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崽都是问题少年》 第1章 《我的崽都是问题少年》作者:月白不尚【完结】 文案: 时空维护局编外监管员丧花容接到一项sss级紧急任务: 【请捡回你的崽,不要再危害世界了qaq】 丧花容:原来我有崽吗? 再三确认后,丧花容还是接下了。 任务开始后,日子是鸡飞狗跳的,时间是不够用的,时空是混乱的。 哦对,鸡飞狗跳的是他的儿子,因为他经常进错时空片场找错崽。 崽一:酷炫狂拽,深得霸总真传 附赠品爸爸:专制霸总——老婆,该回家了。 崽二:高冷面瘫,高智商少年 附赠品爸爸:研究狂魔——你的身体很有研究价值。 崽三:内里不一笑面虎 附赠品爸爸:大佬(属性???)——吻你这里,会兴奋吗? 崽四:人形容器 附赠品爸爸:恐怖世界退休boss——拉灯。 ...... 崽崽以为自己是妈妈唯一的崽,却没想到某天从妈妈嘴里听到了别崽的名字。 崽心碎,崽冷笑,转头就要喊爸来。 看清情形后,崽沉默了。 崽爸盯着丧花容,理都不理崽。 崽:这个该死的老婆控! 哦他也是妈妈控,那没事了。 丧花容对崽的好感度是100%,但崽太多,有时候也会出现一些困扰。 他低头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无奈叹气。 容器崽又钻进他的肚子,还吵得他头疼。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阅读指南: 1.非快穿,丧花容是(被迫)时间管理大师,是一款白发美人妈妈攻,非典型生子。 3.崽多个,受切片,前期情感缺失,后期疯批化。 4.崽是从哪来的?问就是世界意识。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甜文 轻松 天选之子 主角视角丧:花容 柳问 配角:崽 其它:妈妈攻,团宠 一句话简介:妈妈攻找崽崽。 立意:世间有爱。 第1章 开门 “仅用一周时间,他就让我相信了爱情。他很美,喜欢叫我崽,会用充斥怜爱的眼神看我,还会让我躺在他怀里,白色的长发拂在脸上带过一阵香气......傅问,你不知道那感觉多美妙。” 好友的炫耀并不能引起共情,傅问身子后仰靠着椅背,双腿交叠,薄唇吐出冷漠的话语:“我对你愚蠢的爱情不感兴趣。” 金发男人不做辩解,微微耸肩道:“行吧,我知道别人都入不了你的眼,只有你的儿子才能引起你一分注意。” 话罢,他往四周看了看,“对了,你儿子呢?” 傅问起身,“这与你无关,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他转身就要离开。 戴砚叫住他:“傅问,以后傅家还得靠你儿子,对你儿子好点吧。他才多大,又不是你,经不起你这么培养。” 傅问的教育模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戴砚曾看过傅容厉一天的行程安排表,密密麻麻一眼都扫不完,再一看,每一条精确到每分每秒,堪称恐怖。 傅问停住脚步,不置可否。 戴砚又说:“我这次来是想让你们见一面,他真的很美,要是你见了......” 傅问打断,“不见。” “你可以走了。”他再次说道。 戴砚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不由叹道,本来以为傅问有了儿子后会更有人情味,没想到反而更加冷漠。 “崽。”清润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戴砚柔和了神情,回头看着来人关心道:“等急了?” 来人迎着阳光走来,白长发披散在肩上泛着光泽,俊美的脸庞上嵌着一双浅绿色眼眸,亚麻衬衫收束出精瘦的腰身,身形也极为高挑。 丧花容摇了摇头。 他不是等急,他急的是任务进度。 丧花容是时空维护局的编外监管员,上周他接到任职后的第一个任务,要前往各个时空片场收集能量。本来这个任务不该落到他头上,却被上级指定由他来完成,原因:能量来源体是他的崽,他出场更容易获得信任。 拿到任务书时,丧花容不禁陷入沉思,他至今单身了22年,没有对象也没有一夜情,哪来的崽? 【请捡回你的崽,不要再危害世界了qaq】 任务书缓缓浮现出一行q版字体,丧花容刚看清,这行字已经消失,上面的字体也恢复成正式体。 丧花容:? 这任务书还挺可爱。 可能是看在他第一次接任务,一向不出面的监护人兼执行官给了他一次提问机会。 丧花容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22岁单亲带娃还有资格当上时空维护局的局长吗?” 长官:...... 长官拒绝回答,甩给他一个手环,让他有问题再联系。 * 丧花容低头转动手环,碧绿色的手环正在微微发烫,他将目光投向满眼关怀的戴砚,这个人应该就是他的崽,但为什么他一点能量都没收集到? 丧花容不解,难不成是手环坏了? 还是说,道具排外?看不起他编外的身份? 辅助小苗忍不住了,窜出个绿油油的幼苗虚影反驳:【我的质量才没那么差!】 哦他忘了辅助小苗能感知到他的想法。 丧花容安慰:【不怪你,等我上任就给你们升级装备。】 【上什么任?】 它抓狂地揪着叶子,【花容大人,能不能给我换个名字?】 辅助小苗原是植入手环的辅助系统,刚出厂就绑定了丧花容这个编外监管员,别的统绑定的都是正式工,只有辅助小苗运气不好,碰上了唯一的编外人员。 低统一等就算,丧花容还给它起个弱鸡名字。辅助小苗眼前一黑,只想恢复出厂设置。 丧花容指了指自己,【花。】再指向辅助小苗,【苗。】 随后弯弯眼睛,【很搭,好听。】 辅助小苗没来得及吐槽,就听到丧花容口出狂言,【至于上任,当然是当上时空维护局的局长。】 【啊啊啊花容大人话不能乱说!】 【没乱说,以后的事。】 辅助小苗无力吐槽,没有人比它更清楚丧花容的履历。丧花容纯粹是运气好,出生的世界编号是0001000,刚好是时空中最稳定的世界,时空维护局总部就在那,出个门都有可能碰上监管员。 丧花容出生就在罗马,又恰好撞见时空裂缝,靠死缠烂打赖上执行官,入职测试没通过,竟然还混了个编外身份。 史无前例。 现在这名关系户竟然还敢质疑它的质量,辅助小苗略有些无语。 丧花容仍在沉思,【小苗,会不会是检测功能出了问题?】手环散发的绿光刚才强了一阵,现在又变得微弱。 【不可能,我的检测功能很正常,只有接近相关人物才会亮,目前只有戴砚这个人物符合。】 丧花容抓住了关键点:【相关人物?不是我的崽也会亮?】 辅助小苗迟疑片刻:【......对。】 丧花容抬头看向戴砚,认真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崽吗?” 看不见手环、只以为丧花容在走神的戴砚笑着回:“花容,无论你叫我什么我都喜欢。”只是心上人的一点小癖好而已,他自然能够容忍。 听起来也够亲昵,不是吗? 丧花容仔细打量,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戴砚眼中没有对父亲的孺慕,只有强烈的保护欲,和爱慕。 他缓缓开口:“因为我以为你是我儿子。” 丧花容明白了,他认错了他的崽,自然也就收集不到能量。 戴砚笑容凝滞,“花容,这并不好笑。” 丧花容敷衍点头,本想直接一走了之,脚步刚抬起似乎想到什么,侧回身子问:“你来见的这个朋友叫什么?” 戴砚蹙起眉头,升起一股警惕感,“你怎么突然好奇这个?”他突然有些后悔带丧花容来傅家。 “随便问问。” 丧花容随口一说:“我看这里风景不错,能不能在这里住一晚?” 辅助小苗:【花容大人,您不是不上夜班吗?】 丧花容从来都是天亮才来这个时空片场,天黑了就回原世界睡觉,问就是下班。 丧花容:【一周白干,今晚要加班。】 也不算白干,戴砚勉强也能算个相关人物,只要他顺藤摸瓜,一定能找到他的崽。 一向好脾气的戴砚却没顺着他,“花容,喜欢我让人给你建一栋一样的。”歉意中带着不容拒绝,“但是住这里,不行。” 似乎是意识到态度太过强硬,戴砚缓和语气,“傅问不会允许。” 丧花容若有所思,原来叫傅问,难道这才是他的崽?就是不知道他的崽长什么样。 第2章 早在进行任务之前,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他的崽是高矮胖瘦,长得丑还是帅,他都会平等对待,就算有某些奇怪的小爱好也没关系。 他是个包容的家长。 毕竟快月底了,他还得靠崽冲业绩。 丧花容没从戴砚这里获得好友入住资格,只能面带遗憾地被人请出别墅,这副神情正好被戴砚看在眼里,眸子幽暗了一瞬。 丧花容无意和戴砚耗时间,出了门就挥手告别。 然后转个弯开始蹲墙角。 他在别墅四周转悠了几圈,又开始支头思考。 辅助小苗弯弯叶子,不解问:【花容大人,马上天就黑了,是在这里等合适的时机吗?】 丧花容:【不是,是我发现不好进。】 别墅内外围站了不少保安,这些人倒还好糊弄,就是那些穿着黑衣服的大块头不好搞。 目前只有一计,等天黑。 辅助小苗问:【天黑了就好进?】 丧花容一脸神秘:【到时候你就懂了。】 等到夜幕降临,仅有独栋别墅透着亮光后,周围忽然响起异动,老鼠吱哇乱叫、猫咪频繁发出尖细的喵叫声、狗狂吠个不停...... 看门的走出去查看,出去了半小时,回来时嘴上骂骂咧咧。 “不知道是谁招来的,我已经把它们赶走了。” 周围人瞅一眼,也没说什么,依旧觉得稀罕。来一窝老鼠就算了,还能再来一窝猫、一窝狗,那属实厉害。 辅助小苗:【花容大人!】 丧花容:【不好意思,技能太多,没憋住。】 看门的人已经换成了丧花容,他拉低帽檐,嘟哝一声:“人有三急,实在有些没憋住,我先去方便一会。” 旁边人摆摆手,“你去吧,我替你看会。” 丧花容成功混进别墅。 越往里走,手环越是烫得厉害。丧花容心中一喜,烫点好,他就怕赶不上热乎的。 不过有些奇怪,外面人那么多,里面却是半点声响都没有,丧花容放慢脚步,悄声拧开一扇门。 月光洒在微微隆起的棉被上,丧花容目测,这崽应该不小。 他站在床边整理好衣领,做足心里准备后伸手探向被子。 ——空的?!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灯光啪的一声亮起,察觉到危机感,丧花容本能朝右侧倾了下身子,险险躲开想要掐着他脖子的手掌。 他伸手挡住,连忙叫停:“等一下!” 男人抓着他的手腕,阴沉的目光射向他,似乎想看他能编出什么理由。 丧花容缓缓露出一个温柔可亲的笑容,“崽啊,我可能是你爸。” 第2章 天降白月光? 滴答,滴答。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仅有不知从哪来的滴水声时不时响一下。 辅助小苗看不下去,敲了敲丧花容:【咦,好像哪里漏水了,难道这栋别墅是豆腐渣工程?】 丧花容持着笑容,腕骨一转牵起男人的手掌,纤长的手指顺着手掌的青筋轻抚两下。手臂交错,衬得丧花容的手臂更白了一个度。 崽没否认,这次应该没认错! 不就是贴贴,他最在行了。 丧花容一边感叹崽发育得不错,一边替崽澄清:【不是,我刚刚转了一圈,墙上的壁画是真金白银,摸得出来,至于滴水声——】 “既然敢来,那就别想走。” 傅问睥睨着眼前不请自来的人,视线滑过丧花容轻颤的睫毛、耳边垂落下来的一绺头发,再落至搭在他虎口处的指骨,眸光不带半点起伏。 “如果你现在想反悔,晚了。” 紧接着傅问扣紧丧花容的手腕,不再给他逃跑的机会。他会让这只胆敢偷摸进来的小白鼠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后悔就能悔过。碰上他,那是最大的不幸。 他无所谓这人是谁,反正谁也活不到明天。 今夜,他们都会就此长眠。 【是定时炸弹。】 辅助小苗惊慌失色:【啊——???!】 【这对吗?!】 丧花容神色未变:【不对吗?这应该是崽的爱好,说不定他就喜欢玩炸弹。不过没关系,虽然我不理解但尊重,我可以把他带出去,一块一块的也行。】 辅助小苗:【花容大人,要是你也逃不掉怎么办!】 丧花容:【那就当作是一次新体验。变成一块一块应该蛮好玩的,小苗要不要一起来试试?】 在场只有辅助小苗慌了。 丧花容看它急得团团转,终于安慰了下:【别担心,这种情况不会发生,我有办法。】 在辅助小苗快把叶子揪秃前,门外传来一阵匆匆赶来的脚步声。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先生,少爷不见了!” 傅问眼眸一凝,“怎么回事?” 丧花容歪了下头,少爷? 他没听说过他的崽还有崽,难道他又认错了? 丧花容看着手环陷入沉思。 比微烫更烫,但不够强烈,比小苗说的“剧烈感应”还差一大截。 好吧,有99%的概率又找错了。 丧花容失望地叹了声气,【小苗,咱们撤。】 趁傅问走了神,他手腕灵活一扭,脚尖后撤两步,蹬着窗台翻身跃出去。 傅问手心忽然一轻,快得来不及抓住,再转头望去,只剩下消失在窗边的一抹影子。 滴答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 傅问垂眼看着手心,沉默不语。 “先生?” “先生!” “先生?!” 被提醒了几声,他才开口:“进来说。” 进来的是刘管家,他眉头紧皱,牵起眼尾的细纹,满脸担忧,“两小时前厉鸿庄园那边传来消息,说少爷想提前休息。”他踟蹰一会,打量着傅问的脸色继续说,“抱歉先生,这件事没有提前通知您,少爷最近学得是有些辛苦......” 傅问披上西装外套,冷声问:“然后?” “然后——少爷也不知道去了哪,厉鸿庄园上上下下找了个遍,至今都没有找到。” 傅问捏了下鼻梁两侧,冷嗤一声:“这就是纵容的后果。” 刘管家微微弓着腰,“先生,今天少爷说了几次他想回家,可能已经回到这边。” “去找。” “对了,”刘管家擦着前额的冷汗,“刚才混进来一个小偷,还没有找到......” 丧花容贴着墙边仔细听,见提到自己,往外探了探头。果然,下面到处都是拿着手电筒找人的保镖。 丧花容叹道:【哇喔,我好受欢迎。】 辅助小苗摇摇欲坠:【花容大人,这下怎么出去?】 好死不死,一束光线正巧抬起,直直照向丧花容,有人大喊: “小偷在那!” 下面的人群迅速聚集朝着这边赶来。 屋里的声音也瞬间安静。 窗帘唰地拉开,丧花容对上傅问冰冷的视线,举起手摆了摆:“好巧。” 说完后,在傅问伸手想抓住他时偏过身子一躲,稳了稳才没从八楼摔下去。 丧花容连忙呼叫小苗: 【小苗,快把我的驱动飞行器装上。】 辅助小苗迟疑道:【花容大人,经过我的检测,您的驱动飞行器只有50%的成功率能启动。】 说是驱动飞行器,其实只是丧花容自己捣鼓的小道具,的复刻数据版。 本来在没有上级允许的前提下,不能私自携带0001000世界制造的任何工具。 丧花容作了点弊,不能带出来就让小苗复刻数据做出一个虚拟形态,反正这个世界没人能看到就行。 他从能量聚集厂渡出一点能量,覆上他自制的驱动飞行器半成品,一下子就成了,就是耗能量,启动有点困难。 丧花容:【快快快,死马当成活马医,说不定就成了呢!但是再耗下去,别说是找我的崽,都要小命不保了!】 辅助小苗不知道丧花容哪来的自信,【......您没有把握为什么不早点传送回家?】 丧花容:【对哦,没想起来。】 《时空维护局保护法实施条例》第55条:监管员可在辅助系统的帮助下进行跨时空传送,传送时间为两分钟,禁止携带时空原居民、禁止向时空原居民透露时空维护局的任何信息。 丧花容是赶不上了。 不过他本来就没想起,也没差。 好巧不巧,丧花容踩空一脚,倾身而下。 “我去!!!” 地面投来的光束射在他身上,人群迅速散开,纷纷朝着四周跑去,就怕一不小心被丧花容砸个正着。 丧花容却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般继续往地上坠落,如飞鸟般滑向天际,月光莹莹洒在他的白发上,美得惊人。 “吱——” 该死的、烦人的、窜逃的老鼠声再次出现。 原先听到一窝老鼠、一窝猫、一窝狗杂叫的人循着声音望去,不由呆滞。 第3章 这声音原来是小偷发出的! 辅助小苗:【......花容大人,不要玩过头了,第二天您可能会出现在社会新闻上。】 丧花容:【好吧,那低调点。】 他收了声,却突然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辅助小苗:【您还没玩够?】 丧花容一脸严肃:【小苗,驱动飞行器可能出了点问题。】 辅助小苗大惊失色:【您从这掉下去真会摔成一块一块!】 它往丧花容背后看了眼,驱动飞行器正在变得透明,数据四散。 数据分析显示:能量供给不足。 辅助小苗尖叫:【啊啊啊这怎么办!】 丧花容忽然笑道:【别担心,我体测满分。】 【小苗,现在切断能量供给。】 丧花容拆下驱动飞行器,在它即将消失前足尖用力一踩,朝着别墅外围的一处森林跳去。 “拜拜。” 他朝着下面的人挥了挥手,便迅速在众人的眼中。 底下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都没看明白丧花容是怎么做到,只觉得是花了眼。 只有站在窗边的傅问看得分明: 白发男人脚踩如流莹般散开的巨型蝴蝶,身子微微下压,再朝着空中一纵,比流光蝴蝶更亮眼。 傅问站了许久,而后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别追了。” 他朝身后的刘管家示意道。 刘管家不解,“先生,这个小偷似乎没把您放在眼里,来了一次,说不定还会再来一次。”话一顿,他承诺道,“只要您允许,只要这小偷是个人,就一定能找得到。” 傅问冷眼问:“你找到傅容厉了?” 刘管家语塞一瞬,“马上!” * 已经离开的丧花容并没有那么潇洒,他被树叶划出了好几道伤口,最后被树枝挂在树上。 可即便如此,丧花容脸上还是带着浅笑,【小苗,我就说吧,安全离开完全没问题!】 刚说完,树枝就撑不住折断了一截,丧花容还是摔落在地。 辅助小苗:【......您还是悠着点吧。】 丧花容挪了挪屁股,咦,不疼? “你快给我起来!” 底下发出一道气急败坏的叫声。 第3章 对峙 丧花容往旁边蹦开,帮忙将地上这一团扶起来。这一团站直身子,堪堪达到丧花容的胸口处。 “没看到树下有人吗?你这家伙......”傅容厉恼怒的视线扫去,看清丧花容的容貌时,渐渐小了声。 在月光的照耀下,歪头看他的白发男人像披上一层雾纱,浅绿色的眼眸宛如猫石眼,实在吸睛。脸上的些许擦痕不仅没有影响他的美,反而让人觉得他可怜。 傅容厉语气一顿,双手插兜别过目光,拽里拽气又带着点别扭说:“喂,下次注意点。” 丧花容愣了愣。 手环烫得像是在火炉里滚了一圈,散发的绿色光芒骤然强烈。 辅助小苗:【花容大人,感应信号这么强,这个人一定是你的崽!】 不用辅助小苗提醒,丧花容就已经知晓。他摸了摸胸口,一脸认真地问辅助小苗:【你听到了吗?】 辅助小苗:【听到什么?】 丧花容:【我的心脏正在怦怦跳。】 辅助小苗:【......难道还有不跳的时候?】 丧花容置若未闻,专心打量傅容厉的脸,直到把少年看得发毛,他忽地叹了声气。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无论怎么看,他都记不住傅容厉的脸。 丧花容有点脸盲,尤其是越小的孩子,他越是记不住长相,在他眼里长得都一个样,都是白面馒头,只是扁一点和圆一点的区别,根本就区分不开。 他把原因归结在见到的小孩太少。 丧花容住在时空维护局单独划分的住宅区,里面的居民都是空维护局的工作人员,人均寡王,还都是事业狂,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 小时候的他是个特例,丧花容是时空维护局第二个监管员预备役,第一个成了时空维护局局长。 而他,成了唯一的编外监管员。 丧花容本该顺理成章成为监管员。刚成年那会,丧花容信心满满地参加入职测试,他有九成把握能够顺利转正。 所有人都看好他。 这场测试是一次任务模拟,丧花容运气不好,抽中的能量来源体是亡命徒,他必须在半年时间让对方交付信任,从而获取能量。 能量来源体即为异动目标,有一定概率扰乱该时空片场,上升到高危位面。 一般情况下,监管员刚入职会有个老监管员带,异动目标好接近,前去的时空片场也稳定,通常也不会出现两个时空片场融合或者解离崩坏的现象。 丧花容实在倒霉,异动目标是亡命徒就算了,跟着一起逃命的途中,突发好几起灵异事件,该时空片场和灵异时空片场融合,难度系数直线上升! 前一秒还在和亡命徒斗智斗勇,下一刻空洞洞的、不断渗血的诡异眼眶浮在面前...... 丧花容还是顺利完成了,仅用一个月时间,佩戴的能量储备器就已经集满。 可偏偏,在考核官要给他的入职审核盖上“通过”的印章前,丧花容顺手救了一个小白面馒头。 也就是一个小孩。 考核官眉头紧锁,反手印下一个“不通过”。 理由:擅自插手该时空片场人物走向,继而违反《时空维护局保护法实施条例》第1条,入职测试不合格。 《时空维护局保护法实施条例》第1条:任何时候都必须以保密时空维护局的相关信息为优先。 丧花容的任务完成率是百分百,他不服气,找考核官对峙。 考核官仍一口咬定,丧花容插手与任务不相干的事情,就是不通过。 当时年轻气盛的丧花容闻言笑了下,他眉目谦逊,说出来的话却直戳戳刺向考核官。 “长官,就算你不通过,未来最强的执行官也一定是我。” 丧花容还是低调了,没有直接说是时空维护局局长。 考核官当场气得面红耳赤,他早就看不惯丧花容,这次也确实是故意给丧花容使绊子,被这么一刺激,直接怒了。 之后丧花容被雪藏了4年。 当监管员预备役也没那么好,这层身份,直接杜绝了丧花容回归正常生活的可能,他知道的太多,时空维护局不可能放过他。 直到现在,丧花容借用编外监管员的身份重新复出。 第一次正式任务,他的异动目标就是白面馒头,丧花容不由发愁,他宁愿他的崽是大龄儿童。 傅容厉不清楚丧花容的心理活动,看见他古怪的神情,隐蔽地扫了眼自己的着装。一身高定,整齐干净,没问题。 “......怎么了?”少年含糊地略过称呼,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用随意的称呼叫对方。 丧花容回过神来,看见面前的少年又觉新奇。 他也是有崽的人了! 他伸出手指戳了下傅容厉的脸,笑脸盈盈,“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傅容厉略微语塞,抬头时视线落在丧花容颈间的红痕还有脸侧的擦痕上,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眉眼露出一丝戾气,却还故作冷淡说道:“要是有困难,说一声,我勉为其难也可以帮助你。” 丧花容眨眨眼睛,只以为是崽好心,将脸颊凑近傅容厉贴了下,又蹭了蹭。 好软。 傅容厉不由想到,他一向反感别人的接触,除了他爸,只要别人碰到他,他就浑身难受,就算是他爸,做这种动作......不,不能接受。 他们才贴了一小会,四周就传来呼喊声。 “少爷!” “少爷!” ...... 傅容厉瞬间清醒,他怎么跟一个陌生男人忽然这么亲近? 那群人已经找到这里,他想离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伸手就要推开丧花容,在丧花容转头看向他时,少年的动作不禁轻了些,内心懊恼,嘴上又口不对心:“你要是不知道去哪,跟我一起也行。” 傅容厉不敢相信这是他说出口的话,脸色却没有变,依旧倨傲。 “你想避开他们?”丧花容摸了摸崽的头。 傅容厉嘴硬:“他们太吵。” 丧花容瞬间明白,正打算祝崽一臂之力,就听到少年抓着他的手叮嘱道:“你要有点警惕心,不能随便见到人就贴上去。” 丧花容:? 傅容厉语重心长:“虽然我还小,但是像你这样长得好看又柔弱的,最容易被拐。” 丧花容撑着膝盖,觉得这发展好像不太对。 傅容厉见丧花容还有些呆,拉了拉他的手说:“跟我来,那边太吵我们避开一下。”甚至还带了点哄的语气。 丧花容不由沉思,还是点点头跟上。 傅容厉似乎对地形很了解,带着丧花容那么大个人还能顺利避开前来寻找他的人。七拐八拐之后,丧花容已经没了方向感,傅容厉还很有把握。 第4章 “你沿着这里直走800米,就有一条油柏路,那边打车方便。”傅容厉指着前方说。 他冷静下来了,对陌生人还是要有点警惕心。 丧花容扯了扯他的手,真诚说道:“我要跟着你。” 他都加班了,现在离开岂不是前功尽弃。 傅容厉为难了一秒,“也不是不行,我身上的钱还够我们活五年,后面要是没钱,我再去借点。” “去哪借?” “家啊。”傅容厉下意识回道。 回完才发现不对劲,不是丧花容的声音。他循着声音警惕望去,看清来人后,身体僵了下。 身形高大的男人缓步走来,面容一点点变得清晰,是傅问。 “你、你怎么来了......” 傅问冷眼看着将丧花容护在身后的儿子,掀起薄薄的眼皮,“傅容厉,谁教你偷东西?” 傅容厉犟道:“不是偷,是借!以后会还给你。” “不问自取就是贼,不请自来也是。”傅问的眼神扫向丧花容。 丧花容不明所以地和他对视,见他没有移开视线,还牵起一个友善的笑。 傅容厉比丧花容敏锐,察觉到他爸正在看漂亮男人,神色一凝护得更紧: “爸,我和他不熟,你不能把他牵扯进来!” 第4章 崽有爸 傅容厉拽脸一瞪,挑衅意味十足。 傅问扯动嘴角,“傅容厉,昨天没做完的功课翻倍。” 傅容厉听出他爸的语气中带着怒意,收敛了点。傅问到底是他爸,真对上,他的胜算秒归零。 他爸对他是真狠。 尽管他脚步没动,依旧站在丧花容身前,就怕他爸不当人。 他绝不是担心漂亮男人,只是怕他爸误入歧途! 傅问的口头教育还在继续,“傅容厉,胆子见长了。”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傅容厉心里发虚。 上次他爸说完这句话,让他在书房面壁思过一天,动一下就得打一次手心,他足足被打了54次,当晚手心肿到发痛。 傅容厉回想一遍后,脸庞绷得更紧,浑身摆满抗拒。 “这位先生,孩子不是这么教育的。” 原本沉默的丧花容忽然出了声,他上前一步,将傅容厉掩在身后,温和的脸色沉下来,摆出极不赞同的表情。 辅助小苗小声劝说:【花容大人,我收集到的数据显示,家庭中有一位严父确实能......】 丧花容:【小苗,进入休眠状态。】 丧花容直接给它闭了麦。 “这位先生,没看到你每说一句话,他就会抖一下吗?还是说,你——眼瞎?” 听到这话,傅容厉身体更加僵硬,从来没有人在他爸面前这么挑衅过,而且,他才没有发抖! 他来不及插嘴。 一个轻柔的拥抱让他瞬间大脑宕机,说不出话。 像是被花朵簇拥,鼻息间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很温暖,也很舒服,舒服到尽管手脚不听使唤也依旧不想松手,只能依靠本能轻轻搭住。 丧花容摸了摸傅容厉的发顶,眼神愈发怜惜。 他的崽好像被教呆了。 随即将眼神转向傅问,笑容中带着威胁,“你叫傅问?既然这么不会教,不然把我的崽还给我。” 傅容厉:?! 傅问淡声说道:“傅容厉,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傅容厉握住丧花容的手,犹犹豫豫说道:“他,是我爸。” 他跟他爸一样是黑发黑眸,而丧花容是白发绿瞳,怎么看他都跟傅问更像点,尽管他也想。 丧花容说出口后也觉得他太冲动,所以只是失望了一秒。毕竟他不是这里的人,也不能真把崽带在身边。 傅容厉看见丧花容失望的神色,不忍说道:“我还挺喜欢你的。” 丧花容仍在沉默,沉默中还有一丝沉思。 傅容厉又急忙安慰:“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当你的孩子。” 丧花容突然语出惊人:“既然你有爸,那我当你妈怎么样?” 傅容厉不由呆滞。 丧花容疑惑:“你有妈了吗?” 傅容厉摇头,“不,我没有。” 丧花容笑脸盈盈:“那就行了!” 傅容厉磕磕巴巴,“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丧花容笑着指向自己,“我叫丧花容。” 还能这样? 最该问的不应该是他爸吗? 傅容厉觑了眼傅问的脸色,没瞧出来他爸是什么心情,也不敢问。 丧花容见崽还在纠结,只能遗憾地收回这个提议。 他是个好家长,不会为难崽。 至于傅问,他不太在乎。单亲家庭多得是,要是傅问有意见,解决掉就行。尤其是这个叫傅问的男人,丧花容尤其不爽。 这种强压模式下的教育,他完全不赞同。 时空维护局就是这样一种工作模式,还不能有家庭。也不是不能,就是一旦有了孩子,再优秀也难以得到晋升名额。 他们默认这是一种污点,会有意识地排挤,轻松的工作不会分配给这类人,会直接分配到一些生存环境比较艰苦的时空片场里,完不成任务,业绩不达标,自然也就无法晋升。 所以丧花容在得知有崽之后,才会向长官问出这个问题:他还有没有当下一任时空维护局局长的资格。 想到这些,丧花容对那位未曾谋面的时空维护局局长就更加厌恶,如果他能见对方一面,绝对要好好教训一顿! 而现在,他的崽也深受其害,他自然对傅问没好感。 可是,崽认他当爸。 丧花容有些惆怅,这怎么办? “我的儿子,想怎么教育是我的私事。”傅问一句话再次让氛围紧张起来。尽管他面色沉静,目光也不显挑衅。 丧花容不服气:“那也是我的儿子!” 他走到傅问眼前,浅色的瞳孔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怒意,头发也像是炸毛了般蓬起,“你这样教不好孩子!” 傅问冷静问道:“你的孩子?有什么证据?亲子鉴定?还是他亲口承认?” 丧花容被问得噎住,脸色一垮,丧了气。 好吧,他什么都没有。 傅问语气冷淡,丧花容却琢磨出一丝嘲讽,“别说是他,这位不请自来的小偷先生,似乎也该跟我走一趟。” 丧花容这才回味出来,原来傅问先前说不请自来的贼是在内涵他! 忍不了。 他转动手腕,想和眼前这个男人好好切磋一番,袖子就被扯了扯。 “你,要来我家吗?” 傅容厉本该和丧花容站在同一条战线,只是他爸一句话,就让他蠢蠢欲动,如果能和丧花容多相处一段时间,好像被罚也没什么。 他可耻地心动了。 丧花容立刻变了脸,端着笑对他的崽打小报告:“你爸不是请我去做客,是想找我算账。” 傅容厉又扭头喊傅问:“爸。” 丧花容也跟着转头望过去。 傅问眼中的幽暗一闪而过,低语一声:“丧花容?” 丧花容以为在叫他,点点头。 却没等到后话。 傅问强调一遍:“傅容厉,功课翻倍。” 傅容厉:“......好。” 应完他直接拉着丧花容走人。 丧花容也纵容着他,回握崽的手。 傅问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冷嗤了一声。 他没错过傅容厉微微躲闪的眼神,看样子又是他这个好儿子做的好事。 自从丧花容出现后,一切都变得越发不可控。 丧花容竟然能牵动他的心神,就同他儿子刚出现时那样,没有人对他忽然出现的儿子提出异议,甚至当作理所当然。 可笑。 他对傅容厉不曾动容过,再来一个丧花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倒要看看,傅容厉还要做什么。 * 跟傅问不同,丧花容觉得他的崽有点好过头了。 原来当家长这么爽? 丧花容在花园里吃着崽送来的下午茶,赏着崽找人打造的浪漫花海,倍感舒适。他随口一句喜欢月季,第二天就见到一整片。 可惜崽没空陪他,任务进度有点慢。 就在他支着头走神时,身后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花容,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加快步伐走到丧花容的面前,拧着眉头握住丧花容的肩膀。 “你自愿来的傅家?” 丧花容愣了下,看着男人这头金发,终于想起这人是谁。 可不就是他前段时间认错的崽。 戴砚见他迟迟未回应,脸色骤然一沉,如阴雨密布。 “难道,傅问强.迫你?” 第5章 你不会跟我抢心上人吧? 跟傅问有什么关系? 丧花容被问得有些懵,不过他大部分时候脾气都还不错,只是摇了摇头。 “不是。” 第5章 暖洋洋的日光在他的脸上染一层光晕,他双手平放在小腹上,眉目舒展,平和得温柔。 才多久没见,丧花容就变化了许多,戴砚的脸色变得古怪,脑子里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丧花容像是被什么东西滋养了。 丧花容否认后,他冷静了些。想来也是,傅问以前连个情人都没有,冷漠得不近人情,应该不会有例外。就连当初他想把丧花容介绍给傅问,他都拒绝得干脆。 傅问不是个见色起意的家伙。 戴砚放了心,松开手拖来另一把椅子坐在丧花容身侧。 “那你在这里是?” 丧花容:“赏花。” 戴砚的问题被这个回答打散,泄出一个闷笑。他撑着头含笑看向丧花容,挨得只剩一个拳头的距离。 丧花容眨了下眼睛,把一杯白开水抵在中间,然后用手指点了下自己丰盈的嘴唇。 “你看起来很干,多喝水。” 戴砚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接过,“谢了啊。” 咽下水时却品出一丝苦涩,丧花容对他生疏了不少,自从上次分开后,丧花容也没有再去找他。明明以前那么温柔,等他适应这种亲密的距离后丧花容突然抽离,才恍然发觉他们认识不久。 戴砚不死心,还想再套近乎,“花容——”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丧花容,傅容厉在找你。” 他们两人一同转头望去,发现来人是傅问。他迈的步子大,一下子就来到他们身前。 傅问不动声色地扫过桌上的水杯,以及两人之间靠得过分亲近的距离,内心蓦然升起一股不悦,目光中带着一丝锐利看向戴砚,“你来做什么?” 戴砚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下,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傅问这么不待见他,不过这次来他确实是有事。 “找你说点事,城东那块地——”他脱口而出,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丧花容还在这里,生意上的事情不方便说。 丧花容正好起身,“你们聊,我先去看看孩子。” 孩子? 傅容厉不是傅问的孩子吗? 应该只是他们关系好? 戴砚的神色比刚才还更加难看,看着丧花容离开的背影想叫住,又因为正事止住,深吸口气缓解心情。 傅问冷峻的脸庞倒是和缓了些,压平的嘴角微微勾起,猛然察觉这种不知由来的喜悦,又再次压平,冷冷说道:“去书房谈。” 戴砚心不在焉地颔首。 两人一路上走得沉默,这还是少有的事情,毕竟他们是发小,随便拎一个话题都能畅谈,尽管大多时候都是戴砚在说,傅问偶尔搭话。 也只有戴砚看得清楚,傅问是越来越冷漠了,小时候还会有点表情,现在傅问的心思连他也猜不中。而现在......戴砚侧过头,看傅问的眼神中流露出探究的意味。 “你和花容是什么关系?我可说了,他就是那天我说的——我看中的人。”戴砚掰着手指,挑衅的眼神一闪而过,“你不会跟我抢吧?” 本该否认的傅问眼皮下敛,“抢?我从来不抢。” 他想要的只会直接夺走。 戴砚以为这是在向他保证,松了口气。 岌岌可危的友情暂时保住。 * 前去找崽的丧花容并不知道这一茬,他已经来到崽的面前,微微俯身问: “小厉,你找我吗?” 傅容厉停下笔,疑惑抬头,他的功课还没做完,还没空去找丧花容。 自从丧花容来到傅家后,他的功课成倍增长,傅容厉怀疑是他爸对他有意见,暗中阴他。 不过一见到丧花容,喜悦就涌上心头。傅容厉伸手环住丧花容的腰身,把头埋在丧花容的腹前,贴着紧实的腹肉,心情更是舒畅。 丧花容任由崽抱着自己,顺了顺崽的头发。 崽好像很喜欢他的肚子,每次见面崽都很喜欢这样和他贴贴。不过,好像有些太喜欢了,贴得有点喘不过气。 丧花容用手掌抵住傅容厉的额头,推开了点,教育道: “喜欢也不能压太大力。” 傅容厉还嘴硬道:“就一点点。”他没说假话,每次贴着丧花容的肚皮,他总会起一种莫名的冲动。 很温暖,想......钻进去。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顺着丧花容的力道挪开,垂着头不敢和丧花容对视,支支吾吾说:“我、我还要背单词。” 闻言丧花容又有些心疼,摸着崽的脸安慰,“没事看一眼就能记住,不背也行,下次看。” 傅容厉:? 他思考了一会,觉得是他训练得少,语气更加坚定:“我该学习了。” 丧花容欣慰又无奈,“别学太晚。” 傅容厉口头承诺:“好。”内心却暗想,看来他的学习强度还不够,要再加强,今天要再看五份文献。 丧花容前脚刚走出门,后一刻就把辅助小苗召唤出来。 【小苗,任务进度到哪?】 辅助小苗终于接触了休眠状态,格外绿的幼苗虚影从手环中出来爬到丧花容的掌心里,一板一眼回答:【当前能量收集进度为:36%。】 丧花容盯了它一会,若有所思:【小苗,你觉不觉得傅容厉不太正常?】 【尚未检测出异动现象。】 丧花容话锋一转:【我一直都忘了问,我的崽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而且,你们怎么会知道?】 辅助小苗卡顿了下:【......滋......无权查询。】 丧花容笑容不变:【我还想问,我的崽是不是纯能量体,我获取完能量,它们还在吗?】 【滋......】 【......滋......无权查询。】 丧花容隔空揪住辅助小苗的叶子,【不回答也行,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 辅助小苗一卡一顿:【我是......小苗,您的辅助系统。】 丧花容凑近它,【好孩子不能撒谎。】 幼苗虚影骤然变实,变成一坨由血红色肉块堆砌成的史莱姆,从头顶开始化开,一块块往下掉,蠕动着发出尖锐的哭喊声—— 【我是好、好孩子......不想撒谎!】 【......泄露......才不是好、孩、子!】 它好不容易脱离容器找到妈妈面前,就被妈妈责怪,它十分委屈。 明明它做了件好事,帮妈妈解决泄露数据的辅助系统,妈妈却说它不是好孩子! 丧花容将这团不明物捏住,哭声骤然停止,耐心哄道: 【好好好,你是好孩子。】 史莱姆重新成型,自戳了两个孔当眼睛,再在下面划出一道弧线,展露微笑,滴下来的血红色的液体抹在脸上当腮红。 它听说,大人一般喜欢有精气神的孩子,它最有活力了!而且这是它最好看的部位,妈妈肯定会喜欢! 【妈妈......我好、看吗?】 有点丑。 即便是心脏强大且有点脸盲的丧花容也说不出夸赞的话,他把不明物团好,转移话题:【为什么叫我妈妈?我不是——】 他的话没说完,光环散发的绿光更加强烈,不明物再次化开,声音尖锐得刺耳:【你是!妈妈——妈妈!】 难道妈妈不喜欢它——? 不! 不!!! 它委屈得想要撞头,尽管它只是主体的一部分,但妈妈就是妈妈,也是它的妈妈。 丧花容不由沉默。 看在手环绿了的份上,丧花容把破碎的它重新黏好,温和问道:【你叫什么?】 它把妈妈漏掉的一小团塞嘴里,吃得满嘴流血。 嚼...... 名字 嚼...... 