乎刚结束工作、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 魈当即打算退去，等下次帝君有时间的时候再来汇报工作。 不过帝君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气息，钟离转头，目光锁向魈将要消失的方向：“魈？” 魈只好现身，说明来意。 魈：“只是一些小事，帝君您先去忙，不必在意。” 钟离在心中叹气，这家伙是万事都藏在心底的性子，大事说成小事，小事更是直接憋在心底，若不是确实遇到麻烦，是万万想不起来找他的。 这次不知道是做了多少心理准备才来找他询问，若是就让魈这么回去了，下次再鼓起勇气找他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 至少比之前进步了，学会先找家长汇报了，自然不能打击孩子的积极性。 钟离看了眼天色，现在去接崽崽还时间尚早，等一会儿再去吧。 学堂的老师知根知底，若是晚一会去接，可以让崽崽在学堂那里待一会儿。 先解决另一个孩子的问题。 钟离又往回走，推开刚关上的门，“不急，先进来说吧。” 魈犹豫着，还是跟上了钟离。 魈：“帝君，在望舒客栈西边有一家人身上有股奇怪的黑气……” 阳光缓缓移动，时间很快地过去了。 魈：“多谢帝君，我现在就回去处理。” 方才沟通的时候，魈注意到中间钟离看了两三次时间，察觉到帝君似乎还有其他事情，他来的时间很不凑巧，魈很是迅速地汇报完了情况准备离开。 钟离刚喝完自己手中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新茶，又顺手给魈倒了一杯茶。 魈：“帝君！” 魈立刻惊地从原地跳起来，双手恭敬地接过钟离带过来的茶，表情忐忑。 钟离：“这是理水他们带来的茶叶，和普通的茶不同，有股清香，你试试。 ” 魈双手端着茶杯：“多谢帝君，以及理水叠山真君。” 钟离笑眯眯地看着他：“不急，慢慢喝，你刚到璃月港，先休息休息。晚上先别走了，正好大家都在，给你安排接风宴。” 魈：“！” 钟离：“你最近应该没有其他事情吧。” 魈：“无事，但是帝君……” 钟离：“好，那就说定了。” 魈顿时站立不安，起又欲跑，恨不得从窗户那里开一个洞，方便他逃出去。 但是帝君没发话，魈连离开都不敢，只是用略带恳求和无措的眼神看着钟离，哪里还有大名鼎鼎的守卫璃月的降魔大圣的威风。 笑眯眯地欣赏了一会儿魈坐立不安的表情，仿佛他身上的毛全都竖了起来，钟离才放过他，“无事，主要是留云他们，都是熟悉的人。” 钟离：“崽崽现在应该放学了，我们先一起去接她回家吧。” 魈欲言又止地起身，见钟离已经做了决定，只好沉默地跟在钟离身后。 学堂，老师看着前来准备接崽崽的钟离和魈，表情疑惑：“崽崽，她不是被叔叔们接走了吗？” 钟离：“？” 第65章 “崽崽？她不是跟她的叔叔们一起走了吗？” 老师看着陷入沉默的钟离,表情顿时不安起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对、对不起，难道那两个人不是崽崽的叔叔吗？” 崽崽刚来学堂不久, 老师对她的家里情况不是很清楚。 看对方亲昵地喊着崽崽的名字，崽崽也极为高兴地和对方打招呼，便以为那两个很奇怪的男人也是钟离先生的亲戚，就让崽崽跟着那些人走了。 开学第一个月就把学生弄丢了，不会被开了吧？ 见对面老师表情不安，钟离安慰了几句：“麻烦老师了, 那两位确实是崽崽的叔叔，平时喜欢和我们开玩笑。” 老师松了一口气，“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崽崽没丢就好。” 离开学堂, 魈表情严肃地跟在钟离身后，在璃月居然还有人敢拐帝君的孩子？ 魈皱眉,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手一抬，和璞鸢握在手中,就要动身。 魈：“帝君, 我现在去找崽崽。” “不, 暂时不用，我或许知道崽崽去了哪里。” 钟离抬手,阻止了魈的动作，安慰道。 钟离表情镇定, 稍微一思考就知道老师所说“两个奇怪的人”是谁，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崽崽应该在那里。 …… 璃月港的某处屋舍附近。 萍姥姥留云借风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三人立在房屋旁边,视线遥遥地望着天空的深处。 这里是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在人间的暂居处，距离热闹的集市较远，周围群山环绕，罕有人迹。 过了片刻，一阵大风风袭来，三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一只棕色仙鹤挥舞着硕大的翅膀，从远处而来。 棕色仙鹤挥舞翅膀，并不着急降落，绕着房屋盘旋了三四圈，才施施然落在地面上。 仙鹤之上，隐约传来孩童欢喜的尖叫声。 棕色仙鹤停稳，翅膀合拢，鸟喙往后探，轻轻从浓密的翅膀里面“叼”出崽崽。 崽崽抱着硕大的鸟喙回到地面上，脸上还带着兴奋的潮红。 崽崽：“哇呜，好玩，好好玩！崽崽喜欢！” 理水叠山真君矜持地理了理方才被崽崽抓乱的翅膀，不动声色地骄傲：“小菜一碟。” 削月筑阳真君双手抱臂，看向友人：“不过是会飞而已，有什么可骄傲的？” 留云借风真君冷哼一声，表示不屑：“本仙做出的机关鸟可以飞得更稳更高。” 理水叠山真君充耳不闻，只当他们在嫉妒，“要不要再来飞一圈，崽崽？” 崽崽激动举手：“要，飞高高！” 方才理水叠山真君已经带着她在这里飞了十多圈，不过崽崽依旧不腻，理水叠山真君也表示“轻轻松松，连万分之一的仙力都不需要”。 留云借风真君从袖里掏出一个小机关鸟，机关鸟落在地上，从巴掌大变成一间房子大小。 崽崽眼睛更亮了，这个看着也好好玩。 看着这热闹的一幕，萍姥姥眯眼笑，：“真精神啊。” 曾几何时，还能再次见到老友们这样的场景。 钟离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如此，果然是年轻人们，真有活力。” 四位真君躯体一震，猛地回头：“帝君？！” 看到钟离的身影，崽崽兴奋跑过去：“爹爹！” 钟离一边伸手搂住冲过来的崽崽，一边微笑打招呼：“各位好，真巧。” 四位真君：“原来是帝君啊，真巧。”、“帝君啊，哈哈。”、“哈哈，巧啊，真巧。” 绝口不提怎么把崽崽拐回来的事情。 …… 钟离坐在前面，怀里抱着崽崽，对面是留云借风真君，心虚的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落在最后面，魈习惯地站在阴影处，萍姥姥给各人倒了清茶。 第69章 钟离看了一眼天色，距离学堂放学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看来今天崽崽玩得真开心。” 崽崽看不懂大人们的交锋，兴奋地从钟离怀里蹦出来，原地上下蹦跳，和钟离分享今天的快乐。 崽崽：“爹爹，崽崽今天坐了大鸟。大鸟会飞，呜——，飞高高，很好玩。” 崽崽伸直手臂，搂着钟离撒娇。 “爹爹一起坐，一起飞高高。” 面对崽崽的热情邀请，钟离自然不会让她失望。 钟离点头：“好，飞高高，我们一起坐大鸟。” 理水叠山真君一口水没喝进去，喷了出来：？ 我背帝君，真的假的？ 开玩笑的吧？ 钟离被崽崽拽着往外面的空地走，一脸无奈地瞥了一眼落在下位的理水叠山真君：“既然崽崽喜欢，麻烦你了，理水。” 理水叠山真君：？ 帝君，我记得您自己会飞吧？和崽崽装什么普通人呢？ 崽崽激动地啦着钟离往前冲，因为太过兴奋，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凸起，猛地往前扎了过去。 “小心。” 一道绿色的幻影闪过，稳稳地扶住了上半身往前扑的崽崽。 崽崽：嗯？ 崽崽一个踉跄，下意识抱住扶着她的人……的小腿。 崽崽的身高暂时只能允许她抱到小腿的位置。 崽崽抱着魈的小腿，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崽崽下意识蹭了蹭，而后仰起头露出一个软乎乎的笑容。 “魈哥哥。” 她还记得这个哥哥的名字呢。 魈有些意外，看着崽崽站稳了身体，而后下意识松开手往后退。 他的体质，不能太过靠近普通人，对其他人有害。虽然崽崽不是普通凡人，魈已经习惯了和其他人保持距离。 但是小腿被崽崽紧紧地搂住了。 担心伤害到崽崽，魈一手按住崽崽让她不要动，一边腿部微微用力，试图把自己抽出来。 ……没抽动。 魈低头，崽崽仰头，鎏金色的眼睛相对，一个略冷漠，一个无辜。 魈又试了一下，还是没抽动。 魈：？ 崽崽不动如山，稳稳地站在原地，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魈。 看了一会儿两个小家伙“拉扯”的场景，钟离才慢悠悠地走过来，解救魈。 钟离：“崽崽，不是要和爹爹一起坐大鸟吗？” “哦。” 大鸟的吸引力暂时转移了崽崽的注意力，搂住魈的手略微松了松。 魈瞅准时机，一个“风轮两立”（伤害减弱版本），立刻从崽崽怀里出来，躲到旁边，缩小存在感。 留云借风真君站在旁边，看魈的背影，觉得降魔大圣隐隐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崽崽拉着钟离的大手，又想了起来道：“哥哥也去，魈哥哥也一起坐大鸟！” 崽崽扭头，眼神转了一圈，立刻找到了躲在削月筑阳真君身后的魈的身影。 被盯上的那一瞬间，魈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哥哥？” 崽崽朝着魈的方向靠近了一步，魈下意识往后退了三步。 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崽崽又靠近了一步，魈又往旁边移了几步。 重复了两三次，魈身后抵着树，已经退无可退，崽崽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而后崽崽放弃了继续拉魈，晃着小短腿跑回钟离，直接扑在钟离的怀里不说话。 钟离抱起“小炮弹”，摸摸崽崽的脑袋，“怎么了，不去玩了吗？” 崽崽摇摇头，没有吭声。 在钟离耐心的轻哄下，崽崽还是抬了头，小声解释。 崽崽闷声道：“哥哥，不喜欢崽崽，哥哥，讨厌崽崽。” 闲云立刻摸了摸小崽崽的脑袋，“怎么会呢，大家都喜欢小崽崽。” 削月筑阳真君说：“魈上仙，崽崽都要伤心了，赶紧摸摸她。” 崽崽鼓着包子脸，摇头：“不，不能这样。” “崽崽不喜欢做不喜欢的事，不能强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情。小哥哥不喜欢崽崽，不能强迫哥哥靠近崽崽。” “崽崽，崽崽只要伤心一会儿就好了。” 崽崽埋在钟离的怀里，瘪着嘴巴说。 这话说得人心里一软，众人纷纷上前，搂着崽崽安慰她。 削月筑阳真君：“没事，魈不喜欢坐大鸟，还有帝君陪你，我们也能陪你。” 理水叠山真君：“对对对，坐大鸟坐大鸟，飞高高，叔叔带你飞高高。” 魈僵硬着身体，从阴影中走出来，缓缓走到众人身边。 其他人对视一眼，纷纷闭上嘴巴。 在钟离鼓励的视线下，魈举着手掌，在空中悬了一会儿，总算落向崽崽的脑袋。 魈：“不，只是不喜欢坐大鸟。” 不是不喜欢你。 鎏金色的眼睛抬起来，盯着魈的眼睛看，魈努力让自己平静地回看过去。 过了一会儿，崽崽才小声道：“哥哥不讨厌崽崽？” 萍姥姥：“我们崽崽是个乖宝宝，不会有人无缘无故讨厌你的。” “对不对，魈上仙？” 魈僵硬着身体点头。 削月筑阳真君：“嘿嘿，是魈和理水他俩不对付，和崽崽没关系。” 崽崽破涕为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睛，“那崽崽和爹爹坐大鸟，爹爹喜欢坐大鸟吗？” 钟离：“嗯，爹爹喜欢，也是个新奇的体验。” 钟离又状似不经意间提起：“除了大鸟之外，崽崽还想坐一坐仙鹿吗？鹿跑得快，又是另一番感受。” 崽崽眼睛放光：鹿鹿！ 崽崽兴奋举手：“要！” 在旁边偷笑的削月筑阳真君无辜抬头：啊？帝君，还有我的事情呢？ 第66章 “呼呼呼呼呼呼, 飞高高——，哇哇哇哇哇哇。” 风从耳边刮过，崽崽的声音飘散在空中, 头发也被带得往后飘。 相比于成年人，幼崽的发丝还比较细软，松松地扎成了花苞的形状，狂风吹过的时候发丝往外钻。 钟离伸手，轻轻拢了拢崽崽将要散开的头发，凌乱的发丝立刻安静下来,平稳得像是在平地行走一样。 在空中飞了一大圈，崽崽重回地面的时候，头发衣服都稳稳地贴在身上,整齐得像是没有顶着气流飞速转了一圈一样。 并不知道爹爹私下的负重前行, 崽崽又激动地要跳上大鸟的背, “再来一圈！” 这次轮到了留云借风真君贡献出来的机关鸟，果真飞得更快了。 看着身下飞速掠过的景色,崽崽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张着嘴巴惊呼。 钟离稳稳地抱住崽崽，她激动得恨不得跳起来触摸周围往后退的云朵, 除了钟离也少有人能拉住她了。 感受着怀里跃动的生命,身体里的某一处似乎也变年轻了,跳动着、跃动着，恢复到了年轻时的活力。 熟悉的景色身下掠过, 透过年轻的视角，却展现出新的色彩。 钟离表情平稳地看着前面,眼底隐隐闪过温柔之色。 这样飞在空中，从另一个角度感受璃月的景色, 倒也是新奇的体验。 “感觉还不错。”钟离低声道。 “啊，爹爹——你在说——甚莫？” 风很大，听不清身边人的声音，崽崽回头询问钟离。 钟离摇头，抚摸身下的机关鸟：“无事，只是觉得还可以更快。” 崽崽：更快，还能有多快？ 看着崽崽亮晶晶的眼神，钟离但笑不语。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有过一日数千里览璃月风光的张狂。 …… 一连飞了数十圈，崽崽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倒也不是她主动要下来的，而是钟离提醒她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继续玩下去可能会错过晚饭。 崽崽圆圆的小脸严肃：“不能错过饭点，去吃饭饭。” 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保持着原型，一鸟一鹿，讨论着方才谁飞得更快，崽崽更喜欢谁。 留云借风真君收起机关鸟，冷哼：“哼，再快有我的机关鸟快吗？” 钟离往三人的方向扫了一眼，萍姥姥跟在钟离身边逗崽崽，不经意间提起：“呵呵，说起来，帝君变成龙形应当也能飞吧。” “还记得当年……的时候，一飞能掠过数十座山，一吼能把海底掀得翻个面。”萍姥姥笑道。 钟离似乎是“嗯”了一声，略过了这个话题，看着正在争吵的三人，“崽崽现在还小，偶尔这样飞几次可以，还是应该多和同龄人相处。” 萍姥姥：“哈哈，还是帝君思考得周全。” 想来绝对不是因为留云他们私自带着崽崽出去玩，帝君不高兴了。 这日人多，难得大家都聚在璃月港，晚上干脆把在璃月港的熟悉的“人”都叫上了，一起小聚一下。 第70章 留云借风真君叫上了申鹤和甘雨，萍姥姥带来了烟绯，很是热闹。 人一多魈就想走，萍姥姥笑眯眯地留下他：“魈可不能提前走，你一走崽崽又以为魈不喜欢她呢。” 钟离点头：“确实是如此。而且说了要给你办接风宴，我可不能食言。” 魈：“帝君……” 魈为难，他自然不会拒绝帝君的意思，但是…… 萍姥姥：“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到魈上仙了，望舒客栈的降魔大圣可是大名鼎鼎啊，这个接风宴更是应该办了。” 钟离：“魈他确实做得不错，一会儿我也要好好地敬他一杯，感谢魈上仙为璃月做出的贡献。” 萍姥姥：“呵呵，我年龄大了，喝不了酒，但是也想敬一下守护璃月的降魔大圣，不知道能不能以茶代酒。” 魈僵硬着身体，看着算得上他前辈的两位一唱一和，平静的表情逐渐破裂。 钟离和萍姥姥相视而笑，魈还是那么不禁逗。 崽崽好奇地看着身边的几个大姐姐，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 崽崽乖乖喊人，仰着头一个个打招呼：“申鹤姐姐好，甘雨姐姐好，烟绯姐姐好。” 烟绯刚结束了一个案件，心情正好，闻言笑眯眯地捏了捏崽崽圆嘟嘟的小脸：“崽崽好，真是个乖宝宝。” 甘雨有些害羞，看着崽崽和钟离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挥挥手：“嗯，崽崽你好。” 崽崽好奇地看着最后一个姐姐，她的眼睛被挡在头发后面，她看着崽崽没有说话，似乎有些冷漠。 崽崽歪头，眨了眨眼睛，又喊了一遍：“申鹤姐姐？” “你好。” 申鹤有些冷漠地回答道，而后扭头，问身边的留云借风真君：“师父，真不能把崽崽拐到我们奥藏山吗？” 留云借风真君叹气，她也想啊，可惜帝君还有那几个老家伙不同意。 申鹤盯着留云借风真君：“师父。” 申鹤的眼睛里表达出她想要一个新师妹的强烈愿望。 留云借风真君瞥了一眼还在聊天的钟离等人，眼底燃起了斗志，既然徒弟那么想要，她还可以再努力努力。 感觉到身边灼热的视线，崽崽好奇地看过去，刚才这个姐姐一直在盯着她啊。 被、被发现了。 甘雨害羞得想要躲起来，又忍不住看向崽崽鎏金色的眼睛。 崽崽挠挠脸，好奇道：“甘雨姐姐，怎么啦，崽崽有什么问题吗？” 甘雨盯着崽崽的小脸，小声道：“崽崽，你，你好，请，请问我能摸摸你的脑袋吗？” 崽崽脸上露出开朗笑容，原来是这件事啊：“可以啦，甘雨姐姐，随便摸，大家都喜欢摸崽崽呢。” 见甘雨犹豫了几次都没有伸出手，已经习惯了的崽崽主动拉起甘雨姐姐的手，放在她脑袋上。 崽崽大方道：“崽崽喜欢甘雨姐姐，姐姐随便摸。” “唔，我，我也喜欢崽崽。” 甘雨小心地揉了揉崽崽的脑袋，感受着手掌穿过发丝的触感，激动得头上的角都隐隐颤抖。 甘雨在心里尖叫：摸到了帝君的血脉了！ 看到了这一幕，申鹤立刻也盯着崽崽，目光灼灼。 申鹤：盯—— 崽崽福灵心至，歪头看向申鹤，“申鹤姐姐也要摸崽崽嘛？” “嗯！”申鹤用力地点头。 崽崽大方地表示，姐姐们想摸就摸，随便摸！ 烟绯热情地举手：“我也要摸，我也要，我还要抱抱！” 留云借风真君抬眼镜：“虽然本仙已经抱过了，不过再抱一次也无妨。” 