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和亲后》 第1章 [现代情感] 《长公主和亲后》作者:爱吃小西红柿【完结+番外】 文案: 元保儿生来便是东元嫡嫡尊贵的大公主 虽然父皇不喜,却有太后的喜爱,母后的维护,以及皇兄的纵容 自幼习得文韬武略,十岁上了战场,十五岁目睹师父秦国公一家被奸人陷害,血染北境。 十六岁那年,元宝儿决心改名元保儿,接过北境军,代替师父驻守北境。 却不想,十九岁时,为了夺取兵权,被她的父皇送往了西齐和亲。 元保儿临行前,坑杀了俘虏两千人,给秦樱铺路,让她父皇的算计落了空。 等到了西齐后,她依旧还是尊贵的大公主。 只是,那个皇子,别来无恙啊。 小剧场 “听说,你们西齐不许女子为官? 女子必须相夫教子,三从四德?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必须从一而终?” 卫荣看着快要喷火的元保儿,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道:“娘子,说女子不许为官的徐大人,被你一鞭子抽歪了鼻子,现在还不能上朝呢。说女人必须相夫教子,三从四德的贵妃娘娘,被你气的躺在床上还在传太医呢。说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太后,也被您当面呛回去了。” “至于从一而终,娘子你真的舍得抛弃我嘛?” ———————— 备注: 1.女主不是傻白甜,男主不是无脑宠 2.双洁1v1he 3.男主表面温文尔雅实际满心算计,女主表面狠戾冷酷实际温柔心善 内容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女强 轻松 主角:元保儿,卫荣配角:代金,代戈 一句话简介:爱情和事业双丰收 立意: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第1章 元保也是宝 九月,本该是丰收的季节,可北境的九月,只有战后飘荡着的浓浓黑烟,以及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的大风,风里还间杂着些许的砂石,却是半点没有九月该有的样子。 右副将代金吃了几口沙子,赶忙“呸呸呸”的啐了几口,一边吐着沙子一边骂骂咧咧的,半点没有女子的温婉。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就从大帐里出来走这几步路,整个人都快被沙子埋了。” “代金,你还有脸抱怨,本将军在外面同北周军都打了一仗回来了,我还没说什么呢,你个不干活的怎么还这么多屁话。” 左副将代戈听到代金的抱怨,看着在大风里还不忘骚包的拿着把破扇子的代金,她调侃道:“就这走一步能吃三口沙的地方,你还不忘拿你那把扇子,我若是公主,早就一脚把你踹回北大营了。” “公主可不像你。”代金得意的扬了扬她手中的宝贝扇子。 左副将与右副将皆是女儿身,但却能参军入伍,这也只有东元国能做到了。 东元国男女地位平等,女子同样可以出将入相,当然,想娶男人也是可以的。 而且东元国特别重视嫡出,提倡一夫一妻。 民间只有夫妻成亲十年无子嗣方可纳妾,在皇家,也只是将时间缩短到了五年,皇后五年无所出,才可开后宫纳嫔妃。 这厢代金和代戈两人忙着斗嘴,而那厢,她们嘴里的公主却独自坐在大帐里对着沙盘思考。 元保儿看着沙盘上代表北周的旗子,神情有些许的恍惚,她想到了四年前。 那时的她不过十五岁,随着师傅秦国公一家奔赴北境,当时的她只以为这和以前的每一次行军没什么不同,无外乎是抗住北周的铁骑,不然就是被北周的铁骑踏入北境三关烧杀抢掠。 而她自己也早已随着秦国公多次出入战场,见惯了厮杀和死亡。 可她不曾想到,那一仗,赔上的居然是秦国公一家的性命。 元保儿她只来得及护下秦樱,秦国公唯一的孙女。 后来还是元保儿的小舅舅武安侯府嫡次子谢安和及时赶来,才救下了她俩的性命。 元保儿自幼与秦樱一起跟随秦国公学习兵法谋略,十岁便跟着秦国公上了战场,十二岁上阵杀敌,而在她十五岁的这一年,却是亲眼目睹了因为奸人的出卖,秦国公一家血洒北境的绝望。 也是从她十五岁这年开始,元保儿将名字里的“宝”字换成“保”字,取得是保家卫国,保护亲缘的意思。 到了十六岁,她在皇后与太后的支持下,开始整顿北境军,也是从这一年,元保儿正式接替了秦国公驻守北境的责任。 而秦国公一家的战死,也极大的刺激了太后。 秦国公府是太后的母族,也是当初在先帝的男宠之乱中,与皇后的母族武安侯府一起,帮助当今皇帝登上皇位的助力。 一边是亲生的儿子,一边是亲弟弟,自己的儿子谋害了自己的弟弟,要强了一辈子的太后第一次感到无力,若不是元保儿护下了秦樱,太后怕是也得跟着去了。 想到她那个好父皇,元保儿冷笑一声。 当初靠着秦国公府和武安侯府登上皇位,转头就不满太后与皇后,以皇后五年无所出为由,私纳了昌平伯府的女儿安氏。 那安氏一朝得子,得封贵妃,便开始在后宫和前朝搅风弄雨。 秦国公府一家之死,便与安贵妃和昌平伯府脱不了干系。 但元保儿与太后苦于没有证据,就算知道是皇帝与贵妃的算计,也只能隐忍。 随着秦国公之死,皇帝也开始抖起来了,公然开始与太后和皇后打擂台,还多次想要废掉皇兄的太子之位,改立安氏所出的大皇子为太子。 不过太后虽没了秦国公的助力,可皇后的母族武安侯府还在,再加上元保儿争气,快速的掌控了北境军,做了她们的后盾。 东元国的皇权之争也随着元保儿接手北境军开始,摆到了明面上。 元保儿有时候真是觉得他那父皇是个蠢货。 北周势大,西齐与东元靠着联姻结盟才能与北周抗衡,他那父皇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不惜害的将臣惨死北境,北境百姓几乎被屠戮殆尽,真真是件件事情都戳在了她的心肝肺上。 元保儿都想要弑君杀父,将她皇兄尽快拱上皇位。 也不能怪她如此偏激,当初东元帝下命令时,不也没想过同样在北境的她,也差点死在北周的铁骑之下不是嘛。 正在她想的出神时,被进来的代戈打乱了思绪,元保儿索性放下手里的旗子,起身离开沙盘,坐到了大帐的中央。 看着随着代戈一起进来的满脸沙土的代金,元保儿轻笑一声。 “公主”,代金大刺刺的道:“连您也笑我,定是与代戈那厮学坏了。” 赶紧别笑了,真是好丢脸呐! 代金摸了摸鼻子,想到刚才为了与代戈置气,她还故意多扇了好几下扇子,现在可不是越发的灰头土脸了么。 代戈也知道再刺激,代金说不定就真的要恼羞成怒了,便没有反驳代金的话。 元保儿看着下面两个副将,她两个都是自小跟着自己的,后来元保儿接手北境军后,便顺势提拔为了自己的左右副将。 不仅如此,她俩还是自己红昭军的左右统领。 这红昭军不过三百人,却是元保儿的私属,又都是由女子组成,平时护卫公主府,战时又能编入军队协助作战,虽然人数少,却个个都是精锐。 代戈上前将西齐的回信交给元保儿,看着信里面的回复,元保儿示意代金上来也一同看。 代金本想趁着代戈与元保儿说话的时候,偷偷将自己的扇子藏起来,却不料元保儿突然回头,正好看到代金鬼鬼祟祟的往怀里藏扇子的一幕。 元保儿诡异的挑了挑眉毛,望着自家右副将一只手扒开衣领,一只手塞扇子的神奇画面,还能不动声色,也算是好定力。 代戈却没有元保儿的定力,毫不掩饰的笑开了声。 代金快速的将扇子塞进衣服里,冲着代戈咆哮道:“你给我闭嘴,还看不看信了。” 看,自然是要看的,笑,也是要笑的。 每年冬季,北周都会派两队兵马,分别进攻西齐与东元的北境,为的是抢夺过冬的粮食。 虽说北周势大,地域广阔,但他们位置不好,土地多是草原荒漠,这样的地方自然种不出粮食,所以便会每年南下抢夺西齐与东元。 两国为了抵抗北周,便以姻亲的形式,每隔一代便互换和亲,保证并维系两国的联盟关系。 元保儿为了今年一仗打退北周,想要联合西齐的主帅,两面进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便写了封信与西齐的主帅商量。 因为西齐那方主帅是新来的,元保儿不熟悉其作战风格,看到回信说是合作,元保儿却还是不放心,索性与自己的左右副将商量,要不要亲自去一趟西齐的营地,当面商讨。 代戈是同意的,毕竟信上说的怎么也不比当面商讨来的直白明了。 第2章 代金也没有反对,但比直来直去的左副军,代金显然是想的更多一点。 代金拿过一幅行军图,指着地图安排去往西齐大帐的路线和人员,她说起正事来总是慢吞吞的,恨不得十全十美才好。 与她平时那手拿扇子的骚包样子很不同,端的是一派正直。 只可惜在场的人,都见过她私底下的样子,哪有正经人沙尘天里还扇扇子的。 元保儿看着代金说话时一副耿直忠厚的模样,颇觉自己的这位右副将是个人才,能一瞬间转换面孔。 相比起右副将代金,左副将代戈那才是真的耿直忠厚! 她们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元保儿拍板,带上代戈一同去,代金留守。 代金:“……呵呵……”我真是日了狗了,合着老子谋划了半天,全给了代戈她做嫁衣了呗。 所以说,谁说忠厚老实的人就没有小心思呢。 元保儿留下代金,其实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的,毕竟代金她为人机灵,在自己离开的期间,有什么事情,她能很快的处理好。 而代戈虽然没有代金的机灵,却胜在她那执着的劲儿上,是很好的护卫人员。 元保儿不仅能行军打仗,也了解她手底下两个将军,很清楚该如何做,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益。 解决了这件事,元保儿挥挥手,示意她们两个可以滚蛋了,公主不想再看到那两个衰货了。 两人对视一眼,便从善如流的踢踢踏踏勾肩搭背的出去了,半点看不出来刚才两人还为争夺陪同公主去西齐的资格而使尽心机。 等两人走后,元保儿又快步走到沙盘旁边,盯着代表北周的旗子,随手又调整了西齐与东元的布置。 看了一会儿后,便又打乱了面上所有的布局,又摆成了一盘新的模样。 做完这些,元保儿接着烧掉了与西齐的通信,望着地上的纸张变为灰烬,才叫亲卫进来收拾。 等亲卫走后,元保儿也出了帐子,并特意吩咐看守的杂兵道:“不许任何人进去。” 那杂兵是个新来的,这兵营里的杂兵安排也有门道,虽说只是打杂的,却也大多都是各大将军信得过的人才能做,不然将军账那么多秘密,怎么能让外人进。 但元保儿的杂兵不同,当初跟着她来北境的只有左右两位副将,而且她来的过程也颇为艰辛,自然不会有时间准备什么杂兵。 即便现在她已经全面掌控了北境军,而且还在北境驻守四年了。 但北境并不全是北境军,且北境军也不是铁桶一块,皇帝的势力不知不觉间也渗透进来了一些。 要不然当初秦国公也不会毫无防备的死在了背后人的冷箭上。 元保儿上一个杂兵死在了北周的偷袭下,这个便是接替上一个的,不过这个新来的似乎也颇为有趣,守着帐门还不老实。 不过不管他有什么秘密,元保儿都不在意。 毕竟她还想引出这北境里隐藏着的一条大鱼来呢,四年都坚持过来了,又岂会因为这一时半会的小事而乱了阵脚呢! 第2章 初见 西齐北境,军营。 中军大帐内,卫荣看着手中来自东元的回信,颇为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大概是看出外甥内心的无奈来了,又或者是卫荣的神情太过明显,一旁的宁国公大掌一伸,拿过外甥手里的信,边看边道:“既然来了北境,怎滴还是这幅没见过大天的样子,我就说你这文绉绉的身板,来这北境纯属捣乱,也不知道长姐她是怎么想的。” 宁国公是一介粗人,最看不上朝堂上那些文绉绉的官员,每次回朝的时候,必和文臣在朝堂上吵起来,奈何宁国公武力值高却嘴拙,每次都被喷的体无完肤的。 就算如此,也不长记性,下次还莽撞的冲上去,活脱脱是那傻狗成精。 不过,就算性格如此跳脱,在打仗上却是一把好手,这也是为何,宁国公得罪了大批文臣,却仍能在北境逍遥自在的缘故。 不是文臣心胸宽阔,而是全国能打仗的将军着实不多啊,这一根独苗苗可是担负着北境的安危呢。 卫荣与宁国公并不是亲舅甥的关系,西齐与东元不一样,东元的皇帝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西齐的皇帝却是个正人君子,治理朝政很是公允,但奈何就是太长情了些,还很是孝顺。 不是说长情不好,只是长情的对象不对。 中宫皇后作为发妻,西齐帝也是很敬重的,但奈何太后是个拎不清的,西齐帝又自幼与表妹青梅竹马着长大。 当初先帝在世时,还收敛一些,等先帝一走,马上纳了自家的表妹,一进宫便是恩宠有加,直接封为了郑良妃,加上太后又是嫡亲的姑母,等到一朝得子,母凭子贵,直接晋升为了贵妃,与皇后分庭抗礼。 所以西齐帝的后宫,也不太平。 皇后靠着宁国公府,后位不倒,只可惜皇后所出的大皇子,三岁的时候就夭折了,在生三公主的时候,又伤了身子,为此皇后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卫荣的母妃本是先帝赐下的,出自丞相府,知书达理,可惜命不好,生卫荣的时候难产,只保住了卫荣。 卫荣便被皇后收养在了身边,也正是因为养育了卫荣,皇后也慢慢的走出了消沉,有了精神气与太后和郑贵妃一脉斗智斗勇。 卫荣自幼亲近皇后母家一脉,反而与自己亲外家丞相府的关系比较淡。 也难怪,当初卫荣与皇后处境艰难,宁国公又远在北境,无法帮衬,丞相府却就在京城,也没说帮上一把。 知道自己这个舅舅是个混不吝的,卫荣摇了摇头,道:“东元的公主说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估计快到了。” 宁国公放下手里的信,感叹道:“东元公主可真是个奇女子,可叹不是本将军的闺女,若是本将军的乖宝,本将军做梦都得笑醒。” 卫荣被自己不着调的舅舅气的脑仁疼,忍着气道:“舅舅,莫说别的,就说西齐与东元的情况,就算是你的乖宝,她也只能在京城绣花,断断是不能上战场的。” 宁国公撇撇嘴,感叹道:“还不是京城那帮老不死的酸腐文人,要我说,早该学学那东元了,女子怎么了,人家东元的女人不照样上阵杀敌。” 卫荣叹了口气,对自家舅舅神奇的脑回路很是不解,明明是土生土长的西齐人,却很是尊崇东元的制度。 卫荣很是不解,更令他不解的还有,自家舅舅都三十多了,三十而立,却还是光棍一条。每次母后想给他说亲,都被他混不吝的搅黄了,嘴里还嚷嚷着,要找就要找东元国的女子,坚决不要西齐那些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们。 这话气的皇后胸口疼,扬言再也不管这个熊弟弟了。 卫荣不想与这舅舅多废话,翻看着手里的信件,说道:“信里说,她们三天前出发,从东元的北境直接过来,不出意外,后天就能到了,听说这次过来的还有元保儿的红昭军,据说都是女子,说不定舅舅还能给我找个舅妈回来。” 面对外甥的调侃,宁国公没脸没皮道:“那还真说不定就让你小子说准了呢。” 距离北齐大营三十里,元保儿还没来得及整队,便被小股的北周军缠上了,只能说北周军运气差,本想搞一波偷袭,却不料撞上了来西齐的元保儿。 卫荣与宁国公接到探子的消息,钦点了一对亲兵,直接奔着探子所说的地方而去。 卫荣骑在马上,额头微跳,旁边还有宁国公大着个嗓门骂骂咧咧的说着北周军奸猾。 卫荣一方面担心那东元的公主挡不住北周军,元保儿真要死在来西齐的路上,绝对够他和他舅舅喝一壶的,另一方面是被自己的亲舅舅吵得心烦。 这一刻,向来儒雅的卫荣却十分勇猛,骑着身下的骏马,飞驰而去,将秦国公与亲兵远远的甩在身后,不管身后亲兵的疑惑,没了宁国公在耳边的絮絮叨叨,卫荣只觉得神清气爽。 等亲兵终于追上卫荣,紧赶慢赶的到达目的地时,卫荣勒住缰绳,战马两腿直立,前蹄高高扬起,长啸一声。 空气中飘来的血腥味极为浓重,但令人胆寒的还是眼前的场景。 草地上早已看不出原先的枯黄,全都被血水染成了红色,尸横遍野,血腥味冲天,周围围了一圈身穿红衣的女兵,更甚者她们手里的刀剑还在滴滴答答的滴落着血水。 在她们面前站着个身着骑装的女人,剪裁得体的黑色骑装裹在她修长的身躯上,曲线毕露,头上高高束起的头发,因着剧烈的动作,有几缕发丝垂落,扫过她的脸颊。 白皙的面庞溅上了几滴鲜血,犀利的丹凤眼锐利的看过来,直刺向来人的眼底。 不说红昭军的人看向自家公主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就连西齐的来人也不仅双目异彩连连,感叹道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好一个东元大公主。 元保儿看向朝她走过来的男人,目光微转。 第3章 卫荣收起了自己一瞬间的恍惚,坚决不承认刚才心底泛起的一丝异样,开口道:“公主可有受伤。” 卫荣开口便是关心之情,想是元保儿她在如何生气,也做不到将火撒向西齐的人。 元保儿从地上拔出红缨枪,朗声道:“本宫不曾受伤,只是这位将军,你们的边防似乎出了些问题。” 宁国公笑着走上前来,对着元保儿道:“公主别来无恙啊,几年不见,公主越发英武了。” 卫荣僵硬的挑了挑嘴角,话说,夸一位姑娘家英武真的没问题吗。 事实证明,断不得以西齐的标准去看待东元的审美,元保儿不仅很乐意,还大笑着道:“将军也越来越睿智了。” 听到元保儿的话,卫荣再次看向元保儿,看着英姿勃发的东元公主,卫荣心里想的却是,话说,公主你真的不需要看看眼睛吗,就宁国公那熊模样,和睿智有半毛钱关系吗。 或许是感觉到自家外甥的怨气越发的大了,宁国公指着卫荣的方向,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外甥,西齐五皇子,瑞王卫荣,此次作战的主帅。” 元保儿这才又看向卫荣,仔细的端详了一阵,张口道:“瑞王看起来倒像是个文人。” 宁国公拊掌大笑道:“我就说这小子一副文弱模样。” 卫荣恢复了原先的儒雅样子,道:“人不可相貌,公主又怎能以貌取人。” 元保儿爽朗一笑,拱拱手道:“是本公主无状了。” 宁国公这时拍了拍卫荣的肩膀,道:“放心吧,这小子就是长了一副瘦弱的模样,实际上武艺不比本将军差,怕是公主都不是他对手呢。” 卫荣实在不想听自家舅舅说话,开口道:“这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还是先回大帐再说吧。” 卫荣留下几个亲兵在现场处理那些北周军的尸体,便也上马,随着众人回大帐。 路上,卫荣扫了一眼那群护在元保儿身边的侍卫,都是女子,却脚步扎实,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她们都是精英。 眼睛看向前面与宁国公有说有笑的元保儿,目光微微一沉,不怪自家舅舅总想着找一位东元的妻子。 这东元的女人,确实不一样。压下心底的想法,卫荣快马追上前面的元保儿,与她并驾齐驱,并朝着元保儿微微一笑,端的是一派君子之风,光风霁月。 有西齐的亲兵带路,车队很平安的就到了军营。 西齐的军营并不准许女子进入,看到随着自家将军来的一队女子,营地里的士兵纷纷停下手里的活,目送着众人进入主账。 其她的红昭军在左副将的安排下,守在大帐外面,训练有素。 在北境时间长的老兵自然知道这些都是东元的女军,但架不住新兵蛋子也多,聚在一起窸窸窣窣的说着什么。 有的老兵一脚踹过去,嘴里骂道:“兔崽子们,还不快干活,说什么闲话呢,那些人,可不像咱们国的女人,惹急了,人家真敢上来揍你。” 有的新兵不信邪,不服道:“不都是女人,有什么不一样,我还不信了,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一个小姑娘不成。” 新兵的话惹得众人大笑,正好被跟着卫荣去迎元保儿的一个亲兵听到,那人看着说话的新兵,道:“还别不信,你看看那些女人手里的刀,都是北周军的血,血还没干呢,刚才她们来的时候遇上了小股北周军,有三百人左右,她们不过一百多人,愣是将北周军杀得一个不剩,你小子说话可注意点。” 亲兵的话,自然吓得一群新兵蛋子一机灵,但耳听为虚,看惯了本国女人一步三娇的样子,自然不信女人也能杀敌。 聪明的人不出声去干活了,还想说什么的看着没了观众,也怯怯的不出声了。 老兵看着那些明显不服气的新兵,摇摇头,人呐,还得吃一回亏才会成长。 第3章 合作 元保儿随着宁国公进入了主账,卫荣居于大帐中央,他的两侧分别站立着西齐的一些主将。 看到元保儿进来,都未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只有卫荣身边的一位小将,有些吃惊的挑了挑眉,却聪明的没有多话。 江十九虽然站在卫荣身边,却不是将军。 他不过是卫荣的侍卫,自小便与一群小萝卜头一起训练,只等着长大后放在皇子公主等天潢贵胄的身边,保护他们的安全。 江十九他长大后就被皇后挑了出来放在卫荣的身边。 此次卫荣来北境,江十九也跟来了,并且凭借着瑞王侍卫的身份,在军中也某得了一席之地。 所以此次商讨抗周大计,江十九也能站在卫荣的身边跟着听。 江十九他是个聪明的,虽然人在西齐,却也知道东元的一些事情,再加上他还善于察言观色,看到元保儿进来时,卫荣身边的将士们都没有表现出轻蔑的神色,所以他便也很快的压住了自己的表情。 不过,江十九那一瞬间的神情变化,还是被卫荣看到了。 但看到江十九他能很快的调整过来,卫荣的心底却是满意了几分,毕竟,他身边可是不收蠢货的 。 对于卫荣和江十九的心思,元保儿不清楚,她此次来,只是单纯的来商讨抗敌之计的。 元保儿大步走到堪舆台前,指着战时舆图,不紧不慢道:“东元与西齐东西而立,前方是北周与西齐以及东元的交接之地,此次北周军分两路南下,那意思很明显,正是想吃下东元还不够,还想着要扫荡了西齐。” 那堪舆台与东元的一样十分宽大,立在帅帐的左侧,上面是沙土做的立体的地形图,山川峡谷缩小后全放在了整个堪舆台上的沙盘里。 随着元保儿的话落,众将也走到堪舆台边上,宁国公指着代表北周的旗子,问道:“我们都知道北周蛮横,他们的铁骑也十分的骁勇,所以就算是两路南下,他们想来也有余力的。” “就算北周铁骑再如何的强横,咱们两国的将士也不是吃素的,怎容得蛮子如此看轻。”元保儿面上隐隐露出几分厉色,像是厌恶极了北周。 原本站在一旁的卫荣这时突然开口道:“想来公主已有对策,和不妨说来一听。” 众将原本因着卫荣的突然出声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卫荣,此时又都齐刷刷的转向了元保儿的方向。 被众将行注目礼,元保儿也没有丝毫怯场,此次会盟本就是她先提出来的,自然早就有了对策,若是成功,便可一战打垮北周军,在年前就可以安定下来,也能让北境的百姓过个好年。 至于年后北周军休养好了元气,要不要再来一次南下袭扰,那也是年后的事情了,先保证年前百姓能安定的过个年才是正事。 虽然心里十拿九稳,但元保儿嘴上却很平静。 她抬眼去看笑眯眯的卫荣,被卫荣又温和的看了回来,心里琢磨着这位西齐的主帅也未免太过书生气了些吧。 不过既然能做得了主帅,想必也是有几分能耐的,西齐的皇帝总不会糊涂的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小子来指挥作战,再看众将对这位主帅敬重的样子,想必此人也不差。 想明白这些,元保儿才真正放下心来。其实计策是次要的,她此次来主要是想看看这位主帅人怎么样,若是个草包,怕是会拖累了自己。 不过今日一见,这位主帅虽说儒雅了些,却也不是贪功冒进,自大狂妄之辈。 元保儿指着堪舆台,道:“趁着北周军南下,派小股散兵,北上,烧了他们的中军帐与粮仓。” 跟在卫荣后面的江十九不解道:“烧粮仓我懂,可为何还要烧中军帐,一般北周军南下,中军帐里留下的只有一些不重要的杂兵之类的啊。” 元保儿执起手里代表东元的黑旗,插在了北周的阵地上,吭声道:“烧中军帐是次要,目的是分出他们一部分救援粮仓的人手,这是其一。” “不过,就算他们舍弃了大帐专注去救粮仓也无所谓。其二才是真正的后招,趁着大营的蛮子救火的时候,快速的在其他大帐里撒上油脂,等北周军第一次袭击退回到大营的那一刻,看到自家大帐被烧,挑起他们一瞬间的慌乱和怒气。这时候,咱们派出去的小股散兵事先要在身上绑好火药,趁着敌军愣神之际,冲进去,炸死多少是多少。再加上大帐周围都事先布满了油脂,蛮子们也只能陷入火海里,就算跑出去一些,也再成不了气候。” 元保儿越说,帅帐里便越发的安静,到最后的时候,就只剩下元保儿自己的声音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元保儿抬眼去看卫荣,满脸疑惑。 卫荣心里其实觉得元保儿的计策又毒又妙。 但他向来以君子的形象示人,苦心积虑的掩饰着自己又狠又乖张的另一面,所以此时断不能立马支持元保儿的话。 当着众将的面,卫荣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道:“公主的计策是条立竿见影的好计划,可是派出去的散兵也会随着大火烧死在北周营地里,尸骨无存,这是不是过于狠了些。” 第4章 元保儿似乎很费解,看着卫荣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仿佛在说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的。 又看了看一旁的左副军,问:“你说本公主的计策可不可行。” 左副军憨憨一笑,朝着西齐的将军拱手道:“散兵必死无疑,但真要是与北周真打起来,年前是绝完不了事的,那时候死得士兵会更多,现在牺牲小股散兵,换来年前的稳定,其实是划算的。” 瞧瞧,什么叫亲兵,什么叫省心,什么叫聪明,这就是了。 其实西齐的将士不是不明白这个理,只是由元保儿一个女子说出来,不可置信罢了。 虽然西齐的将军知道东元的大公主骁勇,可毕竟不在一起共事,再加上接触多的还是本国的温婉的女子,乍一见如此狠辣的女人,一时无法反应过来罢了。 还是宁国公大笑着拍了拍堪舆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公主有勇有谋,再下敬佩。” 元保儿矜持的一颔首,道:“将军谬赞了。” 这件事就被这么定下了,众人陆续的退了出去。帅帐里只剩下卫荣、宁国公以及元保儿三人。 不等元保儿说话,宁国公好奇的问:“你们东元的女子都如你一般吗?”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元保儿诧异,但卫荣却是知道自家舅舅是个什么德行的,这怕是真想要讨个东元媳妇了。 卫荣尴尬道:“我舅舅自小就想娶位东元的女子为妻。” 元保儿挑了挑眉,道:“宁国公好品味,我东元好女儿,正配将军这样的人。” 宁国公熊是熊了些,可长得真心不差,是当下那种英气的模样。 再加上,从娘胎里出来的晚,从老宁国公手里接过爵位时,他也不过二十多岁,再加上本身英勇,愣是在北境做出来了些名堂,如今也不过三十来岁,正是男子最好的年纪。不是元保儿昧着良心夸赞,而是真话。 宁国公厚着脸皮道:“不知公主手里可有好女儿家,不是我自吹,本将军保证,娶了你们东元的妻,便随你们东元的规矩,不纳妾不蓄婢,而且,若是想上阵杀敌也是使得的,本将军驻守在北境,京城里的做派绝不会出现。” 元保儿听到这儿,才知道,宁国公是真心想讨个东元的媳妇,而且西齐人能做到此等地步,元保儿也很是钦佩,但是,她堂堂大公主,又不是保媒拉纤的。 元保儿黑着脸,道:“将军,感情是需要自己去追的,再说,本公主身边的都是些粗鲁的兵痞子,身份上怕是配不上将军。” 宁国公挥挥手不在意道:“身份不是问题,本将军不看重身份。” 眼看着东元公主快要炸毛了,卫荣无奈的喊道:“舅舅,远来是客,你还是快些去看看接风宴准备的如何了,说不定在宴上,就有你未来的媳妇呢。” 还别说,卫荣的一番话还真有效,宁国公果真一撩大帐,走了。 看着宁国公火急火燎的样子,卫荣无奈道:“公主见笑了,我舅舅是有些不着调,但人还是很靠谱的。” 元保儿也一笑,道:“宁国公是个性情中人,昔日我师傅秦老国公还在世时,曾夸赞过宁国公是位心怀天下,有着赤子之心的人。” “哦?可是昔日驻守东元的秦老元帅。”卫荣看着元保儿,道:“秦老元帅可是值得敬佩的人,就算在西齐,我也听说过,秦老元帅一家世代镇守北境,男女皆上阵,就连烧火的丫头,也能提起烧火棍子来打杀敌人,忠义勇武。” 元保儿骄傲的抬头道:“那是自然,我师父一家自是如此,就算是死,也是死在战场上,没有一个逃兵。” 不过说完这些话后,元保儿脸色却不是很好,想来是从秦国公一家的死,想到了些什么。 卫荣作为暗搓搓搞事的人,自然也了解秦国公一家的死有内幕,很明白都是一些政治手段。 不过明白虽明白,心里还是很看不起东元皇帝的,一个皇帝眼界狭小到此等地步,若不是有太后与皇后镇着,加之太子是个睿智的人,大公主又能干,怕是东元早就完了。 东元的大公主确实能干,仿佛想到了什么,卫荣笑的越发温和了。 第4章 谋划 东元北境。 红昭军疾行而过,带队的右副军代金神色严肃。 军队从城外进来时,带起了阵阵的黄沙和尘土。生活在北境的百姓常年面对战火的洗礼,民风自然是彪悍的,但面对整装而过,兵强马壮的红昭军,他们是尊敬又畏惧的。 知道大公主又打了个胜仗,年前都能安稳了,百姓们纷纷跑出来,远远的站在道路两旁,目送着红昭军走过去。 等红昭军与身后的北境军浩浩荡荡的离开后,百姓纷纷交头接耳道:“大公主明明打了胜仗,怎么刚才右统领神色却那么差劲。” 一个知道些缘由的大妈,放下手里的筐,道:“我儿子是北境军里的,好像是这次公主派出了五百多散兵,去往蛮子大帐,自杀式的同归于尽了。听说,蛮子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呢,好多蛮子都烧死了,但等北境军过去的时候,咱们的人也都烧死了,与蛮子一同烧成灰了,连收尸都收不了。” 听完大妈的话,众人纷纷叹气,后又三三两两的散开了。他们生活在北境,自然知道,牺牲五百人,却能换来一段时间的安稳,是值得的。 而在帅帐里面。 左副军手里拿着两份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件大步进来。 这两封信,一份来自西齐,此次牺牲少量散兵,便打退了北周军,两边都很满意。一份却是来自东元的上京,知道元保儿一战定了北境,皇后特意来信询问今年是否回京过年。 元保儿看着左副军手里的两封信,拿起西齐的那封,淡淡道:“回信里多寒暄几句,日后说不定还得合作。” 至于来自于自家母后大人的信,元保儿则是亲自拿过来,慢慢的铺在帐桌上,又拿起一旁的毛笔,写了一封回信。 看着元保儿信里的内容,左副军不解道:“公主不回京了吗,此次大胜,北境年前都能安定下来,回去过年想必也是无妨的。” 元保儿写完回信,等纸上的笔墨自然风干的间隙,道:“此次俘虏了北周蛮子两千余人,又不能带回上京,加上人数过多,我走后怕他们生事。” 说话的间隙,墨也干了,元保儿边折起信,边又继续说道:“再者,此番蛮子吃了一个大亏,年后必会反扑,我在这早些布置好,省的在回京路上一来二去的被北周钻了空子。” 另一边。 入夜,西齐大营里。 一阵凉风从外面吹进来,吹得木案上的烛火微微跳动。烛火映着卫荣的半张脸,另半面隐藏在黑暗里,让人瞧不出他的神色。 卫荣看完东元的回信,半晌,冲着黑暗里问道:“京城里可有什么异动?” 黑暗里走出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是卫荣的隐卫,来人单膝半跪在木案边,回道:“皇后正为三公主挑选驸马,看上了长平大长公主的孙子周彦。” “此人长得一表人才,听说学识也很是不错,连皇帝都称赞有加,再加上大长公主作为皇帝的姑母,是为数不多还在世的长辈,在皇帝面前也很有几分体面。皇后娘娘她想着周彦是一个很好的助力,加之他也确实不错,也不算委屈了三公主,便想将周彦召为驸马。” “然而,周彦进京的时候,被四公主瞧上了,郑贵妃也觉得此人不错,便同皇后抢人。” “本来也不是个什么大事,奈何四公主是个骄纵的,竟然在花园里故意绊倒了三公主。 三公主摔倒的时候,顺手拉住了四公主,正好在池子旁边,四公主就这样落水了。 这怎么看都是四公主的错,但太后与郑贵妃蛮横,借口三公主没学好规矩,愣是将三公主关在太后的小佛堂里抄了一个月的佛经。 而且郑贵妃还嫌不解气,竟想着将三公主送去东元和亲,皇后娘娘争辩了几句,也被太后斥责了,皇上又是个偏心的,娘娘现在是真被气病了。” 卫荣听着隐卫的话,面上看不出喜怒,磨砂着手里的信纸,道:“郑贵妃等人先不用去管,至于和亲,可以适当的推动一把,三妹好歹也是嫡出的公主,按理来说,东元是不是也要送一位嫡出的公主来咱们西齐。” “可东元的公主就一位,正是镇守北境的元保儿,东元国舍得将人送来吗?”隐卫不解道。 卫荣轻笑两声,道:“有什么不舍的,东元帝可巴不得这女儿从他眼前消失呢,咱们给了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抓住的。” “可是,三公主好歹是皇后唯一的女儿了,送去东元……” 打断隐卫的话,卫荣冷声道:“据我所知,东元提倡一夫一妻制,再说,只要西齐不倒,凭着两国盟友的关系,东元也不会苛待三皇妹的。而且三皇妹性格沉稳,不是那种骄纵的人,想来也不会在他国惹事,于公于私,都挺不错的,皇后会同意的。” 第5章 看着主子心意已决,隐卫不在说话,又退回了黑暗里。与其他侍卫不同,作为卫荣的隐卫,他一项为主子处理见不得光的事情,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并不像表面那样的光风霁月。 想到了元保儿,卫荣心情却可疑的变好了许多,笑眯眯的又看了一眼手里的信封,很是满意。 至于郑贵妃一脉,既然她们极力主张将中宫所出的公主送去和亲,那换回来的是狼还是虎,便不关卫荣的事了。 这也是西齐与东元的不同,西齐的女人不如东元的女人自由,她们被世俗和规矩束缚着,一辈子围着男人转,眼光只局限在自己熟知的范围内,就算听说过东元的情况,也都一听而过了,毕竟生活中并没见到过,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但凡郑贵妃与太后想的多一些,就不会想出送嫡亲的公主去和亲的蠢招,送出去一个绵羊,迎来一尊大佛,也是蠢得可爱,真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卫荣正想着算计元保儿来西齐呢,郑贵妃便递了刀子,也是天意。 而现在待在东元北境大营里的元保儿自是不知道自己正被人惦记。 此时,帅帐里,元保儿难得的脱了铁甲,坐在床上,伸着手,被军医包扎着伤口。 谁能想到,堂堂大公主,英勇无畏,上战场杀敌一刀一个北周蛮子的大公主,有一天突发奇想,想要自己包一顿饺子,切菜的时候,切到了手。 不是什么大伤,菜刀堪堪划破了手指,被反应过来的大公主及时把住了力道,令军医庆幸的是,元保儿反应及时,要不然一刀下去,手指头都可能被切断了。 药粉洒在伤口上,强烈的刺痛感令满脸放空的元保儿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军医那张沧桑的脸。 想她元保儿,自幼舞枪弄棒,大伤小伤不断,后来上了战场,一剑刺穿琵琶骨都能面不改色的,如今却被一把小小的菜刀弄得颜面尽失,再看左右副军一副憋笑的倒霉样子,元保儿觉得疼的不是手,是自己的脸。 军医看不出自家元帅已经羞愧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还正在絮絮叨叨的嘱咐着:“眼见着天越来越冷了,公主须得做好保暖,省的再冻伤了伤口。虽然伤口不重,但伤在手上,还需要静养,最近还是不要活动手了比较好。” 一听需要静养,还不许活动手了,这怎么能行,元保儿此刻顾不得羞愧,迅速黑了脸色,把左右副军逗得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 看着这样的公主,她们才终于发觉,是真的能安定一段时间了。 战场上的公主不管如何狠辣冷酷,但下了战场,却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天真烂漫。尤其是大家都不过是二十左右的年纪,即便战争再如何残酷,都改变不了这群少年人心里的朝气。 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人嫌狗憎莽撞闲不住的时候,要静养是绝对待不住的,那纯属是浪费时间。 看着恼羞成怒的公主,右副将取笑道:“公主还是要好好休息的好。” 元保儿不想看自己糟心的两位下属,更不想看到军医那沧桑的脸,所以干脆将他们都一同请了出去。 元保儿是真想吃饺子了,但军营的饺子却怎么也包不出小时候在秦国公府吃的那种味道来,索性自己撸起袖子想着自己捏。 元保儿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手艺,她不仅没能捏出合格的饺子来,还差点将手指头剁去。 其实今天是秦国公一家的忌日,当初他们一家死在北境,连尸体都被烧成了灰。 攻打北周,其实本可以不用火,但想到秦国公一家死无全尸,元保儿绝不想这么放过北周人。 可惜还是让北周的左贤王跑了,但好在锁定了在北境军里的探子,也找到了当年背后下手的人,也算是有收获。 谁能想到,北境三城之一的定冠城的城守钱先瑞,出身北境军,昔日秦国公还对钱先瑞一家有恩,他居然为了权势恩将仇报,与安贵妃以及昌平伯府合谋,将秦国公的行军路线出卖给了左贤王,致使秦国公一家战死,北境三城被北周屠戮。 元保儿是断没想到,她找了三年的黑手,居然是钱先瑞,那个圆乎乎的总是一副笑眯眯的老好人,当初她与秦樱为躲避北周军,还曾受到过他的帮助,而今一看,一切都不过是算计好的罢了。 元保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的写在了信纸上,又用火漆烤好,想着找个时间派人送去东海秦樱那里。 恩也好,仇也罢,都该做个了断了。 第5章 和亲 东海在东元来说,战略地位虽没北境重要,但也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东海的倭寇和水匪问题不像北周蛮夷一样猖狂,但也总是时不时的侵入东海岸,骚扰周边的渔民。 武安侯府世代镇守东海,若不是长女被太后相中,入了皇宫,武安侯府是断然不会与皇家扯上关系的。 无奈太后懿旨一下,武安侯府再不愿意也只能将长女送进了皇宫。 皇后之位看起来风光,但对于谢皇后来说,如果能选,远不如做一个驰骋疆场的将军。所以对于女儿元保儿想要镇守北境,抗击北周的想法,谢皇后是第一个支持的。 在说武安侯府,嫡长女本来是培养出来继承爵位,率领东海水军抗击倭寇的。但太后的一道懿旨,将武安侯府原本看好的继承人截了胡,召入了皇宫。 武安侯无奈,只能转而培养次子谢安和,好在谢安和是个有出息的,能力不比长女差,这也适当的另武安侯宽慰了些。 却不想武安侯宽慰的有些早了,太后是睿智没错,当今皇帝却是个扶不起来的,还总是自作聪明,长女在宫里的日子并不顺遂。 本就有怨气的武安侯府,这下子是更加怨愤了。在这关口上,又乍一下听到北境秦国公一家战死的消息,就更是震惊了。 武安侯是个有成算的人,当即另小儿子速去北境,也亏得他让小儿子去的及时,才能及时护下外孙女元保儿与秦国公唯一的子孙秦樱。 这件事发生没多久,便传来了皇上要废太子的消息,虽然被朝臣与太后联手掐灭,但足以另武安侯看明白了。 武安侯征战了大半辈子,可不想落得个与秦国公一样的下场,何况秦国公还是皇帝的亲舅舅,亲舅舅都能坑害,更不用说他这个不受待见的岳父了。 闷在书房三日,武安侯决定扶持自己的亲外孙上位。至于太后那里,武安侯还算看得明白,儿子再如何重要,也越不过家族与政权去,更何况,这个儿子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而且没了儿子还有孙子,都是皇家血脉没有什么大差。至于家族,那不是秦国公还留下了根独苗苗嘛,武安侯大掌一挥,干脆让太子与秦樱成亲,成亲了就是一家人了,想来太后也是乐意看到的。 武安侯算是开明的,特意写信给自己的外孙,情真意切的询问他是否乐意。太子自然是乐意的,当初秦樱与元保儿时常厮混在一起,与太子也是经常见面。 秦樱她不像元保儿,天天一副狂炫酷霸拽的欠打样子,秦樱是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模样,当然,这副模样自然是装的,她私下里其实也是一个混不吝的,要不怎能与元保儿玩到一起。 但无奈太子殿下,还就喜欢秦樱这装模作样的性子。 询问完了外孙,自然还得问问秦樱的意思,正巧小儿子带着秦樱熟悉水军的作战方式,武安侯当即让小儿子去问问秦樱的想法。 秦樱也是乐意的,这么一看,武安侯的保媒拉纤还是极为成功的,第一次做媒,便郎有情妾有意的,武安侯很是欣慰。 对于秦樱,武安侯是很满意的,知道她刚经历了丧亲之痛,又背负着家仇,却能不自怨自艾,很快的调整过心态来,就这份心性来讲,就是当皇后的料,要比自己大女儿强。 秦樱也清楚自己终究是会回到北境的,但不妨她与武安侯学习水军的作战事宜,她的目标从来不止于北境。 刚打退了小股水匪,与谢安和打过招呼后,秦樱溜达着回了自己房间。 刚坐下,贴身的侍女便将一封信呈了上来。 看到是来自北境的信,秦樱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打开后,是越看越凝重,等将信看完,秦樱拿着信转身就去了武安侯的书房。 书房里,谢安和刚与武安侯汇报完水匪的事情,看到秦樱过来,诧异道:“你不是去歇着了吗?” 秦樱没像往常一般与谢安和打趣两句,而是快步走到武安侯书桌前,将元保儿的信放下,并示意谢安和也过来看。 武安侯如往常一般,脸色沉凝冷静,但看完信后,还是拍桌大喝一声:“荒唐,我本以为皇帝只是有意包庇,却不想他竟糊涂至此。” 谢安和也紧跟着道:“确实荒唐,不过安贵妃与昌平伯等人,也是难缠的小鬼,冷不丁就要来咬你一口。” 秦樱没说话,实际上,看完这封信,她花了很大力气才压抑住心底的戾气,若是皇帝在她面前,她都能活劈了这个混人。 第6章 事实证明,皇帝他不是一般的混,还没等武安侯等人商量出对策来,一道圣旨,又掀起了风浪。 西齐突然送来了他们嫡出的公主来和亲,东元帝最先接到消息。 他收到信儿后与安贵妃竟联手瞒下了朝臣与太后等满朝的人,直到西齐公主坐着马车带着嫁妆进了上京,众人才知晓。 结果,还不等众人做出反应,东元帝率先下了一道圣旨,意思是既然西齐送来了嫡出的公主,那按照传统,东元自然也要送一位嫡出的公主过去。 朝臣心里都明白,东元只有一位公主,便是驻守在北境的元保儿,东元帝这是打定主意要下了元保儿的兵权,给自己喜欢的儿子添加筹码。 所以看到东元帝紧接着又发了另一道圣旨,众人也不意外了。他命元保儿迅速交接兵权,回京备嫁,另一边又让大皇子前往北境,代替元保儿接手兵权。 东元帝想的挺美,只可惜,太后等人虽然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元保儿却是当机立断的做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她下旨坑杀了北周军俘虏两千余人,将那两千多人生生的活埋了,此举惹得北周震怒,不顾大雪的天气,愣是大举进犯北境。 东元帝这下子也是真的慌了,他虽然让大皇子去交接兵权,是知道年前元保儿大胜北周军,北境是暂时安全的。 可元保儿下令坑杀俘虏的行为,无异于激怒了北周,这下子,就算东元帝在有想法,也知道他的大儿子,是个不顶事的,没有太子治理朝政的睿智,也没有元保儿作战的勇猛,说个不好听的他就是个自命不凡的绣花枕头。 东元帝是给自己大儿子送筹码的,不是让他去送死的,被元保儿一搅弄,大皇子是去不成北境了。 这还没完,被皇帝坑了一手,元保儿也不是吃素的。 面对北周军来犯,元保儿拒不出兵,说是要回京备嫁,东元帝你看谁能上就让谁上吧。 东元帝自然是没人可派,皇后却猛地醒悟过来,自家闺女这是要干大事啊。 自家闺女不出兵,唯一能顶上的不就是当初随着二弟去了东海的秦国公的孙女秦樱嘛。 皇后急忙逼着皇帝将交接的人选从大皇子换成了秦樱,尽管东元帝百般不乐意,却架不住情况紧急啊,他是不乐意也得乐意。 就这样,秦樱名正言顺的从东海回到北境,与元保儿进行军队交接。 秦樱见到元保儿时,元保儿正在吃饺子。秦樱不客气的拿起桌上最后一个,吃完了还优雅的抿了抿嘴角,挑眉道:“你行啊,坑杀了两千多人,知道外面人们怎么说你吗,说你是煞星杀胚转世,是个活阎王。” 元保儿撇撇嘴,支着下巴道:“我要不这么做,你又怎么回北境。” 秦樱默然,半晌,幽幽道:“可你真的要去西齐和亲吗?” “话都说出去了,那还有假。再说,我是去和亲的,又不是去做人质的,放心吧,我有打算。”元保儿笑眯眯的道。 秦樱看着不着调的元保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喊道:“你有个屁的打算,就算是换亲,那也是异国他乡,何况西齐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那的人一向看不起女人,三妻四妾的,你真的想好了。” 元保儿心疼的摸摸自己的帐桌,不满道:“你给我轻点,这可是金丝楠木做的。” “本将军赔给你十张金丝楠木桌子,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 看到秦樱是真忧心,元保儿叹了口气,慢吞吞道:“你看看你,大老远过来,都还没歇口气,便冲进来我这大吵大叫的。” 秦樱冷笑一声。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既然已经将和亲的圣旨送去了西齐,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我必须去的。” “不过,就算是去了西齐,难到我就不是公主了吗?你可别忘了,我是换亲过去的,换句话说,只要东元不灭,她们西齐就得供着我。” 元保儿看了一眼秦樱,没皮没脸道:“当然了,前提是你和皇兄可得争气点,皇兄成了东元的皇帝,姑奶奶我在西齐过的才能更滋润。” 秦樱点点桌子,目光深沉道:“放心吧,这次,就翻了这东元的天。” “你可说话算数啊,本公主给你铺路也不容易,现在该搅的也都搅和进来了,就差你的临门一脚了,你要是给我掉链子,就算我身在西齐,也能过来揍你一顿。” 秦樱挑挑眉:“你就老实在西齐呆着吧,等我去西齐给你送十张金丝楠木的桌子。” “哼,既然你这么大气,那本公主自然不能太过小气了不是,这红昭军先借给你几天。等你打赢了,可得亲自给我同金丝楠木一起送去西齐,这可是本公主的嫁妆,你可给我悠着点用。” “谢了。” “假客气,不过右副军我得先带走,这丫头机灵,本公主在西齐作威作福,可少不得她。” “随你,路是你自己选的,将来你可别后悔。”秦樱不在理元保儿,转身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看着秦樱走远,元保儿才默默道:“本公主从不后悔。” 第6章 去往西齐 元保儿走的那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更为难得的是,她那父皇竟破天荒的同她母后一起来送她。 对于谢皇后,元保儿心里是不舍的。 至于皇帝……自始至终,母子三人只当没看到。 太子骑在马上,看到谢皇后拉着元保儿的手,眼里依稀是闪过些许的晶莹,但谢皇后是绝不会在皇帝面前哭出来的。 皇帝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见,站了一会便讪讪的走了。 对于东元帝的到来,元保儿很是不理解,她去和亲不就是他一手促成的吗,何必再来这儿惺惺作态,没得叫人恶心。 如果这时候秦太后在,肯定知道,东元帝可不是来作态的,他只是不舍被元保儿掏空了的那小半个私库罢了。 皇后她可不会与皇帝客气,既然注定了要送公主和亲,这嫁妆又怎能让皇帝含糊过去。 联合着太后一起,愣是掏空了皇帝半个私库才肯罢休,至于太后与皇后等人私下里另外添置的,那就更不用说了。 元保儿的嫁妆,用十里红妆都不准确,还得分三批送去西齐。 元保儿看了眼天色,一撩袍子跪在了谢皇后脚下,声音里带了些颤意:“母后,儿这便走了,此去山高路远,惟愿母后多珍重。” 这下子谢皇后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元保儿哭道:“我的儿啊……” 元凌本是骑在马上,见谢皇后哭的着实凶了些,赶忙下了马,一手扶起妹妹,一手拉着谢皇后,温声劝道:“母后,快别哭了,又不是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这万事万物,从没什么定数的,今儿个你走,明儿个我来的,咱们总有再见的一天。” 这话不只是劝慰谢皇后的,元保儿被算计着和亲的事情,也让元凌意识到,就算他以前再怎么谋划,可只要东元的皇帝还是他的父皇,他都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权利只有掌控在自己手里,才算是踏实。 元保儿翻身上马,元凌陪着元保儿一同前去。 但有句话说的没错,天下没不散的宴席,元凌也只能送元保儿到东元的边界了,再往前,就只能靠元保儿自己走了。 元保儿到西齐的时候,卫荣还在北境。 当初元保儿坑杀北周军后,北周军不仅只进犯了东元,他们也怕西齐再出个坑杀俘虏的疯子,所以,北周军同样也没放过西齐。毕竟,年前的那一仗,西齐也俘虏了北周不少人。 卫荣还得应付北周军的突然南下,原本回京的计划就这么被搁置了。 所以说,这也算是轮回,你算计了别人,却不知,别人也在算计你,谁是谁的棋子,又在谁的棋盘上。 与此同时,西齐朝堂上。 东元大公主已经住进了驿站里,可派谁去迎,是个大问题。 鸿胪寺的人是必须的,可单单只有鸿胪寺的人,岂非又是看不起人家东元。 若是以往,两国互相和亲的人选都是出在宗室女里,挑个郡主县主的,封为公主送来和亲就行了,在高一些,也不过是送个不受宠的庶出公主罢了。 可今年不一样,先是西齐这边抽风,将嫡出的公主送去了和亲。 要知道,尽管西齐是个重男轻女的国家,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是最为看重嫡出的。 这点又和东元那边还不一样,东元大部分都是嫡出的,看重嫡出,说白了,一夫一妻的前提下,也没几个庶出。 既然西齐送了嫡出的公主过去,人家东元也只能将嫡出的公主送来了。 和西齐的公主不同,东元的公主可是真真儿的金枝玉叶着长大,是真正意义上的掌中宝。 尤其是,单只是个宝贝也就算了,大不了当尊大佛把她供起来,让人胆寒的却是,这公主不只是个宝贝,还是个煞星杀胚。 元保儿坑杀北周军的事迹,不只在东元传的沸沸扬扬的,也传到了千里之外西齐人的耳里,尽管西齐知道的人仅限于朝里的重臣,不过这也足够了。 第7章 送出去一个青云梯,换来个活阎王,这简直是笔糊涂账。 可任凭朝臣再如何的长吁短叹都没用,人已经来了,怎么迎才是正事。 最后还是右丞相拍板,将一众适龄的皇子都溜出去,不是和亲嘛,那总得找个人选啊,人家公主看上哪个就是哪个吧,众位皇子一起去迎吧。 右丞相的话自然有朝臣反对,怎么能让东元的公主自己选,到了西齐,就得按照西齐的规矩来,那得让他们皇帝赐婚。 右丞相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是礼部的一个侍郎,那难怪了,不够格知道元保儿的风光伟绩嘛,丞相不和无知的人辩驳。 反正在场的重臣里,是没一个反对的。 可不是嘛,这公主可是个煞星,真要是赐婚,不满意杀了皇子怎么办,他们找谁说理去。 不过,说是一众皇子,其实也不过是排行靠前的那几位。 皇后所出的大皇子三岁就夭折了,算不得数。 贤妃所出的二皇子秦王卫笠早就娶了妻,孩子都有了,人家公主自然不能做妾,秦王妃又生了两个孩子了,又不能说下堂就下堂,自然也算不得数了。 剩下的也不过郑贵妃所出的三皇子端王卫琅,良妃所出的四皇子陈王卫昭以及养在皇后身边的五皇子瑞王卫荣了,可瑞王他人还在北境,回不回的来还得另说呢。 再往下六皇子晋王倒也是够年纪的,可生母不过是个贵嫔了,配人家嫡出公主,实在是不够看了。 再下面的几位皇子,不是年纪不合适,就是身份不合适,也是不算数的。 所以总的来看,能去迎着的也只有端王卫琅、陈王卫昭,和亲的人选大概也就出在这二位之间了。 不是说瑞王被排除了,而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您回都回不来,自然胜出的几率就低了。 再加上,人家公主虽然是个煞星,可知道的人少啊,所以这都是虚的,实打实的还是人家带过来的嫁妆,一车一车的抬进驿站,这都没完,据说还有一批在路上,一批还没从东元出发呢。 这哪是金疙瘩啊,这简直就是移动的金库呀! 所以,对于这个金库……不,公主夫婿的人选,后宫的人是各有各的小盘算。 皇后自不必多说,自己女儿换来的,便宜了旁人怎么可行,是立马与卫荣传信。 另一边 仁寿宫里,郑贵妃正坐在太后的下手位置上,周围伺候的宫女小心的候着,生怕一个不注意,惹恼了这两位大佛。 郑贵妃作为宫里的宠妃,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大,再加上太后是嫡亲的姑母,又有皇帝的宠,自然是要风得风的人,不然也不能公然与皇后打擂台。 再加上郑贵妃长得着实不差,乌发蝉鬓,娥眉青黛,细腰雪肤,媚骨天成。 尽管已经三十多了,生有两子一女,二皇子端王、四公主卫珠以及七皇子卫勋,却依旧保养得宜,不然也不会现在还能迷住皇帝。 要知道,尽管再如何的青梅竹马,也架不住宫里的美人如流水,郑贵妃能得皇帝独宠,小时候的情谊是一个原因,太后的偏爱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还是郑贵妃长得好。 郑贵妃蹙着黛眉坐在太后身边,挥手让伺候的宫女下去,也不像平时一样去逗太后开心。 郑贵妃此时的心情是真的有些不愉的,本来与太后商量着,都认为那东元公主是个做儿媳妇的合适人选,再加上东元带过来的嫁妆着实是太多了些,就算是贵为一国宠妃,郑贵妃也有些眼馋。 但无奈自己儿子却是个混的。 刚想到端王,端王就来了。 听到宫女进来报端王来给太后请安,郑贵妃揉了揉额角,还没等郑贵妃说话,太后就赶忙让自己大孙子进来。 在太后眼里,只有端王和七皇子是亲孙子,最疼爱四公主卫珠,其余的皇子公主,是万分不待见的。 端王一进来,先是给太后行礼,然后又像郑贵妃请安,最后坐在小宫女搬来的凳子上,还不忘趁机调戏下小宫女。 端王面如冠玉,风流潇洒,一双随了郑贵妃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着,看得小宫女红着脸颊,害羞的低了头。 郑贵妃冷眼看着那小宫女,挥手示意她下去。 等人走后,她看着自己儿子这张俊脸,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有脸来,我让你回去修身养性,你转身就给我弄出个孩子来?”郑贵妃震怒道:“人家东元公主不是非你不可,后面还有老四老五等着呢。” 太后看不得郑贵妃教训孙子,赶忙护着道:“行了行了,说两句得了,那宫女不是已经送了打胎药了吗,这事总的来说也没传出去。” 郑贵妃疲惫的按了按额头,心知太后最是溺爱这两个孙子了。 当初端王出生时,郑贵妃忙着与皇后良妃等人斗法,顾不得教养儿子,便丢给了太后照顾。 结果等她好不容易腾出手来,回过头看儿子的时候,端王已经被太后骄纵的不成样子了。 郑贵妃将儿子抱回宫教养后,是有些成效的,但贪杯好色这毛病,是怎么也改不回来了。 太后又只顾一味的溺爱,那有孩子的宫女就是太后拨给孙子贴身伺候的,也是教导人事的宫女,后来被收做了通房。 郑贵妃也是心疼儿子的,但却不像太后一样溺爱,西齐是最忌讳正妻还未进门,就弄出个庶长子来的,贵妃自认为东元也是如此。 端王来这一方面是来向太后请安,另一方面是想留下那通房的。 总归是心疼儿子,看着端王还在哀求,郑贵妃还是没能狠得下心拒绝儿子。 太后这才舒了口气,笑道:“这才对嘛,我孙子是皇子,是个男人,那东元公主在尊贵,来了西齐,是龙是凤也得趴着。再说,我孙儿的正妻之位留给她,已经是天大的脸面了,就是后院女人多又如何,我孙儿可不是寻常的皇子。” 郑贵妃一想,也是这个理,索性不再说话。 不比郑贵妃这里,陈王的母妃良妃是个有几分见识的女人,自然知道不能怠慢了东元的公主,赶忙召来儿子,嘱咐他看好自己的后院,也不在乎这一时,等将人娶来,一切好说。 宫里的一切,元保儿自然不知,初到西齐,元保儿还不想太过招摇,只是让代金去外面打探一番。 第7章 再合作 再说代金,元保儿只说让她去打探些西齐的消息,好为后天进宫做准备,却没想到,代金已经能干到,不只带来了消息,还带了个活生生的人回来。 望着站在面前的男人,元保儿颇有些玩味。 “你说你家主子让你特意进京,只是为了见我。”面前的人正是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江十九,当初与卫荣合作坑北周时,在大帐里见过。 “我家主子说,公主既然要选夫婿,怎么来说都不如选个熟悉的不是。”江十九一板一眼道。 元保儿闻言,扫了一眼说话的江十九,漫不经心道:“可我与你家主子,也没有熟悉到能谈婚论嫁的地步吧。” “公主说笑了,京城里可供公主选的皇子,也就端王、陈王再者就是我家主子了,端王虽说受宠,可也正是如此,公主嫁过去,上面两座大山压着,虽说公主不是一般的女子,可也不能太过顶撞长辈不是。而且端王是个好色的,府里虽然还没有侧妃,但侍妾通房却是数不过来的,公主何必掺和进去。 至于陈王,他即便不如端王一般,可后院里却也是有着几个通房侍妾的。 更何况,陈王是个孝顺的,耳根子软。良妃娘娘却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公主可要想清楚了。这京城里,也只有我家主子才是最适合公主的。 先不说,我家主子养在皇后名下,这身份上是最与公主相配的。再者,皇后娘娘是武将家出身,与那些后宫娘娘不一样,皇后娘娘是个有远见的,成亲后自然不会插手儿子后院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我家主子后院里也不过有两位早先送来教导人事的宫女,因着是太后送过来的,主子不好送回去,便养在了府里外,再无他人了,最是干净不过了。而且,我家主子也没碰过那些宫女,也没收通房的习惯,公主大可放心。”江十九一口气讲下来,才抬眼去看上面坐着的元保儿。 元保儿饶有兴趣的看着江十九,笑眯眯道:“这些都是你家主子让你说的,你家主子看起来一派光风霁月的模样,真是想不到啊……” “公主误会了”怕元保儿误会,江十九连忙道:“我家主子只让我告诉公主西齐的情况,后面的是我自作主张。” 元保儿只是看着江十九,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话题一转,道:“你家主子为什么要帮我。” 江十九道:“我家主子说,不忍看公主明珠暗投,再者,世人都是看重好颜色的,当初惊鸿一瞥,我家主子虽没有一见倾心,却也是大为惊叹的。” 元保儿把玩着一缕秀发,点头道:“这话不错,对于瑞王,我也是印象深刻啊,若是当初卫荣一副大胡子拉碴的模样,怕是如今你也没机会在这儿变着花的夸你家主子了。” 第8章 “行了,你也别在见缝插针的夸你家主子了,直说吧,卫荣这么做是为什么。” 江十九看了一眼代金,下意识的又抬眼去看元保儿。 元保儿挥挥手:“你尽管说,这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就算在西齐,本公主也敢保证,你的话传不出去。” “我家主子想娶公主,一是为了公主好,二嘛,自然也是为了自己,想必公主也了解,西齐郑贵妃端王一脉独大,良妃娘娘与陈王在后面也是虎视眈眈,皇后娘娘与我家主子的处境并不是很好,若是公主嫁过来,将会是很大的助力。” “卫荣倒是看得起我,可我一个异国公主,在你们西齐人生地不熟的,又能帮你家主子多少。”元保儿似笑非笑道。 “公主未免太妄自菲薄了些,能坑杀北周俘虏两千的人,怎会是个平常人。”江十九拱了拱手,接着道:“何况,夫妻一体,公主不管选谁做夫婿,都免不了卷入西齐的皇权之争中,是避不开的。” “哎,你这样的人才,跟在卫荣身边做一个随侍真是屈才了,不如跟着本公主吧。”元保儿冲着江十九招招手,玩笑道:“本公主最喜欢你这般能说会道的人了。” “公主谬赞了,等公主嫁入瑞王府,自然也是江十九的主子。” “你可真有意思,回去告诉卫荣,就说本公主应下了。” 等江十九走后,代金才出声道:“公主不再考虑考虑了,不是说端王与陈王明日共同来迎公主嘛,和不等明日看到了他们再做打算。” 元保儿淡笑道:“没什么差别,江十九说的也八九不离十了,卫荣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我与卫荣好歹也是合作过的,自然选也是选相对熟悉的,再加上,卫荣长得也是真不错。” 知道元保儿心意已决,代金不再劝了。 这下子,不管是郑贵妃也好,还是良妃也罢,都不会想到,近水楼台先得月没错,可人家瑞王半年前就近了这大月亮了。 北境大营。 刚经历一场战事,到处都能见到飘荡的黑烟。 隐卫走进大帐里,闻到空气里传来的一阵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脸上却没任何表情,木着一张脸,禀报道:“主子,京城来消息了。” 卫荣半靠在床榻上,身上只穿了件中衣,半敞着前襟,可以看到胸膛上缠着的绷带还渗着血迹,俊秀的脸上不复往日的红润,微微有点惨白,但依旧给人一种温润的感觉,就像是带着面具一样,看上去很不协调。 隐卫将手里的信交给卫荣后,便退到了黑暗里。 卫荣不紧不慢的看完手里的信,道:“她是个聪明人,也懂得审时度势。” 隐卫自然知道这声“她”说的就是东元大公主,但隐卫知道,主子只是说说,并不是真想听他回答,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当个透明人的好。 “这仗也快打完了,是时候回京了。”卫荣烧掉手里的信冷声说道。 “主子,可宁国公说还有的打呢。”隐卫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 卫荣摇摇头,道:“若是以往,是得打上些日子,可这场仗的起因你可知道。” “东元公主坑杀俘虏。”隐卫不解道:“可这又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的,北周怕咱们也学东元一样,坑杀俘虏,你要知道,不是谁都有元保儿那种魄力的,本王自然做不出那么疯狂的事,元保儿坑杀俘虏就是奔着挑起北周怒火去的。” “她疯了吗,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自然是有利可图,她不想顺了东元皇帝的意,将北境兵权交给他们国的大皇子,第二嘛,这北境军新任统帅是谁你可知。”卫荣说到这,略微有些兴奋。 隐卫木讷道:“东元秦太后的侄孙女,太子妃秦樱。” “你知道这些,就该知道,她可是昔日东元秦国公的孙女,元保儿废了这么大劲儿,难道就只是为了将兵权交还给秦樱嘛。” “属下愚笨。” “当初秦国公之死,一是死在了北周左贤王手里,二嘛,可跟东元内斗有关,元保儿不惜背上杀胚的名声,可不只是为了秦樱能接手北境,你看着吧,既然元保儿敢做,自然不会没有准备的,东元与北周的矛盾才是重点,咱们不过是顺带的,不用太过担心。” “主子,既然如此,您为何不与宁国公说,宁国公因为北周来犯,很是着急。” “我这个舅舅,打仗是一把好手,却不懂政斗,此事也算是给他提个醒,等战事结束后,再同他解释才能使他印象深刻些。本王可不希望,他将来因为不懂这些,落得个与东元秦国公一样的下场,另母后伤心不说,还给本王添麻烦。本王又不是长期驻守在北境的,可没那么多时间看顾他,还得他自己懂才行。” 卫荣说完,起身走到屏风后面,慢慢的换下身上又浸湿了的绷带,穿好了干净的衣服,才走出来。 “走吧,也不能叫宁国公一个人焦急不是,本王好歹也是主帅呢。” 隐卫在身后叹了口气,主子还真是个阴晴不定的,一方面能狠心利用三公主的亲事,只为了算计元保儿来西齐,丝毫不顾虑皇后,另一方面却又极为考虑宁国公的安危,真是个神经病。 隐卫确实是个木讷的,这也正和卫荣的心意,随侍可以有玲珑心思,可隐卫却不行,谁能放心将自己的安危交到一个心思多变的隐卫手里呢,做隐卫的只需要忠心就好,愚蠢些没关系。 不过,若是江十九在这,定能想明白,卫荣可不是阴晴不定。 不管是利用三公主也好,还是顾虑宁国公的安危也罢,卫荣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谋算。 三公主的作用,是换来东元公主这更大的助力,这是当初见到元保儿时,卫荣就决定了的,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果然没错,不管是当初火烧北周军也好,还是后来坑杀北周俘虏挑起战乱也罢,元保儿就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可这疯子却又是最为理智的,这也是卫荣欣赏元保儿的一点。 其次是关心宁国公的安危,卫荣很大一方面的助力都是来自宁国公,若是宁国公战死,卫荣与皇后将陷入劣势,所以宁国公是卫荣与皇后的依仗,自然不能出事。 不过,江十九是没有机会看到卫荣这一面的,在外面,卫荣永远是那个光风霁月的谦谦君子,这也是卫荣的保护伞,谁能想到,光明磊落的君子,心里盘旋着的却是一条毒蛇呢。 第8章 下马威? 西齐的皇宫不像东元的一样富丽堂皇,东元的皇宫在先帝还在的时候,为讨男宠欢心,曾经大肆修缮过一番。 不过也正是因为大肆的修缮皇宫,搞得劳民伤财,怨声载道的,等日后秦太后逼宫时,反对的声音才会那么少。 但等秦太后接手皇宫时,也不便在整改皇宫了,所以,在东元,皇宫是最为华丽的地方。 而西齐则不然,西齐遵循着开国皇帝制定的规格,偶有修缮,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总体走的是大气简约的风格。 元保儿跟着端王和陈王走在前往仁寿宫的路上,不时的路过一栋栋精致的建筑,看着与东元迥异的亭台楼阁,元保儿倒是看的得趣。 “公主似乎很喜欢这儿的景致?”见元保儿饶有兴趣的盯着面前的建筑,端王上前问道。 端王本以为东元来的公主会是个粗鲁无礼的人,毕竟东元的女人能同男子一般行事,只这一点就很令端王谢敬不敏了。 奈何不管是太后还是郑贵妃,都想他娶那东元的公主,端王自认为自己是个孝顺的孩子,想着不就是娶妻嘛,大不了娶来就扔在一旁了,她还能翻了天不成。 但端王着实没想到,这东元国的公主也忒好看了些。 西齐位置偏西一些,每年三四月份都免不了下雪,本来就冷的天气,还要去迎东元的公主,莫说是被娇惯的端王,就连陈王,心里也不是很情愿,让他们来说,随便让个礼部的人去迎就行了,真不知道他们父皇在想什么。 可当他们看到从驿站出来的元保儿时,心里的不愿顿时烟消云散。 那是何等的美人,四周是白茫茫的大雪。来人一袭红衣,头发高高的盘起,或许是自小就上了战场的缘故,眼神熠熠生辉,整个人就如那雪中的红梅一样,惊艳却不媚俗,发髻上的红珠流苏软化了平日里过于锐利的眉角,这就让元保儿整个人有一种英气却又不失娇媚的感觉。 雪花飘飘洒洒的,在一片白茫茫中,这点红就格外的吸引人了。 端王骑在马上,望着从驿站中一步一步往外走的女子,眼神不自觉的跟着来人,直到听到一旁陈王的咳嗽声,才如梦似醒般的回过神来。 端王从未见过这样的美人,尊贵,明艳,英气,娇媚,本是矛盾的风格却在元保儿身上一同体现了出来,自然而不刻意。 “端王、陈王。”元保儿微微一抬手,行了一个东元的礼节。 第9章 端王猛的听到美人说话,目光不自觉的落在那张朱唇上,似乎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贝齿。 端王直刺刺的目光让元保儿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语气不由得加快道:“我们还不走嘛。” 听出元保儿话里的不快,又看到端王一副痴了的模样,陈王心里微微一晒,若不是有太后与郑贵妃护着,就他三皇兄这样的蠢货,又何须他如此忌惮。 想到这,陈王下意识的去看元保儿,见她果真冷着一张脸,想必已经恼了端王。这下子怕是太后与郑贵妃的算计要落空了,果然母妃说的没错,端王不用担心,他自己就能将事情搞砸,唯一令他忌惮的瑞王,此时也还在北境。 或许是心中得意,陈王摆出一副自认为温和的样子,缓缓说道:“公主,这就走了。” 不过,看过了卫荣那副陌上人如玉的样子,元保儿只觉得此时的陈王很是油腻。 再回到现在。 正在看雪景的元保儿听到端王的话,下意识的抿起了嘴角,冷淡道:“只是觉得和东元不同,多看两眼罢了。” “哈哈,以后公主有的是时间来看。这宫里的景致咱都看腻了,不过若是公主喜欢,陪着公主来看又何妨。不过现在咱们还是快些走吧,宫里父皇他们快等急了。”端王挤开一旁的陈王,走到元保儿身边。 听明白端王的意思,元保儿心里冷笑两声,彻底的冷了脸色。 仁寿宫是太后的居所,在这接待东元的公主,在西齐这边来看,已经是相当重视了。 不过,按照东元的规矩来,其实应该是在朝堂上接待的。毕竟元保儿来西齐之前,也是镇守一方的主帅,应该受到同皇子一般的待遇。 知道西齐的规矩,元保儿初来乍到也不能说什么。 仁寿宫里,太后与皇帝坐在主位上,皇后与郑贵妃分别坐在皇帝与太后的下手边,再往下,就是按照品级分坐的后宫嫔妃们,乍一看这么多莺莺燕燕,元保儿微微有些愣神。 东元的后宫,可没这么多人。不过,元保儿很快的回过神来,给皇上太后皇后等人见礼。 元保儿是用的东元的礼仪,且只与皇上、太后和皇后行了礼,其他人,元保儿并没有管。 这幅样子自然惹恼了作为宠妃的郑贵妃,当然,余下的良妃等人心里也是不快的。 都是熬到妃位的人,也是一宫主位,在西齐,那也是皇宫里的贵人,就算是诰命夫人来,也是须得行礼问安的。这东元国的公主,也未免太过傲慢了。 不过,有郑贵妃在前面出头,良妃就算心里再不喜,也不会出声的,毕竟她可不是郑贵妃,有太后护着。 “本宫理解公主初来西齐,一时不适应,才用了东元的礼节,可我们西齐也有西齐的规矩,公主既然来了西齐,却不学西齐的规矩,岂不是让人笑话东元的公主是个无礼的人。”郑贵妃面上和和善善的,一开口,却句句刺人。 太后老神在在的坐在上面,仿佛没听见自家侄女的话,皇后倒是有心开口说两句,却不想,元保儿接话更快。 “你是谁。”元保儿抬眼望向郑贵妃,声音听不出喜怒来。 “你……”郑贵妃听到元保儿的话,声音一噎,却没想好该怎么说,只好委屈的看向西齐的皇帝。 见自家表妹委委屈屈的样子,看得西齐帝心里一酥,下意识的开口道:“咳,这是郑贵妃,公主以后嫁到皇家,论理也该喊一声母妃的。” “难道他是卫荣的母妃?”听到皇帝的话,元保儿耿直的看向皇帝。 “你怎么知道卫荣。”没去纠正元保儿不该直呼一个王爷的名字,西齐帝倒是很好奇这东元公主是如何认识瑞王的。 皇后也下意识的看向元保儿,前些日子卫荣来信只说让她安心,可看着郑贵妃与良妃的样子,皇后哪里能真的安心。此时听到元保儿提起卫荣,皇后也疑惑的看向元保儿。 看到连端坐的太后都睁开眼看着她,元保儿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随意道:“你们当初决定送嫡亲公主和亲的时候,难道就没打听过我们东元的情况?你们不是知道我们东元的女子,可同男子一样建功立业吗,本宫作为东元嫡出的公主,自然也是如此。来你们西齐前,本公主已经驻守北境四年,年前才与卫荣合作,打退了北周军,同在北境,自然认识卫荣。” 听到元保儿的话,郑贵妃不可置信的看向下面说话的人,底下的人明明同西齐的女人一样,哪里像是能行军打仗的。 似乎是看出郑贵妃心里的质疑,元保儿突然一笑,眉眼舒展间,竟是给人一种阴狠冷酷的感觉。 元保儿状似懊恼道:“说起来,我还得同卫荣赔个不是才对,当初本宫驻守北境,突然接到来西齐和亲的圣旨,要把兵权交接给我那大皇兄。 我那大皇兄是个不太中用的,怕他管理不好年前一仗俘虏的两千余北周人,我就直接下令坑杀了那两千多人。 