它没有。 丧花容看出来了,戳着它可能是脑门的部位说:【你把我的小苗搞没了,那你就叫小苗怎么样?小苗可以做的事情,你应该也可以?】 它连连应道:【可以!】 小苗保证会比上一个做得好。 小苗会是妈妈最乖的孩子,唯一的......它不是唯一的孩子......能不能把妈妈其他的孩子一起干掉? 丧花容微笑着看它:【小苗很乖,我相信你也是个乖孩子,是吗?】 小苗咽下黑泥。 是的,小苗是最乖的孩子! 真是不省心的孩子,丧花容叹气。 这个想法一出来,小苗再次变得躁动。 丧花容及时打住。 丧花容刚转身离开,背后出现了另一道身影,是刚送走戴砚的傅问,他晦暗不明地望着丧花容离开的方向。 咔嚓—— 他按压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直到火光将香烟吞噬,他才抬起脚步。 第6章 转变 “跟你走?我吗?” 丧花容一手压着躁动的小苗,一手指着自己问。 傅问出现后,小苗就跟含在口中的跳跳糖一样没个停歇,沿着他的皮肤四处窜逃。 “去个地方。”傅问声线冷硬,顿了一秒,声音拉平了些,“有空吗?” 第6章 丧花容及时抓住要窜进他衣服里的小苗,点点头。 本来他和傅问应该没什么接触,但自从来到傅家,傅问出现在他面前的次数还算频繁,每天基本都能碰一面。傅问从不主动搭话,丧花容就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傅问最近闲下来。 直到这一次。 丧花容跟在傅问身后,忙着安抚小苗没空和傅问搭话,傅问也沉默不语,只带路。 走道越来越昏暗,仅有通道两边的壁灯照着微弱的光晕,丧花容终于把小苗安抚好情绪,才意识到他们这是来到地下室。 随着他们走得越深,滴答声就愈发清晰。 这声音丧花容自然不陌生,跟他闯入傅家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是炸弹。 难道是看不惯他,想要和他同归于尽?还是嫌他霸占崽的时间太多了,来威胁一下? 丧花容有点疑惑。 小苗安静下来后,听到这声音并不敏感,懒洋洋地趴在丧花容身上,从丧花容的背后散发黑色浓雾,一点点蔓延着接近傅问,经过之处一寸寸腐蚀,傅问动一下浓雾就朝他更近一步。 没等丧花容把疑惑问出口,傅问就停下脚步,“到了。” 丧花容狐疑地看着他插入钥匙,不用傅问说,他也能听得出来,里面有一屋炸弹。 咔嚓—— 门开了。 丧花容抬眸看了一周,无声感叹。 哇哦,好亮眼! 一屋子的炸弹计时器。 00:59 00:58 ...... 还挺大方,给了他一分钟逃跑时间。 “你应该清楚这些是什么。” 傅问回过头来,凝视着丧花容。 即便在昏暗的环境下,丧花容那头白发依旧没有失去光泽,披在肩上反而更显柔顺,浅色的瞳孔倒影着眼前的景象—— 一个高大的冷漠男人。 与丧花容的俊美不同,傅问眉弓高,鼻梁直挺,下颌线锋利,皮肉贴着骨,长相更具攻击性。 他牵动嘴角,“早在你出现那晚,这些就应该引爆。” 话音刚落,浓雾窜到他脚下,蓄势待发。 傅问垂下眼眸,好似无意地抬起脚踩中黑雾,皮鞋用力碾了两下。 黑雾逃似的急速后撤。 痛! 痛!!! 趴在丧花容身上的小苗骤然颤抖不停,滚到丧花容的腹间,贴着温凉的皮肤消解痛意。 不够! 好痛! 小苗紧压皮肤,恐惧却一直消散不去,仅凭本能地抖动,血红色的肉块化成一滩。 那是一种渗透灵魂的恐惧。 就像是那个男人! 那个将本体撕碎的男人! 小苗抖个不停,试图渗进皮肤。 妈妈——救我——! 只有去到妈妈的身体里,才是真的安全! 小苗钻得更拼命。它不想再回去暗无天日的地方,也不想离开妈妈,更不想成为那个男人的玩具,装着一些恶心作呕的灵魂和尸块,任他戏耍! 【小苗,怎么了?】 轻柔的抚摸落下,浓雾瞬间散尽。小苗吸附在丧花容的小腹上,老实了。 丧花容不解地摸了摸,顺一下,腹间就浸湿一片血红。 小苗应该不会哭了吧? 丧花容又想叹气了,这孩子好像胆子有点小,怎么跟他不大像,幸好这里的人看不到小苗。 不然别说是小苗,他都有点拿不出手。 腹间的濡湿感更重了。 丧花容安慰了下:【好好好,小苗一点都不胆小。】 安慰完小苗,丧花容再抬头,炸弹的倒计时剩下15秒。 丧花容:......差点忘了还有另一个。 丧花容张开手,含笑问道:“要抱一个吗?” 他选择已读乱回。 小苗警惕起来:【不要!妈妈,不要!】 丧花容:【没事,就一下,以后还有大把时间抱你。】 小苗心满意足了,慢吞吞地挪到丧花容手上。 傅问沉默两秒,目光在他的腹间停顿片刻,声音低哑地说:“很快,你就会死。” 丧花容随意点头,重复一遍:“要抱抱吗?” 傅问微皱了下眉头,视线紧紧地锁定在丧花容的眼睛上,像是要看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丧花容仍是挂着笑容,笑得如沐春风。 00:03 00:02 00:01 滴——! 倒计时结束,炸弹并没有爆炸。 丧花容毫不意外,没一会他就想明白了,要是傅问想引爆炸弹,根本就不用等到现在,还是没他狂。 当初他在入职测试上被考核官刁难,那天晚里就跑去把考核官的家给炸了,有仇他一般都不会等到第二天。 炸弹都是他玩剩下的把戏。 倘若不是他被雪藏4年,现在又有崽了,他也不会这么温良。 起初丧花容还是警惕了下,毕竟崽在,他的力量来到这还受到压制,真炸没了他没地方哭。傅问也得留,等他回原世界休息,他的崽还需要人照顾。 他正琢磨着,手正要放下时忽然被傅问拉到身前,抱了个满怀。 丧花容愣了愣,手垂在身侧没有推开。 小苗发出尖锐爆鸣:【滚开!!!】 小苗的叫声戛然而止,像是没站稳滚滚落到地上,趴成一团,想再次发出尖叫时被埋在丧花容颈侧的男人扫了眼,委屈巴巴地闭上嘴,只能一步步挪到丧花容腿边。 小苗委屈,嘴上不能说,只能在内心利用他知道的词汇疯狂咒骂。 傅问难以形容这种感觉,鼻尖轻嗅,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香味,手掌轻抚过丧花容的腰间,很软。 比他想象中的还软。 【妈妈!!!】 小苗忍不住了,它紧紧扒住丧花容,避开傅问差点踹它身上的腿,叫得幽怨。 在丧花容要推开时,傅问先松开了手。 丧花容连忙把小苗揣怀里,正要哄,低头就见到一坨。 安慰的话咽了回去。 也不怪他嫌弃,真有点恶心。 丧花容默默移开视线。 “你想要什么?”傅问突然出声。 丧花容:? “傅容厉喜欢你,想让你留下来。” 丧花容了然,不过这不是他的世界,当然不可能留下来。就算在这里再享受,那也是工作。 工作就是屎。 超过一个月不放假就过分了。 还没等丧花容组织好语言,门外就传来一声——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他扭头一看,正好对上傅容厉狐疑的目光。 第7章 没见你这么装过 丧花容望了望周围,发现并不好解释,先沉默把这个问题交给傅问。 不料傅问压根就没有解释的想法,十秒了都没发话。 丧花容只好先上前把白面馒头牵到门外,弯身问:“小厉,今天的功课做完了?” 傅容厉扬起俊脸,略带不屑地撇嘴,“就那点,早做完了。”嘴上说得小菜一碟,实际上手腕还有些发酸,脑海中还时不时蹦出两单词。 他给傅问记上一笔,都怪他爸,不然他也不用等到现在才来找丧花容。 丧花容欣慰夸道:“好厉害。” 不愧是他的崽,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 傅容厉被夸得翘起嘴角,脚步一挪,抱住丧花容的腰身,把脸埋住。 【不、允、许!!!】 小苗顿时暴跳如雷,朝着傅容厉的后脑勺就想来上一下。 丧花容抬起手,正好拦住小苗对另一个崽的暴击,手指在小苗的头顶顺一顺安抚,【我最喜欢的还是小苗。】 小苗依旧暴躁,猛地蹦到丧花容的胸膛前,不服输地贴紧。 杀、想杀...... 但是妈妈说它是最爱的崽......喜欢...... “傅容厉,试卷做了几套?” 傅容厉身体一僵,那堆试卷他一套都没做,他抬起头正好撞见傅问冷冽如寒风的眼神,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拽起领子拎开。 同时小苗从丧花容的胸前摔落,在地上弹了几下,滚成球状的血块。 傅容厉梗着脖子反驳:“昨天说了这是附加作业......” 以前只要傅问这么说,就是不强求他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在傅问不容置喙的目光中,他没敢继续说下去。 “没做完就出来闲逛,看来你的功课还是太少。”傅问说得不带起伏,傅容厉却听得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他被放下后,就想跑到丧花容怀里求安慰。 偏偏他脚步一动,傅问眼中的寒意就更甚,只能憋屈地站在原地。 他爸简直不是人!傅容厉在心里怒骂。 丧花容在教育这块持不同意见,从地上薅起骂骂咧咧的小苗后,转头看向傅问认真说道:“傅问,应该给小厉一些休息时间。” 第7章 傅容厉疯狂赞同,刚想开口支持就被傅问瞥一眼,浑身一个激灵,讪讪地闭上嘴。 “除了学习,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丧花容还在说。 傅容厉以为傅问会直接否定,却始终没听到他爸开口说话,他悄悄抬眼瞄过去,不由得大吃一惊,他爸竟然听得专心! 难道他爸以后会改?决定重新做人了? 没等傅容厉窃喜,就和傅问直直对上眼。傅容厉吞吞口水,想挪开装傻。 傅问眸子微眯,眸光中刺骨的寒意射向傅容厉。 傅容厉不得不屈服,说得咬牙切齿,“花容叔叔,没事的,我爱学。” 丧花容一顿,只好把劝说的话语咽下,善解人意地改口,“爱学是件好事,不过小厉也应该多留点时间休息,出去散心也可以。” 是他不想吗? 傅容厉把委屈嚼碎了吞下肚,再给他爸记一笔。 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些委屈都还回去! “傅容厉,你该去学习了。” “......好。” 丧花容微微低头看着傅容厉的脸色,总觉得崽好像没那么情愿,迟疑说道:“要不歇一天?” “他不需要。” 傅容厉垂着头,一声不吭,慢腾腾地挪着步子。 “傅容厉,你要是真有本事,也用不着我催你。”傅问无波无澜的话里,隐约带有一丝嘲讽。 听得火大。 傅容厉抬起愤怒的双眸,“我总有一天能做到!”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丧花容看得无奈,抬眸却见傅问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动容的神色。 “傅问,你这么教,他只会更加叛逆。”尽管丧花容也是第一次有崽,但他看过几本育儿手册,也悟得一些道理。 每个小孩都有叛逆期,可能会迟来,但一定会到,越是强硬地指使他,就越是听不进去,甚至可能起到反效果。 丧花容捧着小苗,抬脚打算跟上去,手腕突然被攥住,他偏过脸,闷雷般的声音猛地穿透而来。 “我不会,你来教。” “什......” 丧花容眼眸微微睁大,愣然了下。 傅问神情依旧,“你不认同我的教育方式,那由你来。” “傅容厉没有母亲,我少有时间陪伴他,如你所见,我对他的教育有所欠缺。而他,明显就很喜欢你,如果你能留下来,他肯定乐意。” 丧花容思忖,确实有道理,不过他才22岁,自己都没活明白,也没经验,不见得就能教好。 而最主要的一点,他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崽,就放弃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世界,他还没那么伟大。 丧花容深吸一口气,随后露出一个浅笑,握住傅问的手说:“傅问,不会可以学,我在傅家这段时间也可以陪你一起学。” 他还是选择甩锅,一旦完成任务就撤。 傅问扫过他浅笑的眉眼,垂下眼眸时视线落在交叠的双手,不太自在地动了动手指,低声应了。 * 又过三天,丧花容把傅容厉的能量收集进度刷到63%,对崽嘘寒问暖,体贴备至。 他不由得感叹,这比他的入职测试简单多了。 奇怪的是小苗也是他的崽,肉眼可见对他的信赖值也很高,可进展缓慢,只从11%刷到11.5%,刷新数次还是这个数值,把小苗刷得炸毛。 【不可能!小苗最喜欢妈妈!】 小苗的学习能力很强,一周左右的时间就已经把话捋顺,业务能力也基本没问题,丧花容倍感欣慰,和颜悦色地看着这坨血淋淋的史莱姆。 不知道是不是看习惯的缘故,现在看小苗也觉得眉目清秀。 没等他夸上几句,就被找上门来的人转移了注意力。 “花容,有兴趣和我去听下周二的音乐会吗?”金发男人笑着将门票递给丧花容,“保证你不会失望。” 戴砚忙了一阵子,终于找到时间再次上门来碰运气,没想到真在傅家见到丧花容。票据还留有余温,他在怀里揣了许久,现在终于能拿到心上人面前。 丧花容思索片刻,琢磨着要不要去,散下来的一缕发轻柔扫过戴砚的手背,扰得他想入非非。 戴砚身子向丧花容倾得更近,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 丧花容人如其名,花容月貌,还很香。 戴砚滚动了下喉结,思绪愈发杂乱,此前他也以为他会和傅问一样冷心冷情一辈子,遇到丧花容后,该有的、不该有的想法一股脑涌上来,这时候他才知道爱情的威力。 “花容,我......” 丧花容看向他,目露疑惑。 戴砚整理思绪,正要继续告白。 突兀地被一道声音打断——“花容叔叔!” 傅容厉几乎用跑的速度来到丧花容身边。 丧花容将目光移开,带着温情摸了摸崽的脸,“怎么来了?” 戴砚将票据攥紧,简直要气笑,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傅容厉这小子这么烦。 傅容厉难得乖巧一笑,试图将两人的距离隔开。 “我和我爸在散步。” 果不其然,下一刻出现了傅问的身影。 戴砚循着方向望去,忍不住冷笑,接连问道: “傅问,你在家也穿这么正式的西装?” “这款黑金色的领带以前没见你戴过,看起来不便宜,难道还是定制?” “哟,万年不变的发型还特地打理成偏分,这么庄重,是要去见重要的人?” 第8章 别有用心 丧花容原本的视线在傅容厉身上,闻言也看了过去,确实同戴砚说的一样,傅问穿得正式。 不过,他细想了下,好像没见过傅问穿休闲装? 丧花容对衣着同外貌一样不太敏感,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索性放弃。 傅问走得不紧不慢,步子却迈得大,没一会就来到丧花容身侧,恰好和傅容厉一起将戴砚彻底挡开,再回道: “这只是我的习惯。” 戴砚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从未发现他的好友这么装,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就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他还想再戳得直白点,就被傅问冷声问道:“你今天来有事?” 戴砚与他对视,眸光中带着一丝怒火,他不瞎,一向与人保持距离的傅问对丧花容这么特殊,明摆着就是对丧花容有想法。 傅问不躲也不避,见他看过去,身子半偏,极具存在感地和丧花容并列站在一块,还再靠近半步,几乎要挨得肩并肩。而丧花容正和傅容厉说话,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两人的视线变得僵持,友情变得摇摇欲坠。 戴砚磨着后牙槽,在心里暗骂:傅问简直就是狗! 明明丧花容是他先认识,怎么到头来丧花容和傅问成了一家人!说不定他还成了牵红线的人。 戴砚还记得,当初他和傅问介绍丧花容时,傅问口口声声说“没兴趣”,结果现在就这幅脸面。 好你个傅问! 他的视线往傅容厉移,傅容厉紧紧抱着丧花容,一副防贼的模样。 戴砚嘴角抽了抽,还有这小子,谁家好人下午两点顶着大太阳散步。他移开视线,生怕自己被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气死。 “我今天来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来看看花容。”他不藏了。 “我?” 丧花容被提到,略有些惊诧地抬起眼,他还以为戴砚是来找傅问,还打算给人腾空间叙旧。 “花容叔叔!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跟我走一趟好不好?”傅容厉拉着丧花容,开始胡搅蛮缠。 丧花容无奈地应下,“好。” 再对戴砚歉意地笑笑,“抱歉,我要陪小厉,没有时间陪你,音乐会还是另找他人作陪吧。”傅容厉提醒了他,他还在做任务,当然是任务为重。 傅容厉嘴角翘起,得意的神色没有藏住。 “傅容厉,别忘了你今天的功课。”傅问一句话就打散了他的得意。 傅容厉瞬间拉下脸,只能不情不愿地应声。 “花容需要有他自己的时间,你不能一直占用。”傅问缓缓说道,面色自然地改变对丧花容的称呼。 正在丧气的傅容厉只能点头,他再喜欢丧花容,也明白不能一直黏着。 丧花容捧起他的脸,笑笑说:“小厉,没关系,我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他对崽没什么底线,只要崽高兴就行,况且崽还是他的任务对象。 他摸摸崽的下巴,发现竟然有些尖,下颌线也清晰,虽然怎么看都记不住这张白面馒头,却也能意识到,傅容厉的相貌已经长开了些。再过十年、不、可能只需要再过几年,身高就会拔高一节,到那时候,傅容厉有了自己的心思,可能会变得沉默,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对他这么依赖。 这么一想,丧花容莫名有些惆怅,头一次切实感受到有崽的真实感。 傅容厉克制不住扬起嘴角,嘴上还是故作不在乎,“行,只要我有空就会陪你。” 第8章 看得丧花容一阵心软,揉着崽的脑袋乐呵。 揉了揉手突然一顿,手掌放平在胸间比划,怎么感觉崽好像矮了点? 没等他想明白,戴砚就出了声,他按着额头,声音郁闷,“我还有事,先走了。” 丧花容对他的态度实在客气,明显就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思,没必要纠缠。 他转身就想走,却忽然被丧花容叫住:“等一下。” 丧花容捡起玻璃桌面上剪好的郁金香,快走两步递给金发男人,弯着浅绿色的眼眸,“戴砚,郁金香和你的金发很搭,送给你,很遗憾没能和你一起去听音乐会。” 戴砚眉目微敛,鼻尖嗅着郁金香的淡香,并不浓郁,却始终萦绕不散。 艹! 这让他怎么忘记! 他收敛表情,还是打算装一装,“谢了。” 伸手打算接过时,郁金香却被另一个男人先一步拿走,接了个空。 傅问薄唇轻启,说得像是确有其事,“他不喜欢。” 丧花容愣了下,收回手,“这样啊。” 没等戴砚澄清,丧花容就被傅容厉拉走,“花容叔叔,我给你画了一幅画......” “小厉好厉害。” 丧花容再也没有回头。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戴砚终于没忍住,朝着傅问挥出拳头。 傅问偏过脸,正好擦过。 戴砚看着这张依旧面无表情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还是多年好友,沉默了半晌,最后只能重锤了下好友的肩膀,说出一句——“喂,对他好点,可别让我逮到机会。” 傅问不大领情,“不用你说。” * 丧花容还在纠结傅容厉的身高,又打量了下他的身形,总觉得崽好像变瘦了不止一点。 趁着崽转身连忙戳了戳趴在他胸前睡觉的小苗。这是小苗最近的习惯,每次只要粘在这,基本就不动弹,丧花容就当作它在睡觉。 【小苗,你知道为什么小厉会变矮吗?】 小苗抬起头,【妈妈,我不知道。】 丧花容养了它有一段时间,自然看出它的不走心,眯着眼睛将一整只血红史莱姆捏起来。 “啵”的一声。 小苗转移到丧花容的手心里。 小苗终于招了:【可能是跟缺少的能量有关。】 它私心不想点明,恨不得丧花容所有的崽都消失。 那样就只剩下它一个崽......妈妈只属于它...... 史莱姆扭动着身躯,一抖一抖,血块簌簌往下掉。 丧花容没在意,沉思着小苗的话。 收集完能量崽可能会消失,这是他一直逃避的问题。如果这是真的,他还要继续这个任务吗?可如果他舍不得,这个任务就会失败。 在开始任务前,他的监护人就提醒过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无法完成,你将失去监管员转正的机会。” 那时候,从未夸赞过他的罗长官第一次对他说:“花容,你比正式的监管员还优秀,我一直都很看重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是!” 当时丧花容答得坚定。 可如今,丧花容却犹豫了。 “花容叔叔,给你。”傅容厉将一副画拿到丧花容面前,倨傲的神情不作掩饰。 丧花容拿在手上,看着画发愣。 这是他的肖像画。 丧花容手指摩挲着纸张边缘,从画上的长发到勾起的唇形,“画得很好。” 傅容厉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他踢着地板,嘟哝道:“那你要把这幅画收好,要是以后忘了我,这幅画也不能丢。” 少年说得霸道,其实没什么底气。 丧花容怔怔地望向他,“为什么这么说?” 傅容厉撇嘴,背过身去,过了会才转回身,低着头说:“我知道你要离开,你不喜欢我爸......可能有一点喜欢我,但你肯定会走。”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还是拽,“不过以后要是还有机会见面,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第9章 很狂妄了 “哈哈哈......” 丧花容突然捂着脸闷声笑,直把傅容厉笑得头皮发麻,他加重语气强调: “我说到做到!” 丧花容抹掉眼尾的泪花,拉着崽抱到怀里,低低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恰恰是我太相信,更喜欢你了。” 傅容厉脸颊挨着富有弹性的胸膛,腾的红了一大片,默默偏过脸。 【妈妈,我也要抱!】 小苗差点被挤掉,死死吸附在丧花容的锁骨上,时不时抖动两下,洒下几滴血水。 胸前湿濡一片,丧花容知道他的崽又流口水了。 没等他把衣服拢好,傅容厉就被人拎开。 “傅容厉,谁教你趴在别人身上?” 冷冽的声音一出,傅容厉就知道又是他爸。 “花容叔叔又不是别人!”傅容厉不服气回道。 每次只要他贴近丧花容,傅问就会出面把他带走,明明丧花容自己没说什么,傅问却是第一个不同意,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因为他爸看不惯。 傅容厉的神情变得犹疑,“爸,你不会是自己想抱花容叔叔吧?” 傅问看他的眼神变得凌冽,像夹杂着冰碴一般朝他射来。 傅容厉只能闭上嘴,对心中的猜测却是愈发肯定。 他爸就是嫉妒! 傅问解开西装外套披在丧花容身上,视线不可避免地滑过丧花容紧贴着衬衫的饱满胸肌,喉结滚了滚,再不小心地将小苗甩下地。 怎么忽然给他盖外套? 丧花容不明所以地歪头,“谢谢,不过我不冷。” “你......的衣服好像紧了些。” 丧花容低下头,入眼就是隆起的胸膛,确实比以前大了不少,本来还算宽松的衣服现在穿身上就是贴身,他不由得皱起眉,难道这段时间他练得太过? 不过都是男人,这也没什么吧。 丧花容还是婉拒了傅问的外套。 【妈妈!】 小苗委委屈屈地叫出声,它以前也没这么窝囊,别人见了它也都是能避就避,自从遇上那个男人,还有现在这个傅问,一切都变了。 丧花容终于想起他的崽,心疼地捞到怀里。 【小苗,下次小心点。】 小苗心里苦,但不能说,尤其是在傅问如有实质化的眼神投来后。 把小苗哄好后,丧花容又跟傅容厉说了好一会的话,最后才说: “小厉,我暂时要离开一段时间,不过不用担心,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傅容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后才嘟嘟囔囔地应声。 丧花容弯腰伸手小指,声音温柔,“我们做个约定,一定会再次见面。” “那就说好了。” 傅容厉用小指勾住。 丧花容再将视线移向傅问,抿了下嘴唇,再开口说:“傅问,我暂时还不能答应你的提议。” 傅问没回话。 丧花容又斟酌了下,“我会考虑有没有更好的......” 他忽然落入到一个怀抱,话卡在喉咙中没有说完。 “这就够了。”胸腔发出震动,傅问的声音随着这震颤传到丧花容耳中。 “不过我还是希望有一天,我能够光明正大地喊你......”最后两个字仅在丧花容耳侧低语,没让傅容厉听到。 丧花容的脸颊浮现出一层薄红。 这称呼怎么想都不可能光明正大叫吧? 在离开的路上,丧花容才慢一拍想到,他晃了晃头把脑子里纷杂的念头甩开。 【小苗,任务进度是多少?】 【当前能量收集进度是:69%。】 【现在传送回0001000世界,有些事情我要亲自去问清楚。】 【好的,妈妈。】 丧花容前脚刚走人,傅问随即抬起脚步离开,丝毫不知道看着他背影离开的儿子,腹诽了他一句:装。 傅问走得不紧不慢,臂弯挂着西装外套,表情似乎藏有思绪,视线落在外套内侧,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两下。 这里被丧花容碰过,可能还余留着他的香味...... 直到傅问关上书房的门,他的脑海中还浮现着刚才的画面,久久未散,视线也一直没有移开。 半晌后,他的眸子微微眯起,把西装外套拿近,手指屈起拽出巨大的黑雾,将他踩在脚下碾压。 “啊——!” 黑雾发出一声惨叫,想逃开却移动不了半分,只能呜咽叫喊。 傅问俯身,一边戴上黑色手套,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别以为他宠你,你就可以任性妄为。你必须确保对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危害,否则——” 他落下的拳头极为干脆,下一刻黑雾就溅出深黑色的液体。 它不会伤害妈妈! 黑雾不能说人话,只能发出更加惨痛的叫声。 门口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傅问敏锐地瞥去,发觉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正好和他的儿子对上眼,讥笑道,“还有你。” 第9章 门彻底打开,傅容厉僵站在原地,不敢动。 傅问把这团黑雾揍趴后,走到傅容厉的身前,看着这双血红的眼睛说:“要是敢有别的动作,尽管试。” 傅容厉血红的眼眸瞬间褪去,变成纯黑色,他挠着头疑惑问道: “爸,怎么了吗?” 傅问盯了他半晌,“今天功课翻倍。” 傅容厉抽抽嘴角,却只能憋屈应话:“好。” * 小苗突然发出痛叫,在丧花容身上翻滚。 丧花容不解地摸了摸,难道他的崽要长身体了?还是抽筋了? 安抚了好一会,小苗才安静下来。 丧花容刚好系上最后一个纽扣。 制服是白金两色系,胸前单排金色纽扣,银色珐琅腰带收紧腰身,丧花容身形流畅,紧实匀称的肌肉正正好撑起衣服。 丧花容看别人穿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一天也能穿到自己身上。 他直接往时空维护局总部赶去,这一次,他要亲自见到罗元青。 总部挂名“未来之光娱乐有限公司”,丧花容从住宅区步行5分钟就能到。 扫描身份时,他抬起头,眯着眼睛顺着炽热的阳光虚望,巨大的□□映入眼帘。 二十年前,未来之光娱乐综合城横空出世,这是由一整座城市改造的□□,在空中飞行的无轨道过山车、真实接触海洋的畅玩体验、夜半捉鬼等招牌一打出,瞬间爆火。 谁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才能实现这个效果,只有未来之光娱乐有限公司的员工知道。 丧花容现在也知道了,因为这些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自然无法解释。而足够逼真的鬼、骇人的龙......那些人们以为是虚拟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假的。 【丧花容,身份正确。】 无轨悬浮门自动打开,丧花容直奔长官的办公楼。 丧花容提前让小苗发出请求,一路通行。 叩叩叩—— “请进。” 丧花容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打开门。 罗元青站在落地窗边,侧过头来朝着他示意桌前的座椅:“坐。” 丧花容坐下后,忍不住开口:“长官,我......” “想问这一次的任务?”罗元青同样落座,双手交叠。 “嗯。” “花容,你很有资质,可你始终有所欠缺,你知道是什么吗?” 丧花容沉默片刻,“长官,我不知道。” “是你的心软。只有你彻底摒弃这点,才能成大事。”小苗不知何时落到罗正青的手中,他稍稍用力,将小苗拢在手心。 一向活泼的小苗这次不知为何,一动不动。 “记住,虽然是它们选择了你,但你别忘了你真正的目的,你是时空维护局的一员,只有将它们抛弃完成历练,你才能够所向披靡,成为时空维护局最强大的护盾。” “到那时候,没有人能质疑你,时空维护局局长的位置非你莫属。” 丧花容低着头,迟迟没有回答。 直到肩膀被长官握住,罗元青的声音犹如一记闷锤,砸在丧花容心上。 “花容,你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丧花容微微怔住,他自然记得。 “当时你才多大,说出来的话简直狂妄。” 那是个凛冽刺骨的寒冬。 年幼的丧花容两手被父母牵着,时不时手臂借力,双腿腾空晃悠。 一家三口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正在讨论回家要吃什么火锅。 “年糕!” 丧花容昂头稚声稚气地朝着白发女人说:“妈妈,我想吃年糕。” 话音刚落,父母的头颅在他面前骤然掉落,脖子和头分开得彻底,血红色的液体喷洒出来,落在雪地上成了点点梅花。 丧花容呆呆地朝地上望去,看见父母还没收敛的笑。 不知道是空气在刮狂风,还是脸上的肌肉在抽搐,丧花容失去了表情控制,只能任由泪水冲刷着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撞见时空裂缝,不巧,他的父母没能幸存。 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高大男人朝他走来,目光中带着惊诧。 “这个小孩居然还活着!” “我去!竟然出现了第一个幸存者!” “小孩,你还好吗?” 丧花容抬起那双被泪水冲刷得晶莹的眼睛,抓着朝他问话的男人说:“我要加入你们。” 这个男人就是当时的罗元青,他蹲下身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要加入你们。” 丧花容答得无比肯定,绿瞳如宝石般熠熠生辉,“失去我,是你们最大的损失。” 也不知道那时候的丧花容哪来的勇气,明明个头还没到这些男人的腰部,就敢用这么大的口气说话。 如今罗元青回忆起来,也是不由失笑。 他提起这个事情,是想唤起丧花容的决心。这些年,丧花容已经用他的行动证明,他是最拔尖的天才,假以时日,丧花容一定会成为时空维护局的最强者。 他不希望丧花容丢失他的天赋。 丧花容沉吟许久,随后抬起头,浅绿色的眼眸直视长官,用着同样坚定的口吻说:“长官,就算不抛弃它们,我同样能百分百完成任务。” 他伸手将小苗捧回手心,笑着说:“如果它们选择爱我,那我决不会辜负它们。” “长官,心软从来就不是缺点,软弱才是。” 第10章 注射 罗元青与丧花容对视,丧花容不躲不避,那双眼眸一如既往地坚定。只要丧花容认定一件事,他就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撞南墙为止。 除了对时空异动现象免疫外,丧花容先天并不具备任何优势。 起初他被带回时空维护局时,进行了一个全方面的身体测试。结果显示,丧花容身体各个器官都比正常男孩虚弱,轻度营养失衡,他挑食,做事墨迹,体能不好。如果按照正常的训练模式,远远赶不上别人的进度。 得知结果后,所有人对丧花容并不看好,还委婉劝退。时空维护局的人个个人高马大,体能远超正常人,身体健全,心理素质极强,也只有这样才能扛得住频繁地传送。每传送一次时空片场,人体会有不同程度的伤害。 时空片场——他们将0001000世界外的小世界称之为时空片场,他们看不起这些时刻可能发生错乱的小世界,再根据不同动荡程度重新进行编号。 这样做导致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乱。 自从那位时空维护局局长消失后,如今的时空维护局内部已经成了一锅烂炖。只要小世界的融合和解离程度不超过500,那他们就不会放在心上。 但有时候也会发生:一天前时空编号为9841489基本稳定,当天夜里骤然发生变动,成了8791001,融合数由489跃升为978,该时空片场自行吸附另外两个时空片场,发生大融合! 据该世界的媒体报道,市民们一觉醒来,突然发现大街上行走着一堆打着领带、吃着三明治的巨型青蛙和兔子。 时空维护局派遣大量员工出动,才终于压下这次异动。那一场丧花容也去了,由罗元青亲自带领。 罗元青的本意是让丧花容死心,没成想反倒让丧花容更加坚定目标,一定要加入时空维护局。 他甚至还很开心,和青蛙先生手拉手在广场上跳舞。 回来后,丧花容主动提出要加强训练,正常强度练不出效果,那就加倍。花了整整五年时间,丧花容终于赶上正常进度。 与他废材的体能不同,丧花容在文化课上就是天才,看过的知识点过目不忘,还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面对大龄同学的请教,丧花容不解地歪头:“不是很好理解吗?” 当他这句话说出口后,看见同学面色发青的脸还有攥紧课本的手,丧花容才明白他的口气太狂妄,因此他后来再不了解,也从不说这种伤人面子的话。 他的共情力是天生的。 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98%都是好评。 剩下的2%是本来就带有偏见,且极度固执、难以改变看法的人,比如那位给他入职测试判定不通过的考核官。 丧花容也是个固执的人,他只把他的目标放心上。 罗元青按着太阳穴,心下一阵无奈,他无法说服丧花容,但要让他相信丧花容,那还有点困难。 在丧花容即将离开前,罗元青叫住他,“花容。” 丧花容回以纯澈的眼神。 那双透着岁月痕迹的眼睛望向他看大的孩子,说:“如果失败了,我会用我的职位给你送上最后一条退路。” 丧花容僵直地站在原地。 罗元青摆摆手,浑厚的声音透出笑意:“去吧,走之前顺便把门带上。” “是,长官。” 丧花容只能如此作答,关上门的一瞬间又打开,探出头小声举起小苗问:“小苗不会有事吧?” “......不会,顶多让它睡一觉。” 第10章 丧花容脸上的笑容顿时没藏住,在罗元青斥责他之前,抱着小苗小跑到走廊,轻快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响。 不过他的笑容持续不了多久,才拐个弯走两步,肩膀上就被人重重地撞击两下。 “喂,瞎吗?” 丧花容瞟了对方一眼,是个和他一样穿着工作制服的蓝发男人,不过多了个银色肩章,应该是执行官,有点印象但不多。 结果就是这一眼,对方就跟被点燃炸药一般,环着手臂对他冷嘲热讽:“哟,看这是谁,不就是大名鼎鼎的编外监管员吗?关系户果然是关系户,入职测试无法通过还能随便混个打杂的职位,以为穿上这身衣服就能跟我们一样?” 丧花容缓缓吐出一句:“你谁?” 蓝发男人猛地被这句话一噎,面色狰狞了一瞬,然后冷笑道,“余丞,你当初的考核官,认识了吧?” 丧花容这才恍然大悟,勾起一个浅笑,“难道你的头发和你的房子一起炸毁了?不好意思,变成这么一个蓝不拉几的头真没认出来。” 余丞猛地沉下脸。说起这件事就糟心,那是他花光所有积蓄向时空维护局贷的房子,尽管还要再给时空维护白打40年的工,但买房一直是他的念想,干活也就更加有劲。 入住第一天,他还没开始享受美丽夜景,就被炸毁了。他人是没事,可房子没了,40年的工还得打。 前去投诉时刚好撞见罪魁祸首,对他笑着说,“抱歉,我刚刚在练习,谁让你的房子就在那。”说到这,罪魁祸首摇了摇头,面带遗憾,“不过,那也不能全怪我,你的房子肯定建得不合格,下次多用点心。” 余丞再恨,当年的罪魁祸首还是不可能认错,就算现在他就站在面前。余丞轻吐了一声气,语气中带着轻蔑,“如今我可是执行官,只要我投反对票,你就永远不可能升职。” 丧花容无辜眨眼,夸道:“余长官,你本事真大。” 没等余丞得意起来,一只瓢虫忽然停在他的脸侧,无论他怎么赶,瓢虫始终粘在他脸上。 静置一秒后,轰地炸开,烧灼感由局部蔓延开,整张脸痛得紧绷,疼得捂脸叫喊:“你干了什么?!” 一步之外的丧花容却安然无恙,弯眸笑得温柔,“余长官,送给你的一点小礼物,满意吗?” 他不等余丞回复,笔直的腿已经迈开,头也不回地提醒道:“余长官,这次就算你告状也无济于事,我的任务比你重要多了,想再次雪藏我还是等下辈子吧!” 徒留余丞在他背后气急败坏。 【妈妈,好困。】 丧花容摸了摸迷糊的小苗,哄道:【先传送回去,等会再睡。】 小苗晃着头应:【好的,妈妈。】 丧花容放下了心,看样子小苗并没有大碍,多睡会应该就好了。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传送结束。 丧花容睁眼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略微有些茫然。 这是哪里? 再朝着四周望,发现四处放满试剂,不像是在傅家。 偏偏小苗传送完,就没了动静,像是直接陷入沉睡。 丧花容张合着手掌,心头涌上一丝不对劲,这次力量比他上次传送时还虚弱。 “果然来了。” 白色的门悄声打开,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黑发男人。 不过......这怎么瞧着有点像傅问? “傅问?”丧花容走上前,试探地问了句。 他没有答,只是问:“感觉身体怎么样?” 看见熟悉的面孔,丧花容还是松了口气,强撑着精神说:“好像有点困。” ‘傅问’拿出一只针管,制住他的手臂,“打上一针,你会好很多。” 丧花容隐约察觉到他比以前更陌生,提起了一丝警惕。 “这是什么?” ‘傅问’没回话,反而把丧花容身上的小苗揪出来,眼眸微眯,“这东西一直在你身上?” 