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两人对视，没说话，但也表达出同样的含义。 趁着帝君不在意这边，这次可要抱够本。 两位真君兴致勃勃，完全忘了方才背着钟离和崽崽游览璃月的事情了。 众人把崽崽围在中间，一整个大型吸龙崽现场。 等到落座的时候，众人才停止了吸龙崽活动，把崽崽放回钟离身边。 钟离看着坐在他身边的崽崽，有些疑惑：“方才又出去玩了？” 不然怎么头发都乱了？ 手臂趴在桌子上的崽崽抬头，眼神幽幽地看了钟离一眼。 被姐姐姨姨叔叔们吸得太久，崽崽整个龙都有些萎靡不振，不想说话。 大家太热情了。 总算是从钟离和萍姥姥逃脱，魈在崽崽身边另一侧坐下，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 崽崽恰好也叹了一口气。 两人对上视线，在彼此的眼中看出“同病相怜”的感觉。 “别不开心了，一会儿有桂花丸子，还有蟹黄粥、素团子……要吃吗？”钟离哄崽崽，转移她注意力。 “要吃！”崽崽激动道，立刻恢复了活力。 …… 接风宴很热闹，钟离忙着一边注意崽崽一遍给魈敬酒。 钟离：“感谢我们大名鼎鼎的魈上仙，降魔大圣。” 魈“唰”地站起来，脸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会一个劲地喝着杯里的酒，一个仰头就喝完了一杯。 萍姥姥眯着眼睛，举起茶杯敬魈。 魈又是站着喝了一杯。 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对视一眼，也纷纷举起杯子给魈敬酒。 甘雨烟绯互相戳了戳，也站起来敬魈上仙。 魈干脆站着不动，一个劲地闷头喝。 崽崽左瞧瞧右看看，学着大人们的模样，歪歪扭扭站起来（吃得太饱了），举起怀里的蟹黄粥：“崽崽敬魈哥哥。” 想学魈一口喝完，崽崽举着碗直接往嘴巴里倒，但是喝得太急反而把自己呛到了。 崽崽：“咳咳咳。” “怎么了，没事吧？” 崽崽身边伸出来两只不同方向的手，分别按在她的背上。 “么斯，崽崽么斯。” 崽崽把脑袋从碗里拔出来，只是烫得她一个劲地吐舌头。 众人松了一口气，又纷纷笑了起来。 钟离：“不着急，都是崽崽的，慢慢喝也可以。” 萍姥姥：“魈上仙已经是大人了，崽崽还小，不用勉强自己。” 魈默默地从桌子上拿起一碗布丁，推到崽崽手边。 崽崽应该喜欢吃这个，方才她看了好几眼。 吃了冰冰凉凉的布丁，崽崽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崽崽抱着布丁，眼睛眯成了月牙，口齿不清道：“蟹蟹魈哥哥，魈哥哥好好哦，布丁豪豪粗。” 第67章 申鹤看到这一幕, 表情若有所思，又扭头问伙计有没有桂花羹。 伙计端着一副憨厚的笑容：“有的有的，申鹤小姐,有的。” 申鹤：“来一份，不，三份。” 留云借风真君扭头关心徒弟：“申鹤，你喜欢吃这个吗？” 她怎么不记得徒弟喜欢吃这个，申鹤这孩子不是向来对食物没什么追求吗？ 申鹤摇头：“不喜欢吃，师父。” 她见过街上的孩子吃过这个东西。 留云借风真君：不喜欢吃那为什么特意要点？ 桂花羹做得很快,等伙计端来了桂花羹，申鹤捧着桂花羹默默站了起来。 崽崽：“咦，哪来的桂花羹？” 身边被放了一碗甜甜的桂花羹, 香气密码开, 崽崽惊喜地叫了起来。 申鹤推了推碗：“给你。” 崽崽又看了几眼, 连忙道谢，幸福地端起了桂花羹：“好好次, 谢谢申鹤姐姐。” 钟离笑眯眯给崽崽夹豆腐：“不能光吃甜点, 也别忘了吃菜。” “哦噢，唔猪到了。”（我知道了。） 原本就快要饱了, 不过一个一个的美食被放到她面前, 崽崽也不浪费, 来一份吃一份。 被周围人的连番投喂下，崽崽吃得比往日多了不少。 饱了, 甚至饱过了头。 看崽崽吃完了碗里最后一口肉丸子，钟离正要问崽崽想不想吃刚上的云吞,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崽崽脑袋上冒出了一对小角。 钟离拿着勺子愣在原地：“崽崽？” “嗯，爹爹？” 崽崽迷迷糊糊地抬头,吃太多了，她现在觉得有些晕。 “噗”的一声，崽崽身后又冒出了一条细长的尾巴。 棕色的尾巴懒洋洋地摊开，在身后回来回去，尾巴尖扫到了魈的身上。 魈瞪着眼睛看着手掌上的细长尾巴，一动不动。 又过了几秒，珠圆玉润的小娃娃消失，衣服摊开下陷，从凳子上摊开的衣服里面，爬起了一条棕色的小龙。 小龙端坐在凳子上，迷迷糊糊地用爪子揉了揉眼睛。 钟离扫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房间门禁闭，伙计上完菜刚离开去续茶水，幸好没人看见。 钟离又担忧地喊了一声：“崽崽？” 小龙崽有些迷糊，瞪着比人形更亮的眼睛，脑袋在周围转了一圈，而后朝着最熟悉的气息移动过去。 第71章 钟离伸出手，接住摇摇晃晃的小龙崽，小龙崽心满意足地停下，团成一个小团挂在钟离的手臂上。 魈担忧地询问：“帝君，崽崽这是？” 钟离轻轻捏捏盘在手掌上的尾巴，有些无奈：“崽崽应当是吃太饱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话音刚落，小龙崽打了个懒洋洋的饱嗝。 钟离拉了拉小龙崽的祥云尾巴：“不是说还要吃烤鱼？” 这是专门给她点的菜。 小龙崽趴在钟离的怀里，听到“烤鱼”两字，尾巴懒洋洋地晃了晃，算作是回应。 而后头一埋，脑袋一钻，蛄蛹着身体，直接把自己塞到钟离的胳膊中间，直接睡过去了。 是真的睡过去了，任凭周围人和她说话，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周围，崽崽一动不动。 见此，周围的声音不由得小了些，但是投过来的眼神更加炙热。 尤其是没见过崽崽龙形模样的烟绯申鹤等人，伸长着脖子看过来。 甘雨捂着嘴巴，在心中尖叫，那可是龙形幼崽啊，果然和仙祖法蜕有些相似。 连魈也忍不住投来若有若无的视线。 见此，钟离面带微笑，把小龙崽往怀里埋了埋。 小龙崽坠在钟离怀里，胸口沉稳地不断起伏，钟离面带微笑地心想，果然比刚来的时候大了些。 …… “接风宴”结束后，甘雨等人第二日还需要工作早早地回去了，留云借风真君拉着萍姥姥叙旧。 魈原本也打算离开，记挂着要和钟离打招呼，离开的速度慢了些，然后就被闲来无事的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逮住了。 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一人搭着魈的一边胳膊，一副哥俩好的姿势，要让魈给他们介绍介绍这人间的变化。 送别了依依不舍的众人，踏着月色，钟离回去了自己和崽崽的住处。 回去住处的路上，遇到了等了许久的胡桃。 见只有钟离一个人回来，胡桃伸长脖子往他身后看：“崽崽呢？我今天淘到了一个好东西，给崽崽看看。” 最近往生堂比较忙，胡桃现在才抽出时间来看一眼。 钟离面不改色地解释：“玩得太开心，暂时跟她姨姨走了，明日她姨姨送她去学堂。” 胡桃脑袋上无形的耳朵耷拉下来：“哦，好吧，明天再给她看也行。客卿晚安。” “晚安，胡堂主。” 胡桃扭头回往生堂，一蹦一跳地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回到黑暗的住处，钟离点了一盏烛灯，室内立刻亮了起来。 趴在怀里的小龙崽动了几下，轻声哼唧。 坐在床上，钟离伸手轻轻抚摸着小龙崽的身体，从脑袋上小巧的龙角沿着背脊而下，摸到柔软的祥云尾巴。 手指轻轻揉了揉祥云尾巴。 这一路把她抱回来，钟离的手臂都给压麻了。 不知道钟离的腹诽，感觉尾巴被揉捏，小龙崽蛄蛹了几下，一个跟头从钟离的怀里滑了下去。 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床铺，小龙崽立刻松开了熟悉的气息，咕噜噜地滚到了被子里面。 钟离转头开个窗户的功夫，小龙崽已经把自己埋到了被子下面。 掀开被子，小龙崽身体躺在柔软的枕头上，不断扭动，找到最舒服的姿势，爪子盖在脑袋上，翻着肚皮又睡了过去。 原本还打算把崽崽抱回她的房间，这个样子也不用抱过去了。 小龙崽睡觉一点也不安分，躺在柔软的被子里，时不时地甩尾巴、抽爪子、喷龙息。 老年人作息的钟离往常这时候早就睡着了，眼睛刚阖上，过了几分钟又被从头发传来的动静弄醒了。 钟离偏头，崽崽四仰八叉地躺了枕头的大半位置，龙爪张张合合，下面按着他的头发拨弄，方才头皮传来的感觉就是这个缘故。 钟离无奈地揉揉眉心，难得体会到了照顾酒鬼的感觉。 可惜酒鬼可以送到别人家祸害，自己家的龙崽只能自己忍着。 小龙崽肚子不断起伏，一尾巴甩过来，刚好打在他的鼻子上。 钟离活了那么多年，再次感受到如此无奈的情绪，上次还是看到崽崽刚穿了一身新衣服就去刨土坑挖石头的时候。 人到退休，也是迎来了自己的报应。 一道白光闪过，钟离干脆也变成了龙形，体型小心地控制在略比成年人大一些的程度，而后按住了不断翻滚的小龙崽。 睡梦里，似乎有谁在压着她，小龙崽不高兴地甩了甩尾巴，尾巴拍在皮肤上，甩出清脆的“啪嗒”声。 “真会给人找事”，含着无奈与笑意的声音自然也被崽崽忽略了，声音消散在空气里。 大龙叼着小龙，把小龙塞到了自己的肚皮下面，小龙崽才舒服地放开了尾巴。 第二日一早，阳光透过窗户，缓缓地爬到床上。 变回人形的崽崽皱皱鼻子，在被子里滚了几圈，还是睁开了眼睛。 迎着温暖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崽崽从床上翻了起来。 看着睡在旁边的钟离，崽崽愣了几秒钟，开始回忆自己昨天晚上怎么睡着的。 看着崽崽迷糊的样子，知道她还没完全睡醒，钟离伸手在她脑袋上不客气地揉了好几下。 一会儿是龙形，一会儿是人形，可把他折腾得够呛。 “爹爹？”崽崽顶着一头乱糟糟地头发，瞪着鎏金色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钟离。 醒来的时候比睡着的时候可爱多了。 钟离打了个哈欠，松开手，从另一边起床准备去洗漱。 “早上还要去学堂，别忘了。” 钟离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来，崽崽立刻清醒了。 “来啦来啦。” 一身棕色睡衣的小团子从床上翻下来，晃着睡衣的尾巴跟上了钟离。 …… 书，讨厌。 看着小桌子上摆的书，崽崽皱了皱眉。 一看书崽崽就想起某个可恶的坏家伙，逼着她看书学习的坏家伙，喜欢看书的坏家伙。 坏家伙现在不在她身边了，崽崽自然能不看书就不看书。 学堂的老师毫不意外地发现，崽崽又把发下来的书塞到了旁边其他孩子的书桌里。 崽崽的同桌是个小胖墩，比崽崽还要高半个头，但是偏偏很喜欢崽崽，经常给崽崽分享自己心爱的玩具。 崽崽也时常把自己的零食分享给小胖墩，以及崽崽不想看的书。 次数多了，只要一看到崽崽心虚的小表情，就能猜到她方才又把书“分享”了出去。 “崽崽？你刚才在干什么呢？”老师走过来，蹲到崽崽和小胖墩身边，温柔地询问。 “唔。”崽崽皱着鼻子，不情不愿地把老师新发的书拿回自己的书桌上。 看着崽崽委屈的小模样，老师温柔道：“书籍是重要的宝物，不能随便丢弃哦。” “是宝物，崽崽好心分享给朋友，明明在做好事。”崽崽撅着嘴巴嘀咕。 老师失笑，揉了揉崽崽毛茸茸的脑袋。 明明是个很聪明的小家伙，学东西也很快，偏偏不喜欢书。 老师摸着崽崽的脑袋，岔开了话题：“今天怎么没有扎一个好看的发型，钟离先生没有时间吗？” 平日里崽崽总是顶着各种各样可爱的发型，花苞头、鱼尾辫、双麻花、公主头……今天只是个简单的低马尾，现在已经有些松了。 崽崽无辜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爹爹今天很困。” 第68章 顶着刚扎好的蝴蝶辫,崽崽趴在书桌上，死鱼眼看着前面的老师讲课。 因为看起来年龄还小，崽崽所在的班级学习的是比较浅显的内容, 大部分时间都是让孩子们安静下来不要到处乱跑，俗称“学前班”。 学的东西不多，但是周围的小孩子总是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声音此起彼伏。 第一次上学的时候，她的同学们有一个因为想家哭了起来，然后全班三分之二以上的孩子都跟着一起哭了,崽崽眼神呆滞， 见识到了她的同学们有多能哭。 站在一群哭得可怜兮兮的小孩子中间，崽崽皱着眉捂住耳朵,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崽崽不明白,为什么同学们有那么多的眼泪可以哭,不累吗。 相比起来，连书上的文字都显得可爱了一些,但是只有一丢丢。 今天又有一个小同学因为想家哭了起来,崽崽熟练地从包里掏出耳塞，耳塞堵住耳朵,而后开始无聊地玩着小胖墩分享给她的风车。 “呼——, 呼——” 崽崽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气,小小的风车飞快地转动，像是以最大速度运行的螺旋桨一样快,风车甩出了残影。 坐在崽崽旁边的小胖墩托着下巴，一脸惊奇地看着崽崽,他怎么就没有崽崽吹得那么好呢？ 他的同桌真厉害，风车吹得好, 学东西快，连脸都比他圆。 第72章 圆脸的同桌正吹着风车，忽然一抬头，朝窗户外面看了一眼，挥挥手，笑了起来。 呜呜，连眼睛都比他的圆。 小胖墩忧伤地想。 并不知道同桌小胖墩的伤心事，崽崽自顾自地朝着窗户的方向打招呼。 魈哥哥来看她了呀，不过为什么要站在树上呢？ 难道是不想上班，特意逃出来，怕被人抓回去的吗？ 崽崽认真地想。 树叶浓密的枝干里，魈往枝叶的深处躲了躲，试图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只是恰巧路过，想起来崽崽似乎在这里上学，顺便来看一眼罢了。 不过刚在树上藏了几分钟，就被崽崽发现了。 好不容易把苦恼的小孩子哄好，老师起身，发现崽崽正在扭着头往窗外看。 “外面有什么东西吗？崽崽？”老师警惕地走过去，往窗外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人。 总有家长送来孩子后不放心，偷偷站在外面观察孩子在学堂的情况，担心孩子在不知道的时候被欺负。 “现在没有啦，老师。”看着魈哥哥把自己完美藏在树叶后面（他天生带着伪装色），崽崽瞪着圆圆的眼睛，无辜道。 老师又看了好几眼，没有在外面发现任何形迹可疑的人，只好转身让崽崽坐回自己的位置。 “哦，好的。”浓密的叶子微微晃动，崽崽又看了一眼。 哦，魈哥哥现在离开了。 其实并没有，魈只是挪到了更高的一棵树上，抱着手臂斜眼往这边看。 他只是，顺路经过。 第二天，魈站在学堂外面的歪脖子树上，被崽崽发现了。 第三天，魈蹲在更远的石头后面，被户外玩耍的崽崽发现了。 …… 仿佛有特异功能一样，一向擅长伪装隐藏自己的魈，总是刚来学堂附近没有五分钟就被崽崽发现了。 是最近隐匿的能力下降了吗？ 魈抱着手臂心想，这次要换个更远的能看见学堂里面的位置。 不过他还没站在选好的位置上，魈就顿住了脚步。 那里，已经被人占了。 草丛后面，甘雨拉着申鹤的手臂，担忧地左右看：“这里真不就被人发现吗？要是被人发现我们在这里也太奇怪了，师父知道了怎么办……” 申鹤表情平静地回答，“不会被发现，我来踩过点。” 甘雨：“啊？那就更奇怪了。” 甘雨正在碎碎念，她好不容易完成了堆积如山的工作，和师妹一起来这里，结果只是躲在旁边听墙角，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而后申鹤眼睛一抬，随手指了一个方向，“降魔大圣也在这里，所以，没问题。” “啊？” 甘雨顺着申鹤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准备后退的魈，三人眼神对视。 魈：…… 果然刚才应该直接使用风轮两立。 学堂里，老师观察着台下的学生们：林小妹最近乖了许多，没有哭着闹着要回家了，王胖墩儿昨天又被发现试图偷溜出学校，需要重点观察…… 扫到安安静静呆在位置上、被围在小团子们中间的崽崽，老师满意地点头。 崽崽站在自己的书桌前，书桌上放着她的包，从包里掏出小零食一个个分给周围的朋友们。 桃花糕、水晶糖、桂花饼、绿豆酥…… 馋得周围的小朋友一个个流下口水，也只有这种时候他们才会安静一会儿。 不知道崽崽那么小的包里，怎么放得下那么多零食的。 老师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崽崽注意到了，从包里又拿出两块手绢包裹的绿豆酥。 崽崽：“老师，您要吃吗？” 老师满头大汗，连忙挥手：“不了不了，老师不需要。” 不知道钟离先生怎么教导的，崽崽长得可爱，人也乖，不怎么需要操心。 而且班里的大部分小孩子们都很喜欢她，经常围在她身边找她玩，天生的孩子王。 不过最近崽崽添了一个喜欢看窗户的毛病，总是喜欢往外面看。 老师刚在前面写了一个板书，扭头就发现崽崽看着窗户外面。 班里的孩子们忙着吃零食的时候，崽崽一个人跑到窗户旁边，扒拉着窗沿往外面瞧。 老师没吭声，轻悄悄地走到崽崽身边，窗户外面除了晃动的树枝和吃食的小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老师：“在看什么呢？崽崽？” 崽崽一脸乖巧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过了一会儿才道：“是崽崽的朋友们，来看崽崽了。” 老师看着空荡荡的窗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看着老师“好奇的”视线，崽崽诚实道：“不过他们很害羞啦，老师你现在看不见他们啦。”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老师突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而后迅速地把窗户合上了，窗帘也拉上了。 …… 窗户的死角、学堂墙角的一处草丛里，甘雨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甘雨：“幸好幸好，差点就被发现了。” 要是被人发现她甘雨在这里蹲墙角，第二天她都没脸出现在璃月港了。 申鹤：“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 看了眼一无所知的师妹，甘雨叹了一口气：“就算我们被发现了没什么，降魔大圣也很为难吧。” 