哎呀,却不想刺激了北周军,竟是不顾那大雪的天气,出兵东元。后来听说西齐也被牵连了,这事儿是本宫的不是了,没来得及与瑞王商量。” 听到元保儿的话,底下的人都下意识的到抽一口气,就连西齐帝,都没想到这东元来的公主会是个这般狠厉的人。 西齐帝清了清嗓子,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问:“公主身居要职,怎么会同意来西齐和亲。” “哎?这不是你们先送的嫡出公主嘛,东元就我一个公主,自然得来了。再说,我走后,我皇嫂接手了北境,我也放心的。何况,我以为你们西齐将才吃紧,看上了本公主行军打仗的本事,才非要用嫡亲公主和亲的,咱们两国世代联姻,本公主一想,既是如此,自然得来了。” 这话说的西齐帝颇有些不自在,西齐将才少是真的,送嫡亲的公主也是西齐开的头,被元保儿这么一说,显得西齐却有些怯懦了。 “公主说笑了,西齐这么多官员,哪里能让公主去冲锋陷阵呢。至于郑贵妃,并不是瑞王的母妃,瑞王生母早逝,现在养在皇后名下。”西齐帝话锋一转,显然是不想在讨论北境这个话题。 元保儿是个识趣的,自然的接道:“那就是了,我已经像皇后娘娘行过礼了,为何贵妃要说我不懂礼,陛下,您要知道,本宫来西齐,虽是和亲,却也代表了东元国,我们东元,我堂堂中宫公主,可不会像妾行礼,贵妃位份再高,说白了,不还是妾嘛。” “你放肆。”皇帝还没开口,太后却突然喊道:“来人,将这个不知礼仪的人给我打出去。” “哼,本宫倒要看看谁敢。西齐皇帝,我们东元本着诚意,见你们送了嫡亲的公主,二话不说,本宫放下了北境军,就来了西齐,而你们西齐就如此折辱于我。” 西齐帝是个温和的性子,闻言,一边劝着太后,一边听到元保儿的话,顿时是一个头两个大,却还得耐着性子说道:“这怎么是折辱,西齐确实与东元不一样,贵妃作为妃嫔之首,也是主子娘娘的,而且,贵妃还是皇子生母,身份贵重,自然算不得寻常妾氏。” “皇帝陛下,按照你们西齐的规矩,我可以像贵妃娘娘道歉,可你们也不能枉顾了我们东元的规矩,在我们东元,只有正室才是尊贵的,其余人,皆为下人,我是绝不会行礼的,我是东元国的大公主,自然代表的是东元的脸面。” “不按照西齐的规矩你就给哀家滚回东元。”太后娘娘显然是糊涂的。 “太后娘娘,本宫敬重您是长辈,不与您一般见识,可您也不要太过得寸进尺了,我东元国的公主,岂是你说换就换,说滚就滚的。” 元保儿说完,一掌劈碎了身下的椅子,站起来,朗声道:“西齐皇帝,您作为一国之君,就是如此待客?本宫可还未嫁到西齐皇室呢,现在自然算是客人。” 还别说,元保儿一掌劈碎椅子的行为另太后终于冷静了下来,这才想起来,这可是在东元能坑杀两千多人的煞星,可不是平日宫里那些懦弱没主见的公主,自然不会让她来作威作福。 看到太后不说话了,贵妃又被吓得偎在太后手边,说实话,皇帝是有些心疼贵妃的,但东元公主确实惹不起,皇帝还得耐着性子道:“这是自然,公主远道而来辛苦了,不妨先回驿馆,等日后瑞王回朝,再商讨亲事如何。” 皇帝说完,还不忘给皇后使眼色,皇后本来在看太后与郑贵妃的热闹,受气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到太后吃瘪,皇后可得好好看看。 此时,看到皇帝的眼神,皇后知道自己看不成热闹了,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依旧是一副端庄得体的样子,半点错也挑不出来。 只见皇后笑着拉过元保儿,道:“看来公主是选了瑞王啊,正好,本宫正想要个公主这样的儿媳妇,瑞王还不能回京,这段时间先委屈了公主住在驿馆,不过,若是可以,还希望公主能时常进宫看看,本宫可甚是喜欢公主。” 第10章 元保儿此时也低眉顺眼道:“我晓得的,不过……”元保儿为难的看了看皇帝,才又说道:“我的嫁妆,还有一份,不过却有些特殊,而且可能,还得皇帝陛下批准。” 西齐帝疑惑道:“嫁妆不是都从东元运过来了吗,不过东元帝可真疼女儿,这嫁妆都有小半个国库了吧。” 对西齐帝的话不置可否,元保儿说道:“是还有一份,我有个三百人的女子军,此时借给了皇嫂,平定北境,等皇嫂战事结束了,是要送还给我的,所以还……” 西齐帝还能拒绝是怎么的,人家直接送来,又只是三百个女子,西齐帝只能同意啊。尽管,见过了彪悍的东元公主,对于那女子军队,西齐帝已经能想象出是个什么模样了。 只能说,当初自己招来的煞星,只能受着吧。 第9章 平太妃 驿站。 元保儿翻着手中的描花请柬,颇有兴致的看着对面的代金道:“你说,平王太妃寿宴,平王府为何会邀请我,咱们虽来了西齐,可我毕竟还未与西齐的皇子成亲。” “公主,怕是平王太妃的意思。”代金思索片刻,说道:“平王太妃是东元来的,昔日与咱们皇太后交好。听说平王太妃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颇为厉害的人。可惜先帝晚年糊涂,平王太妃一家横遭不测,还是当时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帮忙,来了西齐和亲,才算是保住了平太妃的性命。” 听完代金的话,元保儿叹了口气,无奈道:“也罢,既然平太妃有意,我这做晚辈的,怎么也不能拂了老人家的面子不是,让人拟个回帖,就说本宫会去的。” 代金收起桌上的回帖,不解道:“听公主的意思,本不想去。” “前些日子,我在皇宫大闹了一场,怕是惹恼了西齐太后与那些宫中的嫔妃。 虽说西齐帝因着东元的缘故,无法苛责于我,但心里定也是不大满意的。”元保儿说到这儿,嗤笑一声,又接着道:“尽管本宫不怕她们恼,可平太妃她已经在西齐呆了大半辈子了,平太妃是长辈,又是东元来的,自然也是不怕她们恼的,可毕竟她在西齐已经有了后辈,将来还得指着西齐帝呢。” “前些日子本宫大闹皇宫的事情想必早就传遍了,在这风口浪尖上,平太妃却能诚邀我,想来也是看在皇祖母的面上,可我去了,也相当于将平王府推到了前面,我自然是不想的。” “公主,别想那么多了,既然平太妃敢邀,想必也是有底气的,咱们东元的人,又岂是怕事的。” 代金的话还没说完,元保儿却“噗嗤”一声笑眯眯道:“你这妮子,当初在北境时,怎么不见你这么爽快,你那个羽扇呢,似是有段时间不见你拿出来了。” 代金赌气的一挑眉,道:“公主,你在这样,小心本姑娘以下犯上了。”说完,还促狭道:“那羽扇,借给代戈了,怕她这段时间见不着本姑娘,把我忘了,就先送给她了。” 元保儿想到代戈那张忠厚的脸,配上代金那把骚包样的扇子,怎么想怎么不搭,疲惫的问道:“代戈她就要了?” “怎么可能。”说到这,代金似是极为不满,怒气冲冲道:“她说,打死她都不要。” 然而,转眼,代金就又贱兮兮的说道:“不过,本姑娘临走前,偷偷塞在了她的被子里。” 元保儿:“……”她就知道! 因着下了一夜的雪,京城内的道路上已经积了不少雪了,但百姓们却顾不得积雪,一早就在城内支起了摊子,只为了一天的生计。 远远的只见一位骑在骏马上的姑娘慢悠悠的从路的尽头出来,大红色的披风,越发衬得来人鲜活。 来人自然是元保儿,因着天刚拂晓就被代金从床上弄了下来,整个人都很是困倦,又因为下了一夜的雪,清晨起来,白茫茫一片,看得人是更加懒怠了。 还好,元保儿虽然困得像只猫一样,眯着眼睛不时的扒拉一下垂下来的绦穗,代金却记得昨日应下了平王府的帖子。 等代金上下其手的将元保儿收拾完后,元保儿却还能坐在那犯困,代金不得不临时牵了匹马出来,想着吹一吹冷风,自家公主怕是才能醒盹。 平王府子嗣并不多,因着平王太妃是个有手段的,将老平王管的死死的。 老平王即使是先皇的幼弟,却生母早逝,所以养成了一副软糯的性子,即便被人家私底下耻笑是个惧内的,却依旧如此。 平王太妃一共生了两子一女,女儿十五岁那年,都到了要说亲的年纪,却没想到被一场风寒夺去了性命。 自小郡主死后,奇怪的是,平王府便再没女婴降生了。 直到第三代的平王世子妃,第一胎得了一个女儿,才算是打破了平王府没有女婴的传言。 而这好不容易盼来的孙女,极为得平太妃喜爱,即便还在襁褓里,却已经越过了众位哥哥,成了平太妃的心头宝。 元保儿到的时候,外面已经热热闹闹的来了不少人了,从那一排一排的轿子和马车,再到排着队捧着礼物的管事,就能看出来,现任平王即便已经与皇帝隔一服了,却依旧受皇帝看中。 这也不得不说平太妃教子有方,老平王是个不顶事的,而现任平王与其弟弟能在京城里得到敬重,自然是平太妃的功劳。 大门口早有等着的人了,那人见来了个骑在骏马上的姑娘,便知是东元的公主了,赶忙笑着迎了上来。 元保儿刚下马,只见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迎了过来,看着周身的穿着,应该是主子身边有体面的人。 等元保儿跟着那婆子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穿堂而过,便见一间小小的三间厅房。 走过厅房便到了后面的正房大院,五间上房错落有致,周围是穿山游廊香坊,四周皆是雕梁画栋,颇为精致,倒是与东元的格局有些相似。 那引路的嬷嬷见元保儿若有所思的样子,笑眯眯的解释道:“公主有所不知,昔日老平王为了迎娶太妃,将府里特意按照咱们东元的风格重新翻新了一场。” 这话里,便是透露了自己乃是太妃身边伺候的嬷嬷,该是当初一起从东元跟来的,又告诉了元保儿,太妃与老平王并不似外人说的那般,反倒是颇为恩爱。另一个意思,也是想告诉元保儿,和亲来也不一定是坏事。 显然,这不是眼前的嬷嬷能自作主张的,怕是太妃的意思,还未见,元保儿已然对太妃颇为亲近了。 等元保儿进了正堂,只见一位精神抖擞的老太君坐在棕红洋毯上,靠着赤金绣花软枕,周围坐满了人,靠着平太妃的多是与太妃同辈的人,再下面就是一些有品级的夫人及其媳妇了,倒是没有几个年轻的小姑娘。 想是平太妃不想拘着那些年轻的姑娘在身边陪一群大人说话,就让她们自己玩去了。 平太妃虽已是古稀之年,却不像宫里的太后那般装模作样,反而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头发银白,却精神矍铄。 见到元保儿进来,平太妃便笑着道:“可算是来了,快过来坐,和我这老婆子说说话。” 元保儿笑着上前与平太妃请了安,从善如流的坐在了平太妃手边拍着的位置上。 “当初我走的时候,你皇祖母也不过你这年纪,刚才乍一看,就像是看到了你皇祖母年轻时的样子呢。”平太妃拉着元保儿的手,亲昵道。 元保儿知道平太妃有意与自己亲近,接道:“皇奶奶也时常与我提起太妃您来,皇奶奶说我来了西齐,是定要来拜会您的,否则,可是要生我的气呢。” 闻言,平太妃乐呵呵的道:“你皇奶奶指不定现在就偷偷的念叨你呢,不过,你皇奶奶说的对,自该是多来看看我的,论理来说,你也是该叫我一声姑奶奶的。” 元保儿自是嘴甜道:“姑奶奶说的是,以后定多来叨扰,您就是我亲姑奶奶。” 元保儿一番话,逗的平太妃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周围的夫人也是纷纷抿嘴,心里却嘀咕道,这也不像传出来的那样傲慢啊? 看起来人家不是傲慢,只是看不上宫里的郑贵妃罢了,要不你瞧,这嘴甜的,将平太妃哄的多高兴。 等平太妃笑够了,指着身边一位穿着宝蓝褂子的妇人道:“这是我的大儿媳,平王妃邓氏。”又指了指她身边一位穿着青色沃袄的妇人道:“这是我二儿媳,二夫人王氏。” 说完,又一一为元保儿介绍身边的众位夫人儿媳。 知道平太妃特意为自己介绍,好让自己认人,等以后嫁到西齐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元保儿心里记下了平太妃的好意,面上笑呵呵的与众人见礼。 等众人热热闹闹的见过礼后,那平王妃笑吟吟的开口道:“只听说公主是个标致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瑞王殿下可是有福了。”说完,还朝着元保儿笑了一下。 平太妃连连点头,道:“自然是标致的,我东元的姑娘可不只是有标致,瑞王殿下可不是说有福了。” 第11章 元保儿和善的看了一眼平王妃,又朝着平太妃娇憨道:“姑奶奶,您就打趣我吧。” 平太妃搂着元保儿,乐呵呵道:“只许你将我当亲姑奶奶,不许我把你当亲孙女啊,姑奶奶打趣一下孙女怎么了。” 下面的二夫人见平太妃心情好,也跟着开口道:“母亲,可小心大姐儿吃醋呢。” 这大姐儿自然是平太妃的宝贝孙女,但因着刚出满月,还不能一直抱在外面,所以只是露了个面,就抱回了暖阁里,由奶娘看着。 一直坐在平王妃身边的世子夫人,此时朝着众人微微一笑,柔柔道:“大姐儿喜欢公主还来不及,怎会吃醋。” 世子夫人是个典型的西齐人,说话和声细语的,温温柔柔的令人心生好感。 平太妃自是很喜欢这个孙媳妇,又因着这孙媳妇一胎就生了个姑娘,平太妃更是欢喜的不得了,见孙媳妇说话,慈爱道:“自是这个理儿,你这做姑姑的,以后可要多来看看大侄女。” 元保儿看着世子妃一副柔和的样子,心里本就喜欢,又加上世子妃释放善意,也乐得与世子妃相交,开口道:“那是自然,我就喜欢世子妃这样的人,可惜我自小在北境摔打着长大,皇奶奶都说我是个皮猴子。” “皮猴子哪里有你厉害,你可是驻守北境,将北周军据于边关之外的英雄,在东元都是个厉害人,大姐儿要是能学上你一分,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姑奶奶,我以后会常来的,只怕您都得嫌我烦呢。” 听着上面祖孙俩其乐融融的对话,众位夫人心里打怵道,是了,怎么忘了,这位不仅傲慢,还是个煞神呢。 世子妃倒是很欣赏元保儿,只可惜自己生于西齐,被束缚太多。 第10章 瑞王回京 那日元保儿从平太妃的寿宴回来后,一晃已经过去小半个多月了。 这半个多月来,元保儿的日子过的还挺忙的,不是去宫里皇后那儿坐坐,就是去平太妃府里转转,这一来二去间,她倒是差不多摸清了西齐目前上层勋贵之间的情况。 皇后方虽然暂时示弱,却依旧背靠着宁国公府不倒,可以说,只要宁国公不出意外,皇后她自己也不走昏招,这中宫的位子,倒也能坐的稳稳当当。 再者就是勋贵之间了,分为了几大派系。 中立派就是以平王府和一些新贵人家为主。 势头强盛的就是郑太后郑贵妃一脉了,他们支持端王,气焰嚣张。 还有就是良妃,她虽然出身于商贾,但架不住有钱,有钱,陈王身后就有了支持的人。 而秦王作为年纪最大的,因为皇长子早夭,成了皇子中最长的了,立嫡立长,秦王自然也有一争之力。 这样一对比下来,反倒是卫荣,虽是养在皇后名下,但皇后自己在后宫都颇为小心,作为助力的宁国公,又远在北境。 对于亲外家左相府,卫荣又不亲近,尤其是自卫荣的外祖父左丞养病在家后,现在当家的是卫荣的大舅舅,也是如今当朝的左相。 这位左相乃是继室所出,与卫荣的生母关系本就淡,再加上卫荣外祖父已经管不了事了,左相府便就越发的疏远起卫荣来了,这也是为什么卫荣更为亲近宁国公的缘故。 虽然弱,却也不是没有好处,前面秦王、端王、陈王几人争来争去,卫荣反而没有太多人关注了,这恐怕也有卫荣故意而为的意思。 这么一分析,卫荣的胜算还是很大的,别的不说,元保儿可不想好不容易选了个夫婿,结果因为皇权之争赔了进去。 即便自己作为东元的公主,只要咬死不知道就行,可卫荣这样既有颜又有脑子的夫婿可真不多了,她可不希望将来自己还得改嫁或者守寡。 三月份的时候,北境传来消息,说是北周军退兵了,过些日子,卫荣就能回来了。 北周退兵这是好事,西齐的人自然是热热闹闹的,只等着瑞王班师回朝的时候,看一看这位打退了北周蛮子的皇子。 相比于其他人,元保儿知道的就更多,了,北周之所以很快退兵,是因为秦樱在战场上一箭射杀了北周的左贤王,逼着北周骑兵溃散,又一鼓作气,配合着西齐,击退了右贤王。 看着秦樱写来的信,元保儿最终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左贤王已死,钱先瑞通敌的证据被秦樱逮了个正着,又翻出了昔日昌平伯府与钱先瑞来往的信件。 这下子,只等秦樱回京,便能将安贵妃一脉彻底打压下去,秦国公一家也得以沉冤昭雪,想必由太后出面,还能逼着她父皇退居太上皇,皇兄也能尽快继位。 想到这儿,元保儿不自觉的松开了紧皱的眉毛。 代金正好从外面进来,一边抖落一身的寒气,一边道:“公主,这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元保儿笑着啐了代金一口,道:“本公主恨嫁了成不成。” 代金笑的夸张道:“成成成,自然是成的,过几日瑞王回京,用不用小的先去城里的酒楼,给公主先去占个座,好让公主那日一饱眼福,第一眼就能看到瑞王殿下。” “既然知道了,那还不快去,本公主可等着呢。”元保儿得意的扬了扬眉。 等到了瑞王回京那日,元保儿与代金登上酒楼,却见当初预定的那处座位上,已然坐了一位面纱遮面的姑娘,她一身青浅黄色裙衫,身上还披着一件银白色薄绒披风,迎面给人一种温婉的感觉,这种感觉,元保儿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又一时想不起来。 疑惑虽然疑惑,座位被占了怎么能行,代金当即叫来管事,询问各中缘由。 管事那日见代金只一人来,身边没有个小厮陪着,只以为是哪个落魄贵族家的,草草的应下了却没当回事,等今日左相府的大小姐来时,酒楼早就满了,想起那日预定出的包厢,那家似乎还没人来,便做主给了左相府的大小姐。 却没想到,这原本的主人却是东元来的公主,开酒楼的一向消息灵通,自然知道这位东元公主是个霸道的,手段又凶狠,连宫里的太后都不怕,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是个善罢甘休的,顿时冷汗连连,心里道自己居然看走了眼,却是万分不敢埋怨元保儿的。 问清楚了,元保儿到没有打算着与那丞相府的大小姐起冲突,正想叫酒楼掌柜给个交代时,那左相府的大小姐却幽幽的站了起来,冲着元保儿行了一礼后,才不紧不慢的道:“既然是我占了地,自是要腾出来的,不过酒楼掌柜想来是忙中出错了,公主莫要与他一般见识的好。” 一席话,说的元保儿怎么听怎么不得劲儿,却又挑不出从哪里反驳才好,但元保儿也从不是个受气的人,这左相府的大小姐一上来就明嘲暗讽的,偏偏又一副温和的模样,是想做什么。 元保儿自认为与这左相府的大小姐没有过交集,又突然想到,这左相府不正是卫荣的外家吗,那这大小姐可不就是卫荣的表妹罗羲了,再看这大小姐周身的气度做派,不妥妥的卫荣的翻版嘛,莫非是血缘这么神奇,卫荣这是随了外家了? 可左相与卫荣关系不是不好吗,这罗曦跑来看卫荣,左相他可知道? 带着这个疑惑,元保儿挑挑眉,端着大公主的架子,傲慢道:“占了别人的地自然是要腾出来的,毕竟本公主早就付了银子,光明正大打了帐,按照规矩来的,罗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元保儿的一席话另罗曦面上一白,勉强道:“是这个理。” 望着面色发白的罗曦,元保儿也是很困惑,怎么她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了吗?为什么这左相千金这幅作态,倒显得她得理不饶人似的。 元保儿不想见到罗曦这幅作态,没得倒了胃口,不耐烦的站起来,道:“算了,本公主不过一时兴起,既然罗小姐来了,就在这吧,本公主不喜别人用过的东西,罗小姐可要好好看啊。” 说完,元保儿便大步离开了,没看到,在她说完这话后,她身后的罗曦紧紧抓着手帕,像是怨恨极了。 元保儿从酒楼出来后,见着四周早就坐满了人,都是些带着面纱兜帽的小姐们,不由得感叹,卫荣魅力不小,怕是刚才那个罗小姐,也是芳心暗许,不惜违背她父亲的意思,偷偷溜出来的。 可惜啊,那么好的人,结果被自己这个从东元来的公主截了胡,也不怪那罗小姐说话带刺了。 在东元,遇上这种事情一向是先打再说,管你是什么皇子公主的,通通打一顿,没人会话里带刺的讽刺别人,毕竟,说话不好听,也是要挨揍的。 叹了口气,元保儿的好心情顿时没有了,也不想看卫荣回京的盛况了,反正早晚是要成亲的,也不急在这一时。 索性回了驿馆,吩咐着侍从将她从东元带来的嫁妆整理一番,卫荣要回来了,成亲还会远吗。 说实话,元保儿心里是有一丝怅然的,她想过会成亲,却没想过她的大喜之日,却没有亲人陪着,在这异国他乡,元保儿突然感觉到了几分孤寒。 第12章 元保儿虽然面上看起来有些狠厉冷酷,其实内心十分的渴望家人亲情,向往温馨的生活,不知道以后与瑞王成亲会怎样,元保儿难得的对未来有一丝的怅然。 看到元保儿孤零零的坐在树底下,抬眼看着天空中飞过的几只鸟雀,代金知晓元保儿心里定然是难受的。 今日望着城里热热闹闹的景象,昔日元保儿凯旋回京时,东元上京可比这儿还要热闹百倍,男人女人挤满酒楼,且东元民风开放,百姓们向来喜欢向将士们丢手绢香包之类的,有的人还会特意买来瓜果,就趁着将士路过的时候,塞上一个。 往日,元保儿是收货最多的,男人的瓜果女人的花绢,元保儿总是收一堆,男女通吃的另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可东元帝却坑了元保儿,或许连元保儿自己都没想到,一向不在意的人,却是最后坑了她。 元保儿就像北境的雄鹰,生来就该是在广阔的天地中翱翔的,如今却只能被迫放弃天空,困在西齐小小的京城里,尔虞我诈,算计来算计去。 元保儿心里肯定是有落差的,虽然她总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时不时的摆出东元大公主的嚣张气焰来,撩拨看不顺眼的人,可代金却知道,元保儿是在试探西齐帝的底线,来了西齐,就再也回不去了,自然不能像在东元一样放肆,可也不能压抑自己的天性,堕了东元大公主的名头。 说不心疼是假的,元保儿自小随着秦国公学习,为的不仅仅是保家卫国,也是为了谢皇后能在后宫好好待下去,太子能顺利继位。 后来秦国公一家惨死,元保儿身上又背负了秦国公一家的血海深仇,现在秦樱如愿大仇得报,元保儿却被迫远走西齐,似乎她的大公主从来没有过一天是为自己而活的。 都说东元的女人自由,可元保儿生来就不自由。 第11章 再相见 晚上,元保儿百无聊赖的倚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月亮发呆。 但这一看可不得了,居然看出个大活人来,还是个男人! 若是个男人也不打紧,却是个刚打了胜仗,此时应该在宮宴上喝庆功酒的男人。 卫荣进来的时候,正被发呆的元保儿看了个正着。 卫荣是翻墙来的,几乎是在他翻墙进来,落地的一瞬间,隐藏在暗处的代金抄起腰间的佩剑,就像他扑了过去。 卫荣先是擒住了动手的代金,三两下将代金手里的剑夺了过去,又怕惊动了守卫,正苦恼着不知该如何办才好时,元保儿一个侧身从窗户里面闪了出来。 看着面前一手擒着代金,一手拿着长剑的男人,她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道:“怎么,瑞王殿下这是抓上瘾了,要不等成亲那天,我这丫头也一同用轿子抬进瑞王府如何。” 卫荣被元保儿打趣的满面通红,尴尬的松开了抓着代金的手,弯腰赔礼道:“代金姑娘,多有得罪。” 代金也看着卫荣有趣,听到自家公主的话,正笑着呢。 突然被卫荣这正经八百的一请罪,面上有些苦恼,这笑是笑不下去了,索性“哼”了一声,冷着脸站到了元保儿身后,心里还暗戳戳的想:“这瑞王殿下都说是君子,我看这记仇的本领也很是高才是。” 卫荣又看向在台阶上高高站着的元保儿,此时的元保儿一身中衣,外面只披了一件黑色大氅,头发松散的披在后面,脸上脂粉也早已卸干净了。 卫荣记忆里的女子,该是那个手持红缨枪,脸上溅上几滴鲜血的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而面前的女人,虽然脱下了铁甲,放下了红缨枪,可骨子里那股傲然却仍旧没有变化。 战场上厮杀过的那种血腥冷酷也从未隐藏过。 如果说,以前在北境,元保儿像一只雄鹰,将自己的张狂和狠厉全都展现了出来。 那现在的元保儿,就像是一匹隐藏在黑暗里的狼,即便被迫离开了狼群,落魄到只能将自己的秉性起来,却依旧能让人在不经意间,窥探出一二分的影子。 而且,就算如何落魄,她元保儿的骄傲却又不容侵犯,一旦践踏了她的尊严,她便能撕下你的一块肉来。 卫荣为元保儿被迫离开北境感到惋惜,但却不后悔。 他不需要一只没有束缚的雄鹰,他需要的是一只落单的狼,仍然狠厉,却又能学会依赖。 所以他不后悔算计了元保儿来西齐,但同样,他也永远不会让元保儿知道,他曾算计过她。 “哪能啊,有公主就够了,相比于三妻六妾,我更喜欢东元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卫荣笑呵呵的说完,抬头与元保儿的目光对上,元保儿从卫荣的眼神里看出了真诚,还有一丝的野心。 元保儿率先移开了目光,看着卫荣的衣着,淡淡道:“瑞王此时不是应该在喝酒庆功才是,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 知道元保儿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卫荣却也不着急,陪着元保儿转移话题到:“在宮宴上没有看到公主,便知道公主心情应该算不得很好。又听母后说公主一来,便得罪了太后与贵妃,所以我便借口醉了,来看看公主。” “再说,即便是不来,庆功宴也没多大的意思,不过是听着三皇兄和四皇兄争来争去。” 元保儿瞥了一眼卫荣,挪迂道:“虽然我来这西齐的时间并不长,但也知道在这西齐,人人都说瑞王殿下是一位谦谦如玉的君子,如今一看,原来君子也是会翻墙的。” 卫荣抬手作了一礼,摸摸鼻子道:“这要看是翻得谁家墙了,有道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为了讨这位神女的心,别说是翻墙了,就算是要那九天的繁星,也是使得的。” “不过,我想,这神女是不会想让我去摘那天上的星星的,所以,我就只好踏月翻墙来了。” 元保儿看着台阶下面的卫荣,噗嗤一笑,转身回了屋子,边走边摆手道:“好了,神女你也见了,你若是有兴趣在这儿吹冷风,本宫却还不乐意陪你呢,你要不就进来,要不就原路,怎么翻进来的,就怎么翻出去,怎么样。” 卫荣看着元保儿的背影,微微一笑,道:“那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这话,卫荣赶忙跟上元保儿,走进了屋子里。 到了屋子里,元保儿斜倚在软榻上,代金将泡好的茶水端了上来,卫荣轻轻的抿了一口,笑吟吟道:“美人的茶水,都是香的。” 元保儿看着卫荣,也端起了桌上的茶水,不咸不淡道:“既然喜欢,那这杯也给殿下可好。”说完,还示意代金将桌上的茶水端到卫荣面前, 卫荣轻笑着看着桌上的茶杯,又将自己的放了下来,摇头道:“不与我言兮、使我不能餐兮、不与我食兮、使我不能息兮哎!” “你这可不是冤枉我了,我可没有另你不能餐饭,没让你不能休息。”元保儿撑着下巴,仔细看着卫荣,咬牙道:“是不是该打。” “怎么不是呢,我思念美人,不管宮宴,就赶紧跑来了这驿馆,生怕那美人啊,孤零零的难过。而且,我出来时就已经是半醉半醒了,既然半醉,自是要休息的,可我心里想着美人独自一人,好不可怜,可不得赶来,还管什么休息不休息的。” 元保儿:“……”这读书人的嘴,果然是了不得,可恨本公主当初没好好学。 元保儿见自己说不过卫荣,扯平了嘴角,淡淡的看着卫荣,慢悠悠道:“好了,我也不和你贫嘴了,说吧,可是为了太后与贵妃的事情来得,给你惹麻烦了?” “当然不是,本王说话算数,说是来看公主的,自然就真的只是来看公主的。” “”至于贵妃与太后,算不得什么大麻烦,要是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又怎么能大言不惭的让公主嫁给我呢。” 卫荣说完,元保儿冷哼一声,道:“既然是来看我的,那看完了,就走吧。” 卫荣听话的站起来,行了一礼,毫不做作道:“那小王这厢就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卫荣又无意道:“对了,刚才忘了说了,这次大胜归朝,父皇龙心大悦,想来,不过几日,父皇就要颁下赐婚圣旨了,公主可要做好准备啊。” 卫荣说完,仿佛心情很好似的,又补充道:“本王可是很期待。” 等卫荣走后,代金看着元保儿,欲言又止。 瞧出了代金的局促,元保儿反而安慰道:“怎么,这西齐都来了,还害怕一道圣旨。” 代金慢吞吞道:“刚来就赐婚似的,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咱们从东元过来的时候,一路上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到了西齐,突然在这驿馆住了两三个月,这下子突然赐婚,却是有些措手不及了。” 元保儿拍拍代金的肩膀,声音温和道:“与我来这西齐,人生地不熟的,也难为你了,如果,我说可以送你回东元……” 还未等元保儿说完,代金突然跪下,大声道:“公主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初我与代戈被人贩子拐了,在大街上表演杂技。一个没做好,就要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眼看就要被打死在大街上了,是您夺了那人的鞭子,救下了我们姐妹两个,您现在说要将我送回东元,公主,您要是送我回东元,还不如现在就让我抺了脖子的好。” 第13章 代金说着,还真的拿起了一旁的佩剑,眼看就要像脖子的方向抹了上去,被元保儿一把夺了过去。 扔掉了手中的剑,又将地上跪着的代金扶了起来,无奈道:“我就是这么一说,你看看你,哭的和个小狸猫似的,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哎,我错了行吧,我向你赔礼了还不行吗,你不许哭了。” 说完,果真像代金拱手,弯了弯腰。 代金这才用袖子擦了擦脸,道:“以后再不说了。” “再不说了。”元保儿一脸的心有戚戚焉。 代金这才满意的走了。 望着远走的代金,元保儿叹了口气道:“哎,这西齐是个龙潭虎穴,东元好歹有皇兄皇嫂照看着,哎,罢了罢了,总归是本宫不死,护你们还是护得下的,也不知道皇嫂几时来,我的几张楠木桌子呦!” 而此时的东元北境。 东元皇室才经历一番大换血,太子元凌拿住了大皇子与东元帝的把柄,钱成瑞也被秘密押解回京了,太后一改往日的沉寂,早朝过后由皇后扶着,登上了东元议事大殿。 议事大殿都是重臣才能进的地方。由于东元帝在朝政方面着实太过愚笨,议事大殿已经很久没有启用过了。 最近一次启用,还是当年逼迫先帝写禅位诏书的时候了。 历史何其的相似,一条证据,直指安贵妃和昌平伯府与北周有勾结,东元帝在其中也掺和了,被太后拿捏了证据,直接代为召集了诸位公卿大臣,逼迫东元帝写退位诏书,将皇位传于太子。 等东元帝写完后,太子元凌正式继位,第一便是尊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皇太后,发妻秦樱为皇后。 当初太子成婚时,因太后一脉大受打击,亲事办的并不隆重,而刚成亲,秦樱又赶回了东海。 此时不同,秦樱一箭射穿了北周左贤王,北周元气大伤,留下守卫军,秦樱能放心的回朝了。 元凌特意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封后大典。 秦樱拿着手里的封后圣旨,无奈的笑了,这元凌,也算是任性了一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上阳赋》 不与我言兮、使我不能餐兮、不与我食兮、使我不能息兮哎! 摘了《诗经》片段 第12章 红昭军来西齐 卫荣夜访驿馆后,没过几日,西齐帝的赐婚圣旨并着皇家聘礼便一同抬到了驿馆里。 按理来讲,聘礼有了,这成亲的日子也应该是马上了,至少西齐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钦天监是早早的就算好了正日子,就在本月的中旬,便是最吉不过了。 然而聘礼送去还没几天,一道从东元来的国书,就打乱了西齐的所有安排。 与东元国书一同来的,还有东元新帝给元保儿的圣旨及最后一批的嫁妆。 而且,护送国书和嫁妆来西齐的人也非同一般,正是东元的新任皇后,也是那个在北境上一箭射杀北周左贤王的大将军——秦樱。 这一消息让西齐官员是有些措手不及的,众人为了接待东元来人,只好先把成亲的事情往后又推了,中旬的这个好日子,倒是先用来接待东元来的人了。 同样是换亲,西齐送去东元的三公主,孤零零的带着自己的一份嫁妆,便远嫁去了东元,对于这个嫡公主,西齐帝也从没想过派人去东元看看。 然再看从东元来西齐的元保儿,先不说她带来的那半个国库的嫁妆,就说现在,尽管她来了西齐和亲,可东元新帝继位,也没忘了这个妹妹。 秦樱到的那日,自然受到了极为隆重的接待。 不像元保儿来西齐的时候,西齐帝只是在后宫接见了她一番。 秦樱这次过来,是作为东元的使臣,自然须得开国宴,让群臣作陪的。 元保儿一大早,便倚在了驿馆的大门口,朝着京城大门的方向不住地张望。 代金看出了元保儿的急切,搬来一把椅子,道:“公主先坐会儿,秦将军来怕是还有些时候呢。” 代金话还没说完,元保儿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 不过元保儿刚坐下,前方便远远的传来了一阵阵的马蹄声,一队人马出现在元保儿面前,后面还拉着不少的箱子。 秦樱骑在马上,见元保儿她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她微微皱了皱眉。 秦樱左手一勒缰绳,大步从马上跨了下来,一旁驿馆的小厮有眼色的接过牵引的绳子。 秦樱大踏步的上前,劈手就要去夺元保儿手里的茶盏,元保儿一个侧身,稳稳的躲过秦樱袭来的手。 她自己却是一个翻手,将茶盏渡给了一旁的代金,代金接过茶盏,平步退到了与秦樱一起过来的代戈身边,两人相视一笑,说起了各自的事情。 在看那边,元保儿刚把茶盏送出去,秦樱随即抬腿踹向了元保儿身下的椅子,元保儿自是快速的起身,借着秦樱踹向椅子的力道,单脚踩在椅子背上,等秦樱撤回腿,元保儿才从椅子背上飞身下来。 她刚一落地,那把椅子便“哗啦啦”的塌成了一滩乱木。 这一来一往看得西齐陪同来的官员是心惊肉跳的,谁家一上来就先打一场的,更不用说,还是两个女人。 看惯了西齐和顺温柔的女人,实在看不得这么粗暴凶恶的。 这个时候,对于敢娶东元公主的瑞王殿下,各位官员心里是不住的敬佩的,果然,瑞王殿下才是顶天立地的西齐好男儿。 秦樱整理好与元保儿交手时弄乱的衣服,又恢复了刚才那个不苟言笑的模样,板着脸与陪同来的西齐朝臣拱手道:“诸位大人辛苦了,改日吾必定登门道谢。” 西齐来人自是直道“不敢不敢。”并很有眼色的借口寒暄了几句就赶忙离开了。 目送着西齐的人远去,秦樱才笑呵呵的一拳打向元保儿的胸口,被元保儿接住也不恼,挑眉道:“行啊,看来在西齐的这段时间,是没有只顾得养尊处优。” 元保儿嗤笑一声,看着秦樱,一个箭步扑了上去,抱住秦樱道:“听说你风光了,一箭封喉,好威风啊皇后娘娘。” 秦樱没管元保儿的打趣,拍了拍她的肩膀,叹口气道:“若是早些计划,你也不至于来这西齐。” 元保儿松开抱着秦樱的手,挥挥手轻松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嘛,不是这个结果就是那个结果的。” 要是早点计划,说不定就又会有新的问题了,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皇兄现在是东元的皇帝,这西齐还能欺辱了我不成。再说,就算西齐因着东元山高路远,可我的红昭军也不是吃醋的,快让本公主看看我的红昭军。” 元保儿说完,看向代戈和她身后的一众人马,还是当初的那些人,黑马红甲,手持红缨枪。 代戈带着众人单膝跪在元保儿面前,一手扶在胸前,一手拿着红缨枪,枪头高高的竖起,直指大天,嘴里齐声道:“拜见长公主殿下。” 昔日的大公主,如今成了长公主,元保儿看着下面的红昭军,像是想起了当初还在北境的日子。 秦樱将手里的圣旨交给元保儿,道:“你皇兄知你孤身远在西齐,生怕你被欺辱了去,一上位,便晋你为安远长公主,封地就在临近西齐的一侧,也便于封地的东西日后送来西齐。” “皇兄他啊,这封地其实没必要的,没听过和亲的公主还有封地的。”元保儿接过秦樱手里的圣旨,别扭道。 “行了,你是我东元唯一的长公主,还在北境驻守多年,若不是太上皇……算了,总归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还有,你皇兄疼妹妹,谁也不敢说什么,这异国他乡,有封地傍身的公主,就算是西齐,也不敢随意小看了去。” 秦樱话落,元保儿小声的嘀咕道:“她们现在也不敢。” “我可听说,西齐太后是上来就说了些浑话,即便你没吃亏,可西齐帝心里必然也是恼了你的。” “想来顾及你的身份不好说什么,可这疙瘩也是有了,只等着你失势,便要找寻回来的。但现在不同,你皇兄继位了,你是我东元的长公主,在东元有封地,有权有钱,就算西齐帝他再恼怒,也是无可奈何了。”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日后你的子孙在西齐犯了大逆不道之事,还能去往你的封地。” “皇兄这也想的太远了吧。”元保儿赶忙拉住秦樱,生怕她再说下去,说出什么更惊悚的话来。 代戈在一旁舔着脸道:“公主,快些让咱们姐妹进去啊,这大老远的过来,可是累死个人哩。” “就是啊公主,快让咱们进去啊。”底下的红昭军跟着起哄道。 元保儿故意板着脸道:“快些闭嘴,怎么在别人手里做过几天卒子,就这般没大没小的了,我看你们不是我的红昭军,反而是那山林里的野猴子,渣渣呜呜的,好些吵闹。” 底下众人低着头,不住的憋笑。 第14章 秦樱也被元保儿逗的直乐,哎呦哎呦道:“什么野猴子,她们若是野猴子,你岂不是成猴王了,哪有骂人还连带着给自己也一并骂了的。” 元保儿笑着啐了一口。 秦樱在驿馆与元保儿大眼瞪小眼了三天,西齐人才定了国宴的安排,地点自然是皇宫的宴谢楼,建筑沂水而建,宫园巧夺天工。 尤其是晚上,亭台楼阁与假山水榭相得益彰,再妆点上兰灯红烛,整个皇宫顿时熠熠生辉。 掐着时间,秦樱与元保儿将将赶到。 西齐帝早已坐在了主案之后,左右两边是太后与皇后,太后下手的位置便是郑贵妃了,皇后下手边是良妃贤妃等人,再下面便是位分更低一些的贵嫔及嫔位的后宫主子们了,至于更低的那些,是没资格参加这次的国宴的。 主案之下,就是皇亲国戚的位置了,卫荣的食案在端王旁边,正对着陈王,在之下,文武百官以左右丞相为首,分居于左右两侧。 至于秦樱与元保儿的位置,正安排在了端王之上,毕竟元保儿是东元的嫡长公主,秦樱又是东元皇后,身份自然尊贵些的。 元保儿身着红色大氅,外面一圈白色绒毛,点缀在兜帽外,煞是好看。秦樱则是一贯的黑色王服,袖口上用金丝绣着一圈凤纹,随意中又带些威严,与元保儿并排坐在食案后。 秦樱伸手替元保儿拂去肩头上的一团柳絮,想来是刚才进来时,随风吹上的。 看着秦樱的动作,上面的西齐帝说道:“秦将军似乎与长公主相交甚好。” 没提皇后的身份,想来西齐帝也不习惯与他国皇后相宴。 秦樱淡淡的点头道:“吾与长公主自幼相识,一同学习,十岁时便一同去了北境,感情自然是好的,何况,吾还是她的皇嫂。” 元保儿也爽朗道:“本宫记得,当初第一次去北境,那时候才不过十岁的小姑娘,什么也不懂,晚上误入了沙地,被沙漠胡狼围住,多亏了皇嫂机智,撕了外衣点了火,才等到大人找来。” “是啊,那时候,不仅要守着火,还要应付突然扑上来的狼。”秦樱放下手里的酒杯,感慨道:“当初阿宝幸亏拿的是红缨枪,一枪便挑了一只胡狼的肚子,那血喷出去老远,直面胡狼的阿宝自是被血淋了个正着,就像是个血人似的。” “当时大人找到我们的时候,也被阿宝那一身一脸的血给吓到了,还以为被狼群咬出个好歹来了,阿宝她也是个促狭的,竟然也顺势装上了,等抬到大帐里一看,露馅了,我是个倒霉的,陪着她一块挨了罚。”秦樱笑盈盈的补充道。 西齐帝嘴角抽搐,没想到一问问出个这么凶残的事来,殿里的众人也很不自在,看着东元来的两人,西齐官员的眼睛里是充满了惊悚。 妈的,十岁就能枪挑狼群了,这是什么凶残的人啊,东元的女人都这么残暴嘛! 是了,听说当初平太妃来的时候,还曾当街抽过老平王鞭子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元保儿曾经的名字是:元宝儿。 亲近之人会喊她:阿宝 第13章 成亲 酒过三巡,望着大殿里的众人,秦樱挥退一旁伺候的小宫女,等大殿里的歌舞停下时,出声说道:“陛下,此番前来,除却将国书送达以及将长公主的其余嫁妆一并送来外,还有就是,本宫想亲自送长公主出嫁,我东元的皇帝不便前来,本宫作为皇嫂,既然来了西齐,自该亲自看着阿宝出嫁才好。” 提到国书,大殿里本就没醉的人,神情这下子是更加清明了,那东元送来的国书,写的极为简单,可却架不住里面写的事是一件比一件令人震惊啊。 首先是情真意切的说了,东元太子干翻了老东元帝,成功上位了。 这本就没啥,皇家嘛,上位免不了一番血雨腥风的。 反而是自家西齐帝的上位史新奇些,和平的父死子继,西齐帝从太子顺风顺水的就继位成了皇帝的才是少见。 让人震惊的还是那第二条,东元太子成了新帝,便立马给自家都送来和亲的公主封了长公主。 这也没啥,虽说和亲公主还能被母国这样惦记的实在太少,不过人家东元公主来和亲也确实是西齐理亏在先,再说人家亲皇兄疼自己的亲妹妹,除了说一声,看,人家东元皇室的感情真好,还能说什么。 可这感情也未免太好了些吧,哪有给和亲的公主还在本国划拉封地的,东元的新帝这也太疼妹妹了吧。 想到这里,众人再看元保儿,她正戳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喝着酒,一派的悠闲。 可不悠闲嘛,怪不得人家刚到西齐,就敢不给宫里太后和贵妃面子,就算得罪了后宫一半的女人,人家也不在怕的啊。 毕竟,别说现在的西齐帝,就算是下任西齐帝继位,也不敢动人家啊,有封地的和亲公主,没见过吧,现在见过了。 有封地啊,就等于人家手里有钱、有权,最重要的还是有军队,这哪是个公主啊。 在西齐,就连普通的皇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了,能有自己军队的皇子,那得非常受皇帝信任了,西齐现在的这些皇子里面,可没一个能达到这种程度的。 别说现在了,往上数三代,真正能去往封地的王爷,也不过先皇的嫡亲弟弟。 更别说,西齐的下任皇帝就不能是瑞王吗?虽然端王受宠,可今时不同往日,瑞王娶了元保儿,就等于间接的拥有了一只私人的军队,宠爱能有实打实的权利靠谱吗。 再看卫荣,冲着元保儿的方向拿起一杯酒,示意了一下,惹来元保儿的一声轻笑,两人才举杯同饮。 看到这一幕,不只底下的官员心里盘算,就连上面的郑贵妃和良妃,也是恨极了,这卫荣平日里装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却不想,一上来就放大招。 此时她们心里是后悔极了,当初不过是眼馋那一批一批的嫁妆,可知道那元保儿是个桀骜的,那些嫁妆还不值得堂堂一宫娘娘去拉下脸来赔笑。 可如今东元的一封国书,是让后宫里的女人第一次长了见识,那元保儿不是桀骜啊,人家是真的有底气,她们第一次感觉到,东元的女人,与西齐的真的不一样。 半个国库的嫁妆不过是东元太后疼女儿,人家真正的嫁妆,是那封地和封地的常驻军。 东元的新帝明晃晃的告诉西齐众人,我给我妹子养军队,我妹子以前在东元如何,在西齐就如何,我妹子即便是来你们西齐和亲来了,那也是我们东元嫡嫡尊贵的长公主。 有了这些,再看人家在国书里提出的第三点要求,众人竟然觉得没啥了,不过就是在西齐给元保儿修建一座公主府吗,还是人家东元出钱,不就是这吗。 不就是这吗!!!哪有来和亲的公主还能有公主府的,东元新帝这是宠妹子吗,养女儿也不过如此吧。 可怜西齐的官员被东元的国书震惊到了,别说西齐的官员了,就连一向温和的西齐帝看完国书,也是一脸的黑线,还不忘与自己的大太监道:“是朕老了吗,还是东元的新帝太重亲情了,可他第一条不就说了他是逼着东元帝退居太上皇的吗,狼子野心都没加掩饰,这样的人却这么看重自己的妹妹?” 西齐帝不明白,可大太监忠礼在后宫看得多了,心里想的比西齐帝明白多了。 人家新帝当然重视亲情了,只不过老东元帝太过荒唐了,又接连想要废掉正宫所出的一儿一女,在这种情况下,新帝能留东元帝做太上皇,就简直仁义了。 不过,最后西齐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封国书,废话,国书里,也只有第三条修建公主府需要西齐同意,其他的,人家只是通知您啊。 现在,听到秦樱的话,西齐帝想到那封国书,嘴角抽了抽,道:“这是自然,想来吉时本是定在今日的,不过钦天监的说了,下个月也是个好的。” 秦樱这才冲着西齐帝行了一礼,笑眯眯的坐回了元保儿身边。 元保儿嘀咕道:“你在西齐呆一个月,皇兄怕是要疯了。” 秦樱笑呵呵道:“你皇兄被太皇太后与太后联手压制了,疯不了。” 果然,元保儿心想,我就说嘛,好不容易收拾了北周,皇兄终于能抱得美人归了,怎么舍得把秦樱派来西齐,果然还得是皇奶奶和母后,哎,皇兄实惨。 被念叨的元凌在书房里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心想是哪个不怕死的骂他呢,再看这皇宫里,也只有退居后面的太上皇能骂他了,元凌转了转眼珠子,与身边的小太监道:“去和太后说说,太上皇孤身在荣养殿太过孤寂了些,母后自该多去陪陪的好,还有宫里的贵太妃,母后合该多召见召见才是。” 那小太监听完,赶紧跑去了太后的住所,想来,今后太上皇与安贵太妃的日子,是更难过了。 一月后,驿馆。 驿馆早就挂满了红灯笼,爆竹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一大早,便已经在门口撒了一波银子和喜糖了。 第15章 再看里面,红昭军的小丫头们,换上了新的红装,脱下了战场上的铁甲,却依旧的个个英姿飒爽。 元保儿一大早就被秦樱从被窝拖了出来,作为新娘子,元保儿只是被迫起了个大早,其余还是非常清闲的。 嫁衣是宫里直接送来的,送来的时候,被秦樱挑剔了许久,寒咧咧的目光,看得宫里来的小太监止不住的拭汗。最后还是代金硬拉着秦樱走了,换了相对老实的代戈查看宫里送来的东西。 至于新娘子要准备给夫家的衣服鞋袜等东西,元保儿表示,那都是些什么玩意,我堂堂长公主,这手是拿来绣衣服鞋袜的嘛。 这番论述没能得到秦樱的支持,可元保儿在绣活上着实废物,无奈只能等绣娘绣好了,元保儿上前意思意思的缝补了两针,这还被代金笑话说,这鞋袜本来是好的,公主这一上手,却成了个丑的,气的元保儿非要让代金自己试试。 事实证明,不要嘲笑别人,因为你可能整的还不如别人。 还有就是用来打赏丫鬟小厮等人的荷包什么的,元保儿就更不用管了。秦樱作为将军可以杀敌,作为东元的皇后,也能打理好庶务,元保儿再一次感叹,母后威武,皇奶奶威武,还好派了秦樱这个小仙子过来,要不然,她原本带来的这一帮兵痞子们,打死她们也干不了这些。 至于添妆的日子,本来说,这一步可以省略的,可怎奈东元来了个皇后镇着,等于人家有娘家人在了,而且有平太妃的操持,索性就又加上了。 来的人却是比想象中的多,就连宫里的太后以及各位主子娘娘们都赏了东西下来。 别问太后那么讨厌元保儿,为什么还会添东西,问就是西齐帝的功劳。这也间接的证明,元保儿这东元和亲来的长公主,比皇宫里的亲公主还尊贵。 再回到成亲这日,元保儿一大早就被秦樱弄了起来,两人用过早膳后,便开始等人过来了。 驿馆很快就热闹了起来,知道今日东元长公主与瑞王成亲,驿馆周围早就围了不少人来看热闹和沾沾贵人的喜气。 元保儿坐在凳子上,正由宫里送来的喜娘绞面,那喜娘是个会说话的,不住的夸道:“公主这脸可是极为嫩的,都不用怎么摆弄,便已经很好了。” 夸自家公主漂亮,那就等于是夸自己啊,代金乐呵呵的与喜娘说着话,勾着喜娘又说出许多的吉祥话来。 秦樱在一旁与元保儿打趣道:“你这右副军,确实是个人才。” 等喜娘为元保儿绞面洗脸后,便慢慢的开始上妆了,原本就很美艳的脸庞,更加让人惊艳了。 等画眉的时候,喜娘才勾勒出了眉形,便被秦樱阻止道:“我来吧,我东元的女子,不适合你们西齐眉形的画法。” 喜娘是准备为元保儿画的是尽量突出她温婉的一面,可秦樱知道,元保儿不需要低眉顺目,她可以尽量张扬。 秦樱三两笔勾勒好了眉,方才美艳不可方物的人立马多了一种桀骜不驯的肆意。 放下手里的炭笔,秦樱拿起桌上的梳子,替元保儿梳发。 “都说长嫂如母,母后不在,自然是该我来,皇嫂只愿你,一梳梳到底,携手到白头,二梳梳到底,如意又顺心,三梳梳到底,幸福且安康。” 说完,秦樱罕见的伸手摸了摸眼睛,却已经是雾蒙蒙的一片了。 元保儿眼底也似是有泪光闪过。 好在吉时已到,外面噼里啪啦的响起了鞭炮声,秦樱亲自搀扶着元保儿,送到了门外的卫荣手里。 盖头一盖,龙凤呈祥。 秦樱倚在门口,看着众人热热闹闹的走过,红昭军抬着嫁妆,跟在花轿后面。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知道东元长公主的嫁妆多,可今日一见,这何止是多啊,新娘都拜完堂了,嫁妆却还未抬完,十里红妆也比不上东元长公主成亲那日的那片红。 第14章 颠鸾倒凤 好容易挨过了跨火盆、拜堂等事情,直到被喜娘扶进了新房,元保儿才长舒一口气。 虽然盖着盖头,视线受阻,却不影响自小练就的一副好耳力。听着外面一阵脚步声不疾不徐的走进,门执拗一声被推开,接着便是身边的丫鬟们请安的声音。 就在她聚精会神的听着的时候,一杆子缠着红色绸缎的秤挑开了蒙在她周围的红盖头,接着就对上了一双温润如玉的带着笑意的眼睛,元保儿也不自觉的弯了弯眼眸。 龙凤喜烛将整个新房照的亮亮堂堂的,元保儿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一身大红的喜服衬得他有别于往日的清润,像是林中的仙人被拉进了世俗红尘中,一瞥,便惊艳到了眼底深处。 元保儿心里不住的感叹,自己果然是个俗人,喜欢皮相好的。 “新娘子果然漂亮啊,和新郎官可是极为般配。”说话的人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元保儿望过去,只见那人嘴里说着打趣的话,可笑意却没达眼底。 卫荣在元保儿耳边介绍道:“这是二皇嫂,秦王妃。” 随着秦王妃进来了一溜的女眷,有妇人也有小姑娘,知道这是过来看新娘子来了。 卫荣一一为元保儿做了介绍,这事本不该卫荣来,可一来元保儿是东元的公主,确实不认识西齐的人,二来,卫荣是个皇子,也不像寻常人家,有母亲或者别的亲眷什么的来介绍一番,所以,也只能由卫荣来说了。 元保儿是新娘子,按照西齐的规矩,是不能下床的,所以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随后瑞王府请来的全福太太走过来,说了一串吉祥话,又示意新郎官坐到新娘子身边,又叫一旁的小丫鬟端过放着酒的盘子,示意小夫妻两个喝交杯酒。 卫荣从盘子上拿过斟满酒的两个杯子,一杯递给了元保儿,两人相视一笑,手臂交叉,仰头喝了这交杯酒。 紧接着,小丫头端走酒,又一人端来子孙饺,元保儿装着一副害羞的样子,吐出咬了一口的饺子,说了一声:“生的!” 紧接着新房里响起了几声和善的笑声,一旁的卫荣也好似微微红了脸。 最后,全福太太分别剪下两人各自一缕头发,用红布系好,放到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锦盒里,笑眯眯的说道:“祝福二位,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下是完成了婚礼的流程,接下来便是卫荣作为新郎官,该去外面敬酒了,卫荣慢吞吞的站起来,微微弯腰,温和的说道:“阿宝,我先去招待客人,很快就回来。” 卫荣的话,另一旁的秦王妃忍不住调侃道:“都说五弟是个体贴的人,没想到今儿个啊,可越发的体贴人呢,五弟妹以后有福了。” 秦王妃是一众来看亲娘子的女眷中,位份最高的,她一开口,其她人也开始纷纷接话,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 两人被打趣的又都红了脸,其实都是装的,元保儿只觉得面前的女人们叽叽喳喳的很是吵闹,果然人的悲喜并不相同,卫荣则是一贯的爱装模作样。 最后还是秦王妃笑着制止了众人,虽然秦王妃因着元保儿的身份,微微有些忌惮她,可总归都是皇家的媳妇,她又是妯娌之间最大的那个,自然不能表现出什么不喜的情绪。 将卫荣赶了出去后,她紧跟着也带着一帮女眷们走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后,新房终于安静了下来,元保儿果断靠在一旁,示意外面的代金代戈赶紧进来。 虽然刚才的气氛确实热闹,可元保儿只觉得聒噪,甚至被她们吵得脑袋嗡嗡的,等代戈和代金进来后,她才终于长舒一口气,揉着有些晕乎乎的额头,有气无力道:“这西齐的规矩也忒多了些,还有刚才那群女人,也着实能说了些。” 代金上前替元保儿按揉头和脖子,代戈则是打开了半扇窗子,外面的清新空气呼啦啦的涌了进来,一下子便吹散了屋子里浓重的脂粉味。 元保儿眯着眼,受用着代金的按摩,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代戈守着窗子,等到屋子的脂粉味散的七七八八了,才又关了窗户,走到元保儿身边,也带来了一丝的凉气。 代金笑眯眯道:“果然是当了新娘子,公主这是又漂亮了,听西齐人说,他们这儿有句老话,人生三大喜,洞房花烛时便是其一,有这么位人比花娇的新娘子等我,我也会欢喜至极的。” 元保儿噗嗤笑骂道:“若不然,将来也给你娶上个新娘子,你也过过新郎官的瘾。” 代戈促狭的接话道:“怕是不成,她可是看到那些俊朗的公子便走不动道呢,在东元时,不知招惹了多少的少年郎们,一听说代金来了西齐,不知有多少人家的公子少爷们要孤灯难眠了啊。”说完,还故作不忍的摇了摇头。 元保儿眯了眯凤眼,歪头看着代金,笑道:“是不成,我们右副军这副好颜色,怕是会另新娘子黯然失色的,还是娶上位少年郎吧。” 这话说完,惹得代戈和代金都笑了,代戈边笑边打趣道:“此时,你不该装作害羞的样子,啐上公主一口,捂脸跑了的吗?” 第16章 元保儿看着代戈那老实的样子,忍不住边笑边哎呦一声,拉着代金道:“你瞧瞧她,这是到了西齐,入乡随俗了。” 屋内的笑声被外面丫鬟的敲门声打断,元保儿止住了笑,示意代戈让外面的人进来。 那丫鬟是卫荣身边伺候的大丫头,名唤碧青,碧青笑盈盈的朝着元保儿行了一礼,又将手里的食盒交给一旁的代戈,道:“王妃,是王爷叫奴婢过来给您送些吃食的,王爷说怕您饿着,先稍微垫垫。” 代戈接过食盒放到桌子上,也笑着道:“有劳碧青姑娘了,不知前院可还热闹。” 碧青乐呵呵道:“今儿来喝喜酒的宾客可多啦,前院开了有三四百桌呢,得亏皇后娘娘早早的派了宫里的嬷嬷宫女的过来,要不只蔡嬷嬷和福管家两人管着,是断断忙不过来的。” 那蔡嬷嬷与福管家,都是昔日跟在淑妃身边的人,随着淑妃难产去世,又跟着小主子了,皇后是个和善的,并不怎么插手养子身边的人,所以他们便一直跟着卫荣了,在瑞王府,也算是有些体面的。 不过元保儿并不在意这些,等碧青下去后,元保儿疑惑道:“来了这么多人,听那碧青的意思,这可比当初二皇子大婚时,隆重多了。” 代金本在桌子旁摆放碗筷,闻言,慢吞吞道:“不怪,公主别忘了,您可是有东元的封地在身的,手里有军队,嫁给了瑞王,自然瑞王便比其他皇子多了一份助力,而且,好歹是两国和亲,但凡能来的人家,想必都来了。” 嘁,怪不得拜堂时那么吵闹。 还好,虽然人多,有资格来看新娘子的人并不是很多,要不岂不是更吵闹了。 元保儿坐到桌子前,示意代金代戈也一同坐下吃几口,忙了一整天,不只是元保儿没能吃上东西,作为跟过来的两人,代金与代戈也一样没怎么用饭。 元保儿可不管西齐的什么主子奴才不能同桌的礼数,代金与代戈也不客气,几人都是东元来的,确实不适应西齐的规矩。 送来的都是些清粥小菜,对于一天没吃饭的三人来说,正好合适,可见卫荣是用心了。 等吃到一半时,碧青带着几位丫鬟走进来,看到代金与代戈坐在元保儿身边一同进食,先是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可见是个聪明的人。 “王妃,净房已经备好了热水,王妃可先去沐浴,前院宾客还多,王爷还要些时间回来呢。”碧青说完,示意身后的丫鬟去伺候元保儿沐浴。 元保儿放下手里的筷子,淡淡道:“不用她们了,你们将桌子收拾了便好。” 说完,便带着代金与代戈去了净房。等沐浴更衣后,元保儿穿着一件大红色的便衣坐在了那张喜床上,屋子已经被刚才的丫头们收拾好了,代金与代戈也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元保儿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屋子安安静静的,很是无聊。 等听到门口传来声音时,元保儿只觉得有些犯困,卫荣回来了,一袭红衣的卫荣直直的朝着元保儿走过来,脸颊微红像是喝多了,但神色却是清明的,卫荣并没有醉。 卫荣微笑着坐到元保儿身边,道:“阿宝,让你久等了。” 元保儿在卫荣朝她走来时,便清醒了,神态却仍旧有些慵懒,她索性攀上卫荣的肩膀,在他耳边,呢喃道:“也没有很久。” 卫荣在元保儿攀上来时,就有些意动了,又听到美人在自己耳边吐气如兰的呢喃,更是受不住了,一把扑倒元保儿,压在她身上,道:“那我们歇息吧。” 在卫荣想要更进一步时,元保儿却眯着眼睛,一脚踹向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懒洋洋道:“去沐浴,不然本公主将你踢出门。” 卫荣抓着向自己踹过来的小脚,无奈的道:“好吧,长公主殿下。” 等卫荣再回来时,自然是好一番春宵帐暖,鸾凤和鸣,翻云覆雨,情意绵绵。 第15章 进宫啊进宫 一般来说,不管是西齐还是东元,洞房花烛夜,都应该是做新娘子的辛酸才是。 所以即便是凶猛如元保儿,在新婚当夜,也是疼成了狗。 不过,她堂堂北境大统帅,虽然已经是过去式了,却也是不能丢了面子的不是,疼还是小事,丢脸却要不得的。 所以,直到卫荣结束,元保儿依旧坚强的,抖着自己的一双大长腿,冷静的拒绝了卫荣提出要抱着她去沐浴的提议,愣是惨白着一张脸,自己一步一步的磨蹭着去了净房。 元保儿去洗漱的间隙,卫荣则是坐在喜床上,看着元帕上那一片明显的红,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 又想到刚才元保儿死活不肯接受自己帮助的惨兮兮的样子,卫荣又颇有些意动,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的自制力何时变得这么差了。 等元保儿回来的时候,卫荣早就草草的擦拭了一番,此时正坐在床上,等她回来。 带着一身的湿气,元保儿坐在卫荣身边,嘴上道:“等我呢?” 卫荣看了一眼元保儿,红着脸,默默说:“阿宝,躺好,先给你上药。” “嬷嬷说,即便没受伤,也能起到保养的作用。” 卫荣的话落,元保儿“腾”一下子,爆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索性一狠心,躺到了床上,闭着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等了半天,随着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她身下那有些微微泛着疼的地方,被人轻轻的细心的慢慢的涂抹上了药膏,清清凉凉的感觉,另元保儿身下的疼痛消散。 等上好药,卫荣轻轻的笑了一声,随后替她拢上了寝衣,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那双闭着的眼睛,温柔道:“好了,咱们歇儿吧。” 元保儿微微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在自己眼前,不由的心里惊叹一声,不愧是她看上的人,就是好看。随后,将头靠在卫荣胸前,“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即便两人心里各有盘算,却也不影响此刻的温馨。 一夜无事,天光微亮。 元保儿呆呆的从床上坐起来,随后掩耳盗铃般,掀起身下的被子将自己从头蒙了起来,仿佛只要看不见,天就不会亮一样。 “噗。”一声轻笑从上面传来。 卫荣早就收拾好了,正坐在床边,目睹了元保儿的一系列操作,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屋子里早有了伺候的人,以代金的耳力,自然能听到有明显的憋笑声。 看着自家公主的无赖举动,代金尴尬的戳了戳一旁的代戈,示意她去将被子掀了。 代戈是个实诚的娃子,当即走上前去,一把将被子给掀了开来,露出了里面一脸懵的元保儿。 元保儿呆滞的看着代戈,又懵懵的转过头,看着眼前正一脸好笑的看着她的男人。 好半天,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显然是睡意还没完全消散,还想着继续睡个回笼觉。 这下子代金是再也站不住了,颇为丢脸的看着自家公主,上手晃了晃元保儿的身子,略显急促道:“公主,我的公主呦,您快醒醒吧,一会儿还得进宫请安呢。” 卫荣在一旁阻止了代金继续折腾元保儿,道:“无妨,左右时间还早,让王妃再睡会儿也没事。” 卫荣的话刚落,床上的元保儿也终于挣脱了睡意,抬眼看了一眼卫荣,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峻模样,淡声道:“让你见笑了,不用等了,我醒了。” 卫荣心道可惜,刚才那样的元保儿,着实可爱了些。 元保儿利索的给自己套上了里衣,见自家公主终于不犯蠢了,代金也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随后便火速的拉着自家公主梳妆打扮了起来。 元保儿任由代金替自己盘发,等将头发仔细的盘好,代金才慢慢的从桌子上的锦盒里拿出一副金红点珠的头面,戴在了元保儿的头上。 头面旁的红珠子垂落,随着元保儿的动作,前前后后的晃动着,也晃动了一旁卫荣的心神。 卫荣颇觉有趣的凑了过来,看着自己的妻子,正小心翼翼的在额头上描上一簇红色的火焰状花钿。 元保儿放下手里的软笔,瞥了卫荣一眼,调笑道:“我倒是不知道,瑞王原来是个喜欢看人上妆的。” 卫荣不自在的咳了一声,道:“那得看是谁了。”随着话落,看到元保儿又拿起一旁的眉黛,卫荣不等元保儿有动作,压住她的手,道:“我曾听说,感情深厚的人家,都是丈夫替妻子描眉的。” 元保儿不去思考卫荣话里的意思,他们两个人,顶多算是互相见色起意,加之形式所逼,不得不成亲。 断断不是感情深厚的,不过,既然卫荣要做样子,元保儿心里叹了口气,道:“不是不让你画,只是今天毕竟要进宫,你又是第一次,今天先算了吧,等以后再让你描如何。” 卫荣想了想,也知道今天不宜出错,惋惜道:“那今日便算了,改日是要讨回来的。” 元保儿不觉得还有改日,不过毕竟是新婚第一天,有些话能不说还是不说的好,嘴上笑道:“那我就等着了。” 第17章 两人说话的间隙,便见蔡嬷嬷带着两个宫廷嬷嬷进来,几人面上都是笑盈盈的向着卫荣与元保儿两人请安行礼道了吉祥话后,才去收了床上的元帕。 只是不比两位宫里来的嬷嬷眼里的真心,那蔡嬷嬷明显是嘴上在笑,眼里却是半点也无。 元保儿心里冷笑一声,却也不曾将她放在心上。 等元保儿示意代戈给来人发完红封,几人满意的领着红封退下后,碧青才进来道:“王爷,王妃,时间差不多了,福管家已经备好了车驾,该走了。” 偏厅里,早就备好了热乎乎的早膳,卫荣拉住闷头走的元保儿,对着一旁候着的碧青道:“告诉福管家,就说不急。” 吩咐完碧青,又对着元保儿道:“不急,先用完早膳再去也来的及。” 等两人用完早膳后,吩咐下人收拾了桌子后,又派人传话给福管家将车驾备好,卫荣才携着元保儿一同进宫。 坐上马车,两人在车里相顾无言,马车缓缓的在街道上行驶着,元保儿掀开一角,往外看去,却也没甚滋味,西齐不管是礼仪还是规矩都颇为严格。 尤其是通向皇宫的一路,很少能看到平民百姓,和东元的情况完全相反。 在东元,通向皇宫的一路,绝少不了来往叫卖的小贩们,一大早就出来摆上摊子,为的就是等那些起早上朝的官员路过时,挣他们一些早饭钱。 元保儿叹了口气,又将头缩了回来,一旁的卫荣见状,不解道:“为何叹气?” 元保儿先是看了一眼卫荣,随后闭上眼睛,靠在卫荣肩膀上,慢悠悠道:“只是感叹西齐与东元的不同罢了。” 卫荣听罢,不解道:“那阿宝有何见解。” 元保儿推开卫荣在她脸上作乱的手,笑道:“我说上一万句,也不如你亲眼看一回,等有机会回东元,我领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卫荣被推开也不恼,又将手搭在了元保儿腰间,没在说话。 感受到腰间的热源,元保儿高高的挑了挑眉,终究没在推开,只是笑道:“上次进宫,我可是惹了好一通麻烦。” 卫荣听罢,轻轻拍了拍元保儿的腰间,不在意道:“无妨,进了宫咱们先去拜见父皇,父皇心性一贯的温和,你也见过了,等从父皇那里出来,就直接去母后那里了,母后的性子也是极为稳妥的,而且你不是长去母后宫里嘛,至于其他人,不用在意。” 元保儿扶着卫荣的肩膀,低低的笑道:“你这说的,可把太后也划拉到不用在意那一栏了。” 卫荣点了点元保儿的额头,哭笑不得道:“就算我说在意,你就真的能乖顺的去给她请安了。” “那必是不可能的,本公主一向乖戾你又不是不知道。”元保儿得意的瞥了卫荣一眼,那眼神里的小得意,看得卫荣心里一颤,差点没忍住冲动。 所以说,东元长公主,不仅有手段头脑,还有一副好皮囊,真真是个妖精。 到了宫门前,江十九向侍卫出示了令牌后,便有一辆轿撵在前面等着,等两人换乘上轿撵后,来到了西齐帝的乾清宫。 忠礼早早的就在门外等着了,见到瑞王与元保儿下来,立刻笑呵呵的迎了上去,行礼道:“瑞王殿下,王妃,皇上早早就等着两位了。” 这忠礼以前只有见到端王时,才会主动笑脸相迎的,卫荣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一副样子,不过面上却没说什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元保儿却是瞥了他一眼,看得忠礼心里一抖,生怕这祖宗一个不满意给自己来上一鞭子。 别人不知,他今日早早出来,可不是看在卫荣的面子上,这宫里,皇上宠爱郑贵妃一脉,太后又是亲姑母,宫里人自然看碟下菜,对端王比其他皇子要热切些。 可如今不同了,瑞王虽然还是以往的样子,可怎奈娶了个煞星啊,人家连宫里的太后都不放在眼里,皇上都对她无可奈何,他们这些伺候人的,怎敢得罪人家。 卫荣看出元保儿眼里闪烁的狡黠,挡住了元保儿看向忠礼的视线,道:“王妃,咱们进去吧。” 忠礼感激的看了一眼卫荣,元保儿撇撇嘴,瞪了卫荣一眼,随着他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暴君重生后有了读心术》先暂停,等本文完结后,在继续更新,喜欢的可以收藏一波。 第16章 规矩 两人相携着进去后,便对坐在上首的西齐帝行礼问安,西齐帝受完两人的礼后,便赐了座。 等两人坐好后,很快就有宫女端来了茶水和点心,西齐帝意思意思的说了两句夫妻间要互相体谅,相互扶持之类的话后,便道:“去凤仪宫给你们母后请安吧。” 两人听罢,顺势退了下去。 在去凤仪宫的路上,元保儿不解道:“你们这都不用敬茶的吗?” 卫荣听后,笑着道:“一会儿和母后请了安,父皇也会过来的,到时候一起奉茶就好。” “这倒是有趣,你们这都是如此吗?”元保儿又接着道:“我皇兄成亲那会儿,其实都没有给我那父皇敬茶,听说我那位父皇还很不满,可惜了那时候我还在北境,没亲眼看到。” 卫荣笑着接话道:“想来皇兄他有自己的成算吧。” 元保儿不在意的挥挥手,随意说道:“哪有什么成算,不过是我皇嫂她一家被我那父皇迫害,我们嫡系这一脉,与我父皇早就撕破脸了而已,我皇兄才不稀得让我皇嫂给那糟老头子敬茶呢。” 说罢,自己先是呵呵一笑,对着卫荣调侃道:“不过,我皇嫂如今来了西齐,等我回门那天过了后才回去,长嫂如母,我母后不能亲自过来,少不得便宜了秦樱来喝你那杯儿婿酒呢。” 说完上句话,又突然道:“等等,好她个秦樱,本公主才想起来,当初她说给我十张金丝楠木桌,我现在倒是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卫荣宠溺的拉过元保儿,温和道:“那等回门的时候,你去问她要。” 两人说笑着就走到了凤仪宫,凤仪宫外依旧有人等着,是皇后身边得用的大太监康全,见到两人过来,热切的迎了上来,讨好道:“皇后娘娘刚才还念叨两位呢。” 卫荣也笑道:“让母后等了,是我们的不是了。” 康全听罢,赶忙道:“娘娘心里可是正高兴着,哪能怪王爷呢。” 元保儿和卫荣两人,在康全的引到下,并行着走进了凤仪宫,一进去,就听到了一阵一阵女人说话的声音。 元保儿仔细的看了一圈,这可比当初她第一次进宫时热闹多了。 乍一看这满殿的人,有妃子有皇子还有公主啊王妃郡王妃的,满满当当的人看的元保儿是一个头两个大。 想来她以前在东元的皇宫,只有在各种宮宴上见过这样热闹的场景,也不知道,将来她要是出席西齐的各种宴会什么的,那得多少人啊。 元保儿随着卫荣先是与皇后行了全礼,之后卫荣又自己孤零零的朝着郑贵妃等高位分的妃子行了半礼,期间元保儿就冷眼看着。 那模样看得那些妃子心里止不住的窝火,等卫荣行完礼,悄悄的勾了勾元保儿的手指头,两人又与在场的皇子公主以及宗亲女眷等见礼。 见礼时,平王妃善意的朝着元保儿笑了笑,元保儿也很快回了她一个大笑脸。 今日平太妃并没有进宫,只有平王妃携着世子妃来了,元保儿自然知道,平太妃是不想去太后那里,看不上太后那蠢样子,索性不传召便不进宫,乐得清闲自在。 元保儿对平王妃的善意,在场的人自然都看得见,刚才被元保儿下了面子的高位分的妃子心里自然恼火,都在等着郑贵妃出头。 郑贵妃果然也不负众望,面上笑呵呵道:“本宫倒是不知,瑞王妃何时与平王妃交好了。” 元保儿被瑞王扶着坐在了小太监搬来的凳子上,闻言,像是看蠢货一样看了郑贵妃一眼,敷衍道:“平太妃来自东元,按理来说还是我的姑祖母,不是说西齐的贵女们打小就要背各家的名谱吗,可见也就一般吧。” 元保儿话落,平王妃也笑着道:“来之前,太妃她老人家还念叨王妃呢,大姐儿也想王妃了。” 皇后在上面也笑着说道:“瑞王妃是个招人疼的,瑞王可是有福了,这是娶了个仙女回来了。” 皇后的话三言两语就结束了郑贵妃的话茬,气的郑贵妃心里直骂皇后是个会装的,见到贵妃不说话了,众人也都附和着打趣了一两句。 这样热热闹闹的说了几句,直到外面传来一声“皇上驾到”后,在皇后的带领下,众人赶忙起身跪迎。 等皇上走进来,坐在上面后,才让众人起身。说道:“刚才你们再说什么,朕在外面听着好不热闹。” 皇后面上热络,其实话里却有几分疏离,慢慢道:“众人都说瑞王娶了个天仙回来。” 西齐帝快速的看了一眼元保儿,笑着道:“瑞王与王妃都是俊俏人,等以后生个小小子,指不定比姑娘家还标致几分。” 第18章 西齐帝话落,郑贵妃赶忙道:“皇上偏心,咱们琅儿也是个俊俏的,现在瑞王成亲了,哪有做哥哥的还没有成亲呢。” 贵妃的话,另一旁的良妃心里一颤,赶紧看向西齐帝,生怕他随意的就给四皇子也赐了婚。 西齐帝听完,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沉吟片刻,道:“端王与陈王的亲事,就贵妃与良妃各自先相看相看,确定了再告诉朕就好,最好两人也满意才是。” 因着先帝强硬的赐婚,让他没能娶到自己心仪的表妹,等西齐帝继位后,便极为讨厌赐婚,所以皇子的婚事都是另他们各自的母妃自己相看,都满意了才下赐婚的旨意,这一点,倒是另元保儿钦佩。 想来西齐帝确实是个好皇帝,为人温和,手段也不强硬,不猜忌功臣,不打压武将,可惜就是性子过于绵软了,对待太后没有半点脾气,纵的太后与郑贵妃一脉无法无天,中宫失威,后宫不宁。 说完这些,一旁的小太监捧了两盏茶来,该元保儿敬茶了。 元保儿先将茶递给皇上,再将另一杯递给皇后,等两人喝完茶后,皇上笑眯眯的吩咐忠礼念出赏赐。 