丧花容面露惊诧,“你看得到?” ‘傅问’颔首,“这么丑的东西,我当然看得到。” 丧花容不由得皱眉,尽管小苗长得是比较磕碜,但也不丑吧。 他只是走神了一瞬间,小苗就被‘傅问’装进玻璃罐子里摆在操作台上。 “还给我!” 丧花容压重声音,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打完这针就还给你。” 他的话说得慢,有点像是在哄,但因为语气太生疏,反而更显强硬。 “......好。” 丧花容答应得轻易,也没有制止‘傅问’的动作,任由针头靠近他手背上的血管。 碰到的一瞬间,丧花容猛地抓住男人的手,反手就想给一个过肩摔。 却不料,颈侧传来一阵刺痛,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他被欺骗了! 丧花容这才察觉,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想当着他的面注射,只想搞阴的。 凭借最后一股劲,丧花容朝着男人腹部撞去,夺过小苗就冲外面跑。 偏偏男人早有防备,往他的手腕一打,将装着小苗的罐子被打落在地,滚到操作台下面。 丧花容想捞,但大门就在他眼前一点点关闭,距离又太远。他一气之下,侧身重踹了男人一腿,将男人踹得后撤两步,而后双腿一弯,蓄力朝着大门的方向跃出去。 出了这扇门后,视线骤然一阵晕眩。 丧花容来不及理清楚当前究竟是什么状况,只想着暂时先离开这里。可这里像是研究所,四面八方的路都长得一样,墙壁是白色,天花板也是白色。身后的门已经逐渐打开,丧花容只能赌一把,先往一个方向跑。 “在你离开之前,我一定会先找到你。” 与傅问极其相似的嗓音在空中回荡,他像是在陈述,可丧花容却察觉出他语气的上扬,抑制在镇定下的兴奋。 不巧,丧花容眼前已经没路了,只有一扇门。 丧花容闭了闭眼,门就已经打开,一个少年沉默地站在门口,看着他。 丧花容眨了下眼睛,发现白面馒头是真的,不是幻觉。 “你好,能让我进去躲一下吗?” 少年没说话,丧花容就当作他同意了,抬脚朝着里面走。 经过少年身侧时,丧花容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脸,熟悉的触感、微尖的下巴以及手环散发的绿光让他扬起笑容。 他就说他怎么会在这里,果然是因为他的崽! 白面馒头似乎有些不自在地偏过脸,却也没阻止他的动作。 丧花容不由得心一软,这熟悉的感觉,他知道这是谁了,肯定是傅容厉! 关上门后,丧花容敲敲撞撞试探门的坚固程度。 “......不用试了,这门很结实。” 丧花容回过头和‘傅容厉’视线交汇,心中暗想,才多久没见,崽好像变聪明了不少。 不过既然门结实,他也能放心一些,因为他——眼睛快睁不开了。 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丧花容伸手抱住少年,下巴搭在少年的肩上,欣慰说道:“能看到你真好。” “......” 他没等到‘傅容厉’的回答,就先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很沉,自从丧花容去到时空维护局后,睡眠就一直很浅,少有一觉睡到天亮的时候。 但又不太安稳。 许多面孔浮现出来,全是对他的否定,最后是他爸妈的脸,笑得如记忆中那么温柔,嘴上却说出一句:“花容,放弃吧。” 丧花容这一路走得没别人想象中那么顺利,也只有他清楚,他不是天才,他只是比别人训练得多,天还没亮就起来负重跑步,冬天手会冻肿影响训练,他就会绑上一圈绷带,痛到没知觉也也继续,感冒发烧再多次,也决不会荒废一天。 直到彻底让所有人刮目相看,他就知道,他的目的达成了,他得到时空维护局的认可,以后加入,直到彻底颠覆这一切。 是的,丧花容加入时空维护局的目的是要将所有不合理的制度摘除。 总有一天,他要掀翻整个时空维护局。 时空维护局,目前只是窃取其他时空的小偷,从不真正意义上进行时空维护,反而将利益占为己有,一个娱乐综合城就足以让时空维护局赚得盆满钵满,还有那些从不公开的手段,时空维护局享尽好处。终于还是有所心虚,制定了保护法,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谋取更多利益。 丧花容了解得越多,越觉得那些被时空裂缝波及、乃至意外死亡的人,本不该如此。 爸爸妈妈......你们走得甘心吗? 不甘心吧? 我也是。 他不该被雪藏四年。 整整四年,他被拉出来批判了无数次,却只能得到一个等待审核的结果。 凭什么? 凭什么那些坐享其成的人却能安然坐在那里,高高在上地指责他? 那些人就应该—— 第11章 不对。 不对。 他的情绪不会这么过激! 那个人的药剂有问题! 丧花容猛地睁开眼,和眼前的白面馒头四目相对。 他露出一抹浅笑,主动问道:“睡得好吗?” 殊不知问这话的人,最应该问的人是自己。白发青年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傅容厉’把一杯水递到他手里,“喝点水。” 丧花容捧着水杯,手指微不可查地抖了抖。下一瞬,手掌就被另一双比他略小一些的手握稳。 在他的话脱口而出之前,‘傅容厉’先一步替他说出口:“水烫了点。” 丧花容新奇地打量着眼前这张瘫着脸的白面馒头,他发现,‘傅容厉’比以前聪明了不止一星半点,现在都能猜中他的心声,简直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不是蛔虫,我就是你的儿子。” 丧花容更惊诧了,以前傅容厉一直叫他花容叔叔,不像是能察觉的人,才离开一趟,现在就知道得这么清楚? 等丧花容喝下水后,‘傅容厉’坐在一旁的床上,晃了下腿。 “不止你惊讶,我也是。”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古怪,“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是我分析错误。” “但是这种情况明显不可能。”他的语气加重,有强调的意味。 丧花容笑笑,十分捧场地夸道:“崽一直都很厉害!” 他这么一夸,反倒让‘傅容厉’有些不自在。 “你一直都这么说话吗?” 丧花容疑惑地问:“我说得不对吗?” “没有。” ‘傅容厉’含糊略过这个话题。 丧花容四处扫了眼目前的环境,发现不是他昏迷前的地方,这里虽然空,只有必要的家具,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崽的卧室。 咦,崽换地方住了,比以前的简洁好多。 “你可以在这里待着,反正那个男人很少回来,不会发现你在这里。” 那个男人? 丧花容琢磨了下,面色顿时一凝,“不会是我一开始遇到的那个男人吧?” ‘傅容厉’点点头。 “崽,你要跟我一起逃吗?”丧花容说得认真。 ‘傅容厉’似乎有些语塞,好一会才说,“他没你想的那么坏,不会抓我做实验,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我们在一起住了很久,不过你的话......应该过阵子他有别的研究对象就会忘了吧。”说到后面,他难得带上点心虚。 这很少见,他从不说没把握的话,只是这次,他头一次说得委婉。 住了很久? 丧花容刚升起这个疑惑,就忽然想到小苗,他的表情变得紧张,“我还有东西落在他那里,我要去拿回来。”说完就要起身。 ‘傅容厉’拉住他,“不用担心,他还什么都没做。” 丧花容还是不放心,“什么都没做,那不意味着未来也不会做。” 还没走,后背就突然被抵住,“你这么快就要离开吗?” 丧花容愣了愣。 他又问道:“距离见面到现在不到12个小时,你就迫不及待想走了吗?” 丧花容动了动嘴唇,嗫嚅着说:“不是的。” 手腕忽然被松开,‘傅容厉’也没有纠缠,他的语气甚至变得冷静。 “我能理解,毕竟比起这个陌生的环境,还有相对生疏的我,肯定留不住你。” 丧花容叹了声气,回过身摸了摸崽的头顶,先安抚道:“没有这回事,你也很重要,我暂时不会离开这里。”小苗是得找,不过这个崽也重要。 “......” ‘傅容厉’依旧没什么表情,丧花容却觉得他心情应该是好了一些。 “你喜欢什么?” 丧花容眼眸弯弯地回:“我喜欢你。” ‘傅容厉’抿平唇线,把人拉出卧室,指着阳台外面的盆栽说:“这些你喜欢吗?” 丧花容微微一诧,在室内极简黑白风格的衬托下,这些绿植盆栽实在突兀。 “你特地买的?” 丧花容一句话就戳破了‘傅容厉’的用心,他垂下眼眸,没看丧花容,“那你喜欢吗?” 丧花容捧起崽的脸,笑得满脸幸福,“很喜欢,谢谢你!” 他们这会说着话,门口突然传来动静。 ‘傅容厉’眉头一拧,拉着丧花容回到卧室。 原本丧花容不明所以,随即想到,应该就是那个与‘傅问’相似的男人回来了! “你在这里,不要出声。” ‘傅容厉’小声叮嘱,丧花容捂着嘴点点头。 卧室门关上后,丧花容贴在门后听外面的动静。 说话声不大也不小,勉强能听清。 崽:“今天回来这么早?” ‘傅问’:“你以前可不会问这个问题。” 崽:“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你的实验进度。” ‘傅问’:“没出结果前不能告诉你。” 崽:“那你今天得到新的实验对象了吗?” ‘傅问’似是冷笑了一声,“有,但跑了一个,你知道在哪吗?” 崽:“......我不知道,那另一个呢?” ‘傅问’喟叹道:“不是很好解剖,那些‘外来物质’比我想象中的还多。” 解剖?把谁解剖了?! 丧花容握紧门把手,面色变得凝重。 崽:“......你把它解剖了?” ‘傅问’:“是啊,它被我大卸八块,每一滴血都被我抽干——正在偷听的这位,听得满意吗?” 丧花容身体一僵。 ‘傅容厉’的声音变低了些,“没有别人,只有我们。” 脚步声逐渐靠近,声音也变得清晰,最后只隔着一扇门的距离:“你需要我把你请出来吗?” 这话明显是在对着丧花容说。 丧花容舔了下干涩的嘴唇,终于还是下定决心,缓慢扭动门把手。他喉咙发紧,冷冽的声音先一步传出门: “你对小苗做了什么?” 第11章 打一架 门彻底打开时,丧花容的拳头离‘傅问’的脸就剩下一厘米的距离,他的手肘被虎口牢牢卡主,手臂浮起青筋,再一使劲,‘傅问’的脸已经偏开,冲着空气打了个空。 丧花容改用手刀劈向男人的脖子,速度之快堪比急行的游隼,他的神情温和得近乎得意,在愤怒中还能保持冷静的人最为可怕,恰恰丧花容就是这种人,越是愤怒就越是冷静,下手也更加狠厉。 他第一次遇到了意外,‘傅问’用更大的力气抓住他的手臂,从脖子处错开,变成轻飘飘地劈向‘傅问’的肩背,使用劈的架势却只打出一分力气。 丧花容出现片刻间的松怔,身形被拉得一个趔趄,被按坐在高椅上。 “这么心疼这个丑东西,还敢跑?” ‘傅问’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罐子,在丧花容面前晃悠,冷冷的声线说得异常挑衅,“它没事。” 里面装的正是小苗,它正隔着玻璃层上蹿下跳,以此发泄它的怒火。 丧花容总算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和傅问最大的差别在哪了。 天然的恶趣味。 傅问不会像他一样说这种令人恼怒的话。 尽管这个‘傅问’总用一个客观的陈述语气,从他的表情中察觉不出火药味,丧花容就是莫名不喜。 思绪转回,丧花容尽量平静地和‘傅问’商量:“只要你把它还给我,需要什么我都可以配合。” ‘傅问’转动着手上的罐子,“不行,我需要你,也需要它来作为我的参照物。” 不要脸。 既要又要。 丧花容好声好气地再次开口:“你想研究什么?” “你。” 丧花容:“......说直白点。” ‘傅问’:“你身上的外来物质。” 这话说得丧花容有些不解,“什么?”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依靠外来物质,你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这里。” 这下丧花容懂了,不就是能量呗。 丧花容举起手,示意着手腕上的绿色手环说:“你能看得到小苗,应该也能看得到这个手环,喏,这就是我传送的工具。” ‘傅问’伸手想要解开,丧花容笑眯眯地任由他动作。 当他触碰到手环的一瞬间,丧花容猛地抓紧他的胳膊,反过来将‘傅问’按坐在高椅,压住他的双腿跨坐在他身上,低头睥睨着说:“想要什么东西,总得拿点东西来交换。” ‘傅问’摩挲着手环,被丧花容垂下来的长发刺挠了几下。 他不说话,丧花容就尝试着掰开他的手指,试图把罐子从他的手掌中抢过来。 好不容易抠出来,罐子刚到他手上,被‘傅问’一反手就给夺了回去,轻松得像是在逗人。 丧花容的笑容骤然凝固,皮革筒靴踩在椅边,俯身拽住‘傅问’的领子威胁道:“再不还给我试试?” 第12章 “那就试试。” ‘傅问’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好似要看丧花容究竟能掏出什么招。 丧花容猛地将椅子从他底下抽开,趁‘傅问’反应之前朝他身上砸。 ‘傅问’躲得快,身上的白大褂甚至都没有沾上一点灰,往旁边轻松一站就躲开了。 丧花容刚想把椅子直接冲他那里抛,就听到一声—— “他不是在挑衅。” 崽的声音! 即将哐当落地的椅子忽然一个转悠,板板正正地放在地板上。 见状丧花容松了口气,他怎么忘了,崽也在,差点在崽面前形象全无。这不行,他要当个好家长,不能使用暴力。 丧花容重新端起笑容,态度好了不止一星半点,看向崽问:“那他是什么意思?” ‘傅容厉’解释道:“他只是想从你嘴里知道更多信息。” 哦,那也没差。 丧花容可有可无地点头。 要不是因为崽在这里,他还是会跟‘傅问’打一架。不为别的,就凭这个男人刚见面就给他打一针。 他不高兴时嘴角下撇,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和傅容厉生气时的神情极像。他和崽相处的时间越多,行为上也会莫名变得更像。 “那个男人叫什么?” 丧花容这才想到这个问题,眼神也不瞥过去,直接弯身问崽。 “苏问。” 在‘傅容厉’开口解答之前,男人先说了。 丧花容哼了一声,转向苏问说道:“丧花容。” 他理直气壮地伸出手讨要,微笑中透露出杀气,“再不把小苗还给我,那我就把你的脸打成猪头。” 苏问猝不及防将罐子抛给他。 丧花容骤然愣了下,紧张兮兮地伸出双手去接,即将要接到之前被椅腿绊倒,顺势翻跟头后重新站好,再摊开手,罐子已经捧在手里。 小苗贴着玻璃层,不断浮出红彤彤的泡泡,爆裂时溅洒出红酒般丝滑的液体。 像血崩了。 丧花容不由得移开眼神,也不是嫌它丑,就是有点难以直视。 罐子不知道是由什么材质制成,死活打不开。 丧花容加大力气,不小心把罐子崩出去。 他大惊失色,连忙蹲下身把已经在地上滚了一圈的罐子捡起来。 罐子丝毫没有损伤。 就是里面已经成了一坨马赛克。 丧花容心疼又气愤,“苏问,为什么我打不开?” 苏问淡淡回道:“特殊材质,你肯定打不开。” 丧花容走到他眼前,重重戳着他的肩膀说:“你给我打开!” 苏问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我有说要帮你打开吗?” 丧花容一巴掌就要甩过去。 “它不会有事。” ‘傅容厉’出声。 将要贴在苏问脸侧的巴掌暂且止住,转而搭在苏问的肩上,重重拍了两下。 好险,差点又在崽面前暴露他的本性。 “你这衣服落了灰,我帮你拍干净。”丧花容加大力度,笑得温柔。 苏问神情未变,仿佛真如丧花容所说,只是帮他拍了拍灰。 “父亲,您不多解释一句吗?” ‘傅容厉’带着无奈的语气开口。 父亲? 父亲??? 丧花容面露震惊,眼睛睁大,脱口而出道:“小厉,你换了个爸?!” 那他是不是要改嫁了?! 哦不是,是跟随崽的步伐换个家。 ‘傅容厉’不由沉默。 倒是苏问替他问出了口:“小厉?苏容究的父亲一直都是我。” 丧花容陷入思考,大脑宕机。 什么意思? 难道他认错崽了? 丧花容不相信,他撸起袖子,手环还是散发着强烈绿光。 这个白面馒头就是他的崽啊! 他明明没认错! 丧花容握住白面馒头的肩膀,再次不确定地问:“你不是我的崽吗?” 白面馒头点点头。 是啊,崽都承认了,手环也不可能出错,那怎么可能不是傅容......厉? 丧花容好像猜到了答案。 他面色煞白,嘴唇颤了颤,“你、你不叫傅容厉?” 白面馒头点头,然后用丧花容能够听清楚的声音,口齿清晰地说:“我叫苏容究。” 丧花容捂住额头,这才知道他错得有多离谱。 原来这是第二个崽。 他盯着苏容究看了一会,摸摸崽的脸蛋和下巴,对比记忆中的那张白面馒头,连头发丝的弧度都回忆了一遍。 表情更僵硬了。 因为他发现,两个崽在他眼里根本就长得一样,都是黑发黑眸,摸起来的手感更是没差别! 而更紧迫的情况出现了,他的崽扬起头问他: “你还有别的儿子吗?” “傅容厉是谁?” “你更喜欢他吗?” 一连三问,丧花容被问得连连退败。 丧花容看过育儿指南,书上说,有了二胎或者多胎后,一定不能忽视任何一个孩子,不然它们会进行争夺,还会互相攀比谁才是家长最看中的孩子。 如果极端一点,孩子们还会动手打架。更极端的话,还可能暗中排挤最宠爱的孩子。 丧花容当时看得眉头紧锁,他想有一个和谐幸福的家,一定要杜绝这种情况! 当时他十分认同这个章节的结论: 必须平等地宠爱每个孩子,不能让孩子们认为家长的爱会被其他出现的孩子分走。 丧花容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硬着头皮说:“不是,我只有你一个崽,最喜欢的也是你。” 这话没问题,他最喜欢出现在他面前的崽。 丧花容自我说服。 地上突然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丧花容低头看去,发现罐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到地上,小苗像是发了狂犬病一般,在罐子里疯狂爬动。 丧花容心虚了一秒。在心里补充道,小苗也是最喜欢的崽。 每一秒最喜欢的崽都不同,没毛病。 小苗这才冷静下来,尽管回到丧花容的怀里后,依旧不安分地动来动去,紧紧凝视着不远处的苏容究。 就算藏在罐子里,弥漫的杀意根本藏不住。 苏容究姿势没动,依旧静静地看着丧花容,像是已经透过丧花容的表情看出了真相。 丧花容很勉强地牵起笑容,轻拍了下苏容究的背,疯狂打圆场:“小究,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崽。” 自觉尴尬,又补充道,“像我。” 苏容究好半晌才回了一个:“嗯。” 得到崽的回应,丧花容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时,身旁的男人又仿佛火上浇油一般,问:“你一开始把我认错,就是认成傅容厉的父亲?”显然,他已经把丧花容话中的人物关系理清楚了。 空气再次凝固。 太聪明也不是件好事。 丧花容张了张嘴,突兀地冒出这个想法。 第12章 肚子痛 丧花容厚着脸皮无视了这句话,他从书上学到过,解决不了可以适当逃避,崽这么聪明肯定能自行梳理。 逃避可耻,但有用。 尽管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摇摇欲坠,就算他不开口承认,在场的人也都知道问题的答案,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偏偏苏问又开了口:“手环就是你的检测工具,你要从苏容究身上获取那种能量。”他没用疑问的语气,已经确认了这件事。 一句话就将表面和谐的假象戳穿,丧花容捂住心脏,感觉接下来的任务难以继续,他甚至想直接逃走。 “父亲,不要为难他。” 苏容究开口替丧花容解围,丧花容感动得两眼汪汪。 真是他的好大崽! 苏问平静地扫向苏容究,静看两秒后,目光再落到丧花容身上,如机器穿透般洞悉的视线让丧花容不由得头皮一紧。 “你们的关系我不关心。” 苏问站在一旁,以旁观者的姿态作此说明。冷漠但是对丧花容反而是最好的做法,光是也应付崽已经耗费了大量精力,实在没空再搭理另一个男人。 丧花容趁机问:“那你是不是能把小苗放出来?” 话音落下,丧花容就对上苏问漆黑的眸子,用他极其冷淡的声线说:“目前不行。” 他什么理由都没有解释,只给出结果,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如果不是面前这个男人太过冷淡,没有暴露任何恶意,丧花容会重新把人拽出去教训一顿。 不急,从长计议。 男人和丧花容擦肩而过,丧花容按耐住心中腾起的恼火,才没把男人拦下。 可接下来突发的状况却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疼。 肚子火烧一般地疼。 丧花容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床上,手掌用力按压着腹部,可疼痛却丝毫没有缓解,疼得蔓延到身上的每一处筋,脑子仿佛成了一团浆糊,思绪混乱不堪,比发烧还难受。 第13章 “嗬......” 苍白的脸侧滑下冷汗,丧花容低低地喘了声,颤着指骨撩开衣服下摆,血红色交错的暗纹在腰腹上若隐若现,按下去,那些暗纹仿佛活了一般不断涌动。 而被装在罐子里的小苗这次比鹌鹑还安静,老实巴交地趴着。 丧花容睫毛低颤,眼皮往它身上撩看,“是你做的?” 小苗蠕动了下,仿佛是想解释,却无奈被罐子隔开,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憋屈地重新趴下。 丧花容忽的笑了下,湿漉漉的绿眸更显通透,“不是你故意的就行。” 他的做法堪称溺爱。 可那些暗纹却不通人性,再次翻涌,从肚脐处向四周伸展,仿若在搅动丧花容的筋,痛得叫人想滚打。丧花容压的力道越重,这种痛感就越强烈,直到他无力地仰躺在床上,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你怎么了?!” 苏容究打开门看到这幅景象,连忙跑过来关心道。 丧花容耳边嗡响,听不清他具体说的话,只能挪到床边握住崽的手挨在脸侧,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安抚道:“我休息几天就好。” 事实上他也不清楚多久能好,却不能在崽面前漏了怯。他没做过家长,却也知道,在孩子面前要表现得强大,否则孩子会比他更恐慌。 丧花容看着苏容究张合的嘴,还有那副终于变了的表情,变得紧张不安,不再镇定。他抬手摸了摸,重复说:“没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苏容究闭上了嘴,眼前的状况他不清楚,但他知道一点,丧花容此时此刻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他问的是:“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丧花容见苏容究终于不再开口,似是在欣慰地笑,苍白的脸庞浮现出一抹温柔,他以为是自己安抚好了崽。 再次强调道:“我说了,没事的。” 可他的手臂肉眼可见地抖得更厉害,只能借由被子掩饰,可惜没有完全盖住,漏出了一角。 苏容究看着,眼睛头一次蒙上了点雾气,他看穿了丧花容的想法。 “我去找父亲。” 抛下这句话,他转身就朝外面跑去。 * 听完苏容究的描述,苏问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放下手中的试剂,高大的身影在苏容究眼前覆下一阵阴影,“他不就是你们选择的人吗?现在后悔了?” 苏容究反驳:“我没有!我也不想让他这么疼。”又连忙问,“父亲,你有办法吗?” “父亲?” 苏问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每次听到你这么叫,总觉得可笑。” 从苏容究来到他身边的第一天,苏问就察觉到了异常,心神被强制牵引,一直在叫他承认这个儿子。但越是这样,只会让苏问更加仇视苏容究,偏偏还无法摆脱。 这些年,他们无法彻底分开,只能相互制衡,比起父子,仇人更符合他们的关系。苏问想彻底摆脱苏容究,开始夜以继日地进行研究,当他发现外来物质时,实验终于有了进展。 本该慌张的苏容究却没慌,反而像是即将迎接惊喜,开始布置起房间,买绿植盆栽,每天打扫卫生,确保家里干净整洁。 直到丧花容出现,一切都有了答案。 苏问摘下白色手套,“很好解决,只要你们都消失,他就不会有事。” 苏容究低着头,声音却在狡辩:“他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 “所以是不想?”苏问道破他的私心。 “没有别的办法吗?”苏容究追问。 苏问没有回答,悠悠说道:“真有趣,喜欢到想从他肚子里被生出来,你的喜欢真扭曲。” 苏容究一滞。 “他还不知道吧?要是他知道,你以为他会愿意?”苏问的每一句,直直戳在他的心窝上。 “现在心疼了就来我这里求助,抱歉,我只是个普通的研究人员,不是什么大善人。更何况,我们之间的仇还没算,我凭什么帮你?” 苏问给出这么一番冷漠的答复。也借此表示,他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苏容究无可奈何,只能原路返回。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方法,缓解疼痛的试剂他也能做出来,只是他比不上苏问,无法根治痛楚。 三天后,他给丧花容喂下最后一管试剂,紧紧盯着丧花容的反应。小苗滚着罐子,眼巴巴凑到旁边。 这是苏容究第22次改良,也是他成功率最大的一次。 丧花容挨着崽,迷迷糊糊地咽下,肚皮上像是被贴上一副冰凉贴,疼痛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舒适的凉爽。 “好舒服。”丧花容喟叹道。 苏容究终于松了口气。 一分钟后,他发现这口气松得太早了,丧花容的脸色愈发苍白,牙齿打颤。 “冷、好冷。” 苏容究的表情差点裂开。 第二阶段的反应还是发生了。 紧急之下,只好给丧花容搬来家里所有的被子,连带着苏问的被子也都一同抱了过来,能盖多少盖多少,盖不下的全堆在丧花容身边,企图给他升温。 苏容究和小苗老老实实地在旁边陪了一天。 直到晚上,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苏容究还是跑了出去。 客厅的灯霎时亮起,苏容究抬着头,一字一句说道:“你去看看他吧。” 苏问低头换鞋,他又说了一遍,“你去看看他吧。” 苏问冷淡回视,依旧不为所动。 苏容究知道,苏问是在等他主动离开,可是这样......就代表着他前功尽弃。 两人对峙了一会,在苏容究终于要忍不住开口时,房间里传来丧花容低吟声,他痛得叫出了声。 苏问还是沉默,可这次他却率先朝着房间方向走去。 苏容究扶着墙壁,猛地大口喘气。 差一点,他就输了。 苏问静看着床上的丧花容,他的脸上几乎没有血色,跟那天和他对打时的强势截然不同,只能奄奄一息地躺着。 再一回神,苏问离丧花容只有一步的距离。 他俯下身,掀起丧花容衣摆的一角,白皙的腰身上此时占据着巨大的血色纹路,像是在盘一个巢。又像是蜘蛛布的网,只不过,那网是嵌在丧花容的体内,等到彻底成型时,丧花容除了死去,再也无法摆脱。 他的手忽然被丧花容握住,转而覆在腹部上。 丧花容眼皮微颤,喃喃道:“爸爸妈妈,我的肚子好痛。” 苏问没动,丧花容感受到覆上来的一阵温热,本能地抓着压得更大力些。 他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继续说道:“肚子好痛,要揉。” 旋即带着苏问的手绕着肚脐顺时针揉一圈。 丧花容的神情终于舒缓了不少,他眉目舒展,难得做了个好梦。 梦中,他因为多吃了两根冰棍,半夜缩在被窝里捂着肚子痛到睡不着,跑去敲父母的房间。 “爸爸妈妈,我的肚子好痛!” 那时候的他觉得,身为医生的父母是万能的,只要身体不舒服,告诉爸爸妈妈就能解决。 果不其然,爸爸妈妈给他喂了药后,肚子就不会再疼了。 妈妈戳了下他的额头说:“下次多注意点。” 爸爸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以后我们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 丧花容露出一个甜滋滋的笑容,挽着爸爸妈妈的手臂说: “才不要,我要爸爸妈妈永远陪我!” 直到他长到五岁,丧花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小孩。 第13章 想解剖他的身体 宽厚的手掌覆在眼前紧实的小腹上,带着薄茧的指腹顺着诡异纹路抚摸,皮下的腹肌随呼吸起伏,苏问眸色沉了沉,瞳孔战栗般地震颤。 他呼吸骤滞,指骨压出一处凹陷。他的头脑极其亢奋,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弧度。 这是他见过最美的人体,就算附上这么丑陋的纹路,对他的吸引力不仅没降,反而剧增,随后他的喉结急促地滚动了下。 想......解剖。 “父亲?” 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想法,苏问镇定地收回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试剂,捏住丧花容的下颌,往他齿缝间倾倒。 他的动作毫无温柔可言,双目紧闭的人眉头蹙起,呛了一口后本能地想偏过脸躲开,却被卡住下巴,又被灌了一口青到发黑的试剂。 要不是苏问按得紧,丧花容差点一口全吐出来。即便如此,液体还是从他的嘴角溢出,顺着苏问的手臂滴落,白色的衣袖也染深了一片。 苏问的脸色不禁变得难看。 他制作的试剂当然不会考虑口味和味道的问题,他只考虑实用性,至于服用的人是什么想法,他从不关心。 直到他第一次亲手喂人,被吐了一手。 在旁边偷偷瞧他脸色的苏容究不由得退了一步,小苗也一声不吭,不想触霉头。 第14章 “你喂的时候也这样?”苏问淡声询问,尽管他的语气还是比平常更重一些。 苏容究摇摇头。 跟苏问不同,他一开始就考虑到口味问题,就算不好喝,起码也不会太苦。而且只要他一开口,丧花容就很乖,一点都不会溢出来。 丧花容喝完了,苏容究还会给他喂一颗奶糖。 苏容究明显感觉到他回答完,苏问的脸色更臭了。 “喂糖。”苏容究把手里一小包奶糖递过去。 看着丧花容咽下后,苏问把手指擦干净,接过一整包开始剥糖。 一颗、两颗......八颗,没了。 看着剥下来的糖纸越来越多,苏容究欲言又止,还是咽下了嘴里的话。 父亲这么做,应该有他的道理,从没看过苏问失误过的苏容究对他有一定的信任。 这个想法在看到苏问给丧花容喂下一把糖时,忽然变得不太确定。 父亲不会以为我让他喂一整包吧? 丧花容的美梦戛然而止,梦里温柔的爸爸突然脸色大变,给他喂发苦的中药。喂完后,忽然把一碗甜到发腻的年糕塞他嘴里。 这是年糕最惨烈的死法! 也是对他这个爱年糕人士的最大酷刑! 丧花容愤愤醒来,和目光同样凌冽的苏问对上眼。 他下意识嚼了两下,口腔中又苦又甜的口味直冲脑门,下一秒就往外吐。 最后两个人分别洗到快脱一层皮才终于停下。 苏问从浴室中出来后,神色冷峻,第一时间对苏容究提要求:“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这种东西。” 而丧花容脚底发虚,捂着虚弱的胃从另一间浴室走出来,从今以后,他算是彻底对年糕祛魅了。 不,不仅是年糕,任何白色绵软的食物他暂时都接受不了。 看见苏容究站在一旁,他温柔笑笑,“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苏容究抿着嘴,看他的眼神似有愧疚。 丧花容微微弯下身子,伸手抱住白面馒头,“我很开心你能关心我,但不用想太多。” 他湿漉漉的长发落下一滴水珠,滑向半敞开的领口,香味扑面而来,苏容究不自在地撇过头。 “......不是这件事。” 丧花容歪了下头,“那是什么事情?” 这次苏容究犹豫了很久,一直没回答。 丧花容看着白面馒头紧皱的眉头,心里发愁,唉,他的崽已经长大了,心事再多也不愿意告诉他,不知道是不是怪他出现得太晚。 “你的身上的纹路没有消失。”旁侧传来苏问的声音。 丧花容直起身子,顺势朝他看去。 “我知道。” 他洗澡时就发现,那些纹路是浅了不少,也不再涌动,却并没有消失,只是静静地盘在他的腹中。 “说起来,我还得跟你道声谢。”丧花容忽然记起,眼眸弯弯地向男人说,“谢谢你的药剂。” 苏问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发觉他的神情真诚,倒不像作假。明明不久前还一副不喜欢他的模样,帮了一次,态度就转变得这么快。 若是换作其他人,是不是也一样? 苏问视线下移,忽然扫到丧花容身前的苏容究,语气一冷,“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苏容究:...... “你们聊,我有事先回房间。” 苏容究从苏问的语气中分辨出真正的含义,火速离开。 “你似乎很了解?”丧花容擦拭着头发。 “还行。”苏问肩背靠在墙壁上,指了指旁边的房间说,“如果你想彻底消除,还要再检查一次。” 丧花容露出诧异的神色,“那不是你房间?去那里合适吗?” “唯一能住的客房现在去不了,你想去苏容究的房间?”苏问冷声问。 苏家空房间是多,但基本都是空房,其他房间连床都没有,要不是苏容究在丧花容来之前先收拾了一间,丧花容只能跟别人挤一床。 丧花容尴尬地笑笑,这事确实怪他,他不仅吐了一地,还吐了苏问一身。 “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 但也不能完全怪他,那味道实在太难以忍受,换作谁都忍不了。 苏问似乎也知道这点,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先一步走进房间。 丧花容跟在他身后,目光在房间内扫一圈,苏问的房间同样是简洁风,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把椅子。不过床上灰色的被子叠得方正,看起来不乱。 “躺上去。” “我躺上面?”丧花容以为自己听错了,犹豫地指着床问。 根据他目前收集到的信息,苏问十有八九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就算不是,估计也很有距离感,让他上床,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 “嗯。” 丧花容老老实实地脱掉鞋,爬上床后双手交叠平放,躺得板正。 苏问俯视着床上的白发男人,漆黑的眸子落在他的小腹上,垂在身侧的手没按耐住,抬起将丧花容的手移开。 “把衣服撩起来。” 喔。 丧花容捏住衣摆,正要向上卷起,忽然被苏问按住。 “等一下。” 他的目光骤然射向门口,声音森冷得透出寒意,“苏容究,出来。” 果不其然,苏容究的身影从门侧挪了出来,他扶着门框问:“我可以看看吗?” 在丧花容开口之前,苏问先给出了答案,他斩钉截铁说道:“不可以,走之前把门关上。” 苏容究只能踟蹰地把门关好,在彻底关上前,他又强调: “父亲,你不能伤害他。” 苏问不置可否,倒是丧花容先出声安抚崽:“他伤害不了我。” 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丧花容有这个自信。 苏容究欲言又止,但还是离开了。 门彻底合上。 衣服往上撩开,熟悉的纹路再次出现。 苏问俯身顺着纹路描摹,眼眸中兴奋的暗光一闪而过,手指落得却很稳,仅仅摩挲着皮肤,不曾用一分力。 忽然,丧花容抓住他的手臂,点在他手臂绷起的青筋上问:“你在紧张?” 苏问掀起眼皮,和丧花容四目相对。 “你的纹路是我压下的,你在怀疑什么?” 丧花容露出一抹浅笑,却依旧抓着他的手臂不放,“没有,我只是有些疑惑而已,你不像是会紧张的人。” “松手。”似乎意识到语气过于强硬,苏问缓和了下,开口解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纹路。” “你知道的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多。”丧花容忽然闲聊般提起。 苏问心不在焉地回:“可能吧。” “你肯定知道小究没说完的话,可以告诉我吗?”丧花容松开衣摆,靠在床头说,“他很愧疚,再去问他有些残忍。” “残忍?”苏问逼近他,“你不忍心,却不知道真正残忍的是它们。” “它们?”丧花容敏锐捕捉到这个词。 “既然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 丧花容猛地摸到他的衣袋里,手在伸出来时,灰白色的手术刀已经握在掌心,“苏问,我可不知道检查还需要手术刀。” 再一晃眼,掌心一空,手术刀落在苏问手上。 苏问掣住丧花容的手腕,手术刀平贴着他的腹部,流连片刻。 “原来你是这个想法。” “真把我当小白鼠了。” 丧花容轻呼出一口气,猛地往身侧翻滚,再把男人拽到床上。苏问抓住他的胳膊,他反手制衡,手肘抵住苏问的脖子。 “呵。” 苏问忽然轻笑了声,翻身将丧花容压在身下,卡住他的双腿。 “你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丧花容冷哼,随后朝他下身踢,重新翻在上方,膝盖用劲抵住苏问的胸膛。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坏。” 丧花容说得真心,这个男人总能把他好不容易升起的好感降为零,要不是因为苏容究,他压根就不乐意跟这样的人相处。 他才说一句话,又被苏问压了回去,他难得有闲情回话:“没有。” ...... 听着隔壁动静的苏容究和小苗面面相觑。 或许事情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苏容究不由得怀疑。 这个动静,怎么更像是床要塌了? 第14章 隔壁世界串个门 苏容究还是耐不住跑去门口等。 细听,里屋的动静更大了,说话声也没停过,或者说是争执声,每一声都要伴随一声巨响。 看来很激烈。 苏容究面色凝重,决定在等五分钟,要是他们的动静还这么大,就进去阻止。他守在门口,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三分钟后,里边两个人似乎冷静了,说话声很小,苏容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直到再次传来“砰”的一声。 