魈抱着手臂：不，就算被发现了，他也没什么。 虽然他觉得外人的评价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不过方才甘雨拉着他们躲起来的时候，他莫名其妙也到了这里。 甘雨还在碎碎念：“哎，要不是为了看崽崽，也不会变成这样。千万不要被凝光大人发现吧……” 可惜上次崽崽当众大变龙崽后，帝君就很少让崽崽在外面单独呆太久了，他们也只能趁着崽崽上学堂的时候多看几眼。 看着身后沉默的魈，甘雨主动道：“魈上仙，你也是来看崽崽的吧。” 魈强调：“不，我不只是，只是顺便。” 从望舒客栈顺便到璃月港？ 魈上仙，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留云借风真君最近都在忙着从帝君那里偷崽崽，让帝君同意把崽崽给她带两天，连她们这些年龄比较大的弟子们都“失宠”了。 帝君对崽崽那么特殊，魈上仙在意也很正常。 甘雨理解道：“不过崽崽很可爱又听话，大家喜欢崽崽也很正常。” 魈：“？” 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他要走了。 魈抱着手臂，正准备离开。 恰在此时，教室的窗户突然被打开了，魈扫了一眼，一个圆圆的脑袋从窗户里面冒出来。 崽崽手里抓着一把糖，脑袋钻出窗户：“魈哥哥，甘雨姐姐，申鹤姐姐，崽崽给你们留的糖。” 其他的零食都分给老师同学了，这几块糖是她特意留下来的。 把糖放到窗户外沿上，崽崽朝他们挥挥手，“崽崽要去上课了，放学见。” 圆脑袋消失在窗户后面，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的色彩。 申鹤起身，抓起窗沿上的糖果，看的却是魈：“你要不要糖，不要我和甘雨拿走了。” 魈离开的动作一顿，冷淡的声音传过来。 “要。” 申鹤在心里“啧”了一声，看他那么冷静，还以为他不要呢。 …… 晚上来接孩子的时候，钟离准时等在学堂外面。 自从上次之后，钟离再也没有迟到过。 看着崽崽和身边的同学告别，钟离喊了一声：“崽崽。” “爹爹。”崽崽眼睛一亮，背着身上的包朝着钟离跑了过去。 钟离顺手把包拎过来，感觉到包的重量，钟离默默在心里想，看来晚上要让崽崽少吃点。 钟离一手拎着包，一手拉着崽崽，正准备离开，老师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老师：“钟离先生，请等一等。关于崽崽在学堂的情况，我要和您说一下。” 从未体会过被老师告状的钟离疑惑转身，崽崽一向乖巧，是在学堂里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受伤了？在学堂被人欺辱了？ 但是留在崽崽身上的力量没有任何提醒，应该没问题。 老师担忧道：“崽崽，是不是能看见某些东西啊……” 钟离：“……” 好问题，老师你具体是指哪些方面？ 第69章 认识的姐姐能看见鬼魂, 名义上的叔叔姨姨实际上只是鹿和鸟，亲爹不是人，实际上连她自己也不是人…… 崽崽能看见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钟离一下子顿住了，不知道老师说的是哪方面。 见钟离先生沉默了，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老师连忙解释。 总看见崽崽看着窗户的方向，但是那里却没有任何人…… “……嗯，或许, 大概，崽崽能看见一些特殊的东西。”老师委婉道。 第73章 想起他方才在学堂周围注意到的踪迹，钟离大概知道老师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崽崽一脸无辜地看着两人,仿佛没听懂什么意思。 钟离平和道：“我知道了。” “不过可能是我猜错了,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有些幻想朋友很正常, 我们家长也不用太过干涉，只是稍微提醒您一下, 说不定以后都是快乐的童年回忆呢。” 老师很负责任, 见钟离如此平静，怕家长理解错了意思, 又补充道。 钟离：“好, 多谢老师提醒, 我会注意的。” 而后钟离抱起崽崽，让她和老师告别。 崽崽爬在钟离怀里, 扭头往后看，乖乖地挥了挥手：“老师再见。” 老师站起来：“明天见哦, 崽崽。” 老师挥舞着右手的身影在视野里逐渐变小，拐了几个弯,直到完全看不见老师的身影后崽崽才把头扭回来，乖乖地爬在钟离怀里。 清浅的呼吸打在脖子上，带着浅浅的水汽。 崽崽靠在钟离耳边道：“爹爹，街上好多人啊。” “嗯，是千岩军叔叔姨姨，他们是来保护我们的。” 钟离摸了摸崽崽的手指，最近天气变冷了，回去要给她加衣服。 钟离：“今天上课开心吗？” “开心——。”崽崽好奇地左右看周围的街景，一边拉长了声音回答。 钟离：“和同学们相处得怎么样呢？” 崽崽：“大家都喜欢崽崽，崽崽也喜欢小妹、胖墩、元宝……” 崽崽扒拉着手指，一一数着学堂里的同学。 钟离也没打断她，弯着眼睛听她数。 从学堂里第一个同学数到最后一个同学的时候，钟离突然插了一句：“和魈相处得怎么样？” 崽崽下意识回答：“魈哥哥给崽崽送了奶糕……” 说着说着，崽崽捂住了嘴巴，只露出了眼睛，魈哥哥好像说不能告诉别人来着。 还有申鹤姐姐，她也给崽崽带了小风车，就放在崽崽手边的包里。 但是爹爹知道了，爹爹应该不算是其他人吧。 崽崽纠结地皱了皱鼻子，眼睛骨碌碌地上下转动。 钟离摸摸崽崽的脑袋：“没事，告诉你的哥哥姐姐们，下次想见你直接来家里，不要突然出现在学堂吓到别人。” 崽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想到魈的性子，钟离又改了口：“算了，我和他们说吧。” 等到第二日，崽崽坐在学堂里，一边和同学们聊天，一边等爹爹来接她回家。 魈身体僵硬地站在学堂门口数十米远处，帝君说他今日有事情来不及接崽崽，一时间也找不到可靠的人。 恰好魈站在旁边，下意识出口，“帝君，那我……” 然后他就来了。 准备出发的时候，钟离弯着眼睛问他是否熟悉去崽崽学堂的路，还给他画了路线图。 其实已经暗地里“路过”数十次的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收下了帝君亲手绘的路线图。 去学堂的路很好找，难的是怎么接到崽崽。 他刚到的时候，除了路过的行人，学堂前还没有多少人。 看了眼时间才知道早到了约一个时辰，魈干脆站在旁边的角落里，耐心地等候。 到了放学的时候，人逐渐多了起来，魈看见密密麻麻的人群，下意识往后退。 嗯，等崽崽出来，带崽崽离开。 老师站在门口，和前来接孩子的家长们聊天，和孩子们告别，看到站在最外面的可疑身影，多瞧了好几眼。 崽崽的家长似乎来得有些晚，老师没看见钟离的身影，给了崽崽一个玩具，让她回学堂里再坐一会儿。 老师：“你先玩一会儿，等钟离先生来了我再叫你。” 自从上次崽崽被她叔叔带走的事情之后，老师留了个心眼，一定要亲自看着学生和家长一起走才放心。 “哦。”崽崽抱着玩偶，乖乖地坐了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老师发现那个可疑的身影还没有离开，一直在学堂外面徘徊，甚至他还胆大地凑了过来。 居然连千岩军都不怕吗？ 想到最近野外发生意外的事件增多，连在街上也增加了巡逻的千岩军，老师暗暗起了疑心。 老师正准备挥手，把街边值班的千岩军叫过来，然后看见那个可疑的身影凑了过来。 等了许久都没看见崽崽的身影，魈实在是忍不住，主动走了过来。 因为没接到人，担心崽崽是不是提前离开了，魈绷着一张脸，看起来有点吓人。 那人看着不像是学生家长，倒像是来寻仇的。 老师一抬头就被魈的冷脸吓了一跳，一边和旁边的千岩军打手势，一边试图稳住他。 老师保持着镇定：“您好啊，您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魈言简意赅道：“找人。” 老师打哈哈：“找，找人？啊，找谁啊，我们这里没有您要找的人吧？” 提前离开了？他怎么没有注意到？ 魈皱着眉，眼神锋利：“有，就在这里。” 对上魈的视线，老师腿都要抖了，好在千岩军在此时已经走了过来。 值班的千岩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兄弟，你要找谁啊，不如和我说一说。” 千岩军的手伸向魈的肩膀，一个虚影从旁边闪过，那个嫌疑人竟然直接从他手下消失了。 千岩军警惕心大起，这个犯人不简单啊，身手很灵活啊，要多叫几个兄弟来。 那个“犯人”到也没逃走，往老师身后走过去，抱住了一个小孩子。 见似乎被误会了，魈也懒得解释，专心寻找崽崽的身影。 学堂的孩子竟然要被可疑人士抓住做了人质，老师瞥了一眼，简直要晕倒。 此时，崽崽天籁般的声音响起：“魈哥哥，你来接崽崽啦？” “嗯。”魈抿唇，松了一口气。 老师和千岩军：…… 是家长啊，哈哈。 老师尴尬地笑了笑，和崽崽确定情况：“崽崽，这个就是你的哥哥吗？” 崽崽点头：“嗯嗯，这个是魈哥哥。上次是理水叔叔、削月叔叔，家里还有是闲云姨姨、胡桃姐姐、申鹤姐姐……” 爹爹说在人间的时候不能再喊他们“大鸟姨姨、鹿鹿叔叔”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崽崽认真地记下了。 老师干笑：“哈哈，你们家里人真多啊。” 又聊了几句，确定了这个“魈哥哥”对崽崽的了解情况，老师才放了心，让崽崽和魈离开了。 崽崽朝魈张开了双手，魈愣了一下，而后回忆钟离的动作，魈僵硬地学着记忆中的动作，把崽崽抱了起来。 崽崽心满意足地搂着魈的肩膀，贴在魈脸边蹭了蹭。 嘿嘿，魈哥哥抱起来的时候没有爹爹那么高哎。 魈僵硬着身体，大手搂着崽崽的背部，感受着怀里软软的、小小的身体，魈简直不知道怎么走路了。 那么小、那么软、碰一下不会就坏了吧。魈严肃地想。 崽崽贴着魈的脸：“魈哥哥来得有点晚哦，崽崽好伤心，魈哥哥是不是忘了接崽崽了呀？” 魈：“没忘。” 其实早就来了。 只是不好意思上前去。 魈：“下次，会早点。” “嗯嗯。”崽崽也没有真生气，只是随口撒娇，又搂着魈询问：“魈哥哥，爹爹呢，爹爹怎么不在呀？爹爹怎么不来接崽崽呀？” 魈严谨道：“帝君，或许正在忙。” 崽崽：“我们一会儿要去哪里呀，直接回家吗？魈哥哥你家在哪里呀，崽崽还没去过呢。” 魈：“比较远……” 崽崽：“能不能先去魈哥哥家里呀，爹爹忙的时候没时间和崽崽玩，魈哥哥和崽崽玩好不好？” 崽崽：“魈哥哥饿不饿啊，想不想吃桂花糕啊，崽崽闻到桂花糕的香气了，崽崽知道哪家的桂花糕最好吃……”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魈一向不擅长言辞，刚想好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下一个问题就到了，魈又要想下一个问题，而崽崽的注意力又转到了另一边。 崽崽这一会儿说的话，抵得上魈半个月说话的量了。 崽崽：“好不好呀，魈哥哥，我们一会儿去海边吧？鱼丸可好吃了，魈哥哥你想不想吃鱼啊。” 魈：“……” 他不知道他想不想吃鱼丸。 崽崽毫不疲倦地问着他，嘴巴不停：“魈哥哥，魈哥哥，魈哥哥……” 太阳西斜，钟离站在门口，迎接着回来的两人。 “爹爹！”一看见钟离的身影，崽崽就高兴地挥手，要往下蹦。 魈松了一口气，连忙放下崽崽，看着崽崽朝钟离冲了过去。 拉着崽崽的小手，钟离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崽崽的问题，而是看向魈。 钟离：“下午发生什么事情了？魈你看上去似乎很累。” 第74章 崽崽疑惑的视线一同看了过来，“魈哥哥，你累了吗？” 魈莫名又想叹气了。 第70章 崽崽去了学堂之后, 生活一下子空了起来，有人能帮忙接崽崽后，更是轻松了。钟离习惯了几日白天没有崽崽的日子, 想起来许久没有去听说书了，连续几日都去了茶馆。 今日田铁嘴说的有意思，等崽崽回来了晚上说给她听，钟离刚听完说书，回味着今日的故事，正准备去往生堂转一圈,一个人就叫住了钟离。 “钟离先生，你的信件。 “信件？” 钟离表情略有诧异，道谢后接下了信件。 送走了送信的使者, 钟离一边转身一边打开信件。 信不厚,只有薄薄的几张纸,钟离很快就读完了，但是视线又忍不住回到信的开头,又看了好几遍,钟离才慢慢地叠上信件，食指下意识敲击着。 钟离随意地走着,思考着信里面的内容,眉毛微皱,面上难得出现了几分犹豫。 是之前一个古玩物协会的邀请，邀请他去璃月一处新发现的遗址当古玩顾问, 需要离开璃月港一段时间，少则半个月长则数个月, 任务轻松，报酬丰厚, 全程报销。 平时钟离对这类邀请向来不推辞，而且这个遗址发现了一些他也比较感兴趣的东西，或许和“岩王帝君”有关的东西，但是现在还有崽崽…… 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呢？ 钟离难得有如此为难的时刻，连自己转到了哪里都不知道，直到一个热情的声音把他从沉思中叫醒。 “爹爹！崽崽回来了！” 钟离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住处，崽崽已经放学回来了。 魈站在崽崽身后，微微点头朝他示意。 崽崽拉着钟离的手，温软的小手抓着微凉的大手，有些疑惑。 “爹爹在想什么呀，手手好凉，崽崽给你热热。” 孩子的体温比大人略高些，钟离低头只能看见崽崽的脑袋，温热的小手正在认真地搓着钟离的大手，搓了这一只手又搓另一只手，一个也没有落下。 搓了一会儿，崽崽又疑惑地抬头，眼睛里满是不解，像是疑惑怎么搓了那么久爹爹的手还是有些凉。 钟离抽出一只手，捏捏崽崽的小脸，崽崽下意识地贴着钟离的大手蹭了蹭，软软地撒娇：“爹爹。” “今天怎么那么乖？”钟离忍不住笑。 崽崽瞪大着眼睛看他，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崽崽一直都是乖宝宝。” 一直都是那么乖的好不好。 钟离笑着摇摇头，转头问站在旁边的魈，“崽崽今天在学堂发生了什么事情？” 顶着钟离询问的视线和崽崽无辜的视线，魈犹豫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出接崽崽时老师和他说的事情。 魈去接崽崽的次数也不少，有时候是和钟离一起去接崽崽，有时候是独自去接，老师早就把他当成崽崽的家长了。 魈：“嗯……今天体检，老师说，崽崽需要减一些肥。” 学堂里会定期体检记录孩子们的身体状况，这天恰好请了白术白大夫，白大夫检查得很仔细，轮到崽崽的时候更是给她上上下下检查了十几分钟。 老师都要担心崽崽是不是有什么疑难杂症了，在老师担忧的视线中，白大夫试着抱起崽崽又迅速地放弃，而后诚实地表示“崽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以后需要控制一下饮食”。 魈：“白术先生说，崽崽有些超重。” 实际上，基本全学院同等身高的孩子都没有比她更重的，只是崽崽脸小身材匀称，看起来一点也不胖，除非是亲自抱过她的人否则都不知道她的密度如此大。 钟离笑，抱起崽崽感受了一下，在崽崽期待的眼神中笑眯眯道：“确实是比之前胖了，要减减肥，以后少吃一些零食。” 崽崽瞪大眼睛，震惊之色比之前更深，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钟离眯着眼睛重复了一遍：“从今天开始减肥吧，晚上少吃两块糕点。” 崽崽摇头，捂着耳朵不肯听，“不要，崽崽不胖，崽崽不要减肥。” 但是钟离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 晚上吃饭的时候，吃过主食，崽崽刚准备把桌上的三块桃酥吃完，就被钟离从手边拿走了两块。 在崽崽不可置信且哀怨的眼神中，钟离一脸平静地独自吃完了两块桃酥，而后道：“最后一块桃酥也不想吃了吗？需要我帮你吃吗？” “不要！”崽崽大声道，一把抓过桃酥，两三口吃完了。 脸塞得鼓鼓的，像是在嘴巴里藏了东西的小仓鼠，时不时用警惕的目光看着靠近她的人类。 钟离看了一眼崽崽，笑了起来。 …… 钟离给崽崽减肥的决心似乎很强，一连几日都没有给崽崽加糕点糖果，尤其是某天上学前崽崽发现连包里让她分给同学的零食都没有了。 虽然正餐也很好吃，但是没有美味的零食，崽崽觉得自己的魂都要丢了。 “可恶的爹爹，坏爹爹。” 某日魈接崽崽回家的时候，听到崽崽如此抱怨。 “什么？”魈其实听到了，下意识问了一声。 崽崽原本在小声嘀咕，听到别人问她，立刻更加大声地、理直气壮地重复了一次：“坏爹爹，不给崽崽吃零食。” 嗯…… 魈看着崽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若是其他人对帝君出言不逊，魈早就让那人收回他的话了，但既然是崽崽…… 最近钟离要给崽崽减肥的事情魈也知道，甚至隐约算是崽崽需要减肥的源头之一，魈沉默着，没有吭声。 但是崽崽可不是说两句就停下，见有人倾听，崽崽便把最近钟离做的“坏事”说了一遍，让别人和她一起声讨爹爹，包括饭后不让她吃布丁、不给她买酥糖，也告诉老师不让其他同学分给她零食…… 魈闭上嘴，当做自己没听见。 这种对帝君大不敬的话，他听听就算了，万万不能跟着崽崽附和。 虽然他觉得崽崽并不胖，很容易就能抱起来，并不需要着急给崽崽减肥。 或许帝君有他自己的道理吧。 崽崽说得口干舌燥，最后崽崽下了结论，“他就是个大坏蛋！大大大大大大坏蛋！！！” 崽崽暂时还不会更加丰富的骂人方式，连续用了几个“大”来表示自己的生气程度。 魈没有吭声，倒是有一个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哈哈，朋友，你说得很有道理啊，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橘子脑袋凑了过来，满脸笑容地和他们打招呼。 达达利亚只是在路边闲逛，看见降魔大圣的身影，下意识绕过来看降魔大圣来璃月港做什么，没想到居然听到这样“义愤填膺”的一段话。 想起自己被坑的几次钱，达达利亚在心中感慨，这璃月人不知道什么毛病，对那个钟离先生不是极为推崇就是敬佩，难得见到如此对钟离不感冒的人。 魈表情警惕，把崽崽挡在身后：“达达利亚，执行官来璃月做什么？” 