众人听着皇帝的赏赐,心里即便再嫉妒,也说不出什么来。 即便是郑贵妃,也难得的没有说话,一旁的秦王生母贤妃心里虽有些嫉妒,看到郑贵妃不出头,自己也只好憋着火,隐晦的瞪了身边的秦王妃一眼。 秦王妃心里苦笑一声,她又不是公主,没有一个做皇上的哥哥,也拿不出半个国库的嫁妆,瞪她有什么用。 知道贤妃是个眼界极小的人,秦王妃只好默默受了贤妃的眼神,心里思考待会随着贤妃回宫后,又得听一阵的话,真是糟心。 等忠礼传唱完,皇后笑吟吟的拉起元保儿,慈爱道:“以后你们两个好好的,本宫就放心了。” 元保儿笑着答应了,随后接过皇后的赏赐,坐回了瑞王的身边。 等接受完两位长辈的赐礼,便轮到元保儿给宫里的皇子公主红包了。 六皇子虽然被封了晋王,生母位份并不高,宫里的皇子宫女并不爱搭理他,倒是卫荣还颇为照顾这位弟弟,所以晋王是第一个来讨红包的。 元保儿将红包交给晋王,晋王接过来,道:“多谢皇嫂。” 等晋王走后,便是更小一些的皇子公主了,元保儿也都一一亲手递给他们,四公主接过后,撇嘴道:“原以为是什么,不过是些真金白银的俗物罢了。” 四公主说完,郑贵妃先是变了脸色,这四公主却实被太后骄纵坏了,长者赐,当面拆开已经是极其失礼了,还挑剔一番,更是没有教养了,连平民家的姑娘都知道的规矩,堂堂一个公主,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却是极为不堪的。 元保儿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四公主,还没来得及说话,上面的西齐帝却抢先道:“珠儿,给你五皇嫂道歉,平时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四公主平日里就算做错了,也有太后和郑贵妃护着,更何况皇帝对这个女儿也是极为宠爱的,哪里舍得她受半点委屈。 如今对她来说,自己的父皇不仅没站在自己这边,还帮着元保儿,无异于背叛了她,顿时娇蛮道:“我不,父皇,明明是她先对母妃无礼的。” 西齐帝冷喝一声,道:“明日开始去太后那里学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也省的给朕丢人。” 郑贵妃听完,心里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好歹西齐帝还是偏着她们的,太后自己都舍不得这宝贝孙女,又岂会折腾她。 元保儿也想明白了西齐帝的用意,不得不感叹西齐皇帝果然是个情圣,瞧瞧,对郑贵妃她们多好,可自己偏偏要做一个坏人。 只见元保儿朝着卫荣眨眨眼,等贵妃压着四公主跪下后,慢吞吞道:“父皇,教规矩的事情何必麻烦太后她老人家,母后作为皇后,不是该教养子女嘛,不如让母后来吧。” 元保儿的话就是不想让四公主舒服,看了一眼还在瞪着她的四公主,笑道:“昔日在东元,我是没见过公主可以这么没规矩的。” 卫荣朝着西齐帝行了一礼道:“父皇,王妃说的有道理,母后平日里清闲,宫务都是贵妃娘娘帮着打理,想必母后也是乐意的。” 皇后当然乐意,巴不得四公主落在她手里,她可没忘记都是四公主和郑贵妃这两个贱人,才害的她的琉璃远嫁东元的。 西齐帝无奈,知道元保儿就想要个交代,只好允了卫荣的话,狠心的不去看郑贵妃的眼神,匆匆道了句:“朕还有折子没看完,先走了。” 皇后巴不得他走呢,众人又呼啦啦的起身恭送着他走了。 第17章 又是芙蓉帐暖 众人刚起身,只见一个小太监笑着走来,给在场的贵人们行了礼后,嘴上道:“刚才从仁寿宫传来消息,说太后身子不适,不用过去请安了。” 知道太后是有意躲着不想见元保儿,皇后笑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也就散了吧,太后一向喜欢郑贵妃,那就劳烦贵妃去陪陪她老人家。” 郑贵妃面上恭顺着答应了,带着三皇子、七皇子以及四公主施施然的走了,剩下的众人也都跟着散了。 元保儿两人则是在皇后的宫里又坐了片刻,才离开的。 走在出宫的路上,两人遇到了同样从宫里出来的秦王夫妻以及端王、陈王、晋王等人,其余的皇子则是还在宫里,因着没能到出宫立府的年纪。 端王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元保儿,心里可惜这样美艳的女子不是自己的王妃。 他冲着一旁的卫荣道:“除了二皇兄,五弟算是咱们兄弟里最先娶妻的啊,听说五弟府里只有两个通房,改日去仙香楼坐坐,听说那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五弟若是喜欢,三哥送你几个如何。” 端王的话落,不止元保儿冷了脸色,就连一旁的秦王妃都直皱眉。 端王是个好色的,宫里的太后宠着,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道,却不想竟是如此的没有分寸,哪有做兄长的,在弟弟刚成亲就要送姑娘的,这是恶心谁呢。 卫荣抿去嘴角的笑,冷淡道:“君子不夺人所好,三皇兄还是自己留着吧。” 端王还想在说些什么,却不想,元保儿突然冷哼一声,道:“三皇兄,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你要是敢将姑娘送去我瑞王府,你也别怪我这做弟妹的不给你面子,带人砸了你的大门。” 元保儿的话,让端王面上挂不住,恼怒道:“瑞王妃,你这是善妒,五弟,你该好好振振夫纲了。” “三皇兄,我觉得王妃说的也没错。”卫荣还没说完,就被元保儿打断道:“我就是善妒,你又奈我如何,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话落,拉过一边无奈的卫荣,向着秦王夫妻、陈王和晋王互相行了一礼后,转身登上自家的马车,还不忘与卫荣道:“可别和蠢货在一块,没来得被带坏了。” 自然这话,被后面的几人听了个正着,陈王看了一眼满脸怒气的端王,摇了摇头,拉过一旁的晋王,与秦王示意了一下,笑着边走边说道:“可不就是个蠢货呢。” 秦王妃作为嫂子,虽然心里也膈应死了端王,却不得不耐着性子陪着秦王听着端王的抱怨,夫妻两个相视一笑,满满的无奈。 在宫门口耽误了些时间,元保儿与卫荣两人回到府里后,都快要到了午膳的时间了。 好在才五月份,天气不是很热,两人在宫里转了一圈到是没有多累,却是说了一大堆话,现在渴的不行。 代戈是个贴心的,早早的泡好了茶水,只等着两人回来。 元保儿舒心的捧着手里的茶,惬意的问道:“什么时候开饭哎。” 卫荣闻言,招过一旁的碧青问道:“厨房准备的如何了。” 碧青本是在当一个透明人,听到主子的话,赶忙道:“奴婢去催催。” 等碧青回来后,笑着道:“已经备好了,请王爷王妃移步到偏厅用膳。” 走了一圈,元保儿现在是胃口大开,加之王府里厨子的手艺也着实不错,可见卫荣是个会享受的。 两人正用着饭,福管家笑着过来了。 这福管家是个白白胖胖的人,因着以前是淑妃身边的太监,后来淑妃没了后,就跟着小主子了,一直到瑞王出宫开府,做了瑞王府的管家。 他先是给两人请安,随后道:“王爷,王妃,可要让府里的人来拜见王妃。” 卫荣看到元保儿还没用完饭,道:“叫他们等着。” 福管家连忙道:“是。” 等元保儿慢悠悠的用完午膳后,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卫荣看到了,笑道:“要不,我陪你去睡会儿。” “一会儿不是还要见见府里的人吗?”元保儿猫似的,半眯着眼睛,显然是有了困意。 卫荣搂过元保儿,带着她朝卧房走去,边走边道:“无妨,明日在说也一样。” 第19章 和元保儿说完,也不忘和一旁候着的碧青道:“告诉福管家,让她们明在来拜见王妃。” 碧青找到福管家时,正巧蔡嬷嬷也在,听碧青说完,蔡嬷嬷面上冷哼道:“咱们这王妃,倒是好大的架子。” 碧青闻言,嘲弄的看了一眼蔡嬷嬷,聪明的没有说话。 福管家皱了皱眉,看在一起从宫里出来的情分,劝道:“你少说两句吧,咱们做奴才的,听主子吩咐就是。” 蔡嬷嬷嘴上哼笑一声,道:“你也就是做奴才的命,你自己不想往上走,可别坏我好事。” 福管家听到蔡嬷嬷的话,也来了脾气,嗤笑道:“怎么你还想做个老封君是怎样。” 说完,对碧青道:“碧青姑娘,你先回去吧,我这就吩咐他们。” 说完这些,看也没看蔡嬷嬷一眼,径直走了。 那蔡嬷嬷黑着一张脸,啐了一口,看也没看一旁的碧青,仰头走了。 碧青看着蔡嬷嬷离开的背影,嘲弄道:“哎,心比天高哦。” 元保儿与卫荣这一觉,愣是睡到了傍晚左右,元保儿睁开眼,看卫荣还再睡,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把卫荣给闹醒了。 卫荣睁开眼睛,就看到元保儿作妖的手,笑着一把搂过她整个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宠溺道:“哪有你这样的,自己醒了,还不让别人睡了。” 元保儿刚要说话,就听到外面代金端着洗漱的用品进来,两人只好不再继续躺着。 代金笑眯眯的进来,道:“公主,一会儿要准备晚膳吗?” “……”元保儿颇为尴尬,哪有刚吃完午饭,睡一觉就要继续吃晚膳了呢,在北境待久了,好久没过过这样米虫的生活了。 元保儿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死猪不怕开水烫道:“传吧传吧。” 卫荣接过毛巾,正擦着脸,闻言,挑眉笑道:“你还能吃的进去吗?” “小看本公主不是,以前在北境,不打仗的时候,我带着她们打猎,打回来我一人就能吃掉两只猪腿哩。”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想这些吃了。”卫荣拉着元保儿下床,朝偏殿走去。 元保儿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要是在东元,我倒能带你去我名下的庄子里,我有一个庄子,就在林子旁边。” 卫荣想了想自己名下的庄子,叹口气,道:“可惜我的庄子没有这样的,不过我有一个庄子里有温泉,冬天可以带你过去,到时候,烫上几壶酒,泡在里面,也是一种享受。” 到了桌子前,元保儿坐下,示意下人可以传菜了,等卫荣也坐下后,打趣道:“还是你会享受。” 菜一道道的呈了上来,热气腾腾的,香气四散,让人很有食欲。 两人用膳都挺快的,等吃完,外面天还没完全黑,元保儿有个消食的习惯,卫荣看的新奇,也陪着她绕着院子溜达。 元保儿来瑞王府还不到两天,借着消食,也顺便转转将来自己要住的地方,乍看之下,和西齐皇宫的建筑风格是一脉相承的,算不得多么的精致,在西齐呆了这么久了,也就平王府的院子,算得上华丽精致那一类的。 看着元保儿兴致平平的样子,卫荣道:“当初是工部直接督办的,你知道,我与母后处境并不是很好,这院子自然也算不得多么精致。” “也不知道我的公主府建成了个什么样子。”元保儿看着瑞王府,颇有些担心,毕竟元保儿本质上还是个喜欢享受的人。 “不过,想必不会太差的,好歹有秦樱在那看着,图纸应该也是东元备好的。”元保儿说完,仔细想了想:“这院子,以后我也能看着改改吧。” 卫荣笑道:“你是女主人,你不能改,就没有能改的了。” 元保儿满意了,也逛够了院子,感觉消食也差不多了,便拉着卫荣回去洗漱了。 天慢慢黑了,元保儿坐在床上,等着卫荣回来,卫荣带着一身水汽回来的的时候,元保儿正百无聊赖的玩着床上垂下来的流苏。 卫荣看着床上白白嫩嫩的脚丫子,一晃一晃的,忍不住抓了上去,之后便是一夜春意,芙蓉帐暖。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元保儿一脸的饕意,想来是昨晚享受到了。 因为是王妃,长辈在皇宫里,所以不用天天请安,只要隔个四五天,去给皇后请个安就好了,至于太后,元保儿才不去上赶着找麻烦呢。 不用早起,意味着睡了个好觉,元保儿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代金进来伺候她更衣的时候,随口问道:“卫荣人呢?” “王爷去书房了。”代金笑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元保儿,笑着说道。 元保儿问了一句,便转了话题道:“明天去使馆看看秦樱,后天她们就走了。” 代金慢慢的拍了拍元保儿的后背,显然也是难受的。 第18章 你看我有没有被榨干 等元保儿调整好心情,去用膳的时候,卫荣早早就在那坐着了,元保儿笑道:“你能有几天婚假啊。” 卫荣亲手给她盛了碗白粥,温和道:“七天,也不知道等回去了,父皇会给我安排在哪里。” “刑部是二皇兄,户部是三皇兄,吏部是四皇兄,工部是六弟在呢,你倒是可以让六弟帮你改改院子。” “你应该是兵部吧,西齐帝倒是挺放心的,给你们兄弟几个安排的挺好。” 卫荣笑笑,没有接话。 等用完膳,卫荣又去了书房,想来也是想努力去兵部的。元保儿则是去了大厅里,召见府里的管事和下人。 福管家是个靠谱的,很早就将院子里的人集中在了一起,只等着元保儿召唤了。 瑞王府的人,算不得太多,却也不少,各院的管事、仆役,还有下面庄子上的管事、商铺的掌柜等,零零咋咋的,也有五六百人了。 这么多人自然不会都要元保儿见过来,那些仆役只是远远的在屋子外面请个安,代金给他们发些红封就可以了,重点还是见见那些管事和掌柜。 代戈在一旁拿着花名册,等见到最后,发现少了蔡嬷嬷。 元保儿玩着手里的茶杯,听罢,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下面的福管家,道:“管家,这蔡嬷嬷是什么情况。” 福管家擦着脸上的汗,弯腰道:“王妃,刚才下人说,蔡嬷嬷身子有些不舒服,怕给病气过给王妃,不能来给王妃请安,还请王妃见谅,等她好的差不多了,再来给王妃赔罪。” 元保儿冷哼一声,看着代戈到:“就说本公主不怕病气,你去亲自请她。” 代戈领命走了,不一会儿,只见代戈自己回来,道:“公主,蔡嬷嬷的屋子里,没有人。” 元保儿看了一眼福管家,那福管家听到代戈的话,早就吓得跪下道:“王妃恕罪,我也不知道蔡嬷嬷去哪里了,奴才这就让人去找。” 元保儿冷眼看着福管家请罪,才慢悠悠道:“去吧,本宫等着呢。” 元保儿很少在王府里用“本宫”称呼自己,话落,福管家就知道蔡嬷嬷是犯了元保儿的大忌,想来王妃要整她蔡嬷嬷了。 众人在府里呜呜闹闹的找人的动静,自然没能瞒过书房里的卫荣,卫荣示意身边的幕僚不要说话,对江十九吩咐道:“去问问外面是怎么回事。” 江十九一会儿就回来了,道:“王妃在召见府里的管事时,缺了蔡嬷嬷,说是病了,结果王妃派人去找的时候,蔡嬷嬷也没有在她屋子里,福管家正带着人满院子找人呢。” 卫荣听完,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吩咐道:“既然王妃要找,你也帮着找找,若是蔡嬷嬷说什么,也不用管她,以王妃的话为准。” 江十九领命道:“是。” 等江十九走后,卫荣身边的一位幕僚道:“王爷似乎很在乎王妃。” 卫荣看着那名说话的幕僚,语气有些责怪道:“先生,你逾越了。” 那幕僚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是在下多话了。” 大厅里,元保儿高高坐在椅子上,一点一点的敲着桌子,碧青在旁边,觉得元保儿的每一声敲击,都敲在了她心里。 福管家压着蔡嬷嬷进来的时候,元保儿已经换了三杯茶了,看着被压过来的蔡嬷嬷,冲着福管家道:“福管家是在哪里找到的蔡嬷嬷。” 福管家也跪下道:“回王妃,是王爷身边的侍从江十九,他在雪月阁找到的她。” 元保儿示意福管家起来,问道:“雪月阁是什么地方?” “王妃,是夏通房住的地方。”福管家小心翼翼道。 “哦?我倒是不知道,嬷嬷病着,还跑夏通房那里去做什么。”元保儿平静的问道。 那蔡嬷嬷即便跪着,嘴上却还不忘拿乔道:“王妃这种身份的,自然不管底下人,可怜夏通房病了几日,府里的下人是些势力眼的,赶上王爷大婚,竟然没人管那夏通房。” “夏通房病了,怎么不见丫鬟报上我这来,却告诉了嬷嬷,怎么这王府里,何时轮到嬷嬷做主了,更何况,嬷嬷不是病了吗?” 第20章 “我们做奴才的,病了也要为主子分担的,更何况,我也算是跟着王爷从宫里走出来的,自然也能在府里做些主的。” “放肆,这府里,除了王爷王妃两位主子,何时轮到你这个老奴才做主了。”代戈怒道。 “代戈姑娘你别那样说,你是东元来的,自然不知道我们西齐的规矩。”蔡嬷嬷横生说道。 “代戈你别和她多费口舌,这样认不清自己的奴才,在咱们北境,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代金拉住代戈,生怕她一个冲动一脚踹过去,倒不是怕踹人有什么麻烦,而是怕代戈将她一个窝心脚,踹死在大厅里,公主大婚还不出三天,闹出人命来,那得多晦气。 元保儿不欲与个奴才多费口舌,看着福管家道:“既然本公主没这个资格,你去把外面的江十九叫进来,让他将这位比主子还尊贵的蔡嬷嬷,交给瑞王,让他去处理。” 等江十九将蔡嬷嬷带走后,元保儿慢悠悠的看了一眼大厅里的人,道:“本宫不喜欢这样自作主张的奴才,你们一个两个的要好自为之,再有下一次,本宫不介意给你们个痛快。” 众人赶忙跪下道:“奴才|奴婢不敢。” 等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后,一个王府的管事,凑到福管家身边,问道:“咱们这王妃气势真强啊,感觉和王妃相比,王爷都没有王妃可怕。” 福管家是个消息灵通的,赶忙道:“别胡说,这话我只和你说啊,咱们这王妃在东元是上过战场的,临来咱们西齐时,听说坑杀了北周俘虏两千人,生生活埋的啊,你小子以后做事机灵点,别得罪王妃,要不得,连王爷都保不住你。” 大厅里,江十九去而复返,抱着一堆府里的账册进来,放到桌子上,道:“王妃,这是咱们府里的所有账册,王爷说,以后就麻烦王妃打理了。” 元保儿随意的翻了几下,发现除了府里的外还有外面铺子的以及卫荣自己私人的库房账册也都在,元保儿笑道:“你们王爷这是把自己所有的财产交给我了,也不怕我糟蹋干净了。” 江十九笑眯眯道:“王爷说,要是王妃糟蹋了,那他就只能靠着王妃的嫁妆度日了,为了让王爷以后不被兄弟笑话,还请公主仔细打理。” 元保儿看着能说会道的江十九,再次叹气道:“你这机灵的人,是怎么到了卫荣身边的,合该跟着我才是。” 话落,卫荣从外面进来,笑着插话道:“什么你的我的。” 元保儿挑眉看向卫荣,笑着重复道:“我说,江十九是个机灵的,合该跟着我才是。” 卫荣看着元保儿,配合道:“我的好王妃,难道本王一个还不够,王妃还想要别人吗?” “噗,看你这样子,原来是上行下效啊。”元保儿示意代戈和代金抱着桌上的账本,慢悠悠的转身向卧房走去,边走边说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哩。” 这一天,元保儿都在看账本,等转过神来,已经到了晚上了。 与卫荣用过晚膳后,元保儿想起来,似乎早上听那蔡嬷嬷说,雪月阁那位夏通房似乎是病了,于是吩咐代金去看看。 至于那蔡嬷嬷,元保儿没去问卫荣是怎么处理的,倒是卫荣主动道:“那蔡嬷嬷不用管她,我已经让人将她送去庄子上了,以后,你不会在府里看到她了。” 元保儿瞪了卫荣一眼,笑道:“你这是在讨好我嘛?” 卫荣也笑道:“是呀,我这么讨好公主了,公主今晚可要让我上床啊。” 旁边的丫鬟听着两人的对话,羞红了脸,元保儿笑着问道:“碧青许配人家了吗?” 卫荣看了一眼收拾桌子的碧青,道:“有了,是王府下面一家绸缎庄的管事家的儿子,今日你应该见过的。” 元保儿想了想,道:“那管事是个老实的,至于他儿子,想来也是个不错的。” “是个能干的。”卫荣点点头。 元保儿笑盈盈的看着碧青道:“那何时出嫁?到时候我给你添上些东西,让你风光着出嫁。” 碧青羞的跺了跺脚,娇声说道:“回王妃,今年九月份。” 元保儿想了想,道:“如今是五月份,快要进入六月份了,也不远了,到时候做个管事娘子,也是好的。” 等将碧青调戏出去后,卫荣眼神怨念道:“没想到,王妃还是个男女通吃的。” 元保儿啐了卫荣一口,道:“快去洗漱吧,要不今晚别想上本宫的床。” 卫荣弯腰行礼道:“是是是,我的公主娘娘。” “哎呀,瞧你这个德行。”元保儿戳了戳卫荣的腰,笑着闪身去了净房。 等两人都洗漱完毕,又开始了幸福又愉快的晚间生活。 事后,元保儿戳了戳卫荣的胳膊,困倦道:“这是不是夜夜笙歌,也不知道会不会将你榨干。” 气的卫荣又拉过元保儿,身体力行的展示了一下,他有没有被榨干。 第19章 九十九碗酒 新婚第三天,理应是回门的日子,以往和亲的公主在这天,都是闭门不出的,只远远的向着自己的母国方向拜上一拜,就算是全了礼数。 但元保儿不同,秦樱在西齐驿馆特意多留了几天,为的就是让元保儿能全了回门这一礼,也是告诉西齐的人,她东元的长公主,是有人在意的,那些不长眼的也看好了,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犯上来。 一大早,元保儿没等代金来喊,自己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旁的卫荣都惊讶道:“今儿这是怎么了,起的如此早。” 元保儿捏了捏卫荣的脸,快速道:“你也快些起来吧。”话落,还不等卫荣说话,就急急忙忙的将代金代戈喊进来,让她们伺候自己更衣。 等梳妆的间隙,代金边为元保儿盘发,边对一旁伺候的碧青道:“碧青姑娘,麻烦您去厨房走一回,让他们快些将早膳准备好。” 卫荣正在一旁漱口,闻言,将嘴里的茶水吐掉,懵懵道:“这是做什么,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元保儿拿口脂的手一顿,似是想到了些什么,恨恨道:“你不知道,咱们快些去,要是去晚了,我怕咱俩都进不去驿馆的大门。” “……这秦……皇嫂不是特意等你回门才走吗,怎么还不让进门呢。”卫荣将衣服穿好,不解的问道。 元保儿哼一声,没有说话。 一旁的代戈却道:“这还不是公主你自己做的孽吗,谁叫当初秦将军成亲那会儿,您还特意从北境跑去了东海武安侯府,在秦将军回门那天,可是好生捣了一回乱。” 元保儿讪讪道:“我那不是没赶上皇兄他俩成亲,俗话说,三天之内都算吉祥日,还不能让我去蹭个好运道了。” “噗。”卫荣敲了敲元保儿的头,笑道:“我说你怎么这么着急,原来是怕还债,你呀,当初还以为是个稳重的大将军,我却是被骗了。” “怎么,现在后悔了不成。”元保儿听到卫荣的话,转过头挑眉问道:“要不要换个王妃。” 卫荣叹口气,无奈道:“那可不成,我偏就喜欢那个叫元保儿的怎么办。” 元保儿心里冷哼一声,面上佯装生气的不理卫荣了,心里却冷静的想,卫荣的喜欢,也是真的廉价。 明明两人都是各有盘算,婚姻都能拿来当筹码,怎会真的付出一颗真心,卫荣这几天装的太好了,自己差点都被骗了。 两人用膳的间隙,福管家带着几个下人捧着不少礼物进来,请安过后,道:“王爷、王妃,外面马车已经备好了,这是一会儿要带的礼物,也都装好了。” 元保儿随意的看了看那些人手里的东西,示意代金接过来,笑着点点头,说:“辛苦你们了。” 福管家赶忙道:“不辛苦,为王爷王妃分担,是我们的荣幸,怎么会辛苦。” 福管家的话,让元保儿一噎,怎么才这么两天,福管家何时变得如此会拍马屁了,又或者是,他本就如此,只是自己才来,还没来得及了解? 卫荣瞥到元保儿疑惑的目光,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示意几人下去,心里也同样疑惑道,福管家以前也如此会说话的吗。 抛开福管家不谈,两人用完早膳后,便很快就往驿馆的方向出发了,元保儿与卫荣都坐在马车里,外面跟着二十来名府卫和元保儿的红昭军,看起来浩浩荡荡的,颇有气势。 马车里,元保儿揉着额角,苦恼道:“等公主府建好了,留下十来名红昭军在府里,剩下的就让她们去公主府里,平时也能看护着公主府,也给她们个宽阔的地方,省的都挤在王府里,她们皮子都松了,浑身泛着懒意。” 卫荣听完,状似公正的点点头,嘴里却道:“若说懒意,你这个统帅才是最懒的吧。” “你闭嘴。”有人恼羞成怒了。 元保儿三朝回门,秦樱自然十分重视,一大早就起来吩咐她带过来的将士们,准备给她元保儿一个深刻的记忆,让她以后想忘也忘不掉。 第21章 等马车到了驿馆的大门前,秦樱早早的就抱臂靠在一旁的门上,笑意盈盈的等着。 卫荣先从马车上下来,然后转身亲自将元保儿扶下来,这体贴的举动落在秦樱眼里,却有些不真实。 秦樱很快的收敛好一瞬间的情绪,冲着元保儿扬了扬下巴,半开玩笑的说道:“我倒是不知,成个亲,怎么你就如此矫情了,下个马车都要人搀扶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家闭门不出的深闺大小姐。” 听完秦樱的话,元保儿翻了她一个大白眼,嘴上也不甘落后,接道:“本公主又不用在北境风吹日晒的了,可不得好好享受。” 一旁的卫荣很有礼貌的冲着秦樱行了一礼,道:“怎能劳烦皇嫂亲自来接。” 卫荣给人的感觉很是温和,加之秦樱与卫荣在北境时,也有些接触,还是很给这个妹夫面子的,大笑着拍了拍卫荣的肩膀,爽快的出声说道:“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我不亲自出来看着,怎知一会儿有的人会不会阳奉阴违。”说完,还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元保儿。 秦樱的话,另元保儿心里一惊,完了,果然,秦樱早就准备好算计人了,果然都是债啊。 卫荣与元保儿随着秦樱步入驿馆,只见里面每隔几步,就有两位将士端着酒碗等着他们。 秦樱笑眯眯的伸手一指,嘴上道:“因着是成亲那日,新郎官没怎么被刁难就娶了我们阿宝,但按我们东元的礼数来说,可是极为不合适的。既然今日回门,我记得谁说过,三天之内都是吉祥日来着,索性咱们也全一回礼,我可是将你皇兄珍藏的梅花酿都拿来了,一共九十九碗酒,祝你们二位天长地久,怎么样,妹夫,请吧。” 卫荣还能说什么,只能端起一碗酒就一口闷了,喝完,还不忘道:“这酒是好酒,我这样喝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秦樱给卫荣让出位置,乐呵呵道:“无妨,我拉了十坛子酒过来,这些加起来还不超过两坛子去,一会你们回去,剩下的全给你们带着,保证让你有机会细细的品味一番。” 秦樱说完,还不忘朝着元保儿努努嘴,接着愉悦的说道:“我记得谁说过,夫妻一体,如今你夫婿在那闷头灌酒,你这做妻子的,不应该去同甘苦吗,还在这看什么热闹。” “……”好你个秦樱,元保儿瞪了秦樱一眼,上前道:“喝就喝,本公主怕吗。” 卫荣正喝完第五碗,见着元保儿拿起前面的酒,连忙压住她的手,道:“你怎么来了,我喝就够了,你去一旁和皇嫂说话吧。” “我才不要和那个记仇精说话呢。”话落,举起手上的酒碗,一饮而尽。 卫荣挑挑眉,还没等说什么,身后传来了秦樱的笑声,只听她边笑边说道:“你别管她,让她喝吧,她酒量好着呢,轻易不会醉的。” 无奈,两人只好喝起了面前的酒,人家说九九八十一难,他俩今天要进正门,还得喝上九十九碗酒,想想就头疼,也亏得这梅花酿不怎么醉人。 等两人终于喝完了酒,进到正厅里的时候,不说元保儿了,就连卫荣也少了些平常的稳重,这会子,只想快些去净房更衣。 等两人换了身衣服回来,午膳已经摆好了,都是东元的菜系,想来秦樱虽然嘴上经常与元保儿吵闹拌嘴,其实心里也是舍不得她的。 卫荣感觉自己有些醉了,但好在还能忍受,看向身边的元保儿,喝了那么多酒,却只是堪堪微红了脸颊,卫荣心里居然生出些微微的敬意来。 在听她神色如常的与秦樱说着话,卫荣心里感叹,元保儿确实是个厉害的人啊。他索性也就放心了,不在盯着元保儿,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菜上面,心里记下了大概的样子,想着叫家里的厨子私下里研究研究,学一学这东元的菜系。 几人用完膳,又待坐了一会儿,便想着离开了。 卫荣拉着元保儿与秦樱告别,临走前,看到早上跟着他们来的侍卫正拖着十几个大箱子出来,卫荣诧异道:“这些是什么?” 就说话的片刻,刚才还跟在她身边的元保儿却已经窜上了马,勒紧了缰绳,就想着骑出去。 好在代金是个机灵的,赶忙拉住了马,卫荣才将人给带下来。 被抱下马时,元保儿还不忘高冷的看着卫荣,看得卫荣心里止不住的犯憷,中午那口气还是松的太早了,这元保儿是轻易不会醉的,可一醉也着实吓人了些啊。 秦樱笑嘻嘻的看着卫荣,忍笑道:“那箱子里是我答应给她的金丝楠木桌子,我索性打了一套家具,你们成亲时,没能一起带过去,正好今日就拖走吧。” 卫荣好说歹说的将元保儿塞进了马车里,闻言,笑着与秦樱拱了拱手,以示感激。 等卫荣也要钻进马车里时,秦樱又笑着补充了一句道:“对了,她醉了虽然不闹人,却和猫似的,今晚有你忙的了。” 直到晚上,卫荣才明白了秦樱那意思,是不闹人,可不让上床,也不让碰,越界就要挠人,可不就是只猫嘛。 第20章 抽的就是你 元保儿醒的时候,卫荣也早就穿戴好了,见到她懵懵懂懂的坐起来,不解道:“今天怎么又醒的这么早。” 元保儿醉了,早就忘记昨天晚上她做的事情了,乍一看卫荣脖子上有一条血印子,惊到:“你昨天干什么了,脖子这是怎么了。” 闻言,卫荣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留下莫名其妙的元保儿,不明白卫荣一大早是抽什么风。 这个疑惑在代金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的时候得到了很好的解释。 代金端着盆,疑惑道:“公主,您和王爷吵架了吗,我怎么看着王爷刚才怒气冲冲的走了。” “我哪里知道这一大早的他是闹那样,我就问了他一句脖子上的血印子怎么来的,他就转身走了,我还纳闷呢。” 闻言,代金憋笑道:“公主,您昨醉的厉害,可能忘了,昨儿个晚上王爷都没能在床上睡。王爷一碰您,您就挠他,王爷脖子上的血印子,可不就是您的手笔嘛。不怪王爷今早气呼呼的走了,这么丢脸的事情,您还没事人似的问出来。” 突然一听昨天自己的醉态,脸皮厚到如元保儿也颇有些招架不住,讪讪的拿过代金手里的毛巾,转移话题道:“代戈去哪里了。” 代金扶着元保儿坐到梳妆桌前,边打理元保儿的头发,便道:“她去整顿红昭军去了,一会儿您不是要去送秦将军走嘛。” 等代戈回来的时候,元保儿也正好用完了早膳,今日卫荣要去上朝,只有她一人,这几天习惯了卫荣陪着,冷不丁的还有些不习惯。 用帕子抿了抿嘴,又就着碧青的手,喝了一口浓茶漱了漱口,等福管家示意已经备好了马车后,元保儿才出去。 坐上马车,代金与代戈也换上了往日的红衣铁甲,骑着马分别跟在马车左右,身后是整整齐齐的三百红昭军。 走在出城的路上,百姓下意识的回避,生怕冲撞了贵人。 等元保儿的马车走远,才有些胆大的小贩,窃窃的说道:“这马车里是什么人,我看护卫竟然都是些女人,哪有女人不带面纱就出门的,这也太不像话了。” 有消息灵通的商贩,赶紧呵斥了一声,冷声道:“你快闭嘴吧,那可是东元来的公主,嫁给了瑞王殿下,议论贵人,你有几个脑袋够活的。” 那被呵斥的小贩缩了缩脖子,小声的辩驳道:“不过是个和亲的公主,张狂什么,咱们本国的公主都不像她那样。” “快闭嘴吧,仔细被人听去,不明不白的丢了小命。”有人喊了一句。 茶楼里,晋王与卫荣相对而坐。听着外面小贩的声音,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冲着卫荣道:“你这王妃,是个特别的。” 卫荣看了一眼晋王,放下手里喝了一半的茶,慢条斯理道:“怎么,后悔了,没有与我争一争。” 晋王还是笑眯眯的,娃娃脸上两个酒窝看着都带着笑意。 等卫荣说完,才不紧不慢道:“我就没想过与你争,二皇兄是个聪明的,可惜有个拖后腿的母妃,三皇兄被宠的都没了脑子,无法无天的样子看着都令人生厌,四皇兄眼界小,他们互相斗来斗去,却不知道,最有威胁的是你。” “你不就知道了吗?”卫荣看向窗外,状似无意的说道。 “我知道又能怎样,我母族低微,又不得父皇看重,连差事都是最没手脚可做的工部,人微言轻的,能做的了什么。” 卫荣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城门外,元保儿看着整装待发的秦樱,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不舍与无奈。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元保儿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再是不舍,也无法改变,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索性,也不再继续了,免得送的越远,越难受。 陪同的官员皆有眼色的没有往前凑,秦樱看了眼天色,终是狠心勒了勒缰绳,向着身后的将士,高声下令道:“北境军听令,拜别安远长公主殿下。” 第22章 身后的将士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面向元保儿,齐声喊道:“拜别长公主殿下。” 整齐划一的阵仗,洪亮的声音,以及元保儿身后的红昭军,还低低的吟唱起了东元的小调。这场面,就算是他们这些西齐人,也能感觉出不舍与郑重,想来,也只有东元,才会如此看重自己的嫡亲公主吧。 秦樱坐在马上,看着元保儿,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了,该说的话昨天都说完了,此后,便是一别万里,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元保儿率先转身,坐进了马车里,不愿亲眼看着秦樱离开,这异国他乡,终究成了她的归宿。 从城门口回来的路上,元保儿本来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里,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嘈杂声音,问道:“外面怎么了。” 代戈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道一声跋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前面的,不想死就赶紧的给本公子让开。” 原来是一群纨绔子弟在京城纵马,看方向是想要出城。 那人说完,还将手里的鞭子举了起来,朝着代金的方向就抽了过去,代金是个机灵的,闪身躲开了。 元保儿心情正是糟糕,乍一听这声音,顿时掀开车帘就出来了,向着领头的那人就是一鞭子,直接将那人抽下了马。 见带头的被抽下了马,后面的人顿时惊了,赶忙喊道:“你们是什么人,连郑世子都敢打,反了你们了,你们可知道他是何人……” 元保儿嘲弄的看了一眼那说话的人,示意代金去将他的嘴堵上。 那人自然不会老实带着,可怎奈代金可是实打实在战场上呆过的,他那点挣扎的力道,连点水花都没有,就被捆好了堵上了嘴。徒留呜呜咽咽的声音,显得倒是有些滑稽。 那被元保儿抽下马的华服公子,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三两句话的功夫就被捆了,自觉被打了脸,满脸怒气的站起来,举起手里的鞭子,就朝着元保儿抽来。 在元保儿面前,甩鞭子就是自取其辱。只见元保儿猛地将手里的玄铁长鞭甩了出去,三两下就缠住了那人的马鞭,将它甩在了地上。 那人见自己的鞭子被夺了,刚要破口大骂,一抬头只见到一个美艳的女子,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尾微微上挑,艳丽又锋利。 他看得出神,眼神猥琐的在元保儿身上转过,像是在勾勒她的身形。 元保儿冷笑一声,刚要抬手再抽一鞭子时,那人却突然色眯眯的看着她说道:“美人,本世子不计较你冲撞我的事,只要你肯乖乖和本公子回府,这件事就算了如何。” 面对那世子的话,元保儿没来由的恶心,这西齐的男人竟是些酒囊饭袋、纨绔好色之徒,平白的将自己本就不高的兴致,又败坏了一点。 那世子还在等元保儿回话,只见元保儿手腕翻转,快速的将手里的玄铁鞭朝着那人腰间卷去,一转一松间,瞬间勾裂了他腰间的布料,洇出点点血色。 那人突的惨叫一声,跌在地上。 这还是元保儿收了力的结果,毕竟她的玄铁鞭是专门用来杀人的,上面布满了倒刺,出鞭必见血。 后面的人赶紧呼啦啦的围了上去,惊忙道:“郑世子。” 元保儿不想听一个大男人的惨叫,不过是勾了些血肉下来罢了,昔日被刺穿琵琶骨,她都没叫的这般惨烈,果然是绣花枕头一个,没半点用处。 转身刚要命令代戈她们绕过这帮人,却见一个穿着蓝衣的人拦住了她,磕磕绊绊道:“你……你不能走,你可知你打的是郑贵妃的亲侄儿,你惹上大麻烦了。” 那人虽然是跟着他们一起的,穿着却不像他们那群人一样华丽,显然要不是家境不是很好的勋贵人家,就是庶子,只能被迫跟着他们。 那人看着元保儿,微微红了脸,又道:“算了,你还是快点走吧,趁着他们顾不上,躲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元保儿噗嗤笑了一声,道:“那就让他们去宫里告状吧,我且等着呢。” 说完猫进了马车里,示意代戈绕过去。 代金落在后面,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蓝衣的公子,调笑道:“你是哪家的公子,还算有趣。” 那人红着脸,看着代金,磕磕绊绊道:“我是昭远侯府二房庶出的,你问这做什么。” “你还真有意思,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可见该被欺负。”代金刚才坐在马上自然看得清楚,这蓝衣公子,虽然跟在那一群人身边,却明显是个被排挤的。 “喂,你叫什么名字。”代金笑嘻嘻的问道。 那人想了想,还是如实道:“我叫齐磊,字子实。” “哎,你还真说啊,那既然你告诉我了,我也告诉你吧,本姑娘名代金,记住了,敢忘了就别怪本姑娘抽你。” 齐磊下意识的抖了抖,逗的代金又噗嗤笑了出来。 笑够了,低头拍了拍齐磊的肩膀,俯在他耳边轻声道:“以后少和他们来往,指不定就出点什么事,对了,你们惹的可是东元的公主,对,就是那个坑杀俘虏两千人的东元公主,别这么看着我,像是我欺负你似的,回去后,少与他们来往,不然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到时候有你哭的。” 代金满意的离开后,独留一个欲哭无泪的齐磊在那里,这世界真小,怎么就惹上那煞星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小伙伴看了我的文,和我说,你写了这么些章节了,唯一的作者有话说,还是推新文,居然还不放文案,你高冷给谁看呢。 快给我收起你那高傲的样子 呜呜呜……蠢作者其实真的不高冷……也不高傲……呜呜呜 熊猫打滚 第21章 给我扔出去 凤仪宫里,皇后正让谨秋替她卸妆,左右皇上也不会过来,便想着早早的熄灯歇下了。 然而,还不等谨秋将手里的凤钗放下,外面便传来了康泉的声音,只听他小声说道:“娘娘,您睡了吗?” 谨秋转身开门让他进来,同样小声的说道:“怎么了,娘娘刚要歇下了。” 内殿里,皇后披着外衣,单手支着脑袋,强打起精神来,问道:“有何事?” 康泉几步上前,弯腰回道:“刚才前面传来消息,说郑贵妃哭着跑去了仁寿宫,没一会儿,皇上就被请去了,现在还没出来。” 谨秋语气有些不好道:“郑贵妃怎样,和咱家娘娘有什么关系,大晚上的,真是闹腾……” 皇后制止了谨秋接下去的话,让谨秋替自己重新穿戴好,又问康泉道:“可知道贵妃为何闹?” 康泉赶忙回道:“听说是因为贵妃娘家侄子,不知被谁打了,听说是从街上抬回国公府的。” “今日京城里,有什么人来吗?”皇后听完康泉的话,想着京城里能将贵妃侄子打了的人,除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兄弟,也不会有谁不长眼,敢惹事了吧。 想来自己那兄弟远在北境,总不会瞬移过来打那郑世子一顿,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娘娘。”康泉觑着皇后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道:“娘娘,今日没人进京,倒是东元的秦将军,正是要今日离开,因着不是以皇后的身份来的,所以没让您去送一送。” “……”完了,不会是元保儿做的吧。 皇后不信邪的挣扎道:“瑞王妃今日可去送了?” “……去…去了。”康泉磕磕巴巴道。 是了,她心里也有谱了,要说这京城里,敢打郑贵妃侄子的,除了宁国公,现在又多了一个元保儿,好巧不巧,还都与皇后有关系,一个是亲弟弟,一个是儿媳妇。 果然,没容得谨秋将衣服给皇后穿好,外面就来了个传旨的太监,是皇上身边的忠礼忠总管。 康泉赶紧出去,向着忠礼拱了拱手,道:“娘娘还在更衣,劳烦忠总管等上一等。” 要是以前,忠礼自然不会白白的等在这的,皇后算的了什么,他可是皇上身边的人。 可如今不同了,今日来这一趟,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了解的,瑞王妃当街鞭打郑世子,将郑世子腰间活生生的刮的血肉模糊,那郑世子当场疼晕了过去。 瑞王妃敢下此狠手,就没将郑贵妃与太后放在眼中。可任凭两人再如何恼怒,皇上也做不出什么多大的责罚来。 怪只怪那郑世子被娇纵的忘了身份,敢在城中纵马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其他时候,别的皇子王爷的,看在三皇子与太后的面上,懒得与他计较。 可瑞王妃不同,人家可没什么怕的,本就是个煞星杀胚,别说是犯到了她手里,就算人家无缘无故的看他不顺眼,抽他一顿,想来皇上也不能将她如何,盖因人家身后有一个做皇帝的兄长,还有从东元带过来的封地与军队。 想明白这些,忠礼如今是再不敢在皇后身边拿乔了,他一个阉人,以前仗着皇后不得宠,还能得意一番,如今有了个阎王似的儿媳妇,谁还敢在皇后面前耀武扬威。 第23章 等皇后出来的时候,忠礼赶忙笑眯眯的迎了上去,嘴上说道:“娘娘,这么晚了还得麻烦您走一趟仁寿宫。” 忠礼的话,算是间接的提醒了皇后,不是皇上请的她,而是太后。 知道太后素日以来的德行,没错还能找寻她一番呢,何况如今是自己的儿媳妇将她的侄孙子打了,这下子可不更是要寻她错处了。 皇后心里不以为然,只恨元保儿没多打两下,她可没忘记,当初她大皇儿的死,与那郑世子也少不了干系。 当初郑贵妃带着郑世子来凤仪宫看大皇子,说话的间隙,那郑世子便跑开了,发现的时候,他正在大皇子宫里,驱赶了宫女嬷嬷,将窗户大打了开来。 虽然机灵的宫女及时禀告了自己,可大皇子还是受了风,即便日后养好了,也留下了病根,要不然,日后也不会轻易的夭折了去。 更何况,连夭折说不定也是别人的算计,要不怎么会如此的巧合,皇后宫里要请太医,却碰上了难产的郑贵妃,堂堂中宫皇子,竟是没有找到一个太医来瞧。 自从大皇子夭折,皇后心里便恨上了郑贵妃与太后,连带着皇帝,她也是恨的。 都说虎毒不食子,他皇上是个大情种,为了心爱的女人,都可以不管自己的孩子,也是,他要多少孩子没有,怎么会在意自己生的大皇子。 想到了往事,皇后面上有些不好看,一旁的忠礼眼尖的瞧了出来,以为皇后心里担心,提醒道:“娘娘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事,皇上不会说什么的,要是太后说了什么,您也不用在意。” 皇后知道忠礼有意卖她一个好,慢慢收敛了神色,温声道:“多谢公公提醒,本宫记下了。” 忠礼赶忙道:“不敢,不敢。” 不敢?皇后走在前面嘲讽的一笑,有什么不敢的,这宫里的奴才一向会拜高踩低才是,如今看到瑞王妃强势,连带着就对自己这个皇后都多了份尊重。 想来自己做的也真是失败,明明自己才是正宫,是先帝钦点的正妻,却要事事都被郑贵妃压一头,最后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一个夭折一个远嫁。 养子卫荣明明比任何皇子都优秀,皇帝就是看不到,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甚至都不如贤妃和良妃所出的二皇子和四皇子。 人算不如天算,谁又能想到,卫荣是个争气的,愣是在郑贵妃与良妃的谋算中,强势娶了东元的长公主。 随着元保儿的到来,不仅令郑贵妃屡屡败退,就连皇上,也不得不妥协,当初郑贵妃想着将自己的琉璃送出去和亲,一是不想自己得到长平大长公主的助力,二来就是故意恶心自己罢了。 当初的郑贵妃,怕是也想不到,人家东元的长公主,会是如此不按常理的人。 到了仁寿宫外,皇后收起自己嘴边的嘲讽,低眉顺眼的走了进去。 仁寿宫里,太后与郑贵妃坐在一起,看郑贵妃的眼角,还泛着红,想来是刚才哭过。 皇上正站在贵妃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见她进来,上面的太后一抬手,将手中的茶杯向她摔去,那茶水还泛着热气,想来浇在脸上,少不得被烫伤。 谨秋反应及时,赶忙扑在皇后身上,用后背替她挡了一下。 “放肆,谁准你挡的,来人,将这个宫女给我……” “母后,您这是做什么。” 太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皇上打断了,看了一眼被皇后扶着的谨秋,略微愧疚道:“先让人去给她上些药。” 等看着谨秋被人扶走后,皇上才转身看向太后,无奈道:“这也不是皇后的过错,您打她作甚。” “她教出来的好儿媳,难道哀家不能找她这个做母后的。” 太后胡搅蛮缠的话,被外面的太监进来的声音打断,那太监是太后身边的刘喜,平日里仗着太后的关系极为跋扈,更是向来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 刘喜进来后,‘噗通’一声跪在太后脚边,哭诉道:“太后,您要为奴才做主啊,刚才奴才去瑞王府传您的懿旨,怎料瑞王府的侍卫如此的蛮横,瑞王妃身边的一个叫代金的婢女出来对奴才说,瑞王妃心情不好,醉了酒,睡着了,一时半会醒不来,让奴才回来说……说明日再来进宫看望太后,奴才自然不依,那人居然拿出来了把刀,说……说……” “说什么?”太后怒气冲冲道。 刘喜抬眼看了眼皇上,磕绊道:“说……再吵闹,就砍了奴才。” “她放肆!”太后一拍桌子,看着皇上道:“皇上你也看到了,她瑞王妃竟是猖狂如此,从来不把哀家放在眼中,眼下不仅打伤了眠儿不说,竟然还敢威胁哀家了!皇上,你在放任下去,她就无法无天了。” 皇上疲惫的揉了揉头,一旁的皇后,听到这里,突然出声道:“母后,刚才刘公公说错了,瑞王妃身边的代金,不是伺候她的婢女,人家是在东元有着正经军职的将军,负责管理瑞王妃封地的将士。” 皇后的话落,郑贵妃却柔柔道:“姐姐这话的意思是,东元的将士就能随便打杀太后身边的人了,她们也太过放肆了些吧。” “我可没这样说,刘公公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也没伤了哪吧。” 皇后说完,上面的太后不冷不热的看了她一眼,怒道:“刘喜虽然没受伤,可她瑞王妃也是没将哀家放在眼里,皇上,你怎么说。” 皇上叹了口气,道:“母后,先不提瑞王妃不到这件事,就说打伤了郑世子,这件事朕已经查清楚了,今日瑞王妃送秦将军走,想来心情不好,加上郑世子当街纵马,本就是他不对,而且还先动的手,朝瑞王妃身边的人挥鞭子,瑞王妃后来才抽他的,这事别再说了,您也别再找寻皇后了,您若是心疼儿臣,以后也莫要再对上瑞王妃了,成吗?” 第22章 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皇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怎么就是哀家不心疼你了。”太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西齐帝,颤颤巍巍道:“你就是这么对你母后的。” 郑贵妃也不抹泪了,同样看着西齐帝,想来还没回过神来。 “母后,你是太后啊,想怎么不行,这宫里的皇子公主,哪个不敬着您,孝顺您,可她元保儿不一样,您就只当没这个人行嘛。” “行嘛?哀家不行,从前先帝还在时,容不得我多说一句话,就连你的亲事,都不与我商量,我心里让你娶你表妹,你也是和我保证的。” 太后说道一半,一手拉过郑贵妃,一手指着皇后,怒道:“可你呢,你父皇将她指给你时,你为什么不说。” “这些事都不提,可我如今都是太后了,还不能随心所欲,那我这太后做的有个什么劲。”太后说完,竟是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旁被太后指的魏皇后,面上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其实心里却是不以为意的。 西齐帝冲着皇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离开,魏皇后心里巴不得赶紧走呢,大晚上的,看了一场闹剧。 面对西齐帝的暗示,魏皇后非常上道,行了一礼就走了,那脚步怎么看怎么欢快。 等皇后走后,西齐帝才疲惫的坐在太后身边,劝道:“母后,别说您不能随心所欲了,就连朕都不能随心意行事。” “北周强横,当初西齐与东元结盟以对抗北周,这公主换亲就是规矩,人家公主也不是战败和亲的,咱们怎么能随意的欺辱人家,更何况那元保儿还是东元嫡出的公主,你不了解,东元皇后势大,都能逼得东元帝退位,其中就有她元保儿的手笔。” “北周俘虏两千人啊,她说活埋就活埋了,这样一个煞星,您找寻她的事干嘛啊。那东元的女人和咱们西齐的不一样,您也别总拿咱们的规矩对她了。当年平太妃嫁过来时,老平王想要纳妾,都被平太妃追着打,父皇都没出声,那平太妃家在东元还是犯了事的。” “您想想,她元保儿一个中宫嫡女,会没有脾气吗,说句实在的,东元连女帝都出过,人家明白写着,嫡子继位,这嫡子可不分男女,要是她比现在的东元皇帝早出生几年,如今怕是都成了女帝了。母后,这样的人,您就别在招惹她了成吗?” 西齐帝的话,确实有些许的成效,太后看着西齐帝,叹了口气,说道:“行吧,哀家以后只当没有她这一个人,可皇帝,当初你可说过,这皇后是你表妹的,如今你表妹不在奢求那皇后之位,惟愿教养好几个子女,你看看,珠儿她在皇后宫中都关了一个月了,也够了吧。” 太后的话落,一旁的郑贵妃也期期艾艾的看着西齐帝,那眼神好不哀切,西齐帝本就对这表妹心里有愧,被贵妃这么一看,顿时不忍道:“好了好了,我这就让忠礼去皇后宫里将珠儿接出来,想来珠儿也受到教训了。” 西齐帝的话落,太后才满意道:“皇上,哀家今晚身子实在不舒服,让贵妃在这陪哀家一晚,你看这总行了吧。” 第24章 西齐帝不舍得看了一眼郑贵妃,才道:“儿臣想起来,还有几个折子没批,我先去书房了,让贵妃好好陪陪您。” 等皇帝走后,太后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还不忘让一旁的宫女替她捏肩,半点看不出不舒服的样子。 太后老神在在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郑贵妃,道:“看明白了吗?哀家是不懂东元的女人什么样,咱们西齐的女人虽说是靠着男人过日子,可该有的手段不比她东元人的差。” 看着郑贵妃的满脸泪痕,太后抬手让一旁的宫女给她去准备些热毛巾,等郑贵妃收拾好,才又继续说道:“今晚我不让你回去,你可怪我?” 郑贵妃摇了摇头,却还是疑惑道:“姑母,我不明白,皇上对我心怀愧疚,您为何不让我回去。这时不应该在他面前,让他更加愧疚才是吗?” 太后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郑贵妃的手,道:“愚蠢,这男人都是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刚才你那模样,早就勾到皇帝的心肺里去了,越得不到才好,今晚让他且想去吧,瞧着吧,明天他就该有表示了。” “还有眠儿,这伤不是白白受的,看着吧,哀家早晚会让她元保儿连本带利还回来的。”太后恶声说道。 再说瑞王府,自从将传旨的太监赶出去后,府里的人是更加怵元保儿了,这也不怪,从没见过哪个王妃能这么狂妄的,连太后的懿旨都敢拒了,还将传旨的太监赶了出去,这一下子,就将府里的下人镇住了,看来当初王妃没有亲自收拾蔡嬷嬷,还是给了王爷面子,想来那蔡嬷嬷要是今日瞧见王妃的行事,当初恐怕也不敢拿乔了。 元保儿醉醺醺的靠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代金亲自伺候着她梳洗,担心道:“看您喝的,明个有您后悔的。” 不知是不是被“后悔”戳中了神经,本来醉了便比较高冷的元保儿却突然睁开眼,看了一眼代金,淡淡道:“本公主从不后悔……就……就算当初呼延烈死在本公主面前,本公主也不后悔将他放了回去。” 听到元保儿提起呼延烈,代金下意识的道了声不好。可见元保儿是真的喝醉了,不然她是不会说起呼延烈的。 一旁正看书的卫荣听到元保儿提起的名字,放下手里的书,问道:“呼延烈是谁?” 可惜元保儿只说了那一句话,便又高冷的坐了回去,不再开口。 卫荣只好把眼光转向代金,趁着卫荣不注意,代戈飞快的瞪了一眼代金,代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补救道:“是北周的大皇子,与公主是故交。” 卫荣只是看着代金,疑惑道:“不是说,王妃与北周人是不死不休嘛?我倒是不知,她何时有了一位北周的故交了。” 代金半真半假的说道:“王爷您有所不知,那人已经死了,当初两军交战,他死在了北周人背后的冷箭上,在公主面前被一箭穿心,与当初秦国公死时的场景一模一样,公主亲眼所见,触景生情,心里便一直不能忘记。” “原来是这样啊,想来,王妃心里很在意秦国公一家吧。” 见卫荣不在揪着呼延烈不放,代金心里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嘴上笑着道:“当初公主五岁就开始和秦国公学习了,自然感情深厚。” 卫荣听罢,看了一眼床上的元保儿,对代金道:“可惜了,算了,你们好好照顾王妃,本王想起来,书房还有些事情没处理。” 等卫荣走后,代戈埋怨的看着代金,道:“说什么不好,居然提起了呼延烈将军。” 代金也是心有戚戚,嘴上小声辩驳道:“那我也没想到,公主她会说啊。” 书房里,卫荣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下面跪着隐卫。 半晌,卫荣才说道:“去查查那呼延烈是怎么回事。” 隐卫沉默着领命退了出去。 卫荣背着手,走到书房的窗户前,推开半扇,任凭月光洒进来,打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的,让人瞧不出喜怒。 心里默念着呼延烈的名字,好些时候,才恢复了以往的温润模样。 第二天,卫荣去上朝走的早,等元保儿醒的时候,趁着碧青还未进来,代金三两言语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元保儿。 元保儿沉默的听完,叹了口气,道:“都过去三年了,罢了,提就提了,人都死了,还能怎样。” 代金也跟着叹了口气,只能说,造化弄人罢了。 几天后,卫荣坐在书房里,手中拿着隐卫探听来的关于呼延烈的情报。 “你是说,那呼延烈是死在了呼延灼手上?”卫荣放下手里的信,问道。 “是,当初下令射杀呼延烈,正是北周二皇子呼延灼下的命令,这其中还有左贤王的掺和。” 那呼延烈本是北周王大妃冉芙的儿子,可惜大妃命不好,呼延烈死后也很快跟着去了,如今北周的大妃之位又落到了二皇子呼延灼的母妃达媛手里。 那呼延烈是个矛盾的人,每年带兵入侵西齐与东元,却又不杀人,只是抢走一半的粮食,此举自然在两边都不讨好,不仅西齐与东元两国的百姓憎恨他,就连北周的将士也不满。 直到呼延灼接手北周军队,呼延烈的拥护声直线锐减。后来呼延灼曾设计呼延烈被东元军队生擒,只是没想到元保儿将他又放了,也是此事不久,两军对垒之际,呼延烈被一箭穿心,死在了战场上。 卫荣看着隐卫,问道:“可曾查到,为何元保儿会放了呼延烈。” 隐卫摇摇头,不解道:“不曾,东元军队被整改了一番,我们插不进人手去,而且,属下不明白,这呼延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翻不出多少风浪来了,为何呼延灼还要置他于死地?” “是啊,为什么呢,本王也想知道为什么呼延灼要杀他,元保儿又为何放了他。” 示意隐卫退下,卫荣烧掉手中的信纸。 元保儿啊元保儿,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宝们,新年快乐,稍后再更一章,祝大家虎年大吉,虎虎生威,虎年嗷呜,啾咪。 第23章 天可是热哩 转眼就到了六月份, 元保儿与卫荣成亲也有半月有余了,小夫妻两个给人的感觉倒是颇为恩爱。 在这京城里最不少的就是八卦了,勋贵家的夫人小姐, 参加个宴会啊什么的,就能打听来不少消息。 看着元保儿把持着瑞王府,小夫妻两人恩恩爱爱的模样, 还有人私下里传过些闲话。 当从宫里传来瑞王府当街鞭打郑国公家世子的消息后, 却不见皇宫里的太后与郑贵妃有下一步的动作, 就连郑国公一家, 也没吭声,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这下子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是再也不敢明面上传瑞王府的闲话了,生怕到时候被元保儿听去, 给自家惹上麻烦。 当然, 私下里关起门来说什么,就谁也不知道了。 不过这些事情,元保儿自是不知道的。 一大早,卫荣去上朝后, 元保儿也睡不着了,这西齐的天可比东元的热多了, 自然就更比不上北境了。 元保儿自小就受不了热, 现在才刚进入六月份, 就已经苦夏了。 代戈苦着脸又端进来一个冰盆, 放眼望去, 卧室里已经满满当当的摆了四个了, 元保儿皱着眉, 将脸贴在冰盆前, 缓解身上的热意。 代金从外面一进来, 不禁打了个冷颤,再看见屋里的四个冰盆,不由得头大道:“公主,怪不得王爷今日一早起来就走了,这屋里也太冷了些吧。” “公主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冬天怕冷夏天怕热,这等到了最热的时候,可要咋办,王府里的冰别再不够用。”代戈也是很苦恼,自家公主这娇贵的体质,可让人发愁。 明明在北境时,再怎么艰苦的条件都能忍下来,可只要回了京城,就半点苦也吃不得了。 “你俩知道什么,在北境,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的,我做为统帅,自该身先士卒,可回到了京城,我的身份就是公主了,自然该享受就享受,人生得意须尽欢,才是正理哩。” 元保儿好不容易离开了自己的宝贝冰盆,由着代金给她梳洗。 代戈耸了耸肩,闷声道:“说不过您。” 代金一边动作,一边说道:“刚刚东元来信儿了,说是西齐和亲的公主,最后选了谢小侯爷。想必,这信已经到了朝堂上。” “哦?小舅舅……怎么会选了小舅舅,这不是差了辈分了嘛?”元保儿说完,敲了敲桌子,又笑骂道:“我这小舅舅就是这狗德行,也就仗着辈分大了。” 代金听完,嘴上也说道:“听说是小侯爷进京看望太后时,在太后那里见到了那位西齐公主,一下子惊为天人,非要娶人家不可,闹得太后没了办法,只好依着他了。” “哼,我就知道,肯定是他提出来的,要不然,不容消息送到这儿来,就被他搅黄了。”元保儿摆摆手,明显是不想再提他了。 谢安和比元保儿大了八岁,听说那西齐的三公主比元保儿还要小两岁,这谢安和可真行,二十八的人了,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嘛。 第25章 等卫荣下朝回来的时候,看到元保儿正抱着让人特制的冰炉子,一脸惬意的坐在靠窗的软塌上,不时的还有一阵阵的凉风吹来,舒适极了。 等碧青伺候着卫荣脱下了朝服,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后。他悄悄的凑到了元保儿身边,兀自拿起了她手里的冰炉子,嘴上夸道:“这东西挺好,看样子是依照着冬天用的手炉制的,是何人想出来的?” 元保儿本来在闭目养神中,被卫荣拿走了冰炉,自然是感觉出来了,示意代金再给她拿一个过来,慢悠悠道:“自然是我想出来的。” 卫荣点点头,笑道:“我猜也是,像你这么怕热的,也是少见,这是不是就叫做,懒得人会造床,馋的人会下厨。而你嘛……你就是,热的人会造物。” 卫荣的话引得周围伺候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元保儿却厚着脸皮道:“可能本公主就是这么聪明吧。” 面对元保儿的‘厚颜无耻’,卫荣无奈的叹了口气,趁她又闭上眼睛的空档,一把将元保儿拉到了怀里。 元保儿没有防备,被拽过去后,才想着要翻身压上去,却不料卫荣早有准备,拦着她的腰不放,笑嘻嘻道:“别动了,让我抱会。” 元保儿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红着脸没好气道:“抱一会儿就赶紧给我起开,热死了。” 卫荣小声嘀咕道:“那你热着吧。” 元保儿正专心的调整姿势,只听见了卫荣的嘀咕声,却没听好他说的是什么,疑惑道:“你刚才可是说了什么?” 卫荣笑嘻嘻道:“没有,我说,一会是不是让小厨房呈上些凉菜来。” 元保儿将头靠在卫荣胸膛上,闻言,想了想,说道:“无所谓,依着你,本公主的胃口一向好。” “对了,我今日上朝听说三妹要与东元武安侯府的谢世子成亲,你知道这件事了吗?”卫荣一手托着怀里人的腰,一手捻着她的头发,慢悠悠的说完,又补充道:“母后今日也收到了三妹的家书,想叫你明日进宫一趟。” 元保儿还在思考三妹和谢世子是谁,反应了半天才想明白卫荣指的是去东元和亲的皇后的亲女儿三公主卫琉璃。 至于那谢世子,平日里喊贯了小侯爷,乍一听世子,还没能反应过来。 西齐人习惯用世子来称呼继承人,东元则不是,东元人习惯在继承人前面加一个‘小’字,像是谢安和,卫荣下意识的以西齐的习惯,称呼他为谢世子,元保儿就没能立即反应过来。 “想来母后是想问一问谢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说他是你的小舅舅,所以想向你打听打听。”卫荣看元保儿没说话,以为她怕热不想进宫,只好又解释了一句。 元保儿刚才想了半天关于称呼的事情,见卫荣又说了一句,才反应过来,道:“刚才我想了半天你说的谢世子是谁,在东元,我们一直习惯称呼他小侯爷,刚才走神了,明天我会去的。” 卫荣转过头,思索了片刻,缓缓道:“要是你不习惯,我可以学着东元的习惯。” 元保儿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卫荣,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半晌,才出声道:“日后总会习惯的。” 他自然是瞧出了元保儿眼底的落寞,卫荣那双平日里充满了算计的眼眸中,有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心疼和愧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坐在软塌上,一个看着手里的冰炉,一个看着怀里的人。 直到碧青进来询问是否可以用膳时,两人才发觉竟是就着这个姿势,待了老大半天了。 碧青刚进来就想要出去了,原因无他,而是王爷王妃两人之间的气氛太好了,虽然没人说话,却又格外的融洽。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去请两人了,毕竟午膳都热了两次了,再热一次,怕是王府里的厨子都要哭了。 两人用完午膳后,元保儿习惯的又猫回了卧床上,去睡了个午觉,当然,卧房里少不得又放了四大盆冰。 代戈端着上午化成了水的盆出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了福管家,苦着脸问道:“福管家,不知咱们府中,今年的冰够用吗?” 福管家自然也知道了王妃格外的怕热,笑呵呵道:“代戈姑娘,够用的,今个一大早,王爷临上朝前,就吩咐了我去再采买了些回来,而且,实在受不住的话,也可以去庄子上,等京城里不那么热了再回来。” 问到了满意的答案,代戈好似终于放下了心,脚步顿时轻快了许多。 到了下午,元保儿迷迷糊糊的被热醒,才发觉手中的冰炉早就不冷了,等让人去拿个新的进来后,才懒洋洋的坐回了窗边的软塌上,神情恹恹的。 代金进来的时候,元保儿似乎又困了,再睡下去,怕是晚上就有的折腾了,代金小心翼翼的将她摇醒,小声道:“公主,后院的两位通房来给您请安了。” 因着元保儿只信任代金与代戈两人,对王府里分来的丫鬟婆子的虽然有几分客气,却也不怎么放心,只是留在身边干些杂活,像是近身的事情,是一概不让她们插手的,所以,这也是为何元保儿身边只有代金和代戈两个人的缘故。 代金的话,倒是勾起来元保儿的兴致,想来她都成亲半月有余了,只有因着那蔡嬷嬷的缘故,才使代金去看过一回那夏通房,至于与她一同来王府的另一个许通房,是见也没见过了。 倒是后来两人似乎来过,因着那日自己心情不好,只是远远的让两人在门外磕了个头,就让她们走了。 后来事情一多,自己也就将这两人给忘了。 元保儿微微打起精神,问道:“她俩来做什么,不是说不用她们天天来请安的吗,告诉她们,在后院好好待着,王府自然养得起两个闲人,叫她们离开,莫要吵我。” 代金出去后不久又进来了,只是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着元保儿又靠在了软塌上,拿起一旁的绸扇,替她扇风道:“公主,那夏通房说有事要告诉您,请您见她一面。” 元保儿叹了口气,知道歇不成了,淡淡道:“将她们请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来啦 随机掉落红包 第24章 本宫的桌子 夏通房与许通房刚一进来, 就有一股子凉气扑面而来,很好的缓解了两人一路走来的热意。 因着元保儿不喜熏香,屋子里的雕花麒麟纹三足香炉便成了摆设, 可正是没了香味的干扰,桌子上放的瓜果的清甜气息便体现了出来,在时下熏香流行的西齐, 这一点果香倒显得弥足珍贵了, 可见主人是个不跟风追逐, 自成一格的。 再看临窗的软塌, 是用金丝楠木打造的,上面铺的是猩红的软毯,两个绣金缠凤的靠枕, 被随手丢在一旁, 可见刚才软塌上刚刚才卧过人。 代金笑眯眯的让小丫鬟搬来了两个檀木椅子并两副脚踏,请两人坐下,客气道:“两位且先坐会儿。” 说完,又亲自给两人奉上果茶。 那两人哪敢让代金动手, 赶忙起身行礼道:“姑娘放着吧,我们自己来便好。” 代金笑着侧身避开了两人的礼, 见她们两人颇为局促的样子, 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 竟自退到了一旁去了。 见两人盯着屋内的摆设看得出神, 代金出声道:“这些金丝楠木打造的家具, 都是从东元送来的, 公主喜欢, 索性就将屋内原有的家具撤了, 换上了这些。” “我说呢, 瞧这精致的样子,也只有王妃这般的人才配得上。”夏通房是个会说话的。 代金听着夏通房的话,笑了笑,便不再吱声。 两人也不觉的被怠慢,端起一旁的茶就喝了起来,茶才刚入口,只见一位穿着缕金撒红百花裙,外披一件银白纱衣的人从里间出来,头上的金丝流朱五凤钗更衬得来人恍若一位神仙妃子。 心知这便就是那位王妃了,两人赶忙起身,生怕一个不小心,生出错来。 元保儿淡淡的看了那二人一眼,扶着小丫鬟的手坐到了软塌上。盖因今日代戈去巡视公主府的建造事宜去了,代金一人又忙不过来,才从外间提了一个平日里只做些洒扫粗活的三等丫头上来,那小丫头感念王妃,遂极为殷勤。 “你们今日来,是有何事?”元保儿看着还站着的两人,接着道:“先坐吧。” 那二人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没说出什么来,见元保儿面上有些烦了,夏通房才一咬牙,跪到了元保儿脚下,呜咽道:“王妃,求您可怜,奴婢二人被殿中省分来后,自然恪守本分,王爷王妃心善,不曾将奴婢二人送回去,还给了个通房的名分,奴婢们自不该打扰王妃才是。” “可恨府中刁奴,见奴婢二人不得王爷垂怜,竟然私下里克扣奴婢等的吃食用品,可恨天越来越热,房中竟半点冰也无,去找管事的论理,他们却说……” 后面的话夏通房不敢再说,只是一个劲的哭。 元保儿被吵得实在心烦,略微抬高声音道:“你先别哭了。” 第26章 或许是在边境高声惯了,代金不觉的有什么,反而是两位通房被吓了一跳,赶忙止住了眼泪。 元保儿见两人鹌鹑状的样子,不想为难她俩,对着代金吩咐道:“你去查查怎么回事,将那管着冰的人带来,对了,再将福管家喊来。” 等代金走后,元保儿又示意她手边的小丫鬟给两人换上新的果茶,叫两人坐下,尽可能温和道:“先尝尝这茶,夏天吃正好,尤其是热的时候,吃上一盏果茶,熨帖极了。” 见两人吃完,面上都有喜意,元保儿才接着说道:“这里面的水果都是在井里冰过的,所以茶自然也是有凉意,也不知你二人喜好如何,这两盏都是本宫平日里喜欢的。” “王妃的茶自然是极好的,平日里奴婢们哪能喝到这果茶。”夏通房赶忙说道。 这到不是她恭维元保儿,实际上这果茶很是珍贵,也只有勋贵人家或者宫里的贵人才用的起,珍贵的其实不是茶,而是水果,盖因水果是个稀罕物,只在特定的时令才有。 像是普通的那些用眼下时令的水果做的果茶还好,可刚才吃的茶,两人怎会吃不出来,都是些夏天不该有的水果制作的,可看的出来,王妃是个不差银子的。 想来也是,能用水果做香的,还吃不起果茶嘛,听说王妃带来了东元半个国库的嫁妆,可见是个极为得宠的。 两人心中却生不出半点嫉妒来,不是惧怕元保儿的威势,而是知道就算自己拍马也赶不上,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想来王妃也不会与她俩一般见识,什么王爷,都不如讨好王妃才是。 等了一会儿,便见代金带着福管家并一位管事来了,夏通房自然认得出,正是那位管着冰的分配的管事,只见福管家与那管事赶忙跪下,元保儿示意代金扶起福管家,道:“此事与福管家无关,叫你过来,只是想让你知道。” 福管家赶忙擦擦脑袋上的汗,这一路又是热的又是担心的,出了一身的汗。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实话实说。”元保儿看了一眼夏通房。 夏通房知道元保儿是想为自己做主了,遂拉着许通房跪下道:“王妃,奴婢不敢有欺瞒,当日我二人去与这位管事对峙,他说,府里的冰,都要紧着王妃先用,可奴婢分明瞧见,这位管事自己房里就有冰用的。” “是啊,王妃,天热的实在受不了了,不然奴婢也不敢惊到王妃啊。”许通房也紧跟着说道。 元保儿自己就是个极为怕热的,自然能感同身受,又看到那管事似乎心虚,一味的跪在那低着头,心里便明白了大概。 “你有什么说的吗?”元保儿看着那名管事,冷声问道。 那管事战战兢兢的抬头,瞧着元保儿面上不喜不怒,心里便没了底,只好一个劲的磕头道:“王妃,奴才错了,求王妃再给奴才一次机会,求王妃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吧。” 元保儿叫停那人磕头的动作,问道:“你克扣的冰都去哪了?” 那人看着元保儿,不说话了。 没有耐性再与他废话,对着代金道:“既然不说,便拖出去打杀了吧。” 那人哪里知道元保儿说打杀就打杀,再说,她就不怕王爷知道她心肠歹毒吗。 只见那人奋力挣脱代金的手,嘴上道:“王妃,您不能随意打杀了我,您就不怕王爷知道了,厌弃您吗?” “你是在威胁本宫?”元保儿挑眉看向那名管事。 “奴才不敢,可奴才只是克扣了些冰,罪不至死啊,您要是打杀了奴才,不怕人说您暴虐吗?” “噗。”一旁的代金笑着一脚将那名管事踹了出去,直接撞翻了屋里的桌子,那管事当场吐了几口血,又被代金拖死狗似的拖了回来。 