第15章 门猛地被打开,白发青年拽开门就要往外冲,一手捂着腹部,长腿大步跨出,差点直接踹到蹲在门口的苏容究。 幸亏他紧急刹住,苏容究也闪开得及时。 “......小究,你怎么在这里?” 丧花容愤怒的表情骤然收敛,勉强勾起一个浅笑。他的额角渗出细汗,衣服也凌乱不已,衣领大开,几绺发丝掩在胸前,像是跟人真枪实弹干了一架似的。 苏容究刚张开嘴,丧花容就笑笑接着说:“等会再跟你聊,我先去洗个澡。” 说完他马不停蹄地赶往浴室。 苏容究只能看着他离开,又将视线往屋里看。 苏问从地上站起身,轻拍了几下衣服,手忽然一顿,眼神落在白衣上的一处晕开的深红水渍,脸色又冷下来,抬起头冷眼问: “你怎么还在这?” 苏容究又一次沉默。他往屋里散在地板上的空瓶试剂和手术刀望了眼,再一看苏问身上的水渍,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父亲,下次请不要用这种方法,一般人看见你拿出手术刀,不会认为你是为了方便开试剂。” 他不知道过程,却也能判断出结果,再加上丧花容难堪的脸色,他也猜得七七八八。 苏问指定做了什么额外的事情。 苏问捡起地上的手术刀,低头仔细擦拭,额发垂落掩在他的眉眼上,看不清他的神色,“我哪里做得不对?” 轻飘飘的一句话更显森冷,苏容究默了默,他十分担心父亲会给他拖后腿,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了解苏问。 把小苗装在罐子里不归还只是为了暂时隔绝污染,不让丧花容腹部上的纹路进一步深入。药剂也是提前配好,计算出的配制时间在他开口请求的前一周,也是因为算出这点,他才放心让两人单独相处。 如果丧花容真有生命危险,他不会放任不管。 苏容究沉吟片刻,随后问:“父亲,你把我隐瞒的事情告诉他了吗?” 苏问将手术刀擦拭干净,视线再瞥到白衣上擦不去的水渍,冷着脸朝门口走,和苏容究擦身而过时,他开了口: “我不会多此一举。” 苏容究瞬间明白,苏问不会插手这件事。 直到苏问关上另一间浴室的门,苏容究木着脸,还是叹出了声。 父亲,你这样早晚会吃亏,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不过他再一想,苏问从没后悔过,现在就是放任性子的后果。苏容究借用最近刚学到的一句话,这个家没他得散。 而正在淋浴的丧花容,就不是能够理解苏问的人。 水流滑过仍在发烫的暗纹,丧花容细细摸了摸,淋洒上去的深红色液体已经消失,只剩下更淡一些的纹路,确实不疼了。 他回想起刚才在卧室里发生的事情。 他和苏问在床上切切实实打了一架,苏问有没有下死手他不知道,但他朝苏问使出的每一拳都没收敛,他算了下,十拳里只有两拳没落空。 尽管他在这个世界的力量有所削弱,但苏问绝对不容小觑。打到后面,丧花容甚至有些上头,直到他看见苏问用手术刀挑开试剂瓶盖,冷静地对他说: “别动。” 丧花容的脑子忽然空白了一瞬。 所以,苏问特地准备手术刀就为了这个? 他怔愣的时候,刚好被苏问得了逞。 苏问撩开他的衣服,将红色试剂往他腹部倾斜倒出,灼热感瞬间袭来,丧花容咬紧牙关,微微蜷缩着身子,却被横在腹部上方的手臂摁住。 “别动,以你的忍耐力肯定能做到。” 丧花容无力吐槽,却还是听他的话压制颤动,就算他不理解,也明白苏问此刻是在帮他。 冷汗垂压在睫毛上,丧花容眼皮一颤,这滴汗珠从他的眼下滑走,视线变得清晰,可灼烧感仍旧强烈,他只能被迫观察眼前的男人,借此转移注意力。 比起小孩,丧花容更能分辨出成年人的五官,不全是脸盲。他发现乍一看,苏问确实和傅问极其相像,但细看也能看出差别。 苏问下颌线折向没有傅问骨感突出,中庭较长,如果说傅问的长相是偏稳,那苏问就是偏冷,他的鼻梁两侧有轻微压痕,像是戴了一段时间眼镜留下的痕迹。 “你不是不戴眼镜吗?”丧花容问。从他见到苏问的第一面,一直到现在,他没见对方戴过一次。 令他更不解的是,这问题似乎引起了苏问轻微的不悦,“你话太多了。” 丧花容闭上了嘴不再多问,却因为此时太疼,无法放空大脑,只能思索着这个问题。他忽然扫到苏问手上的药剂瓶,“该不会是为了做这个吧?” 苏问忽然将剩余的四分之一试剂全浇在纹路上。 丧花容:!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百摄氏度的热水浇灌,又烫又痛,痛到呼吸停滞。 丧花容没捱住,猛地弓起身子将苏问掀开,试剂和手术刀也被他打落在地上。当他的手下意识要捂住腹部时,又被苏问擒住手腕,力度大得手腕红了一圈。 丧花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屈起手肘捅向苏问的肋骨。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以前和别人对打时,瞄准的都是致命处,这已经是有所克制。 苏问及时躲开,侧压住他的一侧肩。 ...... 两个人又打了一架。 直到苏问松开手,丧花容立即跃下床离开房间,他急需冷水将这股残留的灼烧感冲刷干净。 回想完后,丧花容还是略有些郁闷。他也不是冲动的性格,怎么和苏问单独相处就容易炸? 晚上要睡觉时,丧花容果断选择和苏容究挤一张床。 丧花容美美抱着崽,心情终于好了些。 果然还是崽对他最好! 他躺上床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容究轻轻地将他的手拨开,起床走出房间一看,发现外面还亮着一盏灯,他走近,略有些失语地看着坐在沙发上拿着书的男人。 开的灯昏暗,书上的字不见得能看清。 “父亲,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吗?” 苏问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双腿交叠,随意地瞥来一眼,“你怎么不睡?不习惯?” 苏容究摇摇头。 苏问又好似无意提及:“那是他不习惯?” “没有,他睡得很沉。” 苏问翻页的手顿了下,摁得纸张出现褶皱。 苏容究提醒:“父亲,那一页快被你撕掉了。” 苏问松开,顺手合上书本,手指点了点书面,“你还有事?” “父亲,要是你像我一样喜欢他,应该对他好点。”苏容究澄澈的眼睛看着他的父亲,说得直白。 他终于知道苏问为什么这么反常,不就是因为和他一样喜欢丧花容,所以才会想屡屡刷存在感。 苏问眉目微拧,当下就矢口否认,“不可能,我只是想要一个听话点的研究对象。”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荒谬,“我们才认识多久,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那为什么——” “特殊目标自然要采用特殊方法,这很正常。”苏问说得漫不经心,把书本重新握在手中。 过了会,他又说,“我只对他的身体感兴趣。” 苏容究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回房间之前,他忽然回头对着苏问说:“对了父亲,书是反的。” 苏问是什么反应苏容究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一旦丧花容其他的崽出现,他的赢面指定要下降很多,不是他不给力,是苏问太拖他的后退。 他又想叹气了,幸好在他出现之前,丧花容只遇到过另一个,时空还没有出现乱子,一切都来得及,希望等到那时候,他的父亲能够给力点,不要输给其他人。 要想得到一个完整家庭,家长的感情一定不能出问题。 苏容究打算从长计议。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突发情况足以打乱一切。 早晨八点,门铃声突兀响起。 最早起的苏容究前去开门,门一开,他就见到了他最不想面对的人。 “妈妈——” 问候声戛然而止,长得跟他极其相似的少年眯着眼,勾起危险的笑容,“怎么是你?” 苏容究冷下脸,“这里不欢迎你,回去你自己的世界。” 少年身后出现另一个男人,同样端着笑容,“小孩,我们是来拜访的邻居,你家的大人呢?” 邻居? 苏容究简直要冷笑,他不欢迎这对不请自来的客人。 他想在丧花容没发现之前关上门,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轻快,不是他希望的另一个男人,偏偏就是丧花容。 “小究,有客人吗?” 站在门口的少年笑容顿时变得愉悦,快速越过苏容究来到丧花容面前,递出一支玫瑰。 “美丽的妈妈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你的儿子。” 第16章 第15章 厚此薄彼 在丧花容回神前,少年轻轻抱住他,低头埋在他的怀里,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下,再深吸一口。 丧花容扶着少年不知所措,他甚至还没细看白面馒头的脸,就被一个拥抱堵住了所有疑问。 “对不起妈妈,这个拥抱我想太久了,有些没忍住。”他抬头笑眯了眼睛说道。 丧花容没责怪他,倒是一旁的苏容究先有意见,他摆出一副和苏问如出一辙的冷脸把人拽开。 “未经别人允许前,不要做出这种冒犯的举动!”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句话说得满是酸意。 丧花容顾不上这点,他左瞧瞧右看看,对着两个在他眼中完全没差别的白面馒头发蒙,手环上的绿光强得无法直视。 崽什么时候学的分身? “你......”丧花容只说出一个字,少年就已经替他考虑周全。 “妈妈,或者是爸爸,只要是您喜欢的称呼就行。我是薛容深,这位是我的父亲。” 他将还没进门的男人拉了过来,笑得贴心,“我替您筛选过了,这是我所在的世界中最优质的男人,长相和性格包你满意。我们有房有车,二十多处房产任您挑选,想要旅游也很方便,我的世界编号是9941499,极其稳定又可以和各个世界接壤,您想要跨城市旅行还是跨世界都简单。” 一连串的话让丧花容直接失语,他不清楚怎么一觉醒来,突然变成了大型相亲现场。 “等等,可以和各个世界接壤?”丧花容迟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他可能是没睡醒,小世界融合对时空维护局来说可是大事,且极其不可控,怎么在薛容深的话里,突然变成一个可选项,想去哪就去哪??? 这合理吗? “很简单,只要将融合数稍微调一下,变成0051499就可以。” “原来是这样......啊?” 丧花容才发觉,回答问题的是另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嗓音比薛容深沉,还更近。他偏过头,差点和男人撞个正着,手本能抓住男人的手肘,顶住对方腰部拉向自己,要将对方摔出去时清醒过来,赶紧道歉,“对不起!” 男人轻晃了下手臂,拂过丧花容的长发,“有点疼。” 丧花容按着他的手臂,表情凝重地一寸寸试探,“哪里疼?” 他应该不会给人拧骨折了吧? 这布料摸着不便宜,再根据薛容深的介绍,要是这人真骨折了,他也不知道赔不赔得起。 他每捏一处,男人也握住他的掌心沿着上方轻按一下,力度不重,跟按摩一样。 “过度训练不适合你,最好适当放松,不然容易酸痛。” 丧花容感受到上臂传来的酸酸麻麻,听着这话觉得有道理,正要点头,看见男人嘴角勾起那抹略有些微妙的笑,才明白他上了套。 他甩开男人的手,目光显露出警惕。这时他才注意到眼前这个男人,又是和傅问一个模型刻出来的长相,区别在于眼睛稍微狭长点,鼻梁微驼峰,似笑非笑的面容。 丧花容不由得怀疑,是不是上天在造人的时候偷了懒,不然怎么都长一个样。还是说,他的脸盲更严重了? 男人没有纠缠,顺势后退一步。 “我是薛问,目前就在隔壁世界,欢迎你来做客。”他真的作出一副客人姿态,上门来邀请邻居前去做客。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可以走了。”苏容究再次冷脸强调。 薛问的表情不曾变过,明明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却不显冷硬,友善说道: “小孩,你想来也随时欢迎。” 这话一出,苏容究的表情立刻就僵住了,对比起来,他越显刻薄。 薛容深在一旁附和了一声,笑容满满,“对呀,我和父亲很友善的。” 茶里茶气! 苏容究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话就是在内涵他! 他转头一看,丧花容果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摸了摸薛容深的脸,满眼赞赏。 在丧花容看不到的另一面,薛容深丝毫不掩藏他的恶意,对苏容究说着口型,‘等妈妈忘记你,就把你杀了。’ 等丧花容一转头,他就笑得乖,“在爸爸来之前,我会一直等你。” 丧花容心都软了。 乖巧又懂事,果然他的崽都是最好的崽! 他再将视线移到薛问身上,目光也变得和善了些。能养出这么好的崽,看来这个男人也不差。 他们仅仅露了一面,就让丧花容的好感度上升了一大截。 苏容究努力沉住气,站在丧花容面前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对着他分析:“我不是不欢迎他们,如果真的不让他们进来,肯定会第一时间阻拦。” “爸爸,我差点被拦在门外见不到你。” 苏容究深吸一口气,“你要是在这里待着觉得有哪里不舒服,我都可以改,我父亲肯定也一样,我们都很喜欢你。” 丧花容心想,你父亲看起来并不喜欢我,却也没有反驳崽的话。 不过也有不给面子的—— “爸爸要是待得不舒服,应该早点走,不要受委屈,我会很心疼。” 苏容究每说一句,就被回怼一句,差点绷不住和人吵起来,偏偏那个死绿茶还一副为丧花容考虑的贴心模样。薛问是不掺和,但他光站在那里,眼神里不经意流露出的轻视,就足够有压力。 苏容究终于说不下去了,他垂着脑袋,沉默地计算着他和父亲的胜率会有多少。 很遗憾,只有29%,这29%还都是他的功劳。而面前这对父子,虽然也不可能过半,但薛容深的父亲给力点,加起来将近30%。 他还没思索出方法,就被丧花容点了下额头,和他弯弯的绿眸对上,又被轻柔地捧起脸。 “小究,就算你不说这些,我也会喜欢你。” 一句话让全场安静下来。 苏容究喉咙发紧,几乎要说不出话,黑色的眼眸直愣愣地看着丧花容。 薛容深明显也愣了下,笑容变得僵硬,眼里翻涌起情绪,但刚升起嫉妒的情绪,就被丧花容摸着脑袋说:“你也一样。” 他的笑容骤然如春日暖阳。 而始终站在一旁的薛问,若有所思地看着丧花容。 等丧花容松开两个崽,薛问忽然倾身附在丧花容耳边说:“我也喜欢你,你是不是也该摸我一下?” 这回僵硬的人变成丧花容,“你、你说什么?” 薛问抬起他的手,压在自己的发顶上轻拍两下,“我看你对他们都这样。” 这能一样吗?! 丧花容语塞,“你和他们不一样......” 薛问笑笑问:“哪里不一样?我长得没他们矮?” 在丧花容回答前,另一道冷冽的声音替他回答了:“确实不一样,你脑子发育没他们好。” 随着这道声音出现,脚步声也逐渐接近,每一步踩在地板上都发出“踏”的一声,重而清晰。 丧花容望去,发现来人是苏问,他脸上从未出现如此冰冷的神色,面部绷得很紧,眼眸流露出不屑和轻蔑。 丧花容怔愣地想,谁惹他生气了? 第16章 暗纹结圈 苏问缓步走到丧花容和薛问身前,一瞬不瞬地看着薛问,眸光亮得惊人,像是处在极致的冷静中,说话的语速却在不断加快。 “除了脑子发育不好,你这幅假惺惺的姿态也是令人作呕,当然我猜得出你来这里作秀的目的,上门刷存在感——除了不怀好意还有什么?” 他侧过脸,对着丧花容的脸说,“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 这番话一出,像是冷却的油锅忽然被点燃,噼里啪啦烧得火旺,随后落下的三秒钟静默,更是愈发争锋相对。 被当面挑衅,薛问不仅不为所动,还扩大了微笑,挨近了丧花容说得无辜: “我只是一个上门拜访的好心邻居,居然会被这么恶意揣测。果然,心里肮脏的人看什么都脏,嫉妒可以直说。” 苏问眉间流露出一丝荒谬,将丧花容从他身侧拉开,“嫉妒?不,我只是看不惯你这种人。” “随便你怎么说,既然不欢迎我,那我也只能走了。” 薛问拿得起放得下的态度让苏问一口气哽在喉间,尤其是一旁的丧花容自始至终从未表态。 苏问的视线在丧花容脸上徘徊,看到他依旧沉静时,手臂绷紧暴出青筋,眉间拧得更紧。 令他更不解的是心中涌起的愤怒,他在愤怒什么? ——绝对不可能是嫉妒。 薛问似乎真没有久留的意思,他耸了下肩,转头和丧花容摆出遗憾的神情。 “很可惜,这里的人并不好欢迎我,下次来我的世界,保证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 在一边旁观的苏容究不由得闭了闭眼,心里暗想,果然不止小的恶心,大的更恶心! 薛容深更直接,抱着丧花容不撒手,“爸爸,我好喜欢你,一定要快点来找我玩。” 第17章 丧花容温柔抚着他的脊背,应道:“好,路上小心。” 这是一次愉快的拜访,薛问和薛容深极为满意,顶着苏问和苏容究灼热的目光,慢悠悠走出门。 前脚刚踏出,后脚门就被关得紧闭。 “父亲,他们真是小心眼。” 薛问自然接道:“是啊,比你还小心眼,特地过来恶心别人,也就你能想出来这个主意,” 两张脸忽然转头对上视线,笑容一同带上了些微妙的讥讽。 “父亲,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玩得很开心吗?” 薛问眯了下眼睛,“你不是他的儿子吗?怎么连他的一分可爱都没学到。” 薛容深沉下脸,一字一句说:“父亲,你再说一句试试?” 薛问弓着腰笑得腻人,“想听?那我再说明确点,他真可爱,你真恶心,一点都不像。” 最后一个字落下,以薛问为中心的地面忽然出现沸腾的熔浆洞,暗红色的粘稠液体不断往外翻涌,溅出的熔浆迅速腐蚀周围的一切物质! 薛问轻轻跃开,用开玩笑的语调:“这样就生气了?” 薛容深阴沉沉地盯着他。 薛问语气骤然一沉,下一刻他的身影闪到薛容深的背后,“真巧,我也不高兴。” 他拽起少年的领子就往前方出现的时空隧道门随意一抛,任由少年翻着跟头甩过去,丝毫不管薛容深是什么感受。 随后才悠哉悠哉地走到隧道门边,踏进去前瞥了苏家最后一眼,脸上泛起微笑,低喃一声: “真可爱,身体这么软,拿来当抱枕肯定很舒服。” * 留在室内的三人陷入到僵持中。 丧花容轻叹一声,终于看向了苏问,眉眼间满是不赞同,“苏问,至于吗?” 他也有脾气,无论苏问怎么想,总不该在崽面前表现出这幅咄咄逼人的模样,会带坏崽。 苏问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点着桌面冷声道:“你觉得我说错了?还是你真的看不出来?那家伙的眼睛几乎要黏在你身上,如果你觉得他爱你,那我肯定明确告诉你,不可能,他对你只有浓稠的恶意。” 他说得冷静,“如果你想现在就过去陪他,我可以告诉你,最好别这么做,小苗我不会还给你,更不会再帮你抑制,你要做好去了就回不来的准备。如果你坚持,别后悔。” “还有他那个儿子,看起来乖,实际上肯定坏点子多,不会有容究懂事,有很大可能还会给你整一堆烂摊子,你想清楚。” 听完这番话,丧花容只觉得脑子发胀,额角突突,拳头也莫名硬了。 苏容究看着丧花容的脸色,默默站在角落缩小存在感,被苏问提起时,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得意,还倍感压力。 父亲,快别说了! 苏容究欲言又止,踟蹰着要不要提醒他的父亲,他说再多也没有信服力,甚至还会引起丧花容的反感。 直到他要上前一步拉住苏问时,被丧花容按住肩膀,“小究,你先回房间一趟。” 温柔的声音在此时显得异常恐怖。 父亲,保重! 苏容究立刻听话地走回房间,门也关得紧实。 丧花容用手指绕着他的尾发,高挑的身形前倾问:“苏问,这是我的事情,你这么在乎做什么?” 苏问嘴唇微动,看着白发青年疑惑的眼神,喉咙不由得发紧。 是啊,为什么? 丧花容嗤笑一声,“跟你无关不是吗?我们之间的关联只有苏容究,你只要照顾好他就行。” 不。 “但你在他面前都做了什么?苏容究还没成年,你不应该这么小肚鸡肠,对着另一个人说这种话。” 丧花容语气稍稍不满,纤长的手指戳向苏问的肩膀,“我真没想到,你的肚量就这么一点,他什么都没说,倒是你,明摆着就对他恶意满满。” 他学着苏问刚才的冷言冷语,睥睨的眼神极为嘲讽。 “‘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内涵我?” 丧花容站直身子,脸色真正冷下来,“苏问,看来这几天给你的好脸色太多了,你是苏容究的父亲又如何,你再敢冒犯我一次试试?” 什么冒犯? 苏问拧着眉,不由自主地看着丧花容张合的嘴,忽的冒出一个想法:他的嘴唇比平时红,用了唇膏? 苏问移开视线,说得心不在焉,“怎么试?” 丧花容的视线骤然变冷,默不作声地盯着苏问,他正要向前踏出一步。 忽然,他眉头一皱,手掌落在小腹上,纹路正在变得灼热,蠕动着结成圈! 苏问垂着眼眸,仍有些心神不定,他为这个想法不解,目光从丧花容的腰身一寸寸上移,思考着原因。 嗡嗡嗡—— 昆虫扇动翅膀的声音。 苏问定睛一看,一只马蜂停在他眼前,等等,这马蜂不对劲! 目测10厘米,比一般马蜂大,通身暗红,口器尖锐,纺锤形的腹部往下滴着黑色液体,每落下一滴,地上就会被腐蚀出一个小洞。 苏问偏身躲开朝他飞来的变异马蜂。 嗡嗡声忽然变重,许多变异马蜂从白发青年背后涌出,其中一只停在丧花容屈起的手指上。 “你陪这些小朋友玩玩怎么样?”丧花容歪着头,任由变异马蜂冲向苏问。 又低头摸了摸小腹,感受到纹路正在微微发烫,说来很奇妙,刚才他愤怒的时候,忽然得到一股力量,能模拟出任意形状的虫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马蜂,体积小、攻击性强。 只一个念头,变异马蜂就出现在眼前。 苏问一边躲闪,一边把视线投向丧花容:“纹路的作用?” 丧花容环着手臂冷眼旁观,并不回答。 尽管就算他不作答,苏问也能得到答案,他掏出一个玻璃瓶,站定后任由变异马蜂冲向他。 在即将触碰他的眼珠前,快速将其中一只装入瓶中,看着瓶底在变异马蜂落下的滴液中腐蚀化,眼神逐渐变得炙热。 确实跟那些纹路是同出本源。 换句话说,这可以算得上是丧花容产出的“卵”。 这个念头一出现,苏问不可控制地抖了下手,他感受到一种极致的兴奋,心脏跳动得很快,仿佛是要跳出胸腔。 原来,这才是他不想让丧花容离开的理由。 第17章 我做的 丧花容眯眼看着苏问那副僵住身子的狼狈模样,愉悦地翘起嘴角。 很好,就这样被他震慑住! 丧花容沉浸在获得新技能的喜悦中,那点怒气转瞬间已经消散。 成群的变异马蜂停滞在半空,丧花容从中心处走出,笔直长腿迈了两步,和苏问只剩下一步之遥,正要再炫耀两句,张开嘴时又缓缓合上。 眼圈都红了,不至于吧? 苏问胆子这么小? 丧花容用那张极有冲击性的漂亮脸蛋凑近,两指捏着苏问的耳尖问:“这么害怕?” 这一捏才知道,苏问的耳朵烫得吓人。 丧花容不由得嘟囔,他还什么都没做,不能怪他。 脸颊却泛起了一点粉,白发垂在脸侧,皮肤也白,衬得明显。 苏问的眼珠子转向他,手掌包裹着玻璃瓶,嗓音克制到嘶哑,“继续。” 丧花容替他考虑,说得好声好气:“不用逞强,承认输给我就行。”他眉眼扬起,尾发在空中轻甩了下。 前几次打架他都赢不了苏问,说不甘心是假的,要知道以前他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现在屡屡受挫当然不服,还能压压苏问的锐气,谁让苏问总和他过不去! “你赢不了我。” 苏问这话一出,丧花容的得意就僵在脸上,消散的那点怒气重新升起,变异马蜂的煽动声再次传来。 丧花容往身后倒跳一步,下巴抬起,“来,让他见识一下你们的厉害。” 嗡嗡声此起彼伏,像是在回应丧花容的话。 苏问见状稍弯了下嘴角。 结果这轻笑让丧花容瞧见,又瞪了他一眼。 变异马蜂一股脑冲向苏问,密密麻麻地将他围起来,气氛焦灼般地升温。 不料苏问扯着身后的桌布挥向半空,再甩手一卷,把一群的变异马蜂圈在布中。 丧花容皱起眉,不认为苏问看不出变异马蜂的攻击性,就这块布,根本就困不住变异马蜂。 果不其然,下一秒桌布被变异马蜂的螫针一刺,撕拉成条,洋洋洒洒旋着落下。 苏问又像是斗牛士一般,把这群变异马蜂绕得团团转,每次都在变异马蜂即将刺中他时,轻松往身旁跳开。 丧花容扶住额头,有些没眼看。 可能是这群变异马蜂刚出生,一点智商都没有。最有腐蚀性的滴液是一点都不会用,只能被苏问耍。 不到半小时,丧花容就彻底看清了形势,开始偷偷给苏问上难度,控制一半的变异马蜂继续追苏问,而另一半,慢慢掉队,脱离苏问的视线。 第18章 去! 丧花容双眸滞了滞,心中默念,指使那部分掉队的变异马蜂朝着苏问背后猛地冲去。 他浑然不觉,随着变异马蜂出现得越久,腹中的暗纹更加发烫,脸颊的温度也愈发升温。 趁着苏问站定,变异马蜂前后夹击,正要触碰他的身体,忽然苏问身子一闪,再次锁定目标时,苏问的身影被丧花容遮挡,变异马蜂猛地刹住,纷纷乱了套,对着己方击落,成了一地浓稠黑液铺在地上。 “刚出生可没什么智商。”苏问站在丧花容身后,忽然倾身在他耳边开口。 丧花容转回头,朝着苏问张开嘴,红色的舌尖若隐若现。 苏问的眸光不禁凝滞。 就在这个时刻,一只变异马蜂从丧花容的口中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咬向苏问的颈侧,当即绽开血花! 丧花容直笑,拍了下苏问的脸问:“服不服?” 苏问没动,目光在丧花容脸上巡了一圈,而后停留在那双逐渐迷离的眼眸上,抬手按抚丧花容的小腹,任由丧花容醉酒般地倒在他肩头,染着从体内流出的鲜血。 丧花容这时才知道苏问的真正目的,拖延变异马蜂出现的时间! 他早就猜到有副作用! 再一看,咬在苏问颈侧的变异马蜂已经消失,苏问顶多受点小伤。 丧花容头晕目眩,正要愤愤咬向苏问的肩头,就听到苏问低头说: “我承认,我也赢不了你。” “还有,抱歉,我不该那么做。” 丧花容没咬下去,脑袋抵了下苏问的肩膀,借此缓解这股晕劲。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刚才他就像是被上了身一般,控制不住地想透支身体。 而那些纹路......牢牢吸附在他的腹中汲取能量。 苏问的手掌覆在纹路上,稍稍缓解了这种烫意。 丧花容不由得皱起眉,喘了声气问:“这些纹路能取掉吗?” 他接受不了这种由情绪控制的感觉。 “暂时不能,如果想要完全剔除,你应该和它们谈谈。” 这已经是苏问第二次提醒,丧花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小苗和小究?” 丧花容发现,他现在一提起他的崽,心脏猛地剧烈跳动,心中的怜爱也在不断浮起。 这不正常。 而这个时候,他也可以明确,小腹中的纹路确实跟他的崽有关。 丧花容不由叹道,不愧是他的崽,连接近彼此的目的都大差不差。 他想要崽的能量,一旦彻底获取完,崽将彻底消失;崽想要感染他,让他彻底失去理智,妥妥的双向奔赴,就是不知道谁先得逞。 丧花容突然问道:“苏问,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苏问没有隐瞒,“从一开始我就想和苏容究解除绑定关系。” 哦吼,他们这个家真是草台班子,比时空维护局还不靠谱。 丧花容还要说话,忽然被苏问按在肩上,感受到苏问从胸腔中传来的震动。 “苏容究,出来。” 在他没看到的一面,一大片暗红的滩涂涨到苏问的鞋前。一个血人从中站起身,细看,他长着苏容究的脸,双眸泛红,肢体上的皮肤裂出细长的伤口,粘合在一起后又重新出现新的裂痕,血液源源不断地涌出! 血人张合着嘴,用着古怪腔调说:“融合度为......19%,实验、成功,第二次最佳的实验时间是三天后。” 听见这道声音,丧花容不禁怔愣,抓紧了苏问的衣袖。 苏问却没有改变脸色,依旧沉静地对它说:“你不会成功。” 仅仅一句否定,它愣愣地睁大眼珠,流着血泪喃喃道:“会的、会的、会的,会成功!” “妈妈......你不要离开!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像是看不见丧花容一般,它忽然嚎啕大哭,刺耳得双耳嗡鸣。 丧花容正要捂住耳朵,就被宽厚的手掌盖住,声音像是隔了一层水膜,听不大清外界的声音。 直到刺耳声逐渐消失,手掌从他的耳郭处松开,他听见苏问说的最后一句: “好好说话。” 苏容究的声音开始变得正常,“我想和爸爸谈话。” 苏问没有应声,而丧花容也清楚,这次是在跟他说话。 丧花容下敛眼眸,看向发着绿光的手环,没有回头,却也没用责问的语气,只是轻声问: “是你做的?” “......是。” “你知道我接近你带着任务?” “是。” 丧花容叹声说:“一旦我的任务成功,你会消失,所以你想先把我留下?” 苏容究哑着声音答:“不是的,是我控制不了。” 丧花容顿了下,终于回头看他,“怎么回事?”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白面馒头,他依旧没有表情,可眼睛却在无声流泪。 白面馒头蠕动着嘴唇,久久没有回话。 丧花容正要提声再问一遍。 白面馒头忽然变了样,那张脸变得发红发紫,干瘪的皮肤挂在面颅骨上,只剩下眼珠子和嘴巴在动。 “这是我原来的面目,但......能不能请你不要害怕。” 丧花容心神俱骇,压下心头的震惊,嘴唇还是颤了颤,“这是怎么回事?” 苏容究摇了摇头,重新变回白面馒头。 “不知道,我只记得我一直都长这个样子。你来之后,我得到了一个修复样貌的机会,但是我想,你应该比我更需要。” 丧花容的眼睛向上看了看,再重新望向苏容究,抬起手掌将出现的变异马蜂举到他眼前,“你换来了这个能力?” 苏容究点头,犹豫着说:“它只让我做出选择,却没给我选择的权利。额、它可能是另一个我,我也不清楚它是什么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丧花容,又低下头盯着地板,“对不起,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可以帮助你消灭我们。就像你见到的我一样,我们都是一群很恶心的怪物,没有可控性,只有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一定会干扰你的生活。” “额、我说这么多,不是让你原谅我,我只是想问问你,如果等我要死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用厌恶的眼光看我,如果可以,再给我一个拥抱,那样......” 他忽然顿住,发觉自己要求太多,反思般地捂住头:“对不起,我话太多了,如果你现在就不想看见我,我也可以现在就消失在你面前,至于你的任务,我一定会帮你完成。” 他一股脑说了很多,像是在说自己的遗言,担心丧花容厌烦,又克制不住,因为他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 “苏容究。” 丧花容少见地叫出他的全名。 苏容究僵站在原地。 第18章 涨化 丧花容握着苏容究的肩膀,和他的视线齐平,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就在苏容究准备接受他的苛责时,那双绿曈忽然弯了弯,润得如一汪泉水。 “敢于说出真相就是好孩子,剩下的困难交给大人!” 他揉着苏容究的脑袋,而后拂开肩上的白发,表情轻松得像是丢了一块钱的小事。 苏容究迟疑:“爸爸,你有办法?”他终于叫出和薛容深一样的称呼。 丧花容自信一笑,“有。” 其实没有。 但问题不大,只要时间到了,总会有办法。小时候他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交给父母,现在他也有了崽,自然也能扛起这个大任。 不就是肚子上多了些不知道哪来的纹路,小问题,还可以当纹身。况且他也没这么弱,这么轻易就受到影响。 解决不了就先放下,他心情转变得飞快,且没有任何心里负担。 苏容究几乎要信了,可他这么久都没有解决的问题,丧花容怎么可能有解决方法,越是纠结,眉毛越是拧着没有松开。 丧花容见状,又给他举自己以前闯祸的例子。 “小究,你跟我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苏容究抬头看他。 丧花容随口胡说,“我小时候就是事儿精,一天闯一个小祸,三天凑个大祸,把爸妈的诊所闹得鸡飞狗跳。” 那倒没有,他天生就是个小孩哥,人人见了他都要夸,每天都要收一兜糖。后来去了时空维护局,根本没人能管到他头上。 苏容究好奇问:“什么样的祸?” 丧花容卡顿了下,才佯装自然地说:“我嫌无聊,家里的墙都是我画的涂鸦,连我爸妈的房间也不例外;出去买酱油的钱被我拿去买薯片,午饭的酱油水烧鱼只能变成煎鱼,”他忽然把脸凑到苏容究耳边,掩着手小声继续说,“我每天晚上还要跑去敲爸妈的门,要他们陪我睡。” 他说的有真有假,起码最后一句是真的。 苏容究半信半疑,见丧花容兴致勃勃,便牵起嘴角附和:“原来爸爸小时候是这样。” 丧花容笑容扬起,正要点点头,一道声音突兀地插入。 第19章 “什么样?” 丧花容扭过头,奇怪地看向苏问,更奇怪的是,苏问不知在何时,离他们只剩下半步的距离。 “我也好奇。”苏问顶着一张冷淡脸说。 丧花容的面色更加古怪,这些话只是他拿来哄崽的,以前怎么没觉得苏问好奇心这么重。 苏容究看了眼苏问,又看向丧花容,没有打破此刻的沉默。 苏问在脑中检索着相关内容,薄唇微动,又道:“我也想知道,能不能也告诉我?” 他僵着的脸色显冷,用着冷肃的语气,不像是单纯想要八卦,更像是要和人打架。 丧花容没琢磨出他的意思,真有一瞬间以为苏问就是想和他抬杠,可看样子又不像。 原本和谐的氛围,因为苏问这么一句想融入的话变得僵硬。 丧花容转移话题:“只是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你不会感兴趣的。”他隐隐约约有点嫌弃。 苏问没再追问,笔直地站在旁边。 丧花容转回头重新看着苏容究,握着他的手,笑容再次变得甜蜜。 “小究,要学会跟大人求助,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来找我。”丧花容心中腾起一种自豪感,原来养小号这么有意思。 苏容究没有当面反驳,只是将头挨在丧花容的胸口上,闷闷地应了声。 两人亲近得自行隔出一层无形的膜,而苏问显然就不在这层膜内,他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解除完崽的心结,丧花容又再次拎出那个借口。 “小究,我有点事需要暂时离开一趟,等过几天事情处理完再回来。”丧花容正经地对崽说。 苏容究脸上泛起的笑意骤然消散,却也没有摆脸色,只是略微失望地问:“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嘶。 有点难说。 “很快。”丧花容拍着胸脯保证。 心中再不确定,也决不让崽看出来,这也是他之前从书上学到的。 他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苏问又开了口:“我可以帮你打开那个装着丑......东西的罐子。”他掠过一个字眼。 对了,小苗! 丧花容不由懊恼,他怎么把小苗忘在脑后,要不是因为要传送回去,甚至都没记起来。 这时他才正眼看向苏问。 “行,不过我也可以自己开。” 变异马蜂的滴液腐蚀性这么强,他不认为会开不了这么一个小罐子。只要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丧花容就有百分百的自信。 “是我装的,我来开。”苏问忽然变得很好说话。 丧花容感觉他跟变了性子一般,又是插话,又主动帮忙,尽管起初这个麻烦就是苏问给他添的。 一点小感激瞬间收了回去。 他不太在意地点点头。 “不过,需要去一趟实验室,在那边可以直接分割开,你跟我来一趟。” 丧花容眨眨眼睛:“你去不就好了吗?” 苏问顿了两秒,然后才说:“能减少耗费的时间。” 这倒也是,丧花容被说服了,他确实想早点回去,他想向罗元青询问暗纹的事情,顺便再回家休息一下。 出差这么久,他要定时回家补充能量。 绝对不是因为他懒。 而且回去,说不定真能找到解决方法,他是解决不了,但他也有监护人,遇到事情解决不了当然是先回去找帮手,硬抗就是傻子。 “我可以一起去吗?”苏容究在一旁眼巴巴地看。 苏问静声看着他,缓慢地说:“是可以......” 苏容究忽然改变了说法,抱着丧花容说:“爸爸早点回来。” 丧花容没再拖延,起身去卧室把小苗捞怀里,再跟苏问走。 小苗被忽视了这么久,丧花容还想安慰几句,没想到它比平时安静许多,一点也不闹腾。 丧花容时不时举起小罐子看着小苗,和它隔着罐子贴贴。 苏问放慢脚步,忽然问道:“你小时候很活泼?” 丧花容回想了下,“还行。” 他的注意力都在小苗那里,没有太多心思闲聊。 “你喜欢做什么?” “睡觉。” “......你喜欢研究吗?” 丧花容终于抬起头,侧头将眸光投向这个和他并肩走的男人。 “苏问,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 苏问垂着视线,落在他蝶翼般长而密的眼睫上,又顺着睫毛投下的阴影再往下,看向他光洁的一截脖颈,丧花容这次衣领扣得紧,把锁骨遮掩得严密,只能瞧见脖子上显露的青色血管。 “我......想把这个给你。” 苏问从口袋中拿出试剂,这管试剂跟上次的青黑色不同,粉色液体浮起细小的水泡,像是气泡水。 “这是什么?”丧花容感到诧异。 “喝下去可以抑制暗纹进一步污染化的试剂。”苏问解答,亲手将试剂放到丧花容掌心处。 又好似无意地停顿了下,和丧花容的手掌触碰三秒。 “如果这个口味你不喜欢,可以告诉我,我再重新改良。” 丧花容更惊诧了,“你居然会考虑味道?”他扬起头,发尾从肩头滑到胸前。 苏问动了动手指,还是没有抬起手。 “这本来就是我该考虑的事情。” 丧花容看了他一会,忽然露出一个笑容,“谢了。” 他的笑容很好看,眼睛弯成月牙状,嘴角翘起弧度,乖得让人心软。 苏问只看了一秒,而后不留痕迹地避开,又不可避免地看到丧花容修长的手指,手背白,指腹带了点红。 喉结快速滚动两下,苏问闭了闭眼,再重新睁开,淡声说:“腹部发烫时可以喝下试剂,不过,最好处在一个单独房间。” “为什么?” “......不在单独的房间也可以,但别跟其他的成年男性在一起,容易引发上次发作时的反应。” 丧花容这下懂了,苏问还真是为他着想。 “不过,不用避开我,也可以直接过来找我。”苏问解释,“为了我更好的改良试剂。” 