达达利亚挥挥手，满脸阳光的笑容：“降魔大圣，不要那么警惕嘛，我只是放假顺便来璃月买些特产，不是来搞事情的。” 他只是好奇是发出如此言论的人是谁。 达达利亚探着头，试图往魈身后看，奈何魈表情过于冷淡，似乎随时准备抽出和璞鸢给他戳一下，或者两三下。 达达利亚：“喂喂喂，我这次来璃月和那些讨厌的同事们真没关系，就是单纯来休假的。” 一个小手拽了拽魈的手臂，魈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侧过身体，一个毛绒绒的圆脑袋从魈身后钻了出来。 达达利亚友好地摆手：“嗨，小小姐，你认识我吗？” “认识。”崽崽盯着达达利亚的脑袋，上下打量，而后肯定地点头。 魈眼神冷漠地看着达达利亚，似乎只要达达利亚敢有任何不恰当的举动魈就会零帧起手，拿出和璞鸢。 达达利亚有些惊讶：“没想到连小小姐都知道我，真是意外啊，看来我的名气已经那么大了。” 崽崽一脸认真道：“你是……橘子糕！” 酸酸甜甜的橘子糕，她上次见过。 达达利亚：“？” …… 晚上，魈一如既往地带着崽崽回家，除了回来的时间比平时稍微晚了些，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帝君，我先走了。”向钟离打过招呼后，魈转身就要离开，钟离挽留了几句，魈依旧是坚持要走。 或许是望舒客栈的事情，钟离没有强留。 魈迅速地点点头，转眼就消失了，从背影看，似乎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崽崽丢下书包，也要出门去萍姥姥那里找烟绯姐姐玩，她前几天和烟绯姐姐约好了。 崽崽挥挥手就要出门：“爹爹，崽崽走了，等吃饭的时候我再回来。” 第75章 “嗯，我知道了。”钟离微微眯了眯眼睛，又道：“等一下。” 崽崽一个激灵，回头，眼睛往左右两边瞥，没有对上钟离的视线，“怎，怎么了？爹爹。” 在崽崽心虚的表情中，钟离拎起崽崽的包颠了颠，而后冷不丁道：“先把脸上的糕点渣擦干净再出门。” 崽崽下意识道：“咦？已经擦干净了呀。” 钟离拿出手绢，笑眯眯地擦了擦崽崽的嘴边，“没有擦干净哦。所以，崽崽，是谁给你买的零食？” 崽崽大为震惊，爹爹怎么知道的？明明她什么没说。 第71章 橘子糕脑袋很大方, 和崽崽聊了一会儿，他就主动表示要给崽崽买好吃的糕点。 在魈不善的目光中，达达利亚硬是跟在他们身边磨蹭了好一段时间, 最后分开的时候，他给崽崽买了一堆东西，把崽崽的包都盛满了。 崽崽真情实意地感慨：“橘子糕哥哥人好好哦。” 名字太长，崽崽总是叫成“达达鸭哥哥”，而后达达利亚主动表示崽崽叫他什么都可以，叫“达达鸭”也可以,叫“橘子糕”也可以。 原来是公子先生这个冤大……大好人，钟离亦是赞同地点点头，在充当一个钱包这方面, 达达利亚先生确实做得很合格。 崽崽瞧着钟离脸上的表情,小心地把包包往身后塞, “这些是达达鸭哥哥给我的……” 钟离笑，“放心, 既然是旁人给你的, 收下就是。” 他不至于连这点东西也要给崽崽收起来。 崽崽高兴地欢呼，把包甩回座椅上, 冲出去准备去找烟绯姐姐玩。 钟离摇头,准备去让厨房再加一道消食的山楂茶,下午崽崽吃了那么多零食，晚上吃饭的时候估计又要吃撑了。 夜间, 钟离揉揉脑袋，第三次被小龙崽晃动的尾巴甩醒时, 熟练地变成了龙形，把小龙崽按在柔软的肚皮下面。 小龙崽喷了两三声稚嫩的龙息,抽了抽爪子，仰着肚皮安稳地睡着。 过了几日，一个凉爽的清晨，达达利亚在客栈的空地前练了一个多小时的武，又趁着晨曦绕着璃月港跑了三四圈，才带着薄汗回了在璃月的住处。 愚人众手下已经等了多时了，远远地看见公子执行官回来的身影，立刻着急地凑上去。 达达利亚随手拿了个干净的毛巾擦汗，略微思考了一下今天的安排。 嘿，今天没事，再去港口逛一逛吧，顺便看看有没有好玩的小孩子喜欢的玩意，买几份寄回去给弟弟妹妹。 “公子阁下……”愚人众手下欲言又止，被达达利亚抬手打断了。 “我在休假，其他执行官的事情不要来找我。” 反正他在璃月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好好逛一逛便是，其他人估计也不想他插手他们的任务，他们执行官就是如此有同事情。 嗯，顺手再给那个崽崽买一份吧，小孩子们比大人们讨人喜欢多了。 “我走了，放假休息期间，有事别来找我。” 达达利亚眼睛随意地扫着，瞥到街口新开的一家武馆，达达利亚眼睛一亮，窜了出去。 看着消失在原地的公子阁下，愚人众手下愣在原地，思考着达达利亚留下的话，而后悟了。 嗯，谨记公子阁下的吩咐，不能在他休假期间打扰他，即使是最近他的账户多了一大笔需要报销的账单这件小事，也要在他休假结束后告诉他。 许是达达利亚真的很闲，闲到了每天有时间在璃月港乱逛，接下来几日崽崽每天回家都带着“达达鸭哥哥”给她买的各种小玩意。 礼物果真是迅速拉进人与人关系的利器，仅仅过了两三周“达达鸭哥哥”已经成了崽崽心中排名前十的存在。 钟离有些惊讶，比他想象的要高些：“前几名还有谁啊？” 崽崽叼着糖葫芦，含糊不清道：“前面油，闲云咦咦，魈锅锅，还有最喜欢的爹爹。” 再多的崽崽就不说了，估计也是她认识的那些叔叔姨姨哥哥姐姐们。 “原来还记得有爹爹呀。”钟离摸摸崽崽的脑袋，莫名有些感动。 崽崽哼了一声，用力地从糖葫芦上咬下了一大块，不是很乐意道：“爹爹不让崽崽吃糕糕，爹爹素坏人。之前素爹爹最最最喜欢，现在纸素最喜欢。” 钟离笑，其他人都太过宠崽崽了，若他态度不强硬些，这让她减肥的效果等同于没有。 钟离提醒她：“饭前只能吃这一串，再想吃就等明天再买。” 崽崽哼唧着，把怀里的玉石塞给钟离，转身跑出去玩，这个也是崽崽多看了几眼然后达达利亚买给她的。 她又不喜欢这种灰扑扑的石头，丑丑的，当然是给爹爹了。 钟离拿起崽崽借花献佛送来的玉石看了一眼，外表朴素，款式普通，但是质地不错。 崽崽和愚人众的执行官关系亲近这件事的好坏先不说，至少崽崽品味不错，每次看上的都是好东西。 魈通常送过崽崽后就会离开，身影消失在丛林中，似乎没有听到这番对话。 又过了几日，钟离抽出时间去接崽崽回家，发现她的脖子上挂了一个玉器挂坠。 钟离：“又是达达利亚先生买的？” 崽崽拨弄着脖子上的挂坠，摇摇头：“是魈哥哥给崽崽的。” 看钟离似乎好奇，崽崽主动把脖子上的玉器摘下来，递到钟离手中。 钟离沉吟，看着这玉坠。 挂坠倒是不难看，细细看应该是个好料子，雕刻精致，上面雕刻的一对眼睛更是栩栩如生，看得钟离有些反胃。 因为上面的图案是一条小巧的游鱼，玉器手感滑腻，更是勾起了钟离某些不好的回忆。 钟离赏了不到十秒钟，立刻把玉坠还给崽崽：“怎么选了这个图案？” 崽崽晃着玉坠，理所当然道：“这条鱼很肥，鱼鱼好吃！” 玉坠上的游鱼鼓着一个肥肥的肚子，看上去鱼鳔不少，很符合崽崽的审美。 钟离：“……” 钟离欲言又止，愣了一会儿，才道：“你喜欢就好。” 崽崽确实很喜欢这个玉坠，不仅认真地挂在脖子上，还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盘一盘，饿了的时候还会把玉坠放在嘴巴里，露出牙齿咬一口。 钟离总是欲言又止地看着崽崽，而后提醒她：“不要随便吃不干净的东西。” “没有次。”崽崽咬着玉坠，口齿含糊道。 吃不到零食，还不能让她咬一口玉坠解解馋吗？ 见崽崽对这个鱼形玉坠如此喜欢，其他人亦是投桃报李，送了崽崽大大小小的数个鱼鱼装饰——玉佩玉环项圈等等。 留云借风真君财大气粗、心灵手巧，拿出自己存的那些好料子，大手一挥就给崽崽打造了许多各种形式的装饰，“孩子喜欢就是了，帝君不必太客气了。” 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最近对人间的礼仪也更加熟悉了，见留云借风真君送了许多鱼形的装饰，这两位送的便是玉雕玉球玉瓶等实用的物件。 只是形状样式和图案大多还是鱼形的。 理水叠山真君：“一些小玩具，送给崽崽的。” 削月筑阳真君呵呵笑：“崽崽叫了我们那么久叔叔姨姨，身为长辈总要给晚辈送一些礼物。” 钟离：“……” 他觉得，留云借风真君等人似乎有“隔代亲”的情况，太过溺爱崽崽了，连申鹤等人现在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毕竟是心意，钟离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只好收下各位的礼物。 每次经过客厅，看见红木方桌上的游鱼形状的印章，旁边游鱼戏水花纹的花瓶，看见崽崽脖子上挂着的胖鱼玉坠和手脖上的锦鲤璎珞，总觉得胃似乎在隐隐抽搐。 崽崽盯着玉坠看了一会儿，又给塞到了嘴里。 钟离在心中叹气，挥手崽崽把玉坠给他。 崽崽歪头，把玉坠从嘴巴里拿出来。 钟离接过带着崽崽口水的玉坠，拿出干净的手绢把崽崽的玉坠仔细擦了一遍，才把玉坠还给崽崽。 “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之后回来。”钟离要去其他房间找东西。 “哦，好。”崽崽摸着玉坠，被爹爹用手绢擦过后，玉坠有股淡淡的清香。 崽崽乖乖坐在椅子上玩着游鱼玉坠，时不时地拿出来咬上一口。 好次。 香香的。 风吹过，窗帘晃动，胡桃从窗外经过，走过来，又走回去，脑袋从外面探进来朝着窗户里面看。 胡桃手里拿着一卷旧书：“客卿，有个问题需要……哎，崽崽，只有你在这里吗？客卿去哪里了，我有事情找他。” “嗯，胡桃姐姐，爹爹去其他房间了。”崽崽举起手，放下玉坠，和胡桃打招呼。 “客卿去其他地方了啊……那我在这里和你一起等吧。”胡桃眼睛一转，她确实有时间着急找客卿，不过现在一看，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着急。 第76章 今日除了找客卿，她还有其他事情。 客卿虽说学识渊博也有能力，但是毕竟年龄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几年，还是培养一个年轻的接班人比较合适，一个在她之后的往生堂第七十八任堂主。 她观察了许多人，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崽崽热情地邀请胡桃进来，给胡桃开了门，而后和胡桃分享身边的椅子。 “胡桃姐姐，坐这里，坐这里。” “哎，很有眼力见嘛，崽崽。”胡桃满意地点头，在崽崽拉出来的椅子上坐下，这才发现客卿客厅的椅子换了一批新的，椅背上是两条锦鲤戏珠的图案。 “不错，挺好看的。” 胡桃随口夸了一句，眼神落到崽崽身上。 崽崽坐在胡桃旁边和她差不多样式的椅子上，双脚悬空，晃来晃去。崽崽脖子上挂着一串没见过的项圈，项圈周围一圈璎珞，是鱼鳞鱼尾的花纹。 胡桃眼神一动。 胡桃暗自点头，虽说这小娃娃太小了些，不过英雄少年，只要早日培养，也不是不能成为合格的接班人。 第72章 钟离手中端着一个透明的罐子,从其他房间走进来。 “胡堂主？来找我有事情？还是……来找崽崽的？” 最后几个字说得有些慢，因为他进来的时候，胡桃和崽崽坐在一起,正玩着一个风车，两人脸上均是挂着笑容，站在外面就能听到两人的笑声。 看起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两人玩得很开心。 “咳咳，我当然是来找客卿你的。”胡桃立刻放开风车，右手攥拳,抵着嘴边，从椅子上站起来。 方才等客卿的时间有些久，崽崽和胡桃聊了一会儿, 而后崽崽一脸兴奋地询问胡桃要不要玩风车。 风车这种小玩意,胡桃自然不会感兴趣,她什么东西没见过，不过既然崽崽激动地提出了,胡桃思考了三秒钟,没有拒绝。 崽崽翻箱倒柜，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个花里胡哨的风车, 献宝似的拿了出来。 崽崽松手把风车放在地上, 明明没有风, 风车却转动了起来，带来淡淡的清香。 崽崽：“这是闲云姨做的, 可以转圈、能自己飞，还能指定方向。” 胡桃：哇喔, 这种风车她确实真没见过。 原本胡桃只是想着哄一哄崽崽，陪她玩一玩这个风车,顺便打听一些情况，结果最后玩得最开心的却是她自己。 还被客卿看到了。 胡桃扭头，眼神不敢和钟离对上，让客卿看见她如此模样，实在是有失她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的威风。 但是客卿如此善解人意，肯定不会让她为难的。 “原来如此，让胡堂主久等了，是我来晚了。”钟离微笑道。 好在钟离果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把罐子放下，把崽崽从椅子上捞起来，方才两人玩得挤成了一团，崽崽半个身子都要从椅子上滑下去了。 钟离：“就算玩得很开心，也要注意安全。” 胡桃吹口哨看天空，仿佛没听到。 把崽崽捞到有靠背和扶手的椅子上，又往崽崽身后塞了个靠枕，从桌子上抓了一个玩偶递给崽崽，示意她自己玩，而后钟离开始询问询问胡桃的来意。 一说到工作，胡桃的表情立刻正经起来，拿出带着岁月痕迹的旧书卷，放到桌上，书卷被缓缓翻开。 “这里，前几日我收到了这本书，它这个地方的记载有些问题……” 钟离看着胡桃带来的书卷，脸上开始露出思索的神情，“嗯，这个地方的记载确实有些出入……” 两人分坐书桌两边，表情严肃地看着上面的图案，开始探讨。 窗外投来的光线缓缓移动着方向，时间缓缓地流动。 崽崽坐在椅子上，玩弄着小龙崽玩偶，是不是拨弄着身上的饰品，玩一会儿就停下来看一会儿钟离和胡桃的方向。 说到一处难点，胡桃停下来开始思索，钟离也没有做声等待她自己思考。 突然看见钟离起身，胡桃有些疑惑：“客卿，是还有其他新的发现吗？” “不是。”钟离放轻了声音，在胡桃疑惑的视线中，把放在桌边的罐子打开，手放到罐子里摸索。 崽崽爬在椅子上，眼睛随着钟离的动作移动，当看到钟离从里面摸出几块山楂球的时候，崽崽的眼睛亮了亮。 钟离把山楂球放到干净的手绢里，而后递给崽崽，另一只手摸了摸崽崽的脑袋：“嘴馋了就吃几个，一次性不要吃太多。” 就别去咬你那个玉坠了。 “唔，嗯嗯。”崽崽刚拿到手就立刻往嘴巴里塞了一块，嘴巴鼓鼓的，用力地点头。 钟离：“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晚上带你出去玩。” 方才他们讨论工作的时候，崽崽独自坐在旁边，不声不响地玩着玩偶，看着怪可怜的，现在精神多了。 崽崽的眼睛更亮了，脑袋用力地上下晃动。 递了山楂球，擦了擦崽崽脸上的残渣，钟离转身，准备继续讨论，“方才说到了哪里？” 然后就发现，胡桃正用着惊奇的目光盯着他。 “客卿自己也那么宠崽崽嘛。”胡桃小声嘀咕。 钟离微笑：“胡堂主，您在说什么？” “没有没有，我们刚才说到了哪里，这个遗址的发现地点……”胡桃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钟离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方才中断的地方继续讨论。 “对了，客卿，之前那个协会的邀请，你还去吗？” 胡桃随口问了一句，没有听到钟离的回复，抬头疑惑地看过去。 过了许久，才听到钟离的回答：“嗯。” 秋日叶落，天气渐渐凉了起来，钟离带着崽崽在院子里玩耍，钟离端着本书坐在亭子下看，崽崽肚子在旁边玩泥巴。 看了一会儿书，钟离抬头休息一下眼睛，远远的就瞧见崽崽蹲在那里，嘴巴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钟离瞧了好一会儿，崽崽都没有站起来。 钟离放下书，嘴角含着笑，喊了一声，“在做什么？” 听到钟离喊她的声音，崽崽的眼睛瞬间亮了，抓着手里的玉牌走了过来。 “爹爹，是胡桃姐姐刚送给我的牌牌。” 翠色玉牌被献宝似的放到了钟离的手中，约有成年人拳头大小的玉牌，表面的凸起被巧妙地雕刻成流畅的纹路，上面竟是一丝瑕疵都没有。 即使是看惯了古董稀石的钟离，也不由得赞叹一声好料子。 不过…… 看着玉牌上灵动的锦鲤，钟离强忍着直接把玉牌甩出去的欲望，勉强道：“嗯……是个好礼物，要好好感谢胡堂主。” 说着，钟离极为自然地把玉牌放回崽崽怀里，“既然是礼物，就要妥善保管，小心不要丢了。” 过几日要给崽崽买个新的包了，被送的东西太多，她之前那个小包已经放不下了。 崽崽扒拉着钟离的手指，点点头，看了一眼钟离，细细的眉毛皱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问她在想什么，崽崽又闭口不言，抱着玉牌跑走了。 钟离无奈地摇头，喊她一会儿别忘了洗手。 “哦。”崽崽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既然胡堂主送了一份大礼，钟离思考了一下，晚上邀请了胡桃一起用餐作为谢礼，只是自然这顿饭又是记在往生堂账上罢了。 用餐结束后，钟离一手拉着崽崽，另一只手拎着打包的食盒，慢悠悠地往前走。 食盒里放着打包的酿肉卷，是第二天的早饭，崽崽的眼睛时不时地往食盒上看。 想到用餐时崽崽今晚吃得不多，相比于平时的饭量少了许多。 钟离一边护着崽崽带着她散步，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小摊，顺便看看有没有小吃给她填一填肚子。 胡桃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发现两人没跟上，又扭头转了回来。 胡桃：“客卿，你和崽崽的速度太慢了。” “嗯，夜色正好，欣赏一下晚上的灯光也不错。”钟离道。 “哦哦，这确实是。”胡桃表示同意。 有着最繁华的港口，璃月港的夜是由五颜六色的灯光点亮的，街边的琴弦声说书声吆喝声声声入耳，很是热闹。 不过现在还没到年关，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这街景胡桃已经看了无数次，早就腻了。 也就客卿还能有闲心欣赏了。 胡桃是闲不下来的性子，慢吞吞地跟着钟离和崽崽走了一段路，看见远处有人聚在一起，和钟离打了个招呼就冲出去了。 “客卿，崽崽，你们慢慢走，我一会儿回来找你们。” 胡桃一阵风就窜了出去，瞬间消失在人群中。 钟离拉着崽崽慢吞吞地走着，低头询问她是否想和胡桃一起去看热闹。 “不要。”崽崽果断地摇头，小手紧紧地拉着钟离的大手，大眼睛好奇地看了几眼周围的景色又看向钟离，一步也不肯从钟离身边离开。 第77章 钟离笑：“是离不开酿肉卷？还是想吃什么好吃的东西？” 吃饭时钟离特意给崽崽夹了块酱香鱼肉，帮她去了刺拌了酱汁，也没见她吃几口。 