屋里的众人没想到代金说动手就动手,纷纷吓得不敢吱声,纷纷跪了下去,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那名管事粗重的喘气声。 众人都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代金,竟能将一个大男人一脚踢飞出去,顿时敬畏起来。 代金将人拖了回来,一只脚踩在那名管事脸上,嘴上却笑嘻嘻的,瞧那管事脸被踩成了猪肝色,才大发慈悲的移开脚,转而踩向了他的后背。 众人见她笑眯眯间,就差点将人踩死,顿时冷汗淋漓,不敢有一点动作。 而上面的元保儿就任凭代金动作,还颇有兴致的看着。 代金踩够了,蹲下身拍了拍那名管事的脸,道:“你可知,我们公主下令坑杀北周俘虏两千人,东元人说我们公主是煞星杀胚,是活阎王,与这些相比,一个暴虐算得了什么。” 看着那名管事睁大了双眼,代金又道:“而且,王爷自然知道我们公主的行事作风,可你是个什么东西,直接打杀了你,还是我们公主心慈了,要是再北境,定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好。” 说完,似是还不解气,又想踹那管事,元保儿赶忙道:“代金住手,我的金丝楠木桌子,可禁不起你这第二脚了,将他先关起来,等代戈回来交给她处置,你去跟着福管家,将他私吞的冰找出来。” 代金看了一眼地上的管事,冷哼一声将他提溜起来,嘴上道:“算你小子倒霉,落到了代戈手里,别看她平日里木木呆呆的,搞起人来,可有你受的了。” 等代金拖着人走后,福管家也赶紧告退了。 元保儿苦恼的看着被撞翻的金丝楠木桌,略微歉意的与夏许两位通房道:“吓到你们了,你们今日先回去吧,一会本宫就叫人将冰给你二人送去,想来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夏许两人吓得哪里还能听到元保儿说了些什么,战战兢兢的走了,都忘了行礼。 元保儿自然不会与她俩一般见识,想来西齐的女人,平日里娇弱贯了,哪轻易见过这种场面。 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啊。 反而是那小丫鬟,虽然也是战战兢兢的,可面上却能稳住,是个好苗子。 元保儿冲着那小丫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奴婢名唤春草。”小丫头恭恭敬敬的答道。 “从今日起,你就叫金钏儿了,跟在本宫身边伺候吧。” “对了,代金与代戈不是本宫的丫鬟,所以,你就算是本宫身边第一个一等丫鬟了。” 春草……不,现在叫金钏儿欢喜道:“奴婢谢王妃赐名。” 等小丫头欢喜完,元保儿笑着道:“好了,先去给本宫将那桌子扶起来,看看有没有磕坏,磕坏了,本宫非得扒了代金那死丫头的皮不可。” 金钏儿自然听出来元保儿是在说笑,也听出了她话里的亲切,自然更加真切了,哎了一声,就去看那桌子了。 惹得元保儿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孩子心性。 第25章 可是娇气 卫荣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随意的擦了擦手,都没来的及换衣服,就坐到了桌子前。 碧青是个有眼色的, 赶忙吩咐厨房的人传菜。元保儿喝了些热汤,瞧出卫荣吃的急切了些,笑道:“慢些吧, 像是一天没吃饭的。” 卫荣放下手里的碗筷, 苦笑道:“你还真说对了, 我还真真是除了早上那顿饭, 直到现在都还没用过一粒米呢。” “怎么,你们兵部这是不管饭了?” 卫荣吃的差不多了,才示意一旁的丫头将桌上的东西撤下去, 洗了手, 拉过一旁的元保儿,闷声道:“中午三皇兄和四皇兄来了,非要拉着我去比划比划,我又不好拒了他们, 只好依着去了,可你知道, 三皇兄被骄纵贯了, 手下哪有什么章法, 我也不敢随意的下手。” 叹了口气, 又接着道:“这还不算, 四皇兄还在一边拱火, 非说我是看不起三皇兄, 不拿出些真架势来。” “等他俩走后, 早就过了用饭的点, 索性也懒得麻烦了。” 卫荣说完,元保儿拍了拍他的肩膀,惹得卫荣轻“嘶”了一口气。 元保儿赶忙起身,扯开卫荣的领子,见他肩膀上果然已经泛起了青紫色,冷笑道:“这是端王打的?” 卫荣拉过衣服,“嗯”了一声。 元保儿叫代金去将自己从东元带过来的药膏找来,拉着卫荣坐到了床上,替他一点一点的揉开了肩膀的伤痕,冷声道:“他们哪里是去找你切磋的,我看就是不满你进了兵部,故意找事的才对。” 元保儿的手劲有些大了,惹得卫荣疼的皱起了眉,元保儿见他那副样子,没好气道:“疼也忍着,让你平常总是一副温润有礼的样子,现在碰上了无赖,吃了苦头也没处可说去。” 说是那么说,可手下还是不自觉的放缓了力道。 看着元保儿嘴硬心软的样子,卫荣心里却是窝心极了。 “对了,听说今日有不长眼的奴才惹到你了?”卫荣被元保儿揉着肩膀,懒洋洋的问道。 “没什么,府里的奴才克扣了两个通房的东西,找到我这来了,我就随手处理了。”元保儿不在意的说道。 第27章 卫荣也只是随便找个话题,并没有真心想问,听罢,笑道:“府里的两个通房不用在意,左右不缺那两份粮食,养着就行了。” “行了,后院的事你就别唠叨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元保儿给卫荣上完药,接过金钏儿递过来的毛巾,慢慢的擦干净了手上的药膏。 卫荣看到金钏儿是个生面孔,疑惑道:“这小丫头我似乎没怎么见过?” 元保儿挥手让金钏儿下去,道:“那不是府里分来的吗,以前是管着洒扫这类的杂活,我见她是个机灵的,提了一等丫鬟放到身边了。” “九月份碧青嫁了后,你身边不就没人伺候了,代金与代戈毕竟不是丫鬟,封地以及红昭军的将士的问题还得她俩忙呢。所以早早的提上来几个丫头,也好有时间让她们学学该如何做。” “你安排便是。”卫荣说完,元保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今日你身上先别沾水了,叫江十九进来给你稍微的擦洗一下,免得将刚上的药洗掉。” 元保儿的话落,被卫荣一把拉到了床上,委委屈屈道:“本王都有了王妃,还要江十九给我擦洗,我也太可怜了吧。” 见卫荣果真没脸没皮的扮起了可怜,元保儿一脸黑线的道:“你还记得,你是个君子吗?” “君子是做给外人看的,在媳妇面前,谁还装君子,那不成了天下第一大蠢蛋了。” 气的元保儿拧了一把卫荣的耳朵,没好气道:“等着。” 叫人抬了一盆水进来,元保儿粗鲁的给卫荣擦拭了一番,知道元保儿能做到这种地步就不容易了,卫荣见好就收,乖乖的任凭元保儿动作。 “本公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伺候人。” 擦洗完,元保儿将手中的软布扔到了一旁的水盆里,气呼呼道:“自己去喊人进来收拾,现在该本公主去洗漱了。” 等元保儿走后,卫荣看着被扔在一旁的布,无奈的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愉悦。 等元保儿披散着半湿的头发进来时,卫荣已经收拾好了,正舒服的躺在床上,见她进来,还特意往里挪了挪。 元保儿坐到了卫荣挪出来的地方,吹灭了一旁的烛火,才侧身躺了进去,刚躺下,就被卫荣抱进了怀里。 元保儿推了推卫荣,疲惫道:“你起开点,我真的热。” 换来卫荣委委屈屈的说道:“你以前不这样的,我抱你你都不拒绝的。” 元保儿不再上卫荣的当,冷笑道:“卖可怜也没用,起开,要不今晚你就去睡书房。” 卫荣果真不在说话,老老实实的去一旁躺好了。 早上卫荣起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生怕吵醒一旁的元保儿,一旁的碧青小声道:“王爷不用如此,代金姐姐说了,若没有人来喊,就算是天塌下来,王妃也不会醒的。” 卫荣笑着看了一眼睡得迷迷糊糊的元保儿,笑着道:“没见过这么娇气的,像只猫似的。” 呵呵,王爷您是不是眼神有问题,哪家的猫说打杀人就打杀人的,明明是头老虎才是。 当然这话碧青可不敢说。 卫荣穿鞋的时候,元保儿困倦的从床上坐起来,还微微打了个哈欠。 卫荣诧异道:“今儿怎么醒的这么早?” 元保儿冷不丁的起来,脑子懵懵的,张口道:“今日不是要进宫吗,早起可太折磨人了。” 卫荣刚擦过手,手上带着几许的凉意,闻言,将手贴在了元保儿脸上。 正是盛夏,屋内的冰盆也早就化成了水,元保儿本就怕热,卫荣的手刚一贴上来,元保儿就舒适的蹭了蹭,贪恋极了。 代金一进来,就看到元保儿一副没骨气的样子,抓着卫荣的手不放 代金笑眯眯的将手里的冰炉递给元保儿,也算是解救了卫荣,元保儿有了冰炉,也看不上卫荣的手了。 卫荣哭笑不得道:“那我下朝了去母后宫里接你。” 等卫荣走后,元保儿也不在磨蹭,很快的叫金钏儿进来,伺候她梳洗。 现在代金是有意的放手让金钏儿来做,盼着她早日磨练出来,不求能事事做好,至少也能独挡一面。 元保儿被金钏儿伺候着,代金大爷似的坐在一旁,端起一旁的果茶来,笑眯眯道:“昨个一听金钏儿这个名字,就知道是公主您的手笔。” “怎么说?”元保儿一边描眉,一边指挥着碧青去给她传膳。 “公主不就喜欢这些东西吗,等日后在提拔一个丫头,就叫银钏儿,岂不是又凑了一对儿。” 元保儿佯装生气的捏了捏代金的脸,笑骂道:“你这死妮子,还在这喝茶呢,代戈前天抱怨公主府的活多的都要累死人了,昨天都没能回来吃饭,你可倒好,竟躲懒了。” “哎呦呦……”代金配合道:“我这不是在帮公主您特训金钏儿嘛,我今儿就去好吧,公主您可手下留情,在捏就紫了,我这如花似玉的脸,就破相了。” 代金的话,惹得一旁的碧青与金钏儿纷纷低头笑了出来,不过她们知道,代金与代戈都是跟着王妃一同从东元来的下属,不像她们,卖身契还捏在主子家手里。 所以代金她们与王妃相处起来,反倒像是朋友一样。 元保儿气的又掐了代金一把,心里想着代戈说的果然没错,她就是个混不吝的。 元保儿慢悠悠的吃完饭,坐着马车朝着皇宫去了。 刚到皇宫门口,发现前面也有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仔细一看,是秦王府的马车。 果然,没一会儿,秦王妃就被两名侍女扶了下来,等秦王妃下来后,车里又冒出来了两个小脑袋,等被嬷嬷抱下来后,竟是一对儿金童玉女。 元保儿笑着对那两个孩子招招手,那两个孩子等秦王妃点头后,走到元保儿面前,行了一礼,奶声奶气道:“给五皇婶请安。” 两个小娃娃粉雕玉琢的,可是让元保儿爱极了,一手拉着一个,笑着对秦王妃道:“嫂子是个有福气的,瞧这两个小娃娃,可真让人喜欢啊。” 说完,将自己身上的银坠子摘了下来,挂到了左手边的女孩脖子上,笑眯眯的问道:“喜欢嘛。” 小丫头机灵的眨眨眼,拉着元保儿亲昵的蹭了蹭,嘴里道:“谢谢五皇婶。” 搞定了小丫头,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元保儿将腰间的用纯金打造的小巧的弹弓样的挂饰摘了下来给了右边的小男孩,说道:“这个就送你了好不好。” 小男孩比小女孩矜持些,可眼神里的喜欢早就出卖了他。乐得元保儿又捏了捏他白嫩嫩的脸。 秦王妃见元保儿眼里是真心喜欢这两个孩子,嘴上也笑着说道:“弟妹这么喜欢孩子,以后也生一对儿。”语气里比平日也多了几分真切。 元保儿笑了一声,乐呵呵道:“以前在东元时,我母后常说我是小孩心性,可怕我有了孩子却养不好。” 趁机又捏了捏两个小孩肉嘟嘟的手,接着道:“前些日子来信,说我皇嫂准备要个孩子,我母后说不急,等个两三年,身子骨发育好了再要也来的及。” 秦王妃听完,叹道:“是这个理,可皇家的儿媳妇不是都像秦皇后那样,有个好……算了,不说了,咱们快些进宫吧,想来就差咱俩了。” 知道贤妃是个难伺候的,元保儿拉着手里的两个小包子,感叹道,秦王妃都已经生了两个了,听说贤妃还给秦王后院塞人呢,秦王妃也不容易啊。 第26章 比较 元保儿与秦王妃联袂到达凤仪宫时, 宫里来请安的嫔妃早就到了,见两人姗姗来迟,就知道又有热闹可看了, 都打起了精神,想来宫里生活本来就枯燥乏味,这看热闹是看一个欢喜一个。 不过让大家失望的是, 郑贵妃因着那日皇上的话, 此时不想与元保儿对上, 所以只当没有元保儿这个人, 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仿佛没看到进来的两人似的。 见郑贵妃不做这出头鸟,众位嫔妃心知今日这热闹怕是看不成了, 不禁有些失望。 却没想到, 峰回路转,等元保儿与秦王妃与皇后见完礼,皇后叫她俩坐下后,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的丽嫔却突然出声道:“贤妃姐姐, 有你这样的婆婆,可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呦, 连进宫请安都能来晚, 可见姐姐平日里是个会疼人的, 要不秦王妃的日子才能如此悠闲不是。” 丽嫔的话落, 虽然贤妃心里也是恼了秦王妃的, 可是当着宫里其她女人的面, 自然不能找秦王妃麻烦, 不仅不能找, 嘴上还对秦王妃很是维护, 颇有一种,我的儿媳妇,我还没说呢,你算哪根葱,来这指三道四来了。 只见贤妃眼皮一抬,本来正逗着孙子的她,闻言看了一眼丽嫔,扯着嘴角,似笑非笑道:“妹妹这话说的,可见也是想着八皇子快些成亲了,不过八皇子眼下还小,也不知道将来的八皇子妃是谁。” 说完还故意抿嘴一笑,像是有意嘲讽丽嫔将来指不定就是个磋磨儿媳妇的。气的丽嫔想开口反驳,又怕被贤妃在讽上两句,只好怯怯的坐了回去。 第28章 贤妃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挑事儿的丽嫔,宫里这些高位分的女人们,别看她们平日里被郑贵妃压的显不出来,可真要是惹到她们身上,那也不是省油的,不与郑贵妃对上,那是因为人家聪明,懂得宫里的生存之道。 也只有丽嫔这样进宫没几年的嫔妃,以为生了皇子,就能在后宫里说得上话了,愚蠢,没看人家惠贵嫔,同样是有皇子的人,就一句话不说吗。 这时,一直在逗小丫头的元保儿却突然与贤妃道:“贤娘娘,您就别怪二皇嫂了,刚才是我拉着二皇嫂在门口说了会儿子话,这才来晚了。” 元保儿这一开口,贤妃都没顾及到她说了点啥,只是一脸吃惊的看着她,老天啊,平日里她元保儿都不拿正眼看人,唯一和她说得上话的这满后宫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个人,太后、皇后以及郑贵妃,其中太后与郑贵妃也多是被怼,平日真能得到她一句好说好话的,也唯有皇后了。 这突然的一声“贤娘娘”,倒是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你还别说,以前是大家都不被元保儿看在眼里,那还体现不出什么来,这一下子,元保儿突然与自己说话了,还不是冷嘲热讽那种,这一下子自己不就从一众的后宫女人里凸显了出来吗。 贤妃顿时也不管孙子了,更不在意什么秦王妃来迟了这件事了,又精神抖擞起来了。 看着元保儿,温声问道:“不知你们在门口都聊了些什么?” 元保儿冲着贤妃怀里的小男孩招招手,等他从贤妃怀里扑倒自己怀里后,才抬头对贤妃道:“我看二皇嫂家这一对儿金童玉女,粉嘟嘟的,很是招人喜欢,就再宫门口逗了一会儿。” 这倒也是,这一对孩子,算是宫里唯一的孙子辈的,自然是招人喜欢,贤妃每当提起自己的孙子,也是颇为得意,所以笑的愈加和善了,不禁道:“瑞王妃这么喜欢,何不自己也生一对儿。” 元保儿看向贤妃,笑道:“贤娘娘不愧与二皇嫂是亲婆媳,刚才在宫门口,二皇嫂也这么对我说。” “不过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家里我母后说,女子不宜太早的生育孩子,等到发育好了再要也是来得及的,所以,我皇兄与皇嫂十七岁就成婚了,却直到现在才准备要孩子,也是这个原因哩。” 元保儿的话,倒是上面的皇后接道:“本宫以前在家还做姑娘时,到是听我母亲也说过这个,当初我母亲跟着父亲在北境时,也是从北境那边的人那听来的,好像就是从东元传出来的吧。” “所以啊,其实真正的好婆婆,还得要说是咱们皇后娘娘才对,不过咱们这里总归不是东元,还是早生贵子才好。”郑贵妃扶着耳边的凤钗,笑着说了一句。 元保儿看了一眼郑贵妃,认同到:“母后是极好哩。” 那模样看得郑贵妃心里直恶心,懒得再看皇后与元保儿的母慈媳孝,索性起身告退走了。 其余的妃嫔看郑贵妃走了,待了一会儿,也都陆陆续续的告退离开了,那两个小孩还拉着元保儿不舍道:“五皇婶,我们以后可以去找你玩吗?” 喜的元保儿抱住了两小只,一人亲了一口,嘴上说道:“当然可以啊,以后你们想来找五皇婶,就叫你们母妃带你们来瑞王府,但不能自己偷偷的跑来啊,要不五皇婶就不喜欢你们俩了。” 两小只赶紧点头,小脑袋一顿一顿的,就像年画里的福娃娃,有趣极了。 直到贤妃喊道:“楠儿、玉儿还不快来找奶奶。” 两小只才一蹦一跳的扑向了贤妃的方向。 一直目送着几人走远,元保儿才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贤妃带着秦王妃出去时,恰巧遇见了丽嫔,贤妃抱着大孙子,看着丽嫔皮笑肉不笑道:“丽嫔妹妹以后说话可要注意些,这是姐姐心善,不想与你计较,这宫里,可不是你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的,听说妹妹也是嫡女出身,怎么还不如庶女出身的惠贵嫔,可见妹妹在家是个受宠的,都没了规矩。” 贤妃作为妃位,训斥一个低了自己两个等级的嫔,自然是使得的,那丽嫔就算心里恨极了贤妃的小心眼,面上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恭恭敬敬的听着贤妃训诫完。 等贤妃满意的离开后,丽嫔才愤恨的掐了一把旁边宫女的胳膊,可怜那宫女被掐的难受,却硬是不敢出声。 再说凤仪宫里,元保儿扶着皇后坐到了内室的软塌上,等谨秋端了一盘荔枝上来,皇后笑着道:“知道你爱吃水果,这是今年新供上来的荔枝,一共送来了五篮,两篮给了太后,我与贵妃一人得了一篮,皇上留了一篮。” 元保儿笑眯眯的捻起了一颗,也不用宫女动手,自己拨开了皮,将果肉送进了嘴里,满足道:“我就知道来母后这,定能吃上好东西。” 皇后失笑道:“你这妮子,竟哄母后开心了,你要是喜欢,一会儿回去了,你就都拿着。” “哎,那能成,我以后要是想吃了,就来找母后,岂不是更好。” “你呀你呀。”皇后被元保儿说的开心,止不住的乐了起来。 一旁的谨秋笑着道:“以后王妃还是多来才好,王妃来了,娘娘笑的次数也多了。” 知道皇后是个命苦的,元保儿亲昵的倚在了皇后身边,道:“母后,前些日子从东元来了信,说三皇妹与我那小舅舅成亲了,虽说是差了辈分,不过是我小舅舅一力促成的。” 见皇后果然感兴趣,元保儿接着道:“我小舅舅他这人别看平日里不着调,其实是个颇为专情的,既然是他先开的口,自然是真心的。而且在东元,讲究的是一夫一妻,十年无子方可纳妾,三皇妹嫁进去定然不会委屈的,再说,还有我母后看着呢,我母后因着我父皇的事情,最讨厌妾氏了,要是我那小舅舅敢对不起三皇妹,想来我母后第一个饶不了她。” 看着皇后,元保儿道:“您就放心吧。” 皇后看着元保儿,微微红着眼眶道:“哪能放心啊,做母亲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远嫁,哪里能说放心就放心的,想来你母后也是如此,孩子,也亏得你来劝母后,想来,你也是不愿意来西齐的吧,终究是母后无能啊,保不住你三皇妹,还连累着你来西齐。” 元保儿轻轻的拍着皇后的肩膀,慢慢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也就别想那么多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是挡不住的。其实要我说三皇妹能去东元也挺好的。” “听卫荣说,母后原先看上了长平大长公主的孙子周彦,那周彦再如何优秀,还能有我小舅舅优秀吗,听说那周彦不过是在江南那里传出了些才名,可要我说,那都是虚的,就说他最后选了四公主就能看出来,他是个有野心的,尚公主也只是他往上爬的助力。” “可我那小舅舅不一样,当初秦国公一事,我们嫡系一脉大受打压,再这样的情况下,我小舅舅依然能撑起整个武安侯府,也使得我父皇不敢真的直接废了我们嫡系一脉,也为我接手北境军争取了时间。” “不说别的,就说当初秦国公死时,北境三城大破,那样的情况下,我小舅舅只带着一千人,就赶来了北境,救出了我与秦樱,这就能看出来,我小舅舅是个真正有能力的。” “哎,你说的是,那周彦,不如你小舅舅。”皇后被元保儿一番话,说的终于是开心了。 “哼,母后这就不对了,他周彦与我小舅舅比,他也配。”元保儿娇嗔道。 皇后无奈的剥了一个荔枝,塞到了元保儿嘴里,道:“你这妮子,可不是你先比的,结果反而怪起你母后来了,该打。” 元保儿咽下了嘴里的荔枝,狡黠的朝着皇后眨了眨眼。 第27章 后宫的女人们 有元保儿在, 皇后的凤仪宫里也算是多了些人气,不时的从里面传出些笑声来,可见皇后心里也是极为高兴的。 不过, 屋子里的欢乐气氛,直到外面响起太监的传唱声,被硬生生的打断了。 “皇上驾到。” 皇后压下眼底的笑意, 又恢复了以往的端庄模样, 扶着谨秋的手, 从软榻上起来。 元保儿叹了一口气, 这后宫的女人,不仅演戏是高手,变脸也是一绝。 西齐帝是和卫荣一同过来的, 拉过正准备行礼的皇后, 一起进了内殿。 西齐帝与皇后坐在临窗的炕上,等宫女将茶摆好后,对卫荣与元保儿道:“坐吧,还站着做什么。” 卫荣这才拉着元保儿坐到了挨着大炕的椅子上, 西齐帝笑着问道:“刚才说了什么好话,朕大老远就听到从宫里传来的笑声了。” 皇后压了压自己的鬓角, 浅笑道:“说起老二家的一对儿粉娃娃来了, 刚才老二媳妇进宫请安带着那两个小人来, 肉乎乎的, 可是招人喜欢的紧呢。” 提起唯一的两个嫡出的孙子辈, 西齐帝也是有几分喜欢的, 想了想, 道:“朕也好久没看到那两个小娃娃了。” 皇后喝了一杯茶, 笑道:“左右老二媳妇这时应该还在贤妃宫里, 不妨叫谨秋去将人喊来。” 第29章 西齐帝想了想,道:“算了,也别折腾了,朕一会儿自己过去看看吧。” 皇后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西齐帝又在凤仪宫里坐了会儿,因着刚才被皇后的话勾起了心神,很快便离开了。 等众人恭送着皇上走后,谨秋扶着皇后坐回了一旁的软塌上,等小宫女将对面炕上小桌的茶盏收拾好出去后,谨秋看着皇后,叹道:“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娘娘您又何必将皇上往外推呢?” 皇后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看着一旁的卫荣,慢慢道:“怎么和你父皇一块过来了?” “刚才下朝后,父皇身边的忠礼公公叫住了孩儿,等到了御书房里,父皇问我三妹的亲事。”看了一眼元保儿,卫荣淡淡道:“我说王妃现下正在母后宫里,父皇便一同过来了。” 提到三公主的亲事,皇后撇撇嘴,面上更冷淡了,疲惫道:“想来你三妹在他心里,还不如老二家的两个孩子,罢了罢了,左右也没奢望过。”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卫荣,又问道:“你父皇有没有提,等你三妹成亲那日,派人过去看看。” 卫荣摇了摇头,望着皇后面上越来越冷,求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元保儿。 元保儿也是头大啊,这西齐帝看起来温顺和善的,却没想到也是个渣爹啊,不,不对,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只对皇后这一脉的孩子渣,没瞧见,人家对其他的皇子公主好着呢。没看到,刚才还巴巴的跑去看孙子孙女去了嘛。 “算了,你俩也别在那使眼色了。”皇后看了一眼下面的两人,说道:“母后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呢。” 元保儿期期艾艾的朝着皇后喊道:“母后……” “知道你们想安慰母后,不过这事,罢了罢了,都是十几年前的旧账了,你父皇他啊,当初本就不想娶我,这皇后的位置,合该是郑贵妃的才是。” “母后别这么说,当初您是被先帝定下的正妻,又怎会轮到她郑贵妃。”卫荣皱眉道:“更何况,郑贵妃在这宫里都做了些什么,怕是父皇他自己都不知道。” 卫荣的话,另皇后大吃一惊,看着卫荣,喊道:“荣儿,你……” “母后,不急,大皇兄的死,还有我母妃的难产,以及您在生下三妹后,身子便亏损了,这些事,儿臣都会一一查清楚的。”卫荣拉着皇后的手,郑重的承诺道。 “荣儿啊,查出来容易,可我怕你父皇他……他不舍得郑贵妃,转而打压你啊”皇后拍了拍卫荣,又接着道:“查清楚了又如何,这事儿啊,查不查的总归是那几个人,太后、郑贵妃、良妃,贤妃是个胆小的,她做不出来,所以啊,荣儿,听母后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卫荣点了点头,这话就算是揭过了。 元保儿在旁边听了半天,也大概听明白了。 所以啊,这后宫的女人,要这么多干什么,不过是蹉跎了姑娘的岁月,磨灭了内心的纯良,又践踏了夫妻间的感情和信任。 不提皇后,就说那西齐帝与郑贵妃,说是青梅竹马,可到头来,不也是有了郑贵妃,依旧又有许多女人进宫吗,可见青梅竹马就是个笑话,所谓真爱,也不过如此。 午膳是在皇后的凤仪宫里用的,都是亲近之人,用膳的过程还算可以。 呈上来的膳食不过七八来道左右,人不多,皇后也不是个喜欢铺张浪费的,虽然少,却也是道道都是精致的,可见皇后虽然不受宠,却也维持着后宫女主人的威仪。 也是,就算再如何被郑贵妃与太后打压,皇后身后还有一个宁国公府立着呢,在重文轻武的西齐,北境也只有宁国公才能镇守住,这也是为何就算皇上在如何不喜皇后,也给了一份尊敬的原因。 再说郑国公府,就算是出了太后与郑贵妃又如何,族中子弟虽多却又个个不知上进,只爱提笼架鸟,安享富贵,却无一人运筹谋划,衰败也是早晚的事情,又如何能与皇后的母族相比。 想来这也是为何皇后的大皇子夭折的缘故了,谁想看到太子身后立着一座武将府,即便和善如西齐帝,怕是也不想看到自己的继承人,与自己手下的将臣士兵有联系。 或者退一万步说,即使太子是个好的,万一登基后,外戚权利过大呢?又不想失去宁国公这武将,所以,大皇子的夭折,就成了必然的,毕竟,西齐的皇帝并不是只有嫡出的才可以做,恰好,皇帝最不缺的就是皇子了。 再说贤妃那里,皇上在那逗了逗两个孩子,正准备就在贤妃处一并用了午膳时,就有景阳宫的人来请了,来人是郑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妙红,说是贵妃准备好了饭食,请皇上移步。 西齐帝自然不会驳了贵妃的面子,与贤妃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 贤妃等皇上走后,慢悠悠的又坐下了,示意一旁的秦王妃也别再一旁伺候了,吩咐宫女再另添了一双碗筷,道:“就在这用完饭再走吧,刚才本宫已经派人去秦王府送了信了,左右秦王府丫鬟婆子的也不少,总不会少了伺候笠儿的。” 这还是秦王妃第一次看到贤妃这幅平易近人的模样,以往他们夫妻两个来贤妃这里,即便贵为王妃,她也没有上桌吃饭的资格,只能站在一旁,伺候婆婆与丈夫,等他们用完后,方能坐下吃上几口。 秦王妃小心翼翼的坐下后,看着贤妃,也没敢真的动筷,贤妃看了一眼秦王妃,道:“怎么,疑惑本宫为什么不折腾你了?” 秦王妃赶忙起身,道:“媳妇不敢。” “算了,本宫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坐下。”贤妃叹了口气,道:“只是本宫突然想明白了,装了这么多年,本宫也累了。还有你,这几年辛苦你了。” “母妃也不是个恶婆婆,想来你与笠儿在本宫这里,给你俩也折腾出了不少麻烦吧。”贤妃说着说着,突然拿起了帕子抹眼泪,道:“可母妃又怎会真的害你们呢?你别看母妃即便是身居妃位,可皇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啊,宫里的女人哪里是女人啊,都是些披着柔顺外皮的妖魔鬼怪,当初皇后的孩子还有淑妃是怎么没……” 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贤妃四下看了看,好在身边只有自己的大宫女,贤妃拉着秦王妃的手,厉声道:“笠儿媳妇,刚才本宫的话,你只当作不知,记住了嘛,千万不要因为好奇去打探什么,你要记住母妃的话。” 看着贤妃难得的郑重模样,秦王妃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饭桌上的菜,贤妃道:“用膳吧,日后母妃不会在插手你们秦王府的事情了。” 秦王妃这才看了一眼贤妃,感激道:“母妃……” 贤妃摆摆手,只是不放心,又嘱咐道:“那元保儿,可以多与她来往,你回去记得告诉笠儿,莫要插手三皇子与四皇子的事情,郑贵妃有太后的维护。良妃又与定南王府有了联系,定南王作为西齐唯一的异姓王,准备将女儿嫁给老四,现在良妃那一脉是有钱又有兵,都是不好招惹的。” 见秦王妃点点头,贤妃满意的笑道:“不过这都没什么,叫他们狗咬狗去吧,人们都看重端王和陈王,其实,依本宫来说,反而是那卫荣才是最聪明的。” 见秦王妃面上不信,贤妃也不恼:“你啊,还是太嫩了,那元保儿为什么选了卫荣,你真以为她是因为与卫荣最早认识?” “傻孩子,看不懂就不懂吧,左右本宫也不指望你们懂。”话锋一转,贤妃道:”你就记住本宫的一句话,当一个王爷挺好的,这皇位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本宫是个胆小的,可本宫不傻,你且记住了,今日的话,本宫只说一次,你记住了吗?” 秦王妃点点头,突然明白了贤妃的良苦用心,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以前的折腾,不过是想保护秦王罢了,想来一个连自己母妃都搞不定的人,又有什么大用呢。 秦王作为老二,本来应该是最有威胁的,却能安稳的活到现在,还能平稳的有了两个孩子,想来也是贤妃小心的结果。 贤妃是个胆小的没错,可宫里的女人,又有几个是蠢的?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零点到一点更新,准时更新。 宝子们等起床就能看到了。 撒娇打滚卖个萌 比心 第28章 人不可貌相 “可母妃, 您今日为什么要告诉儿媳?”秦王妃不解的问道。 贤妃放下手里的筷子,淡淡的瞥了一眼秦王妃,“以前本宫以为, 一个无用的王爷,才是最安全的。所以,笠儿即便是在大皇子夭折后, 成了最年长的, 也没人想过害他。” 贤妃说到这, 停顿了一下, 拿起一旁大宫女端上来的湿巾帕,边擦拭边接着说道:“可如今皇子们都长大了,无用之人固然不成威胁, 相应的, 也就只能是无用的人了啊,人活着,还是得让自己有点用的好。” 见秦王妃若有所思的样子,贤妃的眼里多了几丝的笑意, “好了,你就将本宫的话与笠儿悉数都说了吧, 想来笠儿会明白的。” 第30章 “是, 儿媳晓得了。” 再说道元保儿与卫荣, 两人用过膳后, 又陪着皇后呆了会儿, 等她按照惯例要午睡了, 卫荣才携着元保儿从凤仪宫中出来, 走到宫门口时, 恰好遇到了来接人的秦王。 秦王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虽然样貌并不是十分出众,可也比平常人强出了许多。 秦王好脾气的性格随了西齐帝,是众位兄弟中的老好人,没与任何一位兄弟红过脸,而且,不管贤妃再如何折腾,秦王与秦王妃的感情却依旧极好。 那秦王妃家世并不如何显赫,本没机会成为王妃的人选,还是秦王一次在宮宴中无意之中看到了秦王妃,一见倾心,便认定了,又磨着贤妃答应后,才将人娶了过来。 不过,让众人疑惑的是,任凭秦王再如何磨,依着贤妃的性子,真要不同意,秦王也没办法。 可当初贤妃也是象征性的折腾了折腾秦王,就很爽快的点头了。但等媳妇进门后,才又百般刁难,要是真看不上这个媳妇,贤妃完全可以让秦王妃当初只做个侧妃,毕竟以秦王妃的家世,做个王爷的侧妃,就已经很不错了,更恍若是王妃了。 所以啊,贤妃是怎么想的,就连在宫里的那些宫妃都不明白,只当她是个爱折腾的了。 不过这也是为何,即便日后贤妃再如何的刁难,秦王妃都没反抗过的原因,好在秦王确实是个好的,贤妃赐下的宫女,虽然收了侍妾通房,却也没真的让她们生下孩子。 不仅如此,平日里,对秦王妃也是极为维护。这不一听说,贤妃留了秦王妃用膳,怕她被刁难,收到消息后,勉强用了午膳就赶了过来。 “二皇兄,这是在等二皇嫂吗?”卫荣笑着作了一礼,元保儿也跟着卫荣福了福身子。 秦王笑着回了礼,虽然眼里焦急,却依旧耐着性子道:“五弟,五弟妹,今日二哥赶着进宫,来日请你们来秦王府喝酒,还请两位见谅。” 秦王又歉意的作了一礼,卫荣赶忙扶住了秦王,嘴上笑着道:“二皇兄不必如此,想来皇兄是着急去宫里接皇嫂吧,那弟弟就不打扰皇兄了。” 秦王歉意的看了一眼卫荣,便匆匆进宫了。 望着秦王的背影,元保儿难得的称赞道:“原来,你们西齐皇室,也是有秦王这般痴情的人啊。” 卫荣搂着元保儿的腰,委屈道:“王妃,难道本王不是嘛。” 元保儿勾了勾嘴角,笑着道:“你是如何,谁又看得明白呢?” 说完,也不管后面的卫荣,竟自扶着金钏儿的手,上了马车。卫荣在后面无奈的一笑,心里却是越发的喜欢元保儿了,聪明的女人谁不喜欢呢。 卫荣跟着元保儿,钻进了马车里,看着元保儿靠着软枕,卫荣小心翼翼的蹭了过去,不料元保儿突然开口道:“老实些,我不耐热。” 卫荣怯怯的坐到了元保儿旁边,还是没忍住,拉着元保儿的手,道:“过两天,带你去乡下的庄子里,等天凉快了,再回来。” “那你日后早朝岂不是很麻烦。”元保儿睁开眼睛,想了想,道:“算了吧,多备些冰,也就凑合过去了。” “无事,早朝不过是三天一次,也不算麻烦,而且,偶尔缺席那么一两次,也不是什么大事。”卫荣说完,也靠着后面的软枕,学着元保儿的样子假寐了起来。 见卫荣决定好了,元保儿也不再继续讲这个事,周围只剩下马车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声音。 这事便这么定下了,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王府安安静静的,因着元保儿怕热,那些聚会的帖子是一概都推拒了。 一日,元保儿正百无聊赖的在花园里吹风,消失了半个多月的代戈却突然出现,看着元保儿的无聊模样,直愣愣道:“公主,再这样下去,您就快发芽了。” 代金听的得趣,也调侃道:“金钏儿啊,听我的,去拿一杯凉茶过来,给你主子浇浇水。” 金钏儿自然不敢真的去拿,只好红着脸不吭声。 元保儿慢悠悠的看了代金一眼,哼道:“你还在这说话呢,那日叫你去帮代戈,你可倒好,去了两天便没了人影,想来是又勾搭上哪家小公子了。” 代戈也附和道:“那日那个拦着公主马车,磕磕巴巴说话的年轻人,我记得代金好像与他说了许久的话吧。” 代金气的拧了代戈一把,嘴上道:“好你个代戈,没想到你是个这么嘴碎的,看本姑娘不撕了你这张嘴。” 说罢,作势就要扑上去,代戈一边躲,一边道:“好了好了,先说正事,本姑娘是来与公主说正事的。” 元保儿看得开心,叫代金住手后,问道:“什么事,难道是公主府建好了?” 代戈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闻言,笑着道:“正是哩,公主府完工了,公主要不去瞧瞧。” 元保儿一挑眉,从椅子上腾的坐了起来,笑着道:“走。”说完,点了点一旁的金钏儿与碧青两人:“陪本公主去验货。” 因为公主府全程都是由红昭军督造的,且图纸设计以及银钱支出全由东元负责,所以可以看得出,公主府的建筑风格是按照东元的来的,要比西齐的建筑群落华丽太多。 公主府离瑞王府并不远,离街市只隔了几道墙,一眼望去,首先便是两尊石狮子,坐落在正门前,门上是御赐的牌匾,写着“安远长公主府”六个大字,牌匾上还加盖了两国的国印。 代戈引着元保儿从正门进去,走的是青石铺成的通路,周围规规矩矩的载着几颗垂柳,左右是两间厢房,走过二门处,才算是真的进了公主府。 抬眼看去,便是厅房,用来待人接客之用,穿堂而过,便是抄手游廊,左中右三间大院彼此独立又有通路拱门相连。入目的建筑无不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却又不落俗套。 各个小院里,景致各有特色,像是将江南烟雨、翠林竹舍、山石飞泉全都搬来了这一座公主府里。 等众人走过主院,穿过仪门,便是最为精致的观景园了,这观景园用白灰矮墙隔开,分了四个小园子,春夏秋冬之景分别收入其中。到时候,可以根据季节变化,来选择具体开放哪些园子,其余没到时节的,就可以锁住,等到了时节,再打开便是。 过了观景园,最后面就是为红昭军特意打造的演武场和舍房,普通的士兵十人占一个小院,像是各队的队长,三人就可以分一院去,在上面就是三个小统领了,每人一座小院。 至于代金与代戈这样的,就不用与她们挤在后院了,所以只是留了一间歇脚的,平常还是跟着元保儿住在瑞王府里。 走了一圈下来,元保儿看得还算满意,倒是旁边的金钏儿与碧青,彻底的看花眼了,西齐哪有这么精致的建筑,就算是皇宫,也比不上这一座公主府的精致。 此时红昭军都已经搬来了公主府,在演武场正三三两两的活动着。 元保儿看得心痒,刚想上去比划两手,不料卫荣带着晋王溜溜达达的也进来了,看到元保儿,卫荣笑眯眯的说道:“这公主府修的真不错,都说东元的建筑水平一绝,今日本王也算是开了眼了。” 晋王冲着元保儿行了一礼,道:“皇嫂好,本王以前觉得平王叔的府邸就已经是极好的了,今日看了这公主府,才知道,什么是精致,想来书里所绘的仙界府邸,也不过如此了吧。” 元保儿笑着回了一礼,道:“六弟这么说,可就是盛誉了,这哪里担得起神仙府邸的称谓。” 卫荣却拉着元保儿,面上真诚道:“这在西齐来说,可不就是神仙府邸了吗。” 元保儿想了想西齐自上而下的极简的建筑风格,不得不承认,这公主府,却实算得上极好了。 就很离谱。 元保儿决定不去想这个事了,转而问道:“你们怎么会过来?” 卫荣一边逛着公主府,一边道:“本来想和你说,今日留着六弟用晚膳,结果江十九回来说,公主府建造的差不多了,你带着丫鬟去验收了,六弟在工部,这次因着全部事宜没用他们督造,心里一直想见识见识成果,江十九这么一说,就被勾起了心思,索性我们就一起来了。” 元保儿看着晋王一副看的入神的模样,笑道:“如今也算是建成了,只差请宴了。” “等哪天算个好日子……”卫荣还没说完,就被晋王打断道:“五哥,我早就算好了,下个月底,就是极好的。” 看着晋王一副急切的模样,卫荣不争气的道:“我们家的园子,你怎么这么操心。” 一旁的元保儿也下意识的抿了抿嘴,看得晋王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可嘴上还是坚强的道:“皇嫂,等开了宴,以后定要多多在公主府里操办些聚会,我定会来的。” 卫荣叹了一口气,:“父皇将你指派去工部,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没看出来啊,平日里聪明机敏的六皇子,浓眉大眼的,竟然还是个园痴。 第31章 【作者有话要说】 建筑风格与布局好难写 参考了《红楼梦》中的荣国府,以及坐落在河北省正定的荣国府建筑。 文里涉及有关古代建筑布局方面,如有错误,欢迎指正。 鞠躬 第29章 故意勾引? 自那日公主府之行后, 已经过去了数日。看过了公主府,元保儿显然是又没了兴趣,可怜了晋王, 眼巴巴的等着元保儿何时再去,想着在厚着脸皮去瞧瞧。 元保儿看他等的可怜,索性让他跟着代戈, 毕竟公主府的收尾工作还没做完, 代戈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正好带着晋王, 免得他等的都要望穿秋水了,想来未来的晋王妃都没有这一座公主府对他的吸引力大。 卫荣知道后,也只是笑笑, 由着晋王了, 反而是宫里的西齐帝听闻晋王好几日不曾去工部了,招来人一问,一听是被元保儿的公主府绊住了脚,一番询问下, 从晋王的话里听出了几丝羡慕。 西齐帝望着朴素之风的皇宫,也小小的反思了一下, 最后直接命令晋王带着工部的人去学学东元的建筑风格, 都是皇室, 西齐虽说崇尚质朴之美, 然而皇帝都换了几代人了, 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皇家的威风都没有了。 晋王是乐意了, 这下子更有理由往公主府跑了, 元保儿听说后, 也就由着他们了,要学就学吧,反正也不用自己去教。 最后的结果,还是代戈这个老实孩子被推了出来,负责教工部的人有关东元的建筑风格的事宜。代戈是真头大,原想着公主府落成后,自己能休息一段时间了,现在可倒好,每天一睁眼,都要面对工部的一帮人,还有更为狂热的晋王,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这边的代金又成功躲掉大包袱,优哉游哉的翻墙进了昭远侯府。 齐磊本来正在看书,听到窗户响了几声,放下手里的书,小心的打开了窗子,代金便迅速的翻了进来。 代金大爷似的坐在齐磊的椅子上,笑道:“怎么这是习惯了?” “姑奶奶,您几乎三天来一次,不习惯也习惯了啊。”齐磊端来一杯茶,示意代金喝。 代金拿了过来,看着齐磊的房间,撇嘴道:“你们昭远侯府,好歹也是个侯府,怎么你房间如此寒酸。” 齐磊叹口气,四下里只有一把椅子,此时被代金占着,只好坐到了旁边的床上,道:“你前几次来不是知道了嘛,我是二房的妾氏所出,本来侯府就是大房的,只是因着老太爷老太太还在,不好分家。再加上我又是庶子,在这侯府里,就更算不得什么了,我娘又不是个受宠的,侯府也不缺子嗣。” “渍,小可怜了不是,那这么说,当初你跟在那帮纨绔身后,也不是自愿的了?”代金支着脑袋,轻飘飘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想来是长房或者是你们二房的嫡子想跟着他们胡闹,顺手拉上了你吧,想来依你在家里的情况,也不敢反抗,只好就跟着他们了。” 听代金一口气说完,齐磊摇摇头,慢吞吞道:“哎……我又没有说不告诉你,你这么着急干甚?” 齐磊是个性子慢的,说话做事都很慢,想来这也是为何在侯府,他不招人待见的一个原因吧。 代金呲牙笑了笑,说道:“是我的错,我做事就这样,不是嫌弃你性子慢。” 齐磊听完代金的话,倒是吃了一惊,“你不嫌我做事磨磨唧唧,很多人都看不上我这种人,说我有这样的性子,将来也做不成什么大事。” 代金起身坐到齐磊身边,吓得齐磊赶忙站了起来,嘴里直呼:“男女授受不亲,代金姑娘,你……” 代金看得好笑,用力将他一把拉到了旁边,不正经的调笑道:“我都来了这么多次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要我说,本姑娘就现在把你霸王硬上弓了,你也反抗不了不是。” 看着齐磊脸蛋爆红,代金收起了调戏之心,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道:“好了,本姑娘是给你送钱来的,我们公主从东元带过来了几箱子藏书,放在了瑞王府,后来公主府落成,也不能不放些书,所以公主想找人将这些书再抄一份出来,以便于瑞王府与公主府都能各摆一份。” “听说你字写的不错,我就想到了你,怎么样。”代金看着齐磊,道:“而且时间充裕,我们公主说了,东西可以慢,但必须精。你这性子是最好不过了,慢有慢的好处,俗话说,慢工出细活嘛。” 齐磊听到这,岂会不知是因为前几次来,代金知道自己生活窘困,这是故意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要不然,偌大的京城岂会找不出比自己写字还好的人来,心里领了这份好意,嘴上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公主看得上我,也多谢代金姑娘了。” 代金笑着拍了拍齐磊的肩膀,嘴上道:“这才对嘛。” 说完,从胸前摸出一个钱袋来,扔给了齐磊,接着道:“诺,这是定金,等你抄好后,再给你之后的酬金。” 话落,不等齐磊反应过来,借着月色,代金又从窗口翻了出去,三两下,就在黑夜里隐去了身形。 代金走后,齐磊拿着钱袋,站在窗户口看了半天,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才慢慢的关上了窗户,又小心翼翼的将钱袋藏在了身上。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小厮就进来了,那人也不管齐磊,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后,将一个钱袋丢在桌上,嚣张道:“二公子,这是您与李小娘这个月的月钱,夫人说了,让我快些给您送过来,之后还要给别的姨娘去送呢,您拿好,小的先告退了。” 嘴上是这样说,实际上,那小厮还没等齐磊出声,就自己推开门走了,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齐磊等那小厮走后,拿起桌上的钱袋,轻飘飘的,想来也没有多少,打开之后,也不过是一些散碎的银子,想来,是被丫鬟小厮等克扣之后的了。 等了一会儿,齐磊将银子装好,仔细听着院里的动静,半晌,才慢吞吞的走到了床边,将手里的另一个钱袋打开,不由的吃了一惊,满满的金豆子,装满了一整个钱袋。 只是抄写书的定金,都这么多,齐磊叹了口气,想来有了这袋金豆子,就算没有之后的报酬,也够自己与小娘花的了。 再说书房里,府里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卫荣,听着隐卫汇报代金的行踪,卫荣淡淡的收起了手里的密信,道:“那齐磊确实是个切入口,看来王妃与本王想到一处去了,行了,日后不用盯着代金了,你先下去吧。” 隐卫悄无声息的就退了下去,都没有惊动门外的江十九。 卫荣瞧着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对侯在门外的江十九道:“让人掌灯,回正院。” 江十九赶忙吩咐身旁的小厮去拿宫灯,等准备好了,才低声道:“王爷,可以走了。” 书房与正院元保儿住的地方,其实还隔了一座小花园,卫荣走在小路上,隐约听到小花园里隐约传来了女子的呜咽声。 卫荣示意身后的众人停下,又吩咐江十九去看看,等江十九回来后,手里提了一个女子,瞧那装束,似乎是府里的丫鬟。 “大晚上的,为何在那里哭?”卫荣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丫鬟,忽明忽暗的烛火照在卫荣身上,叫人看不出此时他的想法。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惊扰王爷的。”那丫鬟跪在卫荣脚边,声音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却又故意低垂了前胸,微微露出了胸口的一片春光,引人遐想却又恰到好处。 就连跪在那,也是轻轻的打着颤,更能勾出男人的恻隐之心,一截白皙的手腕,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堪堪露了出来,在月色中,配上一袭的青衫,更为白皙了许多。 卫荣冷笑了一声,看着底下人的小把戏,脑子里想的确是元保儿,要是被元保儿知道,府中居然有女人想要勾引她男人,也不知道她该如何处理。 想到这,卫荣不由的更想见到元保儿了,平日里傲娇的模样是很勾人,可那不经意间的锋利才最致命,卫荣不得不承认,当初在北境的惊鸿一瞥,那个脸上溅上几滴血的女人,才是真的让他动了心思的。 卫荣抬脚绕过那人,刚要走,不料那丫鬟突然开口道:“王爷,许通房病了好几日了,求王爷垂怜,去看看吧。” 卫荣挑了挑眉,道:“病了就去找太医,本王又不会看病,找本王做什么?”说完,又吩咐一旁的江十九道:“找人将她带回去,去告诉许通房,以后有事该找谁,应该不用本王在教她吧。” 江十九嘲弄的看了那丫鬟一眼,笑着道:“属下明白了。” 卫荣走进正院,直接钻进了房里,元保儿刚沐浴完,正等着头发自然风干。 见卫荣进来,元保儿往左边挪了挪,给卫荣留了块地方坐。见床上铺满了书,卫荣哭笑不得道:“王妃这是想枕书而眠?” 元保儿随手拿起一本,下意识道:“没有没有,找了个抄书的,挑些常看的拿出来,剩下的叫人抬走,等抄好了,一份留在王府里,一份搬去公主府。” 第32章 卫荣随手拿过一本,翻了翻,却越看越感兴趣,都是些兵书,甚至有的上面还有批注。 【作者有话要说】 元保儿:是谁在肖想本宫的男人? 第30章 情话 兵书里批注的字体还有些稚嫩, 书页都卷了边,却又被一一抚平,可见主人的用心。 卫荣看了几章, 上面的批注虽然字体稚嫩,刚开始的内容也是有几分幼稚,可越往后翻, 就会发现, 批注的观点越来越独到, 可见元保儿也不是生来就会排兵布阵的, 也是一点一点用功的结果。 卫荣放下手里的书,“北境人都说,王妃第一次上战场, 就能冷静的分析战况, 说你是天生的将军。” 元保儿一一收起床上的书,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自嘲,“哪里有什么天生的将军, 当初第一次看到战争,我不过十岁左右, 就要眼睁睁的看到流血和死人, 可我却只记得当时边境的黑烟了, 因为我不敢回想。” “后来, 晚上我与秦樱躲在厨房里, 一边哭一边啃烤鸡, 秦樱说, 只要嘴里不闲着, 就没时间哭了。”元保儿笑笑, 抬头看着卫荣接着说道:“其实都是骗人的,我俩吃撑了不说,还被秦元帅发现偷了军营里的鸡,挨了好一顿打。” “你小时候还挨过打?我以为,你是被宠着长大的。”卫荣看着烛光里的人,看到那因为收拾书而露出的半截手臂,眼神一暗,一个没忍住,将人抱进了怀里。 元保儿拍了拍卫荣的后背,示意他松开些,等卫荣装模作样的松了些,便也放任了。 “当然挨打了,扎不好马步,不给饭吃,背不出兵书,被打手心,练不好枪法,就要练到好才能休息。”元保儿嘴上这样说,面上却幸灾乐祸道:“不过好在,每次都有个秦樱陪着我,也不算多么苦吧,毕竟一个人就会觉得苦,会想放弃,但两个人都一起苦,就会觉得心里有个安慰了,便也坚持了下来。” 卫荣皱了皱眉,心疼的搂着元保儿,“你们两个姑娘,还那么小,谁那么狠心,就真的下手打了,就没人想过不让你那么辛苦吗?” 元保儿斜睨了卫荣一眼,“东元可不分姑娘还是小子,而且,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责任,都有想要做的事情,心疼可以,却不能溺爱,我们是小,却也不是永远都小,总要长大的,小时候吃苦,是为了长大了有能力担起身上的担子。” “你们西齐人,对继承人的培养,不也是很严苛吗。”元保儿看着卫荣,严肃道:“难道你也认为,女子只能在家绣花?” 卫荣亲了亲元保儿的眼睛,道:“我以前没去北境时,确实是这么想的,毕竟我是西齐人,学的也是西齐传下来的观念。可当我在北境见到你时,便不再这么想了,这一点,西齐不如东元。我也理解了我舅舅宁国公,为什么非要找一个东元的妻子不可,想来,一个能与自己并肩站在一起的人,确实是致命的诱惑。” 元保儿听完卫荣的话,笑的像一只偷腥的猫一样,挑起卫荣的下巴,得意道:“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向我说情话吗?” 卫荣反手将元保儿压到了床上,“我的王妃,我可是一直在对你说啊。” 等完事后,卫荣抱着元保儿去了净房,大大的浴桶里布满了花瓣,还有蒸出来的热气,元保儿被卫荣放进去,两人相拥而坐。 元保儿像只无骨的猫一样,靠在卫荣怀里,一头青丝散在水面上,眼角处微微泛红,那双平日里锐利的丹凤眼,此刻舒服的半眯着,就像是山中吸饱了精气的妖怪。 卫荣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元保儿的头发,贴在她耳边低沉道:“刚才我从书房过来,你猜我遇到了什么趣事?” 元保儿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什么事?” 见元保儿面上有些困了,卫荣随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过一身长衫,快速的穿上后,才小心翼翼的将元保儿抱了出来,用毯子裹好,抱着人回了卧房。 将人放在床上,拿起手边的绢布,,一边替她擦拭头发,一边道:“有人试图勾引本王算不算趣事?” 元保儿挑眉看了一眼卫荣,笑道:“那看起来是没有得手。” “那人怎么比的上王妃天香国色,有了王妃,天下任何人都入不得本王眼了。” 卫荣说完,元保儿面上一笑,勾着卫荣的手,使了个巧劲让他坐到了自己身边,一手拿开卫荣手中的绢布,轻轻巧巧的偷了个吻,得意的又坐了回去:“这人既然值得你特意提了一嘴,想来是有什么隐情?” 刚才元保儿的一番动作,另卫荣心里止不住的满足,手上却也不忘替元保儿接着擦拭头发,“这王府里的下人,有几个主子,想来值得你查一查。” “我原以为你这样精明的人,是不会允许别人染指你的私人领域的,却没想到……”元保儿话落,卫荣低笑一声:“自然不会允许别人染指,所以那些人背后的主子是谁,我都知道,不清理他们,是因为没有理由,也不想太过张扬,引起别人的注意。” 元保儿看着卫荣,嗤笑道:“所以,我来了,你就有理由了?” 卫荣点点头,笑而不语。 “本公主真是欠你的,想来这府里的下人,以后只以为我是个暴虐狠厉的,却不知,你才是最可怕的。”元保儿说完,翻身趟进了床里,看着卫荣,笑道:“不过,名声这东西,本公主一向不在意。” 见卫荣也想跟着上来,元保儿却是笑着伸手挡住了卫荣的动作,“先把头发擦干,晚上湿着头发睡觉,明早有你受的。” 元保儿的关心虽然说得不明显,卫荣却是很受用,温和的弯腰亲了亲元保儿的额头后,任命的去一旁擦头发去了。 等他回来,元保儿早就抱着冰炉睡了。卫荣苦恼的看了一眼被元保儿压在身下的丝被,抽不出来,只好将人抱在了怀里。 第二天早上,卫荣不用早起上朝,赖在床上,看着还在睡的元保儿。 到了六月中旬,天眼见着是越来越热,元保儿也没了赖床的闲心,一睁眼,见自己被卫荣搂在怀里,没好气的拧了一把卫荣的腰,“我说一大早怎么就这么热了。” 卫荣被拧了也不敢还嘴,谁叫他自己理亏,昨晚趁着元保儿睡着了,就搂着人睡了呢。 只好默默的拿过一旁的衣服,伺候元保儿穿上,嘴里还不忘哄道:“好王妃,别气了,过几天咱们就去别庄。” 元保儿大爷似的等着卫荣伺候自己,等两人穿戴完毕,才冷哼一声,表示可以原谅你了。 外面的金钏儿与碧青等人见屋里有了动静,也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了。 见元保儿带着碧青与金钏儿去捯饬妆发去了,卫荣叹了口气,嘴上还故意道:“哎。本王是个可怜的,自己的婢女被王妃霸占了不说,居然连个伺候的都没有了。” 说完,还故意哎哎的大声叹了两口气。 元保儿见卫荣果真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坐在床上垂着头,看得好笑,道:“等我梳洗完,亲自伺候你如何?” 卫荣一听来了精神,凑到元保儿身边,“一言为定。” “你也不怕我给你梳的乱七八糟。”元保儿笑着点了点桌上的口脂。 卫荣杵着头,面上不在意道:“那我只好说是王妃给我弄得,想来他们也不敢说闲话了。” “呸。”元保儿作势啐了卫荣一口。 不过卫荣算错了,元保儿还真会束发。 等元保儿给卫荣正梳着时,卫荣面上虽然一副享受的样子,眼底却漫上来了一股冷意,只见他故作不经意的问道:“王妃以前可是给别人梳过,怎么这么熟练。” 元保儿没有听出卫荣话里的异样,还在专心的替他梳着头发,闻言,不在意道:“以前刚去北境时,处境也不算很好,自己又想不到带着伺候的人,北境那时因着秦国公一家的死,军心涣散,又有小人在里面搅弄风雨,情况很差。而且,也没人给我分配杂兵,所以凡事就要亲力亲为。” 听到这,卫荣眼底的寒气才算是化开,心疼道:“以后不会了。” 元保儿给卫荣梳好发,看了一眼卫荣,“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 见卫荣面上一闪而过的复杂,元保儿也不想显得自己太过决绝,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了,自己也不是冷血的,说不动心是假的,“万一咱们夺权失败,本公主又不想弃了你,可不得同你共患难。” 卫荣笑着拉过元保儿,贴着她的耳朵道:“失败了,就杀光了皇室的所有皇子,总有一万种办法的。” “你看,你与我是一路人。”元保儿听完,还颇为赞同道:“只可惜,我学不会你的装模作样。” “……本王就权当你是夸赞我了。”卫荣放开元保儿,示意外面的碧青去传膳。 等两人用完膳,卫荣去书房之前,道:“记得昨天与你说的,等清理完,咱们就去庄子上。” 元保儿慢悠悠的擦拭着嘴角,看了一眼卫荣,不耐烦道:“行了,我心里有数,你去吧。” 第33章 等卫荣走后,元保儿叫人将桌子收拾好,冲着一旁的碧青道:“去一趟公主府,将代金和代戈给本公主喊来。” 碧青领命后,很快的就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觉得男女主越来越有反派的赶脚 卫荣:不,我的人设就是暗戳戳搞事的 元保儿:本宫的人设是外表狂帅酷霸跩,实际心里柔软,作者你还记得嘛!!!! 第31章 王府里的奸细 话说等碧青到了公主府, 找到代戈时,她正拿着张图纸与晋王讲解。看到碧青过来,代戈放下手里的东西, 疑惑道:“碧青,你怎么来了,可是公主有事吩咐?” 碧青先对一旁的晋王行了一礼, 才开口道:“代戈姐, 公主让我来找你们一趟, 让你与代金姐回王府, 说是来活了。” 代戈听完,噗嗤一笑,对晋王拱了拱手, 歉意道:“晋王殿下, 咱们改日再继续,今天先失陪了。” 晋王不是个好奇心大的,闻言,很有眼色的告辞走了。 等晋王走后, 代戈对碧青道:“碧青还得麻烦你一趟,你去后院的夏园里, 找一找你代金姐, 我去点一队红昭军, 咱们一会儿门口汇合。” 碧青闻言, 惊讶道:“红……还要带着红昭军?可公主说, 只是让你俩回去, 没说别的了啊。” 代戈拍拍碧青的肩膀, “放心吧, 公主的意思我明白, 你去吧。” 代戈说完,自己倒是先快步走了出去,留下一头雾水的碧青,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为什么代戈要坚持点一队红昭军再回去,只好听话的去夏园找代金去了。 等在一棵柳树上找到正在晒太阳的代金时,碧青黑线的抬头望着树杈上睡着的代金,一脸的心累,爬是爬不上去,索性周围没有别人,碧青只好不顾形象的向着树上喊道:“代金姐,代金姐,你快醒醒,公主有事找你。” 喊了有七八声了,代金才悠悠的伸着懒腰从树上坐了起来,看着树下面满脸焦急的碧青,一个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在碧青身边。 代金懒洋洋的拍了拍碧青的头,笑眯眯道:“碧青啊,扰人清梦是很讨厌的。” 碧青看着代金,叹口气道:“代金姐,我在下面喊了足足有七八声了,你才下来。” “哎,不提这个,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公主找我有事?”代金打着哈哈赶忙转移话题道。 装,我看着你装,刚才你绝对早就听到了,就是不想下来,哼。碧青心里虽然这样吐槽,实际上还是不好意思点破代金,只好把与刚才代戈说的话,又与代金重复了一遍,说完,还疑惑的问了一嘴:“为什么代戈姐,要带上一队红昭军回去?” 刚才戏弄了一番碧青,此时正不好意思的代金闻言,心虚的解释道:“以前在北境时,公主但凡同时喊我俩,就是有大事,要动用红昭军了。你别看红昭军才三百人,可也不是随便说调动就能调动的,三百人中,以一百人为一编,二十人为一小队,我与代戈分别为左右统领。” “平常要调动的话,公主亲自点人,或者我与代金其中一个亲自点人,什么兵符或者书信等是一概不认的。若是公主同时喊我与代戈,就代表了要动用红昭军,这其实也是我们在北境时,心照不宣的暗语,是机密,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代金说完,碧青问:“你就这么告诉我了,这不是暗语吗?” 代金伸个懒腰,从腰间抽出那把本应该在代戈哪里的扇子,装模作样的扇了扇风,欠欠道:“所以,你可千万要保密啊,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就完蛋了。” 等碧青回过神来,代金早走远了,她恼羞成怒的快步追上前面的代金,怒道:“你就是个骗子。” 说完,不等代金解释,气呼呼的就跑了。 到了大门口,代戈早带着二十个红昭军等在那里了,见碧青气呼呼的跑过来,不解的看向落后她几步之外的代金,“这是怎么了?” 碧青哼一声,凑到了代戈身边,看着代戈眼里的严肃,代金苦哈哈的摊手,道:“我就告诉她,你为什么一听公主的意思,就去点了一队红昭军,真的。” 代戈将目光转向碧青,碧青气呼呼道:“她说这是你们的暗语,说是机密,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代戈听完,从代金头上敲了一下,笑道:“你代金姐说的其实也没错,确实是机密,因为以前东元的皇上还是太上皇时,公主初至北境,处境也是艰难,红昭军也没有编入东元军队,还属于公主豢养的私军,要是被发现,属于大罪。所以才没有兵符,见人听令的规矩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才搞了出来的,后来公主掌控北境后,红昭军才算暴露在了明面上,不过这套规矩,还是留了下来,那时候是机密,如今随着红昭军转到明处,也不算什么机密了。” 碧青听完代戈的话,不好意思的道:“你们在北境也是吃了很多苦吧,哎,我以前还很羡慕你们活的自由自在的,想干嘛干嘛,公主虽然嘴上常说代金姐是个不着调的,要好好的收拾她,却也没真的做。” 代戈看着身后的红昭军,目光深沉道:“其实,你羡慕我们,殊不知,我们也羡慕你,你九月份成亲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有一个自己的家,就很好了,这是曾经我们很多人的心愿,可惜,战场无情,有多少人留在了北境,我都数不过来。” “就看红昭军,你以为这三百人,很厉害很幸运,在北境这么久,都没有死过一人吗?其实,三百人虽然没有变化,可她们同队的伙伴,来来回回的,你走我来。只是因为死了一个便补充一个进来,在北境,人命是最不值钱的……要……” “好了,代戈,别说了,公主还等着呢。”代金打断代戈的话,转头看着碧青道:“好了,咱们快回去吧。” 到了瑞王府。 此时元保儿正坐在院子里,安静的翻看着手里的花名册,代金与代戈分别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 地上跪着一圈的下人,连府里的两位侍妾都被喊来了,都安安静静的跪在下面,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只有元保儿翻看花名册的声音。 元保儿坐在了屋檐下,又有碧青与金钏儿用扇子扇风,还不算得太热。 倒是苦了下面跪着的人,大中午的,太阳又毒,天还闷,像是憋着大雨一样,就算如此,下面的人也不敢有一点不满。 “绿荷。”元保儿用朱笔将花名册里的这个名字勾出来,看向下面跪着的许通房,问道:“这人你可识得?” 那许通房跪在下面早就心惊胆战了,乍一听元保儿的话,赶忙磕头哭道:“回王妃,奴婢识得,她以前是在奴婢房里伺候的一个小丫头,昨晚奴婢因着身子不舒服,想着让她去禀了福管家,请个郎中来瞧瞧,却不想,昨晚她离开后,便一直没回来。” “王妃,奴才昨天根本没瞧见那绿荷啊,求王妃明鉴?”不等元保儿开口询问,在许通房话落,福管家赶忙给自己辩驳。 元保儿看向福管家,道:“福管家可知,这绿荷是如何进的王府,又是谁将她分去了许通房身边。” 福管家看着上面的元保儿一脸的平静,实在想不明白今这一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道:“回王妃,这绿荷等人,是以前蔡嬷嬷因着夏通房与许通房进府后,采买进来的小丫头,她们那一批人,一共四个,两个分到了许通房的摘星阁,两个分到了夏通房的雪月阁。” “既是这样,想来福管家也不知道她们是从哪里买来的了?”元保儿话落,福管家道:“王妃有所不知,我虽然是管家,可当初蔡嬷嬷决定了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府里的一大半事宜,都是蔡嬷嬷经手的。” “行了,金钏儿,去给管家搬个椅子来,大热天的,管家不用跪了,坐下歇歇。” 福管家听到元保儿的话,知道自己暂时过关了,心里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倒是由衷的感谢蔡嬷嬷,虽然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好在当初因着蔡嬷嬷的霸道性子,好多事情自己都插不上手。 等福管家坐下后,元保儿望着跪在下面的一片人,朗声道:“怎么?很好奇为什么本宫罚你们跪在这?觉得很不解?觉得很委屈?” 底下众人赶忙道:“奴才/奴婢不敢。” “哼!不敢?本宫看你们胆子大的很呢。”元保儿猛地一拍桌子,喊道:“代金,将绿荷给本宫带上来。” 说完,代金就带着几个红昭军将绿荷压了上来,将她摁倒在元保儿面前,那绿荷呜呜道:“王妃饶命,王妃,奴婢真的是无意间碰上王爷的啊。” 元保儿听着绿荷的话,冷笑一声,起身挑起绿荷的下巴,问道:“本宫只问一遍,是谁指示你的,这王府里,还有谁与你一样,带着目的进来的?” 绿荷嘴硬道:“奴婢不懂王妃再说什么,奴婢就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求王妃开恩啊。” 第34章 元保儿用力推开绿荷的脸,拿过一旁碧青呈上来的丝巾,轻轻的擦了擦手,笑道:“不懂没有关系,本宫替你说,你是三皇子的人吧,不,不应该这么说,该是许通房当初还在皇宫的时候,就是郑贵妃的人了,借着太后的手,送进了咱们瑞王府,后来,又通过采买丫头,把你也送进来了,本宫说的对吧,许通房。” “奴婢不知道王妃再说什么。”许通房哆哆嗦嗦道。 元保儿从许通房身边走过,又坐回了椅子上,慢悠悠道:“蔡嬷嬷是个市侩的,给钱就行,她才不知道买进来的人都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与绿荷一起分到你房里的秋香,是怎么死得,想来许通房最清楚了。” 元保儿的话,倒是另一旁的夏通房下意识的打了个机灵。 【作者有话要说】 元保儿:我又要做坏人了 第32章 雷霆手段 元保儿在上面自然也看到了夏通房的异样, 笑着道:“夏通房不必害怕,此事与你无关,当初秋香的死, 确实有隐情,不过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妃,您说的是真的吗?王妃……”夏通房激动的膝行了几步, 哭着道:“当初我去许通房那里, 那秋香将一杯滚烫的茶水洒在奴婢身上, 我只是稍微罚她了几巴掌, 后来就传来她跳井自杀的消息,王妃,当初我大病一场, 也是因着秋香的死啊, 我以为是因着我的原因,她才会……呜呜……王妃,秋香她真的不是因为我嘛……” 元保儿示意碧青扶起夏通房,说道:“自然不是因为你, 你不过是替许通房挡了这件事而已。至于那秋香,到底是跳井自杀, 还是他杀, 你倒是可以好好问问许通房与绿荷姑娘。” “王妃, 空口白牙的污蔑, 即便您是东元的公主, 也得拿出证据来吧。”许通房淡声说道。 元保儿点点头, 惋惜的看了一眼下面的许通房, “你倒是好心性, 到了这种地步, 还能稳住,可惜跟错了主子,我本来还真不舍得杀你……”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王妃,您无故打杀下人,就是王爷不说,可我好歹也是太后送来的通房,不问青红皂白的杀了我,即便太后皇上不会因此惩治您,可您就真的不怕传出去有碍您的名声,要知道,悠悠众口,您不在意,众口铄金难道您也不在意吗?” “许通房,本宫其实真的不舍得杀你,不过,府里的人,除了王爷身边的江十九,都在这跪了半天了,想来也好奇今儿个这出,到底唱的哪门子大戏不是,本宫就且给你们说说。” “这许通房当初与夏通房一起送来王府,实际上背后的主子确是郑贵妃,等在王府里站稳脚跟,就通过蔡嬷嬷将绿荷也弄了进来,是因为王爷不碰你,所以你急需一个帮手,我说的对吧,许通房。” 许通房一言不吭,直愣愣的跪着,仿佛听不到元保儿的话。 “你不说话也没关系,本宫接着说,太后当初也不只是在瑞王府安插了眼线,想来秦王府、陈王府这些出宫开府的皇子身边,都有你们这样的人吧。” “王妃,您这是污蔑,没有证据,想来太后知道了,您怕是也不好解释吧。”许通房看了一眼元保儿,又看了看身旁的绿荷,“这小丫头,确实是我身边的不假,可就算真有问题,那也是蔡嬷嬷当初放在我身边的,秋香的死,我只知道夏通房罚过她,其她的奴婢是一概不知。” 元保儿喝了一口酸梅汤,又示意给夏通房与福管家各自盛了一碗,没接许通房的话,而是自己接着说道:“那日你利用夏通房,来我这状告管事克扣你们的东西,其实也是想了解我的脾性,试探我的对吧。却不想我出手狠辣,你自己不敢对上我,才派了身边的丫鬟绿荷去。” 许通房面上闪过一丝惊讶,虽然一瞬即逝,却还是被一直盯着她的元保儿看到了,元保儿嗤笑一声,“许通房,本宫不想杀你,不是多么的欣赏你,而是因为你这份冷静,在西齐的女子身上,并不多见,本宫好奇,你怎么会选了郑贵妃。” 没给许通房说话的机会,元保儿接着道:“不过,你说不说的也没有关系,刚才你不是说了嘛,问本宫怕不怕众口铄金,说实话,本宫最不喜欢受威胁,至于别人怎么传的,你觉得他们真的有机会传出去吗?” “你不会真以为本宫的红昭军,就只是看家护院的吧。” 许通房这才有些惊慌,艰难道:“就算如此,您不也是没有证据吗,我好歹也是王爷的通房……” 打断许通房的话,元保儿笑道:“刚才本宫还说你是个冷静的,怎么这会儿又犯蠢了,通房怎么了,就算你是府里的侧妃,本宫想弄死你,也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巧。再说本宫想杀你,你真以为太后或者郑贵妃会管你吗?” “还有,证据?有没有证据的又如何。别的王府里,正妃处死一个侍妾通房的,或许要拿出证据给王爷,以免自己落下善妒的名声。可咱们瑞王府,本宫要杀你,还需要卫荣允许?又或者,你以为本宫在意善妒这名头?” “许通房,本宫为你这一份冷静,给你留个体面,至于绿荷,当场杖毙。”元保儿重重的将手中的碗放下,冷着脸说完,就有几名红昭军上前抓住绿荷,将她的嘴给堵上了,防止她吵到元保儿。 接着便是把她压倒在地,两名将士压着她,防止她挣扎,两名将士手拿军棍,一下一下的打在她身上。 绿荷刚开始还有力气挣扎,可随着军棍一下一下的落在身上,她是连求饶都说不出来了,人也慢慢的没了声息。 众人看着绿荷被打死,内心才真的发自肺腑的觉得元保儿恐怖,许通房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随着绿荷没了声息,竟是跌坐在了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元保儿满意的看着下面的场景,挥手让人把绿荷给拖下去,才对许通房道:“其实你这个人对本宫没什么价值,承认不承认的,也没什么影响,听说,郑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叫什么薄云的,是你妹妹,想来也是因为这个,你才帮郑贵妃的吧。” “你妹妹是个没脑子的,你难道不知道?”