丧花容明白,毕竟要对症下药,虽然苏问不是医生,但也大差不差。 他们走得慢,但距离不远,没一会就到了研究所,小苗很快就被放了出来,啪叽一下黏在丧花容胸膛前。 趁着苏问转身,丧花容偷偷放出一只变异马蜂,在小罐子上滴下一滴粘液。 好家伙,这罐子百毒不侵! 丧花容感到一阵庆幸,刚才没嘴硬是对的。 苏问回身提醒道: “还有,苏容究给你的能力尽量不要频繁使用,如果使用过度,你的身体可能还会出现其他不可控反应。” “比如?” “比如......你的胸部可能会涨化。” 丧花容沉默,忽然捂着胸口艰难地说:“好像不是可能。” 第19章 忽然有了老公 肿胀的感觉不算强烈,只是用手掌按压时有点发硬,丧花容忽然有点笑不出来。这个情况过于突然,他还没做好准备。 只不过仅有一瞬,警惕感刚升起就落下。 他松开手,微微低头瞄了眼,自觉也不是很明显,稍微松了口气,朝着苏问摆手:“好像是我的错觉,可能是听你说了之后有点担心。” 苏问飞快地扫一眼,视线骤然凝滞。 事情没有丧花容说得那么简单,在他的视线中,丧花容的上衣被隆起的胸膛顶得充盈,细看甚至能透视两点,衣服过于合身,流畅的肌肉线条包裹得清楚,精瘦的腰身两侧腰窝微凹,翘起的臀部下是站得笔直有力的双腿。 这一眼不小心扫多了。 丧花容见他神色如常,更是放下了心,还想多询问两句,脑中突然划过滋滋的电流声,随后是小苗略有些机械的声音。 【传送......倒计时:0。】 丧花容:? 说好的两分钟冷却时间呢?时空维护局又崩了? 丧花容只眨了一下眼睛,男人松怔的神情就骤然消失在他眼前,而后脑子涌上强烈的晕眩感,景象迅速扭曲变换。 他晃了晃头,再次抬头,空地上站着一个白面馒头。 丧花容晕乎乎地叫人:“小究。” 白面馒头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差,眉头皱得很紧,双眸紧紧盯着。 “爸爸,你叫我什么?” 丧花容一个激灵,再次脱口而出:“小深?” 坏了,白面馒头的神情更差了。 丧花容这才从脑海中找出另一个崽的名字,试探性地问:“小厉?” 傅容厉终于松开了拧紧的眉,只是神情带了点不满,还带着不可置信。 “爸爸,你在外面有别的儿子?” 丧花容吞吞口水,眼珠子四处瞟,紧急从那些年上的情商课中找出答案。 有了! 他握住崽的手,眉眼间流露出款款温情:“不管有没有,你都是我最喜欢的崽!” 第20章 傅容厉咽下一句冷哼,眉毛扬得很高,抬起微尖的下巴,透露出不可一世的霸气。 “就算有,那也不过是一些不敢出现在我面前的老鼠。爸爸,你可别被他们骗了。” 丧花容嘴角僵住,发觉自己在无形中挑起了崽之间的战火。又从中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小厉,你怎么忽然叫我爸爸?” 虽然他对崽脸盲,但他记忆力还行,记得离开前傅容厉还一直叫他“花容叔叔”。想到这,丧花容又内疚了下,他最早见到的崽是傅容厉,却没有挤出太多时间陪伴。 傅容厉一脸奇怪:“爸爸,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一直都这么叫你吗?” 他的表情变得凝重,“你离家出走这么久还没消气?难道到现在还没有原谅父亲?” 丧花容:??? 他连忙戳戳小苗,【小苗,这个世界终于癫了?】 小苗贴在他身上冒泡泡。 【世界编号3211121更变为3211521,解离数上涨为521,轻度解离。】 丧花容:【小苗?怎么回事?还有刚才怎么突然传送?】 小苗卡顿:【妈妈,我不知道。】 丧花容:【对了小苗,傅容厉的任务进度还是69%吗?】 小苗:【58%......不对,24%......】 丧花容这下懂了,小苗现在比他还迷糊,报了一个解离上涨后,问再多都只能得到一个“不知道”的回复。 丧花容:【小苗,睡吧。】 小苗:【谢谢妈妈的关心,爱、爱您!】 丧花容没再看流口水的史莱姆,看着傅容厉不由语塞。 解离数越高,这个世界就会越崩坏,现在就是轻度崩坏,看样子他变成了一个有身份的人,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给了他一个什么样的剧本。 应该跟癫了也差不多。 “爸爸,你不想回家吗?” 丧花容长时间的沉默,让傅容厉心里愈发没底,他上前小心翼翼地牵住丧花容的手掌,脸上的傲气迅速收敛。 丧花容笑笑,“没,我回来就是为了看你。” 傅容厉嘴角刚扬起,忽的又拉下,小声嘟囔,“父亲肯定惹你生气了。” 丧花容凭借着良好的心理素质挂住了笑容。 傅容厉带着丧花容拐了个弯,眼前赫然就是傅家的大门。 丧花容一把走进傅家,一边套话:“小厉,你记得我离家出走之前和你父亲发生了什么吗?” 傅容厉摇了摇头,觑了丧花容一眼,小声说:“爸爸经常离家出走。” 原来他还是惯犯。 丧花容建设好心理,已经能够面不改色,“那肯定是你父亲惹了我。” 傅容厉踟蹰了会,“爸爸,如果你想和父亲离婚,记得带上我。” 丧花容不由得踉跄一步,磕巴着问:“离、离婚——?!我们还结婚了?” 怪他没细想,现在他不仅有崽,还有伴了。 傅容厉点头,奇怪地看着丧花容,“对啊,戴砚叔叔还参加了。”他话一顿,拉紧丧花容说,“爸爸,你离家出走不会就是因为戴砚叔叔吧?” “......为什么这么说?” “戴砚叔叔最后一次上门时和父亲吵了一架,我好像听到了爸爸的名字,之后一直在和父亲冷战。” “不会吧?应该不会这么离谱。”说到后面,丧花容确定的语气变得弱了些。 傅容厉变得警惕:“难道爸爸离家出走是去找他?还是说,”他的神情愈发凝重,声音提高,“爸爸藏在外面的儿子就是他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僵硬地看向丧花容的背后。 这个不是。 丧花容正想要否认,身后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地靠近,冷冽而强劲的声音从凝滞的空气中穿透而来: “你还有别的儿子?” 丧花容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顿时尴尬不已。 傅容厉十分懂得看脸色,当下就说:“爸爸,父亲,你们聊,我先去做功课。”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这个......”丧花容有点不自然,他还没遇到这种情况。 他还没回头,傅问的声音已经贴近到他的耳边,低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老婆,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 直把丧花容说得头皮发麻。 他他他! “真的有?” 宽厚的手掌抚上丧花容的脊背,嗓音显出阴骜,“他是谁?” 丧花容哆嗦了下,连忙往旁边避开一步,和人面对面对视着。 男人浓眉下是一双深情的眼眸,白发青年睫毛轻颤,眼神朝着地板看。 “傅问,你听我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傅问的视线愈发如有实质。 丧花容意识到这话有歧义,又解释:“不是说别人,是说我们。” 气氛出现一瞬间的紧张。 偏偏在这个时候,胸口那种奇异的感觉再次出现,比上次更加胀硬,难受得头皮紧绷。像是被针扎了下,有点痒,有点痛。 丧花容握紧手掌,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想要将这股感觉压下。 “你信我......”他的胸膛还是没克制住起伏大了些,额角流下一滴汗珠,后背似乎也渗出了冷汗,衣服黏在身上。 “又难受了?”傅问走过来,伸手绕过他的腰身扶住。 丧花容猛地抬头:“又?” 傅问的嗓音中透出无奈,“是你说的要备孕,忘了?” 丧花容被雷得外焦里嫩,靠着傅问一阵头晕目眩。 “备、备孕?” “傅容厉就是你选中的孩子,这段时间就是他的考核期,你不满意可以换一个。” 丧花容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没。” 但他还是无法理解这个过于荒谬的世界,“那我怎么......生他?” 傅问捏了捏他的后颈,“不用紧张,如果不想要那就不生,不要孩子也不影响。” “不,我是真在问这个问题。”丧花容缓了缓,终于冷静了不少。 傅问的手掌顺着他的手臂滑到手环,摩挲着解释:“这是你的能量收集器,当你成功收集完他的能量,同时也对他满意,就可以植入到你的腹中。” 随后将温热的手心覆向丧花容的小腹,顺着纹路的形状,“傅容厉是我们共同的孩子。” “......?” 似乎看出了丧花容的疑惑,傅问将下颌轻轻搭在丧花容的肩上,低哑的笑声传来,“他的能量供给者是我。” 还能这样? 丧花容哑口无言。他捋了下,傅容厉是纯能量体,能量就是他的生命值,换句话说,傅问是在用命给他换孩子。 思考间,一个轻吻落在他的唇边,“别多想,今晚早点休息。” 丧花容猛然捂住嘴,玉白的脸颊泛起点红,心里臊得慌,那他们是不是还得同床共枕? 第20章 亲错了男人 “我们不会是睡在一张床吧?”丧花容试探了一句。 “你想分房?” 傅问搂着丧花容的腰身,将他的身形圈在怀里,而后在他发上落下第二个吻。 滴答,滴答。 挂钟的秒针缓慢转动。 丧花容清醒了一瞬,后仰着拉开距离,试图把傅问拉回理智。 “傅问,你真不觉得有问题吗?不久前我们才刚认识,怎么就结婚了。” 他极深的瞳孔倒影着面前人的白色长发,“花容,当初我是冒犯在先,特地将炸弹暴露在你面前,那是我的不对,但我自始至终都没想过带着你一起死去,后来我用了两年时间才让你回头,这些你都忘了?” 他垂着眼眸,发丝掩着他的眉梢,连同他的神情一并遮在阴影下。 要不是丧花容来自其他世界,差点就真信了。 他偏过身子,随便找了个借口:“最近心情不太好,这段时间我们先分房冷静一下。” 这话刚说完,肿胀处忽然得到一阵疏解,指腹游走的温热与酸爽传来,力道不轻不重,舒适得当。 丧花容溢出一声鼻音,震惊低头,发现男人正在给他按摩,手法熟络。同时,略显嘶哑的声音挨到耳侧,“老婆,这么难受了怎么还忍着,舒服吗?” “唔......”是挺舒服。 丧花容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这显然有点羞耻,但舒服是真的,想推开的手搭在那只宽厚有力的手掌上,“这样就行了。” 他也没那么娇弱,只是有一点难受,忍忍很快就过去。 男人更近一步,和他鞋尖抵着鞋尖,“不分房,每晚我都能帮你。” 丧花容大脑迟钝地想,好像有点道理,这个理由充分且合理,还对他很有诱惑力。 傅问本来就是傅容厉的父亲,他对傅问也不排斥,多一个人更方便照顾崽,他还能更专注工作,这似乎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不过,他的崽不只有傅容厉一个。 这个念头让他再次清醒,这次他后退了两大步,彻底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第21章 “你让我再考虑一下。” 丧花容留有余地,打算先回去一趟,找罗元青问清楚纹路的事情,再试探一下对他拖家带口是什么态度。 他假装先回房间,带着满脸的绯红和踉跄的步伐。 这次小苗正常传送,倒计时是两分钟。 丧花容揉了揉史莱姆,希望它每次都能这么靠谱,紧接着一步不停地赶到罗元青面前,一手撑着桌子,一手举起一张纸问: “罗长官,您知道这种纹路吗?” 是一个太阳的形状,边缘释放无数的触角,这是正常状态下的纹路,发烫时触角会相接连,变成一个圈。 罗元青抬头扫了一眼,“没见过,但可以帮你查。” 丧花容弯眼笑笑,身子前倾鞠了个躬,喊得响亮,“谢谢长官!” 罗元青放下笔问:“出了什么事?” 丧花容立即转身,尾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罗长官我先去做任务了。” “站住。” 丧花容这才停住脚步,笑嘻嘻回头:“罗长官还有什么要吩咐?” 罗元青看了他半晌,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 “花容,万事不要逞强。我知道你这四年一直想不开为什么上级要这么对你,但适当休息对你来说也好,不把其他危险的任务分配给你也是这个原因,只要你想开了,这次任务并不难。” 丧花容沉吟。 是不难,就是有点纠结,给崽留个父亲好像不错。 傅问是稳重可靠,能照顾崽,但他这么多崽,不知道傅问能不能应付得过来。可要是让他放弃其他的崽真有点舍不得,还得跟崽的其他父亲争夺抚养权。 念头胡乱闪过,丧花容连忙止住。 “罗长官,我知道,所以我有在好好享受任务。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一定给你个大惊喜。” 丧花容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让罗元青也泛起点笑意,“行了,我对你一直都放心,有问题再来找我。” 丧花容心虚了一秒,加快脚步离开。 回到傅家后,他在房间里转悠了一个小时,忽然房门传来敲声,“爸爸,我可以进来吗?” 丧花容前去开门,低头看见少年拿着一本相册。 “这是?” 傅容厉递到他眼前,“听父亲说你心情不太好,我就想着把这些照片给你看看,可能看完了会好一些。” 丧花容接过,拿在手心里略沉。 “爸爸你慢慢看,我先去做功课了。” 丧花容看着他离开,随后回到房间打开相册。 第一张是三个人的合照,白长发的男人倚在黑发男人身前,精致的少年站在一旁,三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他翻开下一页,是他窝在傅问的怀里,闭着眼睛吃喂到嘴边的草莓。阳光暖洋洋洒下来,一幅恬静幸福的景象。 ...... 翻开完,丧花容完全改变了想法,脸庞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容。 如果有个家庭是这么幸福的事,那也未尝不可,还可以顺便谈场恋爱。 丧花容去找傅问前,抿了一口红酒。 这是他第一次喝酒,仅仅喝了一口,烧意就漫到脸上。他又舔了一小口,把嘴唇边缘的酒渍咽肚子里。 这下烧意直接窜到眼里,漫上的水雾使得眼前有些看不清,还有点轻微的晃。 丧花容没当真,准备去找傅问说清楚。 然后,开始他们之间的恋爱进程,应该是要牵手、亲吻......就能成个家。 他想得飘飘然。 毕竟那样的按摩是真舒服,一对家长之间有点肢体接触也没什么,他很喜欢。 他敲响了傅问的房门。 “傅问,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 丧花容晃晃头,想把脑子里的混沌晃出去。 “稍等。” 开门时,他没留意到原本一直沉默的小苗忽然有了动静。 【编号4541178世界正在发生解离,更变为4541654,偏离数趋于稳定,传送倒计时:0。】 眨眼间,丧花容踏入另一间卧室,尽管他浑然不觉,他对着卧室中唯一的人影说道: “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些事。” 黑发男人看向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丧花容抬起湿濡的眸光,“我就在这里啊。” 男人靠近时嗅到他身上的酒气,“你喝醉了。” “没有。” 丧花容摇头否认,他只喝了一点,根本算不上什么,怎么可能喝醉。 男人没回话。 丧花容划过一丝露出疑惑,怎么傅问突然变沉默了好多。他抓着男人的手往胸前放,“你揉一下,很舒服。” 男人的手缩了下,却被他抓着没有挪开。 “......又胀了?” 丧花容点头,“不过得等等,我要先跟你坦白,我不只有一个崽,我有好几个,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男人没有一点迟疑,“可以。” 很好,比他想象中的顺利。 丧花容起了点自信,张嘴想继续说时,脑子一个卡顿,转不过来了,好一会才冒出下一个念头:对,下一步是要恋爱。 他一把将男人推坐在床边,卡着男人的下巴正要低头亲嘴,没亲到,额头先撞得正着。 干脆长腿一伸,分开跨坐在男人大腿上,抬起那张雪白的面庞,唇形弯起,“来,亲我。” 男人的动作很慢,他有点嫌弃,挨近碰了下男人的唇,而后说,“然后是成家。” 第21章 端水大师花 醒来时像是要断气,丧花容捂着头睁眼,入眼便是一个男人的侧脸,曦光洒在男人冷峻的轮廓上,很完美,丧花容却倒吸一口气。 他卡顿地转动脖子望向床的另一侧,遍地散落的衣服在极简冷淡的卧室装修风格中异常显眼,灰白色的被子更是醒目,不是他设想中的成熟稳重禁欲风。 倒吸的那口气咕咚一下咽到肚子里出不来了,还带着淡淡的胃疼。 他眼神好,脑子也清醒,一下子就分辨出这个男人不是傅问。 是苏问。 丧花容摊在床上无神地想,坏了,他也是草台班子,让他想想,没素质的时空维护局会让他怎么做。 丢掉素质。 他花了一秒钟接受糟糕的现状,不就是上错了床,不就是上错了男人,换一个也没什么。 对吧? 丧花容狠狠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的片段告诉他,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发生了,毕竟是两个身体健全的成年男性,碰上就如干柴烈火,就算没经验摸索两下也全通了个遍。他蜷缩身子按着胃,试图忽视搂在腰上那不属于他的手臂。 那只曲着的手臂忽然用力将他拉近,后背抵上温热的胸膛,沙哑的低音在耳郭后震颤,“这么早就醒了?” 不,不早。 丧花容听得出苏问的心情不错,他却有点笑不出来。 “还在想那个男人?” 苏问语气骤变,嘶哑地道出他以为的真相,“我可以接受你和他的孩子,也可以忍受你把我当成那个傅问,但你也要多看看我,我已经在朝着你想要的样子改变,绝不会像当初那样和你争锋相对。” 丧花容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很多戏份,一细想,头就开始疼,这个世界也变成他看不懂的发展了。 不用小苗提醒,他就知道这个世界的癫值肯定大幅度上涨,他算是明白了,说什么解离数,其实就是癫值,数值越高这个世界越癫。 对了,小苗! 丧花容朝身上摸了摸,没有摸到那只丑萌史莱姆。 “在外面。”苏问看出他的疑惑。 “喔。” 丧花容发出一个语气词,和苏问互怼他可以有无数句,唯独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心平气和地闲聊,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细细的吻落在肩头,丧花容身子一僵,那些该死的回忆又涌上来了,他终于回了头。 “你刚才说的......” 苏问没细谈,只问:“爽吗?” 丧花容遵从身体的本能反应点头。 “那再来一次。” 这不好吧。 丧花容没来得及婉拒,身体就迎了上去,白发从肩头滑落,露出红梅点点。 这一干就到了傍晚,直至室内倾泄一地绚烂橙红,丧花容才从轻微的胃疼中缓过来,他指尖抖了下,忽然想点根烟。 有点爽过头了。 丧花容喟叹一声,把混沌的大脑捡回来,开始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两秒后,思考失败。 这时,卧室门传来“砰砰”敲响声。 “爸爸,父亲,吃晚饭吗?” 是崽的声音。 丧花容被迫支棱,有气无力地准备说话,就听到苏问开了口:“你先吃。”声音除了有点沙,还算正常。 丧花容又想捂胃了。 苏问先起身朝着浴室走去,挑了两身衣服后问他:“一起吗?” 第22章 语气自然到丧花容来不及羞耻,就被人圈着手腕一起进了浴室。 借着水雾遮掩,丧花容还是有点不自在,他将头半埋到水里,只露出春天般的眼睛,还有那头淌在月光下的白发,水面泛起涟漪,他的眼里也流出柔和光芒。 苏问抚上他微微凹陷的眼窝,亲吻他的眼眸。 “停......我饿了。” 丧花容把大腿上的手掌挪开,起身踏出浴缸,匀称修长的身段穿过镜面,而后站在花洒下将头发捋到耳后,任由水流冲刷全身。 这个澡洗得酣畅淋漓。 直到坐到餐桌上望着摇曳的烛光,丧花容也没能思考出最佳解决方案。 【妈妈!】 小苗委委屈屈地蹦到他怀里,刚要贴上去就猛地炸毛,【你身上怎么有别人的味道!】 丧花容露出尴尬的笑,手动把小苗捏成一团闭嘴,却没止住小苗传入脑中的愤慨。 【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个把我丢出去的男人!难道他也想当妈妈的孩子?!】 丧花容否认:【不是,小苗你多吃点才能长高。】 他把史莱姆塞到一盘西蓝花中。 【妈妈你不爱我了,长高要吃肉,小苗不想吃菜。】 丧花容差点呛到,糊弄个借口掩饰自己的走神,【你调个色,营养更均匀。】 小苗幽怨地啃西蓝花,直勾勾地盯着坐在丧花容旁边的苏问。 苏问不为所动,给丧花容喂了块排骨。 在丧花容回神前,嘴里已经嚼了起来,经过肢体间的感情交流,他已经熟悉苏问的靠近。 而正好目睹这一幕的苏容究低头扒饭,装作没看见。 “其他的孩子想什么时候接过来?”苏问打破饭桌上的沉默。 丧花容吐出骨头,头脑疯狂运转,“可能还得跟......他们商量一下。” 排骨很美味,丧花容却觉得嘴里在微微发苦,昨晚他将打算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偏偏对象错了,可能得找个时间解释一下。 “爸爸,你要留下来吗?”苏容究期待地抬头。 丧花容看着崽,嘴比脑子先回答,“对。” 应完后,他紧急找个理由补充,“这段时间陪陪你。” 苏容究看出他的口不对心,眼里流露出失望。 “陪......到你长大。” “好!” 丧花容情不自禁给崽画出一张大饼,说完赶紧多塞两块排骨堵嘴里。这一下塞太猛,从餐盘夹的又太烫,只能鼓着脸呼气。 “吐出来。” 苏问的手伸到他的嘴边。 丧花容睁圆的眼睛和他相视,口腔中的热气似乎泛到两腮上,烧得他不知所措。 排骨没有吐出来,苏问的手却没有移开,丧花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慢吞吞吐出了骨头。 看见掌心中的两块骨头,他捧着碗,下一秒就把头半埋在碗里塞饭。 苏问用平淡的语气突然说道:“慢点吃,以后还有好多顿。” 不止丧花容呛到,苏容究也咳了两声。 “喝酒吗?” 苏问将酒杯推到他面前,丧花容看着熟悉的红酒,连忙摇摇头。 “我不喝酒。” 说完这句就对上苏问幽暗的眼神,想收回已经来不及。 “因为我不是那个人吗?”苏问低叹道。 筷子和碗的触碰声骤然停下,饭桌上陷入一阵寂静。只有小苗悄声挪到酒杯旁,小嘬了一口,随后步伐不稳地朝后倒向桌面。 嘻,嘻,嘻。 好多个妈妈,贴贴。 血色史莱姆露出痴痴的笑,吸附在桌上蠕动。 丧花容放下碗筷,“苏问,我们谈一谈。” 苏容究立刻起身,“我吃饱了。”离开前拽起小苗一起走。 一顿饭的时间,丧花容重新捋好了想法。尽管苏问不是他的第一人选,但事情已经发生,两人的相处也还行,干脆换成苏问。 丧花容自觉这么做就是完美,准备开口时,脑子一阵晕眩。 奇怪,他没喝酒,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 他睁着眼睛强撑起精神,扶着苏问的肩膀,挨到他眼前说:“其实......” 【嘿嘿嘿......3211521世界传送......】 丧花容眼前一花,手下忽然落了空,呆愣地看着距离忽然变远的男人。 刚才苏问不是还在他眼前吗? 只见沉默的长桌上,突兀出现一个白发男人,傅问和傅容厉齐齐抬头望去,放下了手上的筷子。 丧花容晃着身子站起来,走到傅问身侧拉开旁边的座椅坐下,要开口时看见满盘的菜和肉,歪头问: “不是吃完了吗?” 傅问将放冷的食物从他眼前移开,“在等你。” 等我? 丧花容指着自己说:“我吃了啊。” 他浑然不觉气氛又冷了一度。 丧花容又指着一个空碗问:“还有人没吃吗?” 傅容厉冷不丁说:“这个碗是你的,爸爸。” 丧花容点头,又顿住。 不对吧,他刚在苏家吃过饭,怎么又给他准备一个碗。 他转头看向白面馒头,认真说:“我刚吃过,你忘了吗?小究。” 傅容厉深吸一口气,挤出声音:“爸爸,我不是小究,这是你哪个儿子?” 啊? 丧花容脑子没转过弯,沉吟片刻:“不是小究,难道是小深?” 薛容深又上门拜访了? 丧花容四处转着头望了望,也没望到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难道还是自己过来的? “傅容厉,你先去做功课。”傅问沉声说道。 傅容厉只能将满腹委屈咽肚子里,他就说,爸爸绝对有其他的孩子! 等他找到那些野种,绝对要教训一顿! 丧花容转了转头,忽然看见两个男人重叠的身影,眯着眼睛盯了一会,又变回一个。 不管了,先跟苏问说清楚。 他撑着下巴对傅问笑:“等过几天,我带其他孩子给你见见怎么样?” 傅问沉默一瞬,重复道:“其他孩子?几个?” 丧花容掰着手指数,然后抬头摇了摇,“不知道。” 傅问用粗哑的声音问:“你还有别的男人?” 咳,一开始想选的确实不是你。 不过既然选了苏问,以后也不会再改了,丧花容心想。 然后面上带了点心虚回道:“那不重要,现在、不,以后只会有你一个。” 第22章 新世界 傅问看着丧花容,也没说信不信,深沉乌黑的眼眸暗光涌动,宽厚的肩背往椅座上靠,抬手拨开丧花容颊边的一缕发丝,“花容,我是傅问,你在透过我看向谁。” 这声语气不像责问,更像是轻叹,叹息伴侣的不忠,却又无可奈何,锋利的长相收回刻意的温和,威压自发而来。 “嗯,我知道。” 丧花容微笑着,面上收敛了那点情绪,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回道。 实则内心错乱不已,头脑混乱,思考不清为什么眼前的人会自称是傅问,他不是还在跟苏问谈话吗?! 此时脑中闪过的想法只有一个——怎么办! 慌张到极点,脸上的笑容反而愈发真实,加上不知道哪来的微醺感,流露出浅浅的暖意。 别慌,稳住。 丧花容藏在桌下的手指抖了抖,莫名手痒。 小苗摇摇晃晃地从椅腿上爬到丧花容背后,啪叽一下贴在丧花容腰上,面上带着痴笑。 【4541654世界,启动传送。】 丧花容眼皮下敛,呼出温热的气息,只觉此刻他的大脑像是在火烧一样,他重新看向眼前的男人,微眯的眼睛分辨了下。 怎么看都是苏问啊! 难道他的脸盲更严重了? 丧花容拉回了一点理智,给自己说出口的承诺打补丁:“我是说,我最想考虑的人选确实是你,不过孩子那边还没沟通好,可能得再等等。” 全然不知此刻面前的男人确实是苏问。 苏问的表情出现片刻凝滞,眸光中凝结出的凌冽与失望稍纵即逝,一只手插入兜里,再掏出来时将一颗剥好的酒心巧克力抵到丧花容嘴边。 “这个味道试试看。” 丧花容被喂得懵了下,含在口中任由巧克力融化,脑子轰地一下烧得更旺。 “如果是这种口味的试剂,你喜欢吗?” 丧花容只听清最后四个字,撑着桌面挨近,和苏问鼻尖对着鼻尖,思考不及,呼着气重复他的话:“你喜欢吗?” 浓郁的巧克力味在两人之间蔓延。 苏问鼻尖嗅着香甜的气味,贪婪的目光在丧花容脸上徘徊,而后停在他露出的舌尖上,鼻梁和他绯红的面颊相抵,手指穿过他的发丝猛地按向自己。 将他舌尖上融化的巧克力液卷走。 丧花容想确认他的话,却没得到苏问的回答,他轻晃了下脑袋,稍稍退后,用手背把唇边抹干净。 第23章 什么东西这么黏。 丧花容晕着脑子想,难道给他喂的是麦芽糖? 哦那很坏了,他小时候就是因为吃了麦芽糖牙疼了一晚上。现在吃了牙倒不疼,就是嘴巴麻。 【传送3211521......】 丧花容撑着头,伸手抓着在他面前摇晃的布料,手背在上面擦了擦。 这擦手巾手感不错,下次问问傅问是在哪买的。 傅问垂着视线,目光落在抓着他上身西装擦拭的手上,那只手还顺带扯松了他的领带,手指在上面揩了揩。 傅问的视线变幻莫测,刚柔和了一瞬又骤然阴沉,声音再也无法淡然,“你对别的男人也这样?” 丧花容这下听清了,只是不解他只是擦个手,怎么会被傅问这么问。 他坐正身子,再次表明态度,“我只对一个男人这样。” 丧花容敢摸着良心说,从一开始他就只想选择一个,从没想过脚踏两条船。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现在选择了我?” 傅问卡住他的下巴,手臂上绷起青色血管,指腹却只将他的两颊按下轻微的凹陷。 丧花容索性将下巴搭在他的手掌上,缓慢地点点头。 没错,现在就眼前一个男人。 好像不太对......苏问?傅问?他要说什么来着? 他强撑着眼皮,在男人的脸庞即将靠近时,上下眼皮一碰,呼吸逐渐绵长。 傅问静看了半晌,胸膛起伏不定,如若丧花容此时醒来,便会发现他的目光不再充满温情,而是布满阴鸷。 确认丧花容是真的睡着后,手指松开,看着丧花容即将撞向桌面上又及时将手掌垫住,闷声忍了这点疼,抽开手时手腕一转将丧花容拉起身,粗鲁地将人牢牢锢在怀里,再将人抱起身送去主卧。 这夜只有丧花容睡得舒服。 直到他清晨醒来,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僵硬地左右转动着脖子,是他想象中的成熟稳重禁欲风。 幸好没有别的男人,上下一摸衣服还在,丧花容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来他昨晚没闯祸。 尽管对象阴差阳错换了人,但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丧花容。”带着点强硬的语气传来。 丧花容骤然一喜,抬头看去,“你清醒了?” 高大的男人俯身握住他的肩膀,对着望向他的绿色眼眸,语气一拐,缓和了一百八十度,“老婆,以后不能跟别的男人喝酒,也不能夜不归宿。” 丧花容的表情变得麻木。 “嗯?”傅问的语气猝然变得危险。 丧花容敷衍笑笑,对这完全做不到的事情,他实在做不出承诺。 握在肩膀上的力道变重,又极克制地将人搂住,微微发颤的嗓音附在耳侧,“你选择了我,那就留下来,我们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丧花容下意识要用笑掩饰,嘴角刚勾起弧度,从镜面的折射中看见自己虚浮在表面上的笑容,心中骤然惊诧,他一个三好青年,怎么突然变渣了! 他小心翼翼试探道:“我好像......”没说过这话。 傅问低哑地笑了声,带着些阴森恐怖的气息在丧花容颈侧停留,反问道:“老婆,你想让我把那个男人撕了吗?” 他像是已经知道了丧花容的所做作为。 丧花容连连摇头,也不敢问他说的是哪个男人。想重新和傅问谈清关系,被他的视线一盯,这些话莫名有点烫嘴。 “额、我,我确实想要一个家庭。” 乱套了。 丧花容自觉要完,他怎么从进行一个任务,到现在变成抉择家庭。 傅问收回慑人的视线,宠溺地捏着丧花容的脸颊说:“早餐准备好了。” 正好傅容厉从门口探进头来,“爸爸,父亲,你们和好了吗?” 傅问不动声色地给丧花容拢好衣领。 丧花容尴尬笑笑。 傅容厉当成默认,极为高兴地冲过来抱住丧花容,“爸爸,不要再离家出走了。” 丧花容心想,这可由不得他。 “爸爸只能有我一个儿子。” 【傅容厉攻略进度为:75%。】 丧花容现在听到小苗的声音就头大,没等他把小苗揪出来,史莱姆就到了傅容厉手上。 “爸爸,这是什么东西?这么丑。” 他抓着史莱姆揉捏。 丧花容怔愣,才记起傅容厉看不到小苗,又惊诧他忽然能看见。 史莱姆从他手中逃脱,对着他的脸就是一个暴击,一人一史莱姆打得有来有回。 丧花容根本来不及阻止。 直到傅问厉声叫道:“傅容厉,你的教养在哪。” 傅容厉这才停住,脸上仍是愤愤不已,还偏偏被史莱姆再补上一击。 “小苗。” 丧花容也开口叫停。 史莱姆委委屈屈地挪到他身后,蠕动着爬到丧花容胸膛前。 一大早被这么一折腾,丧花容彻底清醒了。 更让他清醒的是,小苗忽然传来的一句话: 【该世界和4541654世界融合数大幅度上涨,融合为新世界1251521。】 丧花容:? 第23章 修罗场 丧花容单手捂住眼睛,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当场晕过去。 而在旁人看来,白发男人支着额头,对家庭不和的这一幕疲倦又厌恶,紧蹙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又像是自责,无力责怪任何一个孩子,只能从自身寻找问题。 史莱姆传完话,乖乖地贴着丧花容,它无法分析出丧花容的心情,但被他低落的模样影响,只能借此安慰。 傅容厉立即心生内疚,不再出言挑衅。 傅问眼眸半垂,拢着丧花容的肩膀将他的一部分力靠在自己身上,俯身握着他的手轻声说:“去吃早餐。” 丧花容深呼吸两下,心情马上恢复了一大半。再抬起头,忽然看见一众关心的脸,眨了下眼睛瞧着他们的表情问:“你们不去吃?” 发生了什么?怎么都用一种他好像快死掉的目光看他? 傅问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全然忘了第一个施加压力的人就是他。 “不用内疚。” ? 他没内疚。 只是觉得他做的事情快要被扒光了。 丧花容半尴尬半虚弱地露出一个笑,“我们先去吃饭。” 傅容厉忽然对着他说:“爸爸,我永远喜欢你。” 丧花容感动抱住,连带着小苗一起拢在胸前。 紧接着傅容厉吐出阴恻恻的声音,“都是那些野种的错,破坏我们一家人的幸福。” 丧花容险些晕厥。 他虚虚说道:“其实他们也很好,如果你们认识,说不定......”能成为好朋友。 他的话渐渐止住,只因傅容厉眸中聚集的怒火愈发浓烈,似乎只要其他的孩子出现,他就会狠狠给上一拳。 “傅容厉。”傅问出声警告。 傅容厉这才收敛。 丧花容更愁了,起身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地上。傅问要搭把手,他也只是摆了摆手,扶着墙往外面走。 他心不在焉地思索着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突发情况,一边祈祷着,希望两家人不要这么快碰面,多给他点缓冲时间。 一顿饭的时间,足够所有人都收敛好心情。 丧花容伸着懒腰,觉得又可以了。 只是世界融合而已,一个小世界这么大,总不可能立刻就碰上面,说不定永远都碰不上呢! 甚至还有心情去散个步。 他撑着头对傅问笑道:“要不要去走一走?” 满桌的低气压因他的笑容骤然消散,一派和睦。 傅问凝神看着他,静态而灰暗的四周忽然明亮,晃动的长发擦过那抹柔和的笑,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下喉结。 “好。” “我昨天应该没说什么太过的话吧?” 丧花容找他谈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探清楚他昨天究竟说了什么。 傅问那双自带威压的眸子落在他身上,丧花容不由得绷紧身体,捋了两下头发后又环起胳膊。 人在尴尬的时候小动作总是额外多。 尽管丧花容面上不显,而他的美貌也足以让人将所有关注点都聚焦在他的脸。 傅问和他并肩走着,轻描淡写说道:“你说你只对我这样。” 丧花容差点踩空,又试探性地问:“哪样?” 傅问的指腹从他细颈滑到他的胸膛,粗粝的摩挲感隔着衣服传来,丧花容冷不丁抖了下,动作不觉微顿,随后掌心覆上,“这样。” 这不是在耍流氓吗? 丧花容从混沌的记忆中搜寻,跟断片一样没有任何回忆,只能扯扯嘴角,含糊说:“昨晚不太清醒,说什么都别往心里去。” 他说完,目光忽然一滞,直直地看向傅问的身后,正好的是大门的方向。在那里,站着另一个跟傅问相似的男人,还有一个清俊的少年。 第24章 “原来是不清醒。” 那个男人迈进一步,冷淡的面容愈发清晰。 丧花容感觉天都塌了。 他最不想面对的场景在此刻发生,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傅问听见声响,朝着身后望去,正好直直对上苏问如冰锥般刺来的目光,眼睛轻微眯了下。不知是他早有设想,还是压根就不在意,他一如既往冷静地看着这个跟他极其相似的男人。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做个客。” 随着傅问这一声落下,大门缓缓开启。 丧花容勉强稳住,尽管脸色微微发白。 傅问侧过头扶住他,“老婆,要不去里面休息?”低沉而清晰的话语在空旷中回响前两个字还读了重音。 “不、不用。” 尽管应完这话丧花容更想倒了。 “爸爸,你不是要陪我长大吗?”清冷的少年音透出一丝委屈。 丧花容是分辨不出白面馒头的长相,但也知道朝着他走来的少年是苏容究。 他强撑镇定站好,对着苏容究柔弱笑道:“对。” 在苏容究即将抱着他的时候,身后传来另一个道少年的声音,与之不同的是充斥着戾气,也过于嚣张跋扈。 “嗤,野种也敢找上门来。” 这话一出,双方变得剑拔弩张。 苏容究反击道:“爸爸说了要陪我一辈子,野种不应该是你吗?” 他站在身前,抬头带着眸光看向丧花容,而傅容厉从背后拉住丧花容的手腕,两人同时咬牙问: “爸爸,谁是野种?” 丧花容只想当场消失。 而身侧的男人不知何时也已经对上了另一个男人,嗤笑声毫不掩饰轻蔑的态度,“花容也是傅家的主人,至于你们——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还用我再明说?” 苏问冷冷对峙,“不久前他还在苏家和我同床共枕,谁对他来说是客人不是显而易见?” 双方各持己见,战火一触即发。 丧花容喉咙发紧,只觉得无论看向哪方头都大。他想悄声后撤半步,却被两个崽堵住了前后的路,两个男人还杵在一边,完全无路可逃。 咕咚一下。 丧花容只能悄悄吞下口水。 就在他硬着头皮打算就这么糊弄过去时,双方都将视线移向他,如有实质的眼神让他更加头皮发麻。 大意了,当初应该把怎么摆平修罗场的课一起学,学他个一百分! 三秒后,丧花容忽然轻叹了一声,用轻柔的力道将两个崽的手交叠着握在掌心中,弯下腰身面含歉意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一句话让两个崽瞬间噤声,还露出些许愧疚。 丧花容又转过头,对着两个男人无奈笑道:“每次我喝醉的时候,总会说出一些让我后悔的话,你们都没说错,错的人是我。” 他的眼睛微微湿润,在阳光下闪烁着浅浅的光亮,脸上抱歉的表情是如此真实,叫人不忍心苛责,还让人升起一种感觉——那不是他的错。 丧花容看着两人缓和的脸色,终于要松一口气。 这时,虚空处忽然踏来一个身影,伴随着一道男人的嬉笑声。 “521的朋友们,我是你们的邻居520,你们好。” 第24章 怀孕 什么520? 薛问眸光定在丧花容脸上,像是看出他的疑惑,轻快走到他面前解释道:“0251520世界,不就是520?”最后三个数字,他笑着对丧花容说,像是有意而为。 丧花容笑容微滞,没有搭理他的冷幽默,实在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好不容易和谐的氛围,因为多掺和了一个薛问,再次形成对峙的局面。 