崽崽仰着头，看了钟离一眼，又看了一眼。 “爹爹是不是要离开几日？” 下午胡桃姐姐告诉她了，问钟离不在的时候崽崽要不要去她家里住几天。 原来是这事，钟离分别拿过崽崽的两只手，揉了揉。 天气逐渐冷了，崽崽的小手有些凉。 “嗯，去那边过几天就回来，到时候你先和姨姨他们一起呆几日，去学堂有哥哥姐姐们接送你，我很快就回来了。” 那边催得紧了，钟离犹豫了很久还是打算亲自过去看一眼，有些事情他需要亲眼确定，现在出发年前刚好回来。 最近这段时间拜托魈帮忙接送崽崽，老师们已经熟悉魈了，几位真君暂时不离开璃月港，让他们帮忙看着崽崽还算是可靠。 说不定他们正希望他离开，好带着崽崽。希望他回来的时候，崽崽别忘了她还有一个爹爹。 钟离微微笑了起来，摸摸崽崽的脑袋，安慰她，“不着急，很快就回来了，等回来给你带礼物。那边有买炸鱼丸的，闻起来很香，要不要去试一试。” 崽崽这才笑了起来，打起了精神，顺着钟离指的方向看过去，“好。” 第73章 万名堂前, 卯师傅刚刚结束了今天的工作，整理完第二天的货物，打算关门休息。 一转头, 发现申鹤还站在原地没有走。 卯师傅笑呵呵地和申鹤打招呼：“申鹤啊，怎么还没走，你不是要去找亲戚家的孩子玩吗？” 听说近日申鹤家一个亲戚需要出门，把孩子暂时放到她老师那里，申鹤这几日下班都很准时，为的是早早地去照看亲戚家的孩子, 偶尔还会主动请假去接孩子。 卯师傅在心里惊讶原来申鹤还有亲友，平时看着这姑娘有几分呆，和常人有些不同,但是现在看来也是个重感情的孩子。 申鹤走到卯师傅面前, 神色郑重：“卯师傅, 我有件事需要找你。” 看申鹤如此郑重的模样，卯师傅有些惊讶,忙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的话尽快开口。 申鹤抬头，浅色的眸子满是认真之色：“我想提前结一下这个月的工资。” 卯师傅：“啊,只要这些吗？你这孩子之前都不怎么用钱,这次是需要买什么东西,需要多领些吗，算是我自己借你的……” 这孩子平时甚少提到工资的事情, 日常开销似乎不多，无论是每月一结还是每年一结对她来说似乎都无所谓。 突然提起这件事,见申鹤似乎需要钱，卯师傅担心出了什么事情,连忙给她提前结了三个月的工资。 不过申鹤在收到工资后，数了数，又把多余的摩拉退了回去。 申鹤：“这些摩拉足够了。” 卯师傅摇头，对这种认真的孩子没辙，只好叮嘱申鹤如果真的遇到困难需要帮助及时通知他。 申鹤拿着刚收到的工资，扭头就去向了旁边一家糕点店，出来后手里拎着两三包新鲜出炉的点心。 卯师傅在心中疑惑，申鹤这孩子最近突然喜欢吃甜点，提前领工资只是为了买点心？ 学堂前，快到放学的时间，申鹤和魈分别站在门口两边，两人对视了一眼，视线分开，都没有说话。 自从钟离出差后，几位真君都想把崽崽带回自己的住处，连萍姥姥也表示最近没有事情可以帮忙看着。 留云借风真君：“来本仙这里，本仙有丰富的照顾小孩的经验，你们看看申鹤和甘雨这两个孩子长得多好。” 理水叠山真君呵呵笑：“留云当初你刚收养申鹤的时候也是手忙脚乱，还是放在我这里吧。” 削月筑阳真君：“帝君的血脉，当然不能只让你一个人看着，万一出事了谁能负责，不如直接把崽崽带回山里，自由自在，比在这人间舒服多了。” 萍姥姥手背在后面：“呵呵，我听说帝君离开的时候是让降魔大圣帮忙照顾崽崽，崽崽还需要上学呢，带回山里不好吧。” 任凭其他人怎么说，魈只是一脸平静地表示，“我要在崽崽身边。” 在一番友好而激烈的讨论后，几位真君没有决出胜负，干脆排了顺序，轮流去接送崽崽，轮流放到各位仙家的住处照看。 今日正好轮到了申鹤和魈，没有打招呼和寒暄，两人安静地站在学堂前面两端，陌生得像是不认识。 到了时间，一堆孩子们冲了出来，魈立在树上，第一眼就看见了混在人群中的小圆脸。 崽崽斜挎着包包，圆眼睛眯成了月牙，一边走路，一边和身边的同学聊天。 “崽崽。”x2 魈和申鹤几乎同时落到崽崽身边，两道视线同时落到崽崽身上。 崽崽扭头，高兴地打招呼：“魈哥哥，申鹤姐姐！” 两人没有经过商量，不约而同地分别拉起崽崽各一只手。 崽崽两只手都被拉住了，只能扭头和老师告别，“老师，崽崽先走了，明天见。” “哦哦，明天见，崽崽。”老师下意识挥手，盯着三人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思考着方才崽崽的这两位家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没有任何印象。 …… 晚上吃饭的时候，崽崽趴在桌子上，托着腮看留云借风真君给她做的机关。 机关小狗在桌子上跑来跑去，木制小短腿有力地上下蹬。 一包厚厚的东西放到桌子的角落，崽崽还没看见是什么，鼻子已经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豆沙糕！” 在这方面崽崽的记忆力很好，她惊喜地顺着香气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申鹤拿出了一堆零食糖果，摆放在桌子上。 灯光下，包裹糕点的油纸反射出细腻的光。 申鹤不语，只是地把糕点和糖果往崽崽的方向推了推。 崽崽的眼睛里反射着黄色的灯光，“是给崽崽的？” 申鹤：“都是你的。” 崽崽大喜过望，尤其是在被钟离减少零食供应一段时间后，突然看到美味的零食崽崽甚至惊讶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只有在梦里才会有那么多糕点在向她招手。 申鹤站在崽崽身边，打开包装，询问崽崽想先吃哪一个。 崽崽思考了三秒钟，而后迅速地得出了结论：“我全都要！” 吃着美味的糕点，崽崽看着低头坐在旁边给她剥糖纸的申鹤，一个兴奋，抱着申鹤的脸亲了一口。 崽崽甜蜜道：“谢谢申鹤姐姐。” 申鹤不语，只是一味地增加拆开其他包裹的速度，手指动作快得几乎看见残影。 房间的窗户外，“恰好来串门”的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对视，而后默默退了出去。 两人手上带着刚买的金银器物，均是刚回到洞府里掏出来的好宝贝，此时却有些拿不出来了。 理水叠山真君：“失策了，忘了崽崽最喜欢的是美食，那这些玉器也没有什么心意。” 削月筑阳真君：“仔细想想也有道理，毕竟还是小孩子，再珍贵的礼物，总归比不上好吃的。我们许久没有接触幼崽，也没想到这一茬。” 理水叠山真君：“可惜我们空有这些仙器，并没有多少摩拉。” 削月筑阳真君摇头：“哎，要是认识有对人间比较熟悉、可靠的、同时能帮忙兑换摩拉的人就好了。” 奈何他们认识的大多都是老家伙，在人类世界居住时间并不长，他们两位现在对人间的情况也在熟悉中。 理水叠山真君突然抬头：“哎，我想到一个人。” 削月筑阳真君亦是抬头：“或许我们想到的是同一个人选。” 两位真君一对视，拎着一堆的金银玉器，拐了一个方向。 钟离离开的这段时间，崽崽过得如鱼得水，她每日在不同长辈家里轮流居住，很快就摸到了应对每个人的命门。 留云借风真君严厉些，但是只要好好地求一求，想要什么她都会买下来，或者做一个更好的，主打一个别人有的崽崽也不能缺。 萍姥姥温温和和几乎没有脾气，擅长制作各种好看的玩偶，制作衣物也是手到擒来，崽崽身上的衣服有任何破洞都是她亲手补上。 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更是主打一个崽崽开心就好，对于崽崽没有任何要求，只要崽崽就行，唯一的问题就是警惕这两位随时试图把崽崽拐回山里。 自从申鹤给崽崽送了美食之后，各位立刻发现了这个能快速提升和亲密度的方式。 虽然钟离临走之前确实提醒了仙人们记得控制崽崽的饮食，不过既然他不在，各位真君们的心思也开始浮动起来。 每日三餐的美味大餐自然不用说，然后就是在房间里随处可见的零食，以及每个接送崽崽的人似乎都掌握了随时掏出零食的技巧。 第78章 只要一有好吃的，崽崽的嘴巴比往日更加甜，什么“最好的叔叔姨姨，亲亲哥哥姐姐”都能说得出口，抱着香香软软的申鹤甘雨烟绯姐姐亲一口更是常事。 而后崽崽甚至一见到申鹤姐姐，就条件反射地抱住她亲脸表示亲昵。 魈则是一如既往，观察了几次众人和崽崽的相处情况后，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严格遵守着钟离走之前的吩咐。 当留云借风真君给崽崽做玩具的时候，魈默不作声。 当甘雨申鹤给崽崽买零食而后被崽崽亲密地抱住时，魈表情平静地经过。 当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变成原型，并且哄着崽崽也变回小龙崽一起玩耍时，魈视若无睹…… 在众仙或者人的对比之下，魈显得极为可靠。 留云借风真君几人私下里感慨，不愧是降魔大圣，只要是帝君的要求，绝对一丝不苟地完成。 同时对于帝君拜托魈照看崽崽的决定更是佩服，更加放心让魈接送崽崽。 与其让其他仙或者人接送崽崽，然后可能被直接拐去其他地方，果然还是让魈接送崽崽更加可靠。 对于几位真君私下里的讨论，魈并不知情，只是发现他单独接送崽崽的次数更高了。 留云借风真君推了推眼镜：“魈，今日又麻烦你去接送崽崽了。” 魈站在树上，默不作声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在背过留云借风真君之后，魈可靠地思考着他这些年存的摩拉还有多少，够不够给崽崽买她昨天想吃的糖酥饼。 第74章 崽崽最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崽崽耐心地蹲在地上,表情严肃，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一个洞，等待着刚才钻进洞里的小动物跑出来。 这边比较隐蔽,很少有人经过，小动物们在草丛间钻来钻去，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 一道阴影从她的头上掠过，高大的阴影从头上消失，崽崽没有抬头，而后过了一会儿,那到又落了回来，盖在了崽崽身上。 阴影刚好把崽崽蹲守的洞口全都挡住了，崽崽耐心等了一会儿, 那个阴影也没有离开, 是有人来找她了？ 崽崽一边抬头,一边熟练地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不过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她认识的人,而是一个…… 崽崽想了一会儿, 想起一个形容词，是之前留云借风真君姨姨嘲笑鹿鹿叔叔和大鸟叔叔时的人形的形容——“普通人”。 看上去没有任何特点, 旁人看一眼就会忘记的形象, 除了戴了一个眼镜稍微有些特色。 崽崽在脑海中搜索, 确定没有见过这个人，疑惑地询问：“叔叔？” 你挡住我这里的洞了, 能不能让一下。 崽崽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因为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戴着眼镜的男人仿佛突然回神，盯着崽崽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 男子不由自主地出口：“你……” 崽崽歪头,等着男子的后续，但是男子盯着她，又陷入了沉思。 若陀如何不能震惊，他的意识只是恰好经过这里，发现一道熟悉的气息，便不由得留意了几眼，结果竟然遇到了和摩拉克斯气息极为相似的生物。 若只是气息相似罢了，这小家伙竟然模样和摩拉克斯人形形态也有几分相似，只是表情和神态更加稚嫩。 若陀盯着崽崽看个不停，视线很灼热，像是突然发现熟悉的人长了尾巴一样奇怪。 崽崽不甘示弱，歪着头，也好奇地看过去。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站一立，一个昂着头，一个低下头，两人不说话，仿佛在较量什么。 盯了一会儿，崽崽率先败下阵，低下头，伸出肉肉的小圆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今天的阳光太盛了，只是抬头盯了一会儿崽崽就受不住了。 崽崽低着头揉眼睛，若陀伸手就要去帮她，突然感知到什么，若陀停下动作，眼睛眨了眨。 等崽崽再次抬头的时候，刚才站在路边的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了。 好奇怪？是谁啊，看上去好像认识她，但是崽崽却没见过这个叔叔？ 崽崽甩甩头，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准备继续蹲着洞口。 “崽崽，回去了。”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走出来，打断了崽崽的计划。 抬头，对上魈哥哥平静的眼神，崽崽眼里闪过心虚。 不能玩了，来抓她的来了。 默默记下今天的位置，崽崽扭头又乖巧地露出一个可爱的表情，伸出手要魈哥哥抱她回去。 崽崽歪头，伸手，对着魈哥哥撒娇：“魈哥哥。” 崽崽一向知道自己长得可爱，大家都喜欢，好不容易钟离不在身边，仗着大家的宠爱和喜爱，崽崽很是无法无天地到处溜达，尤其是之前没有去过的地方。 就算被找到了，崽崽也无所畏惧。这个年龄段，无论做什么都有人帮她收拾，就算做再无法无天的事情也都显得有几分可爱。 看着崽崽手上的泥巴和泥土，魈顿了顿，还是伸手抱住了这个脏兮兮的崽崽。 崽崽脏兮兮的小手搂着魈的脖子，笑眯眯道：“魈哥哥最好了。” 魈默默地嗯了一声，而后低声问她需不需要买街边的炸豆腐。 “好！”崽崽蹭着魈的肩膀，思考着下次再来一定要抓到那个小兔子。 钟离不在身边后，周围的大部分人都是顺着崽崽，几乎没人能管住她，崽崽更是上了天。 常常趁着别人不注意溜出去躲到哪个角落里，然后再等着别人找她出来。 溜出去，被抓回来，再溜出去，再被抓回来，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又一次趁着削月筑阳真君和留云借风真君聊天，崽崽偷偷摸摸溜出去了外面的草地上玩石头，然后被魈拎回去。 看着被带回来的崽崽，留云借风真君还在疑惑，“她是怎么溜出去的，本仙居然都没发现。” 崽崽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手里玩着玩偶，仿佛不知道在说什么。 对上崽崽纯真的视线，看得留云借风真君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粗心才没有注意到崽崽溜出去。 魈拎着一件新裙子进来，平静道：“狗洞，钻出去的。” “什么 ？ ！从狗、狗洞钻出去的？ ” 留云借风真君大为震惊，把手边的茶杯拍到桌面上，惊得立刻站了起来，几乎连脸上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了。 在他们看着的时候，居然让崽崽从狗洞钻出去，要是帝君回来知道了…… 留云借风真君手掌扶着额头，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看着嘴角隐隐抽搐的留云借风真君，魈想了想，修改了一下形容：“西南墙角有一个洞，较为低矮，被杂草掩映，崽崽从那里出去的。” 发现崽崽不在院子里之后，他把周围搜了一圈，然后发现了西南墙角前的杂草有被压倒的痕迹。 被他找到的时候，崽崽衣服上脸上手上都沾了不少泥土。 给崽崽洗澡、换新衣服，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等到萍姥姥等人过来的时候，发现了一脸疲倦的留云借风真君和甘雨。 站在旁边的申鹤和魈一向表情不多，看不出来情绪。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香喷喷、白嫩嫩、软乎乎、乖巧地端坐在凳子上和她打招呼的崽崽。 崽崽兴奋地挥着洗干净的手。 萍姥姥笑呵呵地回应。 留云借风真君拉着萍姥姥聊天。 带了一段时间的崽崽，留云借风真君开始逐渐回忆起这个年龄段的娃娃有多烦人。 看着旁边崽崽笑嘻嘻的脸庞，留云借风真君有几分怀疑：“当年甘雨和申鹤那孩子有那么烦人吗？” 理水叠山真君则是一贯的宠溺：“怎么没有，你当年你还和我们说申鹤那孩子总喜欢往山下跑呢，你偷偷跟在身后怕她丢了结果她只是去山下自己玩。” 留云借风真君：“有吗？本仙怎么不记得了？” 萍姥姥笑呵呵道：“崽崽现在还小，不着急不着急。瑶瑶更小的时候也喜欢溜出去找山上的兔子玩，最近几年才显得有几分小大人的模样，以前也是很调皮的。” 削月筑阳真君表示：“” 看着众人似乎在说自己，崽崽熟练地拉着留云借风真君的手，眨巴着大眼睛做出无辜的表情。 崽崽拉长声音道：“姨姨好，崽崽最喜欢姨姨了。” 对上崽崽可怜的表情，留云借风真君的冷脸没有绷住半分钟就破了功，扭头就拿起桌上的糖塞到崽崽手里。 崽崽笑着道谢，“谢谢姨姨。” 留云借风真君在心里叹气，要是一直都那么乖就好了。 崽崽一边道谢一边仔细地数了数怀里的糖，然后分出一半塞到了旁边的包裹里。 众人见怪不怪，这几次都是如此，每次崽崽吃到了好吃的东西，都会吃一半放一半在自己的小包包里。 许是零食太多，放起来等以后吃。 第79章 好在崽崽带的包足够多，能放得下这么多东西。 削月筑阳真君欣慰道：“不愧是崽崽，还懂得不可竭泽而渔的道理。” 理水叠山真君点头：“崽崽还是很乖的。不过糖果管够，不用这样省着吃。” 崽崽点头应着，依旧是认真地分着手中的糖果。 …… 璃月港一个荒芜的小路前，若陀化为的人形正在漫无目的地溜达。 他一边溜达一边喃喃自语：“是摩拉……不应该是……但是……” 最近他的思绪很是混乱，一有时间就思考上次遇到的那个女童的来历。 那个女童，难道是摩拉克斯这家伙变换了形态？厌倦了成年男性的模样，这次换成了女童的模样？ 若是摩拉克斯那家伙的趣味……嗯，倒也真不是不可能。 变成人形的若陀表情严肃地思考，没有注意到自己溜达到了熟悉的地方。 总不能真是摩拉克斯的后代吧，若陀在心里暗暗想，那家伙当年打遍提瓦特的模样，可真不像是会有后代。 一道稚嫩的声音打断了若陀的思绪，“叔叔，麻烦让一让，你挡住路了？” 崽崽左手拿着一个棍状物，右手拿着小桶，很有礼貌道。 “叔叔？”似乎被这个称呼吓到了，若陀的嘴唇有些颤抖，眼睛激烈地震动。 难道她说的不对吗？ 