元保儿的话,不知道让下面的许通房想到什么,只见她抬头大声喊道:“你懂什么?你生来就是东元的嫡出公主,要什么有什么,就连来了西齐和亲,也能为所欲为,谁都不敢得罪你,谁都不敢惹到你,你这么尊贵的人,又怎会懂我们。” “我与妹妹被父母送进皇宫,是因为家里的兄长娶媳妇没钱,我俩才只值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啊,连你平常随手喝的一杯果茶都买不起,却是我和妹妹两个加一起才卖出来的价钱。” “到了皇宫,那是什么地方,人命如草芥,我因着姿色好一点,留在了六合宫,教出来后,教导皇子人事。我妹妹刚开始被分到了良妃宫里,却是吃尽了苦头,后来无意之中帮了郑贵妃身边的宫女,给贵妃提供了很多消息,才有幸被郑贵妃要到了身边。” “我在六合所,每年有那么多宫女被教出来,若不是郑贵妃的帮助,我岂能被送到皇子身边。” 听到这,元保儿摇摇头,打断许通房的话,:“只以为你妹妹是个蠢的,却不想,还是个背主的东西。你只看到了本宫的权势,你要是仔细打听打听东元的情况,就不会说本宫是天生的好命,不过,本宫也不稀得与你多费口舌,将她带下去吧。” 等将人拖下去后,元保儿看着下面的人,冷声道:“从今天起,本宫不希望再听到王府里有人与外界传递消息。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但凡你做了,本宫就能知道,听明白了吗?” 在福管家的带头下,众人赶忙表示听明白了。想来,亲眼目睹了绿荷的死,也不会有人敢做吃里扒外的事情了。 “听明白就散了吧。” 众人走后,卫荣才从一旁出来。 “怎么,看够了?”看到卫荣进来,元保儿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哪里啊,这不是寻思着快要午膳了吗。” 卫荣摸摸鼻子,知道自己这事办的不厚道,但也只能元保儿出手,自己要是出面,明天太后准有理由找事。 "那你且先等着吧,他们刚回去,厨房里得忙活一阵呢。"元保儿从椅子上站起来,没看卫荣,反而是对一旁的代戈道:“今儿是回公主府你们自己吃,还是在王府里吃了再回去?” 代戈想了想,诚实道:“公主,王府里怕是还得有段时间呢,我与代金就先回公主府了。” “也行。”元保儿略微想了想,说道:“你回去后,把玉衡给我喊来,叫她把红昭军的事情先放一放,来瑞王府。” 说到玉衡这人,乃是红昭军里的军师,在北境的时候,给元保儿出谋划策,那个火烧北周大帐的计划,就是玉衡的手笔。 为人狠辣,足智多谋,却半点武艺不会,是元保儿手底下,除了代金与代戈以外,最信任的人。 倒不是她不如代金与代戈,而是玉衡她平日里最爱喝点小酒,每天是手不离酒,腰间的酒葫芦是她的命根子。多半时候都是醉倒在一处,有事也看不到她的影子。 第35章 代戈思索了一番,迟疑道:“公主,我回去后,尽量找到她,最迟明晚,一定带着她来见您。” 知道素日里玉衡的德行,元保儿也有心无力,只好挥手让代戈她俩先走了。 看到元保儿破天荒的也有为难的时候,卫荣凑了上来,笑道:“怎么这玉衡是何人?还能另你如此苦恼。” 元保儿冷笑一声,高深莫测道:“她来了你就知道了,不过有一点,你那要是有什么好酒,可要藏好了,到时候没了可别肉疼。” 元保儿的话,让卫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时,厨房那边派人来说:“菜已经好了。” 两人移步到了偏厅,享受了一顿美食后,依着惯例,元保儿去午睡了,只剩下卫荣还在思考元保儿的话,玉衡来了,为什么他要藏酒?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还记的前面我提到过蔡嬷嬷说,夏通房病了好几日了,夏通房的病,其实就是因为秋香的死。忘了的可以去看看第十八章 。 第33章 去往别庄 等元保儿用雷霆手段处理了府里的眼线后, 仿佛是一个信号,秦王府与陈王府也都陆续传出有通房病逝的消息。 宫里的太后听说自己安插在皇子身边的人都被拔了出来,虽然心里气闷极了, 却也不好直接找寻秦王妃与陈王,毕竟元保儿才是最先动手的。即便是再如何生气,太后也还记得西齐帝上次的话, 而且她也实在没理由, 总不能说, 我派去监视皇子的人都死了吧, 想来就算西齐帝一向敬重自己,这要是说出来,自己也讨不了好。 京城里也是越来越热了, 元保儿把王府里的事都一股脑的交给玉衡后, 便计划着与卫荣去庄子上避暑。 庄子距离京城正常坐马车的话,有一天的路程,不过元保儿在京城待得身子越发的懒了,决定与卫荣先行骑马过去, 其他的行礼什么的,由代戈和金钏儿负责运送。 碧青留在了京城, 元保儿想着她九月份就要出嫁了, 虽说不是多么重要, 可元保儿觉得这对于西齐的姑娘来说, 约莫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所以让碧青待在京城里, 不为别的, 自己绣一身嫁衣也是好的。 别的府里的丫鬟哪里有这份体面, 所以碧青知道的时候, 哭着拜谢了元保儿,别看元保儿平常独断专横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温柔。 代戈还要负责公主府的后续以及以晋王为首的工部官员的学习事宜,所以只是负责将行礼送到庄子上,还要赶回京城的。至于代金,倒是想要厚着脸皮跟着元保儿去庄子上避暑,但玉衡记恨代金出卖了自己,使自己不能窝在一处喝酒了,还要管理着瑞王府,想想就来气,一听代金要去清闲了,顿时不干了,与代戈合计着,将代金这份心思给凶残的镇压了。 玉衡虽然武力值垃圾,可谁叫人家脑袋好使呢,再加上一个实诚的代戈,代金只能含泪看着元保儿带着金钏儿去了庄子上,自己还要苦哈哈的在京城里干活。 元保儿与卫荣是一早就出发了,中午之前就到了,到了庄子上,两人略微的洗漱了一番,吃了些庄子上的管事给准备的饭食,就精神抖擞的拉着卫荣去外面溜达了。 这庄子是卫荣听说元保儿在东元有一个能打猎的林庄后,特意置办的,虽说比不上元保儿那个在山林中的庄子,可也不算很差。 别庄位于山脚下,庄子前还有小河流过,依山傍水,景色也算有特色。面积虽然小了些,却也是五脏俱全,加之离京城不远,卫荣能买下来,可见是花费了些力气的。 元保儿与卫荣骑着马,并肩向山上跑去,山上是一片天然的林子,与皇家猎场的大小是不能比,可胜在林中的动物都是自然生长的,不像皇家猎场里,需要人工饲养再投入猎场中,所以相比起来,这里更多了几分野趣。 临走前,元保儿还特意嘱咐了别庄的管事,一会儿还会有马车过来,注意着些。别庄的管事姓白,元保儿与卫荣突然过来,并没有提前给他消息,好在这个别庄在卫荣买下后,就吩咐过要时常的打扫着些,所以即便卫荣与元保儿突然到来,也能即刻入住,并不需要怎么收拾。 白管事听着元保儿的吩咐,赶忙应声道:“小的明白,王妃放心。” “那就辛苦白管事了。”元保儿说完,就与卫荣去了后山。 白管事目送着两人走远,才战战兢兢的擦了擦头上的汗,虽然元保儿面上笑眯眯的,可谁不知道这就是个煞星啊,直到人都走远了,他的两条腿还有些微微的打颤。 元保儿身上穿的是宽大的流仙裙,并不适合打猎,好在元保儿也不是非要打猎,只是想骑着马在山上溜达两圈。 等从山上溜达一圈下来,元保儿手里还多了两只肥嘟嘟的野兔子,血淋淋的被元保儿拎在手里,这自然是卫荣的手笔。 元保儿看了看手里的兔子,笑道:“没想到你的箭法也不错,改日有机会,咱俩倒是可以试试。” “想来今年的秋猎,就可以去试试。”卫荣说完,元保儿无趣的撇撇嘴,“皇家的狩猎是最没劲的。” “不喜欢的话,到时候你就陪着母后看看周围的景致,皇家猎场的风景也是不错的。”卫荣说完,笑道:“昨个告诉你,让你准备些利索轻便的衣服,想来你是没听我说话。” “还说呢,你要是早告诉我,这庄子能打猎,我肯定会准备的。”元保儿辛酸的看了看手里的两只兔子,咬牙道:“你就是故意的。” 卫荣没忍住,笑道:“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我可去你的吧。 等元保儿与卫荣回到庄子上的时候,代戈与金钏儿也到了,金钏儿正指挥着庄子上的下人将行礼布置好,代戈则是坐在一边,慢悠悠的喝着茶。 见到元保儿进来,代戈放下手里的茶杯,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元保儿随手将拎着的兔子扔给代戈,接过下人递上来的湿布巾,边擦手边道:“这两只兔子你带回去吧,想来你与代金也好久没吃过了,不过先说好啊,就两只,要是想要多的,就自己去后山转一圈。” 代戈想了想,道:“那我还是去趟后山吧,这两只兔子带回去,怕是都不够代金一人的。” 元保儿羡慕的看了看代金的装束,嗯,利索方便,挥了挥手,叫她自己看着办。 等代戈出去后,卫荣问道:“你将兔子给她了,晚上你就没得吃了。” “放心,代戈可不是代金,代戈她肯定会给咱们送一份过来的,不信你就看着吧。”元保儿说完,伸了个懒腰,中午只是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拉着卫荣去了后山,这会子,还有点困了。 卫荣在庄子上也没别的事,加上这里不比京城热的让人受不了,在这里,不时的有小风吹过来,温度倒是与春天的时候差不多,总归是让人觉得很舒服。 看到元保儿困了,卫荣索性也和她一块钻进了卧房里,补了个午觉。 下人们有眼色的退了出去,生怕吵到两位主子。 两人这一觉,睡得极为舒服,直到天都黑了,两人才清醒过来,卫荣吩咐下人掌灯,问道:“现在是几时了?” “回王爷,已经酉时了。”金钏儿轻声说道。 卫荣捏了捏元保儿的鼻子,如愿将她吵醒了,笑道:“快醒醒,你不饿吗?” 元保儿被卫荣作弄醒,正迷迷糊糊的呢,听到卫荣的话,打着哈欠道:“有些饿了。” 金钏儿笑着说:“刚才代戈姐回来,听到王爷王妃正在休息,放下了一提猎物后,就回去了。” 元保儿看向卫荣,此时她已经醒过神来了,听到金钏儿的话,得意的看向卫荣,“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代戈肯定会给我送一份来的。” 卫荣捏了捏元保儿的脸,吩咐金钏儿道:“白管事将猎物处理了吗?” “王爷,白管事已经处理好了,还没烤,想着等王爷醒了,问问王爷的意思。”金钏儿说完,元保儿腾的从床上起来,道:“这东西,就自己烤自己吃才最得趣,别人给弄好了再吃还有什么意思。” 元保儿收拾完自己,见卫荣还在那坐着不动,挑眉道:“你这是还等我背你出去不成,还不起来。” 卫荣只好从床上起来,由着元保儿拉着自己出去。 吩咐白管事在院子里支起了架子,元保儿撸了撸袖子,与身边的卫荣道:“你且看着,本姑娘自小就会烤这个,保证让你吃完,满嘴香味。” 看着元保儿被火映照的明亮的眼睛,卫荣宠溺的由着元保儿动作。 不过元保儿真的没说大话,她把手里的兔子腿,烤好递给卫荣,笑着道:“这东西准备的倒是齐全,你能吃辣的吗?那兔子腿上,我只给你抹了一层蜂蜜,怕你用不了辣的,就没给你刷。” 卫荣咬了一口元保儿递来的兔腿,一口下去,满嘴爆香,还有一种蜂蜜的香甜气,配上油滋滋的兔腿,别提多享受了。 第36章 好半晌,卫荣才说道:“可以,你忘了,我也在北境呆过。” 这到是了,不过元保儿还是不放心道:“这辣的,想来在北境你也不曾多吃吧。” 卫荣点点头,说:“偶尔几次吧。” “我就知道,辣酱是个新奇的东西,还是从北周那边传来的吃法,不习惯的还是少吃些好,要不肠胃受不了。” 卫荣现在对元保儿嘴里的北周,是特别敏感,他小心的咬了一口兔腿,不经意的问道:“你这是秦老国公教的吗?” “哪能啊,这都是我与秦樱鼓捣出来的。”元保儿正在忙着烤肉,听到卫荣的话,想也没想,就说道:“以前我与秦樱经常饿肚子,大晚上的饿的睡不着,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那时候,北境的动物,都被我与秦樱吃了个遍。” 又把一串刷了一层薄辣酱的兔肉递给卫荣,元保儿接着道:“后来从北周人手里,抢了几罐辣酱,我与秦樱也不知道怎么用,胡乱的刷在烤肉上,当时吃的满嘴通红,第二天就开始胃疼了,吓得秦国公以为我俩中毒了,叫来军医一看,是因为吃辣吃的。” “后来,也是听军医说的,第一次接触辣的,得少用,要不就容易出现我俩这种情况。”元保儿笑眯眯的自己也拿了一串兔肉,一口咬下去,享受的看着卫荣,看得卫荣也忘掉了刚才心里的小纠结,也同元保儿一样,一口一口的吃着兔肉。 【作者有话要说】 拒绝野味!野味!野味! 本文因为是古代架空背景,需要涉及到。 第34章 白日宣淫 待两人吃完烤肉后, 下人端上来了洗漱的铜盆和皂荚,元保儿与卫荣洗净手后,两人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 权当是消食了。 等感觉走的差不多了,两人坐到了花厅里,金钏儿端上来两杯酸梅汤, 两人边喝边吹着晚风, 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不一会儿, 白管事带着他的妻子儿女以及庄子上的下人过来, 想要给主子请安。 卫荣想了想,只让白管事一家进来了。 他们一进来就跪下,说了一堆吉祥话。等他们请安后, 卫荣淡淡的说了句“好”便想让他们退下。 元保儿这时却突然开口道:“这庄子上, 可种了什么作物?” 白管事看着元保儿好奇的样子,压着内心的恐惧,小心回话道:“王妃,咱们这个庄子上, 开春的时候种上了玉米,等成熟了会给府里送去些尝鲜, 剩下的庄子上的佃农自己留些, 其余的就卖给周围的百姓, 这东西产量高, 还便宜, 不少人家都指着它养活一家人呢。” 元保儿想了想, 道:“这是谁的意思, 这庄子除了玉米, 可还种别的?” 白管事看了一眼卫荣, 不知道元保儿心里的意思,只能实话实说道:“这是王爷的意思,王爷说,稻米产量不高,价格还贵,有的人家根本吃不起,更不论是指着它养活一大家子人了,王爷早就想着找一个庄子,大面积的种植玉米了,正好这个庄子买来时,赶上没开耕,所以直接改植玉米了。” “看来本公主的眼光还算不错。”元保儿得意的打量了卫荣一眼,笑的像只偷腥的猫一样。 元保儿看了一眼白管事身后的两个孩子,两个小小子依偎在一个妇人身边,想来那就是白家的管事娘子了。 那娘子不过三十左右,身形圆润,看面相是个有福的。 元保儿打眼看去,那两个小男孩大的也不过五岁左右,招招手,示意大的走上前来,元保儿摸了摸那个孩子的头,笑着让金钏儿将她的金项圈拿来。 元保儿笑眯眯的给那大的带上,又伸手扯下卫荣腰间的荷包,抓出一把金瓜子来,温和的与那孩子说道:“这个是给你弟弟的,你先替他拿着如何。” 那孩子赶忙跪下向着元保儿磕了一头,嘴上还说道:“谢谢王爷赏赐,谢谢王妃赏赐。” 元保儿笑着冲着白管家说道:“这孩子是个机灵的。” 或许是元保儿笑的温和,那本来依偎在白家娘子身边的小娃娃,竟也慢悠悠的朝着元保儿走去。 元保儿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笑着亲了一口他的额头。 一旁的卫荣酸溜溜道:“王妃这么喜欢孩子?” 元保儿放下怀里的娃娃,叫金钏儿又拿了一盒零嘴给他,才让白管家一家下去。 等人走后,元保儿将头倚在卫荣肩膀上,说道:“自然是喜欢的。” “那不如我们……”卫荣还没说完,就被元保儿用手捂住了嘴,元保儿笑眯眯的说道:“我母后说了,二十二岁之前,不许要孩子,我才二十。” 说完,轻巧的从卫荣身边一转身,整个人就躺进了卫荣怀里,卫荣赶忙抱住她,拍了怕她的臀部,慢悠悠道:“阿宝怎么知道我荷包里有金瓜子的。” 元保儿调皮的转了转眼珠,笑道:“自然是不能告诉你的。” “不说总有你说的时候。”卫荣直接将她抱起来,往内室里走去,一旁的金钏儿红着脸赶忙退了出去,还很细心的叫人备好热水。 完事后,卫荣搂着困得迷迷糊糊的元保儿道:“等冬天了,带你去那个有温泉的庄子上住两天,想来你是喜欢的。” 元保儿敷衍的点了下脑袋,一翻身滚进了卫荣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彻底睡着了。 卫荣看着怀里的人,笑的一脸的温和。 别庄的日子是很悠闲又有趣的,只除了卫荣要每隔三天就要去朝会一次,有的时候卫荣也犯懒,翘了早朝,后来元保儿索性陪着卫荣一起回京城,一个去朝会,一个去皇后宫里请安。 皇后自然也知道卫荣他们夫妻两个去了别庄的事情,简单的询问了一下,便没说什么了。 但皇后不说,不代表别人不嫉妒。 在卫荣成后快两个月了,宫里的郑贵妃与良妃也相继为端王和陈王相看出了王妃的人选。 端王妃的人选出自昭远侯府,是大房的嫡长女,郑贵妃之所以相中了她,还是因为受了卫荣与陈王的刺激。卫荣靠着皇后母族宁国公府,虽然宁国公常年驻守北境,真有什么事,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可自从元保儿嫁给卫荣后,便不一样了。 元保儿可是自带封地的和亲公主,人家东元帝疼妹妹,替她养着军队,真想干什么,怕是真能干成。 再说陈王,良妃不知怎么的与南越的藩王定南王联系上的,那定南王祖上曾与西齐开国皇帝一起打过天下,封地在南越,是西齐唯一的异姓王,手里也握着军队。 此次定南王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陈王,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虽然那女儿是个庶出的,可架不住定南王只有这一个女儿啊,打小养在定南王妃身边,很得定南王喜欢。 当初郑贵妃与太后本来商量着,想要从自己母家选出个端王妃出来,可一听说陈王妃的人选后,郑贵妃赶忙重新相看京城里的世家姑娘,最后选了昭远侯府的姑娘。 其实,昭远侯府现在已经算不上一流权贵世家了,因为昭远侯府既不像郑国公府似的,出了一位太后一位贵妃,也没有能干的后代,之所以能在勋贵圈里,还留有一份体面,还是因为,昭远侯老侯爷手里,还攥着一份兵权。 郑贵妃看上的,就是那老侯爷手里的兵权。 说来也是有缘,那齐磊正是昭远侯府二房的庶出子,郑贵妃做出这个决定时,元保儿就已经知道了,不过她却没放在心上。将来这兵权到谁手上,还说不准呢,元保儿想要扶持齐磊,那这份兵权,就绝对落不到别人手里。 再说,那老侯爷是个圆滑的,又岂会真的就将宝压在端王一人身上了,那老侯爷但凡有这份魄力,就不会抓着这一份兵权不放了。 倒是良妃选的陈王妃,令元保儿有些吃惊,盖因定南王往日的名声不显,京城里也没太多他的消息,一下子突然与良妃有了联系,不只是元保儿惊讶,连卫荣都有几分拿不准。 元保儿戳了戳一旁深思的卫荣,不在意道:“想那么多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那陈王妃来了,我给你好好相看相看可好。” 卫荣气的从元保儿腰上掐了一把,没好气道:“那将来是四皇嫂,你这嘴就说不出什么正经的来。” “哎呀,王爷,你生气了,王爷?王爷……”元保儿见卫荣不理她,突然从卫荣怀里坐起来,伸手勾起卫荣的下巴,邪气的看着卫荣,嘴里还不忘调戏道:“夫君?你这是生我的气了?” 卫荣这哪里忍得住,他最喜欢元保儿那种桀骜不驯的模样了,这一下子就勾到了卫荣心坎里,卫荣一个用力,将元保儿搂在怀里,嘴上说道:“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元保儿猛地推开卫荣,得意道:“谁与你白日宣淫,你刚才不还在头疼定南王府的事情吗?” 卫荣咬牙切齿道:“定南王府如何,可以日后再说,今个先算算你的账。” 元保儿主动将卫荣压在床上,笑眯眯的点完火后,突然朝着屋子外面候着的金钏儿吩咐道:“本公主饿了,快传膳。” 第37章 卫荣从床上坐起来,阴着脸看了一眼元保儿,用力的忍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元保儿对面。 “怎么,真生气了?”元保儿看了一眼卫荣,温顺的问道。 看着元保儿自如的切换性格,卫荣不得不服气。 瞧着卫荣脸上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元保儿才接着说道:“那东南王府,不一定是冲着你来的,你想,虽然你娶了我,可我身后的军队,毕竟是东元的,不到必要的时候,还真不能随便动,再说宁国公,远在北境,真有事也帮不上你多少忙。” “良妃比郑贵妃有见识多了,加上你平日里装的无欲无求的样子,西齐帝对你也不算多么喜欢,那良妃仔细想想,就能知道,你没什么威胁。” “想来,她之所以与定南王府绑在一起,是怕依着西齐帝对郑贵妃的宠爱,以及太后从中掺和,将来真的把皇位传给端王。” “她那是预防以后发生这种情况,早早的给自己留下后路。” 元保儿一针见血的说完,喝了口茶,又继续道:“西齐帝是个好脾气的,可你真当他没有成算?” 卫荣嗤笑一声,讥讽道:“没有成算的人,当不好皇帝,我懂你的意思,怕是这会子,我那父皇是当不了好脾气了,儿子已经开始计划着夺位了,他再好脾气下去,就等着做太上皇了。” “所以,依我的意思,你还是该干嘛干嘛,西齐帝这之后想来会忌惮所有成年的皇子,此时,按兵不动才是正理。再说,让端王与陈王互相斗去吧。说个最坏的局面,也不过是传位圣旨下了,可那人即便有了圣旨,守不守得住,就看谁更有能耐了。” “元保儿,你果然是个狠的,要不是来西齐和亲,你将来真的甘于在东元做个长公主吗?” 卫荣直直的看向元保儿,元保儿却戳着脑袋,不在意道:“你以为谁都对那皇位感兴趣?卫荣,别用自己的心思去揣测旁人,将来是会吃亏的。” 第35章 你也配? 庄子上的日子过得很快, 转眼就到了八月份。本来计划的是要等八月底回京的,因为碧青九月就要嫁人的。 但随着宫里的郑贵妃与良妃相继选好了儿媳妇,这好日子也紧跟着算了出来, 说来也巧,九月是端王成亲,十月是陈王成亲。 这就让元保儿很不爽了, 她一整个夏天都闷在府里, 什么宴会都没参加过, 京城里的夫人认识的着实不多, 眼看着九月份端王要成亲了,到时候喜宴上,她这个瑞王妃认不出人来, 岂不是很丢脸。 即使没人敢说, 可也着实不像话,所以元保儿只能苦着脸提前回京了,目的就是多参加几次宴会,认认圈子里的人。 决定了的事情, 元保儿一向很快的付诸行动。为此,她还特意的去了趟平王府, 她与平王府的世子妃, 关系也算不错, 加上平太妃也三令五申的让平王妃多加照顾照顾元保儿。 几次宴会后, 元保儿也算是认识了京城里大半的夫人小姐了, 也算是对得起她这一通的辛苦了。 一日, 元保儿翻着手里的请柬, 头疼道:“你说, 这眼看着都要九月份了, 昭远侯府还办什么螃蟹宴,她家小姐不是九月中旬就要嫁给端王了吗?” 代金笑着拿过元保儿手里的请柬,道:“我听齐磊说,那是他家老夫人的主意,他家不是近年来有些没落吗,这是借着螃蟹宴,显示呢。” “渍,等他家小姐成亲时,排场大这些不就成了。”元保儿不赞同的摇摇头,“做什么还要特意置办一场螃蟹宴,这不是既浪费了银子,也多此一举吗?” 代金笑道:“他家好久不曾在京城圈子里威风过了,可不得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威风威风。” “好歹他家的小姐早晚要嫁给端王,按理来说,本宫还得叫一声三皇嫂,总归将来还得做妯娌,既然人家送来了请柬,本宫怎么也不能不给他们这个面子不是,叫人去回帖吧,就说本宫到时候,一定会去的。” 代戈正巧端着碗酸梅汤进来,听到元保儿的话,笑道:“这几日看天象,怕是有雨,那请帖上面可说了是哪日去?” 元保儿瞧着代戈手里的酸梅汤,头疼道:“代戈,这天也渐渐凉了,你做什么还喝这东西,到时候凉着了,可有你难受的。” 代戈一口喝完酸梅汤,递给了一旁的金钏儿,道:“刚才在公主府,与几位小统领作过了几招,回来只想喝点解暑的东西。” 元保儿被代戈说的心里也有些痒痒,刚要说话,就见玉衡带着碧青走进来,玉衡红着脸,当然,是因为喝酒喝的,醉醺醺道:“公主,过几日碧青妹子就要嫁人了,这下子,就要嫁到府外了,怕是平常也不好见面了,我们几个想着,去酒楼里吃一顿,也算是全了姐妹间的感情了。” 元保儿挑了挑眉,慢悠悠的看了看碧青,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金钏儿身边,笑道:“既然如此,那也放你一天假,你也与她们去吧,晚上你们可要记得回来,别醉的不省人事了。” 金钏儿激动的看着元保儿,“王妃您真好。” 元保儿失笑的摇了摇头,对玉衡道:“早点回来,对了,从外间给我送个小丫头过来,以后也能接替碧青的活。” 玉衡虽然看着醉醺醺的,脑子却还是清醒的,听完元保儿的话,道:“公主放心吧,早就给您准备着了,名字就叫银钏儿,怎么样,我做事靠谱吧。” “你呀,你少喝点酒,本宫就知足了。”元保儿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声道:“去吧,本宫乏了。” 等人都走后,不一会儿,就见玉衡带着一个小丫头过来,示意那丫头跪下,玉衡道:“这就是银钏儿了。” 元保儿看了看那姑娘的模样,苹果脸,年纪也不是很大,看起来却是个机灵的,想来玉衡教出来的人,怎么也不会太差。 “行了,银钏儿就在本宫这伺候吧。”又看了看玉衡,道:“你就先去吧。” 等卫荣回府时,看到元保儿身边只有一个面生的丫鬟,不解道:“怎么又多了一个小丫头?” 元保儿正准备午睡,困倦道:“将来碧青出府后,就由她接替过来。” 卫荣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丫头,温和道:“想来你的眼光是不错的,我也不打听了。” 摆摆手让银钏儿下去,元保儿眯了眯眼睛,“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卫荣到了屋里这么半天了,也没个人送杯茶上来,玩笑道:“怎么如今本王在府里的地位这么低了,这么半天了,也不见给送杯茶水上来。” 元保儿干咳一声,不好意思道:“倒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回来,这不是嘛,玉衡她们几个要去给碧青做礼,我就顺便让金钏儿也跟着一起去了,估计得晚上回来了。” “作礼?”卫荣说完,见元保儿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的走了过去,坐到了她旁边。 元保儿瞥了瞥拦着她腰的手,说道:“一会儿你去书房吧,想来江十九少不了你的茶水。” 靠在卫荣怀里,元保儿接着道:“我们东元有这么一向习俗,未婚男女,成亲前呼朋引伴的吃上一顿酒宴,你们这不行这礼,不怪你不知道。” “算了,你睡吧,我先去书房了。”卫荣亲昵的在元保儿额上落下一吻,随即就站了起来。 元保儿看卫荣着急的样子,笑道:“怎么?这是真的渴了,那桌上不是有水吗?你自己倒点喝。” 卫荣看着元保儿,叹气道:“你刚才怎么不说,算了,我还是去书房喝吧。” 见元保儿有了困意,卫荣也不忍心再拉着她说话。 会宾楼里,代戈几人要了一间包厢,几人热热闹闹的点了一桌菜。 会宾楼的管事是个有眼色,见代戈与代金的穿着,就知道是元保儿手底下的红昭军的人,自然不敢怠慢,殷勤着将几人请上了楼上的包厢。 楼下有几桌零零散散的客人,见几个女人大摇大摆的来酒楼用餐,有人阴阳怪气道:“如今这世道,怎么连女人都能随意的来酒楼用餐了?” 那人的同伴也配合道:“张兄说的是啊,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两人本来刚开始只是在自己桌上讨论几句,说着说着,竟然一旁用餐的人,也突然跟着附和了几句,被这么一起哄,刚开始说话的那位张兄,竟然说的更加忘乎所以了,竟然还引到了东元国上面。 “这规矩还是要有的,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生儿育女的才是,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你看那东元,竟然叫女人出来做官,竟然还有的女人,居然娶了好几个男人,这简直不堪入目不堪入目。”那“张兄”似乎被捧的飘飘然了,竟然都敢质疑起东元来了。 这话正巧被下来要酒的代戈听到,代戈重重的将手里的酒往地上一砸,哗啦一声,满堂具静。 这动静自然也引起了楼上代金与玉衡几人的注意,几人从楼上下来,正巧看到代戈拎着一位书生打扮的人的领子,正要抬手揍他。 第38章 管事的则在一旁劝着,代金上前将两人分开,疑惑道:“代戈?这是怎么了。” 代金知道代戈是个有分寸的,很少有情绪外漏的时刻,是几人当中,最为稳重的。所以代金上来就问那几人如何惹着她了,而不认为是代戈先挑事。 果然,代戈怒气冲冲道:“这几人说我们东元,让女子出来做官,就是不成体统,说我们没有规矩,该在家里相夫教子。” 代戈话落,身后的玉衡上下打量了说话的那几人,三十左右的年纪,虽然是读书人的打扮,穿的袍子却是半旧不新的,一点没有读书人的气度。 玉衡冷笑一声,刚想与那几人辩驳辩驳,只见代金直接一拳将那原来被代戈抓着的人打倒在地,那人倒在地上,往外吐了两口血水,开始哎呦哎呦的喊了几句。 旁边的人见代金一点也不讲道理,上来就打人,恼羞成怒道:“你这女子,怎么如此粗鄙,我们几个是有功名在身的,可是秀才老爷,你竟敢如此冒犯我们。” “冒犯你们,本姑娘还就冒犯你们了。”说着,代金一脚踹向地上的人,竟生生的将人踹晕了过去。 其他的人见代金如此凶残,几人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连忙喊道:“还不快报官,竟然殴打秀才老爷了。” 离得近的几人,想要一起将代金扣住,却不想,代戈在他们动手时,竟然一脚将一个人,又踹到在了地上。 一时间,竟没有人说话了。 也是趁着这个机会,玉衡才慢慢的走上来,看着那群人,慢悠悠道:“听说你们质疑我们东元的规矩,既然敢说,被我们撞见了,自然得吃些苦头了。” “你们算个什么东西,还秀才老爷,今个本姑娘不仅打你,你们还得给我们道歉。”玉衡看了看那几个书生黑着脸,慢悠悠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嗤笑道:“我们东元的女子怎么样,何时轮到你们来这指指点点了,也配?” 第36章 大义 几人这才听清玉衡的话, 本来那几人只见碧青与金钏儿穿的简单,根本就没来及注意早早上去的代金几人。等挨了打,就只剩下恼羞成怒的跳脚了, 又怎会去仔细思考这几个女子的身份。 听到人家说是东元来的,再看看刚才打人的两个女子,身上穿的是红衣铁甲, 这下子哪里还不清楚, 在西齐敢如此行事的女子, 除了元保儿手底下的红昭军, 也不会有别人了。 几人心里也是开始后悔与害怕了,竟然隐隐有些埋怨刚开始最先提起这个话题的那个张兄了。 玉衡哪里管他们心里如何想,恰好这时候衙门的人也来了。 几个捕快进来, 带头的那人四处看了看, 只见几个男人晕的晕,倒得倒,而几个姑娘却一脸平静的站在一旁,不解道:“是谁报的官?” 那几个刚开始一脸不忿的秀才此时却不敢说话了, 缩在一旁,玉衡嘲讽的看了他们一眼。 酒楼的管事见没人说话, 只好战战兢兢的与那位带头的回话道:“这位大人, 这几个人刚才嘴上说了些不好的言论, 恰好被这几位姑娘听到了, 一来二去的几人便打起来了。”管事指了指那几个男人, “这几位老爷便嚷嚷着要报官。” 被管事指的几人不明显的抖了抖, 那带头的捕快看了看几人被打的惨样, 不明显的笑了笑, 出声道:“被几个姑娘家的打成这样, 也好意思报官?” 听到那领头的话,一旁本来对西齐感官不好的玉衡却突然噗嗤一笑,放下翘着的二郎腿,说道:“这位大哥,性情中人呐。” 那领头的看了一眼玉衡,板着脸道:“还请姑娘严肃些。” “……”好,原来是个油盐不进的榆木疙瘩。 那领头的朝着玉衡行了一礼,行礼行的极为干脆,倒是没有看不起女人的意思,“想来姑娘几人是从东元过来的红昭军的人了。” 玉衡几人也回了一礼,“你倒是个有眼力见的。” “好了,这几人辱我东元,我们听不过去,小小的教训了他们一下,你们准备如何?”代戈上前扯了扯玉衡,面上有了几许不耐烦。 本来是高高兴兴的给碧青作礼的,发上这样的事,没来由得败坏了心情,还是赶紧快快的解决了,上去接着喝酒的好。 玉衡明白了代戈的意思,看向那位捕快,道:“好了,这事该怎么算。” 那捕快看了看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的几位书生,沉思道:“这事确实是他们理亏,该和姑娘们赔罪的是。” 那几人一听还真要让他们赔罪,也不管她们是什么身份了,只知道今个要是道了歉,那是面子里子都丢没了。 只见刚开始那位张兄,出声愤慨道:“我见过她,好像是瑞王妃身边的小丫头。”那人指了指金钏儿,嘴上道:“我们好歹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怎么能给个小丫鬟赔罪,那岂不是有辱我们读书人,就算是王妃身边的人也不行,我们读书人可是有骨气的。” 周围似乎有人被他的一番话说动了,也不管那几人先前说了什么,此时也纷纷开口支持他们。 玉衡气极反笑:“读书人的骨气?就是你们不去关心民情疾苦,不去谈论仁义礼德,反而坐在这张口闭口的说着女子如何,这是什么骨气,没来得抹黑了读书人。” 玉衡重重的一拍桌子,讥讽道:“我东元的读书人,温润有礼,既能在朝堂上大展才干,面对北周铁骑,也能以身殉国。我们北境三城,换了多少城主,他们都是读书人出身,这些年来,面对北周屠城,多少城主死在北境,与百姓同进退,他们之中,有男子亦有你们口中看不起的女人。他们不是身怀武艺的将士,都是与你们一样,寒窗苦读十年的书生,他们那样的,才真的配的上读书人这三个字,你们,不配。” 玉衡冷眼望过去,刚才激愤的书生也都渐渐的不说话了,都讪讪的闭上了嘴。看着面前的人,突然感到无趣,挥挥手,感叹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你们质疑我们东元阴阳颠倒,质疑我们女子也能出将入相,可我们东元的儿郎,却不像你们如此狭隘。我们东元以前也如你们西齐一样,可如今我们女人同样可以与男子一样并肩站在一起,却是我们东元女儿和男儿一同努力的结果。所以,我们没有人看不起读书人,也从不会因着我们女子站了起来,就要打压男子。” “我们东元,将军百战死、书生济天下,从不会有男女性别之分,也不用靠着打压一种性别,来体现另一种性别的优越。”代金说完,拉着玉衡慢慢道:“走吧,多说无用。” 玉衡朝着那捕头点点头,歉意道:“麻烦你跑一趟了。” 等玉衡几人转过身,朝楼上走去时,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鼓掌的声音。 “姑娘大义。”晋王从门外走进来,笑道:“以前本王常去公主府,却不曾见过姑娘。” 见来人自称“本王”,酒楼里的管事赶忙迎了过去,嘴上喊道:“晋王殿下。” 其他人也赶忙行礼,晋王越过一众人,走到玉衡面前,谦逊道:“看来皇嫂的红昭军里,是人才济济啊。” 玉衡微微点点头,淡漠道:“王爷来此何事?” “刚才路过会宾楼,在门口听到姑娘的一番高见,想着认识一下姑娘。”晋王说完,玉衡嘲弄道:“晋王这话,在你们西齐,可不就是赤裸裸的调戏?” 晋王失笑的摇摇头,看向面前的玉衡,道:“姑娘明鉴啊,小王可没有调戏,听说红昭军都是东元的正编军,想来以姑娘的才干,在红昭军里面,也不会是个普通的兵卒吧。” “王爷,您进来难道就想说这些?”玉衡看向晋王的眼睛,不耐烦道。 晋王面上依旧温温和和的,转而看向一旁的那些书生,开口道:“你们可知,你们说的这些姑娘,在东元,也是有着正经官职的人,你们又怎敢如此冒犯。” “听说你们还有功名在身?你们也算读书人?如此的读书人,不要也罢,本王定会禀明圣上,记下你们几个的名字,革去你们的功名。” 晋王说完,也不管那几人的哀求,反而看向玉衡道:“不知姑娘几个,可消气了。” 玉衡其实早就不气了,晋王这么一插手,虽然闹不明白他是个什么意思,还是承了这份好意,拱了拱手,笑道:“那就多谢王爷了,我们几个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晋王温和的点了点头,“姑娘请便。” 等晚上回公主府后,金钏儿将晋王的事情与元保儿一说,恰好卫荣也在。 卫荣放下手里的书,惊讶道:“六弟真这么做了?” 元保儿听着卫荣声音里的诧异,不解道:“你为何如此震惊?” “你不知道。”卫荣感慨道:“六弟因为生母卑微,比我还不受宠,一向很少管闲事的。” 元保儿听完,掩嘴轻笑道:“那看来就是我们玉衡这是魅力大到,让六弟都忍不住开始管闲事了。” 第39章 卫荣看着在烛光里笑的欢喜的元保儿,眼神也不自觉的温柔起来。 晋王府。 对,晋王也成年了,也出宫立府了,不过因为晋王一向是个小透明,不得宠,就连宫里的太后也不稀得在他身边安插眼线。 晋王府不大,府里伺候的人也少,不过晋王并不在意。 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茶,晋王眼睛亮亮道:“广平,你说等四哥成亲了,就该轮到本王了吧。” 广平站在晋王身后,闷闷道:“主子,论理来说,是的。” 晋王一叹气,道:“你说父王会让母嫔给我挑选王妃人选吗?” 广平沉默了会儿,小心说道:“主子可以试试,争取一下,就算不行,落在皇后娘娘手里,也好过郑贵妃不是。” 是啊,母嫔不过是个贵嫔,出身也不好,皇上怎会让她给自己安排亲事,就算自己不受宠,也轮不到母嫔的。 可一想到白日里那个姑娘,在酒楼里的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还有那双明亮的眸子,晋王就心生欢喜。 即便她是五皇嫂的下属,是东元人,可能家世也不显,不然怎会随着元保儿来东元,可那又怎样,喜欢就是喜欢,要是连自己都不敢争取,还谈什么喜欢。 他不要什么世家贵女,也不要什么郡主县主,她就喜欢那个在酒楼里,字字珠玑的人。 红昭军里,除了代金与代戈两位统领,听说还有一位神出鬼没的军师,只是因着爱喝酒,懒得出现在大众的眼前,叫玉衡,想来就是白日里的那个女子了。 白日见到她时,似乎她的腰间是挂着个酒葫芦。 听说此人,心狠手辣,蛇蝎心肠,可他只见到了她的家国情怀。 说来可笑,对敌人要什么心慈手软,说她心狠手辣的,怎么不想想,她所有的歹毒,不都给了北周人嘛,何曾伤过普通人分毫。 【作者有话要说】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北宋大家张载的名言。 努力码字,争取早日实现每天双更 第37章 真香 八月末的天, 果然说变就变,就像代戈那日说的一样,天象上显示有雨, 不出所料,淅淅沥沥的一连下了两天的雨。 元保儿也在王府里闷了两天,卫荣闲来无事, 还陪着元保儿在屋檐下看了会儿雨。后来还是元保儿觉得两个人在屋檐底下直愣愣的站着太傻了, 挪回了内室的临窗大炕上。 不过在窗边看雨显然不是个好的选择, 加上外面还不时的总有风吹来, 窗户开着,淋湿了两人的半边衣服。 所以又是好一番折腾,元保儿也不看雨了, 缩在床上, 拿起了一本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卫荣等收拾好后,也想与元保儿在床上躺会,雨天里,怀里抱着暖呼呼的人, 该是多么惬意。 可惜,事与愿违, 卫荣刚要上床, 外面就传来江十九的声音, 说是宫里来了消息, 要王爷进宫。 卫荣只好不情不愿的叫人准备好马车, 掐了一把元保儿的脸, 恋恋不舍的走了。 等卫荣回来时, 已经是晚上了。 接过卫荣手里的油纸伞, 递给一旁的金钏儿, 元保儿疑惑道:“你进宫怎么这么久?” 卫荣黑着脸,挥手让伺候的人退下,与元保儿道:“刚才进宫,父皇说,等三哥成亲时,让我与六弟陪着三哥去迎亲。” “他端王好大的脸面,他还不是太子呢。没听说过,他成个亲,还要两个王爷给他做迎亲使的。”元保儿冷哼一声,转而问道:“你是怎么说的?” 看着元保儿气急败坏的样子,卫荣反而心里不生气了,轻轻的替元保儿顺了顺气,温声道:“我说,本来我去也是可的,但我如今娶了东元的公主,去给三哥迎亲,人家东元那边,怎么也不好解释不是。” 元保儿看着卫荣,挑眉道:“你就是这么说的,你父皇最后怎么说?” “父皇心里其实也没真的想叫我去,这个主意,是宫里的太后与郑贵妃的想法。后来我在母后宫里呆了半天,母后也说,确实是太后的主意。因着当时传来的话里并没有提到我,是只说了六弟一人。我仔细思量着,父皇之所以那样问我,也是存了试探的意味在里头。”卫荣摇摇头,尽管心里明白这不过是西齐帝的一点试探,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六弟是个可怜的,堂堂皇子,竟然如此被作践。”元保儿叹口气,转而道:“六弟就答应了?” “他不答应又能怎样,父皇连防备都不稀得防备他,他母亲曾是户部尚书家的庶女,后来随着爆出户部尚书贪污赈灾的银款,全家获罪,盖因当时惠贵嫔已经生下了六弟,也在宫里侍奉多年了,所以并没有夺了她的嫔位,只是日后也再不能往上升了。” “六弟他母嫔,本来就是庶出,现在又是罪臣之后了,就算全京城的皇子王爷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他坐上皇位,同样的,也代表着,在宫里,谁都能踩上一脚。” 卫荣叹口气,惋惜道:“六弟此人,是个极为聪明的,可惜命不好,据说她那母嫔也是个可怜人,昔日在户部尚书府里时,因着庶女的身份,没享受到丁点好处不说,还被拿来当做往上爬的棋子,给送进了宫,可惜就算后来一朝生了皇子,却又被家族牵连,可惜啊。” 元保儿看向卫荣,道:“所以,你对晋王才颇为照顾?” “若是因着他可怜我才照顾他,那就错了,宫里可怜的人有的是,我又怎会照顾的过来。”卫荣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笑道:“不过是因着六弟是个聪明的,自己也懂得钻营,我只是适当的拉他一把,毕竟聪明人,谁不喜欢,尤其是六弟那种,难得的既聪明又没什么野心。” “我就知道。”元保儿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拒绝了你父皇,他嘴上说着没事,不怕日后厌弃了你?” “他本不见得有多喜欢我,何谈日后厌弃?”卫荣嘲讽道:“他呀,不过是因着郑贵妃与良妃不约而同的选了武将家的小姐做王妃,心里不舒服罢了,你别看现在看不出什么来,那是他一向懂得隐忍,等四哥成亲后,你再去瞧吧。” “至于我,他其实试探我,也不过是想知道我是真的是个君子,还是平日里装的好,我今个拒绝了他,他不仅不会日后打压我,可能还要重用我。” 元保儿思索片刻,忽而冷笑一声,“你那父皇可真是个痴情种子,也不怪太后与郑贵妃如此放肆,全都是你父皇纵容出来的。” “怎么,重用你,在打压打压陈王,好把你竖起来,叫你与陈王鹬蚌相争,好给端王扫清对手,也间接的消耗你俩的势力,给他三儿子铺路。” 卫荣面上闪过一丝阴沉,淡声说道:“哼,情种,你可听过一句话,有情之人背后实则是无情人。” “我父皇是在铺路没错,可你确定那条路,真的将来是给端王走的?” 元保儿看着卫荣,不解道:“那不是端王,还有何人?” 卫荣放下手里的茶杯,面无表情道:“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只要他们有野心,早晚会伸出爪子的,等着就是了,总有露馅的一天。” “正好,我也想看看,是谁那么厉害,竟然有如此手段,竟能让我父皇都替她打算。”卫荣说完,看着元保儿,若有所思道:“不过,我若是真的逼宫,你说我父皇他会有后手吗?” 元保儿嗤笑一声,鄙夷道:“你莫不是昏头了,这种昏招都想的出来。” “我不过是好奇,也罢,总归我不是个习惯在明处的,还是等有机会了,算计着我那好四哥做这事吧,想来他娶了南越的承安郡主,有了南越的助力,真想逼宫也不是难事。不算计他算计谁。” 卫荣失笑的摇摇头,看向元保儿时,已经隐去了眼底的狠厉,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温声说道:“你明日是不是要去昭远侯府?” 元保儿看着卫荣面上一连串的变化,不解道:“你可真是,像是个双面人似的,一会儿是翩翩佳公子,一会儿又像暗处的毒蛇一样。” 卫荣若有所思的看向元保儿,轻声道:“你不也是一样吗。” 元保儿从座位上起来,伸了个懒腰,笑眯眯道:“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最终求得不过是安稳两个字,你求的是野心,咱俩又怎会一样。” 看着卫荣面上怀疑的样子,元保儿继续道:“你现在不信也没关系,早晚你会信的。” 顿了顿,又说道:“我明日是要去昭远侯府,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卫荣看着元保儿,笑道:“想让你试探一下昭远侯老夫人的态度,那老夫人一向听老侯爷的话,想来老夫人的意思,八九不离十也代表了老侯爷的态度。” 元保儿摆摆手,示意外面的金钏儿传膳,在等膳的过程中,元保儿突然道:“就算那老侯爷下定决心跟着端王干,也没什么,你可记得那日我当街鞭打郑贵妃那个娘家侄子时,遇到过的那个昭远侯的二房庶子齐磊。” 第40章 卫荣早就派人跟踪过代金,自然知道齐磊这号人,只是面上不显,惊讶道:“他怎么了?” 元保儿瞧了一眼卫荣蹩脚的演技,没好气道:“装什么装,我不信你没叫人调查过他。” 卫荣颇为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虚心求教道:“阿宝是怎么看出来的?” 元保儿瞪了一眼卫荣,嘁了一声,说道:“想知道?你就想着去吧,我今儿个还就不告诉你了。” 卫荣讪讪的笑了两声,好在外面厨房里的人送来晚膳,用膳的过程中,卫荣干咳一声,说道:“好吧,阿宝,本王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 元保儿瞥了卫荣一样,也懒得与他一般见识,一边用膳一边道:“你何不扶持齐磊,就算那老侯爷坚定了心,我们也可以从齐磊下手。那齐磊是个有野心的人,代金看不出来,是因为代金在北境呆惯了,北境民风淳朴,可我不同,咱们都是皇家摸爬滚打过来的,他齐磊的心思,你岂会看不出来?” 卫荣想了想,淡然道:“有野心的人多了,只有野心却没有匹配的才能,那还不如一个听话的庸人来的好使。” “放心吧,这些日子以来,我借着让他抄书的机会,观察过他送来的手抄本,也简单的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他是个懂得隐忍的,能忍得住的人,一般不会太蠢。” 元保儿说完,笑着起身去了内室,拿出一本书,又走了出来,递给对面的卫荣,说道:“你且自己看看。” “俗话说,字如其人,一个人的字里,有着太多的东西,老谋深算的人,一般会掩饰自己的字迹,可齐磊不过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并没有一定的阅历,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很不错了。” 元保儿说完,卫荣接过元保儿递来的书,打开一看,面上果然满意了几分,叹道:“是个好苗子,你且去安排吧。” “行了,这话就算是到此为止了,用饭吧,端上来半天了。” 卫荣笑眯眯的夹了一筷子肉菜,放到元保儿碗里,笑道:“你多吃点。” “……”看着碗里的红烧肉,元保儿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最后选择了一口咬进了嘴里。 真香。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有话说没有显示出来 我就再发一次吧 听说今天是情人节 可惜作者是个单身狗 所以,今天爆更 祝愿有甜甜的恋爱的越来越甜 想脱单的能很快脱单 想搞事业的步步高升 希望我也能涨收!涨收(超小声) 第38章 昭远侯府 下过一场雨, 连空气都跟着清新了起来,一大早,昭远侯府就早早的打开了府门, 府里上下都一派喜气。 等时间差不多了,陆续的有人登上了昭远侯府的大门,一时间, 府外停满了各色的车马轿撵, 门房喜气洋洋的将人迎进府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就是他家大小姐出嫁的日子。 二门外, 昭远侯府大房和二房的两位嫡出的公子也热情的接待着来往的宾客,穿的倒是人某狗样的,实则都是当初跟在郑国公府那位郑世子身后的纨绔,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玩意。 近年来昭远侯府是越来越没落了, 眼看着就要跌出权贵世家的行列了,却不想,竟然悄无声息的与宫里的郑贵妃勾连在了一起,竟然要出一位王妃。 这端王是何许人也, 宫里有太后和郑贵妃宠着,皇帝还纵着, 那可是比一般的王爷都尊贵的人, 这端王妃的含金量, 就可想而知了。 不管京城里的人各自心里是怎么盘算的, 以前看不上昭远侯府的, 等宫里传出赐婚的圣旨来后, 也都纷纷与昭远侯府的人交好起来。不为别的, 这京城里就是这么个行事, 你落魄的时候, 没人看重你,只要不太离谱,也不会有人去踩你一脚。等你一朝富贵起来,人家虽然不见得心里真心待你,可最起码的面子还是给的,这便是权贵家的交际礼节。 而且,依照着皇帝对端王的宠爱,说不定将来就将皇位传给他了,就算不说将来,至少如今郑贵妃和端王在宫里依旧是不可撼动的存在,想来,这昭远侯府将来是端王的岳家,就算不交好,可也不能将人得罪了不是。 离昭远侯府不远处,还有陆续向着昭远侯府慢慢赶来的许多轿撵。 元保儿的仪仗也是此时过来的,刚一露面,其他前来参加宴会的轿撵纷纷避开,退到一边,给元保儿的车驾让路。 等元保儿一行人走过后,避开的各家才又纷纷回到了路上。 一家马车里,一位夫人带着几个女孩坐在马车中,不一会儿,一个老嬷嬷从外面掀开车帘,压低声音道:“夫人,王府的车撵过了,咱们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借着这个嬷嬷掀开车帘的机会,挨着那位夫人的一位穿的颇为精致的女孩向外看去,恰好看到了前面还未走远的车驾。 开路的是一队身着红衣铁甲的女子,想来就是传说中的红昭军了。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女将军,神情严肃的走在车轿前,黑色的骑装,衬得两人很是威严。 那姑娘看得脸蛋微微一红,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看着车里的妇人道:“母亲,那些女子好英武啊,竟然不逊色于咱们西齐的儿郎。” “好了,姑娘家怎可在外面如此随意,还不快些坐好,咱们该走了。”那妇人庄重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眼睛里却是慈爱的。 那女孩被母亲说了也不在意,撇撇嘴,就又和身边的小姐妹们凑到了一起,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几人顿时笑闹成一团,那位夫人也没去管,想来也是纵容的。 元保儿的车驾到了昭远侯府的大门外,门房才赶忙去府里禀报主人家。 元保儿在马车里不高兴的撇撇嘴,从这点就能看出昭远侯府的德行来,这是以为自己傍上了郑贵妃一脉,就不把别的王爷放在眼里了? 府里正在与一位大人寒暄的昭远侯瞧着一位小厮跑进来,刚想呵斥他一声,就见那小厮先开口道:“侯爷,外面瑞王妃的车驾到了。” 昭远侯赶紧与他身边的大人道了一声失陪,随即又让那小厮去屋里喊夫人,才匆匆忙忙的经过二门处的时候,拉上了两位正在寒暄的嫡子,朝着府外走去。 “公主,昭远侯一家出来了。”代戈骑着马向后面元保儿的车驾走去,微微躬了躬身子,低声朝着马车里的元保儿说道。 “下官见过王妃。”昭远侯一出来,就赶忙上前行礼。 这么一耽误的时间,后面又有些马车到了,可是元保儿的仪仗在前面挡着,其他人此时也不能动。 “前面怎么了?”刚才看红昭军看得脸红的那个姑娘,疑惑的问道。车里的夫人也疑惑的看向外面的嬷嬷。 那外面的老嬷嬷打听了一圈,回道:“刚才瑞王妃的车驾到了昭远侯府门外好些时候,昭远侯才带着一家出来迎。” 那夫人闻言,冷声道:“我看他家小姐还没坐上那端王妃的座位呢,就已经想着摆谱了,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那边,元保儿听完昭远侯的话,也没什么表示,也没下马车,好半天,才慢悠悠道:“代戈,怎么停了这么久,到了吗?既然到了,怎不见有人出来迎。” 元保儿的话落,外面的昭远侯众人面上闪过好一阵尴尬,是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代戈听到元保儿的声音,从马上跨下来,走到马车前,道:“公主,咱们到了。” 元保儿这才走出马车,站在外面,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迎过来的昭远侯府的人,不冷不淡道:“昭远侯可真是叫本妃好等啊。” 见元保儿面上的不喜,昭远侯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没想到这人真是个混的,说不留情面就不留情面。 可昭远侯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引着元保儿进了府。 垂花门处,侯夫人带着那位未来的端王妃也早早的等着了,还未见到元保儿这位正主,倒是一连串开路的女侍卫就已经另昭远侯夫人感到来人的气势了。 等二十几个红昭军分立两侧,才露出了中间慢悠悠走着的元保儿。 今日元保儿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广袖裙,蓝色的绸缎与白纱层层曼曼,裙边坠着东珠流苏,袖口处用金线绣着暗纹,配着这身衣服,就连头上的朱钗也是用的蓝珠与银饰串起来的。 放在平常勋贵人家,谁也不会用银子来打造饰品的,那都是一些普通人家才会用的东西,贵族的夫人小姐,一向是看不上的。 所以,尽管是落魄的贵族人家,就算是一件金饰传了母女两代人,也不会去选择银饰的。 穿着银饰步入贵族的宴会,是会受到嘲笑的。 可如今放在元保儿身上,谁敢嘲笑她戴不起金,就看人家那一身裙子,裙边坠着的东珠就不是平常贵女用的起的,这样的人又岂会穿不起金饰,想来人家就是觉得银饰搭配着漂亮,才如此穿的。 第41章 而且,京城里都知道人家从东元带了半个国库的嫁妆过来,这样的人,也不用靠着金银饰品来显示自己的家世,所以自然可以随心了。 元保儿瞥了一眼昭远侯夫人身旁的女子,长得温温婉婉的,不由的让元保儿想起了当初卫荣回京时,她在酒楼里遇到的那位左相府的小姐。 昭远侯夫人笑着走上来,亲热道:“今个可算是见到王妃了,我家老夫人可是早就盼着您来呢。” 元保儿淡淡的瞥了昭远侯夫人一眼,话里有话道:“是嘛,刚才本妃在门口等了半天才进了贵府,可见贵府的门第是个高的,想来能叫老夫人惦记,也是本妃的荣幸了。” 这话说完,昭远侯夫人顿时面上一僵,尤其是周围还有陆续走过来的各家的夫人,听出了元保儿话里的责怪,她赶忙拉着身边的那位姑娘欠身道:“都是下人偷懒,竟然如此怠慢了王妃,还望您不要见怪,等宴会结束了,我就好好查查门房的下人,您看如何?” 元保儿似笑非笑的扶起昭远侯夫人和她身边的女子,道:“您可别这样,再怎么说,将来贵小姐也算是我的嫂子,哪有嫂子给弟妹行礼的,您这不是磕碜我嘛。” 昭远侯夫人其实也是装装样子,听到元保儿的话,以为事情过去了,笑着道:“瞧您说的,这不还不是呢嘛,您可别这样说。” 正巧从元保儿身后又走出来了一群人,走过来与元保儿见礼,等众人行完礼,一个小姑娘抬眼看了一眼元保儿身后的红昭军,忽的红了脸颊。 元保儿本就不耐烦与昭远侯夫人说话了,一转眼就看到这一幕,笑着冲那姑娘招招手,笑道:“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可真标志。” 那小姑娘不过十来岁左右,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闻言,笑着说道:“回王妃,我爹爹是右丞相,我是家里的大姑娘,我叫楚久。” 说完,又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小姑娘,天真道:“这是我的两个双胞胎妹妹楚雅和楚颂。” 元保儿见到楚久的样子,心生喜欢,招呼她上前来,主动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你刚才再看什么,怎么还红了脸。” 小姑娘忸怩了一下,回头瞅了瞅自家母上大人,不好意思道:“王妃娘娘,您身后的姐姐们,都好俊啊,我瞧着,比皇宫里的侍卫还英武。” 元保儿失笑的点了点楚久的脑袋,对右丞夫人道:“您家姑娘是个招人喜欢的。” 说完,从自己手上退下一个玉镯子,戴到了楚久手上,才愉快的放开了楚久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元保儿:没错,本宫就是财大气粗。 作者:公主,那您快来可怜可怜我吧,我兜里可干净了。 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第39章 螃蟹螃蟹 到了内屋里, 由丫鬟引着进去,昭远侯老夫人周围早已经坐了一圈人了,等元保儿进来后, 纷纷起来想要行礼。 元保儿哪里能受她们的礼,即便自己是王妃,可面对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家, 元保儿还是很尊敬的。 赶忙叫身旁的丫鬟扶住, 笑道:“老封君们这是做什么, 这不是折煞了晚辈嘛?” 昭远侯老夫人瞧着元保儿的做派, 再与自家的几位姑娘一比,不得不承认,皇家的公主就是有气派, 听说她从小生活在北境, 可哪里看的出来半点的粗野,举手投足间,既有给人的善意,又恰到好处的体现了皇家的威严。 宫里的公主她也不是没见到过, 却无一有这种气势,想来, 也只有嫡出的公主, 才能养出这周身的气派来吧。 当初三公主还未去东元时, 她也见到过几次, 与同为公主的四公主等人站在一处, 就如鹤立鸡群一般显眼, 可惜啊, 最后却远嫁了东元。 众人热热闹闹的说了半天的话, 前面有小厮过来, 说开宴了,请人移步正厅。 昭远侯夫人邀请着元保儿上座,元保儿推拒了一番后,还是坐了上去。望着昭远侯夫人面上一闪而过的懊恼,元保儿心里嗤笑一声,怎么,你还想着坐上座不成。 且不说你女儿还未嫁给端王呢,就算真的已经嫁了,那也是你女儿坐在上首,何时也轮不到你一个昭远侯夫人。 想来也不怪昭远侯府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那老夫人是个有几分见识的,可惜老了,哪还能管得了子孙如何,恐怕老侯爷也是为此,才拼命的抓着手里的兵权不撒吧,要不然,以昭远侯府的人如今的行事作风,怕是早就不行了。 元保儿坐在上首,旁边银钏儿替她剥着螃蟹肉,将剥好的放在一个小银碟子中,再端给元保儿。 元保儿喜欢原汁原味的蟹肉,很少蘸取一旁的酱料。 食不言,这只是针对西齐的贵族女眷,在男客那边,就没这样的规矩。 所以这也是元保儿很不爱参加西齐各种宴会的缘故,吃饭要规矩、说话要规矩、行为举止没有一样不需要规矩,一双双的眼睛盯着你,是一点的错处都不能出的。 好不容易用完了膳,一串儿的婢女举着放好了花瓣的铜盆走上来,跪在一众的夫人小姐身边,伺候着主子们净手。 其实,按元保儿来说,真该净手的其实是刚才替主子们剥螃蟹的丫鬟才是,主子们一个一个的坐在上面,只等着吃了,还要净什么手,多此一举。 元保儿只应付的沾了沾水,趁着这个机会,叫银钏儿去后面将手洗了。 等银钏儿回来后,众人也都开始移步到了旁屋里,元保儿还是照旧坐在主位上面,开口道:“今儿的螃蟹确实鲜美,想来昭远侯府有心了。” “哪里呀。”昭远侯夫人抿嘴笑道:“还不是端王殿下,听说了府里要办螃蟹宴,可是送了好些来。” 昭远侯夫人话里话外都在说着端王的好,以及对这个昭远侯府的重视,果然引起了一些夫人的附和。 看着坐在昭远侯夫人身边的那个嫡小姐,打趣道:“我看是端王会疼人才对,这还未成亲呢就如此殷勤了,小姐有福了。” 说话的是一位五品官的夫人,想来为了讨好端王,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端王是个什么人,还没成亲呢,府里就有了一串儿的侍妾和通房,只是因着王妃不进门就不能立侧妃的规矩,才没有侧妃。 可就看他府里那一堆的女人,任谁也说不出来端王是个会疼人的,端王妃有福?简直是笑话。 可这话,昭远侯夫人却是极为受用的,连带着她身边的姑娘也羞红了脸,像是真的很幸福一样。 右丞夫人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转身与元保儿说道:“听说东元有一种叫梅花酿的酒,口感绵软,最难得的是男人女人都能饮用。” 元保儿在卫荣那里,几乎将西齐的官员以及他们的亲眷都打听了个便。右丞相是与平王府一样,朝里难得的不站队的人,只忠于皇上。 更难得的是,右丞相并不是世家出身,而是出自寒门,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科举一朝及第,夺得榜首。 而且,右丞相还不到四十,正是一展身手的好时候,娶的这位夫人,也不是大家族出身。 听说是右丞相恩师的女儿,右丞状元及第后,就娶了这位右丞相夫人,夫妻两人婚后也是非常的恩爱,感情颇好。是西齐难得的几个没有小妾通房的人。 听到右丞夫人的话,元保儿和善道:“却有这种酒,我皇兄就独爱这梅花酿,每年都要在宫里藏上许多。”说着说着,笑道:“今年皇嫂来西齐,从皇兄的酒窖里挖了十来坛子过来,可是把我皇兄心疼坏了,因为这酒只有冬天才能酿制,而且第一年酿制的,沉淀一年才能开坛,所以这酒也不容易得。” 看着右丞夫人,元保儿接着道:“不过,本宫手上恰好还有五六坛,想来夫人问起这个,自然家里是有爱酒之人,等本宫回府后,给夫人送去一坛。” “那妾身就先谢过王妃了,按理说是不该问王妃要的,可是我家老爷平日里最喜欢小酌几口酒了,将西齐的酒都品了个便,后来不知听谁说,东元有一种梅花酿,我家老爷就入迷了,可惜来往的商人手里,也买不着这酒,今日见到王妃了,妾身才想着问问。” 右丞夫人的话,自然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郑国公夫人不酸不咸的说道:“看来还是咱们右丞夫人与右丞大人感情好,就算是夫人两胎生了三个女儿,右丞大人都没说纳一个妾氏。” 郑国公夫人这是暗指右丞夫人生不了儿子,嘲笑她把持着右丞呢。不过,郑国公夫人这话里多的还是嫉妒,谁不知道郑国公是个喜欢红袖添香的,都说外甥像舅,端王如此喜欢美人,说不定就是随了郑国公了。 别看右丞夫人不是世家出身,怼起人来也不含糊,不就是讥讽吗,谁还学不会一两成了。 “郑夫人,与其在这羡慕别人,不如自己想想缘由。”右丞夫人淡淡的抿了一口茶:“都是自己的本事。” “哎哎,好了,两位消消气。”昭远侯夫人见郑国公夫人面上有要恼怒的样子,赶忙起来转移话题。 第42章 要说这郑国公夫人着实叫人头疼,每次都说不过人家右丞夫人,还每次都偏要上去讥讽两句,最后搞得众人都跟着尴尬。 元保儿倒是不知道右丞夫人与郑国公夫人不对付,趁着昭远侯夫人去劝慰郑国公夫人的时候,偷偷与右丞夫人道:“不是说世家一向注重社交礼仪吗?就算是关系再不好也不会当面如何,怎么您与郑国公夫人……” 右丞夫人淡笑道:“是如此,可那郑国公夫人每次见面都要讥讽我一番不可,好似讥讽了我就显得她能怎样了似的,不过是看着我与夫君关系和睦,即便是我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夫君也未因此纳妾氏,不平衡罢了,秦王妃与秦王感情也好,平王府也不许纳妾蓄婢,她单单只找我的麻烦,不过是因着我不是出身世家,我夫君虽然是皇帝近臣,她们那些权贵世家的人也从心底里看不起我们。” “您说的没错,不过是些拜高踩低的东西罢了,与她们计较,没来得也坏了自己的心情。”元保儿淡笑道:“不过您家的三个姑娘可真是招人喜欢,老大机灵,老二老三更是难得的双胞胎,可见夫人是个有福的。” “这姑娘并不比男子差,想来依着右丞的见识,也不一定非要生男孩才是。”元保儿看着右丞夫人,婉婉说道。 右丞夫人也是面上一柔,笑着道:“夫君说,有女儿就够了,生儿生女都一样。” “右丞倒是有几分我们东元人的脾性。”元保儿诧异道。 “我夫君早年曾随着我父亲在东元游过学,也读过东元人写的文章与论著,还曾在东元的书院呆过一两年。”右丞夫人颇为骄傲道。 “那难怪了。”元保儿见着昭远侯夫人将郑国公夫人安抚好了,略微提高了声音,一字一句清晰道:“右丞夫人是个有福的,可见那一胎两凤,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双胞胎可是祥瑞的征兆啊。” 知道元保儿是故意说给郑国公夫人听,右丞夫人也紧接着道:“妾身的夫君也是这样说的。” 郑国公夫人听完果然更气了,却又不敢向着元保儿撒气,只好气闷的坐在了座位上,板着一张脸。 “……”合着本夫人劝了半天,三两句话的功夫就前功尽弃了呗。 昭远侯夫人此刻就是心累,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赔笑。 刚才能撇下右丞夫人去劝慰郑国公夫人,是因为她们打心眼里就不喜欢她。可元保儿不同,这是明摆着偏向右丞夫人呢,她即便也不喜欢元保儿,面上却不敢说什么,自然也不敢像是对待右丞夫人似的对待元保儿了。 谁知道真的惹到了这个疯子,她能做出什么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今天也是双更 哈哈哈哈昭远侯府的小姐将来要嫁给三皇子端王,以后就能说她是端王妃了,现在就先用嫡小姐,姑娘什么的先称呼着,作者实在不想给她起名字了,呜呜呜,起名废,伤不起 哭哭哭 谢谢小可爱的营养液,因为作者添了存稿箱,所以可能每次的感谢会有天数的延迟,呜呜 撒个娇,打个滚 第40章 你的包裹到了 眼看着就要冷场了, 好在外面来了个小厮,说外面的戏台搭好了,引着众人去了外面的大院里听戏。 戏台高高的搭在前面, 四周有屏风将男女席位隔开,元保儿瞥了一眼那用来隔开男女席位的屏风,心里嗤笑了一声, 真是无趣又死板, 没来得更想念东元了, 在东元可不会整这些玩意。 众人坐下, 男人那边今日是端王也来了,所以是由着他起头点戏的,端王点了一出《天仙配》后, 想来是借机献殷情, 表达自己的一番心意,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做个样子。 果然,等这出戏出来后,有些夫人看昭远侯府的人更为热切了, 那端王借着点戏的机会,这是与昭远侯家的小姐, 诉说爱慕呢。 那小姐红着脸坐在昭远侯夫人身边, 眼神里却透出了一股子微微得意。 等这戏演完, 因为男的那边没有比元保儿位份还高的人了, 所以就有下人端着戏折子上来, 叫元保儿点戏。 元保儿看了一圈, 随意的点了一出, 这呈上来的戏除了情情爱爱就是热闹喜庆的, 好是好, 却没甚新意。 等元保儿点完戏,有夫人突然出声道:“连咱们瑞王妃都来了,秦王妃却……” 话说了一半,这意思确实表达的很清楚了,不过是暗指秦王妃架子大,好歹将来昭远侯府的小姐做了端王妃,她秦王妃一个做嫂子的,却连这点面子都不给,这是看不起人啊。 这明显挑拨离间的话,又带上了自己,元保儿自然是懒得听,冷淡的瞥了一眼说话的那个人,像是昭远侯夫人的娘家嫂子。 等右丞夫人小声与自己透露道:“他丈夫是户部的一个小侍郎,在端王手底下做事。” 元保儿嘲讽的看了一眼昭远侯夫人,又冷冷的对着那说话的人道:“说话前先仔细想想,不过一个侍郎夫人,身上想来连个诰命都没有,谁给你的胆子在这说一位超一品的亲王妃的。” 那妇人见元保儿居然替秦王妃说话,心里顿感不妙,赶忙起身委委屈屈道:“王妃息怒,妾身也只是替王妃想的,是妾身嘴拙。” 那妇人解释自己的时候,还不忘将火引到元保儿身上,那些看得明白的夫人自然想出来了,这不过是昭远侯府的人,借着这个机会,表达不满呢,这是怪上了秦王妃不给她们面子,没有亲自来。 元保儿重重的将手上端着的茶盏放到桌子上,面上的情绪一点一点散去,板着脸道:“你是何身份,本宫难道还需要你来打抱不平,行了,今日看在这戏还好的份上,本宫不欲与你多计较,虽说不知者无罪,可也要看你说的是什么身份的人。” 元保儿话落,昭远侯夫人也赶忙笑着起身,拉过那位夫人,面带歉意道:“哎呀,瞧我这记性,秦王妃今早托人送来信,说是宫里的贤妃娘娘病了,与秦王在宫里陪着贤妃娘娘呢。” 贤妃的母家是文昌公府,现任的文昌公正是贤妃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不过文昌公却没在朝廷做事,而是在岳麓书院做山长,所以文昌公府即便出了一位贤妃娘娘,在京城里也并不高调。再加上贤妃时不时的传出刁难秦王妃的事迹,京城里的人,也很少会去特意打听文昌公府的事情。 不过今日文昌公夫人也来了,听到昭远侯夫人的话,她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温和道:“可不是,如今谁不知道昭远侯夫人将来可是端王殿下的岳母呢,自然是贵人多忘事了。” 这话可是杀人诛心,轻描淡写的就给昭远侯府列了两大点,一是侯府傍上了端王与郑贵妃一脉,就开始看不起其他王爷王妃了;二是点出说,昭远侯府的一次宴会,居然比宫里的贤妃娘娘的瑞体还要重要,明知秦王妃去宫里侍疾了,却还忘了说,平白的败坏了秦王妃的名声。 这话说的轻轻巧巧的,却是真的杀人不见血,昭远侯夫人这才正眼去看那位以前并不显眼的文昌公夫人。 只见她面上含笑,温温婉婉的坐在一旁,半点看不出是个会怼人的,可这话她还不能不接,要不还真叫人以为她昭远侯府是个仗势欺人的,真传出这个名声去,不说宫里的太后与郑贵妃不乐意,就等不久后自家女儿嫁到端王府上,怕是也有影响。 昭远侯夫人面上不怒反笑,越发笑的开心了,挽着一旁她的娘家嫂子,说道:“瞧您说的,我这娘家嫂子啊,就是嘴笨,而且为人还直,她的话啊,是做不得数的,本来是好意,也能说成坏心,咱们别与她计较。” 昭远侯夫人这嘴,确实是个会说的,可只会说又有什么用,她们行事的手段,大家伙也是冷眼瞧着呢,心里都有计较。 文昌公夫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接她的话。 元保儿也懒得呆在这了,正想起身走呢,不想忽见一位小丫头匆匆来,与昭远侯夫人耳语了几句后,昭远侯夫人突然看着元保儿道:“公主,外面有一位自称代戈的人,说是有要事与公主说。” 元保儿此次来昭远侯府,只带了金银两个钏儿,刚才代戈与代金两人护送着她来了后便回去了。想来依着代戈的性子,不是大事不会来这找她的,示意让人将代戈喊进来。 代戈喜气洋洋的进来,看到元保儿笑着道:“公主,您快看看去吧,刚才从东元来信了,说是送了两大船的东西来,一船是从封地来的,一船是从东海那边来的,一份是封地的银税,一份是咱们太后瞧着到了吃海货的时候了,想着东元海口少,怕您不够用,特意让谢小侯爷从东海那给您拉了一船过来。刚才送消息过来,说已经到了码头了。” 代戈的话落,元保儿面上也一喜,笑着道:“母后真是的,刚才还吃了螃蟹宴呢,她说的像是我就吃不着海鲜了似的,哪里就吃不着了呢。” 右丞夫人也笑着道:“这是太后娘娘惦记您,做母亲的都这样,生怕女儿受一点委屈的。” 第43章 右丞夫人的话落,其余的夫人也都叽叽喳喳的恭维起来,倒显得今日的主角昭远侯夫人那有些冷清了。 元保儿眼睛微微扫过昭远侯夫人与那位嫡小姐,见她们面上僵硬着扯着笑脸,索性自己不做这个抢风头的坏人了,慢悠悠的起身道:“那就算对不住了,本宫就先走了,改日本宫亲自设宴,咱们再聚。” 众人见元保儿面上的急切,心知她急着去见东元的来人,自然不会强留,文昌公夫人笑着道:“早听说公主府是极为秀丽,巧夺天工,咱们就等着公主日后叫咱们去瞧瞧,也好好的开开眼。” 元保儿笑着点点头,众人也都紧跟着起身送元保儿,不过几步,元保儿便道:“好了,诸位夫人可不要因着本宫扫了大家的兴致,就到这儿吧。” 