薛问扩大嘴角弧度,对其他人的敌视毫不在意,插着衣袋笑眯眯问丧花容:“要来我家做客吗?薛容深很想你。” 简直是火上浇油,另外两个男人的如刀片般的眼神尤为明显。 “老婆,这位客人是?” 傅问颇有涵养地搂住丧花容,在他的耳侧低声问,尽管声音没低到哪里去,人人都能听得到。 苏问发出一声冷嗤,“轮不到你叫他老婆。” 丧花容强行端住微笑,“这是薛问。” 薛问却没像苏问一样对傅问发起攻势,而是利用巧劲把丧花容从傅问怀里拉出来,松散地圈着他的肩膀,话语中带着点无辜道:“花容,他们嫉妒我。” 另外两个男人齐齐散发冷气。 丧花容轻咳一声,往薛问身后张望,“小深呢?没有来?” 薛问笑笑,“来了,不过现在不适合出来。” 丧花容:? 这边还没处理好,小苗异常机械的声音骤然传入脑中,同时手环闪了两下红光。 【来自罗元青的加急简讯!!】 【——花容,我循着你提供的纹路去查询,发现了一则17年前的录像,里面有你想知道的线索。】 没等丧花容回复,两秒后手环的上方自动悬浮出蓝色屏幕,随后出现一个身穿银色制服的黑发男人,胸前佩戴着一枚金色太阳形状的花纹徽章,折射出耀眼光芒。 他微微颔首,随后道:“你好,我是时空维护局的局长,柳问。” 话音落下,丧花容已然睁大了双眼,他一直想见的人突然间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他面前。再定神,侧着头扫了眼其他人的反应。 傅问和苏问两人势如水火,眼神接触时仿佛厮杀了无数回,而薛问含笑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有看到这则录像,见他看过去,问了句:“怎么了?” 丧花容心不在焉地回了个“没”,便迫不及待地瞥向悬空的屏幕。 屏幕上的男人眉眼端正,隐隐透出凌冽的气质,丧花容更是发现,这个男人不仅名字跟傅问他们相似,长相更有七分相似,区分开又各不相同。 “如果你看到这则录像,我应该已经不在了。” 丧花容不由惊诧,又心生一阵了然,17年前的录像......怪不得时空维护局的局长从没出面过,原来刚好在他去时空维护局的那一年消失人世。 “录下这段视频,是想给留给未来的时空维护局一个警告。你能看得到,应该也是时空维护局的一员。我想对你、或者是对时空维护局的任何一员说,只要在任务过程中发现以下这个符号,请放弃该异动目标。” 屏幕骤然一秒黑屏,随后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太阳符号,边缘生出一圈触角。 丧花容笑容僵硬,这个符号十分熟悉,正好是印在腹部上的纹路。 屏幕再次恢复正常,柳问继续说道:“这是世界意识的标志。”说道这,他波澜不惊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微眯的眼睛流露出讥讽,锋利得几乎要穿透屏幕刺破虚空。 “世界意识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遥不可及,甚至可以说,他就是一个心性不成熟的小孩。它沉迷于转世的游戏中,但至今没有一次得到善终。不要同情它,因为它,世界变得更加动荡,同时分裂出无数的时空片场。” “我此次的任务,会和世界意识进行最后一次谈判。如果谈判成功,我们会和世界意识合作,彻底结束分裂的局面;如果此次任务失败,我将会留下这则录像。” 柳问再次颔首,“无论成功与否,我希望未来的时空维护局能成为各个世界的枢纽,永远维护时空的安定,这也是我创建时空维护局的初衷。” 他说完这番话,悬浮屏随即消失。 丧花容却仍沉浸其中,怔愣地望着消失的方向。 忽然,薛问掩住他的眼睛,懒散的声调传入耳中,“小员工,看我以前的录像不如看我。” 什么?! 丧花容差点惊呼出声。 “怎么?不相信?” 遮掩的手掌移开,丧花容看到薛问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稍微耸了下肩,说话时的语气似乎天生带着漫不经心,“毕竟都过去十七年了,变化有点大也正常。” 丧花容上眼皮没由来地跳了下,尽管他们的面容都有一定的相似度,他也怀疑他们有某种关联,可要他选出最像柳问的人,可以是傅问、可以是苏问,唯独薛问最不可能。 就像是气质截然不同的双胞胎,就算单纯站着,都能看出他们眉眼间的区别。 丧花容不太相信。 薛问打了个响指,除他和丧花容之外的人全都定身。 “如果我不是他,怎么可能有这本事?”他低低笑道,“再说了,如果我是不合法的小偷,早就被你们时空维护局当成异动目标四处抓捕。” 丧花容半信半疑,“你不是说你已经消失了,为什么还在?” 薛问和他对视五秒,不由得垂头笑出声,“哈哈哈......” 丧花容被他笑得发毛。 “抱歉,你真是可爱。”他再次抬起头,乌黑的瞳孔却没了笑意,“只是一点欺骗他们的手段而已,我早就受够了那群蛀牙虫,时空维护局早就不是当初的模样,我早就不想要了。像现在这样多好,没有任何人管束,那群蠢人也发现不了我的踪迹。永远维护时空的安定?得了吧。” 第25章 他嗤笑,“那群人可没有这么高尚的心——哦当然除了你,你比他们可爱多了。” 丧花容温和的脸沉下来,一把抓起他的衣领质问:“这就是你的想法?” 薛问莫不在乎地点头。 “嘭”的一声,丧花容一拳猛地打在他的脸庞,力道大到像是骨头要错位,薛问用手背擦了下,本该愤怒的心情却没有任何动荡,他望着丧花容,心中反而腾起的那一点点愉悦悄然扩大。 丧花容抬起下巴,长发在身后晃动,“我看你不爽很久了。” 薛问止不住嘴角扬起的弧度,“小员工果然什么人都敢打。” 丧花容唾弃道:“从我进入时空维护局第一天起,就想打你这个混蛋。” 薛问笑着问:“为什么?” 丧花容挨得很近,几乎要和他鼻尖相抵,认真地说:“你给我们留下好多烂摊子啊,还不如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收拾烂摊子。” 薛问哑然失笑,没忍住用指尖碰了下丧花容的脸,陷进去一个小涡。很难形容这是种什么感觉,像是一直空缺的心中忽然像是注入水流,充盈到快要溢出。 他幽深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丧花容,随后遗憾地叹息一声,“可惜,我不是他。” 什么? 丧花容没来得及问,意识忽然变得模糊,身子一软被薛问搂靠在肩窝。 薛问摸了摸他的脸,又揉捏着他的手心,意犹未尽地说:“跟想象中的一样软,当抱枕肯定舒服。不过,当抱枕还有点可惜。” 他摩挲着下巴,将丧花容仔细打量一番后,忽然起了个念头。他搂着丧花容,转身对着另外两个男人笑嘻嘻道:“你们的老婆这么香这么软,让给我不过分吧?” 抱着人要走时,视线忽然一凝,捏着丧花容的衣摆掀起来,两指捏出一只史莱姆,笑容顿时变得恶劣,“你这种丑东西怎么会有他的气味?真恶心。” 说完把史莱姆随手抛开,任由它滚远。 衣袋动了动,薛问抬手压了压,“行了,别急,马上就给你塞进去。”说完这话却没有额外动作,只是撕开一道虚空处,抬脚踏进去。 而在他身后,两个男人的眼珠子微微转动,而后紧紧盯着薛问的背影,目光如同燃烧着无尽怒火! * 薛问稍不留神,口袋中快速窜出的一团附上丧花容的腹部。 他不由得皱起眉,卷起丧花容的衣摆想要将它揪下来,却发现那团深色雾气已经迫不及待地融入丧花容的皮肤中。 他的笑容骤然转变阴森,他承认,他是后悔了,不想让丧花容沾上别的东西。 薛容深早已察觉,让他帮忙还成功钻了他的空子。 薛问摸着丧花容的腰腹,没有找到任何口子入手,蛮力揪出来已经不可能了,除非给丧花容开肠破肚。这个结果一得出,他的表情愈发阴沉。 他覆在涌动的暗纹上,稍微施加力度,而后微微一笑,“既然想待在里面,那就别想出来。” 深色雾气不由窜逃,却被他精准找到,被迫慢慢消散在丧花容的腹中。 丧花容方才无意识皱起的眉重新舒展。 薛问盯了人许久,给丧花容撩开颊边的发丝,把脸摸了许多遍后,身子越凑越近,他的面部肌肉始终紧绷着,直到和人抵着鼻梁,嘴唇只剩下半指的距离,他又忽然挪开,若无其事地给丧花容擦拭肚子。 这天深夜,他摩挲着丧花容的腰腹,用一边耳郭贴在上面听有没有动静,着迷般地低语: “老婆,我们有孩子了。” 丧花容次日醒来,揉着惺忪的眼睛,还没清醒就对上一双紧盯着他的双眸,手刀差点劈到薛问的侧颈上。 薛问没有躲,撑着头对他说:“老婆,早安。” 丧花容将将收住,莞尔道:“薛问,都快要被我打中了,你怎么也不阻止一下?” 他握住薛问的手,而后搭在自己的肩上,亲昵地凑近蹭了蹭,“明明我只是个家庭主夫,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薛问指尖动了动,轻轻拢住。 丧花容又仰起头,把他掩在眉梢上的发丝撩开,看着他的眼睛问:“薛问,你今天不对劲。” 薛问顿了下,“哪里不对劲?” “你今天还没有亲我。” 薛问看了他半晌,问:“亲哪里?” 丧花容抓着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腹部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还是别亲了,等会孩子闹了怎么办?” 他们的手掌相互交叠,而后十指交叉。 要他亲。 薛问脑海中仍回荡着这三个字,无法克制地扬起嘴角,“这是你说的。” 第25章 怎么湿了 薛问稍一靠近丧花容, 掌下隔着肚皮,便感受到有如气泡破裂般地轻微抽动,笑容凝在脸上。 丧花容眉心蹙成结, 左手撑在身侧后仰着拉开距离, 薄薄的眼皮打湿睫毛, 苦恼道:“要不下次再亲?”他本能察觉到腹中孩子不愿意亲近薛问的意愿, 当即收回自己的话。 薛问:...... 薛问捕捉到他眼里的乏意, 掌心绕着他的肚脐旋一周,带来些灼灼热气,腹部立刻没了动静,又虚虚按了按一圈腰身, 就如被蒸了汽一般舒展。 “好点了?” 丧花容像敞开肚皮的白猫转了个身, 从鼻腔中哼出一个“嗯”,再也没有提那句话。 薛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低下头埋在他的肩胛处吸了吸, 被他像对待小狗一样挠了挠下巴, 碰到时眼皮跳了两下,弓着的腰保持前倾姿势,是即将攻击的前奏。 但丧花容只停在挠的动作上,力度跟羽毛扫过一样轻。 是在哄他。 薛问忽视身体的警惕, 弯唇贴上丧花容的肩颈,愉悦地发出两声鼻音, 回应了个“汪”。 丧花容手一顿,转而推着人坐好,“薛问,再不去上班来不及了。” 薛问自然地站起身,刚走远两步又兜回来, 信誓旦旦说:“商人也可以不上班。” 丧花容并不责怪,摸着小腹平静看向他:“我和孩子等你赚钱回家。” “钱管够。” “老公,等你回家。” 薛问翘起嘴角,当即转身迈开步子朝门外走。 丧花容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终于还是叹了声气。他怀有身孕无法工作,另一半还黏着他不想工作,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不然以后只会坐吃空山。 等他洗漱完坐在餐桌边,十来个身穿<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majiawen.html target=_blank >马甲衬衫套装制服的男人排开站,给他端上一盘盘菜。 他们不说话,也不与他对视,上了就走。 丧花容面色如常地开吃,毕竟薛问嫉妒心重,上一个跟他说话的男人待不到半天就被开除,尽管这些男人在他眼里长着同张脸,根本记不住长相。 “等等。”他忽然出声叫住其中一个。 制服男人回了头,垂着眼皮等候他的吩咐。 丧花容的视线在他没有起伏的胸膛上停顿两秒,“我想给孩子织条围巾,给我准备羊毛线。” 制服男人点头,跟上前方离开的队伍。 丧花容拿到毛线球后,刚一坐下,腹中猛地颤动,他将手覆在肚子上,似乎感受到孩子的兴奋,一边用小指勾起线,一边哼起童谣: “雪人,雪人,雪人, 圆圆的脸蛋,弯弯的眼睛,大大的笑容, 围成一团和月亮爷爷招手。 大雪人牵着小雪人, 交握的双手轻轻晃, 共同筑起幸福的小家......” 他哼了一半,低头看着小腹说,“这是我爸爸妈妈小时候给我唱的歌,他们说我每次听完都很乖不闹事。” 他轻柔的声音像一阵风,“现在我唱给你听,你也不要调皮。” 腹中那点动静竟真的停下来。 丧花容轻拍了拍,“真乖,如果我爸妈有机会见到你,一定也会像喜欢我一样喜欢你。” 说完他愣了下,脑中没有想起父母的记忆,思考了十几秒后才继续说,“等过几天让你父亲带我们去墓园看望。” 丧花容还没开始织,门外就传来声响。 他走到门口,望见外面来了个棕发男人,五官硬朗,眉上横着一道长长的刀疤,使得端正的面容多了分凶悍。 丧花容挥手让其他人离开,亲自去问:“您是?” 刀疤男指了指隔壁,“我是这的邻居,成彦诩。”他挠着后脑勺笑道,“我搬来这里半个多月了,还是第一次听见你们这里有动静,所以来拜访一下。” 丧花容笑了笑,“我怀孕后就比较贪睡,没怎么出过门。” 成彦诩的目光落在他小腹上,“这样啊,你有老公了?” 丧花容点头,“他出门做生意去了,所以平时也不在家。” 成彦诩看着他的脸,舔了下干燥得起皮的嘴唇,“你老公不在,平时要是需要帮忙可以找我。”急切地说完后,又补充了句,“我有空,不用不好意思。” 第26章 丧花容正要拒绝,忽然胸前一阵胀痛,趔趄了两步。 成彦诩大步走到他面前,长臂绕到他的背后搂住肩膀,问得关切:“没事吧?” 丧花容退开两步,摆摆手,“没事,可能是外面太晒,我回屋里休息会。” 成彦诩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手,扯了扯嘴角,“行,那你早点去休息,改天聊。” 丧花容客套地笑了笑。 走之前,成彦诩擦过他的手心,低声说:“我比你大,你可以叫我成大哥,不用太讲究,有什么事你上我那屋子都好解决。” 丧花容没回应,顶着炙热的目光回去。 刚进门,他就撑着墙壁缓了好一会,手指颤了颤,面朝角落趁没人抬手抓着衣服磨几下,这隔靴搔痒地挠不仅没解决,还更痒了几分,他没忍住伸进衣服中来回重揉。 舒服了。 等薛问回来时,丧花容才将围巾织三指宽。 薛问弯身饶有兴趣地问:“这是在做什么?” 丧花容放下棒针,举起织好的一小半示意道:“我要给孩子织围巾,冬天戴着才不会冷。” 薛问脸上的笑意顿住,“它用不着。” 丧花容不认同地摇头,“孩子小,肯定能用得到。” “长得快,很快就用不了。” “那我再给他织条大的。” 薛问凑到他跟前捏起粗毛线,笑容变得不再真实,“我看这线用来勒死它最合适。” 丧花容震惊,“你在说什么,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还是你老公。”薛问说得没有起伏,一脸冷漠,“我都没有这个待遇,它凭什么?” 他又后悔了,他就不该让薛容深活下来。 丧花容弯了弯眼睛,和他四目相对,“你也想要直说就行。” 薛问看见他的瞳孔跳闪着光芒,笑意最先从眼睛溢出来,随后是他的脸、他的唇,目光在不知不觉间黏在他脸上,无法移开。 “我不是。”薛问低声否认。 一条围巾有什么好,要多少就有多少的东西。 丧花容夺回他手里那一簇毛线,重新绕在棒针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嗯,你不是,那你在不满什么?” “看不惯。” 三个字足以让丧花容无言以对。 丧花容选择不回,将毛线球放在怀里继续绕粗毛线。 薛问靠坐在真皮沙发上,拿着本杂志随意翻看,不到两秒翻开下一页,视线从杂志上的字移到白发青年的侧脸。 “你今天就做这个?” 丧花容点点头,现在天还没暗,他还能多织点。 “没做别的?”他又问。 丧花容抬头看他,“没。” 薛问舔了舔后牙槽,随后露出个微笑,“那就好。” 他打了个响指,“对了,如果你身体不舒服,可以去泳池泡一泡。” “好。” “现在就可以去。” 薛问像是突然起意,他起身,大步流星走到丧花容面前把人拉起来,带着人走到一扇门前,推开门便是湛蓝清澈的泳池,往前望看不到尽头,往底下望看不清深浅,池水不断地冒出丝丝缕缕的寒气,才刚靠近就被刺骨的寒冷冻了个正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薛问附在丧花容耳边说:“专门为你准备的。” 丧花容认真问道:“不会冻伤吗?” “不会。” 丧花容又捂住肚子说:“那孩子呢?” 薛问耸耸肩,“要是它不能活下来,那就不配成为你的孩子。” 丧花容多看了他一眼。 薛问低低地笑出声,轻推了下他的后背,“试试,信我。” 丧花容向前挪了一步,又转回头说:“我胸痛。” “有用。” “我腰酸。” 薛问迟疑了一秒才回:“......有用。” “我怕冷。” 薛问沉默片刻,丧花容又说,“老公,你去帮我试试温度,我再下去。” 说完他将薛问往泳池一推,扑通一声,薛问已经落水。丧花容蹲在泳池边缘,笑盈盈地问:“怎么样?冷不冷?” 薛问探出水面,嘴唇泛青,面色像是冻得灰了一度,却不仅没生气,面部肌肉微微抽动,勾起一个笑。 “原来老婆想共浴。” 丧花容思忖了一会,觉得比起冻死,怀孕只是件小事。 这时,胸膛再次隐隐胀痛,一阵一阵,腰窝也酸软得厉害,丧花容就算蹲着,背后和胸前还是起了冷汗,环在胸前的胳膊还是忍不住按压一下。 也仅有一次。 他移开手臂,试图让冷气打在胸膛前,舒缓那点痒意。 薛问手臂撑在泳池边,意味不明地说:“老婆,你湿了。” 丧花容低头抓起衣服,才发现贴在胸膛前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薄薄一层贴在皮肤上格外明显,背后同样传来湿濡感,想来也是一样。 他想了想,直接往泳池一跳,扑了薛问一脸水。 冷。 像掉进冰窟洞的冷。 丧花容克制不住本能反应,嘴唇抖着相碰,不停哆嗦,牙齿咯吱打颤,身体应该是失温了,意识出现了一瞬间的模糊。 他从模糊的视线中找到那一抹人影,埋怨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环抱在怀里,源源不断的热源传来,冷气也都变成了弥漫开的暖雾。 疑似冻死前的幻觉。 但所有的不适都在消失,丧花容这才相信不是作假。 “这么信我?”薛问短促地笑了声。 雾气散开,丧花容看见他异常火亮的眼眸,仿佛酝酿着一场狂风骤雨,像铁一般冷硬的胳膊锢得胸口快要喘不出气。 方才刺骨的冷消失了,泳池成了温泉,唯一的冷来自薛问身上。 丧花容遵从脑子的指示,“信。” 薛问脸上的笑意变淡,力度松开些,轻轻搂住丧花容的腰身,“丧花容。” 他少有地叫了丧花容的名字。 丧花容眨眨眼睛,“老公?” 他浑身湿漉漉,半身置入水面,散发的长发像极了绽开的莲花,连雾气成了他的衬托,衬得他多了分神圣。 “叫我的名字。”薛问捏着他的手指。 “薛问。” 薛问从丧花容清透的眼睛里看见倒影。只是倒影,没有多余的情感,瞬间就失去了兴致,他撑着边缘翻身上去,再给丧花容搭把手。 丧花容没有借他的力,攀着边缘跳上去,而后稳稳站住。附着在身体上的水珠还在不断往下滴,衣服紧贴,隆起的胸膛微微起伏,精瘦的身材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神色又极为平和,全然不知自己的身材有多诱人。嘴唇再水润,也只会抿紧。眼睫上的一滴水珠忽的掉落在唇边,他探出舌头舔抿,一点鲜红快速收回。 薛问眸色沉了沉,垂着视线看他的脚踝,一层薄皮贴着骨头,大概一手就能握住。 “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那白皙的脚踝走到他跟前,“老公也一起换。” 丧花容懒懒地打了声哈欠,忽然瞥到薛问的下身,“要我帮你吗?” 薛问的呼吸潮湿了几分,声音很沙哑,“不用,我去洗个澡。”说完他大步就要从丧花容的身侧经过,却被丧花容拉住。 “老公你怎么突然和我生疏了?” 他轻轻地笑,呼出的气洒在两人之间,就同羽毛轻挠几下,明明没有杀伤力,却让薛问的呼吸声没由来地加重。 薛问没抬眼皮,“你怀孕了,不能太放纵。” 他说这话倒是真的,晚上两人也只是躺在床上睡。丧花容要是难受,就抓起他的手往身上放,随意按几下,他看薛问睡得沉,没有把人叫醒。 黑暗中薛问的眼皮颤了颤,没睁眼,只有等丧花容的呼吸平稳下来时,他才会睁开眼,用那双闪烁着幽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丧花容,再将被子给他往上拉到下巴,藏在被子下的手和他贴着胳膊。 等丧花容醒来,他又成了一个识趣的丈夫,准时起床去上班,不过这次离开家之前交代了一句:“你自己在家小心。” 成彦诩第二天又来拜访,这次是直接来找丧花容。他穿着件背心,露出小麦肤色的手臂,肌肉线条充满力量感。 “想着你自己在家无聊,左右我闲来无事,过来和你聊几句。” 丧花容的围巾又没织下去,腹中抽动,带动心脏猛地跳了跳,他覆在肚子上,自上而下轻抚。 成彦诩悄然靠近,在他耳边低声说:“你觉不觉得这个家不对劲?” 丧花容露出讶异的神情,还隐隐恼怒,“如果你来是为了说这话,可以回去了。” “别生气,我的怀疑不是凭空而来,你看这家里的其他人,是不是都没有呼吸,一个个看起来都不像人。” 丧花容顺着他示意的方向一扫,确实如此。 成彦诩掩手放低了声音,“其实我不是个普通人,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哎——你别不信,我还有身份。” 第27章 丧花容扬起眉毛,“什么身份?” 他的声音放到最低,“我以前是时空维护局的监管员,听过没?” 听到这句话,丧花容眉心一跳,“以前?” “看你这神情应该是没听过,我可以跟你多讲几句,当年我还在那时,那叫一个威风,去哪都是大爷,钱都不是事,我手里头最多的时候得有个八位数。” “不过,那里的人简直不是人,任务多,压力大,那些人还一个个都他大爷的是工作狂,比996还离谱。我就一个普通人,哪能扛得住,在一次任务中逃了出来,就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比如,跟你老公一样有个你这样的伴。” 丧花容笑笑:“是吗?” 成彦诩看着他的笑,喉结快速滑动了一下,“从我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格外和我眼缘,不为别的,就想有你这么个弟弟,也是真心想帮助你。” 丧花容眨眨眼睛,“你要怎么帮?” 他伸手就想要在丧花容的腹部摸一下,被丧花容避开,讪笑了声,“别生气,我是觉得你这胎不正常,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男人为什么能怀孕?” 丧花容沉吟片刻,“没有。” 成彦诩嘴角一抽,咳了两声后继续说:“你老公肯定对你使用了某些诡异的道具。” 他的手掌滑过丧花容的掌心,沉甸甸的东西便落在他手上,成彦诩挨近了替丧花容其他人的遮挡视线,“这是骸骨刀,别看它小,你按住刀柄中心位置能抽出半人高的长度,当成匕首也很好使。” 丧花容垂眸打量,发现刀刃隐隐泛红,表面也不像其他小刀一样光滑,像狮子的牙齿,粗糙有弧度却足够坚固锋利。 “只要你往他脖子上轻轻一滑,就能彻底将他杀死。” 成彦诩的话在脑中回响,丧花容沉思着这句话,找了棵针叶树在表皮上划下一刀,树液从那道刀口汩汩流出,像兜不住的水流。 果然够锋利。 “花容。” 身后忽然传来叫唤,轻快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丧花容收好小刀,往右挪了一步掩住树干的刀口,转过身问:“今天回来这么早?” “想你了。” 薛问靠在他的颈侧深吸一口,声音嘶哑,“不织围巾了?” “休息一天。” 丧花容偏头看着他侧颈上绷起的青筋,轻按能感受到他的脉搏在强烈跳动。 薛问没什么表情地任他按,“这里好下手。” 丧花容微笑:“老公,你怎么说胡话。” 薛问环到他的肋下,稍一使力,将人直挺挺地抱起来,目光在丧花容脸上肆意打量。 丧花容有182,体重也不算轻,薛问却抱得还不费力,还往上掂了掂。 “好像长胖了一点。” 丧花容的笑容不由一滞,垂下眼睛看着他,“孩子长大了。” 薛问脸侧贴在他的腹上仔细听,“好像没动静。” “可能是怕你。” “我是它的父亲。” 丧花容默然无声地看着他,手臂绕到他的颈后,从刀刃折射的光亮观察他的脸色。 薛问转而托住丧花容的大腿,和他四目相对,“你自己在家很无聊?” “还好。” “要不我留在家陪你。” 薛问的话和他的回答一同响起。 丧花容用指腹按住他颈上其中一条筋,“不用,还有孩子陪着我。” 薛问用牙齿轻咬住丧花容的喉结,鼻息在他的领口绕一圈,眯了眯眼睛说:“除了孩子还有别人。”视线往树干上的划痕一睨,又问,“你是不喜欢这棵树,还是不喜欢我?” 话音刚落,淡淡的血腥味萦绕而来。薛问没管隐隐跳动的筋脉,大掌握住丧花容的腰窝,将他的肉衔在口中,重重一咬。 第26章 死鬼老公 唔! 还挺舒服。 丧花容胸膛往前送, 屈着双腿用膝盖夹紧薛问的腰腹,手腕一转勒住他的脖子,刀刃在他的后颈处横着划出一道刀痕, 鲜血喷洒而出! 好像有点过了。 他起了一丝不忍, 将刀刃往外挪了点。 爸爸, 杀了他! 腹中还没出世的孩子叫嚣着, 亢奋的情绪传遍每一处神经, 他喘息一口,手腕一个没留意,直接将半截小刀划进薛问的血肉中,血喷得愈发汹涌! 啊哦。 救不回来了。 丧花容试图挽救一下将死老公的体面, 将小刀拔出来, 掌心堵住在喷涌的血。 留个全尸吧,断头有点丑。 这个念头刚浮现,薛问就直挺挺地向后倒, 丧花容来不及扶稳, 松开手往后一蹦,就听到巨大的一声“嘭”! 薛问的脑门直往松针树上磕,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头歪了一半。 丧花容吞咽口水, 走近两步后给人扶坐起身,抬起后背发现沾满了血和树液, 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流,他连忙松开手,甩开那些液体。 嘭。 薛问又重重摔了一次。 丧花容看着薛问面上还没消的微笑,也讪讪地笑了笑。 其实一开始他真没想把人刀了,薛问对他也挺好, 只是腹中的孩子第一次跟他说话,就要他把薛问杀了。那种汹涌的情绪传到心脏,就很容易没忍住。 直到此刻,看着老公还没死透的尸体,丧花容不由得叹了声气。 老公,我和孩子会永远记住你的! 他捏起小刀举着看,上面沾到的血还在不断往下滴,是健康的鲜红色。丧花容拉着薛问还算干净的袖子擦了擦手,再把小刀往他身上擦拭干净。 丧花容又在心中对薛问说了两声谢。 咕—— 丧花容低头摸了摸肚子,又抬头望了眼天空,发现太阳正在缓缓下沉。忙活半天,已经到了吃晚饭的点。 他转回屋里搜罗一圈,找到一锅白米饭,实在饿得不行,捧着这锅饭来到餐桌前埋头就是干。 怀孕后他的胃口变大了好多。 丧花容嚼着米饭,脑中忽然起了这个想法,他思考一会,也没想起之间的饭量是多少。 好吃! 可能是饿了吃什么都香,他连干半锅米饭。一抬头,忽然和正在朝他走来的一排制服男人对上视线,他们端着一盘盘菜,和丧花容大眼瞪小眼。 制服男人还是放下菜就走。 丧花容吃得心满意足,捧着剩下锅底剩下的饭重新来到薛问面前,试探性问了句:“薛问,你要吃饭吗?” 他怀疑薛问没死透。 薛问依旧摆着微笑,尸体还湿着没干。暮色过后,黑暗吞噬着大地,他的神色暗得有些看不清。 应该是死得很安详。 他没回答,丧花容松了口气,给人掩上双目。 “花容。”一声叫唤把他吓了一跳。 薛问没张嘴,不是他。 “花容!” 丧花容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看见有个高大的男人正攀在墙沿朝他叫喊。 “我刚刚一直在隔壁听,很高兴你能做出正确选择。”成彦诩一跃跳到草坪上,指了指墙对面的房子。 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丧花容身前。 “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他承诺道,刻意放低的声音听起来暧昧不清。 丧花容避开他想要摸过来的手,“你能再跟我讲讲时空维护局吗?” 成彦诩偏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尸体,笑容轻松不少。 “当然可以,你丈夫不在了,我们有大把时间可以互相了解。” 他们绕着草坪慢走,成彦诩的声音就没中断过,“你生活的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小世界,实际上还有另外的世界,时空比你想象中的大多了。时空维护局就是维护各个世界的一个组织,想进可不容易,要不是我有个爹,还真进不了,但这不影响我优秀,当年我可是个优等生,任务从来都是第一个完成。” 不管事情真不真,他的表情倒是得意极了,口吻也极为炫耀。 “要是你愿意跟我,后半辈子根本不用愁,虽然我离开了那里,但带来的东西不少,够我们快活大半辈子。” 他站定脚步,目光灼灼地盯着丧花容。 丧花容揪起一根狗尾草,“你昨天说把我当弟弟。” 成彦诩掩着手假咳一声,“一开始确实是,但你现在一个人还得带孩子多不容易,要是多我一个人照顾你,以后生活上也能方便很多。” 丧花容在他面前摇了摇狗尾草,“你想做我下一个老公?” 成彦诩的眼珠跟着转动,伸手按住丧花容的手腕,指腹上的厚茧轻轻摩挲,“如果你愿意。” 丧花容瞥了他一眼,“那你有没有上过两个课。” “什么课?”成彦诩想入非非。 “一个叫寡夫课,”他勾起浅笑,“还有一个课叫断子绝孙,你喜欢哪个?” 成彦诩沉下声,“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第28章 丧花容无辜眨眼,“我没开玩笑。” “我不记得有这两个课,”成彦诩一脸荒谬,“就算有,你怎么会知道?” 丧花容也不知道,刚刚不过是脱口而出,不过他现在确实想让对方二选一。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丧花容认真说道。 成彦诩盯着丧花容看了一会,忽然放声笑起来,笑得洪亮。 “原来是在使小性子,不用怀疑,我是真喜欢你,从见到你第一面就喜欢。” 丧花容歪了歪头,不解他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你现在可以选了。” 成彦诩没当真,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暗叹一声,这小眼神真带劲! 他凑得更近,深深地嗅一口,开始意乱情迷。也因为他靠得太近,下身那点反应丝毫没有掩饰住,大张旗鼓地顶起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低头看。 “看来你想选第二种。”丧花容面色很淡定,既没有被挑衅到,也没有被羞辱到。 成彦诩听不进他的话,抓着他的手蠢蠢欲动,“花容,你是不是想帮我解决?” 丧花容:? 我不是,我没有。 或许是丧花容的淡定给了他自信,抓着就要往下伸。 下一刻,他发出一声惨叫:“啊!” 手臂断成两截,一半连着他的肩膀,另一半已经滚滚掉落在地。 他面色苍白地举着半截手臂,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往下流,惨痛的叫喊止不住他的疼痛,支撑不住地跪在地上,捂着伤口想要止血。 发生得过于突然,丧花容愣了下,悄声收回袖口的小刀。 成彦诩从口袋中掏出一卷绷带,颤着手想要包扎,刚拿出来,正好吹来一阵大风,将绷带卷到地上。 丧花容叹为观止,心想他运气真不好。 这时,他的腹中顿时一阵绞痛,丧花容同样白了脸,弯腰捂住小腹。 话说早了,可能运气不好的人是他才对。 爸爸,好痛! 这是孩子对他说的第二句话,那种疼痛和委屈让他感同身受。 丧花容摸着肚子哄道:“乖孩子,会没事的。” 刚哄完,丧花容就被突然袭来的一阵力量压在地上,成彦诩赤红着双目贪婪看向他,断臂用衣袖绑着。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别想逃!” 他察觉到还有别人,可他却着了迷,一定要在此刻和丧花容发生点关系。他有预感,这次过后他可能要用命偿还。 他的精神早就摇摇欲坠。 要是有人往墙外看一眼,准会被吓一跳。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在墙的外围洒满了汽油,要是丧花容不忍心,他就放一把火,替丧花容干掉他的丈夫。 最好的结果就是带丧花容走,要是不行就强行来一发。 他不是时空维护局的人,只是一个被时空维护局盯上的目标。他眉上的刀疤,就是那些人留下的。 逃到这里后,碰巧发现这家人的异常。不过对他来说,不正常的现象越多,他就越兴奋。 那些人称他为异动目标。 也没错,他就是喜欢毁灭一些东西。 身体上的血在快速流失,却根本抵抗不住体内的血性,压在身下的白发男人害怕得瑟瑟发抖,老天,还有什么比这更刺激? 成彦诩整张脸狰狞得扭曲,端正的长相变得邪恶丑陋。 丧花容仰头望着他,平静问道:“你决定好了?” 成彦诩没回,二话不说就要低头。 头刚低下去,整个人就被甩开,像是被重锤给了狠狠的一击,五脏六腑痛到要错位,他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丧花容转动手腕站起身,却没有朝他走近,而是转过身笑笑:“老公,原来你还没死啊?” 阴影中缓慢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刚才还躺在地上的薛问。 他扭动着脖子,每一步都走得极有压迫感。 “死?我都要被绿了,还怎么死。”薛问轻轻地笑了声,却没什么笑意,反而多了点阴恻恻。 他走到成彦诩身前,用力往下一踩,碾着他的骨头问: “压别人的老婆是不是很爽?嗯?” 咔嚓一声,骨头断裂。 他换了个位置,这次是成彦诩的右肩膀,“你就是用这边碰他的?” “不长眼的东西。” 薛问给成彦诩留了条命,让他像狗一样爬回去,等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薛问才看向丧花容,漆黑的瞳孔瘆得慌。 丧花容哎哟一声,捂着肚子说:“老公,我肚子好痛。” 薛问看了他半晌,声音沙哑地开口:“我脖子也痛。” 丧花容招手让他走近。 薛问抬脚走了两步,和丧花容面对面站着。 丧花容抬手,他没避开,让那只手按在自己的伤口处,温柔地摸了摸,“老公,你好厉害。” 薛问面无表情,“别想糊弄。” “没糊弄,我说的是实话。” 丧花容一本正经,“你咬得很厉害。” 薛问:? 丧花容压着他的后颈,“再帮我咬咬?” 第27章 新郎同床 丧花容摸了摸肩上新鲜出炉的咬印, 对着薛问的头拍了拍。 “哈——该睡觉了。”他打了个哈欠。 薛问意有所指:“我脖子还疼。” 都被他割开了,确实该疼。 丧花容沉思一会,将粉色衬衫撕出一长条, 绕着他的脖子转了几圈, 给脖子围得结结实实, 最后再打上一个蝴蝶结。 “好了!走吧去睡觉。” 薛问垂眸看着他短一节的衣摆在风中摇摆飘荡, 笑容没挂住, 他抚上丧花容的肚子说道: “会着凉。” 至于丧花容腹中的孩子,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所以要去睡觉,盖被子就不会着凉。” 丧花容是真困了,耷拉着眼皮头一点一点, 脑中还有一丝清醒。 很好, 就这么被他完美糊弄过去! 薛问抚着他的肚皮,多摸了两下,移开看见白嫩嫩的肚皮, 牙齿莫名有些痒。他磨着后牙槽, 拉起丧花容的手又咬了个印。 “啊,好痛。” 丧花容轻叫一声,叫声假得不能再假。 薛问松开牙齿,原先的咬印已经没了痕迹, 只是皮肤上还有点红,他给丧花容擦了擦。 丧花容觑着他的表情, 就知道他已经消气,笑盈盈地拉着他往卧室走。 “老公今天辛苦一天快点去休息。” 说完他顿了顿,视线瞟到薛问的衣服,上下扫了扫,“不过再累还是得洗完澡再上床, 老公我和孩子在床上等你!” 他一连说了好几句“老公”,薛问的脚步不由得放轻放慢,手一松,丧花容就把他推开自己进了主卧。 再晚两秒,丧花容已经掀开被子双手交叠躺在床上,呼吸绵长。 他闭着眼睛,能感受到有人在扶他起身给他换衣服,换上柔软的布料,果然更舒服了一些,尽管被摸的次数有点多。 直到炙热的视线离开,丧花容才真正意识模糊,进入梦中。 一直潜伏在墙外的血雾猛地钻入房间,冲进丧花容体内! 额。 丧花容是在刺激中睁眼的。 他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睛,先是看见宽阔的肩膀,视线往上,是一张第一反应很帅,但始终模糊的脸庞。 “慢点......”话比他的意识先反应,挤得有点疼。 没等男人回话,他就先喘出声。刺激感过于直白,他本能地迎上去。 不到半小时,他就想喊停了。 他的目光几乎要晃遍整间屋子。老式落地钟侧摆着,让他刚好能看清时间,红木衣柜在右方,上面还贴着一面镜子,再继续往右扫,墙上裱着一张照片,不过距离太远视线又太晃看不清。 他的视线没再撇过去,内心疑惑这间屋子的布局怎么跟他小时候的卧室一模一样。 “哈......老公,我们怎么在我小时候的房间里?” 男人动作没停,眉眼垂下与他对视,“你说想布置成这样。” 丧花容瞬间理解了,这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还想再多问几个问题,但是男人握住他的腰身翻过身,他变成在上面,视觉范围瞬间小了许多。 他也没空再去留意其他东西,因为男人太猛了。 一天一夜后。 丧花容整个人都要虚脱了,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不......我不行了。” 说完这话,视线骤然变暗,他猛地睁开眼睛,喘着气醒来。 还是在深夜。 温热的身体贴在他身后,紧紧锢着他的腰身,他一动,薛问就也醒来,摸着他的额头问:“做噩梦了?” 丧花容转过身,点点头。 从黑暗中,他只能看到薛问的侧脸轮廓,却能清楚地记起他的面孔。 他张嘴正要跟薛问描述他的梦,“我刚刚......” 第29章 刚说出口,脑子一个卡顿,无论再怎么回想,也记不起梦里的细节,只记得是个恐怖的梦。 丧花容捂着腰,后怕的情绪还没消散。 “啪”的一声,灯光亮起。 薛问摸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声音轻上不少:“可能是怀孕了消耗大,晚上容易做噩梦,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丧花容也觉得,他摸着小腹,却还是有点纳闷。 肚子还没隆起来,还得怀好长一段时间,怎么现在身体就开始吃不消了? 薛问从他的脸摸到他的锁骨上,逐渐幽深的眸子闭了闭,没有再继续摸下去。 “你先睡,我去冲个澡。” 