崽崽犹豫着，换了个称呼：“哥哥？” 若陀的视线细细地从崽崽身上扫过，思考了一下，立刻决定：“是叔叔。” 开玩笑，如果“她”是摩拉克斯变成的幼童就算了，如果真是摩拉克斯的后代，他才不要比摩拉克斯低了一辈。 不过现在看，是摩拉克斯本人的可能性低了些，毕竟那家伙何曾有过如此纯真的模样。 更重要的是…… 扫到崽崽脖子上的游鱼戏水金环璎珞，若陀的嘴角抽了抽，更加肯定了她不是摩拉克斯本人。 第75章 若陀正在思考的时候,见对方盯着她不说话，崽崽歪歪头，思考了几秒钟,而后往旁边退了退，换了个位置，决定把这里让给叔叔。 崽崽换了个新位置，蹲下来，拿着“铲子”开始挖洞了。 这个“铲子”是留云借风真君特意给她做的，小巧玲珑方便使劲,上面有很多小机关，可以变鸟变虫变小动物，能飞能跳能举重,不过在崽崽这里它只是一个最普通的铲子。 小铲子用起来很方便。 崽崽蹲在地面上, 用小手拨了拨上面一层松松的沙土, 双手握住小铲子，铲子一定、一压、一往上铲, 开始挖洞。 这里的土比较硬,崽崽也不着急，一点一点地铲着,等到上面的浮土被挖走,逐渐露出一个坑的形状。 还别说, 确实比她自己挖得快。 崽崽挖得很起劲，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一边用力地挖，累了就暂时停下来,用小手擦一擦脸上的汗，然后继续往下挖。 挖得用心得连旁边站个人都不知道。 上次若陀没注意到,现在一看，这个女童身上挂着璎珞玉佩玉坠，手脖上玉环玉镯也不少，一看就知道家里人多么疼爱她，从小就是在周围人的宠爱下长大的。 至于那些配饰，上面除了有些许摩拉克斯的气息，还有几道其他陌生的气息，无一例外，这些配饰上气息的主要作用都是保护她的。 一个普通人身上能有如此多仙人的气息吗，一个普通人能和摩拉克斯的人形模样如此相似吗？排除其他可能，最不能的选项也是最可能的答案。 若陀心底思绪万千，但是面上板着脸，倒是看不出异常。 过了一会儿，若陀才想起来还没询问这个女童的名字。 他之前似乎听过有人喊她，是叫做…… “崽、崽崽？”若陀回忆着那个绿色小子的称呼。 崽崽挖得正起劲，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下意识张嘴，声音清脆地应了一声。 “在！” 宛若一个在教室里乖乖回答老师提问的学生。 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张脸如此乖巧的声音？世事无常，果然只要活得久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若陀愣了一下，又是一阵新潮流，过了一会儿才低头，看向一脸疑惑的崽崽。 崽崽双手扶着小铲子，仰着头看他：“叔叔，你找我？” “嗯……” 原本确实找她是有事情询问的，比如她的身份，她的来历，她的亲友…… 不过等若陀低头，对上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时，若陀瞬间大脑清空，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不对，之前那张和摩拉克斯人形极为相似的脸呢？那张软嫩白皙的小脸呢，怎么眨眼就变成灰煤球了？ 此时的崽崽左脸三道指印，右脸四道痕迹，额头层层灰土，一道一道的泥土印之下，隐约能找到一对黑溜溜的大眼睛，勉强能看出是谁。 若陀：“……” 若陀一时无语，怀疑是不是自己远离人世太久，看谁都像摩拉克斯了。 若陀：“你的脸是……” 脸？ 看着对面叔叔震惊的表情，崽崽头歪到另一边，疑惑地伸出脏兮兮的灰爪子，扒拉了几下脸颊。 崽崽看脏爪子，和刚才没有任何区别。 在她低头的时候，对面的叔叔嘴角抽搐，眉毛狠狠地皱起，恨不得亲自帮她擦脸。 若陀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是摩拉克斯的血脉，不是他本人，她喜欢在这张脸上抹灰也是她的自由，不要随便干涉别人…… 小脏爪子扒拉着本就看不出模样的小脸，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揉捏了好几下，若陀眉心逐渐跳动。 崽崽声音乖巧，顶着一张更脏的脸，抬头，软乎乎道：“脸上没有东西呀。” 若陀用力地压平嘴角，虚弱地发声：“嗯……” 她喜欢就好，不管他的事情，其他人是什么模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若陀在心里告诫自己。 刚平复好心情，一个回神对上崽崽专注的视线，似乎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 崽崽：“叔叔，你……” 若陀正准备将意识回到本体，不在纠结此事，随口应道：“何事？” 管他摩拉克斯和他血脉什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崽崽一句话，让他身体里那颗本应空荡荡的器官突然有了存在感：“叔叔好熟悉，崽崽好像之前见过？” …… 夕阳西落，魈和甘雨先后找到崽崽，她蹲在地上，右手边一个一个凸起的小土堆，左边是一个个土坑。 根据泥土的新鲜程度，很明显这些土坑都是她刚挖出来的。 崽崽耳朵动了动，尚未回头就察觉到了两人的身影，“魈哥哥，甘雨姐姐。” 甘雨：“嗯，是我们，崽崽你怎么在这里呀？” 她刚结束工作，去留云借风真君那里询问一下师父的近况，身下的椅子还没坐热就被赶出来找崽崽了。 恰好魈也在找崽崽，两人兵分两路，根据不同的线索寻找，又在这里汇集。 总感觉，师父似乎有些隔辈亲，自从有了更小的崽崽之后，对她和申鹤也比之前随意了些。 总算找到了崽崽，甘雨在心里松口气，喊崽崽回去。 “哦。” 背对着两人的崽崽听话地收起铲子，站起身，小手合在一起拍了拍，转身就要走。 这不是挺听话的嘛，师父为什么那么着急，还是太大惊小怪了。 甘雨在心里想着，而后看到一张和泥土几乎没有二色的小脸。 荒无人烟的走道上，突然响起了一道尖叫声，远处的行人疑惑地往周围看了几眼。 是哪里的兽声？ “崽崽！” 甘雨发出尖锐爆鸣声，不敢置信。 岩王帝君在上，这还是他们家的崽崽吗？不是被人偷偷换了吗？ 看着崽崽脸上一层土一层灰地走过来，甘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魈倒是接受良好，甚至平静地询问崽崽：“今天玩得尽兴吗？” 崽崽歪头想了想，诚实道：“还没有。” 如果不是那个叔叔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妨碍她，今天她还能玩得更开心。 魈平静地点头，“嗯，下次吧。” 今天崽崽已经偷偷溜出来玩了两个时辰，若不是察觉留在崽崽身上的法术没有被触发，他们就更忍不住早些找崽崽回去了。 “好，回家回家，冲啊。” 崽崽一个猛冲，朝着魈和甘雨飞奔而来，魈熟练地把崽崽抱了起来。 甘雨还在恍惚，扭头发现魈已经抱起了崽崽，两张脸靠在一起看着她。 魈：“甘雨？” 崽崽：“甘雨姐姐？” 甘雨回神，喃喃道：“哦哦，我们现在回去吧。” 甘雨把地上崽崽的玩具捡起来，认出“小铲子”上有留云借风真君的手笔时，甘雨有些震惊也有些意料之中。 第80章 嗯，她还是太年轻了，要向降魔大圣学习，她还有的修行呢。 在回去的路上，崽崽忍不住和他们说起今天自己遇到的人。 今天遇到的那个叔叔看上去很奇怪，表情奇怪、人很奇怪，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崽崽善心大起，连挖洞大业都暂时放下陪他聊天了。 甘雨认真地听着崽崽的话，分析道：“嗯，听上去是个很可怜的人，或许是刚到此地或者是遇到了什么其他的困难。” 即使在璃月，也不能完全避免乞儿的出现，她们璃月七星的工作还需要继续努力。 崽崽点头，她当时看叔叔太过可怜，就把兜里的零食都分给他了，原本她是打算自己吃的。 叔叔似乎很喜欢零食呢，崽崽给他的时候，他第一次瞪大了本就不大的眼睛，双手颤抖着接下了她的礼物。 甘雨肯定道：“崽崽做了好事，你做得对。” 难怪刚才崽崽的口袋空空的，还以为是她在这两个时辰就吃完了。 魈单只手抱着崽崽，空出来的那只手摸摸崽崽的脑袋，“回去给你买。” 这是她听到的最好听的话之一。 崽崽眯起眼睛，笑起来，应道：“好，谢谢魈哥哥。” 甘雨拎着玩具走在两人身边，眼神悄悄地移了一下，而后小声道：“我也能给崽崽买。” 在这件事情上，崽崽的听力很好。 崽崽立刻道：“也谢谢甘雨姐姐，甘雨姐姐最好了。” 甘、雨、姐、姐、最、好、了。 “嗯。” 甘雨努力绷住脸，让自己的表情不要太过得意，她装作看风景，加快脚步走在前面，而后嘴角隐隐勾起。 嘿嘿，最好。 最好，嘿嘿。 崽崽说她是最好的姐姐。 璃月七星的秘书，忍不住两步并作一步，在平坦的地面上跳了一下。 在甘雨身后，魈的脚步稍微顿了一下，而后迅速地恢复了刚才的速度，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魈只是偏头看了一眼趴在她怀里的崽崽，一眼，而后又一眼。 注意魈哥哥看了她好几次，崽崽疑惑地抬头对视，“魈哥哥？” 崽崽瞪着大眼睛，一脸茫然。 “无事。”魈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只是在心里想着。 上次听到崽崽说的“最好”的对象，似乎还是他。 现在又变了个人？ 第76章 等到魈甘雨崽崽一路上说说笑笑, 开开心心地回家时，已经忘了之前的事情。 当然，主要是甘雨和崽崽负责说和笑,魈主打一个降低存在感，以及帮两人拎着她们买的东西。 崽崽走在最前面，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串棉花糖，左右交替地舔着，吃得不亦乐乎。 三人刚踏入房门，几道脚步声迅速地迎了上来, 脚步声比平时更急促了几分。 甘雨眨眨眼，正准备讲述他们找到崽崽的经过，而后听到几声惊呼几乎同时响起。 “崽崽,怎么弄得脏兮兮的？” “崽崽这是？” 甘雨挠了挠脸, 虽然已经用法术帮崽崽收拾了脸上的灰土, 但是方才吃东西的时候崽崽又给自己脸上弄得油乎乎的，还没来得及擦。 对上留云借风真君震惊且略微嫌弃的神色, 甘雨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不过魈倒是一脸平静。 崽崽平时把自己弄得更脏的时候也不少, 现在和以前相比，已经很正常了。 现在只是脸脏了些, 手脏了些, 问题不大。 魈一脸平静地绕过迎上来的几人,去找地方放下他带着的袋子，包括在两只手上挂的、脖子上挂的、怀里抱着的东西。 而后回头,崽崽已经被众人围在了中间。 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叔叔姨姨，崽崽眨眨眼,把最后一口糖葫芦吞掉，而后伸出油乎乎的小手,看向其中表情最严肃的那一个，撒娇道：“姨姨，抱抱？” 油乎乎的小手悬在半空，上面还残留着五颜六色的糖水印，宛如众人被打翻了调料盘般的脸色。 “啧。” 留云借风真君狠狠地皱着眉，盯着小手看了几秒钟，最后还是不忍让这双手落空。 留云借风真君走上前，嫌弃而小心地拎起了崽崽，丢下了一句“本仙先带崽崽去洗澡，一会儿过来。” 被拎起来了领口，崽崽双手乖巧地搭在身体两侧，右手挥了挥和他们告别。 理水叠山真君等人慢了几步，只看见留云借风真君离开的背影，根据留云借风真君离开的速度身法来看，她应该用上了仙法。 理水叠山真君小声嘀咕：“看着严厉，真要说起来，还是她自己最溺爱崽崽。” 萍姥姥笑着摇摇头：“云儿一向如此，她这人最喜欢幼崽了。” 不然怎么捡了那么多孩子当徒弟，一个个都养得还不错。 “阿嚏。” 留云借风真君揉揉鼻尖，而后又翻出一块“白色的方砖”丢了过去，见崽崽伸手抓了就要往嘴巴里塞，留云借风真君提醒她：“不能吃，是用来擦手的。” “哦。” 白色方砖香香软软，崽崽往手上蹭了蹭，周围就出现了一堆白色的泡泡。 泡泡也是香香的，从崽崽的手心往上飞，崽崽忍不住翘起手指去戳泡泡。 崽崽抬着头，看着泡泡飞向空中，而后消失。 她突然出声问了一句：“爹爹，还没回来吗？” 留云借风真君收拾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正在研究哪一个是崽崽能用的，随口道：“还没有，或许还需要过几日吧。” “嗯。” 崽崽似乎也是随口一问，转眼又玩起了彩色的泡泡。 一串串清脆的笑声从浴室飘了出来。 其他房间里，萍姥姥理水叠山真君等人正在聊天，烟绯甘雨说着悄悄话。 魈正在收拾整理带回来的零食，突然站起来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在其他人发觉之前复又蹲了下去。 嗯，洗完澡应该会想吃糖，把刚买的薄荷糖拿出来吧。 …… “哎。” 崽崽抱着玩偶，趴在椅子上，小脸挤在一起，盯着窗户外面，长长地发出一声叹息。 在桌面上她的右手边，靛蓝花纹白瓷盘子里放着三五块桂花糕，桂花糕下面垫着红糖汁，上面撒着白色的糖霜，几缕阳光落在盘子上，看上去极为好看。 烟绯抱着一卷书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有一个案件需要她现在去一趟。 “崽崽，下次和你玩，姐姐先走了，给你带糖。” 经过崽崽的时候，烟绯随手打了个招呼。 “……哦。”崽崽的小手刚抬起，而后烟绯姐姐一阵风地从崽崽面前消失了。 “烟绯小姐，稍等一下，你有东西忘了。” 甘雨提着一个黑色的包裹，急匆匆地追着烟绯的路线跑了回去。 崽崽的手臂抬起又放下，整个人又无精打采地坐了回去。 圆润的手臂搭在椅背上，黑溜溜的眼睛透过手臂的缝隙往外看。 一双温暖的手搭在了崽崽的脑袋上，崽崽抬头，是萍姥姥。 萍姥姥微笑：“崽崽，怎么今天没有出去？” 崽崽眼睛转了转，摇摇头，鼓着嘴巴不说话。 萍姥姥端着一个杯子，递给崽崽。 杯子里放着热腾腾的牛奶，牛奶里放了糖，是崽崽平时喜欢的口味。 崽崽抱着杯子，伸出舌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舔着，眼睛依旧盯着窗外。 萍姥姥顺着崽崽的视线看过去，窗户外面，有一个刚搭不久的鸟窝，鸟窝里有几只小鸟，棕色的大鸟叼着刚抓来的虫子喂到小鸟叽叽喳喳的嘴巴里。 萍姥姥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糕点，糕点的分量和她之前端来的时候一样，完全没有动过。 居然连糕点也不吃了。 大约是前几日，突然从某一天开始，崽崽就是这样，也不出去玩了，东西吃得也比之前少了。 趴在椅子上，像是失去了水分的植物，看起来蔫蔫的。 蔫蔫的崽崽继续一口一口地舔着牛奶，萍姥姥手掌轻轻拍了拍。 细细算来，帝君这次离开的时间有些久了，比他预定回来的时候晚了些，平时这个时帝君应该已经回到璃月港了。 房门再次被打开，留云借风真君从外面走过来，看看趴在椅子上的崽崽，又看向在旁边陪着她聊天的萍姥姥。 此时崽崽已经恢复了些许精力，高高兴兴地和留云借风真君打招呼。 “大鸟姨姨！” “嗯，给你带了鱼丸，一会儿可要多吃几口。” “嚎！”崽崽抱着只喝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牛奶，晃着脑袋道。 对上留云借风真君的视线，萍姥姥摸摸崽崽的脑袋，“崽崽，之前给你缝的仙灵做好了，放在西边的房间里，你去帮姨姨拿过来？拿过来就是你的了。” “嗯嗯，姨姨，我去拿玩偶了。” 第81章 崽崽从椅子上跳下来，把杯子放到桌子上，而后蹦蹦跳跳地去找仙灵玩偶了。 见崽崽的身影消失，留云借风真君才走到萍姥姥身边，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萍姥姥：“怎么了？” 留云借风真君：“倒是联系上帝君了，估计不日帝君就会回来。” 到时候崽崽应该就有胃口了。 萍姥姥：“但是？” 留云借风真君皱着眉，顿了顿才道：“总感觉帝君的回复有些不对劲，或许是我想多了。” 但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留云借风真君把帝君的回复拿出来，又给萍姥姥看了几眼，萍姥姥也没有看出异常。 萍姥姥安慰她：“无事，等帝君回来了就知道了。” “嗯，也是，等帝君回来再说。”留云借风真君松了口气。 想来也不会有人能伪装帝君骗过她们。 日月流转，又过了几个日夜的轮回，在一个寂静的雨夜里，钟离确实回来了。 伴着野外的气息，钟离带着的霓裳花和野百合的气息，身披夜露和凉风，钟离回到了璃月港。 璃月港的夜也不是寂静无声的，无论多晚，它的街边总有仿佛永远燃不尽的灯火和永远不会消失的叫卖声。 走在依旧热闹的街道，穿过依旧在营业的商铺，擦肩而过询问价格的顾客，钟离微笑地看着熟悉的一切。 奇怪的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从旁边走过。 没有直接回到他在璃月港的住处，钟离穿过众人，没有犹豫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一片漆黑的卧室里，柔软的大床上，突然亮起了一对眼睛。 崽崽睁开眼睛，身边的留云借风真君还在熟睡，崽崽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下去。 开门关门，身影消失，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大门外面，钟离站在门口背对着门，正仰着头看向天空的明月，今晚恰好是一轮圆月。 圆月静静地往地面洒下一片清辉，钟离若有所感，回身，一个“小炮弹”重重地砸了过来。 “爹爹！”圆圆的眼睛在月夜亮起一片金色，隐约浮现出兽瞳的形状。 钟离不躲不避，无奈地收下这个“小炮弹”。 毕竟这是自己的小崽崽，再怎么样他都只能接受。 小家伙似乎想他的紧了，双手紧紧地抱着他，脑袋用力地在钟离怀里蹭着。 钟离摸着崽崽浓密的的长发，长发如流水般从他的指间滑落，崽崽的头发似乎比他离开的时候长了些。 想起了前几日留云借风真君在信上的消息，留云借风真君说崽崽有些郁郁寡欢，天天唉声叹气，给她买什么都开心不起来，似乎是想念他了。 钟离抱着崽崽，上下颠了颠，低声询问：“是不是又重了些？” 换来的是崽崽用力的一撞。 第77章 钟离轻笑,低头对上一双鼓起来的眼睛，金色的眼睛里点燃着生气的怒火。 