等元保儿走后,其余的夫人也纷纷起身告辞,戏才到一半,女眷这边的宴客便走了七七八八了。 男宾那边,因着端王还在的缘故,倒是还很热闹,一个小厮走到昭远侯身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因为端王紧挨着昭远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瑞王妃。” 因为卫荣今日有事,只瑞王妃自己来了,端王心里却是记上了这个五弟,恼他不给自己面子。 陈王与秦王也没来,因着秦王去宫里侍疾,自己与陈王本就不对付,他们不来是情有可原,所以卫荣这不就是成了端王的集火点了。 端王微微皱了皱眉头,声音不悦道:“可是那瑞王妃又如何了。” 这话说的好不客气,可端王自己本就是兄长,加上又得宠,他能说,他们这些做臣子却不能接这个话头。 昭远侯赔笑道:“哪能,说东元那边给瑞王妃送来了两大船的东西,这不嘛,瑞王妃急急忙忙的回去了。” 昭远侯的话,倒是另在座的大人们心里更加高看一眼元保儿了,毕竟一个娘家看重的和亲公主,可不比本国的那些公主差。 端王也是不好继续说这个,只好干咳了两声,重新说了个别的话题。 众人也是有眼色的,纷纷附和着端王,不约而同的忘了刚才端王的话,皇家的事情,还是叫他们自己去办吧,与他们这些可怜的夹缝中的臣子有什么关系。 等元保儿从昭远侯府出来,一上马车,就见到本该在府里自称有事不能来参加这个螃蟹宴的某位王爷,此刻正大大咧咧的坐在马车里,见到元保儿上来,还能趁机拉她一把。 元保儿玩笑道:“呦,这不是事务繁忙的瑞王吗,怎么忙道我的马车上来了。” 卫荣笑着敲了敲元保儿的头,温和道:“这不是事情做完了,来接王妃回家吗。” “你倒是悠闲,这礼都送了,不去尝尝那螃蟹宴,岂不亏了,好歹是当季的螃蟹,正肥美着呢。”元保儿轻笑道。 卫荣拉过元保儿,说道:“怕什么,这不就送来一船的海货嘛,咱是个有福的,除了螃蟹,还能吃到别的,谁还在意他昭远侯府那小小的螃蟹宴了。” “你可得了吧。”元保儿调侃道:“什么小小的螃蟹宴,这在西齐来说,可不容易了,毕竟你们海口少,这一顿螃蟹宴,可也是花了银子的,这端王倒是财大气粗,这么给它这个岳家撑面子。” “毕竟有所图,不下本钱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呢,就端王那脑子里都是酒色的,想不出来给昭远侯府做面子,怕是有郑贵妃的提醒。”卫荣不在意道。 “这么看来,郑贵妃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元保儿说完,卫荣笑道:“真没脑子,可做不了宠妃,你想想当初你们东元的安贵妃。” 元保儿撇撇嘴,嗤笑道:“安贵妃再如何有心计又怎样,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计谋都会化为虚无。” “而且,我那大皇兄是个废物的,比端王还不如,至少端王听郑贵妃的话啊,我那大皇兄,可没少给安贵妃找麻烦。”元保儿说完,看着卫荣道:“不过,如今他是连给安贵妃麻烦都找不成了,谁又能说的准,那端王不会是下一个我那大皇兄呢。” 毕竟历史上那些得皇帝喜爱的儿子,有几个真的能走到最后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好想吃螃蟹 熊猫哭哭 一直掉收,哎!好难过 第41章 五凤步摇 当从船上卸下来的海鲜与银税等东西, 装了一车又一车,一辆一辆的驶入了瑞王府后,瑞王府受到了全京城极大的关注。 本来这个消息就是突然来的, 宴会上虽然传了出来,可等消息传出来时,这些货物早就到了, 所以她们宴会上的人包括元保儿自己反而是最后一批知道的。 瑞王府又在京城里高调了一次, 可知道人家马车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后, 京城里的人就算想嫉妒, 也嫉妒不起来啊。 谁让人家有个好出身呢,人家母族是一国的皇室,心疼出嫁的女儿, 送些东西怎么了, 谁能阻止人家东元太后心疼女儿吗。 元保儿接见了从东海押送着船只来的管事,不过那管事只是来送东西的,还要紧着回去,所以只在公主府呆了两日就走了。 元保儿将马车里的东西让人分门别类的归置好, 银子都锁进了库房,封地上送来的珍宝之类的登记造册后也一并放到了库房里, 其他的海鲜则分成了好些份。 这批海货里, 大多都是螃蟹、虾贝和鱼之类的, 元保儿自己留了一部分, 其余的送进了宫里一半, 算是孝敬长辈了, 虽然元保儿很不想给太后, 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剩下的就分给了几家交好的人家, 像是平王府、秦王府以及晋王府, 还有宴会上认识的右丞相府,连带着将答应的梅花酿一并送了过去。 西齐帝在皇后宫里看到元保儿送进宫里的海货时,难得的良心发现,想起了去往东元和亲的三公主,叫人送了些丝绸布匹的过去。 皇后心里讥讽着西齐帝的惺惺作态,面上却还是恭顺道:“想来琉璃在东元知道皇上还如此惦记她,心里也会十分感动的。” 皇上自然也是十分受用皇后的话,一时间竟觉得自己这位皇后也不是那么死板无趣了。 皇后叫人将宫里大半的海货都送去了太后宫里,又给宫里几位高位分的妃子那都送了些,知道卫荣夫妻俩私下对晋王也颇为照顾,还送了些海货去晋王的母嫔惠贵嫔的宫里,怕其他嫔位的妃子因此刁难惠贵嫔,想了想,又给余下的几位嫔位上的娘娘送了些。 看着皇后忙忙碌碌的叫人去各宫分东西,西齐帝不得不感叹,先皇的眼光是个好的,她确实适合皇后的位置,即便自己不喜欢皇后,心里还怨愤她占了本该属于自己心爱女子的皇后之位,可平心而论,将郑贵妃放到皇后的位置上,她做不了这么好的。 西齐帝在皇后宫里坐了会儿,见她忙来忙去的也不好在打扰,喝完了茶便走了。 等西齐帝走后,皇后放下手里的单子,将她交给了康全,自己扶着谨秋的手,坐到了刚才皇帝坐的位置的旁边,冷眼瞧着刚才皇上用过的茶盏,示意小宫女将那茶盏扔掉。 谨秋忧愁的看着那宫女拿着那茶盏下去,叹气道:“娘娘,您这是何必呢,您就算自己心里在不乐意,可想想瑞王,想想在东元的三公主,您……。” 皇后看了一眼谨秋,“要不是为着她们,本宫早就不愿与他虚与委蛇了。” 谨秋知道皇后心里恨极了西齐帝,也不再相劝。 过了几日,到了碧青出嫁的日子。 其实一个小小的丫鬟出嫁并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元保儿最喜欢热闹了,还真的替碧青热热闹闹的办了一场成亲礼。 代金几个也说到做到,招呼了几个红昭军的小统领小队长的,亲自给碧青送到了那位新郎官家里。 还吓唬了一番那新郎官,真要敢对不起碧青,姐几个可是要打上门来的,可别以为碧青娘家没人,日后就敢欺负她。 那位新郎官名叫白少安,父亲是卫荣手下一个绸缎庄的管事,那白少安随着父亲一起做事,将来也是要接替父亲接管绸缎庄的。 那白少安的母亲是个厉害的,可碧青以前是卫荣身边的大丫鬟,又得元保儿这位瑞王妃的看重,再厉害也不敢拿捏碧青,所以碧青嫁过去,日子过得其实也不算太差。 再加上,元保儿确实对手底下的丫头们真心的好,给碧青添了不少的东西,还将碧青的卖身契也一并还给了她,碧青去了奴籍,以后有了孩子,便能参加科考,说不定孩子出息了,将来也能给她挣个诰命回来。 碧青自然是千恩万谢的,心里感念着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遇上了元保儿这么一位好主子。 要是换个别的王妃,知道自己是男主人身边的大丫头,别说是带她如此好了,不提防她就不错了,若是遇到那小心眼的,不仅提防她,还得有机会寻个错处,随便将她打发了的,碰上心狠些的,自己这条命怕是都未必能保住。 所以谁说元保儿是个黑心硬肠的阎王,真要是那样的煞星,又岂会连身边的小丫头都如此照顾。 第44章 碧青出嫁后,回门的时候,是来拜见元保儿的,碧青解了以前的丫鬟发髻,改做了妇人的打扮,元保儿见碧青脸上笑的开心,知道那位白少安是真心待她。 又听闻说第二天敬茶的时候,也没什么人刁难她,她那婆婆虽然厉害了些,却也因着元保儿的缘故,并不敢真的做什么,所以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等她们走后,看着身边的金银二钏儿,元保儿难得的感慨道:“这身边的人是来来去去,谁和谁能走到最后呢。” 金钏儿赶忙哭道:“王妃,您别这样说,我日后不嫁人,挽了头发陪着王妃。” “傻丫头。”元保儿拍了拍金钏儿的手,笑道:“这姻缘啊,是最说不准的,谁知道日后你会不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呢,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金钏儿傻傻的看着元保儿,倔强道:“反正就王妃待我好,我就跟着王妃。” “好了,你跟着我,我还不愿意当那棒打鸳鸯的坏人呢。”元保儿笑着摇摇头,看着银钏儿道:“你玉衡姑姑有没有教你饮酒?” 银钏儿笑道:“没有,姑姑说了,这酒还不够她一人的呢。” “是她能说出来的话。”元保儿知道玉衡的德行,笑道:“那日我送了一坛梅花酿去右丞相府里,玉衡可差点都要急眼,本宫要是在多拿一坛酒似的,她怕是真要哭了。” 元保儿的话落,卫荣也乐呵呵的从外面进来,看元保儿笑的开心,问道:“这是说了什么,这么开心?” 元保儿笑着道:“说玉衡那个酒痴呢,那日拿了一坛梅花酿,可把她心疼坏了。” 卫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突然想到:“对了,这梅花酿好像是男女都能饮用的吧,我想着,母后以前在家做姑娘时,其实也能喝两口酒的,后来进宫后,便在没碰过了,要不送一坛子去给母后那里,总归来说,每天一小杯,也不会醉人。” “可以是可以,可宫里毕竟有个太后在呢,每天是巴不得寻母后的错处呢,这酒是能送,可也少不得被太后知道了,又要闹出些什么来了。”元保儿撇撇嘴,很是不想提太后。 知道太后确实是个这样的,卫荣也摇摇头,不再说这个了。 元保儿想了想,笑道:“放心吧,这酒玉衡她自己就能酿,日后有的是时候孝敬母后的。” “过几日就是三皇兄成亲的日子了,六弟最近都很少出来了。”卫荣端起一旁银钏儿送来的茶,抿了一口,淡声说道。 元保儿嗤笑一声,颇为看不上郑贵妃与端王的行事,淡淡道:“还不是太子呢,行事就如此猖狂,却不知登高必跌重。” “他们可不就是照着嫡子的款摆的,刚才昭远侯府添妆的时候,太后都亲自赐了绣金五凤步摇下来,也不想想,她一个王妃,有什么资格戴五凤,那可是太子妃的规格。”代金从外面进来,语气愤怒道。 元保儿摸着自己头上的三凤朝珠金玉冠,扯了扯嘴角,看着一脸怒气的代金,无奈道:“叫你去代我添妆,怎么还臭着脸回来了。” 代金窝火道:“刚才去送了妆面过去,那昭远侯府的人瞧着不是公主您亲自去的,就怠慢不说,等太后将那五凤的步摇赐下来后,说公主这是嫉妒呢,才会不来的。” “嫉妒?”元保儿点了点桌子,看着卫荣道:“你瞧,我嫁给你了,排场小了不说,还被人如此小看,你可得争争气啊,早日叫我戴上那九凤的金银首饰。” 卫荣赶忙起来,弯腰向着元保儿行了一礼,调笑道:“为夫记下了,娘子请放心。” 元保儿笑着抿了一口茶,道:“不过,照东元的规矩来说,本宫是中宫嫡女,和太子妃同品级,现在皇兄继位,本宫是长公主,按理来说就是长辈了,是可以再戴多一只凤的,我虽然嫁到了西齐,可本宫依旧还是东元的长公主,本宫平日不过是用着西齐的规矩,才戴着三凤的朱钗,可六凤的本宫也不是带不得的。” “就是,当初公主从东元带过来的好些嫁妆,里面都是咱们东元的太后准备的六凤的衣服饰品,好些都锁了起来。”代金说完,元保儿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笑道:“那过几日翻出来,本宫就穿戴着们它去参加端王的婚宴了。” “太后先坏了规矩,本公主自然也就不守着了,何况我这还不算坏规矩不是嘛。”元保儿得意的瞥了瞥卫荣。 卫荣无奈道:“你呀,你就是一口气也不肯受。” “那可是了,我长这么大,谁敢给我气受,何况,本宫也不是没有这张狂的资本。”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好想张狂,可我没有资本,还是滚去码字吧 第42章 婚宴 几天一晃就过去了, 到了端王成亲的日子。 听说昭远侯府准备的嫁妆也是很多的,可箱子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是真金白银的东西, 还是塞箱装样的东西,大家伙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这嫁妆的多少也得分和谁比, 和当初的秦王妃比自然是多的, 可要和当初元保儿成亲的时候比, 那就直接是没得比了。 昭远侯府里, 昭远侯夫人拉着今日的新娘子,趁着喜娘等人还没过来,只有母女两个的时间, 好好嘱托着自家的闺女。 知道那日螃蟹宴见到了元保儿后, 她便心里隐隐有着不甘心和嫉妒,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虽说她平日里一向装的很好,可却逃不过昭远侯夫人的眼睛。 昭远侯夫人拉着女儿的手, 嘱托道:“你可还是心里觉得不平。” “母亲说什么呢,女儿今日过后就是端王妃了, 女儿有什么不平的。” 昭远侯夫人叹道:“希望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 母亲知道你心里想要与瑞王妃一较高下, 可你要知道, 她是和亲来的公主, 一些用度上自然就奢侈了些, 可你瞧瞧秦王妃, 她当初嫁给秦王时的阵仗, 可比不上你半点。” “她算个什么, 不过是小官家出来的,运气好被秦王看上了,飞上了枝头,即便如此,也成不了凤凰,那枝就不是梧桐枝。” “既然你知道,何苦与她们计较,你别忘了端王是什么身份,瑞王又是个什么身份。她瑞王妃在东元再如何受宠,可这里终究是西齐”昭远侯夫人接着道:“现在比不过没关系,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你别忘了太后那日赐下的绣金五凤步摇,太后可是对你们有着更高的期待。” “女儿记下了。” 见她听劝,昭远侯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嘱咐道:“你现在不应该把目光过多的放在妯娌身上,而是尽快怀上端王的长子才是。” 看着女儿被说的红了脸,昭远侯夫人笑道:“害羞什么,好了,母亲不说了,快些收拾收拾,去后面拜别你祖父母,时间也差不多了,一会儿喜娘也要替你收拾妆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喜娘和宫里派来的嬷嬷就来了,等收拾完,迎亲的队伍也吹吹打打的到了门口。 元保儿也随着卫荣早早的到了端王府。 今日端王府布置的一片喜气,许多地方还重新翻新了一次,不过元保儿打眼看去,那些翻新的建筑有些东元的风格在里头,但也不算特别精致。 听卫荣小声与自己说,这是晋王带着人赶工出来的,想来替端王去迎亲就够窝囊的了,还要给端王翻新王府,没得这么欺负人的,也不怪一向喜欢建筑的晋王这次都没真的用心,可见是心里气闷坏了。 就在元保儿想着晋王的时候,晋王已经从昭远侯府接到了新娘子,正向着端王府的方向过来。 吉时很快就到了,卫荣随着男客去了前院,元保儿也找到了秦王妃,两人和众多的女眷随着一位嬷嬷的指引,也朝着大堂那走去,去喜堂观礼。 秦王妃自然是一眼就瞧出了元保儿头上的六凤展翅缠金冠,嗔笑道:“你倒是胆子大,这六个凤的首饰是华丽,可比那天那个五个凤的好看多了。” 秦王妃的话,周围来参加这次婚宴的其余夫人自然也听到了,这里的人大多那日都去昭远侯府添妆了,自然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 元保儿看了看四周的夫人,平淡道:“我瞧着还行吧,这还是那日我身边的小丫头替我收拾库房的时候找出来的,当初陪嫁过来的好多朱钗凤冠的,好多都是这种六凤的制式,是当初我母后替我打理的,我也是才看到。” 元保儿顿了顿,接着道:“本宫好歹也是东元的长公主,即便是嫁到了西齐,可我皇兄又没撤了我的长公主位份,按我们东元的规矩,自然是戴得这六凤的,可却不知,那日那个五凤步摇,有的人就戴不戴得了了,别到最后,一直做个摆设落灰了的好。” 众位夫人自然听出了元保儿话里的嘲讽,目光略带惊艳的从元保儿头上的凤冠上移开眼,笑着附和了一两句。 要说这太后与郑贵妃近些年做事也是越发的张狂了,端王也不是太子,就敢赐下太子妃才能用的东西,也未免太过急切了吧,这是等不及了? 第45章 也亏得西齐帝是太后的亲儿子,这要是个养子似的,现在早就猜忌上了,还由的太后在宫里作威作福了。 瑞王妃为人也高调,可人家却也没坏过规矩啊,像太后这种破坏规矩的人,自然就惹人嫌了,不过是因着她是太后,别人不敢明面上说罢了。 到了喜堂上,端王正含笑站在那,一双桃花眼,确实迷人,还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加成,配上大红的锦袍,本就随了郑贵妃的容貌,今日是更加的非凡了。 元保儿微微一晒,不否认端王的英俊,可这非凡的面庞却是有个轻浮又好色的身子,不知已经身经多少战了,养成了一身的脂粉气,比起端王,元保儿还是觉得卫荣才是更加出色的。 往那一站,身姿如松,温润如玉,才是真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元保儿的目光只停留在了卫荣身上,卫荣自然感觉到了,还不忘偷偷的向她眨眨眼睛,惹得元保儿心里一阵轻笑。 礼成了,元保儿却没注意,不过好在秦王妃是个靠谱的,拉着她,与一众的夫人赶去新房里看今日的新娘子。 元保儿随着众人进了新房,可能是因着到了九月份,天渐渐凉了,所以四周的窗户都是关得严严实实的,这可就苦了元保儿。 按理来说,九月份就已经不热了,但无奈屋子不大,可架不住人多啊,挤在一个屋子里,又有室内熏香的味道,还有从众位夫人身上传来的脂粉味,元保儿本来笑着的嘴角是立马的耷拉了下来,恨不得立马逃出去才好。 匆匆的瞧了一眼已经掀了盖头的新娘子,都说新婚夜是女人最美的时候,元保儿觉得这新晋的端王妃与平日里也没什么两样。 秦王妃作为最大的嫂子,还要与新娘子聊聊天,介绍介绍人啥的,元保儿却懒得说话,偷偷的拉着右丞夫人,趁着众人都去看新娘子的空,悄悄的溜了出去。 到了外面,元保儿享受的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看着旁边的右丞夫人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笑道:“走,咱们去前面的亭子里坐坐。” 两人到了亭子里,元保儿笑道:“可算是出来了,里面可真是熏死我了,这女人多了,也是难受,这一屋子的脂粉味就够让人受的了。” 右丞夫人也感叹道:“可不是呢,幸亏今日有你拉着我出来,以往我耐着性子在里面,可真是难受,而且她们那些权贵出身的夫人们,也不惜的搭理我们这样的人,我在那呆的可真是无趣,不去说你没有规矩,去了也没什么人理,别提多难受了。” 元保儿感受着初秋晚上的凉风,享受的眯了眯眼睛,笑道:“也是难为你了,也不知道里面找没找咱俩。” “想来会找你,可没有人会找我的。”右丞夫人也学着元保儿,享受着凉风,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的脚步声,人还未到,元保儿就睁开了眼睛,等看清了来人后,才又闭上了眼。 秦王妃笑着坐到了元保儿旁边,与右丞夫人笑了笑,说道:“我刚才在屋里瞧着你往后去了,以为你不想往前凑,却不成想,你们倒是跑来了这偷懒来了。” “要不是刚才端王妃问了一句五弟妹,我还不知道呢。”秦王妃说完,元保儿噗嗤笑道:“刚才右丞夫人我俩还说呢,里面会不会有人找我们,这不就来了,那里面端王妃没找到我,想来面上不好看吧。” 秦王妃看了一眼元保儿,道:“那是自然,那是想生气又没有理由,憋着个火能好看倒哪去。” “要我说,她也不想想,来参加婚宴了就算是规矩到了,在里面看不看她的又如何,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谁都给她面子呢,果然是随了她母亲的做派,让人笑话。” 右丞夫人也难得的接道:“可不是看不清自己,那五凤的步摇想来就迷了眼睛吧。” 元保儿哎呦哎呦的叫了两声,一边一只手,轻轻的推了推秦王妃与右丞夫人,笑道:“行了啊你俩,这还在人家府上呢,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听去就听去呗,我又不怕她。”秦王妃撇了撇嘴,是真的看不上端王妃。 右丞夫人也接道:“本夫人好歹身上也有着诰命呢,她也不敢怎么我,毕竟我家夫君在朝里好歹也是个右丞,我也不怕她。” “两位姑奶奶呀,你们这可真真是与我待久了。”元保儿哭笑不得道:“以后说起来,就是,瞧那瑞王妃,不仅自己张狂,还要带坏了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更改一下每天的发文时间 上午9点准时更新 如果因为存稿箱的问题没能发的话 12点前会发的,放心,每天日更不会变的 节假日双更 收藏到50那天追更一章以此类推 满100继续追更一章 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呀 第43章 凶残 几人在亭子里呆了没一会儿, 就有嬷嬷来找了,说是前面开宴了,请人移步。 元保儿与秦王妃身为王妃, 是与皇家的女眷坐在一起的,右丞夫人则去了她们清贵夫人那一边。 元保儿她们那一桌,坐得都是王妃、郡王妃、世子夫人之类的, 也有几个勋贵家的女眷, 比如说太后与郑贵妃的母家郑国公府的夫人, 都是已婚的人, 至于未出阁的那些公主郡主的,也有自己的一桌,是不会与夫人王妃等人坐在一起的。 元保儿与秦王妃到的时候, 人都坐得差不多了, 与众人见完礼后,便与秦王妃找地方坐下了。 两人坐下后,前面还没将席面摆上来,还正一道一道的传着菜, 这个时候,还是可以说话的, 不用守着食不言的规矩。 元保儿正与秦王妃小声的说着话, 旁边一道人影突然走了过来, 元保儿抬眼看去, 却原来是四公主。 元保儿对她没什么好感, 加上她也不是这桌的人, 所以只是看了一眼, 却没搭理她。 四公主见元保儿故意不理她, 气的跺了跺脚, 娇蛮道:“五皇嫂,刚才听着众人说你今日戴了顶六凤的发冠,这是不是太过僭越了。” 元保儿见四公主这确实是来找事的,嗤笑道:“你觉得我僭越,大可以去告状啊。” 就是告不了状才来找你事的,看着元保儿笑的一脸的得意,四公主越发的厌恶元保儿了,恨不得将她的笑脸扯下来,踩在脚下才好。 看出了四公主眼底的恶意,元保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冷着脸看了一眼四公主,出声道:“行了,没事别挡在我面前,回你自己的桌位上去。” 这话说的就很不给面子了,桌上的人尽管听到了,却没一个人说话,一个是风头正盛颇得帝宠的刁蛮公主,一个是势力强大心狠手辣的瑞王妃,没谁会不长眼的去掺和进去。 就连一旁的郑国公夫人,也只当没听到,不为别的,宫里的郑贵妃作为她的小姑子,却频频插手兄长房里的事情,连带着她生的闺女,都不如一个庶女来的得宠,这口气她岂能咽的下。 四公主作为郑贵妃的女儿,她又怎会喜欢,别说出声帮她了,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在座的人都知道郑国公夫人与郑贵妃不和,不过是因为郑太后还在,才勉强维持着一分的体面罢了。 四公主还想说什么,郑国公夫人突然道:“啊珠呀,刚才我来的时候,好像瞧见了周彦周公子身边的丫鬟正在找你,你快去瞅瞅吧,应该是有事与你说的。” 都知道四公主看上了皇后给三公主挑好的驸马,撺掇着郑贵妃与太后给她抢了自己姐姐的驸马人选不说,还将三公主送去了和亲。 郑国公夫人这话,看着是给四公主一个台阶,让她别真的与元保儿发生什么矛盾,其实还是怕真要闹出了,引到自己这个舅妈身上,和宫里的太后不好交代。 还有就是,趁机败坏一波四公主的名声,谁不知道她是怎么抢来的这个驸马,这时候当着这么多皇家女眷提起来,不过是抹黑一下她,女人的交际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在场的都是正妻,谁喜欢与一个喜欢抢男人的人多交往呢。 更何况,这里坐着的人,身份还贵重,要是在这个圈子融不进去,现在是郑贵妃还在还显不出来什么,等以后呢,将来三公主有了孩子,谁家会要这样的一个母亲教出来的子女。 所以郑国公夫人这话,也是杀人诛心,可四公主却没听出来,还略带感谢的看了看郑国公夫人,面带得意的走了,看得一旁的秦王妃不住的摇头。 小声的与元保儿道:“这真真是被宠坏了,脑子也不好使。” 元保儿看了一眼正在与一位郡王妃说话的郑国公夫人,小声道:“怎么郑国公夫人与郑贵妃不是姑嫂吗,为何这么做?” 秦王妃四下看了看,道:“我也是听我母妃说的,当初郑国公夫人生下他家大哥儿后,身子亏损了一段时间,郑贵妃怕她兄长以后没有了嫡出的孩子,竟想着让她兄长娶平妻。” 第46章 见元保儿一脸震惊的样子,秦王妃接着道:“后来这平妻没娶成,不过两人的仇算是结下了,听说是太后出面了,不过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就知道这些。” 元保儿还要说什么,一位郡王妃突然笑着说道:“秦王妃与瑞王妃这是说什么好话呢,也叫我们听听啊。” 秦王妃淡笑着接道:“没说什么,不过是今日见了端王府的园子,听说是工部的人同五弟妹公主府上的人那里学来的技艺,见着端王府的园子就觉得精致了,那公主府听说更漂亮,想着说,五弟妹将来有时间了也请咱们去她园子里看看,好好瞧瞧晋王口里的仙境不是,让咱们也开开眼。” 秦王妃很快就能找个借口出来,不得不说,皇家的这些王妃,没有一个是脑瓜笨的,当然,今日刚成亲的端王妃除外,瞧着她那做派,就是个不太聪明的样子,得罪了人也不知道。 元保儿接道:“害,瞧二皇嫂说的,不就是园子吗,只是我比较怕热,才没请大家过去坐坐,等下个月,四皇兄陈王也成亲了,咱们妯娌几个全了,正好还能赶上秋景那个园子,晚秋枫叶全红了,别有一番趣味,到时候一定请大家去。” 平王妃也笑道:“那本妃可一定要去的,听太妃她老人家说,东元的建筑是一绝,可本妃去不了东元,心里一直想瞧瞧,这下子可算是得偿所愿了。”又与身旁的世子妃道:“正好也带着大姐儿,瑞王妃这个做姑姑的,可有好些日子没来看过大姐儿了。” 元保儿赶忙装模作样的道歉:“是姑姑不对了,等改日我亲自去府里看大姐儿。” 看到元保儿这模样,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倒是一团和乐的样子。 一会儿,席面也都上全了,众人开始吃宴了,因着食不言的规矩,所以本来热闹的桌子,现在却没人说话,安安静静的,只有筷子与碟子碰撞发出的声音。 元保儿是真懒得这般用宴,本来大喜的日子,这么整的倒像是吃白宴一样,草草的吃了一些,就净手下了桌,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慢条斯理的用着茶。 继元保儿之后,其他桌上也有人陆陆续续的下来,坐在旁边备好的椅子上,用着茶。 可见不只有元保儿不习惯,这西齐土生土长的贵族女子,也不见得就真的习惯。 等大家都用好了后,就有丫鬟小厮的陆陆续续的开始将席面撤下去,秦王妃带着众人移步到了花厅里,笑道:“想来前面王爷他们还要用上些时候呢,咱们先在这歇会吧。” 不过,秦王妃的话落,就有一个小厮过来,说前面的端王与陈王起了争执,秦王在劝架的时候,还被不小心伤了。 秦王妃这下子是坐不住了,元保儿看了一眼一脸焦急的秦王妃,道:“走吧,咱们去看看,想来发生了这种事,他们那边也吃不下去了。” 等元保儿她们一群人赶去男席那边的时候,正看到端王与陈王不顾小厮的劝阻,埋头拼酒呢。 元保儿:“……”呵呵,这就是发生了争执,我还以为怎么着也得打起来呢。 又看到一旁卫荣扶着秦王,见秦王妃赶来,无奈道:“三哥与四哥都喝高了,刚才差点打起来,二哥去劝的时候,被一把推了出去,摔在了一旁,二皇嫂还是先带着二哥回去吧,回去请个御医瞧瞧,有没有哪里受伤。” 秦王妃上前扶住秦王,秦王还不忘笑着拍拍秦王妃,道:“本王没事,刚才多亏五弟了,你别担心。” 秦王妃也叹道:“好了,咱们先回去,有事没事的也是御医来说,你说的不算。” 秦王妃与秦王的感情确实好,跟过来的夫人自然见到了,秦王就算自己受伤,还怕王妃过于担心,趁机劝慰着王妃。 在场的都是家里的主母,可自己的丈夫既没有人家秦王这个身份,却一个一个的小妾一大把,看人家秦王与瑞王,身份高贵,容貌也好看,对妻子还专一,这才是好男人。 等秦王妃扶着秦王走后,元保儿也走到卫荣身旁,看着还在拼酒的端王与陈王,无奈的指挥着小厮将两人拉开。 可醉酒的人力气都大,上前去拉的小厮不仅没拉开两人,也像秦王似的,被推了一个屁股蹲。 见端王府的管家着急的快要冒烟了,府里的下人也不敢真的伤了主子,正一筹莫展呢,一旁的端王却像是发现新目标了,摇摇晃晃的朝着卫荣走来,非要拉着卫荣一起喝。 元保儿翻了一个白眼,见卫荣推拒不开,勉强的喝了一杯,端王还不知足,还要拉着卫荣喝,心里是再也忍不了了,一手刀将端王劈晕了,交给了一旁等着的管家。 元保儿这一下子是又成了众人的焦点,所有人都没想到元保儿是说动手就动手,真是凶残,一下子就将一个大男人劈晕。 第44章 你可以杀了我 元保儿劈晕了端王, 面上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对着正扶着晕着的端王的管家道:“行了,快扶着你家主子去新房吧, 想来新娘子也等急了。” 那管家心有戚戚的扶着自家主子往新房的方向走,心里还想着一会儿要不要和王妃说一声,也叫个御医来看看, 那瑞王妃那么大的手劲, 会不会给自家王爷劈出个好歹来。 闻到消息赶来的四公主正好看见元保儿劈晕端王的这一幕, 刚想开口要说些什么, 见元保儿一个眼神扫过来,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还是算了吧, 好女不吃眼前亏, 这个女人这么凶残,连三哥都能被她一个手刀劈晕,自己在她面前都不够看得。 见四公主终于识趣了一回,元保儿心里更满意了, 指挥着小厮将陈王也送回去,又吩咐其他人收拾残局。 等端王府的管家回来后, 笑着道:“那就管家接着忙吧, 咱们就先走了。” 说完, 扶着卫荣与众位客人告别, 朝着府外走去。 走到垂花门的时候, 碰上了也一同出来的右丞夫人, 右丞夫人正等着右丞, 见人迟迟还没出来, 正想着要不要派个人去看看。 元保儿好意道:“刚才我瞧着, 右丞大人似乎也被灌了些酒,被扶着去了偏厅,现在应该在那醒酒呢。” 右丞夫人顿时明白了,这是丈夫借口着喝醉了,躲酒呢,自己丈夫什么酒量,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 笑着谢过元保儿,自己带着人朝着偏厅走去。 到了马车里,元保儿给卫荣扶了进去,一进马车,卫荣也不装醉了,眼神亮亮的看着元保儿道:“你何时与右丞夫人这么好了?” “本公主的人缘一向很好。”元保儿看着卫荣,胡乱说道。 卫荣失笑的摇摇头,道:“快行了吧,你要是人缘好,这京城里就没有人缘差的了。” “那是她们怕我,怕我就行了,我也不用她们真心捧着我。”元保儿笑道:“再说,就她们的真心,你敢信吗?那些勋贵家的夫人们嘴里,和谁都能真心,我可看不上。” “也是。”卫荣跟着元保儿说道。 “那右丞夫人似乎被勋贵圈排挤了,这是为何?”元保儿不解道:“按理来说,右丞手里也有些权利,该是个很好的拉拢对象啊。” 卫荣瞧着元保儿,将她拉到了怀里,慢慢道:“嫉妒呗,毕竟右丞待右丞夫人却实不错,这人啊,比她们位分高的,她们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羡慕,可一个家世啊什么的不如自己的,得到了她们一直一来羡慕着的东西,那当然要恼羞成怒了,就开始将以前的羡慕化作嫉妒。” “你倒是看得明白。”元保儿点点头,也颇为赞同卫荣的话。 “这和我们男人争权夺利也是一个道理,父皇偏宠三皇兄,我们也习惯了,可突然冒出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来,抢了端王的宠,你说我们能服气吗?”卫荣意有所指道。 元保儿不解道:“看来你是查明白了,是哪个皇子,被你父皇看重了。” 卫荣点点头,叹道:“你可知道宫里有个平昭仪,她生的九皇子,当初因着上面的高位分的妃子都有自己的孩子,不愿意抚养她生的九皇子,所以她一个小小的昭仪,破天荒的能亲自抚育自己的孩子。” “别人以为她是个运气好的,再加上她一向不起眼,位份也不过比最低等的才人高了一级,家世也差,长相在宫里也不算起眼,所以没什么人搭理她。” 卫荣说完,眼底一闪而过一丝狠厉,嗤笑道:“却没想到这样一个人,背后却有皇上撑腰,若不是因为你来,搅乱了这西齐的一池子水,到最后年长的皇子斗来斗去,厮杀过后,却便宜了这个九皇子,可惜啊,时也命也,要怪就怪他没赶上好时候吧,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元保儿看了一眼有些偏执的卫荣,点了点他的额头,无奈道:“行了,听你这意思还是想亲自下场与他争嘛?他不过一个十一岁的皇子,就算有野心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这背后还是西齐帝在推动。” 元保儿说完,讽刺道:“不是说西齐帝对郑贵妃爱的不行吗?怎么舍得将来把皇位给别的皇子,还要别的女人坐上太后的位置,那郑贵妃将来什么也得不到,这就是西齐帝的爱,我看还是算了吧。” 第47章 “放心吧,你真以为我那父皇真会让平昭仪活着,他不过是看上了九皇子年纪小好掌控罢了,他对郑贵妃是真爱,不过他的真爱,确实让人受不起。”卫荣嗤笑一声。 元保儿也嘲讽道:“口口声声说着真爱,却还是将正妻的位置给了别人,嘴里说着补偿,放任郑贵妃在宫里搅弄风雨,等发现快要不受控时,果断舍弃郑贵妃的孩子,最后就算真的让郑贵妃坐上太后之位又如何,郑贵妃稀罕吗?” “他那哪里是真喜欢郑贵妃啊,说来说去,还是自私,还懦弱,当初他不就是嫡子吗,就算不娶先皇看中的人,执意娶了郑贵妃,先皇还真能为此废了他不成,说来说去,都是自己懦弱又自私,却还要给自己套上深情的壳子,一下子伤害了好几个女子。” 元保儿摇摇头,觉得恶心,这让他想起来她的父皇,当初一边说着不喜欢她的母后,一边享受着母后身后的助力,用完了母后就私下纳了安贵妃,可把安贵妃纳进宫后,还能与皇后滚床单,相继有了皇兄与她,嘴里口口声声说着爱,转眼就能与不爱的人滚床单,这样的喜欢,真是恶心。 见元保儿面上不好,卫荣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郑重道:“放心吧,我永远不会这样,若是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你可以杀了我。” 元保儿看了一眼卫荣,笑道:“杀你?若有一天你真的背叛了我,我才不会杀了你呢,你爱谁我就杀谁,让你后半辈子活在痛苦里,再带兵灭了你的国家,本公主一向说话算数。” 卫荣看着元保儿说着狠话,笑着将脸埋在元保儿身上,低声道:“好了,你从来就不是这样一个人,何故逼着自己不断背负着煞星的名声呢,在我面前,你不用装的,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为什么?卫荣,这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元保儿难得的平静道。 “阿宝,我承认最开始是见色起意,可多少的一见钟情,不就源于见色起意,之后慢慢生活在一起,心生欢喜,我不信,你到现在还只是喜欢我的脸,不喜欢我这个人?阿宝,一个人说的话可以骗人,一个人的眼睛却骗不了人,当你在很多人里面,眼睛只顾得上追逐一个人的时候,那就是在意,那就是喜欢了。” “我承认,卫荣,你说的对,可就算喜欢,若你真的学你们西齐的做派,我也能说道做到。”元保儿说完,卫荣轻轻的亲了亲元保儿的眼睛,郑重道:“我不会的,我不会像你保证永远,永远对咱们这样的人来说都太过于遥远,你只用看我日后怎么做就是了,毕竟咱俩都是活在当下的人,不是吗?” 元保儿笑着躺进了卫荣怀里,这之后两人便不再说话,马车慢慢的回了王府里。 当然到了王府里后两人也没干别的了,一是明天还要进宫,端王妃第一次进宫敬茶,元保儿自然也要去,向来不爱早起的元保儿,到了王府里后,苦着脸由着金银二钏儿伺候着她洗完漱,利索的就上床了。 卫荣气的掐了她一把,见元保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叹了两口气,也就稍微的擦洗了一番,跟着元保儿上床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算是昨晚已经早早的睡了,可早起困难的问题还是困扰着元保儿。 卫荣见元保儿赖在被子里,代金也不在,金钏儿与银钏儿两个可没有代金与代戈的大胆,不敢真的将元保儿的被子掀了。 看到两人焦急的样子,卫荣难得好心的掀了元保儿的被子,将她从床上抱了下来。 其实元保儿已经醒了,只是习惯性的赖着不起来,见卫荣利索的将自己抱了起来,气道:“行了行了,我起来了,你快将我放下,真是的。” 卫荣慢慢悠悠的将人放下后,元保儿气的白了卫荣一眼,才由着金钏儿与银钏儿她俩替自己梳妆打扮。 看了一眼卫荣,元保儿笑眯眯道:“给本宫打扮的抢眼些,本宫要压了端王妃的风头。” 卫荣哭笑不得道:“端王妃是怎么惹着你了。” “看她不顺眼。”想了想,又道:“再说,咱俩昨天回来时,听说端王府也传了太医,想来今日宫里有一场硬仗,咱的排面可不能输。” 指挥着银钏儿将自己的红宝石头面找了出来,元保儿笑道:“就她了,红色最抢眼了,我也最喜欢。” 等收拾完,果然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又配上那双丹凤眼,随便的撇一下人,就是睥睨的感觉,像是谁也不放在眼里。 卫荣可是最爱元保儿这个样子了,笑道:“一会下朝了,我也去母后宫里。” 元保儿娇蛮的点点头,不过相比于四公主的真娇蛮,元保儿这个模样只会让人觉得她有些小脾气。 所以啊,美人做什么都是美的,都不会惹人生厌。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是不是做了一回标题党 掐腰! 第45章 万佛图 等两人穿戴好了, 一起去了偏厅里用早膳。 元保儿想了想,还是对卫荣道:“想来今个端王与陈王醒酒了,也会去父皇那请罪, 按理来说没你什么事,可谁叫我昨晚下手劈晕了端王呢,未免他趁机赖上咱们, 你记得也跟着他们一起, 代我去认个错。” 说罢还殷勤的给卫荣夹了好几个菜, 嘴上道:“多吃点, 一会也不知道呆多久呢,吃饱了,免得到时候饿肚子。” 卫荣哭笑不得的夹起了一筷子, 慢条斯理的吃完后, 道:“那你也多吃些,毕竟我只是听着父皇说一顿,你还要自己动口,比我费力。” 说罢, 也亲自给元保儿夹了些菜。 两人用过膳后,便相携着去了皇宫。到了宫门口, 两人便分开了, 一个人去了前面上朝, 一个人去了后宫。 等元保儿刚坐上宫里来的轿撵时, 后面的秦王与秦王妃也到了。 元保儿示意抬轿子的小太监等一会儿, 等秦王妃笑着过来, 也坐上了轿撵后, 两人结伴往皇后的凤仪宫而去。 坐在轿撵上, 元保儿问道:“二皇嫂, 昨日回府,二皇兄他没事吧,御医怎么说的。” 秦王妃略微疲惫的道:“没事,只是些皮肉伤,反而是你,听说你昨日将端王劈晕了,端王府连夜将我府里的太医给请了去,一会儿到母后宫里,还不有的闹了。” 元保儿笑道:“这不嘛,你瞧我今日的装扮,就等着她们呢。” 两人说笑着就到了凤仪宫的门口,两人下了轿子后,正要进去,却不想皇后带着一众的妃子们却从宫里出来了。 元保儿赶忙过去,搀扶着皇后亲昵道:“母后,今个不是三皇嫂进宫谢恩的日子吗,你怎么没在宫里呆着。” 在元保儿说话的时候,秦王妃也快速的行了个礼,站到了淑妃身边。 皇后面上和善,嘴里却讽刺道:“刚才太后宫里的刘公公过来说,太后今日有精神,叫咱们去她那里,她老人家也想快些瞧瞧孙媳妇。” 元保儿听出了皇后嘴里的讽刺,可不是,当初不管是自己还是秦王妃,都没见太后这么着急的见见,可见只有端王才是亲孙子的才是。 皇后挥手叫一些低位分的妃嫔们先回去,等她们行礼走时,元保儿还特意瞧了一眼站在丽嫔与冯贵人身后的平昭仪,是个平平无奇的,丢在人堆里让人一眼也看不出来的人,却没想到,人家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元保儿不着痕迹的扫了平昭仪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想来被卫荣知道了,以后平昭仪与九皇子的日子,可没现在这么惬意了。 皇后带着几位高位分的妃子以及元保儿和秦王妃,众人呼啦啦的到了仁寿宫,元保儿在小太监过来迎着时,高高的仰起了脖子,整个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太后宫里郑贵妃早就带着四公主到了,四公主正倚在太后身边,嘴上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太后直乐。 见元保儿进来,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皇后带人与太后行礼后,郑贵妃也装模作样的起来欠了欠身子。 太后倒是没刁难人,想来是憋着大招呢。 此时端王与端王妃应该还在皇上那边,不过也该来了,毕竟婚礼上,端王与陈王醉酒误伤了秦王的事情,怎么说也是家事,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还是皇家,西齐帝在前面意思意思的说两句就算了,最后还得在后宫里解决。 果然,等皇上带着端王夫妻及一众皇子来的时候,见到端王明显有些白的脸色,郑贵妃便忍不住了,开口道:“皇后娘娘可是有个好儿媳,只是,可没听说过,哪家的弟妹把兄长打了的,这可不是像个有规矩的。” 皇后面上笑着看了一眼郑贵妃,道:“听说昨晚,端王与陈王兄弟俩关系好,喝了些酒,却累得秦王跟着受了伤,后来端王醉了,更是拉着其他人喝酒,当时大臣家的夫人也都在,再放任下去,那像个什么样子,想来瑞王妃也是事出从权,反而是秦王,受了这无妄之灾。” 第48章 秦王听到皇后的话,面上温和道:“多谢母后关心,儿臣没事。” 淑妃却不乐意了,拉着秦王道:“你就嘴硬,昨晚听说都叫御医了,你可别骗母妃。” 见着淑妃絮絮叨叨的状似埋怨着秦王,实际是给郑贵妃话听呢,太后坐在上面不咸不淡的道:“好了,先叫琅儿他们夫妻两个敬完茶,再说别的。” 太后话落,淑妃心里撇撇嘴,也只好不说话了。 等端王携着端王妃给皇上与皇后敬完茶,又给他的生母郑贵妃敬了茶后,自然也是收到了满满的赏赐,不过只有郑贵妃给的厚,皇上与皇后给的都差不多,也就是一般的规格。 想来因着添妆那个五凤的金钗的事情,皇上心里也不满了,不然依着平日里他对郑贵妃的喜欢,就算心里再如何的打算着将来给这个三儿子拉下去,此时也不会下了郑贵妃的面子才是。 太后冷眼瞧着皇帝的赏赐,知道皇上不只是对端王不满,也是对自己这个太后颇有微词了,可皇上一直拖着不立太子,这太子的位置本来就是属于端王的,她岂能让别的贱人的孩子拿去,端王已经没了嫡子的身份,可不能将属于他的皇位也丢了。 再说,当初皇后的嫡子,也不是她下的手,当时郑贵妃也同样难产,暗处的人是想着一石二鸟,还让郑贵妃背了锅。 她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是后宫里的哪个女人干的,连皇后都认定了是郑贵妃与她做的,可说实话,就算皇后的孩子她再如何不喜欢,那也是她的亲孙子,她怎么下得了手。 不过那个女人隐藏的到好,这么多年了,愣是没有露出半分马脚来,所以太后心里怎能不着急,暗处还有只黑手,不看到端王登上太子之位,她又岂能真的放心,所以也是急切了些。 等端王夫妻敬完茶后,就轮到她们同辈之间互相见礼了,元保儿因着是五弟妹,所以还能收一波端王妃的礼,虽然看不上端王妃的东西,可有总比没有好,谁也不会嫌东西多不是。 端王妃见今日元保儿的着装,压着火,皮笑肉不笑道:“想来依着五弟妹的家世,可看不上嫂子这些东西。” 元保儿轻轻的拨了拨头上的红宝石流朱,笑道:“哪能呢,我也知道三皇嫂的家世,岂会嫌弃?” 端王妃被元保儿三言两语便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一旁的郑贵妃听的直皱眉,这儿媳妇往日瞧着是个知书达理的,怎么今日像是个愣头青似的,与那元保儿对上了。 严厉的看了一眼端王妃,郑贵妃皮笑肉不笑道:“想来下个月就是良妃妹妹等着喝这儿媳妇茶了,也不知道良妃是怎么与南越那边有联系的,本宫倒是好奇。” 郑贵妃轻易的就将矛头转向了良妃,意有所指良妃与南越早有勾结,怕是心里有了什么想法。 良妃再宫里这么多年,也能与郑贵妃打擂台,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只见良妃轻笑一声,道:“什么是我认识,我一个宫里的妃子,就算是天大的神通也不能认识南越的人啊。” 见皇上也看向她,良妃略微的皱了皱眉,下意识的转了转手上套着的金玉指甲套,嘴上道:“都知道我母家是做皇商的,当时我父亲带着我兄弟去南越那边做生意时,帮了定南王一个小忙,定南王感激我父亲,就想着两家结为儿女亲家,可我那弟弟的嫡子女不过才十二三岁,自然成不了,这才想到了陈王,所以才定下的。” 别人没瞧见良妃的小动作,元保儿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与卫荣眨了眨眼睛,想着一会回去的时候与他说说,叫他去查查良妃与南越那边。 话说当初元保儿选的夫婿果然不错,没想到在西齐帝的眼皮子底下,竟能自己偷偷的训练出一批的隐卫来,真叫元保儿开了眼,怪不得卫荣啥事都能查出来,原来是手底下有人啊。 若不是卫荣主动交代,想来元保儿也发现不了,后来这批隐卫与红昭军放到了一起,就算日后漏了,也能说是元保儿封地那边过来的,她手底下有私军没事,卫荣手底下有了那就是大事了。 上面西齐帝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淑妃倒是笑道:“定南王有什么事需要令堂帮忙呀,还将自己的女儿嫁了过来……” 良妃看了一眼淑妃,嘴上淡淡道:“听说定南王再找前朝灯明大师的《万佛图》,听说是定南王妃信这个,却一直寻不到,正巧家父手里有,听说后,就送了上去。” “看来定南王与王妃之间的感情倒是好。”郑贵妃似笑非笑的嘲讽了一句。 众人也不再说这个话题了,陪着坐了一会儿后,也都散了。 元保儿扶着卫荣的手上了马车,坐上后,看着卫荣道:“你派人去南越那边查查,看看良妃与那边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后宫妃子排名:皇后贵妃贤良淑德四妃妃贵嫔嫔贵人昭仪才人 第46章 慈母心 “怎么, 她是有什么问题吗?”卫荣不解道。 元保儿轻笑道:“想当初我在北境时,不知道审过多少北周的细作了,就良妃那点小动作, 又怎能瞒过我。” 元保儿摇摇头,接着道:“就她刚才说到定南王时,下意识的转了好几次她那指甲套, 她身上的问题, 可是多了去了。” 晚上, 南越定南王府。 钟歌, 也就是承安郡主,带着丫鬟到了定南王妃的住处,瞧着定南王妃刚用完了膳, 正在一旁喝茶。 钟歌行了个礼后, 苦涩道:“明天我就要启程去往京城了,父王今晚都没有来母妃这里吗?” 定南王妃揉了揉额角,道:“原想一会儿去你房里找你,你却是比我快了。”顿了顿, 接着道:“也罢,既然你来了, 先坐下, 母妃有几句话要嘱托你。” 等钟歌坐好后, 定南王妃挥退了一干的下人, 看着钟歌, 一字一句道:“孩子, 母妃今夜的话, 你一定要记好, 记牢, 日后千万不能忘记。” 钟歌见定南王妃一脸的严肃,下意识道:“母妃放心吧,女儿晓得了。” “今晚你父王来不来的母妃其实并不在意,你要知道,一个女人,需要有三样东西,才能再夫家立足,一是一个好的家世,二是自己的能力,三是子嗣。” “夫君的宠爱是最不牢靠的,那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当然,能抓住也是一种能力,可没有也无所谓。” 望着钟歌脸上一知半解的样子,定南王妃停顿了一下,等着钟歌消化自己的话。 “你虽然不是母妃的亲生闺女,可当年你母亲生你时难产,我瞧着你哭的脸都紫了,身旁的嬷嬷也不用心,大冬天的,差点你就没了,后来我将你抱回了我房里,这一养就是现在,看着你从牙牙学语,到现在出落的亭亭玉立的……” “母妃,您别这么说,女儿难受。”钟歌红着眼道。 “你让母妃说吧,母妃其实并不想让你去京城,皇家是那么好呆的吗,陈王妃看着尊贵,可里面的苦楚,你将来就能知道的。可你父王是个有野心的,哼,大情种。”定南王妃冷哼一声,见女儿面上不解,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等你到了京城,见着了良妃,你就明白母妃为什么这么说了。” “我接着说,去了京城,就算母妃再厉害,手也伸不到那么长,所以,一切还得靠你。”定南王妃抿了口茶,“记住,千万不要陷入无意义的爱恨之中,陈王对你好也罢,或者是对你不好,都没关系,维持一份夫妻间的体面就行,良妃是个不好相处的,你也不用怕她,她想让你做的,表面上应了她就行,她也不敢真的对你如何的。” 说道这里,定南王妃起身去了内室,从里面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钟歌,道:“这个你拿好,一个女人,还要有自己的银子来源的好,咱们这离着京城太远,也没办法给你置办些庄子什么的过去,所以母亲多给你些银票,还有你的嫁妆,有银子,也有金子,都是些实用的,还有首饰之类的,都是金子打造的头面居多,到时候用银子的话,也能随时融了,还有这盒子银票,母妃给你仔细的挑了一批人,到时候到了京城,趁着你哥哥送你过去,叫他给你物色些庄子啊什么的买了,再开个店铺之类的,日后总要有进项不是,不能一辈子就指着这些嫁妆了。” 定南王妃还没说完,钟歌便红着眼哭了出来,哽咽道:“母妃,我舍不得你啊……” 定南王妃搂过钟歌,摸着她的头,慈爱道:“母妃也舍不得你啊。” 等钟歌哭的差不多了,定南王妃才又说道:“母亲也托人去京城打听了,你哥哥也派人去打听了,现在京城里的形式很复杂,风头正盛的是受帝宠的三皇子与郑贵妃一脉,陈王与良妃想要与他们争锋,你父王选择了陈王,可母妃告诉你,陈王他们再如何争锋相对的都没事,你别参与进去,当今圣上是个和善的,日后成功了先不说,若是失败了,罪不及妻儿,只要你不知情,你便还能好好做你的陈王妃,就算陈王被圈禁了,但你也能出来走动,知道了吗。” 第49章 看着钟歌点点头,定南王妃欣慰道:“秦王夫妻是个没威胁的,晋王是个透明人,这些年长的皇子里,唯有五皇子瑞王特殊。” “以前他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只是与皇后相依为命,有了皇后母族的庇护,才不至于被忽视,却不想一朝娶了东元过来的嫡长公主。” “那位长公主是个厉害的角色,母妃小时候一直和你说东元的情况,为的就是不想你像西齐的女人一样,眼界狭窄,一辈子围着丈夫与后院,你该有自己的判断。” “那长公主十岁便去了北境,十五守关,助他皇兄夺了东元的帝位,只是大意,被东元的先皇算计了,才来了这东元和亲,不过她皇兄继位后,还特意给她划了一片封地给她,所以,她不比你父王差,你日后进京了,能与她交好就交好,不能也不要得罪她,这样的人,一向爱恨分明,只要你不上去招惹她,她也不会与你计较的。” 钟歌点点头,问道:“所以,为何京城里只说端王与陈王相斗的厉害呢?这瑞王不是身后的势力更大吗?” 定南王妃摇摇头,道:“母妃也不明白,瑞王与瑞王妃是怎么想的,谁能看明白呢,你也不用想那么多,总归到最后,只要不是端王上了位,你活的都不会很差的,前提是你听母妃刚才与你说的,你要是不听,日后的路怎样,母妃就真的没办法了。” “放心吧母妃,女儿都记下了。”钟歌起身福了一礼。 定南王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快回去吧,夜深了,回去睡吧。” 钟歌却腻着定南王妃道:“母妃,我今个能与你睡吗,明个我就要走了,您就依了我吧。” “你这孩子,好好好,可以还不行吗,快坐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耍无赖,没得让人笑话。”定南王妃敲了敲钟歌的脑袋,无奈道。 因为南越离着京城还有段距离,所以钟歌要提前赶往京城。 定南王妃特意叫自己的长子钟旗去京城护送她,生怕被人小瞧了自家姑娘去。 元保儿听卫荣说这话时,感慨道:“这定南王妃听起来人还不错,可惜嫁给了定南王。” 摇了摇头,看着卫荣道:“我就说良妃有问题吧,你看这不就查出来了。” “你说的是,谁能想到,这定南王竟然早就与良妃认识,要不是父皇当初将她纳入了宫,怕是定南王妃的人选就要换了。” “你父皇宫里的大戏也不少,我真是大开眼界了。”元保儿嗤笑道。 “对了,你不准备动九皇子与平昭仪了吗?” 卫荣坐到元保儿的美人榻上,靠着她,道:“想来没人知道平昭仪的事,我也不准备打草惊蛇,反正现在父皇还精神,九皇子也还小,现在又被我知道了,等于就在我这漏了,若是打草惊蛇,父皇有了戒备,再换个人,下次就不像现在这样好对付了,所以先让她们再得意一阵子吧,现在还是看端王与陈王斗吧。” “现在端王身后有了昭远侯府,将来四公主嫁给周彦后,长平大长公主肯定也就支持端王了,虽然长平大长公主下嫁了地方世家,可周家在文人里的名声挺好,除了文昌公府,就数他们家了。” 元保儿接着道:“陈王身后有了定南王的支持,加上良妃的母族有钱,怎么着他们两个算是旗鼓相当的。” 卫荣点点头,“父皇想将我推出来,可现在依着端王与陈王两个斗的如此激烈的样子,可由不得他将我推出来了。端王与陈王两个必先倒下一个,才能将我推出来,可等他俩倒下一个后,也确实该我出来了,毕竟我也不能总在背后呆着不是。” “你想好了就行,现在咱们就看热闹吧。”元保儿伸了个懒腰,不在意的问道:“那将来的陈王妃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相处。” 卫荣像是听笑话似的,笑道:“你还怕不好相处?” “怎么,恶心的人多了我也很烦的。”元保儿头大道:“尤其是妯娌之间,都是些柔柔弱弱的,我也不好与她们动手,就打打嘴仗了,我是真的烦。” “这要搁在我们东元,我早就一鞭子打了过去,和她们动嘴皮子。搁在以前,要是有人和我说,以后你会有一群柔弱不能自理的妯娌,你还要与她们每天耍嘴皮子,这不就是我疯了,就是与我说这话的人疯了。” 卫荣憋笑道:“哎,这就是现实,阿宝。” “好你个卫荣,你还笑,今个本公主非和你比划比划不可,等我去换身衣服,咱们去公主府的练武场。” 元保儿得意洋洋的说完,利索的从美人榻上就下来了,向着里屋走去。 第47章 定南王世子 元保儿换上了一身利索的骑装, 站在练武场上,周围围了一圈的红昭军,连平日里行踪不定的一些隐卫, 听说王妃要与王爷比划比划,居然也一下子冒出来了二三十个。 元保儿站在石台上,挑了自己最爱的鞭子, 随便的活动了活动, 就惹得一群红昭军叫好。 卫荣站在下面, 无奈的看着上面意气风发的元保儿, 笑道:“没个彩头,你就想让本王与你比过一场?” 元保儿爽朗一笑,说道:“要什么彩头, 只要今日你赢了我, 随便你说。” 其实早在北境见到元保儿时,卫荣就想与她比划比划了,示意一旁的隐卫,道:“将本王的长枪拿来。” 卫荣的枪穗是黑色的, 衬得那薄刃越发的寒气森森,是一把好枪, 可惜却没有血腥气, 一看就是没用鲜血开过刃的, 这样的枪再好, 也不过是一堆废铁, 连普通红昭军手上的武器都不如。 元保儿摇摇头, 与一旁看热闹的代戈道:“去将本公主的红缨枪拿来。” 代戈闻言愣了愣, 道:“公主, 您不是说, 将它封入武器库吗,您说,一把枪,如果不能上战场,是对它的侮辱,与其让它在手上落灰,不如眼不见的好。” 卫荣听到这话,没来由的心里一痛,一个将军,不能在战场上驰骋,和宝剑蒙尘也无甚区别了,这一切都是他刻意造成的。 元保儿挥挥手,不在意道:“无妨,取出来吧,我这位老伙计,也该见见它的第二个主人的是。” 代戈不在说话,转身去了武器库,将那把许久没有人动过的红缨枪取了出来。 那把红缨枪才拿出来,迎面就来了阵风,吹的枪上的红缨止不住的动,像是也在为自己的再次现世感到振奋。 在太阳底下,那红缨枪刃薄头尖,不似卫荣那把武器自带的寒气,这把红缨枪看着平平无奇,可那股血腥气像是浸透了枪身一样,给人一种从战场上下来的森森阴气。 元保儿示意卫荣用这把,卫荣作为一个男人,自然也喜欢好的兵器,这把红缨枪拿出来时,卫荣就手痒了。 卫荣单手持枪,指着元保儿道:“来吧。” 元保儿轻笑一声,直接甩鞭而去,卫荣则是挑开元保儿的鞭头,斜斜的向着她刺去。 这一手,气势十足,看得下面的人不住的叫好。 元保儿见鞭子被轻易的拨开,眼瞧着卫荣的枪就要刺到自己了,却也不慌,双手持鞭,迎上了卫荣的枪,这一下火光十足,元保儿的鞭子是钢鞭,与那红缨枪的枪头是同样材质的,搅住了卫荣的枪,一个用力,将他踹了出去。 卫荣自然也不会这么简单就被踹开,被踹开的时候还不忘将手里的枪旋转着,凭着力气,生生的将元保儿手里的鞭子夺了过去。 卫荣趁着元保儿手里没了武器,快速的起身,元保儿也赶忙侧身一滚,趁着卫荣起身的时候,将那把被挑到地上的长鞭捡了起来。 两人又是一阵你来我往,看到下面的人嗓子都快喊嘶哑了,上面的两人的动作是越来越快,出招也是越来越狠厉,扑面而来的戾气,带动着下面的人越发的狂热了。 以前红昭军的人看不上卫荣,是因为她们没怎么见过他出手,心里只是对他尊敬,还看在元保儿选了他的份上,隐卫则是相反。 可看着台上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个不停,两边的人心里才慢慢的由着开始的尊敬到现在的真心佩服。 两人打的正激烈的时候,外面护卫来报,说是端王和端王妃来了。 护卫来的时候,端王与端王妃也到了,正巧看到上面元保儿与卫荣两人过招。 端王妃是面上一白,僵硬着身子止不住的后怕,原先那么挑衅元保儿,也不知道她记不记仇,这要是一鞭子打过来,自己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啊。 端王也是心里止不住的庆幸,还好她当初选的是卫荣,他们兄弟里,也就卫荣有这个身手能与元保儿打的你来我往了,这要是放在他身上,停,不想这么惊悚的事情。 元保儿余光看到端王与端王妃过来,与卫荣一个对视,各自收了手上的力道,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布巾,一边擦汗一边心里不满,好不容易尽兴一回,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晦气。 卫荣上前对着端王夫妻拱了拱手,道:“不知道三皇兄三皇嫂今日来,是所为何事?” 第50章 端王笑眯眯道:“听说南越的钟世子护送着承安郡主来了,现下四弟正在留仙楼里为他接风洗尘,本王想着,听说留仙楼的菜一绝,想来公主来了西齐这么长时间,也没去试过吧,正巧你三嫂也在,咱们一起去试试。” 端王表明来意,并找上了门来,也是打的不容拒绝的主意,元保儿想了想,将手里的布巾递给一旁的人,走上前道:“只有咱们几个岂不是冷清,不妨将二皇兄和二嫂,六弟都一起叫上。” 端王为的就是不想让陈王太过的得意,巴不得人越多越好呢,听到元保儿的话,自然是求之不得。 元保儿笑着吩咐一旁的红昭军,去秦王府和晋王府请人,一边道:“代戈,先带着端王与端王妃逛逛园子,容我们进去换身衣服。” 好在公主府里也常备了两人的衣服,两人简单的沐浴了一番后,再回到前厅时,逛累了的端王夫妻已经坐在前面饮茶了。 秦王夫妻与晋王也到了。 几人结伴向着留仙楼走去。 此时留仙楼的二楼,陈王正设宴款待钟旗以及随着他过来的南越的人。 钟旗心里其实看不上这位陈王,没有自己的主见,一位听从良妃的话,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出息。 可即便再不喜欢,赐婚圣旨下来了,也只能压着脾气将妹子嫁过来。 酒过三巡,陈王正要说什么,忽然从外面传来了端王的声音。 端王推门而入,哥俩好似的搂住了陈王,笑道:“四弟在这款待定南王世子,也不叫上我们,可见四弟心里是对哥哥不满啊。” 陈王压着火,看向随着端王进来的人,秦王夫妻,瑞王夫妻,连一向存在感弱的晋王都来了,这要不是有人组织的,今个他就把头拧下来。 钟旗也赶忙站起来,对着突然闯入的一群人拱了拱手。 陈王即便心里再窝火,也不好失了风度,只好压着心里的脾气给钟旗一一介绍来人。 “这是秦王夫妻、这是端王夫妻……”陈王一一说道。 “定南王世子果然一表人才啊,要不是我四妹已经定了亲事,想来我母妃定然乐意与定南王妃做个亲家的。” 元保儿心里讽刺道,就四公主那德行,可别祸害人家世子了。 钟旗笑了笑,接道:“再下多谢端王与贵妃娘娘的厚爱,我那小妹将来嫁给陈王,咱们也是有亲事的。” 端王面上一噎,心里暗暗打量这位定南王世子,也是个难缠的,可比自家那几个舅兄强多了,真是便宜老四了。 陈王见钟旗三言两语就打发了端王,面上不由得有些得意,岳家有能力,这也相当于自己的助力。 谁不知道端王的岳家昭远侯府的嫡子,都是些纨绔,怎么能比得上定南王世子。 等端王夫妻坐下,露出了后面的元保儿与卫荣。 陈王刚要为他介绍,只见钟旗上前一步,看着元保儿道:“公主好久不见,不知道玉衡姑娘可好。” 听到玉衡两个字,后面的晋王却竖起了耳朵,都没想着他们怎么会认识,只是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定南王世子,脸比自己好,身材看着没自己壮,这能力吗,现在看不出来。 元保儿冷笑一声:“钟旗,玉衡如何,也与你无关了。” 钟旗面上露出一丝难过,却很好的掩饰了过去,陈王此时却说道:“五弟妹,你们认识?” 端王此时也看向元保儿。 卫荣也没想到元保儿会认识钟旗,也看向她。 当然,这些人中,顶晋王的眼神火热。 知道晋王再勾搭玉衡,而且元保儿心里也是偏向晋王的,元保儿扯了扯嘴角,笑道:“也不算太认识,不过我麾下的一位统领,就是出身南越的,后来辗转到了我东元。” 给了一个晋王安心的眼神,元保儿笑着看向钟旗道:“世子,你可曾听说过一句话,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就算你再如何想要挽留,也是留不住的,破镜不能重圆,更何况,你也没有挽留不是嘛。” 瞧着钟旗脸上平静的神色有些破裂,元保儿继续道:“今日是陈王与你的接风宴,咱们不提这个,还是该开心才是,毕竟听说世子与世子夫人感情颇好,玉衡也找到了知心人,咱们也别揪着过去的事了,您说是吧。” 元保儿拉着卫荣坐到了端王夫妻手边,陈王也回过神来了,想来定南王世子与那玉衡可能是有过一段纠葛,不过那都不重要,看元保儿的样子,两人之间肯定是不愉快的。 男人嘛,谁还没个过去,想来此时钟旗他提出这个,也是得不到的就是好的心理再作祟,理解,理解。 第48章 旧事 等众人从留仙楼出来后, 临分别前,定南王世子看着元保儿道:“公主,我知道我现在没资格问玉衡的事情, 可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 话还没说完,就被元保儿皱着眉打断道:“世子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便不要说了, 咱们之间的关系, 还没好到这种地步吧。” 元保儿说完, 就拉着卫荣转身登上了马车, 刚要吩咐马车出发,就听到外面传来定南王世子的声音,只见他略微的提高声音, 大声道:“公主, 我只想知道,玉衡她和谁在一起了。” 元保儿还没说话,一旁透明人的晋王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上前笑道:“和本王再一起了, 怎么,世子是对本王未来的王妃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钟旗这才看向一直被他忽略的背景板式的晋王, 他承认晋王长得不错, 可是, 他一个世子都不能决定自己的婚姻大事, 何况晋王他还是一个王爷, 即便听说他不受宠。 看着晋王面上的笑越发的刺眼, 钟旗收敛起面上一贯的温和, 冷淡道:“未来的王妃?可笑!” 听出钟旗话里的讽刺, 晋王面上也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 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定南王世子,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 一旁的端王对定南王世子与晋王之间的狗血混乱的爱情关系不感兴趣,倒是第一次看这个以往小透明的六弟突然发了脾气,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不禁想要见识见识那个叫玉衡的姑娘,可该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啊,居然惹得定南王世子与他六弟同时沦陷,还不惜的彼此对上,滋滋,真是想看一看。 秦王是个老好人,想要上去劝说两句,被一旁的秦王妃拦下了,秦王妃摇了摇头,小声道:“王爷,此事你不好抄手,有人会去的。” 果然,陈王感到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赶忙上去,隔开了两人,说道:“六弟,你这是怎么了,这定南王世子远来是客,你就是这么待客的。” 说完,严肃的看了一眼晋王,对定南王世子道:“世子见谅,我这六弟今个可能多喝了一杯酒。” 陈王的突然插入,即便是站在了定南王世子一边,但好在还是打破了两人之间僵持的气氛。 马车里的卫荣此时突然说话道:“六弟,走了,你五嫂说秋园的枫叶开的极盛,邀你今晚同赏。” 卫荣的话落,一旁的晋王也恢复了往日的笑模样,与秦王夫妻和端王夫妻告别后,看都没看一旁的陈王,跨上了一旁的马,跟在了卫荣与元保儿的马车旁。 临走时,元保儿却突然出声道:“钟旗,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等元保儿的马车远去,钟旗像是抽干了一身的力气似的,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难过之中。 就连一旁看热闹的端王,也能觉得此刻的定南王世子心情约莫是很不好。 到了王府里,向来一来就直奔玉衡那的晋王此时难得的坐在大厅里,看着元保儿慢悠悠的喝完茶后,才开口道:“五嫂,那定南王世子与玉衡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卫荣也难得的来了好奇心,放下手里的茶,光明正大的偷听。 元保儿看向晋王,道:“你为何不自己去问玉衡。”说话的时候,还直直的盯着晋王,像是要看穿他的内心一样。 晋王由着元保儿看,大大方方道:“想来玉衡与那定南王世子之间,怎么着也不会是多么愉快的事情吧,要不然今日也没有我什么事了,我若是贸然上去问她,万一惹得她难受如何,要是她俩之间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听那世子来了京城,贸贸然然的去与那世子报仇,那我岂不是想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晋王的表现很是真诚,元保儿难得的轻笑道:“你倒是实诚。” 说完这句话,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那玉衡本是南越当地一个世家的嫡女,可惜那玉家迂腐,因着她出生时,母亲难产就认为她是个天生克母的,后来玉家家主又娶了妻,有了孩子,她就更不受待见了,本是嫡女,却不如一个下人。” “她母亲的母族,说来也巧,正是现在定南王妃的母家,她母亲与定南王妃是亲姐妹,定南王妃怜惜她,时常接她去定南王府小住,也是因此与那定南王世子认识了,两人暗生情愫,实际上,定南王妃也有意让自己的儿子娶了这个侄女。” 第51章 说到这,元保儿嘲笑道:“可惜定南王听说后,坚决不同意,说他要是娶了这个克星,就废了他的世子之位,还背着定南王妃与世子,很快给他定了亲,正是玉衡同父异母的妹妹。” “那钟旗就这么接受了?”晋王皱着眉,问道。 “你不是看到了吗,如果钟旗他但凡有一点挣扎或者不愿,依着玉衡的性子,都能陪着他,而不是后来辗转到了东元。” “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娃娃,从南越跑到了东元的北境,你能想到她吃了多少苦。”元保儿看向晋王,由衷道:“我没想过她会选了你,你可别叫她失望啊。” 晋王攥了攥拳头,坚定道:“我不会的,若是父皇不同意,即便是被削了这晋王的爵位,也没什么。” 元保儿笑了笑,挥挥手,道:“去吧,玉衡应该在后面,告诉她钟旗来了也没关系,依着我对她的了解,她早放下了,不然也不会接受你的。” 等晋王走后,卫荣疑惑道:“这玉衡是南越人,你为何还叫隐卫去查南越的事情?” 元保儿轻靠在椅子上,幽幽道:“当初玉衡离开南越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还是寄宿在定南王府的,她能知道什么,再说,这都过去五六年了,谁知道又有什么变化了?” 卫荣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那边,钟旗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他与承安郡主住的客栈里,钟歌见她大哥回来,脸色却极差,不禁上前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钟旗看着一脸焦急的钟歌,愣愣的,好半晌,才喃喃道:“小歌儿,玉衡她在京城。” 钟歌见着自家大哥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不争气道:“当初母妃就怕你知道了玉衡表姐的事,还特意派人截了你让来京城打探的人,隐瞒了一些消息。也不知道母妃怎么想的,明知道玉衡表姐在京城,却还是让你来了。” 见钟旗不说话,钟歌恨恨道:“大哥,你为什么不与表姐说清楚了,当时是父王以表姐的性命威胁你,当初你要是执意娶了她,父王定会杀了她的啊,你为何说谎,说是为了世子之位呢,而且,当初表姐从南越去东元的路上,要不是你与母妃派人保护,她早就死了。” 钟旗恨恨的攥紧了拳头,冷声说道:“我怎么能告诉她,我要是说实话,她绝对会留下陪着我,我那是不过十五啊,羽翼未丰,我怎么保护她,与其整日活在防备着谁会杀她的恐惧中,不如让她以为我是个安于富贵的。” “大哥……”钟歌见钟旗忽然以手捂面,知道自家大哥心里难受,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既然选了,就回不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钟旗突然冷声说道:“父王他总要付出代价的,他娶母妃,是为了地方世族的支持,拿我的婚姻,也是为了换取地方世家的支持,可我是活生生的人,总由不得他们操控。” 