他说完翻身就下床,只剩下丧花容睁着眼睛留在床上。他听着哗哗水声,整理着混乱的情绪。 没一会重新闭上眼睛,意识模糊时,熟悉的感觉再次重现。 他虚虚抬头看去,发现这次男人上身还穿着银色制服,衣服还没脱就和他在床上厮混。 “嗯......这身衣服挺好看的。”他抽空感叹道。 又忽然兴起,“老公,你的工作服改天能不能也让我穿一次试试?” 男人用指腹抹掉他的泪花,沙哑应道:“好。” 这次丧花容走了几次神,又抽空多问了个问题:“咱们什么时候去看望我爸妈?” “等天亮。”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不多谈。 接下来丧花容也没有机会再走神,甚至连要多观察一会卧室也来不及,直接沉沦其中。 清晨。 丧花容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薛问换上衣服准备出门。 他躺在床上,困得根本起不来。 薛问弯身压着被子,跟他说了几句话后还是没走,嘴角压平。 丧花容原本已经闭上眼睛,再睁开还是见到他的脸,多瞅两眼才终于想起来他在等什么。他勾着薛问的脖子往下压,贴着他的嘴唇碰了一下。 “老公早点回家。” 薛问肉眼可见愉悦了不少,弯着嘴角说:“本来今天想带你出去逛,既然不舒服就多睡会。” 他低头在丧花容小腹上落下一个吻,再抬头看着丧花容的神色,眉头微蹙,“怀孕这么辛苦,我们不要孩子了。” 如果丧花容同意,他可以帮忙无痛流产。这个念头一起来,薛问的脑中就止不住遐想。 丧花容还没回,腹中就抽了下,他摸着安抚,“别害怕,不会抛弃你。” 他看向薛问,笑容中带着威胁,“薛问,那是我们的孩子。 ” 老公可以死,但是孩子不能没,丧花容传达着这个意思。 薛问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没有再多说什么。给丧花容盖好被子后,大步离开卧室。 丧花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重新闭上眼睛。 依旧是熟悉的晃荡感。 “天天做,不累吗......”丧花容这次睁眼就吐槽。 男人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你躺着就行。” 丧花容心想,那也累啊! 又累又虚。 他抵住对方的胸膛,清清嗓子说:“老公,我累了。” 一句话让对方立刻顿住。 丧花容却没留意他的神情,抬起手惊奇地发现真穿了对方的衣服,摸了摸身上的着装,心想他穿起来一定很威风。 尽管他只穿了上身,没能看到全套。 他兴致勃勃问:“我穿这身衣服是不是很好看?” 男人的呼吸忽然粗重,捏着他的下巴低声说道:“想停下就不要露出这幅神情。” “什么神情?” 丧花容追问,男人却不说了。 “......没什么。” 他俯下身,双臂环着丧花容的肩膀,把力度收得很紧。 “我去上班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 丧花容被他锢着身子,只能望着天花板,细想了下回道:“给孩子织围巾。” 男人的力道松开了些,“......我们不要孩子了。” 丧花容屈起膝盖捅了下对方的腰身,“胡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看我工作的地方吗?没有孩子我们有更多的时间。”男人闷声受住,哑笑道。 丧花容摇头,“不,我喜欢孩子。” 孩子多可爱,如果能养一个像他的孩子,一定很有意思。他就能把走过的路带孩子走一次,将父母对他的教诲都对孩子讲一遍。 当初是他提议要孩子的,还想自己体验一次孕育生命的过程,所以是他来怀。要是他老公来怀,他怕他老公一个不小心,就把孩子给流掉,或者一个不爽,直接把孩子剖出来。 那很恐怖了。 丧花容只要想到这个可能,就要倒吸一口气。 “你为什么不喜欢孩子?”丧花容直接问道。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我只爱你。” 随后他用过于强硬的语气说:“不要在这种时候聊它。” 丧花容稍稍纳闷,暗想男人怎么就是不喜欢。 男人再次翻身让他在上方,却没让他逃,按紧他的脖子给了一个悠长的深吻。 丧花容几乎要喘不过气,使劲把人推开后,在他的肩上重咬一口,留下湿濡的水渍。 “不喜欢就不喜欢,我去找别人要!”他愤愤说道。 男人呼吸骤然一滞,语气沉了沉,“丧花容。” 丧花容瞅了他两眼,见他面部紧绷,讪笑了声,“只是一点气话,别放在心上。” 在男人沉默的时候,他终于有空彻底彻底将这间屋子看清楚。 一抬头,床头上方的墙壁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两边的红气球高高堆起,满室红得喜庆。 丧花容看得心里直乐呵。 这么喜庆的卧室他倒是挺喜欢的,就是跟他老公的风格不搭,估计只能忍几天。 随后他继续张望,眯着眼睛去看贴在墙上的照片。 白底上赫然是一个面露浅笑的男人,白色的头发几乎要跟背景融为一体。 这张白照上的男人竟然是他! 丧花容瞳孔骤然紧缩,内心惊骇。而就在他看清照片的一瞬间,整间喜庆的卧室呈现出暗红的色调,像是被淋满了血,同一时间,不知从哪来的唢呐声乍然吹响。 再低头一看,男人眼眶赤红,低声不知道在说什么。 丧花容想凝神细听,却忽然被晃醒。 “花容。” 屋子已经昏黑,薛问的脸庞出现在面前,正拧着眉看他。 丧花容睁眼看去,俨然不知道他衣服敞开,嘴唇艳红,双眼迷离,一副纵欲过头的模样。 第28章 双胞胎 “下班了吗?” 丧花容问出口后, 脑子慢了一拍才意识到天色已经暗下来。 “嗯。” 薛问垂着眉,目光在他身上流连,咬字缓慢, “你今天做了什么?” 丧花容低头一看, 才知道自己此时有些狼狈, 不明所以地撑着床坐起身, 老实回答:“在家睡觉。”渗出的些许汗液被月光一照, 变成星光点点挂在皮肤上,闪着亮色。 他还在缓神,腹部突然被有些圆锐的东西戳着。 “肚子变大了。” 丧花容回神往下看,发现戳他肚子的是薛问的鼻尖。 薛问正俯身看着他的肚子, 鼻端挨得极近, 还动了动,似乎在轻嗅,又伸出手指点了点, “比早上离开的时候大。” 丧花容听到他这么说, 也伸手摸了下,很难形容这是种什么感觉,原本腹肌上薄薄的一层皮现在充盈起来,是鼓实的、圆润的。他想到了一种感觉来形容, 像胃胀气。 “老婆,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薛问忽然说道。 丧花容:? 丧花容不知道他又怎么抽风, 还没冷笑反问,身下就先传来摩挲感。 “如果它要一直以这样的方式吸收养分,我怕我忍不住。” 咕咚一声。 丧花容听到薛问的咽水声。 “你、你吃了什么?!”丧花容几乎要失声。 薛问站直身子,嘴边还沾着某些不明液体,他用指腹抹掉, 两指搓捻,“原来是这种味道。” 然后含笑抬头看着丧花容,“我想知道它们每天都在吃什么东西。” 丧花容喉咙发紧,拢了拢衣服,挤出一个虚弱的笑,“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他们肯定不需要。” 一秒后,他脱口而出:“他们?” 薛问颔首,“老婆,你怀的是双胞胎,就是不知道另一个从哪里来的。” 丧花容面色古怪地重新抚在肚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真的感受到肚子里藏着两个孩子。 紧接着,他肚皮忽然被顶了下,一下,两下,腹中抽动的感觉远比以前更加剧烈,他弓着身子捂住腹部。 这下不用薛问说,他也能知道是两个孩子,因为两个孩子在他的肚子里打架。 表面看着不明显,只要轻微按压下,就能知道腹中的动静就没停过。而丧花容的感受更深切,绞痛而鼓胀,不由得引起一阵反胃。 第30章 yue—— 他干呕了一声。 薛问扶住他,手掌拢在他的肚子上,声音沉得阴森,“不想待在里面就给我出来。” 这话一出,肚子奇异地平静了,丧花容摸了摸,一脸神奇。 “原来他们能听得懂。” 薛问笑道:“一般不能,但想让它们听见也有办法。它们没你想的那么乖,要是太闹腾,打一拳就会听话。” 丧花容目瞪口呆:“打一拳?打哪里?” “最直接的地方就是肚子......”薛问摸他肚子的手忽然顿了下,露出迟疑的神情,“不过打到你的肚子你也会疼,确实不好教训。” 他屈起手指点了点,提出建议,“老婆,要不我们趁早把孩子取出来,这样你也不用受罪。” “取、取出来?”丧花容结巴了下。 可能是看见丧花容的脸色不太对劲,薛问声音放轻,“放心,虽然要剖开肚子,但我会给你屏蔽痛觉,过后保证不会留下任何伤疤。” 丧花容大惊失色:“那孩子呢!” 薛问蹙了下眉:“顶多就是比正常的小孩虚弱,但问题应该不大。” 丧花容追问:“多虚弱?” “不会死,养个十年半载就正常了。”薛问说得飞快,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问题。 “不会死?那就是半死不活?”丧花容眯着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薛问:“......嗯。” 丧花容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捂住肚子十分警惕,“这是我的孩子,你别动。”刚才薛问在说的时候,他甚至能感受到孩子的恐慌。 弱小的还没成型的孩子就在他的腹中瑟瑟发抖。 两个小可怜。 丧花容想,如果他和薛问对孩子都是无关紧要的态度,那他们也太惨了,一旦生下来,他总要负责。更何况,他本来就喜欢小孩子,家里热热闹闹的多好。 “你们别害怕,爸爸最喜欢你们了,要快点长大,然后快点来和我见面。”丧花容抚着肚子弯眉笑道。 年仅22岁的丧花容已经做好了当父亲的准备,眼神中也充满了期待,不知道他的孩子会长什么样,会不会像他一样长着一头白色的头发,如果是黑色,那也可爱,无论是什么发色,总归是好看的。 薛问默声看着丧花容,手指微动,还是没忍住摸上他的发顶,薛问有一瞬间觉得,丧花容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嗯,另外两个现在没人型的东西不算。 薛问抱着丧花容吸了口,又将他托着腿抱起来,“要去洗澡吗?” 丧花容点点头。 薛问见状迈开步子往浴室走。 “等一下,我洗澡你来干什么?”丧花容晃着腿叫停。 “你肚子大了不方便,我帮你啊。”薛问说得理所当然。 丧花容摸摸只隆起一点的肚子,抵住他的胸膛跳到地上站好,“不用。” “好吧,要是需要帮忙随时叫我。” 他的眼神露出一点遗憾,说完人也没走,就杵在浴室门口,在丧花容即将关门时,又叹了声气, “老婆,这多见外。” 丧花容索性敞开门,干脆利落地脱下上衣,“你要看也行。” 他转身打开花洒,水浇下来时正好听见关门声,闷声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薛问没有那么放得开,明明他们都有孩子了。 淋浴时,地上凝聚的血雾逐渐攀上他的身体,沿着他的双腿旋着向上攀附,在紧实的臀部停留片刻,而后拢住他的后背,缓慢伸至弹性的胸肌。 丧花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血雾猛地消散。 水好像有点冷。 他郁闷地调高温度,明明这几天都是这个水温,怎么今天忽然变凉了? 洗完澡后,薛问像往常一样拥着他睡觉,丧花容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只舒服到意识模糊的那一刻。 睁眼时,这次没了晃动感。 丧花容竟还有些不习惯。 他在屋子里走了两圈,这次角落发现了一个瓷罐,还没看清楚里面装的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后是开门声。 转头一看,果然是那个脸部模糊的男人,他扯松领口走来,似乎有些疲倦。 “老公,工作很累吗?”丧花容脱口而出。 男人轻摇了下头,脸正对着他,“花容。” 丧花容本想反驳,却被男人靠在肩上堵住了话,印下一个浅尝即止的吻,比起吻,更像是在咬,却没持续太久,男人克制地拉开距离。 “我的任务有进展了。” 丧花容抚上他的眉眼,夸道:“老公好棒哦。” 男人的下巴蹭着丧花容的脸,带来一阵痒意。 “但是这一次,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男人的声音很沙哑,“如果成功了,以后就留在家陪你,如果失败......” 他的话没有说完,丧花容却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皱起眉,“这次任务这么危险啊?” 男人沉默。 “能不能不去?”丧花容又问。 男人按了按鼻梁两侧,“花容,让我再试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什么最后一次?” 男人哀伤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晰,一直蒙在脸庞上那层模糊的雾也骤然消失,他抚摸着丧花容的脸庞低语: “花容,如果有机会,我想让你活下去。” 什么? 丧花容捂着头,他看着男人的嘴一张一合,在最后消失前,他问:“你叫什么?” “柳问。” 丧花容猛地惊醒,大口喘着气。 身旁的薛问随之睁开眼睛,拥着他的肩膀若有所思问道:“又做噩梦了?” 丧花容无精打采地点点头。 最近确实做了好多次噩梦,但每次一醒来都记不起梦的内容。 薛问捏了捏他的脸颊,“真不用我在家陪你?” 丧花容望着窗外已经亮起来的天色,还是摇了摇头。 “反正我在家也是睡觉。” 看着他诚恳的眼眸,薛问点点他的鼻尖轻笑,“你也很厉害,这么会睡。” 丧花容思考了一秒,才记起他之前对薛问的调侃,背过身闭上眼睛。 “夸你的。” 他哼了一声。 薛问凑到他脸侧,“早上好。” 丧花容睁开一只眼,还是亲了他一口,“早点回来。” 哄完老公去上班后,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反而有些睡不着,干脆起身打算出去走走。刚走出大门,新鲜的空气还没吸几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声音。 “你好,我是你的邻居。” 脚步声远近而来,身影也逐渐清晰。 丧花容望过去,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个男人跟他的老公长得也太像了吧! 男人伸着手,他回过神赶紧握住,“你、你好。” 丧花容暗中打量,还是识别出了区别,这个男人看着更加正经坦荡,跟他老公完全不是同一卦。 男人指着原先成彦诩的房子说道:“我就住在那边。” 丧花容好奇了一句:“成彦诩呢?” “原房主吗?可能是去旅游了。”他说得意味不明。 第29章 新邻居 新邻居只过来说了两句话, 连名字都没问就转身走了。 丧花容不由疑惑,难道只是为了过来打声招呼? 他没多想,也没多沟通, 毕竟第一个邻居出了那样的事情, 他还是得小心为好。回屋前他朝隔壁院子瞥了眼, 发现新邻居拿着锄头似乎正准备除杂草。 太阳高悬, 丧花容只出门走了几步, 回来一摸后背就摸了一手湿润,去衣帽间拿了衣服准备洗澡。 他将平角裤放在椅子上,再转头去拿睡袍,好不同意挑好一套, 搭在臂弯处回头时, 椅子上却是空的。 ? 他的裤衩去哪了? 他挪开椅子,在地上找了一圈也没找着。 思考了好一会,他觉得可能是他怀孕后记性变差, 记混了。进浴室前, 他还一直在纠结这件事。等到孕后期,岂不是得做一件忘一件。 洗澡洗到一半,暖色的灯光亮一阵暗一阵,水也忽然变凉许多, 丧花容不由嘟囔,他不仅记性不好, 现在还运气不好。 他哆嗦了下,搓着手臂调高温度,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调高好胸前还是凉飕飕,他低头瞄了眼, 确实没有别的东西粘上。 可他却露出了古怪的面色,将手臂环在胸前,刚刚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人在舔。 他加快速度结束淋浴,伸手要拿浴袍时,却摸了个空。 他衣服呢?! 就在这时,暖色灯骤然变血红,从天花板淋着往下,而地上的水流竟然也愈发像涌动的血流,丧花容咽咽口水,虽算不上惊慌,却还是快步离开浴室。 他不敢再磨蹭,三两下穿好衣服后重新回到浴室,他抬头望去,灯光是朦胧暖色,水流清澈,一切正常。 第31章 嗯?他不仅记性不好,还开始色盲了? 丧花容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面前还是很正常的景象,他稀里糊涂地离开浴室。 正好快到饭点,他随便抓个制服男人过来看。 制服男人不明所以地望了望,又看向丧花容,眼里透出肉眼可见的疑惑。 丧花容深吸一口气,“不,没什么事。” 而当他坐在餐桌旁时,看着餐盘上还在蠕动的血红色块,张了张嘴问:“这是午餐?” 为首的制服男人点点头。 “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这么一坨看着像心脏的东西,他实在下不了口。 见他面色太过古怪,制服男人将这盘端走,又重新端上一盘,丧花容和伸着懒腰的章鱼触手对上了眼。 他捂着肚子,觉得这顿饭他真吃不下去。 “这、这个又是什么东西?” 制服男人指了指旁边的菜名:红烧望潮。 丧花容用筷子翻了个面,底下像是垫了一层血,湿漉漉地黏在触手上,触手一个激动,差点攀上他的手臂,他赶紧放下筷子远离这盘不明物。 他怀疑今天的厨师是在整他。 丧花容露出微笑:“可以上一些熟食吗?” 制服男人眼中的疑惑更加明显了,像是在说他的眼神不好。 丧花容正要跟他辩驳,低头一看,触手竟然是他的错觉,这就是一盘美味鲜香的熟章鱼。 他怀疑地夹起一块,这次没有触手在扑腾,他放入口中咬下也是正常口感,肉质细腻,弹滑脆爽。 “不好意思,可能真是我眼神不好。”丧花容立马跟制服男人道了声歉。 制服男人盯着他,手上端着的餐盘忽然变成一把斧头。 “这是餐前表演?” 这次为了不冤枉别人,丧花容试探性问道,脚尖却是诚实地朝外,做好躲开的准备。 说时迟,那时快,斧头骤然擦着衣服劈下来,胸前的衣服就少了一半。 丧花容只来得及后仰,下一秒他就抓起椅子甩过去。 餐盘哗啦啦摔了一地。 其余几个制服男人面面相觑,开始过来清扫。 丧花容再定睛一看,根本就没有什么斧头,制服男人手上举着的是围裙,可随后的一幕让他骤然惊恐。 他的肚脐处裂开一个口子,有一个浑身都是血的婴儿正在从他的肚子里爬出来,嘴上还一直说着:“妈妈,妈妈......” 看得出有手有脚,只有巴掌大小。 婴儿咧嘴朝他笑,丧花容却笑不出来,如果这个婴儿真是他的孩子,着实挑战心里上限。 他没回话,婴儿像是察觉到他的不喜,扬起的笑容变成哭相,没有发出哭声,只浑身颤抖,随后它问:“妈妈......妈妈......” “不喜欢我吗?” 丧花容哭笑不得,正想摸着它的头安慰,它就被掐着脖子塞回肚里,裂开的口子被捏好,再一抹便消失不见。 速度太快,丧花容看到婴儿的最后一眼,就是它僵住的表情。 丧花容缓缓抬头一看,发现还是那个为首的制服男人,他笑笑,随后转身跟上其他的制服男人离开。 这顿饭丧花容吃得胆战心惊,不知道是他出现了幻觉,还是这个房子有古怪。随后他不管在哪待着,心里总是不自在,索性去到门口透气,正好瞧见新邻居在院子里弯腰除草。 他盯了一会,新邻居像是有所察觉,抬头朝他挥手。 “对了,我是丧花容,你叫什么?”丧花容主动打招呼。 新邻居露出思考的表情,好一会也没回。 正当丧花容以为他不想回时,他开口解释:“我不记得了。” 丧花容:? 名字也能忘? 接着他又说:“有点多。” 好吧,这合情合理......? “想到了,你可以叫我柳问。” 丧花容听到这个名字,眼皮不知为何跳了下,也就不打算再继续闲聊下去,打了声哈欠打算回屋睡觉。 躺上床,意识逐渐模糊时,胸口像是被压上一块石头,重得有些喘不过气,朦胧的视线中,血色的浓雾席卷全身,沉沉地压在上方。 唔!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胸口一直到小腿,像是被摸了个遍,想看清楚却始终抬不起眼皮,手指也动不了。这种感觉一直在重复,直到他忍受不了,猛地从床上坐起身。 呼—— 他喘了几口气,左右看了看,卧室只有他一个人,也没什么浓雾,刚才应该只是梦见鬼压床。 平常的一天忽然变得漫长,只要他一躺床上闭上眼睛,那种奇怪的触觉就会再次出现,他只好起身。 这次他出门,发现新邻居还在除草。 丧花容清了清嗓子,问:“柳问,你一整天都在这里除草吗?” 柳问抬头望向他,点头。 “上一任房主没有打理好,花都长不出来。”他捏着一簇草站起身,“这么好的院子,要是不养花可惜了。” 丧花容打量了一下,院子挺大,杂草被拔了一大半,其中夹杂着稀稀疏疏的小野花,他指着笑道:“那不就是嘛。” “这不是我要养的花。”柳问一板一眼回。 丧花容下意识问:“那你想养什么花?” 柳问看过来,摇了摇头。 “现在告诉你可能养不成。” 奇奇怪怪的。 丧花容看着他除了一会杂草,闲着无聊又打算回屋,刚一转头,就望见身后的别墅笼罩着浓雾,成群的乌鸦飞过,黑暗中像是有无数只眼睛正在窥探。 他踉跄了两步,哆嗦着嘴唇问:“柳问,你觉不觉得我后面的房子有些奇怪?” 柳问朝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奇怪?” “对,看着比鬼屋还恐怖。” 丧花容快步走到他身边,疯狂点头。这次他看了好久,确实是房子有问题。 柳问却浑然不觉,放下锄头安抚道:“现在还是大白天,应该不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就算有,应该也会挑晚上的时间。” 丧花容也想这么说服自己,可他却迈不开步子回去。 “我在这里不会打扰你吧?” 柳问看了他一会,随后目光落在他微微隆起的腹部上,“不会。” 丧花容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解释道:“我怀孕了。” 柳问点头,然后露出迟疑的神情,“你来我这里,会不会......?” 丧花容立刻明白柳问的意思,不就是避嫌。他摆手,“白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家,不说就行了。” 柳问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不过是一闪而过,等丧花容再看,这个笑容已经消失。 丧花容过来后,他没有再继续除草,而是搬了把藤木椅给丧花容坐,然后泡了一壶茶。 丧花容发现他做事有条不紊,便夸了句:“你这么有耐心,肯定能把花养好。” 柳问眸色深了深,“我也希望。” 坐了不到半分钟,丧花容就开始打盹,即将闭上眼睛时,柳问给他盖了件毯子,手指无意间划过他的掌心。 这感觉怎么有点熟悉,最后划过这么一个念头。 当他睁开眼,这次是站在封闭的大厅里。 大厅中间站着许多人,他们的脸上都十分惊慌失措,还有零散几个人在低声说话。丧花容四处望了望,发现一个靠墙站的男人,跟其他人的惊恐不同,他只是冷静地扫视一圈。 正好和他对上眼睛。 丧花容朝他走近,伸出手笑着搭话:“我叫丧花容,认识一下?” 男人静看了他两秒,才伸手回握,“柳问。” ...... 这次的梦境很短,丧花容睁开眼睛时,没有被压得喘不过气的难受劲,反而一身轻松。 “今天也在家睡觉?”薛问走近卧室含笑问。 丧花容正要否认,却发现他确实躺在卧室里,奇怪地摸了摸头,他明明记得还在邻居那里。随后他跟薛问提起,“对了,隔壁搬来了一个新邻居。” 薛问不解:“什么邻居?我回来的时候见到隔壁的房子还是空的。” 哈?那他见到的是鬼吗? 丧花容不信,走到窗边往隔壁望去,却发现隔壁的院子满地杂草,大门紧锁,根本就不是他白天见到的模样! 好像真的见鬼了。 第30章 来做客 丧花容正要回头跟薛问说, 眼前顿时一片猩红,再一晃眼,卧室又成了正常模样。 他摸了摸额头, 怀疑自己的精神有点错乱, 难不成还是怀孕后遗症? 薛问看他神情恍惚, 扶住肩膀问:“身体不舒服吗?” “你觉不觉得这个屋子有点奇怪?”丧花容试探道。 薛问左右看了眼, “哪里奇怪?”他重新看向丧花容, 眉眼多几分柔情缱绻,“要是住的不舒服我们可以换一栋。” 丧花容摇摇头。可能是他这几天没睡好,等过几天再看看。 第32章 借着柔和月色,薛问望着他犹如披了层光辉的脸庞, 本该安分的手忽然有些不受控, 手指缓慢下滑,探入他的衣领,轻轻捏住。 “早点睡觉吧。” 丧花容还没回, 整个人就被覆着往床上躺, 紧贴的温热的身体让头脑变得微醺,窗外的树林发出簌簌声,相挨的树叶摇摇晃晃,视线也跟着晃动。 明明没喝酒, 交缠的液体也带出了一点甜意。 薛问心里一动,吻住他的嘴唇。往下试探的手在摸到隆起的腹部时, 忽然一顿,没有再继续摸下去,正要抽手,被丧花容的腰身压住。 “老公,你摸摸咱们的孩子, 多和孩子培养感情,以后他们肯定会喜欢你。” 丧花容模糊了一瞬的双眸骤然清澈,变成对孩子纯粹的喜爱,还抓着薛问的手掌不放。他脑子里那点醉意是清醒了,但薛问还没有。 他克制地在丧花容肚子上摸两下,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往别处探,喉咙干涩得紧,微笑也没端住,只想贴着丧花容释放燥热。 草。 薛问不由得低骂一声,从一开始他就不该让丧花容怀孕,现在反倒是他不好收场。他掀开被子,带着满身燥意匆匆走到浴室去,离开前丢下一句:“天气有点热,我去洗个澡。” 丧花容盯着他的背影,随后拉起被子盖好。听见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还是叹了口气,孩子他爹好像不喜欢孩子,不然怎么一到要他们父子俩培养感情,就跑得这么快? 薛问洗了将近一小时还没洗好,丧花容等得昏昏欲睡,上下眼皮一碰提前睡了过去。 睁眼时,他正躺在一片草坪上,侧过头看见一个英俊的黑发少年拿着书正在看,眉眼稍有些青涩。 “柳问,都出来玩了,就不要再看书啦!” 丧花容一把抽开他的书,随意放在一旁。而后站起身,向前走几步到一个小山坡上,望向远处正在施工的空地,指着问: “柳问,你说那里会建成什么?”声音夹在工厂鼓风机运作的嗡鸣声中。 柳问将书捞在手中,站起身,循着他的方向望去,“可能是工业区扩建。” “啊,那多没意思,就不能建个游乐场吗?” 丧花容踢着地上的碎石子,一个用力将石子踢到坡下。 “我们这里都多少年没有建过游乐园了,天天读书真的无聊——好吧,你肯定不这样认为。” “你喜欢游乐场?” “对啊,最后再建个大型鬼屋,我要在里面扮最吓人的鬼。”丧花容朝他扮了个鬼脸,“你看我像不像?” 柳问用书脊抵住他的前额,“我看你更像一只兔子。” 丧花容笑嘻嘻地揽着他的肩膀,“那你肯定很喜欢。” 柳问哑然无言,收回视线往回走,“走吧,早点回去,等一会你又该困了。” 丧花容快步追到他面前,双手并着两指抵在头顶弯了弯,“看我,可爱吗?” 柳问停住脚步,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两秒,转移话题:“你最近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听他这么说,丧花容苦恼道:“是啊,听我爸妈说,自从我五岁那次昏迷后,一天得睡足足十二个小时才够,现在越睡越久,要是再这么睡下去,我会不会有一天彻底醒不过来啊。” 柳问薄唇抿紧,“不会。”他抓住丧花容扮成耳朵的手,“兔子不用想这么多。” 丧花容正要和他打闹,眼前的视线骤然一晃,变成金碧辉煌的大厅。 悬在发顶的耳朵一紧,他被人揪住了耳朵。 嗯?耳朵? 丧花容抬头一看,只望见锋利的下颌线,还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在头顶摸。 “一会不要出声。” 他还想再往上看清楚这个人的脸,就被抱在怀里挡住了视线。 大厅里的声音很嘈杂,抱着他的男人开口说了话:“我是在场唯一存活的人类,认同这点的请不要动,有异议的可以站出来。”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全场只能有一个幸存者,让你活我们不都得死?” “就是,别说笑了,我们小队六个人,还会怕你一个?” “快看他手上那只兔子,肯定不是正常兔子,抢过来再说。” “接受挑战。” 丧花容听到刺啦一声,随后就是一声惨叫,尖锐到几乎要刺破耳膜,直到被手掌捂住耳朵,声音像是隔了一层水膜般变得模糊。 鼻尖围绕的血腥味愈发浓郁,像是处在一场大型猎杀中。 直到彻底没了动静,丧花容伸出前爪拨开眼前的视线,却正好对上男人漆黑的双眸。 “下次别再误入这里了,兔子先生。” 丧花容还没来得及多问,眼前骤然一黑,再次睁开眼睛又是熟悉的卧室,腰间被一双手臂紧紧圈住。 他下意识摸摸头顶,什么都没摸到。 “老婆,怎么了?”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薛问眯着眼睛问。 丧花容唔了声,“我觉得我好像应该有耳朵。” 薛问半眯的眼睛忽然睁开,眸中闪烁着点点兴意,把丧花容抱在怀中,下巴蹭着他的头顶,“肯定很可爱。” 丧花容埋在他的肩窝前,懵了一瞬。 “想要我给你买,嗯......干脆各种款式都来一套。” 丧花容终于推开了他,“不是这个意思。” 薛问不语,但眼中的笑意一直没有消散。 丧花容只好咽下口中的解释,算了,一个梦而已。 圈在他腰间的手臂撩开他的衣服,“老婆,最近几天晚上你肚子上的纹路都在变烫,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丧花容低头看着显现的纹路,伸手摸了摸,“咦,我肚子上一直有这种东西吗?” 薛问顿了下,“可能是因为怀孕。” 丧花容没继续问下去。 天空才泛起一点光亮,丧花容闭眼打算继续睡,突然听见外面传来门铃声,连响了两下。 丧花容推了推薛问,“你约了人?” 薛问眯了眯眼,“不,没有。” “那谁会大早上来敲门?”丧花容不解问道。 薛问坐起身揉着额头,像是十分无奈,“可能是不怀好意的客人。” 丧花容见状也没了睡意,掀开被子正要往外走,“我去看看。” 却被薛问拦住。 薛问搂着他的腰身,沉沉道:“老婆,你在这里待着,不要出门。” 丧花容只觉得奇怪,但头一次见他摆出这种态度,还是点头应了。 薛问缓步离开卧室,丧花容一直看着背影消失,辗转反侧依旧没有睡意,索性起身在窗边探头,可惜这边不能直接看到门口发生了什么,只能望到邻居的院子。 但这一望他又吃惊了,隔壁的院子已经没了杂草,还摆着他昨天躺着休息的藤木椅和茶几,新邻居弯着腰似乎还在修缮。 看了没一会,新邻居抬头正好和他对上视线,朝他招手。 “要过来做客吗?” 明明距离不近,邻居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耳边,丧花容正奇怪着,还没回应,撑在窗沿的手臂就被握住。 “老婆,在看谁?”有些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丧花容扭头一看,是薛问,他此刻的笑容异常危险。 “哝,新邻居。”丧花容指着说。 这次新邻居就镇定地站在原地,也没动。 薛问也望着那个方向,意味不明地说:“原来是你这个家伙。” 说完他朝着空中撕开一道裂口,两方空气忽然交融,眼前的视线一阵晃动,院子变得阴森恐怖,窗户也渗出了猩红的血。 丧花容连连后退,原来真不是他眼花啊! 第31章 别流了 再一看, 院子里的邻居已经出现在眼前,就算他看起来再正常,丧花容也意识到不对劲, 当即又挪远了好几步。可腹中的孩子像是十分恐惧, 抽动得厉害, 他根本来不及安慰, 皮肤上就渗出了一层黏着液体, 尤其是胸前,就像是充盈到流出来。 丧花容瞳孔地震,低头看着米色的衬衫被血色渗透。 新邻居只看着他,叹息一声后朝着他走来, “明明身体这么欢迎我, 为什么还要躲?” 丧花容磕巴了下,“这、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我不喜欢它,但他勉强也能算得上是我的孩子。”柳问好心跟他解释, 经过薛问时, 突然被他朝脑门扎上一刀。 薛问抓着小刀硬生生在他的脑门里转了半圈,阴恻恻地笑:“花容可是我的老婆,你在说什么鬼话?” 丧花容惊悚地看着邻居变得血肉模糊的脸,“薛问, 你手上那把刀?”他认出了那把小刀,不就是他刺中薛问的那把,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薛问手中。 薛问闻言笑了笑:“老婆,借用一下,不介意吧?” 他抽出小刀,抵在指尖旋了一圈,很快就又恢复成了干净的刀面, 向前走几步递给丧花容,双手奉上,“干净的。” 第33章 丧花容抽了抽嘴角,无法做出评价,却也过不了心里那关,他上次只是割开薛问的皮肤,现在直接接触脑浆,他还接受不了。 “送你了。” 薛问露出愉悦的表情,抱着丧花容在他唇角贴了贴,随后低头看了眼丧花容的胸前:“老婆,要我帮你吗?” “怎么帮?” 没等他伸手,丧花容就觉得胸前一凉,又是那股熟悉的感觉,像是被人舔了无数口。他趔趄退开,看见了一片血雾。 这片血雾包裹着他,薄薄的衣服根本就遮挡不住,不仅胸前,就连身下,都像是被纳入了。丧花容不由得捂住嘴,掩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喘声。 有点......刺激过头了。 薛问的表情顿时沉下来,来到丧花容的背后,轻声问:“很舒服?” 丧花容没想应,却被重捏了下,不由得发出一声“嗯”,但他也根本顾不上薛问,只因血雾凝聚成柳问的身影,血肉模糊的脸变得清晰,丧花容终于找到了这些天的罪魁祸首。 他正要问出声颈侧就传来舔舐的触觉,湿热的气息扑在耳垂,伴随着薛问喑哑的嗓音,“老婆,这么喜欢他?可别忘了我才是你的老公。” 不,他没有。 丧花容差点膝盖一软要跪在地上,被搂在腰腹间的手臂锢住,皮肤却还在不可控地往外流着血色液体,就连口腔中也一股血腥味。 他放空了大脑,有一瞬间怀疑他要早产了。 那样孩子还健康吗? “死不了。”柳问替他解答。如果不是他的动作没有听过,那还真是一个好邻居。 直到他触摸到丧花容的腹部,肚子一阵抽搐发烫,眼前的景象突然变换,似乎被一块红色的布遮住了大部分的视线。 丧花容还没缓过来,就听到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锣鼓声,还有男人们的哄笑声。 “谁想第一个掀?” “哟,新郎这么大方!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甭客气,大家都是兄弟,等你们哪天有了媳妇可别忘了也让我尝口。” “这还用说!” 丧花容没听明白,一把掀开了红色盖头,和一屋子的男人面面相觑。 “额,你们好?” 丧花容打了声招呼,却迟迟没有等来男人们的回应,一个个盯着他痴笑,就差把眼珠子瞪出来。 他环视了一周,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没有掺和,只是冷淡地站在一旁,不过身上也穿了一身喜庆的红衣,款式比较简单,像是伴郎服。 丧花容对他的眉目可太熟悉了,这人不就是柳问。他当即从床上起身,走到柳问面前抬头问:“你说我肚子里的是你孩子,是怎么回事,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薛问的吗?” 刚才他没来得及询问,想来现在问也一样,难道他肚子里的孩子换父亲了? 唔,那他要重新考虑一下,丧花容沉思道。 一屋子瞬间没了声响,其中穿着款式最繁重的男人脸沉得最为阴森,他两颊凹陷,瞧着格外吓人,而其余的男人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柳问沉默了半晌,目光落在他的腹部,唇动微动却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新郎沉着脸走到他面前,“柳四,这是怎么回事?” 改名了? 丧花容疑惑了下。 没等柳四回答,新郎一个拳头就重重挥了过去。 柳四偏过脸,正好躲开他这一拳。 其他人开始上前劝道:“都是兄弟,别生气。” “老子都tm被绿了!听到没,连孩子都有了!是他柳四先不认我这个哥!”新郎目露凶色,举着拳头还想打过去。 “没有。”柳四终于开了口。 “看吧,柳四一看就是个老实人,看起来没那么情愿。”有个男人在一旁劝和,又一边给其他人使眼色。 其他人纷纷应和,“是啊,要我说,既然他们两人这么情投意合,干脆给两人关一屋子得了,等柳四腻了,自然就不会跟你抢。” 新郎狐疑地问:“真的?” 旁边扯着他胳膊的男人歪笑道:“男人都是这幅德行,得不到的最好,等他得到了肯定就觉得不新鲜了。” 新郎被一群人哄着走到门口,走之前还回头朝柳四怒视了最后一眼。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丧花容刚从深思中回过神来,摸不着头脑地望了望四周,咦,怎么就剩下一个人了? 他也没放心上,刚好能和柳问多问几句,哦现在是柳四,丧花容尊重他新改的名字。 丧花容朝柳四走近,和他鞋尖抵着鞋尖,烛火摇曳,照在他抹着红胭脂的唇上,蠕动两下。 他的衣服好像又湿了,尤其是靠近柳四后,衣服湿濡地贴着身体有点难受。 “你的孩子又动了,帮我揉揉。”丧花容认真说道。 在他看来,孩子是双方的,既然柳四跟他的孩子有关系,那帮点忙应该不是大事吧? 柳四没动,丧花容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点疑惑。 不是刚做过吗? 丧花容索性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按压了下,“就这样,会舒服很多。” 柳四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复杂,看他的眼神更像是打翻了调料般五味杂陈。 他迟迟没动,丧花容比他还困惑,不是刚做过吗?怎么突然就这么矜持了? 腹中的孩子比他更先抗议,溢出的更多了,柳四的手指变得湿黏,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僵着手杵在那里。 他猛地缩回手,将丧花容推到床上用被子裹紧一圈。 “你......先这样缓一会。” ? 丧花容睁着眼睛,蛄蛹两下就挣脱了被子,两臂朝着柳四伸出手,“不要,我要你。” 怕对方听不懂,还更明确说道,“更舒服。” 嫌他动作墨迹,丧花容直接拽着他的衣领也上了床,抱着他不松手,“快点啦!再等就流太多了!” 门外突然传来嘭的一声,接连是几句低骂声。 “你们听到没有!