崽崽抓着钟离的手臂，脑袋用力地往钟离的怀里撞,脑袋后的辫子跟着她的动作飞起飞落。 若是一般人都要被她这几下撞伤了，好在钟离不是普通人。 即使崽崽用了很大的力气，钟离依旧不动如山，稳稳地抱着崽崽，任由她不高兴地用脑袋撞人。 小家伙用头锤表达着自己的生气，钟离抱着她倒是觉得不疼不痒,还要时不时伸手挡一挡她的脑袋，担心她力道太大反而把自己给弄伤了。 钟离抱着生气的崽崽，估摸着崽崽生气的时间会有多长。 好在他家的小龙崽平时不容易生气, 就算生了气也很快就消气了。 不过一会儿, 崽崽就安静下来, 端坐在钟离怀里，偶尔用脑袋撞一下钟离的手臂, 表示自己还没有完全消气。 钟离摸着崽崽柔软的头发,手掌轻轻地顺着头发往下顺，温和道：“好了,不要生气了,这次是我回来晚了。” 崽崽搂着钟离的脖子,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表示她还没有接受这个解释。 崽崽并不知道, 钟离难得有服软的时候，能见到钟离这样道歉的场景至少也是数千年前的事情。 钟离轻声哄着崽崽,并不生气。 崽崽连生气的模样都比其他人可爱。 若不是担心崽崽的身体，他甚至还想多欣赏一会儿自家崽崽难得生气的模样。 钟离看了眼夜色, 询问道：“现在还要回去休息吗？” 他回来的时间不巧，现在已经是普通人深睡的时间。 崽崽摇摇头，她现在很兴奋，倒是不困。 钟离提醒她：“明天应当还需要去学堂。” 崽崽又哼了一声，斜眼看他，声音音调稍微高了些，愤愤道：“坏爹爹。” “坏爹爹”微笑着接受了这个称呼。崽崽还在思考时，钟离抱着崽崽，已经从门前离开，沿着门外的小道走向远处。 夜色已深，周围景色的变化并不明显，崽崽没注意到位置的移动，她扒拉着手指，有些犹豫， “现在回去，会不会把大鸟姨姨吵醒？” 大鸟姨姨似乎睡得很香，她不想再去吵醒姨姨。 钟离眼睛眨了眨，没有提醒崽崽，从她刚出门的那一刻留云借风真君应当已经醒了，再不济两人站在门口的这一段时间留云借风真君也该反应过来了。 钟离抱着崽崽，鎏金色的眼睛扫了一眼远处的暗影，一边继续沿着刚才的小路走，一边点点头。 “嗯……崽崽你考虑得很有道理，所以晚上先回咱们家，等明天早上我和留云借风真君说一声。” “哦。”崽崽思考了一下，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乖乖地抱着钟离的脖子跟着他离开了。 院子里，已经在原地站了有一会儿，留云借风真君推了推眼镜，看着远处钟离和崽崽的身影完全消失，才重新进去了。 说是不困，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之后，崽崽很快就开始揉起了眼睛。 “稍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崽崽眯着眼睛点头。 钟离把崽崽放在床上，在他去洗漱的这一段时间，崽崽坐在床上身体左摇右晃 等钟离洗漱结束回来，就看见一只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小龙崽。小龙崽微微张着嘴巴，看上去已经睡了有一会儿了。 钟离无奈轻笑，摇摇头，熄了灯，走过去。 小龙崽四肢蜷缩着，后背抵着墙边，尾巴从身后往前绕过来，被两个前肢的爪子紧紧地攥在一起，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模样。 灯灭夜暗，一道比小龙崽更大的身影轻轻地落在床铺上，翅膀张开盖在小龙崽身上，更大的爪子轻轻地拍着小崽的后背。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又迅速地消失在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睡吧。” 在这轻柔的节奏中，小龙崽逐渐松开了尾巴，摊开了四肢。 …… “世界万物都有其运行的规则和道理，生命力突然消失这种事情，一定也是有迹可循的。”一道平静的声音。 声音，很熟悉。 “……，你讲一讲道理好不好，……大人都已经下了判决，须弥城内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能逃过她的视线，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只能接受。”是另一道声音，比较激烈、更加高亢的声音。 “我并非质疑……的判断，只是我以为，身为一名学者，对任何事情都保持怀疑是最基本的原则。”这道声音依旧平静。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我、我们都不能接受，但是我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她……也没有时间了。”另一道激烈的声音突然慢了下来，有几分哽咽。 崽崽想起来了，她之前听过这两个声音，经常听到，她对这两个声音很熟悉。 这道声音的主人是…… 过了许久，那道仿佛永远平静、永远冷静、永远不会因为感情失去理智的声音才缓缓道：“或许如此，但是我不接受这个结果。” 是他们！ 像是有一道惊雷闪过，崽崽的眼前突然闪过白光，她猛地睁开眼睛，眼角两侧无声地滑下两道泪水。 “崽崽？” 崽崽歪头，钟离带着担忧的视线引入眼帘，钟离挥挥手，崽崽楞楞地盯着他，似乎还没回神。 过了不知多久，崽崽才张开嘴巴，犹豫道：“爹爹？” 出口的那一瞬间，声音的沙哑令崽崽自己都惊讶了。 “嗯，是我，崽崽。”钟离握住崽崽的手，冰凉的小手被温暖的大手握了起来，温度从相握的指尖传向崽崽。 仿佛没有注意到这奇怪的声音、没有看到崽崽额头的冷汗、脸颊两侧的泪水，钟离一如既往地温和询问：“现在还早，要继续睡一会儿吗？” 窗外的天空尚未完全亮起，只是隐约从窗帘透出一两道微弱的光线，距离出发去学堂的时间还早。 “……嗯。” 崽崽点头，被钟离重新塞回了被子里，迷迷糊糊合上了眼睛，呼吸很快变得平稳起来。 第82章 钟离倒是没有继续睡，他握着崽崽的小手，盯着崽崽的睡颜，心里想着事情。 圆圆的半张脸盖在被子下面，安静的时候，这张脸看上去乖巧无比。 这是他的孩子，他的血脉，他的崽崽。 脸颊两侧的泪水在空气中逐渐变淡、消失、乃至完全不见痕迹，钟离安静地看着那双和他无比相似的脸，久久没有动作。 这是一个平静的、安详的、舒缓的长梦。 等崽崽再次从睡梦醒来的时候，已经忘了上一个噩梦，外面阳光大亮，光线从窗外泼洒到床上，身边的人已经离开了。 阳光爬上她的指尖，温暖了崽崽的体温，崽崽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看了一会儿，而后迅速地从床上爬起来。 要迟到了，她东西还在留云借风真君那里呢。 崽崽翻身下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就要往外冲。 茶的清香从卧室门口传来，钟离端着茶杯，慢悠悠地欣赏了一会儿崽崽着急的模样，而后慢悠悠道：“不必着急，老 师说你们今天休息。 ” 对上崽崽茫然的眼神，钟离一副突然想起来的表情：“或许是忘了和你们说，老师直接告诉的家长。” 崽崽松了口气，身体往后栽。 打量了一会儿崽崽刚起床迷迷瞪瞪的模样，钟离端着茶杯转身：“不过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晚了就吃不到灌汤包了。” “我从外地带回来的，鲜蟹黄馅的，听说味道不错。”钟离状似不经意间提起。 崽崽：“！” 蟹黄汤包！ 崽崽又迅速地爬了起来。 …… 白色的瓷碟，十八个褶子的小包子，皮薄馅多，夹起来晃一晃，隐约可见包子里面的汤汁。 “不吃了？” 钟离的筷子夹着一块汤包，放在崽崽眼前晃了晃。 崽崽抬头，眼巴巴地看了一眼，又蔫蔫地趴了回去，捂着嘴巴摇头：“不要了。” 灌汤□□薄馅多又好吃，奈何崽崽吃了两三个就吃不下了，只能看着盘子里剩下的灌汤包流口水。 钟离把蟹黄馅的汤包放回去，问道：“留云借风真君说你最近胃口不好？” 崽崽蔫巴巴地点头，确实如此。 这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因为思念吃不下饭。 钟离思考着，注意到崽崽的动作，她似乎一直在时不时地捂着嘴巴。 “吃不下是不想吃，还是想吃但是不能吃？” “不能吃。”崽崽看着盘子里的汤包，蔫蔫道。 “让我看一下。” 钟离伸手，示意崽崽把嘴巴张开，而后对着阳光，打量了一下崽崽的口腔内部，里面没有任何病坏的牙齿。 崽崽手掌捂着部位内侧，洁白的牙齿锋利无比。 钟离结束了诊断，把崽崽的嘴巴合起来，“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估计是最近他离开后，崽崽吃得太好，牙齿又再次发育了。 其他人和崽崽并不是同一个种族，怎么也看不出来异常。 所以怎么才能让这里不疼了？ 崽崽盯着钟离，而后见到钟离对着她笑了一下。 钟离温和道：“是因为吃太多了，以后少吃点就好了。” 第78章 魈前来拜访帝君。 魈站在门口, 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听到里面有人声传来，魈退到一边, 安静地等人开门。 “来了，原来是魈啊。” 钟离打开门，看见乖巧站在门外的魈，他把打开的门开得更大些，而后邀请魈在里面坐一坐。 “不……”他只是来送崽崽放在留云借风真君处的东西，送完就要回去。 魈刚出声, 又被钟离一句话拉了进去，“来吧，崽崽在里面等你们呢”。 “那就打扰了。”魈点点头,抱着几个可爱的动物小包走了进去。 注意到钟离的视线, 魈解释：“这些, 是崽崽的包。” 钟离点头，表示理解, “那这些包里装的一定是崽崽的零食了。” “……确实如此。”魈默了一瞬,而后承认道，这里面装的确实是崽崽平时不舍得吃攒起来的食物,魈想着崽崽应该很需要里面的东西。 对着钟离了然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拎着零食的魈也有些心虚起来。 魈跟着钟离，往里堂走,长长的走廊上，响起两道脚步声。 一道沉稳,一道轻微，一前一后,随着墙壁上影子的移动而移动。 “零食啊……或许崽崽这个时候正需要呢。”钟离拉长了音调，听不出语气。 注意到魈有些疑惑的视线，钟离笑了笑：“崽崽方才有些生气，或许看到零食她的心情就会好些吧。” 大家都知道，美味的零食和好玩的玩具一向是讨好崽崽的利器。 难怪方才只见到钟离开门，往常这个时候都是崽崽开的门，至少也是崽崽跟在钟离身边一起开的门。 魈点头，安慰道：“肯定会的。” “如此那便好。”钟离嘴角噙着笑，影子落在影壁上，又消失在空气里。 想了想，魈还是没忍住道：“帝君，崽崽……崽崽性情纯稚，或许并非故意与您为难。” 钟离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魈，奇怪于魈竟然也会安慰人、为人求情了。 魈被钟离看得有些窘迫，脚步下意识慢了，思考自己是否有哪里说得不对。 “原来如此。看来这段时光你和崽崽相处得不错，已经十分了解她了。” 这句话听不出喜怒，不知如何回答，好在钟离带着轻笑的声音立刻传来：“我知道了，不过我并没有生气，崽崽不要生我的气才好。” 魈松了一口气，“不会，崽崽并非心胸狭窄之人，一向少与人生气。” 钟离笑：“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等见到崽崽，魈才理解钟离这句话的含义。 一看见魈的身影，崽崽立刻高兴地挥舞着手臂赢了上去，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魈哥哥，你来了！” “嗯。”魈点头，轻车熟路地寻了个地方，把崽崽的包包放下。 等发现魈身后站着的钟离，崽崽脸色一变，重重地哼了一声，丢下一句：“坏爹爹！不想和你说话。” 而后崽崽扭着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从钟离和魈面前消失了。 魈扭头，看看崽崽消失的方向，又看向帝君。 钟离双手摊开，做无奈状：“看吧，崽崽似乎气还没消。” “……”魈欲言又止。 难怪帝君没有生气，看样子这是帝君自己做了什么坏事惹到了崽崽。 从崽崽方才关门的声音来判断，帝君做的事情可恶程度还不小。 出于对帝君的尊敬，魈没有把腹诽说出口，只是默默地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钟离。 钟离微笑着分析魈的视线的含义，里面有几分不解，几分不赞同，还有几分淡淡的谴责。 似乎在谴责他居然连崽崽都给惹生气了。 钟离拿起茶几上的茶壶，行云流水地倒了两杯清茶，而后把其中一杯递给了魈。 钟离眯着眼睛：“尝一尝，我从其他地方带回来的茶，和普通的茶水味道不一样。” 魈端着清茶，苦涩的清香在鼻尖弥漫，有些怀疑帝君是不是故意捉弄他让他喝下。 等清茶下肚，魈确信了，帝君绝对是故意捉弄他。 钟离端着茶杯，热气在周身弥漫，并不着急下肚，只是笑着看魈：“味道是不是确实很特别？” “令人……难忘的味道。”魈道。 逗走了魈，钟离看了眼时间，崽崽在房间里已经呆了有一段时间，此时气应该已经消了些。 钟离从带回来的包裹中挑挑拣拣，拎起一个玉环，朝着崽崽的卧室走去。 “哒哒哒。” 钟离敲了几次房门，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崽崽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谁啊？” “是爹爹，现在还在生气吗？” “哼。” 钟离在心里估摸着这句“哼”和上次“哼”的区别，而后又敲了下门。 “魈邀请我们去轩月楼吃饭，你要不要去？听说去参加的人有魈、萍姥姥、甘雨、申鹤、烟绯……” 钟离还没有列举完，就隐约听见门里传来的脚步声。 钟离面色不变，继续道：“而且你牙疼的毛病，或许可以找萍儿帮忙看一看。” 过了一会儿，卧室的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一张圆圆的小脸从门缝里露出来，仰着头看向钟离。 钟离表情温和地看着崽崽：“所以，去吗？” 崽崽：“去。” 钟离：“那现在出发？” “等一等。”崽崽鼓着脸道。 崽崽“噔噔噔”跑到沙发旁，翻出魈方才带回来的包裹，而后打开背包，一堆的糖果干果糕点流水一般从鼓囊囊的包里面“泄”了出来。 三四个包裹，很快就把家里的沙发堆满了。 第83章 钟离：“现在要吃糖果吗？牙齿不疼了？” 崽崽似乎又瞪了钟离一下，钟离一脸无辜地看过去。 崽崽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扒拉出几块零食，又“哒哒哒”跑到钟离身边，把几块五角形状的糕点放在钟离手里：“留给爹爹的，给爹爹吃。” 这几种糕点，爹爹也没吃过。 钟离盯着崽崽身后的包裹，仔细看，这些糕点确实不是崽崽常吃的那几种。 崽崽这段时间吃到了什么新的零食，都会留下好几个，等着钟离回来吃。 一来二去，很快就堆满了好几包。 崽崽把糖果放到钟离手里，然后脑袋拱着钟离的手臂，钻到了钟离的怀里，继续捂着嘴巴。 钟离摸了摸崽崽的脑袋，想着他刚离开的时候，其他人说崽崽吃好喝好很懂事，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也没有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若不是牙疼，几乎没有任何异常。 崽崽闷在钟离怀里，还在嘟囔：“只给爹爹这几个，爹爹是大坏蛋，剩下的不给爹爹，崽崽自己吃！” 钟离温和道：“好，不给爹爹吃。” 见钟离答应了，崽崽反而又反悔了，她抬头看了一眼钟离，又道：“嗯，也可以多给爹爹尝一点点。” 钟离揉揉崽崽的脑袋，心软成了一片。 …… 吃饭的时候，钟离讲明了崽崽最近“茶饭不思”的原因，而后几位真君一起围着崽崽进行“问诊”。 崽崽右侧的那一排牙，有两三个明显和其他牙齿比较突出，锋利地往上长着，似乎是第二次生长。 “这种情况……” “果然只能这样了吧……” “没有其他办法……” 留云借风真君等人面露难色，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得出了结论。 是因为崽崽最近吃得太好了。 只能让崽崽暂时控制饮食，等过几日二次生长的牙齿稳定下来，才能更有针对性地解决她的问题。 听到这个消息后，崽崽立刻垮下脸，瞪着圆圆的眼睛，可怜巴巴看着他们。 “崽崽，真的不能吃吗？” 崽崽看着桌子上的肉丸卤猪蹄烤猪肉烧鸡腿，眼角和嘴角的“泪水”一起流下来。 崽崽瞪着大眼睛，和大人们撒娇：“崽崽真的不能吗？” 留云借风真君不是第一次养孩子了，心早就和山上的石头一般坚硬，当即道：“自然不……” 崽崽眼睛湿漉漉地看着留云借风真君。 留云借风真君咳了一声，移开视线：“理水，还是你们和崽崽说吧。” 她现在年龄大了，看不得这种眼神。 理水叠山真君嗤笑了一声，似乎在笑留云借风真君太逊了，这都说不出口。 崽崽的视线移动到理水叠山真君身上，理水叠山真君面不改色地和她对视。 留云借风真君抱着手臂，看理水叠山真君心有多么硬，而后只见理水叠山真君站出来，理所当然道：“削月，你来说。” 角落里正在和钟离聊天的削月筑阳真君突然被叫，茫然地抬头：“啊，我？” 削月筑阳真君看向好友们。 萍姥姥早就转过了身，背对着他们，手背在后面，正在和烟绯的等人聊天，一副这边的动静和她无关的模样。 理水叠山真君脑袋扭过去，“嗯，交给你了，削月，我们相信你。” 留云借风真君亦是点头，表示相信老友的能力。 削月筑阳真君：不是？这种时候才想到我？ 第79章 最后还是钟离站出来, 拯救了各位为难的真君。 钟离点了些方便消化的肉汤，肉汤气味浓郁，汤汁鲜美。 崽崽抱着碗,看向钟离盘子的肉，又看向自己碗里的汤汁，幽幽地问：“爹爹，肉肉好吃吗？” 钟离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卤肉，放到嘴里，细细品尝, 一边嚼一边点头。 “确实好吃。” 哼，等她好了，她也要狠狠地吃肉吃饭。 崽崽眼神幽幽,盯着这位吃得开心得仿佛忘了还有人不能吃肉的爹爹,而后端起碗,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咦，这肉汤也很美味。 