见自家大哥有些魔怔,钟歌担心道:“可是,大嫂她毕竟无辜……” “无辜?”钟旗冷冷一笑,嘲讽道:“你以为她真的喜欢我?她不过是事事都想踩玉衡一脚,从小到大,只要衡儿有的,她必定要抢过来。” “还有……”看着钟歌,钟旗慢慢道:“你以为母妃为何不想见她,甚至从不给她好脸色看?” “为什么?”钟歌怔怔道。 钟旗看了一眼外面已经黑了的天,阴沉沉的,就像此刻他的心情一样,压抑,沉重还有不甘与愤怒:“因为玉衡的母亲,你和我的姨母的死,与她母亲脱不了干系,你真以为姨母是生玉衡时难产死的吗?天真,还有,在玉衡去往东元的路上,除了父王派去的一波人,还有一波别的人。” 钟旗说完后,钟歌满脸的不解:“父王不是因为表姐克母才反对你俩成亲吗?可既然真相不是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父王。” “钟歌,人不能一直天真下去,你总要学会狠下心,单凭玉家就敢谋害姨母?你别忘了,姨母的姐姐是咱们母妃,是定南王妃,姨母出身南越的最大世族楼家的嫡小姐,就凭他们,为何敢害姨母,因为背后是父王的意思。” 钟歌傻愣愣的坐在椅子上,道:“为什么……?” “因为,姨母是唯一一个知道父王过去的人,知道父王与宫里的良妃之间的关系。姨母小时候时,曾无意之中看到过随商队来南越的良妃,后来良妃入宫,姨母曾随外祖父进过宫,自然看到过宫里的良妃。 到后来嫁给玉家家主后,一次去咱们王府里做客,又看到了林侧妃,与宫里的良妃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也是因此事,父王才要杀她。” “可惜父王太过自负,以为姨母没机会与人说,却不知那日姨母离开王府前,就已经告诉母妃了。” 第49章 赏钱 陈王与承安郡主成亲那日, 元保儿也去了,或许是当初端王成亲那日给众人留下的阴影太大,端王一见着元保儿, 就下意识的后脖颈疼,所以,也再也提不起灌人的心了, 陈王的婚宴倒是顺顺利利的结束了。 玉衡那日从晋王嘴里, 已经知道了钟旗来了京城, 不过, 她面上也没什么激烈的情绪,当然,也没说去见一见钟旗和承安郡主。在玉衡心里, 或许当初那个南越的玉家大小姐已经死了, 现在的只是东元红昭军的一位罢了。 等陈王带着新晋的陈王妃,也就是承安郡主钟歌去宫里谢恩时,元保儿见那钟歌虽然是笑着的,可眼底却是一片的冷意, 尤其是看着良妃的时候,不像是看婆婆, 反而像是看仇人一样。 元保儿没有兴趣掺和这陈王妃与良妃之间的恩怨, 当初玉衡从南越一路逃到东元时, 就说过不想再纠缠于过去的种种了, 元保儿尊重玉衡的意思, 所以, 也不会主动去掺和。 陈王成亲后没几日, 钟旗就启程离开了, 他走的那天, 是在一个很平淡的白日里,他脱离了侍卫等人,一个人骑着马站在瑞王府门外的大树旁,晚秋的风吹落了满树的红叶,哗啦啦的落了他满怀。 他带着一身的秋色,离了京城,从始至终,也未曾见过他心爱的那个姑娘。 人生匆匆,山高水远,从今往后便彻底成了过客。以后她会穿着红嫁衣,嫁给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 钟琪慢慢的从肩膀拾起刚才被风吹来的叶子,很轻,很温柔,仿佛再触碰一段美好却又回不去的过往。 钟旗走了,骑着他的马,带着一片叶子,就这样离开了。 玉衡放下她手里的酒壶,凝神听着风吹树叶的声音,目光悠长,良久,她又拿起刚才放下的酒壶,轻笑一声,慢慢的喝了一口壶里的酒,一阵风吹过,吹过她的眼角,吹干了一点的晶莹,也吹走了曾经的过往。 一壶酒喝完,晋王慢慢的从门口走来,踏着一地火红的落叶,玉衡朝着晋王举了举手里的酒壶,笑的一脸的轻松。 往事不可追,未来却可期。 陈王成亲后,京城里很是平静了一阵子,只除了晋王。 晋王不知道发什么疯,一改往日的透明人形象,跑到了西齐帝的书房外面,请他给自己赐婚。 西齐帝听说他要娶的居然是元保儿手下的一位叫玉衡的女军,而且那玉衡和代金与代戈并不一样,代金与代戈是正式编进东元武将编制的,可玉衡只不过是一位军师,红昭军的人敬重她,说她是除了代金与代戈以外的第三位统领,可那也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只是元保儿的一位幕僚,这样的身份却实与晋王不怎么相匹配,虽然西齐帝在儿女的婚姻大事上一贯的开明,听到玉衡的身份后,也是纠结了一番。 等听说了这玉衡其实还是西齐的人,是南越玉家的嫡出小姐,定南王妃的侄女后,西齐帝才答应说考虑考虑,不为别的,只是因着玉衡她早就与玉家决裂,也确实不再以西齐人自称了,而是说自己是东元人。 后来在太后宫里,西齐帝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良妃一改往日的沉默,坚决反对,听着良妃坚决的态度,西齐帝不由的也有些动摇。 太后是不管的,皇后倒是插了一两句,却也没引起多大的水花。 元保儿刚要说话,不料一旁的郑贵妃突然道:“皇上,既然人家两个是真心相爱,您又何必去做那棒打鸳鸯的坏人呢?” 西齐帝犹豫道:“可那玉衡的身份……” 郑贵妃看着西齐帝,轻声道:“晋王都不介意她的身份,您又何必多说呢,总归将来是晋王自己的日子,您要是让他舍弃了那玉衡,娶一个您认为家世身份都相当的人,这就真的是好的吗?” 西齐帝看着郑贵妃,果然见她眼里一闪而逝的落寞,不由的想起了当初先帝在的时候,安排他娶了皇后的事情,自己现在不就是在做一样的事情吗? 良妃见西齐帝被郑贵妃三言两语就说动了,不由的恨恨的瞥了一眼郑贵妃,心里却想着日后等自己儿子登位后,看她还能不能如此张狂。 第52章 元保儿看了两眼郑贵妃,心里倒是不由得高看了她几分。 不过,即便因为郑贵妃的原因,西齐帝勉强同意了这门亲事,不过依旧无法改变晋王不受宠这件事。 不仅作为晋王生母的惠贵嫔无法为自己的儿子选媳妇,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不仅如此,等日后晋王成亲,惠贵嫔都不能喝一杯儿媳茶。 而且,晋王的婚礼也被拖到了一年后,不过这也合了玉衡的意,现在朝堂的局势并不明朗,北境的北周人蠢蠢欲动,要是万一元保儿真的再次披甲上阵,她也能跟着去不是,如果做了晋王妃,被有心人知道,免不得一番折腾。 没过几日,就到了西齐三年一次的秋猎了,秋猎是难得的可以带着女眷一同的,而且也是机会不多的可以挑选以后成亲对象的活动,所以无论是在皇家还是上层权贵中,都是很受重视的。 一大早,京城里的大部队就早早的出发了,车马一辆接一辆的朝着位于西山的皇家围场的方向而去。 西山上建了行宫,专供秋猎时用。 秋猎是除了宮宴外难得的不用男女分坐的活动,所以姑娘们也可以尽情的骑着马去林子里转几圈,或者去看那些少年郎们骑射的比赛,明目张胆的给自己相看以后的夫婿。 元保儿其实对西齐的秋猎没什么期待的,毕竟为了保证这些贵人们的安全,所有供贵人打猎的动物,都是宫人们饲养好的,即便是大型的动物,也并不如何凶猛。 这样过家家式的秋猎元保儿自然提不起兴趣,要猎就该去与猎那天生地长的,带着野性的猛兽,而不是一群的纸老虎。 东元的猎场就是圈定的天然的林场,里面的动物自然也是野性十足的,元保儿的父皇还是东元帝时,很少亲自下场去君臣同乐,倒是如今元凌上位,不像老东元帝一样贪生怕死,听秦樱来信说,前些日子东元秋猎,元凌还给猎得了一头花斑大虎,后来皮子收拾了出来,铺在了两人的宫里,原本元凌是想铺在两人睡觉的床上的,被秦樱黑着脸阻止了,最后铺在了床铺的下面,成了块地毯。 就这样,秦樱还嫌弃,好好的寝宫,一块虎皮下去,顿时成了山大王。 当时元保儿看着秦樱的信笑的前仰后合的,被卫荣瞧见了,以为元保儿也想要一块虎皮的地毯,信誓旦旦的说,他也能给她猎来。 这下子元保儿是笑不出来,赶忙和卫荣胡乱的解释了一通,手忙脚乱的好一阵忙活,瞧着面上卫荣是放弃了虎皮地毯后,元保儿才长舒了一口气。 卫荣面上确实放弃了,因为他已经认定了元保儿那是死要面子,其实心里还是非常想要的,卫荣想的时候还一脸的坚定,要是元保儿能有读心术,就不会放心的那么早了,男人心,海底针哦,男人的脑补,有的时候其实并不比女人差。 坐了半天的马车,大部队才终于到了,西齐帝已经领着文武百官以及一众的皇子们去猎场了,女眷那边,则是安排了住处,先去休息了。 元保儿并不像西齐的女眷那样累,反而很精神,但神情倒是恹恹的,因为她很想东元的秋猎。 这次元保儿只带了金钏儿与银钏儿两人,倒不是她不想带着代金与代戈,而是她两人听说了西齐的秋猎选的是人工饲养的猎物后,一个两个的,满脸的嫌弃不说,一个说,宁可在公主府里随便找棵树,睡上三四天也比去陪着一群大老爷们过家家的好。 另一个说,她要是真想过过打猎的瘾了,完全可以自己去找片林子,就算只是些小动物,也比猎场里人工饲养出来的强。 元保儿拉着代金与代戈一起过家家的愿望破灭,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去往猎场的马车。 谁叫她是瑞王妃呢,哎,糟心。 元保儿神情恹恹的坐在行宫中,想着好歹也快到中午了,怎么还没人来问她要不要传膳。 元保儿刚要派银钏儿去问问,外面就传来一个陌生的小太监的声音。 示意金钏儿让人进来,那小太监是在行宫伺候的,见到元保儿,马上跪下磕了个头后,说道:“王妃娘娘,刚才前面来人说,瑞王殿下让人给您送了两三只兔子来,说让您可以先凑合着吃一些。” 元保儿听完,笑着叫人给这小太监赏钱,那小太监拿着赏钱,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越发的恭顺了。 “那就麻烦公公,去将那几只兔子送到厨房里,随便做些送来就好,不用做太麻烦的饭食。”元保儿淡淡道。 那小太监赶忙领命退下了,拎着外面的几只兔子,去了厨房。 一路上还在想,这瑞王府可真是有钱,刚才他去给端王妃传话时,得的赏钱还没瑞王妃给的一半多。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真的是甜文,钟旗与玉衡的故事,其实也并不是很虐,只能说是遗憾罢了,其实人生中,有许多事情并不是能圆满的,都会有不大不小的遗憾,就像钟旗与玉衡,过去的终将成为过去。 本文的基调是甜文,主cp也不会虐的,但是要是只有甜,就会显得很平淡,就像是白开水一样,所以我就加了一个玉衡与钟旗的过往,一点点酸,在主cp的甜里,加一点小小的酸。 第50章 试探 元保儿用完午膳后, 照旧睡了个舒舒服服的午觉。等一觉睡醒后,发现卫荣正坐在床边看着她。 见元保儿醒了,卫荣笑道:“你可真是到哪也不改这午睡的习惯。” 元保儿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 听到卫荣这话,懒洋洋道:“这秋猎没劲,若是在东元的猎场, 我早就去林子里转转了。” 等元保儿从床上下来, 疑惑道:“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卫荣宠溺的揉了元保儿一把, “你不都说了猎场没劲了。” 见元保儿戏谑的看着自己, 卫荣无奈道:“我总觉得前面要出事,所以便借着给你送东西的机会,先回来了” 元保儿挑挑眉, 问:“那东西呢?” 卫荣指了指一旁的笼子里, 一只白色的小猫正窝在里面,见元保儿看过来,还喵喵的叫了两声,昭示自己的存在感。 元保儿自然抵挡不住美色的诱惑, 抛开了一旁的卫荣,快速的走到笼子前, 慢慢的将小猫抱了出来, 轻轻的摸了摸, 满足道:“你从哪里找来的它。” 卫荣也走到元保儿身边, 垂眼看着元保儿怀里的小白猫, 道:“负责准备秋猎的人, 误把它给带来了, 正巧被我瞧见了, 索性便要了过来。” 元保儿夸赞的看向卫荣, 点点头,刚要说些赞美他的话,就被门外的小太监打断了。 那小太监正是中午替卫荣给她送东西的那个,只见他进来后,跪下先是给两人请了安,之后才开口道:“王爷王妃安,刚才前面传来消息,说是陈王坠马了。” 卫荣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看着元保儿吃惊的样子,笑道:“怎么这幅表情,这小太监确实是我的人。” 元保儿摇摇头,放下怀里的猫,道:“不是这个。”顿了顿:“若不是知道你在这,我都以为是你做的了,你刚说完前面要出事,前面陈王就真的出事了。” 卫荣戳了戳因为被元保儿放在桌子上,喵喵叫着的小猫,想了想,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还好我回来的早,不过真不是我干的。” 元保儿将外面的金钏儿和银钏儿喊进来,叫她俩看着猫,那两人一进来就注意到桌子上纯白的猫了,本就两眼放光,现在一听元保儿叫她俩照看,那就更为激动了。 安顿好了猫,两人才朝着外面陈王的住处走去。 陈王的住所附近戒备森严,不时有一队一队的禁卫军走过,卫荣与元保儿到之后,便明白了怕是陈王伤的不轻。 陈王的里屋内此时已经围起了大大的屏风,只有太医在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屋子里充斥着血腥味,良妃与陈王妃红着眼睛,想来因为西齐帝此刻坐在这里,才克制着没有哭出来。 不过不同于良妃的真心实意的哭红了眼睛,显然陈王妃的难受一大半还是在做戏。郑贵妃与皇后分坐在西齐帝两侧,西齐帝此刻也不像往日一样温和,而是罕见的铁青了脸色。 陈王确实受伤不轻,从马上摔了下来,正好摔在了一块尖锐的石头旁,右腿整个被划开了皮肉,虽然没有伤到骨头和筋脉,但这血流的也很凶,若是止不住,按照这个流血的速度,怕是也不行。 好在宫里的太医还是有水平的,太医院的院判擦着汗小心翼翼的与西齐帝道:“陛下,血止住了。” “可有大碍?”西齐帝沉声问道。 “皇上放心,陈王殿下已经没事了,好好休养,伤好之前尽量不要下床走动,便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听到太医的话,西齐帝脸色才转好,良妃也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郑贵妃与皇后本来就不见有多伤心,听完太医的话,心里只觉得陈王他命大。 知道陈王没有性命之忧,良妃心里便放心了,转而想到陈王不会无缘无故坠马,这事肯定有隐情。 第53章 见郑贵妃与皇后两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良妃目光一闪,哭着跪在西齐帝脚下,抽噎道:“皇上,您可要为昭儿作主啊……昭儿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坠马,这事它定有隐情啊……皇上。” 见良妃哭的实在是伤心,西齐帝难得的心软将她扶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放心,朕自会彻查。” 西齐帝看了看周围围着的皇子,深深的看了端王与卫荣一眼,半晌,看着卫荣,道:“老五,昭儿坠马时,你在何处?” 卫荣淡定的说道:“父皇,儿臣去给王妃送东西,便一直呆在了行宫里。” “什么东西需要你亲自去送?” 卫荣不经意的看了看一旁的元保儿,回道:“回父皇,是一只白猫,我见它毛发雪白,没有一丝杂质,便心血来潮的想着亲自给王妃送去。” 当陈王坠马后,其实西齐帝已经派人去查了各个皇子的行踪,自然知道卫荣并没有撒谎,而且猎场的人将白猫误带来这件事,也是偶然的,所以卫荣确实与这事没关系。 西齐帝扫过卫荣身旁的元保儿,见她的好奇都快写在脸上了,更加确信了,卫荣确实与这件事无关。 西齐帝慢慢的收回视线,看着秦王道:“那就老二与老五,去查查这事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 秦王与卫荣赶忙领命。 等几人走出陈王的行宫外,一阵凉风吹过,秦王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卫荣看出了秦王内心的不平静,说道:“二哥不必担心,父皇叫我们查,咱们查便是。” 秦王看着卫荣,忧心道:“只怕那人敢做,便不会留下痕迹的。” 卫荣看着秦王,半晌,轻笑道:“我们查不出来也无妨,若是咱们比父皇的人还厉害,怕才是真的有问题了。” 秦王猛地一怔,半晌说道:“竟是如此!” 见秦王想明白了,卫荣才与元保儿相携着离去。 等卫荣走后,秦王才后怕的与秦王妃道:“我原以为父皇叫我与卫荣去查这事,是心里已经打消了对我们两个的怀疑,却不想,这又是一重的试探。” 秦王妃安静的看着秦王,替他擦掉了额头的冷汗。 秦王看着秦王妃,自嘲道:“我果然不行,这弯弯绕绕的,我真的有时候看不明白。” 秦王妃安慰的替秦王揉了揉太阳穴,温柔道:“咱们本就没想与他们争什么,不明白就不明白。” 听着秦王妃的安慰,秦王下意识的放松了身体,确实,自己也不奢求那个位置,想那么多也没用。 等卫荣与秦王将没查出来的结果报给西齐帝后,这事便相当于过去了,当然,西齐帝自己派人查的结果如何,他俩就不知道了。 只知道后来宫里的一位苏婕妤,因为犯了事被打入了冷宫,这事就算是结束了。 发生了陈王坠马的事情,这秋猎自然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众人也只好兴致冲冲的来,又匆匆忙忙的回去了。 良妃宫里,良妃倚在太妃椅上,冷声问道:“那苏婕妤背后可还有别人?” “娘娘,查不出来,只知道陈王的马,经手的宫人是曾经与苏婕妤一同进的宫,后来苏婕妤她好运的被皇上看上了,封了婕妤,那和她一起的宫人后来被内务府分去了行宫那边。” “一点痕迹也查不出来了?”良妃皱眉问道。 “没有了。”良妃身边的大太监道。 “废物。”良妃挥手将手里的茶杯朝着下面的大太监砸去,那人赶忙磕头道:“娘娘息怒,即便查不出来,能有这个手段的,左右不过宫里的那几位罢了。” 良妃听到这,才收敛了面上的怒气,示意那大太监起来,道:“你说的没错,皇后与本宫一向没什么冲突,淑妃是个蠢货,只爱嘴上说,却没那个胆子,这事左右出不了郑贵妃与太后两人之手了。” 此时被良妃念叨的郑贵妃,也与太后正说着这件事。 郑贵妃苦恼道:“只一个苏婕妤绝对做不成这事,可这后宫里还有谁有这般大的能耐?” 太后垂眼看着手里的佛珠,半晌,幽幽道:“你可曾记得,当初皇后的大皇子是怎么没的?” 郑贵妃下意识的看向太后。 太后慢慢说道:“宫里都传那日你是故意拖着太医,可本宫知道,你那日真的是难产了,可其他人不信,连皇上都不信,你不觉得陈王坠马这件事与当初那件事很像吗。同样是找一个人背锅,却把自己的尾巴断的干干净净,这事肯定是一个人做的,这事本宫自会查清的,你不用管了,当初皇后的大皇子死的事情过去太久了,加上那晚你难产,本宫腾不出手去,以至于叫她在宫里藏了这么些年,如今却是个机会。” 郑贵妃点点头,显然相信太后的能力。 元保儿同样与卫荣猜测道:“这事会不会是平昭仪做的?” 卫荣沉声道:“不是她,当初我知道西齐帝暗中扶持九皇子时,便将平昭仪查了一遍,刚才留在她身边的钉子传来信说,她没什么动作,也很吃惊陈王的事情。” “那会是谁?”元保儿丧气道:“要我说就是娶太多的人,你父皇宫里一堆女人,谁知道是哪个做的,真是烦躁。” 卫荣叹口气,也是头大道:“我总算知道,这女人太多,真不是一件好事。” 元保儿冷笑一声,抱着怀里的猫白了卫荣一眼。 看着元保儿孩子气的动作,卫荣也不由的失笑。 第51章 长平大长公主 长平大长公主回京了。 京城里的人家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长平大长公主的车驾已经快要到京城了。 长平大长公主是下降到江南的周家的,这周家在江南文人里面到是有些美名,后来周驸马进京参加科考, 得中探花后,被当时的皇帝一眼相中,给自家女儿留做了驸马。 长平大长公主即便在京城里有自己的公主府, 不过为了照顾周驸马, 还是随着他去了江南, 听说两人夫妻之间颇为恩爱, 育有两子一女。 当初被四公主看上的周彦,就是长平大长公主长子的孩子,也是周家小一辈中的领头人。 此次长平大长公主回京, 一是因为周驸马已经逝了, 现在江南的周家交给了长子与长子媳妇打理,二是周彦与四公主的亲事,也该提上日程来了,周彦日后留在京里, 长平大长公主怕他们小人家的照顾不好自己,索性自己直接也来了。 随着长平大长公主一同来京的, 还有周家几个嫡出的女孩, 当初她唯一的女儿嫁在了江南, 让长平大长公主心里觉得很愧疚, 自己的女儿, 郡主娘娘, 嫁去京城也是使得的。所以到了孙子辈上, 长平大长公主直接将她们一起带来了京城, 想着给她们在京城里找个好人家, 将来也好留在京城。 而且,作为西齐帝在世的为数不多的几个长辈,西齐帝还是很尊敬这位姑母的。 长平大长公主进京时,阵仗倒是颇为高调,想来也是怕自己多年不曾回京,这京城里的人,给自己忘了。 到京的第二天,便递了牌子给太后,长平大长公主是先帝的嫡亲妹妹,当初与太后这位嫂子相处的还不错,直到后来下嫁江南,两人才渐渐少了来往。 不过现在也不错,自己的孙子娶了太后最喜欢的公主,两人自然是又迅速的热络起来了。 太后也有意为长平大长公主造势,正巧长平大长公主进京没两天,京城就飘飘落落的下过了一场初雪。 等雪停后,太后以看雪景的由头,在宫里设了个宴,邀着各家的夫人小姐的来宫里赏雪景。 长平大长公主承了太后的意,自己也有意让自家的两个孙女借着这次宮宴的机会,好好的露露脸,所以在着装与礼仪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为此还特意从宫里请了两位宫廷嬷嬷来,礼仪上自己身边的嬷嬷就能教,可着装就不同了,自己好些年不曾回京,京城里流行的款式与江南那边却并不一样,所以,长平大长公主才特意又从太后那,请了两个嬷嬷来。 等到宮宴这天,长平大长公主将两个孙女叫到身边,这两个一个是长房嫡女,一个是二房嫡女,因着是生在文人世家里,两人身上都有一股子的书卷气息,配上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也别有一番风味。 长平大长公主满意的看着自家两个孙女,心里是得意的,即使不是生在京城,可自家的孙女无论是礼仪气度,还是学识才气,都不输这京城里的贵女。 这边长平大长公主带着两个姑娘去了皇宫,那边元保儿却与卫荣一个劲的抱怨:“你说这大冷天的,看什么雪景,这不是闲的嘛。” 元保儿是个夏天怕热冬天怕冷的体质,以前在北境自己还能克制,如今到了西齐,是再不用克制了,所以元保儿半倚在临窗的大炕上,腿上盖着一块乌黑的毛毯,怀里抱着猫,一脸不耐烦的与身边的卫荣道:“太后她都六十多了,这个天在宫里舒舒服服的窝着不好吗,做什么看雪景,霜前冷,雪后寒,这正是冷的时候。” 第54章 卫荣失笑道:“要不你就给母后递个消息,就说自己不舒服,不去了。” 元保儿摇摇头,满脸的不情愿:“算了,这长平大长公主与太后关系听说不错,当初明知道母后有意将三公主嫁给周彦,后来听说四公主也看上周彦后,明面上答应了母后,转头就豪不犹豫的选了四公主,这样的作风,一看就不怎么样,要是母后说我不去了,她指不定会怎么找母后的茬呢。” “一群的妖魔鬼怪,算了,我还是去吧……”元保儿苦大仇深的看着卫荣,仿佛做了一件特别艰难的决定。 卫荣笑着替元保儿扶了抚因着她的动作有些散乱的发髻,道:“没事,要是不想呆了,就早早回来,露个面就行了,虽说是姑祖母,可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 “我晓得了。”元保儿笑道:“你就不教我点好的。” 卫荣点了点元保儿怀里的猫,道:“难道不是我与你学的。 元保儿:“……”很好,好像确实是这样。 元保儿恼羞成怒:“你这么闲吗?” 卫荣看了一眼元保儿,颇为高深的点点头,道:“你这是急了?” 元保儿:“……”!!! 宮宴那天,宫里倒是颇为热闹。说是看雪景,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西齐的皇宫本来就不精致,对于元保儿来说,真的很无趣,还不如她公主府里的冬园。 元保儿来的时候披着厚厚的狐毛披风,手里还抓着个汤婆子。 一进宫,便被一个穿着体面的嬷嬷引着到了宫里一处亭子里,此时这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元保儿见太后身边坐了一位宝相庄严的老夫人,看面相就是个严肃的,见到元保儿进来,也只是轻飘飘的抬眼看了她一下,便又转身与太后说话了。 元保儿心里冷笑一声,面上轻飘飘道:“想来这就是姑祖母了,晚辈有礼了。” 长平大长公主与太后说话,半晌才像是刚看到元保儿似的,装模作样道:“哎呀,瞧我这耳朵,老了不好用了,这位便是老五媳妇吧,从东元来的长公主。” 说着还故作热情的要来扶元保儿,嘴里道:“快别作礼……” 话还没说完就说不下去了,刚才元保儿确实福了福身子,不过见那长平大长公主没理自己,就竟自起身了,元保儿一向不会亏待自己。 皇后下意识的弯了弯嘴角,心道连太后都在元保儿面前摆不起谱来,更何况是这个才来京城的长平大长公主了。 元保儿竟自坐在了皇后身边,笑着道:“姑祖母说的是。” 长平大长公主:“……” 长平大长公主很尴尬,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都说瑞王妃是个标志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可见东元的风水养人啊。” 今日平太妃也来了,自然看出来了长平大长公主想刁难元保儿,心里鄙夷,面上的笑意自然也就淡了,淡淡道:“东元的风水可不仅养人,也是养景的,阿宝的公主府的雪景才是一绝呢,可都是出自东元的人之手,以后有机会,大长公主还是要看看的好。” 平太妃的话落,长平大长公主面上的笑意是彻底维持不住了,平太妃话里话外都在说着这次的赏雪宴,其实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即使来的人知道,但像平太妃这样不客气的指出来,也是很不给面子了。 可长平大长公主又不好说什么,这平太妃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混不吝的,自己的父皇在世时,都拿她没办法,早知道今日就不邀请平太妃了。 太后心里也是呕死了,自己是与平王府送了信,可平太妃一向不爱参加宮宴,怎么今个她竟然来了。 元保儿偷偷的与平太妃眨眨眼,心里笑道,那当然是我请来的,本公主可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我是晚辈没错,那我找个长辈不就行了。 长平大长公主心态倒是良好,很快的收敛了神色,像是没听出平太妃的话外音似的,又与一旁的郑贵妃说起话来了。 元保儿刚想裹紧自己的披风,就感觉身旁的陈王妃悄悄的抻了抻自己衣服,元保儿疑惑的看过去,只见陈王妃小声道:“那边那个小姐看你的眼光像是要吃了你一样。” 元保儿顺着陈王妃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当初那个与自己在酒楼里发生些不愉快的左相府的小姐罗曦正一脸恶毒的看着自己,可能没想到自己会突然看向她,那罗曦在元保儿看过去时,脸上的表情还没能收回去。 元保儿讽刺的看了一眼罗曦,收回视线后,朝着陈王妃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两人的动作做得隐蔽,一旁的皇后与良妃都不曾发现。 元保儿与陈王妃也不在说话,而是悄悄的凑到了秦王妃那边,小声道:“二皇嫂。” 秦王妃与元保儿之间隔着一个陈王妃和一个端王妃,见元保儿过来,秦王妃笑道:“现在妯娌多了,说话也不方便了。” 元保儿笑着坐在了秦王妃的食案旁,“所以你看我这不就来找你了嘛。” 秦王妃作势掐了一把元保儿,嗔道:“你我还不知道,说吧,这是又想来问我什么?” “你可知那左相家的小姐定亲了没?” 出于女人的直觉,秦王妃自然听出了元保儿话里的异样,纳闷道:“她怎么了,定亲好像是没定呢,我听说,是那罗小姐挑来挑去,一个也没看上,就留到了现在。” 元保儿哼了一声,道:“她怕不是一个也看不上,而是看上的她嫁不了。” “怎么她看上了五弟不成。” 元保儿哼哼道:“那真没准。” “那这罗小姐可有够天真的,就凭着左相与五弟之间的矛盾,她都嫁不了,更不用说如今五弟还娶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卫荣:她急了!她急了 元保儿:……幼稚 第52章 老实交代 等元保儿从宫里回来, 正巧碰上刚从外面回府的卫荣。 元保儿示意马车停下,卫荣顺势就钻到了马车里。 元保儿见卫荣带着一身的凉气进来,下意识的挪了挪身子, 卫荣见状,又一把将元保儿搂到了怀里,嘴上道:“抱一会儿就暖和了。” 元保儿:“……”是你暖和了好嘛!!! 心里这么想, 元保儿倒也没有在钻出来, 而是就着这个姿势, 说道:“你猜我在宫里遇到了谁?” 卫荣随意道:“谁啊。” 看出了卫荣面上的敷衍, 元保儿也不恼,而是幽幽的说道:“左相家的小姐,罗曦。” 卫荣听到“罗曦”这两个字, 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讪讪的看着元保儿,道:“她怎么了。” 元保儿自然看见了卫荣面上一闪而逝的尴尬,冷笑道:“你说呢,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 她看我的眼神,可像是猝了毒的箭一样, 我还生怕她哪天给我来上那么一刀子。” 说到这, 又状似刚想起来似的, 元保儿接着道:“对了, 你回京那天, 我还在酒楼里碰到过她呢, 当时我并不认识她, 她一上来就说什么‘占了别人的东西什么的’, 本公主当时不明白, 如今到是很想知道知道呢。” 卫荣尴尬道:“……啊……这……这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个年幼无知的时候,我十一二岁时,与母后的日子过的颇为艰难,想着左相府上好歹也是我的亲外家,所以便去拜访了,但我那外祖父已经不管事了,那左相又与我的母妃不是同母的姐弟,对我并不是很热切,后来我被他三言两语打发出来时,正巧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罗曦。” 看着元保儿,卫荣不好意思道:“我那时候想着左相看不起我,我若是娶了他女儿……” “所以你就勾引她了是嘛?”元保儿瞪向卫荣。 “瞧你,眼睛都瞪起来了。”卫荣笑着说道:“我是那种人?我就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她面前了几次,夸了夸她,而且那都是小时候了。” “后来大了,觉得自己以前实在太过幼稚了,而且我也没指望着真的娶那罗曦,我又不喜欢她。” “而且你真以为那罗曦是对我情根深种了?”卫荣冷笑一声,道:“她不过是想借着王妃的身份,帮她父亲做事罢了。” “这怎么又有隐情了?”元保儿不解道。 “我也是才知道,平昭仪身后除了父皇,还有左相,他是个有野心的,也是个求稳的,当初拒绝了我,不过是觉得我成事的希望不大,却又顾及着宁国公府与皇后而摇摆不定,所以想借着罗曦拴住我。” “要不,我怎么能那么顺利的次次都恰好出现在罗曦面前。” 卫荣说完,元保儿呸了声:“你们俩这不就是互相勾引互相算计吗?” “她可不够格算计我?当时我确实有那个心,可后来第二次与她巧遇时太过顺利,我便起了疑心,之后的各种巧遇不过是陪着她做戏罢了。” 元保儿掐了卫荣一把:“人家现在可是当真了。” 卫荣无奈的摊手,“那我能如何,当初逢场作戏,怎么现在还情根深种了。” 第55章 气的元保儿锤了卫荣一拳,道:“这事总的来说是你引起来的,你解决,当初要不是你有了算计她的心,怎么会招惹上她。” 卫荣心里乐道:其实我还算计你了,但我不敢说。 卫荣笑眯眯的看着元保儿,随意道:“要不找人弄死她吧。” “……好歹是你以前也想过娶的人,你这么随意吗。” 卫荣将头倚在元保儿怀里,闷闷道:“想娶又不是喜欢,除了你,这世上又有哪个女人值得我在意。” 元保儿:“我告诉你,别说这些没用,总之,我不想看见一个会恶狠狠的看我的女人,又不能打,很败心情。” “先忍忍吧,等时候到了,左相府都没了,何况一个罗曦。”卫荣随口说道。 “你又要搞阴谋诡计了嘛。”元保儿真心道:“看你天天一副正人君子的样,谁能想到你最爱背后暗戳戳搞事。” 卫荣心里道:那可不,我要不暗戳戳搞事,怎么骗来你这个大媳妇。 宮宴后没几天,就传来四公主卫珠与周彦的亲事,四公主成亲那天,元保儿和卫荣也去逛了一圈,之后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回来了,只是装了装样子。 后来还是听秦王妃道,四公主那天知道元保儿与卫荣喜宴都没用,就离开了,气的脸都青了。 元保儿嗤笑道:“怎么她还指望着我与她和和美美啊,就凭着她算计三公主,我和卫荣能去就很好了。” 说到这,元保儿倒是乐呵呵道:“前几日东元传来消息说,三公主有孕了,不过我母后倒是并不希望她这么快的有孕,毕竟她还没过二十,太早怀孩子对母体不好,不过现在已经有了,也只能仔细照顾了。” “你看我皇嫂秦樱,也是几年才怀了孩子,她与我皇兄成婚都快五年了,三公主才与我小舅舅成婚多久。。” 秦王妃在这事上倒是能理解三公主,“琉璃她毕竟还是在西齐长大的,我们这可不就是要早早的怀了孩子才好在婆家稳住,而且还要是男孩才是。” “其实我们东元并不太过在意这个。”元保儿默默道。 “可惜我们生在西齐啊。” 见秦王妃面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元保儿笑道:“你要是生在东元,怕就遇不到秦王了。” 元保儿的话另一旁的秦王妃羞红了脸,作势要去撕了元保儿的嘴。 两人笑闹过后,秦王妃问道:“你不准备要个孩子吗?” 元保儿笑道:“再等等吧,还不急呢。” 现在朝里的形式还不稳定,她可不放心现在准备要孩子,当然这话不能和秦王妃说。 等秦王妃走后,元保儿窝在暖炕上,随意的与金钏儿道:“代金与代戈这几天怎么没回来?” 金钏儿想了想,说:“听说红昭军最近又选了十几个人,代戈姐忙着这些人的训练事宜,最近没怎么回府,代金姐便不知道了。” 元保儿嗤笑道:“怕是在齐磊那鬼混呢,算了,不管她了。” 卫荣进来刚巧就听到了元保儿正说着“不管她了”的话,笑着问道:“不管谁了你这是?” 元保儿没好气的看了卫荣一眼,抱怨道:“就你耳朵灵。” 卫荣坐在元保儿身边,道:“你还没说呢,不管谁了。” 被卫荣烦怕了,元保儿叹口气,道:“说代金那丫头呢。” “代金啊,你还别说,前些日子听说昭远侯府的世子晚上从仙香楼里出来,摔断了腿,大晚上的正好砸在了石头上,将脚筋给挑断了,以后怕是废了,听说昭远侯夫人知道时便晕了过去,醒了后也跟着病倒了。” 元保儿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卫荣笑笑,说道:“我还知道那世子的事情就是代金做的,她可是狠,亲自下手挑断了那世子的脚筋。” “代金?她何时学代戈的做派了。”元保儿疑惑道。 卫荣摇摇头:“这不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嘛,谁管那英雄是男是女呢。” “代金她还真看上了齐磊啊,这丫头,在东元招惹了一圈的人,结果栽在了一个庶子身上。” 元保儿感慨了一番,想了想,道:“她可留下了什么痕迹没有?” “放心吧,她做的挺周全的,不会查到的,而且昭远侯府的世子废了,二房也能出头了,想来对齐磊来说,这也是个机会不是嘛,昭远侯府的二房与大房之间的关系,可从来都不像外界想的那般好。” 元保儿失笑道:“机会给了,就看齐磊他自己的本事了。” 昭远侯府二房。 齐磊看着代金大摇大摆的坐在自己床上,笑道:“你就那么将世子废了,就不怕被查出来吗。” 代金笑眯眯的看着齐磊,故意道:“我如果被查到了,就只能躲回东元了,到时候你可愿意与我一块去。” 齐磊想了想,诚实道:“要是你逃跑前,也能将我母亲带上,我就与你一同去。” “我要是不能呢?”代金得寸进尺道。 齐磊为难道:“那我就只能想办法带着母亲去东元找你了。” 代金满意的拍了拍齐磊的肩膀,“放心吧,不用你带着你母亲去东元找我了,本姑娘做事,你就安心吧。” “那天世子让你顶着苹果供他们射箭取乐,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何找寻你的麻烦,毕竟你是二房庶子,与他们大房其实没多大关系。” 齐磊摇摇头。 “怕是二房的夫人知道你参加了科举,这是借着你大哥与世子的手,折腾你呢。” “那天是不是你大哥先提议的。” 齐磊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我大哥先提的,可他们为何折腾我,日后我若是中了科举,不也对二房有利嘛。” 代金想了想:“怕是二房夫人气量狭小,想不到长远。” 齐磊点点头,也只能这么说了。 等代金走后,齐磊坐到代金刚才坐着的地方,感觉到身下传来的余温,轻笑道:“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 看了眼外面的天,此时已经黑了,齐磊将窗户打开,感受着冷风吹过,心里却想着代金将世子废了之后,自己日后的打算。 第53章 北周使臣 “你说什么?”元保儿将怀里的猫交给一旁的代金, 看着卫荣,满脸的不可置信道:“你说北周要派使臣来西齐?” 卫荣头疼的放下手里隐卫传来的信件,说道:“他们还是以贺咱俩新婚的理由来的。” 元保儿闻言, 冷笑一声:“也真亏得他们说的出口,就说咱俩成婚也快一年了,早不来晚不来, 这冬天来了, 他们也紧跟着来了。” “还贺我们新婚?有说是谁带队来吗?”元保儿问道。 卫荣摇摇头, “不清楚, 这事儿宫里还没信呢,这还是我当初埋在北境的探子,听到了些风声, 才送来了这消息。” “算了。”元保儿摆摆手:“谁来都一样, 都是没安好心,贺新婚?就是个笑话,这是去年被秦樱废了一个左贤王,今年才想了这么一出, 也是真够没皮没脸的。” 卫荣也跟着嗤笑道:“别想了,既然他们都敢来, 咱们就迎着, 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十二月, 正是冷的时候, 往年的十二月, 也是北境最为艰难的一个月份, 今年却不同, 去年东元的秦樱打伤了北周的元气, 所以今年北境那边直到现在也没传来过北周军南下的消息。 然而, 今年倒是出了一个北周使臣要来西齐的消息,还是以着祝贺东元长公主和西齐瑞王新婚的理由来的。 西齐的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同样与元保儿一样不解这北周人是想闹哪一出,不说东元与北周是世仇了,西齐对北周人的恨意也不比东元差。 皇宫里,西齐帝得知北周派遣了他们的二皇子呼延灼带队过来的时候,心里冷笑一声,对一旁的大太监总管忠礼道:“去将鸿胪寺的人给我喊来。” 忠礼刚要下去,西齐帝又道:“等等……陈王……算了,让他好好在府里养着吧,去将端王喊来。” 等端王和鸿胪寺的人到西齐帝的书房后,西齐帝看着端王道:“你和鸿胪寺的人一起去接待北周的那个二皇子,如果他们有礼,咱们也跟着以礼相待,若是无礼,也无须与他们多客气。” 端王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暗暗叫苦,父皇,你就不能叫老五去嘛,老五他有武艺傍身,我没有啊!!!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他们无礼了,我也打不过人家啊!!!! 当然,西齐帝可不管儿子心里的苦,吩咐完了就挥手让两人下去了。 北周的人已经到了京城的驿馆里了,驿馆的屋内,一名长相颇为英俊的男子,正跨坐在椅子上,头发披散着,前面特地编了几股细细的辫子,和后面的散发一块向后半拢着,额上戴着一抹不知道是由着什么皮子制成的抹额,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草原来的野性,坐在那都能给人一种桀骜的感觉。 第56章 他身边站着的是此次随他一起来西齐的曾经左贤王手下的将军铁木尔,左贤王死后,被呼延灼提拔了上来。 铁木尔不赞同的看着呼延烈,说道:“殿下,咱们并不是没有了南下的势力,完全没必要来西齐。更何况,就算想知道西齐的情况,随便派个人来就行,实在无需您亲自跑这一趟。” 呼延灼却兴致勃勃道:“没必要?依着本皇子来说,简直是很有必要,元保儿嫁来了西齐,你不想知道她嫁给了谁吗,本皇子倒是很想知道。” 铁木尔跟着呼延灼的时间不长,并不了解呼延灼,以前只知道他与元保儿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可怎么元保儿嫁到西齐后,他与右贤王换了驻守地,从东元的防地换到了西齐,现在更是亲自来了西齐。 难道,其实呼延灼喜欢元保儿? 铁木尔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呼延灼,只见他心情颇好的敲了敲桌子,拿起了手边的茶,慢悠悠的喝了两口,竟然没有丝毫的嫌弃,要知道,北周人认为酒才是好东西,一向看不上茶这类的玩意的。 可以前呼延灼与元保儿在北境对峙时,他也没见过呼延灼他手软啊,那架势就是奔着杀人去的,所以他们才从没想过呼延灼喜欢元保儿这个方向,当然,元保儿她对北周军下手也不软。 这真的是喜欢吗?铁木尔忽然觉得自己还是看不透自己这个新主子。 这时外面传来了小厮的声音,打断了铁木尔的思绪。 外面来人说,西齐派了他们的三皇子端王和鸿胪寺的人来迎接。 呼延灼放下手里的茶盏,不解道:“端王?元保儿嫁的不是瑞王吗?怎么不是他来。” 铁木尔默默道:“殿下,这端王在西齐的地位就好比您在咱们北周的地位一样,西齐帝想来觉得端王的身份与您相当,听说端王的母妃颇为得宠。” 呼延灼兴致缺缺的挥挥手,“那看起来元保儿嫁的王爷也不怎么样啊,算了,反正都来了这西齐,还怕见不到那瑞王,走,同本皇子一起去看看西齐的人。” “端王。”呼延灼走到大厅里,冲着正坐在椅子上的一个面冠如玉的男子敷衍的做了一礼。 “二皇子。”端王也回了一礼,见到呼延灼走出来,端王心里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这个男的若是上来打他,那自己岂不是很惨。 原谅端王吧,在西齐人心里,动不动就南下侵扰他们北境的北周人都是土匪强盗,都是蛮子,粗鲁无礼,还爱打人,端王承认自己是拿有色眼光看待他们了。 呼延灼不知道面前的端王心里已经给自己想成了粗鲁的野蛮人,他看到端王的时候,心里是有了些失望的,这西齐受宠的皇子,整个一副弱鸡样,也不知道那位瑞王什么样,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端王其实心里也没有什么与这位呼延灼说的,自己本就是被赶鸭子上架,又见呼延灼来了之后与自己打了个招呼便自行坐到了一旁,想然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那自己就更不想与他说话了,虽说现在他没做什么无礼的事情,可听说北周人情绪无常,万一一会儿突然抽风了,自己又打不过,逃跑又显得很丢脸,算了,那自己也不说话好了。 两位主子一个比一个沉默的坐着,这可苦了随着一起过来的铁木尔和鸿胪寺的人了,北周人虽然与西齐的关系恶劣,但来者是客,不说话岂不是很失礼。 鸿胪寺的人来的是鸿胪寺少卿刘青山,这刘大人自己也不是个能说会道的,要不当初也不会被分到了鸿胪寺,只因他性格木讷,鸿胪寺一般都是小国来西齐朝拜,官员会不会说话的并不重要。 但要是像对待周边小国一样对待北周人,那又实在不像话。 所以刘大人绞尽脑汁道:“明晚我们皇帝陛下在宫里设宴,款待诸位。” 铁木尔:“……”怎么这事你们一个王爷一个少卿的,巴巴的跑一趟,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天是聊不下去了,几人只好叫驿馆的人上了几杯茶来缓解尴尬。 端王指着手边的茶说道:“二皇子尝尝,我们西齐特有的雀舌茶,口感鲜爽、回甘,饮后齿颊留香。” 呼延灼看了看丫鬟给自己端上来的茶,支撑着下巴,道:“可惜本皇子天性嗜酒,这茶还是算了吧。” 被拂了面子,端王也不恼,自己端起了身边的茶,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呼延灼:“……” “听说元保儿嫁来了西齐?以她的性子,想来端王没少吃过她的亏吧。”呼延灼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端王:“……”你说的还真没错,但本王不要面子的吗?那必是不能承认啊。 所以端王慢慢的放下茶盏,笑道:“二皇子说笑了,五弟妹为人和善,又怎会像您说的似的呢。”后面的字在端王说的时候,还隐隐的加重了语气,端王的本意其实是因为心虚,听在一旁的铁木尔耳朵里,就像是因为自家殿下提起了元保儿,端王心里不乐意了! 天!这个元保儿魅力这么大吗!自家殿下念念不忘也就算了,怎么嫁人了,这个端王还如此维护?她嫁的是瑞王,不是他端王啊!!! 呼延灼与端王要是知道铁木尔的脑补,一定会选择打醒他,然而,铁木尔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谁也不知道,他脑袋里都想了些什么危险的东西。 端王的话,呼延灼不置可否,元保儿要是和善的话,那天底下就没有和善的人了。 几人话不投机,勉强呆了一会儿,端王便带着那位鸿胪寺的刘少卿离开了。 端王出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松了口气,那呼延灼的气场可真足,听说以前元保儿在北境就是和他打仗的,如此看来,自己这个五弟妹平时对他们还真是客气了,说她和善也不算违心吧。 要是天天拿着呼延灼那样的气势出来,算了,晦气,不想了。 被端王嘀嘀咕咕的元保儿,正横眉冷对的看着卫荣书桌上的信,半晌,拧着眉对卫荣道:“呼延灼来了?” 卫荣其实对呼延灼这个人了解不深,以前查呼延烈时,曾顺带查了他一下,消息也不多,只知道他与呼延烈关系不好,与元保儿更是死敌的关系,当初在北境时,战场上两人时常你给我一刀我还你一箭的,都是奔着杀招去的。 卫荣也不理解,那呼延灼明明与元保儿关系极差,为何还要以祝贺他俩新婚的由头来西齐。 【作者有话要说】 端王:今天又是怂怂的一天。 铁木尔:只要我装的忠厚,就谁也不知道我脑袋里都想了什么 呼延灼:…… 第54章 挑衅 北周人很少去别的国家, 北周实力雄厚,他们那的人一向倨傲,最是看不起别国的人。 不说别的, 单看以前西齐还需要与东元联合起来,才能抵御北周人时不时的南下袭扰。 只是因为这几年来,东元出了个秦国公, 而他又教出来了两个颇有能耐的徒弟——元保儿和秦樱, 这才开始让北周吃亏了。 然而, 因为东元先帝昏招频出, 不仅害死了秦国公一家,又害的元保儿来了西齐和亲,所以如今的东元只剩了一位秦樱还在北境守着。 武安侯府虽然也是武将世家, 但却要驻守东海, 对时不时过来东海的水匪和流寇进行清缴,并不能北上支援。 北周仍旧是隐患! 即使元保儿在临走前,与秦樱共同坑了北周一波,使得北周元气大伤, 可那也不代表着北周恢复不过来了。 北周一向是马背上的民族,北周人多骁勇善战, 北周的环境虽然不适宜种植粮食, 却很适合养马放牧, 所以北周人的战马要更优良, 这也是北周人依仗的资本。 至于西齐, 那就更不用说了, 西齐能打仗的人本来就少, 只有一位宁国公在北境立着。 卫荣倒是有能耐, 可西齐帝却不放心将他派去北境, 只有情况危急的时候才会派他过去,等战事结束就要召回京城里。 除了他俩,西齐竟是再找不出几个拿得出手的武将了。 所以,虽然现在看着像是北周人被打退了,今年都没能南下侵扰,可这只是暂时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所以对待呼延灼他们这一行的北周人,自然不能太过怠慢。 西齐帝设了宫宴招待他们,不仅西齐的官员到齐了,就连后宫里妃位以上的妃子们也都跟着出席了。 元保儿与卫荣她俩过来的时候,呼延灼他们那些北周人还没来。 元保儿与卫荣刚刚坐下,外面就传来太监的传唱:“北周二皇子到……” 等呼延灼携着铁木尔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面的元保儿,也看到了她身边坐着的卫荣。 呼延灼对上面的西齐帝行了一礼后,便坐到了元保儿与卫荣的对面,坐下的时候还特意的看了元保儿一眼,眼里写满了挑衅。 上面的西齐帝笑道:“二皇子远道而来,不知所谓何事。” 第57章 呼延灼笑道:“自然是为了祝贺东元长公主与西齐瑞王的好事了。” 这话说的敷衍又轻佻,连上面的郑贵妃和太后,都跟着皱了下眉。 呼延灼可不管西齐人的脸色,他本来就没将西齐放在眼里,来西齐,为的就是见见元保儿以及瑞王。 所以呼延灼端起桌上的酒,冲着元保儿举杯道:“元保儿,听说你嫁人了,这杯酒就祝你新婚快乐了。” 元保儿看向呼延灼,也跟着举起了手里的酒杯,看着呼延灼一饮而尽,她自己也跟着喝了。 等喝完了酒,呼延灼忽然大笑道:“元保儿,本皇子着实没想到你会嫁人,还嫁给这么一个弱鸡似的王爷,听说他在西齐混的也不好,莫不是还要靠你,是个软蛋吧。”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不说元保儿,就连一向习惯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的卫荣都冷了脸色。 上面的西齐帝脸色也不好,虽然他确实不喜欢卫荣,但任谁也不喜欢听自己的儿子被说成是个软蛋。 别看平日里西齐皇家内斗严重,可面对外人,那也能暂时放下偏见,一致对外。 这也是西齐与东元的不同,东元政治开放,思想也开放,但太过开放难免会有人在里面挑事,所以东元出了通敌的北境城守钱先瑞以及安贵妃的母家昌平伯府。 但西齐因为等级森严,忠君爱国思想极为浓厚,对叛国的事情极为不耻,所以反而并不像东元一样出现通敌的人。 “二皇子还是要慎言。”端王嗤笑一声,放下手里的酒杯,道:“我们西齐提倡谦和儒雅之风,学不得野蛮的做派。” 端王这是看着大殿里人多了,心里有了底气,这么多人在他也不怕挨打了,所以又开始抖起来了。 当然,冲着他刚才给卫荣说话,若是那呼延灼恼羞成怒的要打他,想来卫荣与元保儿也不能看着他挨打。 端王话落,陈王也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因为他的腿其实还没好太利索,所以只能靠坐着,但这在不知情的北周人眼里,就是陈王他不将他们北周放在眼里。 陈王就着这个姿势,懒洋洋道:“三皇兄说的对,能将五弟的儒雅看成懦弱,想来这是无礼贯了,不知道什么是君子之风。” “可不是,听说北周一向原始野蛮,分不清礼仪看来是真的了。”晋王也紧跟着输出。 呼延灼:“……”这西齐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内斗严重吗,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给卫荣说话。 “哼,误把绿竹比朽木,二皇子,温润可不是软弱。”秦王的话虽然温和,却也是在反驳呼延灼。 呼延灼压下心里的邪火,看着元保儿道:“即便他有什么君子之风,可元保儿,这样的人,真能镇的住你嘛。” 元保儿听到呼延灼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狂言,再也忍不住了,将手里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冷冽道:“呼延灼,你什么意思。” 呼延灼看着元保儿生气,自己却笑了,只见他优哉优哉的喝了一口酒,慢慢道:“我只是为我大哥惋惜罢了……”说着还故作不忍的摇摇头,道:“我那好大哥临死前都喊着你的名字,你却转头嫁给了别人,还处处维护……” “呼延灼,你不配提呼延烈,你也不配叫他大哥。”元保儿怒道。 元保儿的话,也激怒了做戏的呼延灼,只见呼延灼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眯着眼睛道:“不配?他是我亲兄长,我为何不配喊他大哥。” “当初是你亲手射杀的他,如今又假惺惺的提他做什么,你大哥本来就对你构不成威胁,相反还颇为照顾你,你为何要亲手射杀他,你就是个白眼狼。”元保儿看着呼延灼,字字锥心。 呼延灼果然大受刺激,红着眼道:“因为他居然喜欢你,还想娶你,元保儿,他怎么能娶你这么一个阴狠恶毒的女人,怎么可以,我决不允许他娶你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你这么一个冷心冷肺的人,怎么能配的上我大哥。” “可惜我大哥就是喜欢你,而你却负了我大哥,他那么爱你,你却不答应他,他那么难受,我不想他那样,所以我杀了他,那样他就不会难过了。” “呼延灼,你这个疯子……” “疯子,我要是疯子,你呢,当初你明明知道我就是要杀他,你不还是放任了他回北周吗,” “元保儿,是你亲手将他送往死路的,所以,如果我要是疯子,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来参加宴会的人也没想到居然还从呼延灼嘴里吃了一场大瓜,这下子是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再看瑞王,一晚上黑着一张脸,显得颇为压抑。 西齐帝也没想到这呼延灼如此的没分寸,刚想开口制止这场闹戏,就听元保儿开口道:“呼延灼,我是东元的长公主,呼延烈是北周人,就凭着咱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凭着你们北周屠戮我北境百姓,我都不会与他在一起,他喜欢还是不喜欢的有什么意义?” “元保儿,你的心是石头吗?呼延烈他从没伤过你们东元百姓,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呼延灼怒道。 “他吃的是你们从我北境百姓手里抢走的粮食,他享受了好处,怎么叫没伤过我北境的百姓,因为你们南下抢粮,有多少百姓冬天饿死在北境,呼延灼,本公主有没有心,轮不到你来这教我。” “元保儿……”呼延灼还要开口说话,卫荣却突然道:“二皇子,你辱我,本王可以不与你计较,但你欺我王妃,本王忍你不得。” 呼延灼看着卫荣,嘲讽道:“怎么,你还想与我比试比试不成。” 卫荣出列,看着西齐帝道:“父皇,儿臣想要与这北周二皇子比试一番,生死不论。” 西齐帝复杂的看着卫荣,又看了看下面的呼延灼,沉声问道:“二皇子,你意下如何?” 呼延灼也跟着起身,挑衅的看了一眼卫荣,道:“本皇子难道会怕。” 这宮宴吃着吃着还打了起来,群臣着实没想到,不过好在西齐的建筑虽然不华丽,但胜在地方大。 很快就有宫女太监给两人收拾出来了场地。 卫荣与呼延灼相对而立。 呼延灼接过外面侍从送进了的弯刀,卫荣刚想要拿一旁禁卫军腰间的佩刀,元保儿却突然起身,从腰间解下了缠在上面的铁鞭,一把扔给了卫荣。 西齐帝:“……”好你个元保儿,参加宮宴居然随身缠着鞭子,检查的禁卫军居然还没检查出来。 卫荣冲着元保儿笑了笑,接过她抛来的鞭子,直到转身看向呼延灼,眼底的笑意也没散去。 呼延灼撇撇嘴,道:“真没想到,元保儿这样的人,你也敢娶,她能轻易的放任我兄长去死,你就能知道,她对你是真心的?” 听着呼延灼的挑衅,卫荣不在意道:“本王不是呼延烈,也不是北周人。而且是本王喜欢她,只要她愿意与我在一起,喜欢不喜欢我的,本王并不在意。” “哼。”呼延灼冷笑一声,突然朝着卫荣攻过去,卫荣虽然与呼延灼说话,其实心里早就防备着他呢,很快的就避了过去。 等侧身躲过呼延灼的弯刀,卫荣也反手一鞭子朝着呼延灼的后背甩去,呼延灼虽然躲得即时,可铁鞭够长,鞭子尖扫过他的后背,还是见了血。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50 今日双更 第55章 爆发 两人打的难舍难分, 上面的皇后面上也略显焦急,不过元保儿心里有底,这呼延灼打不过卫荣的。 果然, 没过一会儿,卫荣就卷走了呼延灼手里的弯刀,一鞭子甩在了呼延灼的背上, 勾出了大片的血肉。 当然, 虽然说了生死不论, 但卫荣自然不会真的当场打杀了呼延灼, 这要是让北周的二皇子死在了西齐,怕是宁国公在北境又要开战了。 卫荣显然不想坑舅,而且刚才与呼延灼比试一番, 也教训了他, 即便心里想要真的弄死他,也不能在这里,还得是在战场上。 呼延灼受伤,这宴会自然也开不下去了, 再加上西齐的人也并不是十分真心的欢迎北周人,所以西齐帝很干脆的派了两个太医去照顾呼延灼后, 也愉快的宣布了宴会结束。 等元保儿与卫荣牵着手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 走到皇宫正门那里, 元保儿突然道:“卫荣, 我说过我喜欢你的。” 卫荣点点头, 笑道:“我自然知道, 我刚才那么说, 只是不想让那呼延灼借口污蔑你。” “其实……我都已经习惯了。”元保儿小声道。 刚才有几声小宫女请安的声音, 正好压住了元保儿的话, 所以卫荣并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好在卫荣也能猜出来,他捏了捏元保儿的手,温柔道:“我说过,在我身边,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其实元保儿听着卫荣的话,心里感动极了,但面上还是有一种淡淡的羞涩。所以她故作高冷的看了卫荣一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第58章 卫荣自然看出来了元保儿面上的不好意思,自然不会戳穿了她,这就像逗猫一样,适度的撩拨就好,要是用力过猛,她就要伸爪子挠你了。 卫荣笑着道:“这两天外面说是有花灯,咱们也别坐马车了,就这么走着去看看吧。” 元保儿喜欢热闹,自然答应的十分干脆。 两人就这么手牵着手朝宫外走去。 后面的秦王端王一行人自然瞧见了。 秦王笑着对秦王妃说:“刚才隐约听到五弟与五弟妹说要去看花灯,正好咱们也许久不曾一起出去了,要不也学着他俩的样子,一起去看看。” 秦王妃点点头,秦王便带着秦王妃也与诸位兄弟告辞了。 见秦王与秦王妃也走远,陈王与端王自然不会呆在一块,他俩的矛盾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所以端王带着端王妃果断的走了。 陈王因为腿脚不便,还得被陈王妃推着,所以剩在了最后。 端王妃随着丈夫离开,羡慕的看着秦王带着秦王妃去看花灯,自己的丈夫却连走路,都没说照顾她,只是一个劲的大步往前走着,自己还要勉强的跟上他。 现在的端王妃心里早就没了刚成亲那会的期待了,最近因为自己想要处置一个妾氏,端王竟然为了那个妾氏不给自己留情面,这让端王妃彻底认清了端王。 不过端王妃心里冷笑一声,端王就是个贪杯好色的,有了新人忘旧人,现在那个妾氏仗着端王喜欢,能给自己难堪,自己不与她一般见识,端王的宠爱总有没了的一天,府里的例子比比皆是,她们没了宠爱什么也不是,自己却是端王妃,她等的起。 不过想到近些日子以来,郑贵妃与太后频频的问她有没有动静,端王妃心里是有苦说不出,那孩子她一个人就能生吗?端王不来她屋,难道她还能将人拴在她床上不成?更何况,最近那个得宠的小妾还是太后赏的,一边催自己生孩子,一边又不断的塞人,想抱孙子,哼,活该你们抱不上。 在她没生出嫡子来之前,端王府后院的人谁也别想着先生出孩子来。 与端王妃有同样困扰的还有陈王妃,不过良妃虽然也暗地里盯着陈王妃肚子里的动静,却不像太后一样往陈王府里塞人,毕竟她想要的是嫡孙,可不稀罕庶出的。 陈王妃因为一开始就与陈王貌合神离,就连两人一起做生命大和谐的时候,也是有多敷衍就有多敷衍,但谁能想到,她这个破罐子破摔的,居然有孕了。 陈王妃被查出来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子了,这可乐坏了良妃,不仅免了陈王妃的三天一请安,还颇为大方的朝着陈王府送东西。 太后与郑贵妃知道的时候,免不了又将端王妃叫进宫说了一顿,最后端王妃是带着一位貌美的宫女出来的。 端王妃回到王府的时候,气的摔了手边的茶盏,她身边的嬷嬷心疼道:“王妃,要不咱请个大夫来府里看看。” 端王妃冷笑道:“请大夫做什么,没孩子是因为端王他不来我屋里,请大夫将他绑来吗?” “咱做个样子也是好的,要不您天天被喊去皇宫,老奴心疼您啊。” 端王妃叹了口气,对那嬷嬷道:“您是我的奶嬷嬷,我自然知道您心疼我,刚才我也是气急了,算了,进宫就进宫呗,总归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左右她们也不能替端王休了我。” “哎,我的姑娘啊,你怎么这么命苦……” 不像端王妃这边死气沉沉,元保儿听到陈王妃怀孕的消息的时候,笑着吩咐下人向陈王府上送了些东西,没有一点同为没有孩子的王妃的自觉,毕竟元保儿上面没有正经的婆婆,再说,她什么时候想生孩子,那得她自己说了算,要别人多管闲事干嘛。 京城里因为陈王妃有孕的事情,还没喜庆两天,朝堂上突然爆发了一件大事。 江南爆出了江南有官员私下贩卖盐引,这盐引可是管控的东西,这事直接与户部挂上了关系,端王因为在户部的缘故,也被扯了进去。 江南盐引案的爆发,另西齐帝很是愤怒,好在端王反应及时,很快的进宫向西齐帝情真意切的哭诉自己真的不知情,加上宫里太后与郑贵妃的轮番轰炸。 西齐帝面上信了端王,还让他与卫荣以及右丞相一同前往江南去查这件事。 陈王因为腿还没还,再加上又在吏部,似乎是脱了了这次的江南盐引案,但陈王妃却发现,陈王私下里很是关注这件事,经常让身边的小厮推着他去书房见他身边的几个幕僚。 不过因为有孕,陈王妃即便知道陈王有异样,却也实在有心无力,只是悄悄的将这个消息传到了南越他兄长钟旗那里。 卫荣要去江南,元保儿自然不放心,亲自去了公主府,挑了五十个红昭军出来,护送着卫荣,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让代金暂时替了代戈训练新人的事,叫代戈同红昭军一起,随着卫荣一块去。 看着元保儿对着代戈碎碎念的模样,卫荣笑道:“好了阿宝,我的身手你还不知道吗,你不用太过担心。” 元保儿冷笑一声,道:“江南盐引一案牵扯了多少势力,你父皇轻飘飘的一句话,叫你们去江南查,却只派了二十个禁卫军,那能有什么用,真要有人路上害你们,那二十个人连他们自己都保护不好。” 看元保儿气呼呼的模样,卫荣心里却暖呼呼的,等看着元保儿面上好了些,卫荣才道:“我们本就是靶子,我那父皇自然不会给我们多派人,他说不定还希望有人朝我们动手的好。” “靶子?元保儿说完,冷笑道:“原以为西齐帝看着是个温和的,却没想到也是个心狠手辣的,果然是帝王心计。” “我猜,我们再明面上,查不查的出来,我那父皇并不在意,只是想让我们吸引江南那边人的注意,其实私下里肯定派了别人过去。” 说完,摇摇头,嗤笑道:“可笑宫里的郑贵妃以为我那父皇因为在意她,才相信端王,又派端王与我们一同去江南,殊不知只是做了一回别人的靶子。” “帝王心计,做了皇帝真的就会变得冷血无情吗?”元保儿叹息道:“不是说西齐帝爱惨了郑贵妃吗?” “他怕是自己都渐渐的被权利迷住了眼睛吧。”卫荣说完,看着元保儿面上失落的样子,安慰道:“你别想那么多,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皇帝也有许多,有后宫充盈的皇帝在,也有专情的皇帝,远的不说,你就说你皇兄对你皇嫂。” 元保儿笑道:“我在意什么啊,你忘了啊,我说过你要是学你父皇,我就杀了敢同我抢男人的那些人,再灭了你的国家,最后将你绑去我的后院里,养一堆男宠,也让你试试。” “噗……怎么又多加了一条。”卫荣笑道。 元保儿得意的挑挑眉,“说不定下次就又多一条了。” “行吧,我的祖宗,你说什么是什么。” 等卫荣走的那天,元保儿亲自将他送出了城外,西齐帝知道元保儿派了一队红昭军护卫卫荣,也没说什么,毕竟红昭军是元保儿的私属,自己就算不想让她们去护卫卫荣一行人,也没有资格。 右丞是个聪明人,自然看出来了西齐帝这是让他们去做靶子,现在有了元保儿的红昭军的护卫,心里也安心了些。 但对西齐帝的不满却加深了些,所以便也有意与卫荣交好。 第56章 战袍来 南越。 钟旗坐在书房里, 看着一旁的侍卫道:“是承安叫你来送信的?” “回世子,王妃说,江南一案上, 陈王关注颇多,此事绝不只是有端王的人在里面,怕是陈王他也伸了手了, 只是王妃她现在身子不便, 特意让属下给您送信来。”侍卫顿了顿, 接着道:“王妃说, 这是个机会。” 钟旗听完侍卫的话,淡淡道:“叫承安注意自己的身子,这事就别操心了。” “是。”侍卫应声道。 等传来卫荣以及端王一行人前往江南后, 钟旗也秘密的从南越出发去了京城。 不过, 不比钟旗很顺利的到了京城,前去江南的卫荣一行人,前脚才出了京城,还没能走到江南, 便受到大股劫匪的袭击,二十禁卫军全死在了劫匪的刀下, 不过好在元保儿的红昭军不愧是在战场上呆过的, 在代戈的指挥下, 五十人竟然反杀了那批劫匪不说, 还捉住了劫匪的头领。 不过那头领事先在嘴里藏好了毒药, 眼见事情不妙, 竟是先一步咬碎了牙里的毒药, 还没容得代金卸下他的下巴, 便先行毒发身亡了。 然而, 即便他们打扮的在如何的像劫匪,却也不是真的劫匪,哪有劫匪看到官家打扮的人,上赶着来的,更何况还是在这江南盐引一案爆发后。 好在发生了刺杀的事情,他们三人中两位王爷、一位右丞,都是身份贵重的,自然不能再继续了,所以在卫荣的提议下,几人索性转头回京了,想来他那父皇已经早就派人去过江南查了,他们再去也没多大意思了,更何况,这一路他们故意放慢脚步,他那父皇的人也早就应该查的差不多了。 第59章 当然,他如此着急回去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元保儿收到消息后,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显然卫荣的担心很有必要,然而却晚了一步。 元保儿在他们遇刺当晚,就收到了代戈送来的加急快报。 “放肆,看来是本宫在这西齐待久了,让她们以为我元保儿只是个有嘴无力的人,代金,将本公主的日月龙凤袍找出来,咱们进宫。” 元保儿的日月龙凤袍是当初在秦樱送来晋她长公主的圣旨时,一同送过来的,代表的不仅是东元长公主的身份,还代表了她身后的属地及军队。 等管家将车备好,元保儿却挥手叫人将车推走,今日她不是以瑞王妃的身份去的皇宫,她是以东元藩王的身份,见那西齐帝。 代金早就从公主府里将元保儿的战马牵来了,这战马是从北境一块送来的,与那杆子红缨枪一样,是陪着元保儿从十五岁走到如今的,即便来了西齐,元保儿也不舍得将它们留在北境。 这匹马全身乌黑唯有额间一点白,所以元保儿叫它缀雪。 元保儿看到代金将缀雪牵来,难得的停下了脚步,温柔的上前轻轻的摸了摸马头,缀雪也已经许久没看到过元保儿了,见到元保儿大步向它走来,颇为人性化的仰天长啸了一声。 元保儿欢喜的拍了拍马背,用力一蹬马镫,跨上了缀雪。 感觉到了元保儿的重量,缀雪猛地向前跑去,好在元保儿即便心里再如何激动,也知道京城里不能纵马。 元保儿拉住缰绳,轻轻的俯身,抵着马的耳朵小声道:“好了,等过两天就带你去城外放风。” 缀雪像是与元保儿心意相通一样,果真在元保儿话落后,听话的不在跑了,这时候,代金也骑着马赶来了。 元保儿冲着代金一挥手,两人慢慢的朝着皇宫而去。 不过还没到皇宫,倒是在半路上遇到了左相家的小姐罗曦。 见罗曦戴着面纱示意自己停下,元保儿挑了挑眉,勒住了马,朝着罗曦道:“你有何事?” 罗曦见元保儿身上的日月龙凤袍,目光微闪,面上道:“不知在下能否请王妃前往酒楼一叙。” 元保儿嗤笑道:“本宫与你可没有什么好说的。” 见元保儿要走,罗曦急忙喊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去刺杀的卫荣吗?” 元保儿冷冷的看向罗曦,看得罗曦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心里不由有些后悔莽撞的来见元保儿。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罗曦还是硬着头皮领着元保儿去了留仙楼,等两人坐下,就有跑堂的给两人上了茶。 看着罗曦慢条斯理的解下脸上的面纱,元保儿道:“你想说什么?” 罗曦却喝了一口茶,笑道:“不急,再说之前我还有另外一事想与公主谈谈。” 元保儿看着罗曦,随手将手里的马鞭往茶桌上一抛,靠着背后的椅背,随意道:“你想谈什么?” 看元保儿随意的样子,罗曦也不恼,慢慢道:“公主可知,前朝曾经有过一位公主,相中了有妇之夫,那人畏惧公主的权势,即便心里在不愿意,但为了自己妻儿老小的性命,也只能与那公主成亲,可后来那位公主成婚后,越发的强势,不仅拒绝为驸马诞下后代不说,还与其他男子牵扯,公主您说,那位公主是不是恶人。” 听着罗曦话里的指桑骂槐,元保儿抬手拿起桌上的鞭子,漫不经心道:“那位公主抢有妇之夫的确不对,可你是以什么身份来与我说这话的。” 瞥了罗曦一眼,元保儿继续道:“本公主不是那前朝的公主,你也不是那位糟糠之妻,相反,本公主是被三媒六聘,过了东元与西齐两道国书,亲自抬进瑞王府的正妻,他卫荣也是上了我们东元皇家族谱的驸马,你说的那位公主与本宫有何关系。” 罗曦面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元保儿却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继续道:“当初卫荣回京时,你说我抢了你的东西,可当时你与卫荣之间既没有口头之约,也没有互换庚帖,更甚者,你俩之间连感情都没有,本公主抢了你什么东西?反而是你在明知卫荣已经成婚有了王妃的情况下,还要摆出一副被辜负的模样给谁看,难道当初你与卫荣,不都是算计的结果吗?” 元保儿的话,算是直接撕破了罗曦强装出来的平静,“没有感情又如何,我需要一个王妃的身份。更何况他卫荣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我却是左相家嫡出的小姐,配他卫荣绰绰有余,他凭什么看不上我。” 元保儿像是大开眼界,感叹道:“他即便再不受宠,也是皇家的王爷,更何况,你都不拿真心待他,还要求他看得上你,你也太过自负了吧。” “我为何不能自负,我父亲是左相,我们左相府可不是右相那苦寒人家出身,我自小琴棋书画,京城有名的才女,他一个母妃早逝的皇子,他该靠着我们左相府,他又凭着什么看不上我。” 元保儿听着罗曦的话,感觉怒气冲顶而去,她将手里的马鞭抖开,冷冷的看着罗曦道:“你觉得你看的上卫荣,他就该感激你?” 见罗曦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元保儿嗤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照你的说法,那本宫不比你更好,本宫是东元嫡出的公主,你只是西齐一个丞相府的小姐,身份你比不过,本宫拥有半个国库的嫁妆,你能拿出半个左相府的家底来给你做嫁妆吗?” 见罗曦面上越来越绷不住,元保儿却继续道:“本宫手下不仅有可以在西齐活动的五百红昭军,还有东元的封地与军队,按你们西齐的说法,本宫也算是个藩王的等级了,你能拿出三百的护卫来,本宫就算你的,你能吗。” “还有,本宫比你漂亮,比你好看,卫荣除非是瞎子,不,就算是瞎子,本宫的声音也比你好听。” “你……元保儿你不羞,你夸你自己可真不嫌脸大。”罗曦铁青着脸讥讽道。 元保儿挑挑眉,好笑道:“咱俩到底谁脸大,不是你先夸的你自己吗?怎么着这是比不过来就不认账,更何况,本公主说的不是实话吗,本公主什么都比你强,你有什么脸在这看不上卫荣,你算个什么东西。” 说完,元保儿尤嫌不解气,一鞭子甩裂了桌上的杯子,道:“本宫不希望日后在看到你一边嫌弃卫荣,一边又想办法倒贴上来,要不我就弄死你,我倒要看看你那左相父亲,敢不敢因为你同本宫对上。” 