这还像话!不行,我要进去!” “大哥冷静!只是一点荤话而已,当不得真!” “都要玩烂了!我还怎么玩?!” “等明天打他一顿出气......” 嘈杂声逐渐远去。 柳四滚动了下喉结,反手用被子给丧花容盖严实。 “你......” 不到一秒,丧花容就挣脱开,抱着他的手臂歪头问:“我?我怎么了?” 他不就是怀了孕身体不舒服嘛! 孩子他爹四舍五入就是他老公,帮点忙怎么了! 丧花容索性将他压住,翻身间床板发出咯吱声。 舒服地摊在柳四身上。 柳四抓出一张床被,再将他卷入被中,手臂压着没让他动,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老实睡觉!” “我不。” 两人在床上争执一番,到最后也没有分出个胜负,直到丧花容闭上眼睛困意来袭,头一歪就睡着了。 柳四看着他半晌,才终于阖上双眼。 直到屋外传来一声——“死人了!新郎死了!” 柳四睁开双眼,心定了定,正要翻身下床,忽然被丧花容一把抱着胳膊蹭了蹭。 丧花容揉着眼睛醒来,下意识说道:“老公早安。” 又嘟着嘴凑近,“亲亲。” 柳四:...... 丧花容做完一系列动作,意识终于清醒,拍了拍脑门才发现认错老公了。 不过看着柳四比他还避嫌,丧花容撑着脸弯眼笑:“害羞啦?”又低头瞅瞅,“明明有反应。” 开门的人正好听到他这句口无遮拦的话,不禁停滞了下。 柳四动作更快速,给丧花容盖好被子后起身,“发生了什么......” 丧花容没听下去,正要坐起身时腹中一阵发烫,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他一个踉跄,扑到眼前男人的怀里。 “......老婆?” 嗯?又是他哪个老公? 第32章 产 出乎意料的是, 面前的男人并非熟悉的面孔,英俊的面容含着关切,一双深棕色眼眸倍含深情, “身体不舒服吗?” 不。 丧花容正要回答, 却发现肚子沉重地坠着, 四肢绵软无力, 低头一看更是震惊, 他的肚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男人扶稳他的身体,“再坚持一会,等到排到号,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都跟柳医生说清楚, 咱们等了两个月才约到柳医生的号, 可别错过了。” 说完这话,眼前的门刚好打开,走出来的护士叫道:“下一位是丧花容。” 男人脸色一喜, 没等丧花容回应就要扶着他进去, 却被护士拦下,“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我是他老公都不行?”男人露出一丝不忿,又低声嘟哝了一句,“谁知道你们这些备产医院正不正规......” “请家属在外面等候。”护士重复一声, 声音冰冷。 第34章 丧花容按耐住内心的疑惑,往里面一瞥, 竟然望见了熟悉的身影,心里放松了不少。 “没事,我自己进去。” 他抬脚往里面走,根本没管这个名义上是他老公的男人怎么想。 “老婆,我在外面等你!”男人在关门前塞下最后一句话。 丧花容扶着墙壁, 走到身穿白大褂的男人面前打招呼,“老公你好。” 他认出来了这个男人,不就是柳问。 柳问抬起头,却是蹙起眉后退了一步,着重强调了一声:“您的家属在门外,请自重。” 丧花容琢磨出一丝不对劲,这个男人看起来怎么像是不认识他,上一个柳问也是。 但一靠近柳问,肚子就开始有动静,他绝对没认错。丧花容恬不知耻地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上,“老公,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 柳问动了动手指,在他的腹部上摸了下,脸色变得复杂,声音也变轻了些:“竟然是真的。”话语间颇有些自我怀疑。 见他终于认了,丧花容浮起笑容,“对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这么大,本来我的肚子应该才鼓起这么一点。”他用手比划了下。 起初只是像烤箱中鼓起的面包皮,现在就像是一个充满气的气球。 柳问的神情仍是复杂,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 门口突然传来响声,刚才的男人突然开门闯进来,厉声强调:“这是我的老婆,我必须要在现场看着!” 丧花容撇了撇嘴,正要说他的老公是柳问,就被柳问推到操作台上,“躺下。” 他没给丧花容询问的机会,按着他的肩膀躺下。 他才刚躺下,手腕就被分开束缚在身体两侧,灯光亮得他不由得闭上眼睛,随后他感受到一只手掌在他的腹部上抚摸。 刚才自称是丧花容老公的男人开了口:“柳医生,我老婆身体怎么样?” “......正常。” “那你们主打的那些备产套餐是不是真的可以?”男人放低了声音,“等生产完我老婆的身体是不是会更软,还咳......” 声音放得太低,丧花容没听清楚,但忽然捋明白了,原来这家医院并不正规,他眯着眼睛看向模糊的人影。 柳问朝他瞥来视线,刚好对上他探究的目光,却没有跟他解释,而是转头跟家属保证:“可以,但为了保证手术正常,请家属在外面等候。” 有了柳问的保证,男人松了口气,“好好好,其他人我不信,就相信您!”又转头看向丧花容,握住他的胳膊安抚道:“老婆听话,等你从医院出来,一定给你好好补补,相信柳医生,要好好听他的话。” 说完这番话,他带着笑容朝门外走,手术室里只剩下柳问和丧花容两个人。 门关上后,丧花容正要出声询问,却被柳问示意噤声。 两秒后,刚才走出去的男人又走了回来,他犹豫说道:“柳医生,我这心里还是不安分,要不你先让我参观套餐的第一个项目,看完我立刻就走。” 丧花容来不及询问,就被柳问注射了一管剂,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模糊间,耳边一直传来说话声。 “花容,身体很难受吗?” “花容,我们不要孩子了......” “该死!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植入孕囊,我们都被骗了!” 等他醒来,手术室只剩下柳问一个人,他颔首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肚子里为什么会有我的孩子,但现在可以取出来,要吗?” 丧花容犹豫了下,问:“那孩子会有危险吗?” “没有。” “会健康吗?” “很健康。” 丧花容摊开身体,“那取吧!”他说得干脆,还十分期待,“想早点跟他们见面。” 柳问顿了下,随后说道:“你认为的孩子,可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丧花容想露出个笑脸,身体却已经有些疲惫,只能支撑着眼皮说:“没关系,无论孩子是什么样我都喜欢。” 还补充了一句,“而且,那也是你孩子。” 柳问垂下眼眸看着他,眸光微闪。 他再次和丧花容确认,“是否同意进行手术?” “是。” “手术过程中如有不适状况均为正常现象,不要惊慌。”说完这句,柳问再次给他注射上一管剂,身体便立刻失去了控制,头有些晕眩,逐渐神志不清。 丧花容没有感知,却隐约察觉到肚皮被划了一刀,肚子里骤然一空,伴随着强烈的恐惧感,这股恐惧的来源不是他,是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好像在哭,一边叫着“妈妈”。 哭什么? 丧花容没思考出来,很快就能和他见面了不应该高兴吗? 紧接着,肚子开始缝合,等到手术结束时,肚皮已经严丝合缝,没有留下任何疤痕。似乎过了好久,丧花容的意识才逐渐恢复。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两团血红的色块,长着婴儿形状的不明物体,他们是那么幼小,艰难地呼吸着。 心脏猛地鼓动两下,丧花容知道,这是他的孩子。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惊恐,柳问握住他的肩膀安抚道: “你最好冷静一下,现在取出来对它们危害不算大,但要是等它们在你的体内长大,那样你会沦落为它们的补品。你现在的身体,已经在逐渐异化,所以现在取出来最好。” 听完这番话,丧花容懵了。他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拽住柳问的衣服质问道: “你不是说孩子会健康吗?!” 柳问眉间松动,镇定地说:“没那么严重。”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难得做了一件好事。见到丧花容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丧花容,也不难猜测,丧花容肯定跟哪个时期的他关系密切,他看出丧花容身体的不正常,再这样下去,他的精神会失控,刚好条件允许,索性帮了一把。 丧花容没有领情,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向控制台的时候踉跄了一步却没让他扶,而是抱着他的孩子露出心疼的神色。 他的孩子在瑟瑟发抖。 柳问正要阻止,那两个孩子比他更快速,附着在丧花容皮肤上,磨着想找到一个缺口,它们急需要补充食物。 而丧花容就是最大的补体。 吃不到食物,它们开始焦躁,却还有一丝理智,知道不能伤害丧花容,只是一直在委屈地颤动。 柳问让丧花容的身体恢复了一部分的正常,不会再分泌血色的粘液,偏偏那些就是孩子们的食物。 孩子的焦躁也传给了丧花容,他不由得想割开他的皮肤给孩子喂食。 柳问抓住他的手腕,“不能这样做,它们吃了一次,之后会有无数次。” 把丧花容的血液当食物,一旦它们下口没个轻重,后果不堪设想。 丧花容比孩子还急,脸色煞白,额上更是渗出了细小的汗珠,“那它们吃什么?” 两个孩子的呼吸逐渐薄弱,他十分担心他孩子的健康。 “这个简单。”柳问微微勾起嘴角,他的手化为浓郁血雾,另一只手扯下一块塞到两个婴儿口中。 孩子们瑟瑟发抖,却不得不吞咽下去。如果丧花容对它们来说是美味的食物,那柳问就是苦涩难啃的食物药剂,比中药还难以下咽。 “吃我的就行。” 他转动手腕,手臂已经恢复正常。 丧花容露出震惊的神色,顿时也没了对柳问的埋怨,甚至觉得是自己错怪了柳问,原来孩子他爹这么爱啊! 柳问捏住这两个小孩,声音没什么起伏,却隐隐透露着威胁,“记住了,以后饿了就找这种东西吃。” 可能是他太吓人,两孩子一回到丧花容怀里,瞬间就没了身影。 第33章 补 丧花容眼前一花, 眨了两下眼睛就来到一个像是办公室的地方,桌前坐着一个身穿白金色制服的男人,身姿挺拔, 面容硬朗, 只有从眼角处的细纹能看得出是一位中年男人。 “花容?”罗元青讶异抬头, “任务出问题了?” 丧花容摸摸尾发, 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睛, 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却莫名有种熟悉感,他吞吞吐吐地说:“任务......”是什么? 罗元青站起身,“视频你看了吧, 我以为你会更早来问我。” 丧花容走神听着, 突然想起他的孩子,直到确认他的两个化成血雾凝聚在身后,才回了神。 “任务完成得不错,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收集了两个。” 面对突如其来的夸奖, 丧花容笑着接受了,“还好还好。”应完才开始琢磨这是什么东西。可在他的记忆里,他不就是一个家庭主夫吗? 罗元青看他的目光实在欣慰,丧花容犹豫了会, 还是决定问出口:“我......” 就在这时,门口被敲了两声。 罗元青向他示意等会, “进。” 进来的是一个身穿同款制服的蓝发男人,右唇纹了朵花,长相英俊,丧花容看见的第一感官却不太喜欢。 第35章 装模作样,丧花容腹诽道。 不料蓝发男人的反应比他还大, 一见到他也在场,眉头立马拧紧,“你怎么在这里?” 丧花容从他眼里看到了浓郁的厌恶,当即上前两步凑到他眼前恶心他,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他是不知道,但他会装。 丧花容装得真,一时间竟然真的被瞒过去。 余丞站定冷笑,“丧花容,这就是你对长官的态度?” 哦吼,竟然还知道他的名字,看来真是个认识的。 因为丧花容站太近,他看起来像是要吐了。 丧花容脱口而出:“长官,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会让我以为你暗恋我。” 余丞面色一阵扭曲,抬起手像是要抓住他的衣领,丧花容侧身躲开。 显然被他侮辱到了。 “花容。” 罗元青叫住丧花容,语气带着些警告,又似在维护。 丧花容住了口。 悬浮屏幕腾空显现,罗元青朝余丞颔首说道:“稍等。” 不料,他看完面色骤然变得凝重,目光直直看向丧花容,“你什么时候收集完第三个了?” 丧花容被他问得稀里糊涂,心想他也不知道什么第三个,被他的目光一盯,不由得往门口踏去一步,就这么一步,忽然全身踏空,像是坠入了深渊。 丧花容是被难受得睁开眼,腹中像是被塞进一块填得充实的石头,身体本能排斥,却没有出口将这种难受劲排出去,不由得干呕了一声。 “你来了。” 白花花的视线里闯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一时间他以为这人是柳问,但看起来又不太像,他的余光将周围的环境映入眼中,又往身后摸了摸,发现他躺在手术台上。 “很难受?”男人握着他的肩膀问道,显然是听到了他刚才的干呕声。 丧花容已经冒出泪花,视线也有点模糊,点点头问:“你是?额!” 他发出一声闷哼,捂着头露出痛苦的神色。 脑子像是突然被塞进大量的回忆,跟他的记忆产生排斥,却又不得不接受外来的信息,他头疼欲裂,蜷缩着身体抓着头发,脸色煞白,额头不断地往下滴冷汗。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画面,想法来不及捕捉就快速切到下一个场景,直到停留在—— 整张脸像是被冻死,僵硬得无法动弹。天空飘着细雪,他一头扎在雪地上,手指僵硬地扒着地上厚厚的雪层,却被硬生生地压在雪面上无法挣脱。 他的孩子是这么死的。 这个场景很漫长,而丧花容感受到的时间是一分钟。 孩子。 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 已经死过一次的孩子。 即便这个孩子在腹中极其克制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但他的身体还在排斥。丧花容的脑海中继续浮现起其他画面,他看到了一个冷漠的男人,相处了很多年后,又来了一个白发男人。 他看到了孩子眼中的自己。 喜悦。 丧花容切身体会到了孩子心中的情绪,原来在孩子眼中,他是一个温柔的家长,尽管在来到这里前,他已经忘记了这个孩子。 “苏容究。”白发男人弯腰抚摸着他的头,眼眸里的喜爱几乎要溢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被关注到自身的感受。 白发男人每次说话都会与他的视线齐平,就算被打扰也从来都不会摆脸色,只会温柔笑笑,然后问:“怎么了?” 爸爸,我喜欢你。 很喜欢。 腹中孩子的情绪传递而来,丧花容捂着腹部,愣神地接受这些情绪,随之是他强烈的念头: 请不要抛弃我。 在丧花容离开的这段时间,苏容究将自身的行为反省了无数遍,执念越深,另一个苏容究便愈发消散不去。 “哈哈哈哈哈承认吧,你就是个累赘!爸爸这么好,凭什么要你!” 另一个自己让他看到丧花容现在的生活,白发男人早已经忘了他,还将那份给过他的温柔给了别的孩子,他不是唯一的。 丧花容无意识地皱紧眉头,体内的每一寸神经像是要炸裂。或许不用柳问提醒,他的精神已经在逐渐失常,只能不断强调: 他是谁? 他是孩子的爸爸。 他是丧花容。 这股冲击还结束,他就被抬起下巴,眼前的男人在手上划了一刀,随后紧握让血液流入他的口中。 他从孩子的记忆中知道这个男人叫苏问。 奇异地,这么做确实好受了许多,但还远远不够,排斥的反应依旧没有结束。 他仰着头,抓着苏问的手臂咬住伤口,想要喝下更多,却反倒被呛了一口,将口腔中的血液咳了出去。 “慢点喝。” 苏问扶着他,顺着他的脊背抚摸,他的模样没比丧花容好多少,双目赤红,像是在压抑着某种克制的情绪,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就没有压下过。 毫无疑问,孩子影响的是两个家长。 丧花容咕咚咕咚咽下肚后,依旧觉得不够,像先前他的孩子那样,牙齿磨着皮肤的缺口,想要找到更多的养料。 但他的牙齿远没有那么锋利,就算用力咬,也只能从割痕中挤出一点血液,他的动作有些着急了,抓着男人的衣服想要找到其他伤口,但是都没有,最浓郁的味道只有手臂。 他只好委委屈屈地舔着苏问手臂上的伤口,想要让它流出更多的血液。同时他腹中的孩子因为得到了血液的滋养,反而愈发渴望,他们都想要摄取食物。 舌头的表面带有摩挲感,足够柔软,却不像猫一样带有倒刺,探出来只能舔到一些血液,又因为他舔的缘故,反倒让伤口停止流血。 丧花容呆了呆,咬着苏问的手臂不明所以。 苏问将他抱在身上,用手术刀在手臂上划出更深的一道伤口,血液再次涌出来。丧花容急不可耐地低头吮吸。 他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只是在依靠本能反应去汲取食物,模样反倒显得愈发乖巧,因为口腔中含着血,脸颊鼓得圆润,垂在脸侧的头发沾到了一些血液,又增添了一分非人感。 苏问的身体微微颤抖,他在克制一种冲动,一种想要掏心挖肺的冲动。但是不行,丧花容此时的身体只能接受血液,还不能给太多。 这个孩子折磨着两个家长。 半分钟后,丧花容的肚子鼓了起来,神情也逐渐平和。苏问卡住他的下颌,不让他继续。 丧花容仰头看着他,蹙了下眉,又想伸着脖子去喝他手臂上的血,他没喝到的血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流,着急得快要眼红了。 别浪费啊! 却因为他坐在苏问身上,又被捏着下巴,只能眼睁睁看着暴殄天物的一幕,他甚至试图探出舌头去够。 好吧,没够着。 “下次再继续。”苏问帮他擦了擦嘴角。 “下次是什么时候?”丧花容迫不及待问道。 “两个小时后。” 听到这个答案,丧花容仿佛心死了,垂头丧气地点了下头。这会他的理智忽然回来了,也开始学会了克制,只能靠着口中残余的那点解馋。 等他彻底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点糟糕,挪了挪屁股想重新躺会手术台,却被苏问揽住,“手术台脏了。” 丧花容低头看了下,白色的手术台上确实流满了大量的血渍,不适合重新躺回去。 “喔。” 丧花容应了个气音。 他是得到了孩子的记忆,看到了以前跟苏问的相处模式,但同时,他看到更多的是孩子和苏问的相处,反倒更熟悉了。 所以他心安理得地躺在苏问怀里,犯着困眯眼睛。 苏问没让他睡着,“别睡,现在睡你会到另一个地方,具体是哪里并不可控。” 丧花容只好睁大眼睛,试图抵抗睡意。 “先换身衣服。”苏问扶他站起身。 丧花容耷拉着眼皮,朝着他指的方向抓起衣服,又在苏问的示意下走近另一个房间。 苏问欲言又止,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 丧花容没盯着他瞧,自然也不知道苏问想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如果知道,他只会十分乐意地点头答应。 一关上门,他就开始打哈欠,他晃了晃头开始脱衣服。 等到穿衣服时,他的眼睛已经半眯上了,又因为肚子稍微隆起,裤子不好穿,只穿了件上衣就撑着脸打瞌睡。 “花容?花容?” 门外传来喊声,丧花容意识开始模糊,没想起来是谁,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第34章 改变时间线 丧花容这次醒来, 环顾了一周,发现还是在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 全身都插着导管。他凑近一看, 男人一头白发, 闭着眼睛神色平和, 丧花容内心不由讶异, 这人居然就是他。 门外传来脚步声,并且在不断靠近,他忽然感觉被拽回一个充斥着液体的玻璃实验柱中,门开后进来两个实验员。 第36章 他们走到“他”的手术台旁边, 纷纷露出喜色。 “孕体3号的匹配度达到90%, 甚至还有在不断往上飙升的趋势,简直是天选孕体。”左侧戴眼镜的实验员叹道。 “等等,先切断营养供给, 等他的孕囊坏死后才好变成养分。”另一名实验员提醒。 “行。” 眼镜实验员走到丧花眼前, 似乎在观察,随后像是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次一定要看好,前面跑了三个, 最后都死了,数据监测根本不起效果。” “放心吧, 这次我们严加看管,绝对能成功,它还没有成型,威力能有多大?”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踹开, 进来了一个气质凛冽的男人,踹开门后他朝着两个实验员走近,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声音像是压抑着怒火,“原来这就是你们的目的。” 他的面孔十分熟悉,丧花容怔愣了一瞬,以为这人是柳问,随后又发觉不太像。 见到“柳问”这个不速之客,两个实验员变了脸色,后退着问:“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话音刚落,他就被“柳问”拽起领子揍了一拳头,拳头直对着鼻梁。 咔嚓一声,像是骨头断裂。 被揍的那个实验员开始流血,颤着声音求饶:“等等!有事好好说!” 戴眼镜的实验员连忙逃开,一边大声叫嚷:“再闹下去我就叫人了!” “柳问”的目光转过去,如射出冰锥般带着刺骨的寒意,他连话都没有说,直接将手上的实验员朝着他甩过去,砸得正着。 他缓步走到他们面前,每一步踩在地上发出的咔嗒声都让两个实验员更加畏惧。 他蹲下身,抓起两个人的头发冷冷道:“把你们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不然——”他转动匕首,擦过他们的脸侧,划出一道血痕。 实验员吞咽口水,连连点头。 他们张合着嘴,丧花容却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画面也逐渐模糊。等他眨了下眼睛,场景又再次变化。 咦,软的。 丧花容挪了挪屁股,发现他好像坐在一个人的腿上。 “别动。”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同时有双手扶住他的胳膊。 丧花容抬头看,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他没空多打量,肚子就传来一阵饥饿感,他磨了磨牙齿,开始苦恼。苏问不在,那他上哪喝血。 “饿了?” 丧花容下意识点点头。 男人抬起他的下巴,俯身贴着他的嘴唇,丧花容抓着他的衣服,来不及询问就被渡了一口血。咕咚咕咚下肚后,丧花容才触摸到对方的伤口,居然是舌头。 他才舔两下,就被拉开身形。 傅问轻咳了一声,耳根略有些红,脱下外套盖在他腿上,又围着腰腹圈紧,“怎么穿成这样?” 丧花容终于从孩子的记忆中找到关于傅问的记忆,摇了摇头。 “穿衣服的时候太困了。”他一本正经解释,又摸着肚子露出渴望的眼神,“我还想要。” 他想了想,模仿了一下记忆中的样子,搂着傅问的脖颈说:“老公,我饿。” 傅问差点没抵住,只能撇开视线,哑着声音开口, “傅容厉想见你。” 丧花容立刻被他转移注意力,扬起笑容点头,“好呀!” 傅问重新转回头来看着他,溺笑了声,可当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丧花容的腹部时,面色还是沉了沉,握着丧花容的腰身问:“你更喜欢谁?” 丧花容一时间没想清楚他想问的具体是指什么,捂着肚子含糊说: “都喜欢。” 脸颊被捏了下,不疼,却足以让他抬起头和傅问的目光对视,距离很近,他清楚地看到傅问眼中幽深的爱意。但丧花容却没什么实感,眨了眨眼睛。 傅问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拢着他的肩膀轻叹道,“我得到了一些记忆。” “什么记忆?”丧花容偏过头,想要看他的眼睛,却被傅问伸手掩住。 “我的脑中像是被植入一道程序,只要我不排斥你,我就会爱上你。” 丧花容不解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又问了一遍:“什么?” 傅问没有解释,他的呼吸声变得粗重,大力地抱住丧花容,“花容,如果有天我不在了,不要愧疚,这么做是最优解。但若是有可能,请不要忘了我。” 丧花容更加不解了,这个男人一见面就抱着他说这些话,实在让他有些困惑。 不过随后他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想这些,因为傅问重新吻住他的嘴唇给他渡血,丧花容喝到头晕目眩。 怎么苏问让他不要喝太多,现在傅问又给他喂这么多。 丧花容没想明白,身体上还是诚实地听从本能喝进肚子里。甚至到了后面,他都想摆手说不用喂了,太饱了。 就在这时,傅问终于停下,指着门说: “从门口出去直走,傅容厉就在那里等你。” 丧花容看着他,犹豫了会还是给了他一个拥抱,埋在他的肩窝前,闷闷地说:“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是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傅问沉默了片刻,声音压得更温柔了,“没什么,不觉得唐突就好。” 丧花容摇摇头,头发蹭得毛茸茸,被扶坐起来。 他不说,丧花容也追问不出什么,等衣服穿好后,抬脚往门外走。 “花容,你的孩子会很健康。” 身后突然传来这一句话,丧花容回头笑了笑,“当然。” 当他走出门后,男人的另一句话才轻声道出:“真狠心啊,连相处的时间都不给我们,就想让我们心甘情愿地去赴死。” 丧花容见到了他期待已久的孩子,这是一个他理想中的健康孩子。 傅容厉从听到脚步声开始,就绷着表情装作自然,拿着油画笔的手却迟迟没动,眼神也有意无意地瞥向身后。 终于,白发男人走到了他的身边,俯下身和他说话:“在画画吗?” 傅容厉抬起下巴,“嗯。” 他的目光顺理成章地移向丧花容,看到他隆起的肚子时,目光微微一滞,克制着表情还是露出了嫌弃。 “怎么是他。”他嘟哝了一声。 丧花容没听清,凑近了问:“你说什么?” 傅容厉摆摆手,“没什么,我是说很高兴还能见到你。”他下意识端起架子,说完才假咳了声掩饰他的尴尬。 装过头了。 丧花容却面露喜色,十分捧场地鼓掌,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孩子的礼貌就是他的骄傲!尽管就算傅容厉什么都不做,他也能找到理由夸,没别的,单纯喜欢夸孩子。 傅容厉被他看得一阵脸红,开始找别的话题:“对了,你的任务基本完成了,我这里剩下的一点,等你肚子里的那个家伙出来后,再给你拉满进度。” 丧花容半知半解,想起了先前听到的任务,串起来大概也懂了,又鼓掌夸道:“好棒!” “这没什么,他们比我都厉害。”傅容厉不知道是谦虚,还是真的这么觉得,垂着头盯着地板。 丧花容敏锐察觉到他话里的失落,捧起他的脸然后在他的额头亲了口。 什么话都没说,安抚效果却十分见效。 等丧花容放开手,傅容厉整张脸都是红的,连退了两步,磕巴了声:“你、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佯装的镇定全然破防,只剩下满脸的局促。 丧花容微微一笑:“我很喜欢你,快点成为我的孩子,好吗?” 丧花容看人都凭直觉,就算眼前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白面馒头,心里却很喜欢,他喜欢这个孩子。 身后的血雾凝聚,他又安抚了句:“任何一个孩子我都很喜欢。” 事实上他对眼前的局面不是十分清楚,也有很多的困惑,但他却没那么想追究,走一步看一步,丧花容摆烂得心安理得。 他一味注视着他的孩子,整个人都飘飘然,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他想。 肚子里的孩子很乖巧,一点都不会让他困扰。 像是回应他的心情,腹部猛地抽动了下,眼前的视线再次一花。 丧花容眨眨眼睛,发觉自己心里话似乎想早了。 眼前漫天大雪纷飞,眼前的路看不太清,却能隐约见到面前有三个人影在向他走来,两个高的,中间一个矮的。 直到他们走到跟前,丧花容猛地一怔,那个小孩是他,牵着他的两个大人......正是他的父母。 他居然见到了小时候。 鼻尖一酸,眼眶也逐渐湿润,伸手想触摸时想摸了个空。 心中刚起了落空感,整个人就再不断往下坠,直到面前再次出现那个形似柳问的男人,这一次,他穿着银色制服,用着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我希望和你进行一次合作。”他说道。 丧花容仰着头,这时才发觉他的视线有些矮了,跟男人不在一个高度上。 第37章 “怎么合作?”稚嫩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丧花容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不太好,甚至是很糟糕,愤怒、不甘种种,语气也就透露出了这点,甚至有种想要毁灭的冲动。 将这个世界毁灭。 让所有人都不复存在。 他心中充斥着这些想法,每一个时刻都难以克制。 “我要改变一个人的时间线。”男人说出了他的要求。 第35章 完 男人自称是柳问, 而他想要改变时间线的对象,叫丧花容。他想将丧花容的时间线扭转回他的五岁。 丧花容顺着视线仰望他,“我凭什么答应你?” “只要你替我实现, 我能帮助你找到一个合格的家长。”柳问垂下眼眸, 和它对视, “有个人类帮助你更方便不是吗?” 听起来有些荒谬, 可它心动了。 “可以。” 丧花容能感受到他心中的喜悦, 也察觉出它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家伙,又或许是因为它太过强大,根本就不用考虑那么多。 可丧花容看着这个柳问的笑,却觉得事情或许没有那么顺利, 要说理由, 可能是人类的第六感? 果不其然,当它要和柳问立誓时,柳问开了口:“你得先让我见到你的诚意, 这样我才能够相信你。” 它迟疑了会:“那你的诚意又是什么?” “你可以将我的命运线跟你的绑定, 这点你应该能做到?倘若我毁约,你能轻而易举找到我,你的处境不好,我也好不到哪去。” 它答应了。 它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入柳问的圈套, 一直到实现了柳问的要求。 柳问深深地看了一眼踩着雪地的白发小孩。 丧花容也随着望去,只不过他看得是牵着白发小孩的家长, 从见到他们的第一眼,丧花容就知道,这是他的父母。 理由说不上来,或许是因为本来就有缘的人,无需证据证明, 汹涌的情感跑在了理智的前方。 “现在可以了吧?”它仰着头,语气露出了些许不满。 柳问笑了笑,“当然。” 可当它在立誓时,柳问却改变了他的要求:“我要你结束分裂的局面。” 柳问欺骗了它。 它愤怒,想要做出反击,柳问却已经来到了他眼前,抓着它的身子不让它动弹。 滴答声响起。 柳问扯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在你离开前,我会先让这个炸弹引爆。放心,这个炸弹是为你而制,你不会有机会逃脱。” 它的心中凝聚起怒火,再次意识到人类有多狡诈。 “妈妈,我想吃年糕!”隔着一层空间,传来了一个小孩的声音。 柳问神情微微松怔。 就在这一刻,它撕开了一道时空裂缝,伴随着巨大的爆裂声,火光骤亮,炸得眼前只剩一片空茫。 丧花容忽然察觉柳问真正的意图,从一开始他就想搭上他的性命。 场景一转,是柳问和他父母交谈的画面。 “伯父伯母,我能让花容活下来。”柳问对着他们说道。 他的父母露出喜色,抓着柳问的手问:“真的吗?小问,我们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如果真的可能做到,我们......我们这就给你跪下。” 柳问及时扶住,没让他们真的下跪,只是他的神情却不见好,他沉吟了许久,随后说:“但......我无法保证你们能活下来。” 他的母亲毫不迟疑说道:“你不用有顾忌,如果能让小容活下去,拿我的命去换也好,他还年轻,我不想让他这么早离开人世。” 他的父亲也是同样的态度。 柳问沉默下来,还是做出了选择。 丧花容和他一样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内心五味杂陈。柳问太过残忍,但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留,甚至都无法责怪。 心中的情感一点点充盈,他却只能看着。 因为这次时空裂缝,它和几个前世彻底分开,而柳问的灵魂被它拽着走,分裂出了几个切片。 而他的人生轨迹从五岁这年开始不同,他活了下来,还大言不惭地告诉罗元青要加入时空维护局。 同时他失去父母,也不认识一个叫柳问的人。要不是他接到这次任务,他甚至和对方不会有任何接触,彻底错开。 丧花容再次将他的前半段人生回顾了一遍。 他的人生没有扭转前,他和柳问一起长大,这时候还没有时空维护局,但他在五岁阴差阳错得到了一个穿越时空片场的能力,沉睡的时候总会掉入其他的世界,但岁数越大,沉睡的时间越长。柳问为寻求真相,瞒着他创建时空维护局。 在丧花容22岁这年,他萌生了一个念头,想要留下一个孩子陪伴柳问和他的父母,正好在这一年,孕囊培养基地兴起,他参与了这场实验。 偏偏落入了培养基地的陷阱,生命终结在22岁。在这场实验中,苏容究同样作为实验者,是世界意识的最后一世,只不过这时候还没有长出人形,柳问闯入培养基地,苏容究因此得以逃脱,后来还是死在了一个雪天。 而他的人生被扭转后,这一切都不复存在。 错开的时空中,22岁的柳问救下5岁的丧花容,他们再也没有交集。 丧花容重新见到了傅问。 傅问扶着头,含笑说道:“你应该都知道了。” 丧花容抽抽鼻子,“嗯。” “不要哭。”傅问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要是你哭了,以后可没人会给你擦眼泪。” “你不会吗?” 丧花容眨着湿润的眼睛,然后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傅问插入他的胸腔,将心脏掏出来,血液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 “你!”丧花容比他的脸还苍白。 傅问将他拉到胸前,抬起他的下巴不让他躲开,让血液流入他的口中。 等确认丧花容咽下后,傅问才给他解答,“想让孩子健康发育,你必须喝下我们的血,而心脏上的血必不可少。”他嗤笑了一声,“其实这不过是他设下的套,他不想让我们享有你,所以就算死了也要让我们陪葬。” 丧花容面色复杂,猜出了这个他就是柳问。 傅问将他抱在怀里,挡住他的视线,“让我最后再抱你一次。” 丧花容的肩膀一沉,男人的下颌已经搭在他的肩上。 “至于其他人,从你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他们已经给你喂过了。” 丧花容又是一怔,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傅问的声音变得很轻,“我从他们的记忆中看到很多场美梦,所以你不用愧疚,他们并不后悔。” “尤其是薛问这家伙,他霸占你这么久,却不懂得珍惜,每次只敢趁你睡觉的时候给你喂,他早该走了。” 说完最后这句话,他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 丧花容只来得及在最后的时刻说上一声“谢谢”,他在这里坐了许久,等到要走出门时才发现,傅容厉一直站在门外,低着头神色不明。见到丧花容出来,他才抬起头说:“爸爸,我送你回去吧。” 丧花容点点头。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在休息,等到第二天才怀傅容厉。 五年后的一个冬天,他坐在时空维护局局长的办公室中,望着窗外下起的漫天白雪,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他看到一个白发和男发的小孩,他们在雪地里打闹,就像他记忆中看到的那一幕。 看着看着,他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他像是做了一场梦。 也是一个飘着雪花的季节。 柳问给他圈好围巾,帮他拍散头顶的雪花,突然对着他说:“花容,我喜欢你。” 他原本低垂的眼睫霎时扑闪,脸颊微微泛红,但除了最开始的惊讶,反倒是甜蜜更多,他勾住柳问的手指,扬起笑容说:“我早就知道啦!快说,我以前的情书是不是都被你丢了!” 暧昧的氛围散了个干净。 柳问撇开视线,“我只是告诉他们不会有机会。” 他晃着柳问的胳膊,“好啊你,原来藏得这么深!” 柳问转回头,目光定定地看着他,“那你......什么想法?” 丧花容搂住他的脖子,飞快地在他嘴唇亲一口,然后拉开距离笑嘻嘻说:“想和你生小雪人!” 旁边正好是他堆起的雪人,两个大的牵着一个小的。 柳问的耳根瞬间红了,抿着嘴角还是没反驳他的话。 他们又生不了。 不远处传来咯吱声,有人来了,是他的爸妈,两人面面相觑。 “小容?小问?”他的母亲迟疑叫道。 丧花容迅速低下头,看着脚尖嘟嘟囔囔应声。柳问也看向别处,只是手却拽着他的手腕没放。 他抽了两下也没抽开。 果然引起了一阵打趣的笑声。 “好了,外面这么冷,再喜欢也不能在外面冻着。” 他屈起手臂用手肘捅了柳问两下,目光交汇时,脸还是不由得红了。 第38章 那时候他想,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 (完)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