崽崽的眼睛亮了亮, 脑袋埋到碗里, 认真地喝了起来。 肉汤，美味！ 很快到了年底, 某一天开始, 天空中落下柔软的雪花, 温柔地盖在地面上，仿佛要把每个角落染上雪白。 雪白的固体落到手指上,而后变成一滩冰凉的水渍。蹲在庭院里玩的崽崽抬头，观察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是钟离曾经和她说过的“雪”。 崽崽丢下手中的玩具，急冲冲地往房间里跑,一边跑一边喊着“爹爹”。 “棕色的小炮弹”闷着头往前跑，刚好撞上捧着披风出来找她的钟离。 钟离搂着崽崽，稳住她的身体：“小心些，别摔倒了。” 崽崽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喜悦的光彩，语无伦次地喊着：“爹爹，是雪花，雪！” 这还是崽崽第一次看到雪，除了常年冰雪覆盖的至冬国，大部分区域是见不到雪的，璃月一般只在少数极冷的冬季才能见到雪花。 “嗯，我看到了。”钟离低着头看崽崽。 雪花落到崽崽身上，棕黑色的长发染上晶莹，像是在她的发间挂上了一串串珠宝。 崽崽一边抱着钟离，一边昂着头往上看雪，因为过于惊喜嘴巴张得大大的，连耳朵冻红了都没有发现。 钟离把带出来的披风给崽崽拢上。白色的披肩围着崽崽的脖子绕了一圈，把寒风挡在了龙爪银丝玫红披风外面，只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 站在逐渐变得雪白的大地之间，崽崽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小了些。 钟离身上则是更大一些的同款棕金色的披风。 想了想，钟离问崽崽要不要吃锅子。 “这种天气最适合许多人做在一起吃锅子。” 崽崽惊喜的目光从雪移向钟离，看来很满意这个提议。 “要吃！” “那我们一起去问问其他人有没有时间。” “好！” 现在这时候学堂早就已经放假了，不过大人们还有各自的工作。因为年底，一般人的工作比平时更加多了，倒是钟离反而闲了下来，这种时候往生堂的业绩总不多。 每天不用上班的钟离和崽崽在璃月到处玩耍，许久没有见到朋友们了。 白茫茫的天地间，一个玫红色的小团子，跟着棕金色的大团子，一深一浅地移动着，去拜访朋友们。 群玉阁，甘雨整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抬起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的眼睛，看向身边的千岩军。 “啊，你说有人来找我？”许是昼夜工作太过疲劳，甘雨重复了一遍千岩军的通报。 千岩军：“是的，甘雨阁下。” 这种时候有谁来找她？师父他们这几日回了山里，申鹤一向不麻烦别人，不会到她工作的地方找她，如果是其他璃月七星，直接进来就是…… 甘雨揉揉眉心，喝了一口浓茶，正要推辞：“不了，我还有工……” “对方是一位九十岁的稚童，她说自己叫'崽崽'，问您是否要去吃锅子。需要我现在替您回绝吗？”千岩军补充道。 话虽如此，千岩军已经确信只可能有一种回答，甘雨大人常年沉迷于工作，与“吃锅子”相比，甘雨大人的选择肯定只有一个…… “等等。” 甘雨叫住准备离开的千岩军，“年前的工作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还是先去锅子吧。” 剩下的工作等回来再处理也来得及。 “麻烦你去告诉一下凝光大人，如果有工作但是并不紧急请先等一下，我现在要休几日假。” 千岩军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甘雨居然还会给自己放假。 见甘雨已经起身，千岩军连忙道：“好的，我马上就去。” 甘雨摇摇头，“不了，我现在去和凝光大人说吧。我记得你今天开始也要休假了，你也早些休息，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新，新年快乐。”千岩军呆呆地看着甘雨离去的身影，喃喃道。 璃月港玉京台附近一处简单的屋舍里，萍姥姥站在门口看着屋外尚未凋落琉璃百合，浑浊的眼神陷入了思考。 这种天气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冻死在雪夜里，不过听说璃月七星们已经提前做了准备，给一些穷苦的人家送了衣物和热汤，希望不会有事。 哎，若是归终还在，她们还在帝君身边的时候，又是另一种场景。 璃月的雪景并不多见，这种天气他们总会热上一盅热酒，再向萍儿借一些蔬果，三五位好友相聚，围在帝君身边，一边赏雪景一边聊天。 许是她年龄确实大了，变得和萍儿一样喜爱回顾往事，萍姥姥缓缓地摇摇头，准备去找一些罩子把琉璃百合盖上，过一会儿雪应该下大了。 萍姥姥正准备转身，只见在这个逐渐被白色覆盖的世界里，一团红色的火焰“烧”了过来。 第84章 “姨姨，萍姨姨，要去吃锅子嘛？”“火焰”遥遥地挥手和她打招呼。 萍姥姥定睛一看，原来是披着玫红披风的崽崽，崽崽急冲冲地往前跑，眼看要被前面的台阶绊倒，身后一只手把她拎了起来。 钟离拎起崽崽，单手把她抱在怀里，面色温和地对着萍姥姥点点头。 钟离：“这种天气正适合吃锅子，我们也叫了其他人，有时间去吗？” 崽崽毛茸茸的脑袋从棕色的披风里钻出来，可怜巴巴地看着萍姥姥，撒娇道：“去不去嘛，姨姨，大家都去了，去嘛去嘛。” “好好好，我当然去。”萍姥姥笑着道。 …… 锅子确实很好吃，崽崽的胃口都比之前好了些，坐在凳子上吃了好几口，不过再多的崽崽就吃不下了。 崽崽只能抱着小碗，圆圆的眼睛看着别人在旁边用餐，而后时不时喝一口汤当做解馋。 旁边的视线有如实质，看起来崽崽实在是馋得极了。 钟离想了想，夹起一块烤肉，给崽崽描述口感，“是咸口的，微辣，不过融合了表皮的嫩和瘦肉的劲道，恰到好处。” 钟离又夹起几种往日崽崽最喜欢吃的菜：“芥菜肉丸很筋道，桂花糕口感软糯，炸虾外皮酥脆内陷多汁……” “杏仁豆腐，很嫩，汤汁丰富。” 魈默默地端了一盘杏仁豆腐过来，用语言描述杏仁豆腐的口感。 崽崽舔了舔舌头，羡慕道：“听起来好好吃。” 她现在一口东西吃不下了，硬是吃下去一会儿又会吐出来，半个多月来皆是如此。 吃过了饭，崽崽跟着几个晚辈们出去玩，魈犹豫了一下，丢下一句“帝君，我去看着他们”，也跟着消失了，钟离和几位真慢慢地走在后面。 一片银装素裹中，璃月港的灯光亮了起来，像是一条蜿蜒的银河，照亮在这银白色的夜中。 几个晚辈们你追我赶，原本是走在一起的，很快就散开了队伍。 崽崽跑在最前面，玫红色的披风在人群中窜来窜去，甘雨跟在后面，喊着“崽崽，跑得慢一些，人太多了”追上去，申鹤和魈紧随其后，烟绯和瑶瑶稍微落下几步，师姐妹悄悄说着话。 路过一个卖着小龙玩偶的小摊时，崽崽速度慢了下来，好奇地看过去。 摊前已经有一个人在挑选了，崽崽安静地呆在旁边，等对方选完再过去。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包了。”对方财大气粗地把小摊上的玩偶几乎指遍了，才注意到身边好奇地看着她的崽崽。 “你是……” 甘雨总算是赶了上来，拉着崽崽往后退：“可算是追到你了崽崽，披风差点都给你跑掉了。” 甘雨拉着崽崽，把披风快要松开的带子系好，才回头看向旁边的人：“抱歉抱歉，崽崽给您添麻烦了……刻晴大人？您怎么在这！” 刻晴抱着手臂昂着头，“今天放假，我自然也能休息。” 想起自己也是在休假途中，甘雨有些讪讪地移开了目光。 刻晴打量着站在刻晴身后的崽崽，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想摸一摸这个小孩子，她平时也没有那么喜欢孩子啊。 “刻晴大人，您要的东西打包好了，您是自己拿着还是一会儿给您送过去？” 摊主拎着打包好的龙形玩偶，询问道。 注意到甘雨和崽崽的视线都好奇地看过来，刻晴故作淡定道：“我自己拿着吧。” 离开之前，刻晴丢下一句：“这是谁家的孩子，挺可爱的，有时间可以带她来群玉阁逛一逛。” 甘雨干笑：“哈哈。” 总觉得带崽崽去了群玉阁之后会一去不复返呢。 刻晴也不着急甘雨的回答，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见到这小家伙的。 一阵风飘过，下落的雪花从小摊前被吹到了阁楼上，钟离靠在栏杆上，从二楼往下看远处的崽崽。 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褪去了崽崽前的温和，眼睛一动不动，分明的五官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冷硬。 萍姥姥慢慢地走过来：“孩子们看上去都很开心啊。” 钟离点点头，像是从坚硬的石块中活了过来。 过了许久，久到钟离几乎要忽略其他人的存在，萍姥姥的声音才轻轻地传来：“帝君，崽崽的情况……” 钟离沉默了两秒钟，才道：“我知道，父母与孩子，是一场渐行渐远的路程，这段相遇从开始就写上了离别。” 萍姥姥缓缓垂下视线，钟离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无论变成什么模样，在这里，崽崽永远是我的孩子。” 第80章 “你好, 请问你是我妈咪吗？” 崽崽背着包，在稻妻的土地上行走，每见到一个人就好奇的询问。 其他人好奇地看过去。 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子, 独自在在稻妻的土地上行走，身边也没有大人。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找的是谁。 但是对上崽崽紫色的小辫子和紫色的眼眸，全都停止了声音。 “喂，这个小孩的模样……” “太像了，和那位实在是太像了, 她会不会是那位的。” “小心些，这种话可不敢乱说，要是被奉行的人听到了怎么办。” 崽崽背着包包,在稻妻的主城里问了十几个人,都没有得到回答,孤零零地走着。 最后还是一个店主看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娃娃不忍心，邀请她进来坐一会儿。 崽崽弯腰, 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谢谢姐姐。” 这是她刚从这个国家学到的礼仪。 “……不、不用谢。”店主小姐姐给崽崽端了一盘兽骨拉面, 一脸恍惚地走了。 像，实在是太像了, 简直像是那位在和她道谢一样。 店主小姐姐恍惚地想着。 崽崽掰开筷子,吃着兽骨拉面。 “来一份蜜酱胡萝卜煎肉。” 恰好神里绫人结束了工作,路过此地休息一会儿。 这家店他经常来吃，味道还可以, 甚至这里还有他专门的包间。 神里绫人正要去常去的房间，注意到店内不同寻常的气氛,店内其他人大都看着一个方向窃窃私语。 神里绫人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看见正在乖乖吃拉面的崽崽,眼睛闪了闪。 神里绫人让店主把他的煎肉端到其他位置，神里绫人换到了崽崽对面的桌子上坐下，而后友好地询问崽崽要不要试一试煎肉。 神里绫人微笑着解释：“小友看上去颇和眼缘，想交一个朋友。” 崽崽正好还没吃饱，一来二去聊了起来，然后神里绫人得知崽崽是独自来到的稻妻，正在寻找她的家人。 崽崽：“不知道妈咪在哪里，但是我感觉应该就在附近。” 以往每次都在血亲附近的地方，这次她在城内找了好久都没看见妈咪。 神里绫人微笑：“既然如此，何不来神里家坐一段时间，我对于找人这方面颇有一些技巧。” 而后就被拐到了神里家。 神里家，崽崽抱着小手，有些好奇地询问：“我真的可以在这里吗？” 这里看起来很大很豪华，第一次住到那么大的房间。 托马给崽崽递了一杯牛奶，安慰她，“没关系，家主经常从外面带奇怪的东西回来。” 只是这次带回来的是一个小孩子。 神里绫华听说了哥哥往家里带回来一个人，也好奇地回来了。 注意到崽崽奇特的样貌，托马和神里绫华两人都有些担心，但是神里绫人看上去很自然的模样，而后两人也接受了。 因为身边很少有人能和她交流，神里绫华把崽崽当成妹妹对待，每天给她买漂亮的华服，沉迷于打扮可爱的妹妹。 崽崽也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姐姐。因为崽崽看起来年龄很小，担心她晚上想家，于是安排崽崽晚上和神里绫华睡在一起。 有时候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编着相似的发型出来，神里绫人笑着表示“像是有了两个可爱的妹妹一样。” 托马站在旁边，欣慰道：“要是家里真的只有两个小姐就好了，小小姐比家主听话多了。” 因为崽崽困了就睡、饿了就吃、不会早上起来就跑得没影、也不会很晚也呆在外面不回家。 没错，以上这些内容就是托马在吐槽神里绫人，家主经常见不到人影，让大家很担心。 神里绫人经常早出晚归，给绫华带回来的礼物，绫人也会给崽崽带一份，每次问就说在找崽崽的“妈咪”的线索，绫华和托马不信但也只能相信。 崽崽没有任何疑心。 在绫人故意说说“今天忙了一天，好累哦”的时候，托马用一副“家主大人你是累了还是疯了”的眼神看着绫人，崽崽会吭哧吭哧地跑上前给神里绫人递茶递资料。 崽崽软声软气道：“哥哥辛苦了，谢谢哥哥。” 第85章 这个称呼是跟着绫华叫的。 绫人靠在主位上，摆了摆手，“不辛苦，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 崽崽的眼神就更加崇拜，在神里绫人说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的时候，站在旁边给绫人夹菜端饭。 托马站在一边，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家主你果然堕落了，现在居然连小孩子的劳动力都不放过”。 神里绫人只当做没看见。 某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绫人刚好遇见崽崽从睡梦中起来在院子里乱转。 其实是半夜醒了，去上厕所，结果回来找不到回去卧室的路了。 看见刚回来的神里绫人，崽崽一个手抱着大大的玩偶，一边迎着从院子外面洒进来的月光，迷迷糊糊地打招呼：“欢迎回来，哥哥。” 神里绫人笑了笑，想起许多年前绫华小时候的模样。父母刚离开他们的时候，他为了家族的事情早出晚归，小小的绫华会在房子里固执地等“哥哥”回来。 “是不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神里绫人走过去，拉起崽崽的手，带着她回卧室。 路上两人聊了许多，最后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神里绫人问崽崽是不是想妈咪了。 “嗯，妈咪。”崽崽揉着紫色的眼睛，迷迷糊糊道。 “很快就能见到的。”神里绫人道。 而后第二天，果然有人找了过来，八重神子站在神里家门外，“听说这里有一个很有趣的东西呢。” 神里绫人今天没有外出，待在房间里看书，而后他独自接待了一脸“温柔”的八重神子。 这段时间影又把自己封在一心净土里没有出来，八重神子有些担心她的情况，又听说了街上“一个很像雷神的小孩子”的传闻。 因为神里绫华经常带着崽崽出门，其他人很难不注意到。 担心又是一个陷阱，八重神子干脆亲自赶了过来。 因为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崽崽醒得很晚，神里绫人又特意没有告诉他们，崽崽又和托马绫华吃了早饭才出来。 绫华拉着崽崽往绫人的房间走，两人今天准备出门去取一下前段时间订的衣服，需要和神里绫人说一声让他不用担心。 八重神子和神里绫人正“热烈地”沟通着，房间里的氛围却越来越冷，八重神子拉开门说要自己逛一逛，刚好和跑过来的崽崽撞上了。 “对不起，漂亮姐姐。” 崽崽乖乖地道歉，而后准备退到一边。 “漂亮姐姐”把崽崽抱起来，温温柔柔道：“没关系，你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做什么其他人都不会生气。” 八重神子对上崽崽的视线，发现这小娃娃确实和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即使不是影的血脉也是她的造物。 只是这审美让人一言难尽。 头上缠着彩色的啾啾，身上穿着亮黄色的和服，紫色的大眼睛机灵地晃动着。 跟上来的神里绫华，注意到八重神子的视线，解释：“额，宫司大人，这是崽崽自己挑的搭配。” 八重神子抱着崽崽就要走，而后被神里绫人温温柔柔地拦了下来。 神里绫人：“宫司大人，就算是您，也不能随便把别人家孩子带走吧。” 原本留下和雷神长得极为相似的崽崽确实目的不纯，不过养了一段时间，神里绫人原本的心思也变了。 神里绫人和八重神子两人唇枪舌剑，考虑到神里家对于雷神还算是忠诚，鸣神大社那里不适合养孩子，最后换得了崽崽可以随时回神里家的条件。 不过神里绫人也答应了八重神子一系列条件。 八重神子抱着崽崽要去见崽崽的“妈咪”。 影现在还没有出关，八重神子暂时把崽崽放在天守阁，而后她去一心净土给影传递消息——一觉醒来，你又当妈了！ 小孩子容易饿，到了平时吃饭的时候还没有人来找崽崽，崽崽一个人在天守阁的房间里到处转。 突然发现了和她长得很像的雷电将军，崽崽立刻冲上去，抱着雷电将军。 “妈咪！” 雷电将军：？ 她什么时候有一个幼崽了。 原本应该把崽崽赶出去，不过崽崽拉着雷电将军叽叽喳喳地询问“妈咪，这里好大呀你知道在哪里能吃饭吗，崽崽等了你好久，崽崽好饿啊……” 赶又赶不走，又不能滥杀无辜，最后雷电将军还是带着崽崽去找天守阁哪里有吃的。 之前住在天守阁的雷神影和雷电将军都没有这个需求，自然一时找不到吃的，雷电将军带着崽崽随机推开一个门，一脸冷漠地走过去，随即叫了一个守卫。 值班的守卫被吓得小腿哆嗦，而后听到雷电将军一脸冷漠地询问他“有没有吃的东西”。 守卫：…… 守卫把自己的午餐贡献了出来。 午饭 很好吃，崽崽眯着眼睛道谢。 “不用谢不用谢。”守卫也很喜欢小孩子，看着崽崽毛绒绒的脑袋手指有些痒，正想问能不能摸一摸她的脑袋。 守卫扭头对上雷电将军的视线。 不敢动不敢动。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