元保儿说完后,站起身,朝着外面的代金道:“代金,去给掌柜的赔个杯子钱,咱们走。” 罗曦却又突然出声道:“你难道不想知道谁派人去杀的卫荣吗?” 元保儿脚步没有停顿,边走边道:“本宫想知道,也不需要你来说。” 等元保儿从酒楼里出来后,朝着代金道:“走,去皇宫,他西齐帝今日必须给我个说法。” 等西齐帝在书房里听说元保儿穿着日月龙凤袍来了皇宫后,不由的头疼,他怎么忘了,卫荣早就不是那个好拿捏的皇子了,他背后还有个煞星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元保儿:本宫就是比你强,你个垃圾,还敢看不起我男人 第57章 林侧妃 等元保儿来的时候, 西齐帝自然是好言好语的与元保儿说了半天的话,连忠礼都能看得出来,宫里只有两个人享受过这种待遇, 一个是太后,那是亲娘,另一个是郑贵妃, 这是青梅竹马, 现在元保儿也享受了一次, 这只能说, 这个是后面有亲军队,惹不起惹不起。 等元保儿从皇宫里出来后,其实什么也没问出来, 不过元保儿的本意也不是去兴师问罪的, 而是让西齐的人看看,她元保儿还没废呢,就敢刺杀卫荣了,真当她身后的东元大军是吃素的。 元保儿在皇宫外, 看到了特意来等他的卫荣。 卫荣被代戈护的很好,三人中, 只有端王被那群土匪砍了一刀, 当然, 也是因为红昭军没怎么尽心保护他的缘故, 而且, 这不是人没死吗, 在红昭军眼里, 不到断胳膊短腿的地步, 那都不算大问题。 卫荣一回来就听说了元保儿找出了自己的日月龙凤袍, 怒气冲冲的就去了皇宫吓唬人,虽然担心元保儿惹事,但知道她这是担心自己,卫荣心里其实熨帖极了,元保儿这是将他放在了心上。 两人刚要说话,呼延灼却从皇宫的另一个方向走了出来,元保儿见到他,恶心道:“你怎么还在这?赖在西齐了?” 呼延灼也厌恶元保儿,他冷笑道:“放心,这就走了,倒是你男人,听说去了一趟江南,在自己的国家差点被杀,真是废物。” “怎么,背好了,又来这说了。”元保儿瞄了瞄当初呼延灼被卫荣打伤了的后背,讥讽道:“你还是赶紧滚,本公主看你碍眼。” “哼,正好本皇子也恶心看到你们。”呼延灼说完,仿佛不想在看两人似的,转身走了,还挺干脆。 卫荣失笑道:“你与他呛个什么劲。” 第60章 “本公主生气,谁叫他这时候来了呢,这叫往枪口上撞,不骂他骂谁。”元保儿哼哼道。 卫荣自然知道元保儿气什么,刚才元保儿与罗曦的话,他都知道了,那个酒楼的掌柜的,其实是他的人,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元保儿,不过没想到却得到了意外的收获。 西齐的人看不起卫荣,以为他是个无权无势的王爷,这恰恰说明,他隐藏的深,也唯有元保儿知道他的另一面。 卫荣一向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不过面对元保儿的维护,卫荣却非常在意,甚至享受元保儿的维护。 “行了,走咱们回府,我和你说说江南的事。” 见元保儿生气,卫荣哄道:“你不想知道谁去了江南吗?” 元保儿果然被勾起了兴趣,很快的忘了生气,卫荣转身亲自替元保儿牵着缀雪,笑道:“上来,本王还是第一次给人牵马呢。” 元保儿坐上缀雪后,卫荣自然的牵着马,两人一个在前面牵着,一个在后面坐着马,就这么回了瑞王府。 京城的人自然看到了两人的姿势,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两人是乐在其中,不得不感叹一句,瑞王夫妻的感情是真的好啊。 从没有标榜过夫妻恩爱,却在一言一行中,都提醒着两人的契合和般配。 罗曦在人群里自然看到了这一幕,还听着身边的人感叹瑞王夫妻感情好之类的,气的咬紧了一双牙,恨恨的看着坐在马上的元保儿。 卫荣自然发现了他,但他并不在意,一个快要死的人,还与她计较什么。 人群里的罗曦忽然打了一个冷战,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到了王府里,元保儿拉着卫荣赶忙进了里屋,挥手让伺候的人出去,着急道:“你快说说,江南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荣被元保儿扯着,却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搂过元保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慢慢道:“你别急,听我说。” “江南那其实刚开始是陈王在私下里贩卖盐引,后来被端王察觉了,他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没有告发了陈王,还与陈王在江南争了起来。” 元保儿不解道:“那这事出来后,端王他怎么不将陈王供出来。” 卫荣笑着解释道:“他俩在江南那已经伸的太长了,利益纠缠,势力纠缠,两人是牵一发动全身,而且,这次刺杀你是不是以为是陈王做的。” 见元保儿点点头,卫荣笑道:“那你可真就冤枉了陈王了,他这次可是巴不得端王安全到达江南,好将他俩的证据给处理了。” “那是谁派的人?” 卫荣叹了口气,道:“是平昭仪,不,准确的说是我父皇自导自演的,可惜了那二十个禁卫军,到死都不知其实他们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那你这父皇可真够阴险的。”元保儿冷笑道。 卫荣摇摇头,继续道:“而且前去江南的人,其实是左相。” “怪不得罗曦找我来说这个呢。”元保儿嗤笑道:“我就说了,西齐帝眼光真不行选来选去的,却不知道你才是最有能耐的皇子。” 卫荣看着元保儿,捏了捏她的腰,继续道:“等着吧,明早有的看了,陈王该是栽了。” “你怎么知道陈王要栽。” 卫荣沉默了片刻,还是诚实道:“临近京城时,我遇到了钟旗,他说他去见了西齐帝,将良妃与定南王的事情捅了出去,还用以后定南王府在南越的兵权,与西齐帝做了交换,希望西齐帝能让他自己处理定南王,还希望不会连累陈王妃,我父皇答应了。” 元保儿叹气道:“这钟旗是个好哥哥,西齐帝可不得答应,能收回南越的兵权,也算是解了他的心头大患,一本万利的买卖,怎么做怎么划算。” 第二日,朝堂上果然爆出了一件大事。 江南的盐引背后居然是陈王在插手,西齐帝震怒,下旨圈禁了陈王,但念在陈王妃有孕,只是在他们府里就地圈禁了,而且只圈禁了陈王。 宫里的良妃也被贬为了婕妤,并且由着这一点,查抄了良妃的母族,满族上下被发配到了北境,而且由于是皇商,抄出了大量的真金白银来,西齐帝的国库是一波丰了。 不仅如此,良妃被贬为婕妤的第二日,便死在了她的宫殿里,像是自杀,可这后宫里的事情,却逃不过太后与皇后的眼睛,良妃可不是自杀,而是西齐帝暗中示意的。 等陈王的事情还未过去,就从南越那边传来南越的定南王的死讯,还不等人反应过来,西齐帝就下旨由定南王世子袭了定南王的爵位。 南越定南王府,满府上下已经挂起了白幡。 定南王妃身着素衣,疲惫的看着面前一袭孝衣的钟旗,说道:“去吧,该清理的清理,这定南王府,也该清静清静了。” 钟旗“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走了。 侧院,林侧妃还在挣扎着嘶吼道:“你们这些狗奴才,我是定南王的侧妃,就算王爷死了,可也轮不到你们来作践我。” “他们不行,那本王呢?”钟旗突然进来,看向眼前的林侧妃,嘴角慢慢的勾出一抹冷笑,一字一句道:“林侧妃,当初你出谋划策,让我父王以我母妃和玉衡的性命相逼,叫我娶了玉蝶那贱人,怎么您都忘了吗?” 看着林侧妃忽然跌坐在地上,钟旗继续笑着说道:“怎么,林侧妃这是好日子过多了,就忘了以前做过的事情了,那包害死我姨母的白虫粉,可是林侧妃亲手下进去的,您这也忘了吗?” 林侧妃被钟旗的话吓得脸色惨白,抖着声音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相比于林侧妃的面如死灰,钟旗反而显得心情颇好,他含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悠悠道:“相比于本王是怎么知道的,不如说说你当年毒杀旧主,哦,对了,你儿子与我的王妃私通,被我人赃俱获,我直接将他俩杀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林侧妃闻言,猛地抬头看向钟旗,作势要扑过去,却被一旁的小厮压在了地上,林侧妃被压住,动弹不得,只能睁大了眼睛,嘶哑喊道:“钟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钟越是你的亲弟弟啊,玉蝶好歹也跟了你十年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他俩私通,他俩怎么可能私通……!!!” 钟旗看得好笑,蹲下身看着像条脱水的鱼一样,喘着粗气的林侧妃,慢慢悠悠道:“你说的没错,可真像如何已经一把火烧没了,能为你做主的人,也已经躺在了灵堂上,当初你害死我姨母,又不放过玉衡,怎么没想过以后。” 林侧妃闻言,突然挣脱了一旁压着他的小厮的手,大笑道:“钟旗,就算你报仇了又能怎样,你姨母死了,玉衡也回不来了……你这辈子也得不到玉衡了……哈哈哈哈……” 眼见着林侧妃已经疯了,钟旗慢条斯理的从地上蹲起来,整理了整理衣服,示意一旁的人送她上路。 出门前,钟旗还特意说道:“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我父王执意将你纳进王府吗?你与宫里的良妃可真是像啊……” 说完,卫荣慢悠悠的背着手走了,只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 定南王妃听着外面丫鬟议论说,玉家整府的人,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定南王妃下意识的转了转手里的佛珠,想到,妹妹,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长子,面无表情,仿佛封闭了自己似的,定南王妃长叹一声,却什么也做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良妃一脉搞定了 钟旗的剧情也走完了 其实我挺喜欢钟旗的,但玉衡与钟旗之间确实已经不可能了,因为感情有的时候真的就能错过,以及被不断的阻拦,这也能说是没有缘分吧,就算日后玉衡得知了真心,也已经回不到当初了,玉衡在北境的五年已经变了,钟旗也在隐忍和报复中,变了,两人之间就算在一起,也已经回不到当初了。 而晋王是在玉衡变了后,喜欢的玉衡,晋王是玉衡的未来。 有的时候,轰轰烈烈的爱情并不会美好着收场。 我在写玉衡与钟旗的时候,有些带入了自己的影子,而晋王,就是我的一个美好的希望。 要是不喜欢,可以跳过去,只看剧情方面就行。 第58章 愚蠢 江南一案表面上是最后陈王背了锅, 可实际上,端王大批的人手也折了进去,西齐帝表面上没有斥责端王, 实际上却已经开始暗暗的剪除端王的势力了。 此次的江南一案,便是西齐帝给他和宫里的太后一个警告,但太后可能是年纪大了, 人也有些糊涂了。眼看着皇帝与自己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又加上知道江南一案后, 没有收敛不说, 竟然示意前朝的人联名建议皇帝册立太子。 西齐帝虽然将这个折子扣了下来,但心里的怒气也被挑了出来,说到底, 在太后眼里, 自己这个儿子,还是比不上她的家族。 也别说太后心里多喜欢端王,其实她喜欢的不过是端王身上留着一半的郑国公府的血脉罢了。 第61章 为了家族荣耀的延续,太后可以舍了自己这个儿子。 所以在一次家宴上, 西齐帝看着下面席位上坐着的诸位皇子,最大的是淑妃生的老二秦王, 最小的是平昭仪生的九皇子, 不过十来岁, 都还没能到封王的年纪。 然而, 西齐帝却突然说道:“宫里的四妃、现在只剩了贵妃和贤妃、朕欲提平昭仪为平良妃, 诸位觉得如何?” 话是这么说的, 可底下坐着的不是皇子就是皇子妃, 要不就是宫里的宫妃, 这话看着是在问众人, 可在场的人里,也唯有太后、皇后以及郑贵妃能真的出声。 皇后的神色十分平静,仿佛没有听到西齐帝刚才的话一样,郑贵妃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西齐帝,满眼的不可置信,底下的诸位嫔妃也是极为震惊。 平昭仪是什么人,一个小官之女,要家世没家世,要才貌没才貌,不过是好运的生了个皇子,可宫里的皇子这么多,谁又稀罕她生的这个。 现在一朝从昭仪,连跳四级,直接到了良妃的位置上,这叫底下的宫妃心里怎么能好受。 太后眯着眼睛看着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的平昭仪,她脸上的窃喜和得意,是压都压不住了。 元保儿转身看向卫荣,卫荣与皇后一样,神色平静,仿佛刚才西齐帝说的不过是一句晚上天不错一样,然而那双眼睛却暗了下去,在灯火的映照下,变得晦涩。 郑贵妃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太后一个眼神打断,太后复杂的看着西齐帝,慢慢道:“皇帝喜欢就好。” 见太后没有反对,西齐帝笑着与太后说了些场面话,又让人将平良妃叫上前来,对皇后说:“那就辛苦皇后明日主持晋封的宫礼了。” 皇后看了一眼满脸受伤的郑贵妃,暗暗的摇了摇头,心里叹息的想到,今日这一出,显得郑贵妃这几十年来的宠爱,硬生生的成了笑话。 太后可不管谁晋封,只是目光探究的看着平良妃,像是想到了什么。 皇上不仅将平良妃留在了身边,还将九皇子叫了上来,三人倒是上演了好一出和乐美满,父慈子孝。 这一场家宴结束的时候,元保儿特意留意了一下郑贵妃的神色,失望、不解还有佯装出来的平静。 太后宫里,见到哭的梨花带雨的郑贵妃,太后恨铁不成钢道:“哭有什么用,你没看人家皇后神色都没变过,你能不能学学她。” 说完,太后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阵,一旁的宫女赶忙递过去干净的布巾,太后掩住嘴角,在拿开时,上面的红色尤为刺眼。 郑贵妃吓得赶忙过去,嘴里喊道:“姑母,姑母你怎么了,姑母你不要吓我啊……” 太后轻轻的拍了拍郑贵妃,目光混浊道:“姑母老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姑母还能帮你几时啊,青儿,姑母不是早就与你说过吗,这宫里,最是感情靠不住,连母子关系都不行,何况是夫妻之间……咳咳……” 见到太后又咳嗽了,郑贵妃一边替太后轻拍着后背,一边难受道:“可是姑母,青儿真的喜欢表哥啊,我喜欢她啊,他说过最喜欢的是我,可他今日为何提了平昭仪,还表现的对九皇子格外喜欢,姑母……” “哎。”太后重重的叹了口气,疲惫道:“是哀家错了,当初就不该让你进宫,想来当初,还是该叫你长姐来的……” “姑母……”郑贵妃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长姐不喜欢皇上,这就比你强,宫里的女人,最该不能有的就是感情,青儿,哀家对你很失望,你回去吧,自己好好想想……” 示意郑贵妃下去,太后疲惫的与身边的大宫女道:“去将太医院的旬太医叫来,记得不要惊动任何人。” 等旬太医过来后,给太后把了脉,太后死死的看着旬太医,声音听不出喜怒:“哀家的身子如何?” “太后,您的身子没有大……” 打断旬太医的话,太后冷冷道:“哀家再问一次,哀家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旬太医吓得赶紧跪下,额头冒着冷汗,哆哆嗦嗦道:“太后,只要好生休养,坚持三个月不成问题。” 太后疲惫的挥手叫人将旬太医送出去,那人将旬太医送到门口,低声道:“旬太医只当今晚没来过这仁寿宫,若是有人知道太后身子出了问题,旬太医可要仔细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旬太医自是答应。 可这话他不说,也逃不过皇后的眼睛,这旬太医深夜去了仁寿宫的事情,即便瞒得再好,可皇后毕竟是一宫之母,虽然打听不出来具体的内容是什么,却能到深夜叫太医,还要偷偷摸摸的地步,怎么也是不好叫外人知道的,这么一想,皇后心里就有数了,左右不过太后的身子出了毛病。 示意谨秋将消息传给宫外的卫荣。 卫荣接道皇后的消息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因为皇帝突然晋了平良妃,左相也一改往日的沉默,不仅驳斥了上奏提议现在册立太子的人,还说皇上身子健康,不需要将眼光放在成年的皇子身上,毕竞时间还足。 这话是明摆着的站在了九皇子的队伍里,皇上不仅没有发怒,还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众位朝臣这才擦着汗想到,原来皇帝根本不想将皇位给那些成年的皇子。 不过这左相可真够阴险的,竟是早早的猜准了皇上的心思,平日里装出一副直臣的模样,却原来早就站在了九皇子身后,可怜了早早逝去的淑妃,留下的五皇子瑞王,连母族都不管他。 不只是朝堂上的人觉得不可思议,后宫也炸开了锅,郑贵妃前些天被太后的话说的才安静了没两天,转头就听到西齐帝根本没考虑过将太子之位给年长的皇子,可怜她与昔日的良妃斗来斗去,竟然为她人做了嫁衣。 陈王自从被圈禁,又经历了良妃暴毙的事情,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将后院的女人打发了个干净,只一心围着陈王妃和她肚里的孩子转了。 陈王妃一开始并没有与陈王交心,可随着陈王被圈禁,陈王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陈王妃也不是个变态的,就喜欢与丈夫离心,自然乐意看到丈夫变了。 其实陈王妃心里明白,以前良妃在的时候,陈王事事听从良妃的,现在良妃没了,陈王也能放开自己了,不过,她却是欢喜看到陈王的变化。 端王那不比陈王平静,听说了西齐帝的真实想法后,自然很不甘心。 皇后宫里,往日里争锋相对的高位分的妃子们,此时去安安静静的,仔细看,好些妃子面上都特意敷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估计都是晚上没睡好。 宫妃陆陆续续的进来,最后才是平良妃带着丽嫔冯贵人等姗姗来迟。 平良妃言笑晏晏的与上面的皇后请安,心里却是无不得意的。 给皇后请安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至于其她的妃子,现在她们同为高位分的妃子,而且那群女人的儿子早就没了希望,不比她的九皇子。 平良妃坐下后,装模作样的对郑贵妃说道:“姐姐眼底像是有些青色,平日里还是要好好打理的好,皇上最心疼姐姐了,若是叫皇上知道,指不定心里多难受呢。” 这话明着是关心郑贵妃,其实是在嘲笑她自以为皇帝真爱,到头来,不还是什么也不是。 贤妃等人冷冷的看着平良妃挑衅郑贵妃,心里嗤笑,这皇帝也不知是看上了她哪里,这脑子不仅拎不清,还爱惹事,郑贵妃不论是位份还是资历,都在她平良妃之上,更不论,郑贵妃她身后还有个太后立着呢,即便现在虎落平阳,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踩一脚的。 那丽嫔现在也神气起来了,她还记得当初贤妃教训她的场景,看平良妃讽刺郑贵妃后,也跳出来道:“还有贤妃姐姐,瞧着比贵妃姐姐脸上的脂粉都重……” 丽嫔的话还没说完,上面的郑贵妃突然重重的将手里的茶往地上一摔,冷着声音道:“丽嫔以下犯上,自今日起,幽禁翡翠居,没本宫的命令,不得出来。” 郑贵妃的话落,丽嫔自然一脸的不可置信,她焦急的望向一旁的平良妃。 她只是个嫔,自然不敢与郑贵妃对上,自然希望平良妃替自己出头。 平良妃自然不能叫郑贵妃将丽嫔就这么罚了去,那这岂不是在打她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完蛋,前面好像将淑妃与贤妃弄混了,前面的等完结后在改了。 淑妃是卫荣的生母,已经死了 贤妃是二皇子的母妃,还能蹦跶的。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弄混了,淑妃写着顺手了,就一直写了。 第59章 太后薨逝 “贵妃娘娘, 您这是怎么了,丽嫔妹妹不过是与姐妹们说笑罢了,您这又何必呢, 更何况,贤妃娘娘都没有说什么……您这不是……”平良妃的话落,一旁的贤妃却抿着嘴, 将嘴边的笑意压住, 慢悠悠道:“谁说本宫不在意的。” “你……”平良妃没想到贤妃敢不给自己面子, 刚要开口, 就听到上面的郑贵妃漫不经心的道:“怎么,本宫的话你们没听清楚吗,还要本宫在重复一次?” 第62章 “郑贵妃, 你不要太过分, 不过一个被皇上厌弃了的贵妃,谁给你的权利在这耀武扬威……”平良妃厉声说道。 “平良妃这话诧异,这后宫里除了皇上,便是太后、皇后, 下面贵淑贤良四妃,她不过一个嫔, 连贵嫔都不是, 怎么贵妃娘娘就处罚不得了, 更何况, 平良妃, 你一个新晋的良妃, 又怎么与郑贵妃说话的。”贤妃懒洋洋的笑道, 未了还感叹一句:“也忒没规矩了些。” 平良妃见说不过贤妃, 转头看向上面的皇后, 道:“皇后娘娘,您就这么看着她们如此。” 皇后嗤笑道:“贵妃说的也没错,一个嫔,就敢议论妃位,也是没规矩,平良妃,你又何必求情呢。” 平良妃见皇后也偏着郑贵妃,知道是她们这些有年长皇子的妃子故意针对自己,虽然心里生气,但再说下去,自己也讨不了好,决定不管丽嫔了,这样看不清自己身份的人,也该涨点教训,等晚上皇上来自己宫里,看她告诉皇上,非要给这些老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不过,显然平良妃太过高看自己了,等晚上西齐帝过来后,听她话里话外抹黑郑贵妃,心里冷笑一声,冷冷道:“朕有没有与你说过,这宫里,你招惹谁都好,只除了郑贵妃,看来你还是没有将朕的话放在心上啊。” 看着平良妃吓得跪在地上,西齐帝又道:“这宫里不是只有九皇子一位年幼的皇子,你好自为之……” 说完,西齐帝就甩袖走了。 只留下跪在地上一脸阴沉的平良妃:哼,郑氏那贱人,你且先得意几天,等西齐帝将皇位传给我儿了,本宫看谁还能护着你,咱们来日方长。 瑞王府。 卫荣皱眉看着隐卫传来的消息,良久,才长叹一口气。 元保儿见状,不解道:“怎么了?” 卫荣将信递给元保儿,说道:“太后快不行了……” “她身子骨不是挺硬朗的,怎么会说……”元保儿想了想,皱眉道:“她要是不行了,端王将直接陷入劣势啊,没了端王,没准你父皇下一个就会瞄上你……” 卫荣冷笑一声:“那就推端王一把,齐磊不是拿到昭远侯老侯爷的那部分兵权了吗,告诉他,将那部分兵权不动声色的交予端王……” “你这是推他逼宫啊……”元保儿点点头,笑眯眯道:“城内的禁卫军不过两千,昭远侯府的那部分兵权管的是左大营,而城外的右营距离京城还有一段时间,你就不怕端王他真的逼宫成功了?” “放心吧,我那父皇怎么能没有后招,再说,就算他成功了又如何,他都能逼宫成功,那这皇位的门槛也忒低了些。” 元保儿噗嗤一乐:“你怎么还拉踩上了。” 卫荣但笑不语。 三日后,月黑风高。 在卫荣与元保儿要入睡之际,前院突然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声音。 一队士兵推门而入,将整座瑞王府给包围了起来。 元保儿与卫荣披着外衣,走出房门,看到那队士兵正压着瑞王府的人在前院集合。 卫荣朗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为首的士兵笑道:“瑞王殿下,咱们劝您老实些的好,前面整座皇宫都被围了,您还是呆在这的好,别问那么多为什么。” 卫荣盯着面前的人,沉沉道:“若是本王不呢? 那领头的人狞笑着拔出了腰间的刀,道:“那就别怪咱们刀剑无眼了。” 见那小头领拔出了刀,一旁的代金也跟着抽出了怀里的剑,指着那人道:“放肆。” 那人见代金敢拔剑,顿时觉得受到了挑衅,不由自主的就想朝着代金砍去,这个时候,元保儿突然出声道:“今日你要是砍下去,明日本宫就叫你一家的性命给她偿命。” 那人收了手里的刀,转而看向元保儿,讥讽道:“我说王妃,这会儿您还摆什么架子呢,您看清楚了,你们的性命如今都捏在我的手里,还叫我一家老小赔命,我呸。” “狂妄。”代金见那人敢对元保儿无礼,举剑就要砍过去,这时元保儿道:“代金,住手。” 以为元保儿是害怕了,那人得意道:“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还是王妃明白。” 元保儿去突然一个闪身,抓住那人的衣领,三两下卸了那人手中的刀,脚尖一勾,将地上的刀踢到了卫荣的脚下,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等周围的士兵反应过来时,外面突然传来破门的声音,代戈带着一队红昭军赶来,将周围的士兵团团围住,代戈单膝跪地,手里的剑还在滴滴的淌着血。 “属下来迟,妄公主恕罪。” 代戈说完,元保儿叫代戈先起来,等将府里的士兵控制住,元保儿才示意下人搬两张椅子过来。 等椅子搬来后,元保儿与卫荣坐下,看着面前被五花大绑的小头领,元保儿嗤笑道:“怎么,接着说啊。” 那人见自己转眼就被元保儿擒下,自己带来的人也被解决,不禁冷汗直流。 元保儿轻轻的捻着手里的布巾,慢悠悠道:“确实狂妄,本宫在北境杀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连你这样的如今都敢威胁本宫了?” 卫荣揉了揉头,看着那小头领,问道:“端王做不出残害兄弟的事情,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死死咬牙,不肯说话。 元保儿看了看一旁的代戈,代戈会意,叫人将那小头领的衣服剥去。 卫荣看代戈像是要将人的裤子都要扒了似的,大惊失色,看向元保儿,“叫她住手,这成何体统。” 元保儿看着卫荣一副没眼看的模样,笑着与卫荣道:“行了,只将他上面剥了,代金最擅长剥皮了,可惜了哎,要不就能剥下他一块完整的皮子下来。” 那底下的小头领听到元保儿的话,吓得胆战心惊,惊惧的看向上面笑的和和善善的元保儿,半晌,看代戈果然让人拿了一套用皮子裹着的刀具上来,这才真的信了元保儿说的,这是真的剥皮啊。 那人赶忙挣扎的爬起来,像条死狗一样,哭道:“王妃饶命,王爷饶命,是太后,宫里的太后说,既然逼宫,不如将皇城里的皇子都清理干净了,王爷,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没撒谎……求求了……别杀我,我真的都说了……” 元保儿挥手示意将人拉下去,又将下面的士兵一起捆起来看押住,才有心问代戈道:“你们是从公主府杀出来的?” 代戈点点头,道:“城里都是反军,我们路过秦王府的时候,顺手救下了秦王与秦王妃,晋王因着王爷的消息,昨日留在了公主府里,陈王那,暂时不知道。” 元保儿点点头,看向卫荣,“你是不是没想到,太后居然突然下了狠手。” 卫荣看着元保儿,天上的云挡了大半的月光,遮住了卫荣脸上的神色,元保儿看不清此刻卫荣的表情,只听卫荣慢慢道:“其实我想过,太后终究是快要大限了,若是不能将端王推上去,她们郑国公府,便算是完了,太后被逼急了,难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元保儿拍拍卫荣的肩膀,道:“算了,这条路,终究是要死人的,父子相杀,兄弟相煎,战场上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这皇位之争也是如此,到底是金色的龙骑,还是红色的龙椅,谁又能知道呢。” 西齐皇宫。 西齐帝坐在内室里,脸上的表情在灯火的照应下,变得忽明忽暗。 良久,西齐帝嘶哑着声音道:“外面都解决了?” 忠礼不知道从哪出来,弓着身子回道:“端王殿下已经被压送去宗人府,宫里的平良妃和九皇子安全无恙,但是丽嫔与八皇子都死于乱军的刀下,皇后也没什么大碍,还有宫外,瑞王妃的红昭军将秦王与秦王妃安全救下,陈王府上,倒是没有什么事。” 西齐帝嗤笑一声:“陈王府当然没事,陈王早就废了,留着他没有威胁不说,还能不至于显得端王太过冷血,我那母后打的一手好算盘。” 西齐帝的话落,忠礼哆哆嗦嗦道:“皇上,刚才随着端王被擒的消息一同传来的,还有太后她,她薨了……” 忠礼的话落,西齐帝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屋里的灯火,半晌,平静道:“按照该有的规矩做吧。” 说完,自己起身,背着手出了内室,慢悠悠的朝着仁寿宫走去。 太后薨逝,仁寿宫里一片哭声。 西齐帝看到了跪在太后身旁的郑贵妃,衣着凌乱,满身的狼狈。 西齐帝心疼的过去,想要搂过郑贵妃,却不料郑贵妃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在抬头却是满脸的死寂。 西齐帝被郑贵妃的神情吓到了,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像是不敢再看似的,转身逃似的出来这座仁寿宫。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讨厌西齐帝,啊啊啊生气,气死我了 第60章 清理 端王谋反, 太后薨逝,一个晚上的时间,西齐的朝堂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63章 太后薨逝的消息传来后, 本来因着端王谋反的事情显得压抑紧张的京城是更加的肃穆了,皇宫里哭声一片。 在这个关头上,有些人猜测, 这端王最大的靠山倒了, 怕是要完蛋了, 还有宫里的郑贵妃, 和皇后打了这么多年的对台戏,结果自己没被皇上厌弃,却被儿子谋反连累了, 也不知道她知不知情。 夜深了, 听到外面说,城里的叛军已经清理干净了,元保儿下意识的看向卫荣。 卫荣一脸疲惫的坐起来,挥手叫院里的下人散了, 和元保儿一前一后的进了里屋。 元保儿坐在床上,见卫荣不知在想什么, 问道:“你说, 明日父皇会怎么处理端王这件事。” 卫荣皱着眉头, 显然也没想到太后今晚就这么没了, 先前不是说太后还能撑个三两个月, 怎么这还一个月不到, 人就没了。 “谋反是大罪, 太后又在这个关头没了, 哎……”卫荣的话尽管没说完, 但元保儿已经明白了,这次端王怕是要彻底栽了。 轻轻的拍了拍卫荣的肩膀,元保儿道:“算了,别想那么多了,明日再看吧。” 太后殡天,京城里但凡有诰命的夫人都要前往皇宫哭灵。 天还没亮,元保儿忍者倦意早早的起来了,吩咐金钏儿给自己找了身素色的衣服,即便元保儿她心里其实与太后的关系并不好,但作为皇家的媳妇,也得去装装样子。 卫荣看着她,心疼的看了着元保儿眼底的青色,道:“在宫里你多注意,能歇就歇了,左右你人去了,也没不长眼的敢说什么。” 元保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问道:“今个的朝堂想来也不平静。” 太后殡天原本是大事,理应罢朝三日以示重视,可这关头上,正赶上端王谋反的事情,所以这朝是罢不了了。 卫荣与元保儿到了宫外,路上遇到了许多的同样带着夫人进宫的人,大家安安静静的,没有了往日的轻松。 卫荣与元保儿在宫门口分开,一个去了前面的朝堂,一个去了太后的仁寿宫。 灵堂就布置在了太后的仁寿宫里,元保儿到的时候,皇后已经带着宫妃跪在那哭灵了。 随着元保儿来,后面也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的宗室女眷与大臣家的夫人等,元保儿一进大殿,就看到了在皇后的后方跪着的一脸惨白的郑贵妃。 往日的郑贵妃都是打扮的娇媚华丽,今日却是一改往日的装束,一身白衣,身形消瘦,可不得不承认,即便如此,郑贵妃也是美的,再加上哭的红肿的眼睛,便更惹人怜惜了。 元保儿轻叹一声,好好一个美人,可惜进了这皇宫里。 元保儿走到皇后身边,慢慢的跪下,皇后趁机拉了拉元保儿,小声道:“一会儿累了,就去后面呆着。” 元保儿小幅度的点点头,因为这会儿子哭声起来了,真要说话,就要扯着嗓子喊了,没人会在这种场合扯着声音喊的。 见元保儿了然,皇后便也加入哭灵的人里面了,虽然心里再怎么不待见太后,但皇后一向会掩饰自己。 元保儿觉得,卫荣骨子里的阴险是随了左相府这个亲外家,而装模作样的能耐,便是学的皇后了。 后宫里一片哭声,死气沉沉,前朝也不遑多让。 西齐帝坐在大殿上,冕旒遮着看不出脸上的神色,下面的大臣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前触霉头,都安安静静的站在下面,整个大殿就显得一片的死寂了。 西齐帝半晌,幽幽的开口道:“诸位爱卿怎么看端王的事情。” 语气十分的平静,可越是这样,越让人心慌。 底下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做这个出头鸟。 上面的西齐帝突然重重的一拍桌子,冷声道:“怎么,朕朝廷里这是养了一群哑巴吗,既然这样,何不脱了这身官服,让能说的进来。” 见西齐帝发火,下面的臣子赶忙跪下,高声呼喊:“臣不敢,皇上息怒。” 西齐帝冷哼一声,看着右相道:“右相,你来说说。” 右相冷静的出列,看着西齐帝,慢慢道:“臣以为,端王谋反,本是罪无可恕,理应论斩,然而端王毕竟是皇子,所以臣以为,端王殿下不能杀。” 西齐帝听完,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而是看着左相道:“左相有何看法?” 左相看了一眼右相,难得的道:“臣以为右相大人言之有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是处罚太轻,日后岂不是叫其他皇子也学了去。” 这话里的挑拨意味极重,现在成年的皇子,只剩下秦王、瑞王以及晋王三个了,秦王与晋王没有能耐谋反,可不就是在说卫荣了,他身后靠着元保儿的军队,又有宁国公府的助力,可不是最有威胁的。 西齐帝看了一眼卫荣,卫荣从善如流的出列,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左相道:“左相这话里的意思,莫不是再说本王,北周还在虎视眈眈,若是被东元知道了左相大人的话,岂不是叫两国的关系破裂?” 左相自然不会被卫荣的三两句话吓到,只见他弯腰道:“臣自然不是这个意思,端王若是处罚过轻,难免被有心人有样学样……” 左相还没说完,晋王突然出列道:“左相口中的有心人是谁?是本王还是我二哥和五哥?左相,事情还没发生,您就这样乱扣罪名,本王有些怀疑你是借着这事在清理异己吧,目的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你……晋王殿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这简直是血口喷人……老臣一片忠君之心,被你说的这是……” “左相,现在好像是你在乱说吧,当然,饭也不能乱吃,免得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说是吧,左相。”晋王嗤笑道。 “你……你……你……”在左相眼里,晋王就是个透明人,在朝堂里就是当个木头人一样,什么时候,居然也这么牙尖嘴利了。 上面的西齐帝见下面要吵起来了,顿时怒从心中起,喊道:“够了,右相说的有道理,所以,自今日起,端王降为端郡王,关押至京郊的崇明苑,此生不得出。” 西齐帝的话,另朝堂上安静了下来,又听西齐帝说道:“郑国公府,同端王犯上作乱,今日起,削去国公之爵位,贬为庶人,嫡脉男丁三日后一概问斩与菜市口,女眷充入教坊司,旁系流放于北境。” “昭远侯府,虽未参与端王一事,但监察不力,端王调动京城大营军队,未能及时上报,所以革去侯爵,嫡出一脉男子为官者,削去官职。” 西齐帝一连三条命令,端的是一派无情,等众位朝臣起来后,西齐帝已经扶着太监的手离开了。 朝臣三三两两的出了大殿,刚出门,晋王就追上了卫荣,感叹道:“咱们这位父皇可真心狠呐,我现在算是相信了,温和的人一旦爆发出来,那就是最狠辣不过的,也不知道太后在天有灵,知道郑国公府落得这么一个结局,作何感想。” 卫荣垂下头,看着脚下的大理石路,低低的笑出了声,好半晌,才止住了声音,看着晋王道:“你说,端王之后,下一个会是谁呢?今日左相的话,是真的是左相自己的意思,还是他背后的主子的意思……” “五哥,你……”晋王压低了声音,慢慢道:“你说父皇要除去咱们这些成年的皇子?” 卫荣看了一眼晋王,笑道:“以前没有,可能是端王的刺激太大了吧,不过,这时候可轮不到他了,我的命可不是谁想拿就能拿走的,六弟,走了。” 前朝的事自然也传到了后宫里,当郑贵妃听到西齐帝的命令后,生生的吐了口血,晕死了过去。 众位嫔妃想要叫太医,将郑贵妃移到床上,可平良妃这个时候却跳了出来,说道:“别动她,她现在是罪臣之后,可不是什么贵妃了,这样的罪人,还不快将她拉去冷宫,还用给她叫什么太医。” 平良妃的话,说的下面的妃子顿时不敢动作了,连宫女太监也不敢过去扶郑贵妃,郑贵妃一个人躺在冰凉的地上,只有她身边的大宫女薄云拼死想要过去,却被平良妃命人抓住了压在地上。 即使这样,她还是艰难的看着皇后,嘴里道:“皇后娘娘,求您还是快派人请个太医吧,贵妃娘娘自昨晚太后薨逝后,便没有进过一点东西了,求您看在昨晚贵妃娘娘护了您的份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平良妃身边的宫女捂住了嘴,平良妃淡笑道:“什么贵妃,现在不过是个罪妇罢了。” 说完,还想要命人剥去郑贵妃的贵妃装束,皇后这时候出声阻止道:“住手,平良妃,你不要太过分了。” 皇后即使心里恨郑贵妃一脉,也知道许多事情其实背后都是太后的主意,郑贵妃人虽然张狂了些,却并不是多么罪大恶极的,而且,昨晚叛军围宫,郑贵妃确实护了自己。 想到这,皇后低垂的看了一眼晕在地上的郑贵妃,命人将她扶起来,先扶进偏殿去。 第64章 【作者有话要说】 端王一脉也下线了,本文也要进入后半段了。 第61章 离宫 眼见着皇后的人快要把郑贵妃扶走了, 平良妃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您可要想好了, 郑氏一家犯上作乱,您可莫要插手的好。” 皇后冷笑一声,走进平良妃身边, 嗤笑道:“平良妃, 谁给你的权利在这发号施令的, 不说本宫还在, 就算本宫不在,你上面还有贤妃,也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见平良妃面上一紧, 刚想要说话, 皇后又幽幽道:“刚才前面传来的消息你没听见吗?皇上何时说了要废了郑氏的贵妃之位了,你在这胡乱的揣测圣意,就不怕皇上知道了饶不了你。” 皇后的话另平良妃下意识的抬眼看了郑贵妃被扶走的方向,想到那日皇上因着自己挑衅郑贵妃, 对自己说的话,难得的心慌了一瞬间。 不过看了一眼身后的冯贵人小幅度的对自己摇了摇头, 平良妃心里又冷静了下来, 此次连郑国公府都没了, 端王被囚, 想来是真的犯了皇上的大忌了, 就算他心里在意郑贵妃, 怕也架不住这谋反的罪名下来。 想到这, 平良妃得意的挺了挺胸膛, 看着皇后道:“那咱就看看, 是我惹了皇上,还是娘娘您做了蠢事。” 刚才平良妃与冯贵人的小互动,别人没发现,元保儿却看了个清清楚楚,心里纳闷,这冯贵人怎么看起来像是能说动平良妃?心里记下了这个事情,想着等见到卫荣了与他说说,不是元保儿自己没这个脑子,上战场杀敌容易,可宫斗这种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元保儿真是整不了。 等西齐帝知道郑贵妃晕过去的消息后,倒是一脸焦急的赶了过来,皇后见到西齐帝的神色后,就知道刚才自己做对了。 此时平良妃是悔恨不已,早知道不图一时之快了,还没等她后悔完,西齐帝一个巴掌将她扇倒在地上,平良妃下意识的捂着脸抬头看西齐帝。 只见西齐帝神色冷淡,与皇后道:“平良妃破坏太后灵堂,又以下犯上,着今日起,废去良妃之位,打入冷宫。” 皇上的命令让皇后心里一愣,不是说皇上属意九皇子么,怎么这个时候,反而要废了九皇子的母妃呢,更何况,就算临时换皇子,丽嫔与八皇子已死,七皇子是郑贵妃的孩子,已经没有选择供西齐帝挑了,就算是为郑贵妃,现在废了平良妃是不是也有些操之过急了。 望着底下一个劲的哭诉的平良妃,皇后神情平淡道:“可是九皇子年纪还小,宫里的妃嫔们都有皇子公主,若是将平氏打入冷宫,那谁来照顾九皇子。” 西齐帝四下里看了一圈,指着冯贵人道:“冯氏似乎没有皇子公主?” 皇后沉思片刻,说道:“冯氏也算是从东宫跟来的老人了,身后确实是没有皇子和公主。” “那就她了。”西齐帝说完,背手进了郑贵妃所在的偏殿。 看着平良妃犹如猝毒的目光,冯贵人安安静静的领旨谢恩,听烦了平良妃的哭喊,皇后挥手将人拉下去。 元保儿目睹了一场大戏,刚才还怀疑冯贵人与平良妃之间的关系,眼看着平良妃被废入了冷宫,冯贵人却白得了一位九皇子,还很有可能是将来的皇上,这不得不另元保儿多想。 等熬过了白天,元保儿看到了在宫外等着自己的卫荣,一上马车,元保儿就自动靠在了卫荣肩膀上,嘴里道:“先让我歇会,一会儿到府里了喊我。” 说完,就果真靠着卫荣睡着了,卫荣心疼的摆正了元保儿的姿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等到了府里,见元保儿一副睡得好的样子,卫荣也不忍心将她喊醒,索性直接将她抱下了马车,一路上遇到的下人自然低头避让,不敢打扰到主子和怀里睡着的王妃。 元保儿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等她浑浑噩噩的从床上起来,看到卫荣还在油灯底下看着什么。 元保儿走到卫荣身边,探下身去,眯着眼睛看着卫荣手里的信,上面写的是昭远侯府的事情,因为早上西齐帝将昭远侯府一脉发落了,但好在齐磊是二房一脉,还能参加将来的科举,加上他算是昭远侯府目前最有望的人,处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卫荣放下手里的信,转头看向元保儿,问道:“怎么醒了?” 元保儿揉着头,坐在了卫荣怀里,想起了后宫发生的事情,便将自己对冯贵人的怀疑说了。 卫荣思索片刻,道:“冯贵人是教导人事的宫女出身,入宫前的事情不知道了,后来被太后选中送到了还是太子的西齐帝的东宫里,因为她为人老实,等后来父皇登基后,给她封了一个贵人。” “那她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子嗣?”元保儿看着卫荣,不解道:“今日平良妃前脚被打入了冷宫,她后脚就能抚养九皇子,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你还是叫人去查查她的好。” 卫荣想了想,道:“听母后说,冯贵人不能怀孕是因为当初太后将她送到东宫时,灌了绝子药,所以便一直不能受孕。”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我明日就让人去查查她。” 看卫荣是放在了心上,元保儿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道:“夜深了,别看了,不急在这一时,回去歇着吧。” 卫荣搂起元保儿,笑道:“若不是还在太后孝期,就凭你这句话,今夜你都睡不成了。” 元保儿嗤笑道:“呸。” 不过,还没等卫荣收到隐卫查的消息,宫里的皇后却将他想查的查了出来,也不能这么说,这件事还是得从郑贵妃说起。 郑贵妃那日晕过去后,再醒来已经是一天后了。 等她醒了之后,听到端王与端王妃已经被圈禁去了京郊,郑国公府的嫡系一脉,皆被问斩在了菜市口。西齐帝连太后的孝期过了都等不了,迫不及待的就将人给杀了。大悲之下,郑贵妃又生生的晕了过去,后来西齐帝听说郑贵妃醒了又晕了的消息后,发火又处理了郑贵妃的景阳宫里的大半的人,现在郑贵妃身边,也只剩了大宫女薄云一人,这还是皇后求情的结果。 等郑贵妃拖着残破的身子,送了太后最后一程后,又看着昔日热闹的景阳宫,现在却物是人非,七皇子也被禁止来景阳宫看望她这个母妃,宫里的宫人虽多,却都只是沉默着,一句话不说,像一群提线木偶一样,只干自己的活。 郑贵妃抓着薄云的手,第一次感到了从里到外的冷。 西齐帝这是逼着她以后都要依靠着他才行啊,郑贵妃目光空洞的看向薄云,薄云哭着道:“娘娘,您要振作啊,您想想七皇子,他还小,您要挺住啊。” 郑贵妃凄惨一笑,七皇子,如今她想要见七皇子一面,还要西齐帝的恩准,西齐帝真的是她年少记忆中的那个表哥吗,或许姑母说的对,这宫里,感情是最要不得的东西,她错了。 郑贵妃想到这,突然从软塌上坐起来,抓着薄云道:“走,咱们去皇后宫里。” 薄云不解道:“去皇后宫里做什么,皇后即便是帮了您,可依着她对您的恨意,未必会见您啊。” “不……她一定会见我……”郑贵妃喃喃道。 凤仪宫里,皇后垂手坐在靠窗大炕上,听宫人说,郑贵妃来了,皇后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心道这个时候她还有精力出来,挥手叫谨秋去将她打发了。 不一会儿,谨秋冷这张脸进来,挥退了宫里的一干宫人,与皇后耳语道:“娘娘,郑贵妃说是与大皇子有关的事情。” 皇后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示意将人喊了进来。 郑贵妃一进来,就不客气的坐在了皇后的对面,看着皇后冷淡的脸色,郑贵妃扶着薄云的手,慢慢道:“我如今也不与你卖关子了,想来你们所有人都以为那日是我故意拖住太医,才没能救下大皇子。” 皇后冷冷一笑:“难道不是吗?” 郑贵妃看着皇后,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都被人当了棋子,先是大皇子的死和我的难产,还有后来淑妃的死以及陈王的坠马……” 看着皇后面上一闪而过的急切,郑贵妃幽幽道:“我告诉你真相,你答应我,替我照顾七皇子,只要你答应了,我就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在骗我?”皇后靠在软枕上,说完,看向对面的郑贵妃。 郑贵妃自嘲一笑:“我说完,你自可以去查证,再说,如今的我,还有什么骗你的理由。” 见皇后面上的动容,郑贵妃又继续道:“我明日就自请离宫,去宫外的庙里为太后祈福,想来以后都不会回宫了,我还骗你做什么。” 皇后心里小小的吃了一惊,随后转眼一想,也约莫是明白了此时郑贵妃的处境,加上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也信了当初的事情不是她做的,轻叹道:“行吧,本宫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快猜猜凶手是谁,猜对有奖,前三名,先到先得啊 第65章 第62章 连环计 “是冯贵人。”郑贵妃看着皇后, 嘴里残忍道:“是太后临走前,查出来的。” 望着皇后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郑贵妃示意薄云给自己倒杯茶, 轻轻的抿了一口,笑道:“前些日子,陈王坠马, 另太后心中起疑, 顺着这条线, 太后查到了冯贵人身上。” “当初冯贵人进宫后, 认识了同为宫女的苏婕妤,包括后来苏婕妤好运的被皇上看重,封了婕妤, 要不这宫里千千万万的宫女, 为什么皇上偏偏看上了一个苏婕妤。” 郑贵妃收起脸上的嘲讽,又说道:“苏婕妤之后的事情就不说了,都知道她被打入了冷宫,但后来苏婕妤又离奇的死在了冷宫里, 想来你们也不知道了。” 看着皇后一脸的震惊,郑贵妃放下手里的茶杯, 勾着眼睛看向皇后道:“也是, 这宫里每天要死多少人, 谁还能记得一位在冷宫里的苏婕妤呢, 若不是太后一直追查这件事, 我也不会在意。” “苏婕妤背后是冯贵人, 可冯贵人她为什么, 她没有子嗣, 她图的什么, 还有本宫的大皇子,以及淑妃,她不过一个小小的贵人,她哪来的这些算计。” 郑贵妃嘲讽的看向皇后,道:“没有皇子?她现在不是有了吗?” 皇后猛地抬头,嘴里道:“你是说九皇子。” “哼。”郑贵妃笑道:“不管她怎么来的这么大的算计,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看你有没有能耐查出来了,她图的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背后的人绝不是皇上。” 看着皇后一脸玩味的表情,郑贵妃叹口气,说道:“不是我还在相信他,而是当初我难产这件事,就能说明他确实不知情,要不他也不会和你一样,都以为是我与太后算计好的。” 等郑贵妃走后,皇后长舒一口气,同样听了一耳朵真相的谨秋,也下意识道:“真的是冯贵人吗,可她那么一个不起眼的……” 打断谨秋的话,皇后道:“当初平良妃也不起眼,九皇子也没人搭理,我从来都与你说过,莫要小看这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 见谨秋下意识低头,皇后疲惫道:“将这个事情告诉瑞王。” “是。”谨秋老老实实道。 瑞王府。 同皇后的消息一起送来的还有隐卫查来的东西。 元保儿一脸震惊的看看卫荣又看看他手里的两封信,好半晌,才找回来了自己的声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我以为你父皇的后宫只是复杂而已,如今这简直是用乱来形容才好啊。” “冯贵人居然是北周人,这么一个北周的细作,你父皇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元保儿吃惊道:“也亏得你父皇对郑贵妃的偏执,对这个冯贵人没什么宠幸,要不你们西齐的情况比现在还糟糕呢。” 卫荣也是好半天才说道:“皇后没了嫡子,差点害的郑贵妃一尸两命,就算郑贵妃平安诞下三皇子,却又能将矛盾转移到郑贵妃身上,宫里的两大头从此对上,后宫不得安宁,又害死了我母妃,想要以此挑起以左相府为首的文臣与宁国公为首的武将之间的矛盾,不过却没算到我母妃与左相不是一母同胞,且关系恶劣,可即便如此,她的城府也是相当可怕了。” “不只是如此。”元保儿接着道:“陈王娶了南越的郡主后,她又设法使陈王坠马,她那是想要嫁祸于你,却没想到你中途回了咱们行宫,一只白猫,令她的计划失了算。” “你想想,若是你没回来,那肯定会安在你身上,西齐帝可能顾及到我身后的东元,肯定不会重罚于你,可南越那边怎么会甘心,以往北周大方面入侵北境时,你们往北境调兵也会从南越那边抽调兵马,可若是叫她计划成功,南越的兵肯定不满东元,又怎么能好好的合作抗周,战场上,一念之差便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结果。” 卫荣将手里的信递给元保儿,元保儿拿过来一看,嗤笑道:“居然是北周的王姬,我记得北周王确实有一个庶妹,听说是得了风寒,死了,却没想到这是改换了身份,来了西齐的后宫啊。” 卫荣看着元保儿,压着元保儿的手,说道:“你还记得,你们东元的安贵妃与昌平伯府吗?她们也是与北周互通,北周或许是从很久之前就埋下了这条线,东元因为安贵妃一家是个墙头草,又贪慕虚荣,所以便扶持了他们一家。” “东元不也是因为安贵妃,所以秦国公一家惨死北境,你十五岁被迫扛起了抗周的事情。” 望着元保儿慢慢眯起的凤眼,卫荣又道:“北周人或许也想以此来打入西齐,很可能选的是贤妃,不过贤妃是个聪明的,没有按照北周的意思行事,所以贤妃后来便越来越糊涂,时常闹出笑话来,而且贤妃的母族可是文昌公府,文人世家怎么会教出贤妃这样的女儿来,并且依着文昌公在文人中的影响,他做帝师都使得,怎么会没有进朝堂里,而是去了书院。” “我猜测,很可能是文昌公府的人发现了不寻常,不过他们可能没往北周那方面想,只以为是宫斗倾轧,为了保住秦王以及文昌公府,他们聪明的隐退了。” 卫荣话落,元保儿自然道:“所以,北周人见一计不成,才将本国的王姬送了过来,本想着生个带有北周血脉的孩子,却不想太后的一碗绝子药,彻底打乱了这个计划,所以他们只好从内部破坏,直到九皇子一脉显露,冯贵人又算计了平良妃,夺了九皇子,她是想做太后啊。” “可惜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太过高看自己,又太过小看别人,太后糊涂了一辈子,临死前也算是做了一件聪明事。”卫荣摇摇头,与元保儿道:“与东元只会一声吧,这事毕竟不只有西齐掺和进来了。” 元保儿点点头,卫荣道:“我会找个机会告诉父皇的,毕竟,现在这个形式,也不容许我隐在后面了,父皇他想废我,现在这件事捅出来,朝堂上的事情,怕是由不得他了。” 见卫荣心里有谱,元保儿道:“于我研磨,我这就给东元修书一封。” 卫荣点点元保儿的头,无奈道:“就你敢这么使唤我了。” 景阳宫里。 西齐帝看着跪在他脚下穿的郑重的郑贵妃,冷冷道:“你再说一次,你要做什么?” 郑贵妃望着西齐帝,潸然落泪道:“表哥,你放我出宫吧,我去宫外为太后祈福,您就答应我吧,青儿没求过你什么,这次,算青儿求您了行吗?” 说完,特意朝着西齐帝行了一个大礼,跪在地上,低头重重的叩首道:“请皇上成全。” 见郑贵妃心意已决,西齐帝红着眼,咬牙道:“你别忘了,七皇子还在宫里。” 郑贵妃维持着跪拜的动作,平静道:“臣妾管不来了,这世上的人,来来往往的,今儿个你死,明个他没的,臣妾已经管不过来了,或许臣妾不是一位好母亲,但臣妾真的累了。” “你想好了,今日你执意离宫,往后在想回来……” 西齐帝的话还没说完,郑贵妃凄惨一笑,抬头看着西齐帝道:“皇上,臣妾此生绝不在踏进皇宫一步,臣妾绝不会再回来了。” 被郑贵妃脸上的决绝刺激,西齐帝冷冷的一甩袖子,留下一句:“朕成全你。”后,就离开了景阳宫。 郑贵妃走的那天,西齐帝没来,七皇子被太监拦着,远远的见了郑贵妃一面。 皇后倒是来送了,看着衣着简单不施粉黛的郑贵妃,皇后难得的牵着她的手,道:“离宫了也好,远离了宫里的是是非非,也好。” 郑贵妃朝着皇后笑了笑,这一笑,依旧有着旧日的风采,皇后远远的想到,以前的郑贵妃,也是京城里第一的美人来着,当年她们做姑娘的时候,也曾经是很好的玩伴。 那天桃花树下,两个姑娘手拉手,说好了以后即使嫁人了,也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可惜物是人非,转眼已过半生,两人之间也是早已面目全非。 叹了口气,看着郑贵妃迟迟不上马车,皇后心里想问是不是在等皇上,等看到远处来的端宁公主府的马车后,皇后才明白,郑贵妃是放心不下女儿。 看着哭着跑来的四公主,以及随着她一起来的周彦。 四公主哭着抱住了郑贵妃,嘴上喊道:“母妃……”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是啊,还能说什么呢,郑国公府没了,三哥被圈禁在京郊,永生不得出,七哥被父皇的人看管住了,连送一送都做不到。 当初知道这件事后,四公主大悲之下,想要来宫里求情,还是周彦拦着了她,说去了也没用,还可能加重西齐帝的怒火。 四公主连为太后哭灵都做不到,病倒在了公主府里,还是长平大长公主开解,以及后来陪着,才堪堪养了回来。 皇后看着目光追寻着四公主的周彦,不得不承认,当初就算自己将女儿嫁去长平大长公主府,想来也不会多好。 这周彦明显是对卫珠有意。 第66章 不过女儿在东元过的也好,这也是为何皇后并不如何恨郑贵妃四公主的另一个原因了,听说女儿在东元做了许多不能在西齐做的事情,皇后心里也终于放下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都串起来了,头大。 第63章 宁静 随着郑贵妃离宫后, 京城仿佛也都安静下来了。 不管是太后的薨逝还是被关押在京郊的端王,甚至于郑国公府,都随着郑贵妃的离开, 彻底的成为了过去。 这就是京城的人,能在京城传承下来的勋贵世家,往往是最现实的, 相比于已经失败的人, 他们在意的永远是谁是下一个有希望的。 御书房里, 左相垂手站在书桌前面。 西齐帝放下手里的折子, 面无表情道:“户部空出来的位子,人选上面你可有什么想法?” 左相沉思片刻,道:“户部尚书不好说, 但侍中的位子, 可以从外面调任过来。” 西齐帝看着左相,随意的将手里的折子递给了他,道:“户部的事不急,你先看看这个。” 左相翻开手里的折子, 没一会儿,便满脸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可能?京郊右营怎么会到了瑞王手里。” 西齐帝目光一直盯着左相, 见左相脸上的惊讶不似作伪, 才开口道:“朕先前竟是一直小瞧了这个五儿子。” “右大营的统领以前是从北境下来的。”西齐帝点到为止, 转而说道:“户部的人选尽快安排下来, 之后将往年所有动用国库的情况都查一查。” 左相弯腰道:“是。” 等左相走后, 西齐帝才满脸倦容的轻咳出声, 外面的忠礼赶忙焦急的领着太医进来, 嘴上道:“皇上, 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太医把脉的时候, 西齐帝看着忠礼,问:“贵妃可到了三元宫。” 忠礼回道:“到了,贵妃不仅到了,现在的法号是执忘真人。” “执忘……好好……好一个执忘……咳……”西齐帝突然咳出了声。 太医见状,面上焦急道:“皇上,要静心休养啊。” 西齐帝挥手让太医下去,望着忠礼道:“以后贵妃的事情,不用再说了。” 另一边。 不声不响夺了京郊右营的卫荣却与元保儿腻在府上。 卫荣见元保儿抱着猫,满脸的无所事事,失笑道:“晚上吃暖锅吧。” 元保儿这才来了兴致,笑道:“先前一直说冬天了吃暖锅,却没成想这个冬日事情如此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 “趁着这两天无事,也松乏松乏,要不只怕过两天又要来事了。”卫荣温和道。 元保儿伸个懒腰,放下怀里的猫,道:“这日子过的哎。” 卫荣被元保儿说的好气又好笑,只好敲了敲她的头,元保儿故意道:“在动本公主的头,信不信我拧爆你的脑袋。” 卫荣又敲了敲。 元保儿:“……” 瑞王府的下人被玉衡训练的特别有素,知道主子想吃暖锅了,早早的就将各种得用的东西备好了。 到了晚上,将偏厅的桌子腾了出来,又加了两个小桌在旁边,上面摆好了各种的水果及酒水。 元保儿与卫荣坐在桌子旁,问道:“玉衡她们人呢?” 一旁伺候的金钏儿道:“玉衡姐被晋王殿下拉去了公主府,他们走时还顺走了厨房不少的东西。” “……”元保儿看着卫荣,气到:“这是自己开小灶去了,还来吃咱们。” 卫荣无奈道:“这不是只有咱们两个不也挺好嘛。” “可我总觉得被她们嫌弃了。”元保儿恼羞成怒。 这个时候银钏儿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王妃,代金姐让我与您说,公主府的景美,还有佳人相伴,就不来王府讨嫌来了,您也不要去打扰她们,对了,代戈姐本是要来的,听完代金姐的话后,气的直接说晚上不吃了。” 元保儿:“……”都忘了代戈还没个贴心人。 卫荣失笑道:“这就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属。” 元保儿白了卫荣一眼,说道:“其实我觊觎你身边的江十九也是很久了,你舍不舍得把他给我。” 卫荣收敛起了笑意:“死心吧,我还记得你当初还没嫁给我时,就已经想要江十九了,这么说……”卫荣转身与金钏儿吩咐道:“去告诉江十九,叫他以后有多远滚多远,我要是再看见他在王妃身边乱晃,就把他变成江公公去与福管家作伴。” 金钏儿忍笑道:“是……” 元保儿:“你这个男人怎么会变得如此小气。” 不过元保儿的控诉还未控诉多久,就有下人将一张放满了汤底的锅端了上来,因为卫荣与元保儿都在北境呆过,像是自己动手煮东西这种事情,自然很熟练。 等下人又将各种的配菜上全了后,元保儿大手一挥,与身后的金银二钏儿道:“去下去与她们一起吃去吧,这不用你们伺候了。” 等下人们走后,元保儿看了一眼卫荣,快狠准的夹起了锅里的羊肉,轻轻的沾了点配料后慢悠悠的放进了嘴里,等咽下去后,弯着眼睛道:“哎,真是享受啊,就差来一场雪了,配着雪景,在屋里吃上一顿热腾腾的暖锅,没有北境时的朝不保夕也没有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这该多好。”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卫荣用公筷替她又夹了一筷子羊肉放到她的碗碟中,坚定道:“我向你保证。” “我等着那么一天。”元保儿吃了碟子里的羊肉,笑着看向了卫荣,“我自然相信你。” 不过两人之间愉悦温馨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江十九打断了。 刚才说不让江十九进后院自然是玩笑话,江十九进来后,脸色难看道:“王爷,王妃,刚才来信说,户部尚书的人选落在了左相的人手里,周彦也进了户部,不过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 卫荣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布巾慢条斯理的擦净了手,道:“周彦不过是皇上给安宁大长公主以及四公主她们的一点小小的补偿罢了,不用管他,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户部要查往年国库银子的去向和情况,尤其是要对军饷上面做文章。”江十九道。 卫荣嗤笑一声,不在意的又重新拿起了桌上的筷子,还不忘给元保儿夹一筷子羊肉,道:“让他们去查。” 江十九抬头道:“可是……左相一向与您不对付,尤其是如今站到了九皇子一脉,没有都能给您扣上点罪,王爷您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元保儿听到江十九的话,叹道:“你且安心吧,你主子十个心眼都恨不得掰成二十个来用,谁能算计的过他。” 等江十九半信半疑的出去后,卫荣轻轻的拍了拍元保儿的手,哼笑道:“我总觉得刚才你的话是在骂我。” “哈哈……”元保儿假笑道:“没有,我怎么能故意骂你,你这是想多了。” 元保儿:我元保儿从不故意,只会成心。 不过说笑归说笑,元保儿还是担忧道:“虽说在阴招面前你吃不了亏,但他们要是来明的呢?” 卫荣看着元保儿,“人家都是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怎么到我这就反过来了,您可真成。” 元保儿干巴巴道:“你快得了吧,你就是那狐狸成了精,玩阴的谁能玩的过你,可不就怕人家来明的吗。” 卫荣说不过元保儿,只好老实道:“算了,说不过你,快吃饭吧。” 元保儿现在哪还有心思吃饭,早就被卫荣给勾起了好奇心,问不到卫荣他又要暗戳戳的搞什么了,她简直是抓耳挠腮的难受。 但看卫荣淡定的用膳,仿佛元保儿不老老实实的将晚饭吃完,他是一个字也不说的样子,元保儿憋屈的拿起桌上的筷子,腹诽道:代金说的没错,他卫荣就是个记仇精,不就是刚才说他心眼多了嘛。 看着元保儿又气又憋屈的用膳,卫荣眼里露出了笑意。 等两人用完了暖锅,看着下人收拾桌子,元保儿时不时的看向卫荣,每当她看卫荣的时候,卫荣都顺手的从一旁的小桌上拿一个水果递给元保儿。 这么一来二去的,元保儿肚子里又塞了不少的水果进去了。 好不容易等下人们收拾完下去了,元保儿心想这下能说了吧,谁料卫荣又出幺蛾子,非要拉着她去散步。 元保儿心想老子不用消食,但看着卫荣笑着看着她的时候,还是抵挡不住美色的诱惑,被卫荣拉倒了外面的院子里。 说实话,院子里其实并不好看,但可能是因为卫荣美色的加成,元保儿不争气的觉得,呦,今儿个外面的景还真不错。 等两人从院子里溜达回来,又洗漱好了,躺在床上,元保儿心想,这下总能说了吧。 好在卫荣只是在逗着元保儿玩,没真想惹急了她,等躺在了床上,卫荣搂着元保儿,慢慢道:“你忘了我手里还捏着冯贵人的事情吗。” 第67章 “我本想等段时间将冯贵人的事情捅出去,却不想我那父皇先等不及了,也罢。” 元保儿突然说道:“端王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为什么西齐帝会这么着急?这不像他的做事风格啊。” 卫荣沉思道:“你说会不会,我父皇他的身子,出了什么事情……” 元保儿打断卫荣的话,道:“是不是的叫母后多留意着,若是真的有问题了,你也尽快通知北境的宁国公,若是被冯贵人察觉了透到北周,想来北境又免不得一场仗了。” 对于这些事情,卫荣不如元保儿,听她这么说,卫荣也察觉出了问题,赶忙道:“我知道了,明日我就与母后说。” 元保儿点点头,嘱咐道:“还有北境,还是先通知宁国公的好,准备着总不会出错。” “行,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吃火锅了 第64章 乌云 皇后收到卫荣的信后, 自然也是用心留意起了西齐帝,但西齐帝为人缜密,皇后也判断不出来, 他身子到底出没出问题。 这事皇后虽然记在了心上,但也只能平日里多留心。 不过还没等皇后查出西齐帝身子到底出没出问题,西齐帝他自己就当着满宫的嫔妃的面晕倒了。 其实这本来是一个平常的日子, 嫔妃来皇后宫里请安时, 西齐帝不知怎么想的, 也来了。 但他还没坐一会儿, 就见忠礼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忠礼急着道:“皇上,刚才三元宫那传来消息, 贵妃娘娘她……她逝了……” 乍听之下, 西齐帝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皇后震惊的又问了一遍,西齐帝才恍惚的从座位上起来,还没等他走两步, 便直愣愣的晕了过去。 后宫里自然是一阵兵荒马乱,皇后冷静的吩咐宫人将皇上送回寝宫, 又命人去太医院请太医。 等将事情安顿好后, 皇后想起来宫妃还都在, 又吩咐了贤妃留下, 其余的人都命她们回了自己宫里。 等卫荣接道消息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了, 因为冯贵人的身份, 卫荣并没有告诉皇后, 所以皇后对她也没什么防备。 等卫荣知道西齐帝身体出问题, 还是当着满宫嫔妃的面晕过去后,第一时间派人打听冯贵人有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去,又赶忙将冯贵人的事情说于了皇后,皇后自是震惊。 隐卫做事自然麻利,没用一晚,就查了出来,冯贵人已经将消息传去了北周,而且也追不回来了。 好在那晚听了元保儿的话,卫荣及时的与宁国公送了信,也不算完全没准备。 等西齐帝醒了,已经是两日后了。 西齐帝醒的时候,守在他身边的正好是皇后。 见他醒了,皇后低声询问道:“皇上可有哪里难受。” 西齐帝没有说话,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皇后,内室的氛围一滞,忠礼低着头,伺候的宫人们也下意识的放轻了手脚,生怕在这种时候,出一丁点声音。 西齐帝看着皇后,只见她神色平静,虽然嘴里询问着自己,可西齐帝总觉得她言不由衷。 然而两人间的恩怨也纠缠了这么多年了,想来皇后心里也是怨的吧。 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在这猜皇后心里的想法了,他现在满心都是郑贵妃已逝的消息,当初放她走的时候,只是觉得他俩之间的关系已经僵了,若是在逼着郑贵妃,他怕她真的心存死志,可真的放她走了,为什么她还是没了。 这一刻西齐帝终于感觉到了彻骨的心疼,然而看在皇后眼里,却是可笑。 当初贵妃在的时候不珍惜,如今人都死了,在这装什么深情呢。 “贵妃是怎么死的。”西齐帝嘶哑着声音问道。 皇后低着头,声音平静道:“贵妃的房间走水了,半夜里,三元宫的人没反应过来,等将火扑灭后,贵妃与她的贴身侍女,全都……” 说不下去了,皇后平淡的声音,终究是带上了一丝的哽咽,西齐帝望向皇后,见她眼眶也有些红了,想到当年她与郑贵妃的关系,没来由的长叹一口气,他可能真的错了。 挥手让皇后下去,等皇后走后,西齐帝强打起精神来,看着忠礼道:“可查出来,贵妃的宫里为何会无缘无故的走水,三元宫可是皇家道观,怎么会救不出贵妃,巡逻的人难道也都死了不成?” 忠礼哆哆嗦嗦的道:“皇上,奴才无能,查不出来。” 西齐帝的脸色慢慢变得冰冷,刚要开口,外面突然说瑞王来了。 挥手叫忠礼退到一旁,西齐帝看着卫荣慢慢的从外面走进来,甚至他脸上还带着一贯温和的笑容。 西齐帝眯着眼睛看着他,哑声道:“怎么,你现在连装都不装了,就不怕人说你不孝。” 卫荣随意的叫忠礼给自己搬来把椅子坐下,听到西齐帝的话,也不生气,看着床上西齐帝苍白的神色,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道:“父皇可知郑贵妃到底是怎么死的?” 西齐帝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他死死的盯着卫荣,抓紧了身下的被子,嘶声道:“是你杀的!” 卫荣含笑看着西齐帝,嘲弄道:“我可没那个闲心,不过,准确来说,还是因着父皇,所以郑贵妃才死的呢。” “你胡说,放肆!”西齐帝怒道,“来人,将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 打断西齐帝的话,卫荣冷笑道:“宫里的人已经被母后控制了起来,外面也有我的右大营,今儿个谁还能将我如何。” 西齐帝像是被掐住嗓子的鸡一样,大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半晌,才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道:“好啊好啊,常年打雁,今儿个却叫雁啄了眼,我这么多年来没想到,你才是狼子野心的那个。” 这话另卫荣撑不住笑了起来,等笑够了,才看向床上的西齐帝,残忍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卫荣冷笑:“当年郑贵妃难产与我大皇兄的事情,还有当初我母妃的死,以及如今郑贵妃的死,可都是你宫里的那个冯贵人做的……你可能不知道,那冯贵人可是北周的王姬,改头换面来了你后宫里兴风作浪,你说你常年打雁,这可真是笑话……” 西齐帝顿时睁大了眼睛,突然从眼中溢出了眼泪,伸手胡乱的想要抓住卫荣,但卫荣一个转身,避开了西齐帝的手,等西齐帝颓然的放下胳膊后,卫荣才慢慢走到西齐帝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你将左大营的兵符交给了冯贵人时,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明智,如今没别的办法了,写禅位诏书吧,你做个太上皇还能安享晚年,西齐的一堆乱摊子,你已经没有那个能耐收拾了。” 望着西齐帝不甘心的神情,卫荣又漫不经心的补充道:“冯贵人已经将你病重的消息传去了北周,你觉得你还能安安稳稳的做这个皇帝吗。” 卫荣的话,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西齐帝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像是一瞬之间便苍老了三十岁一样,颤着声音道:“朕答应你。” 等卫荣拿着传位诏书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元保儿等在台阶下,看着卫荣一步一步的迈出来,影子拉出了老长。 元保儿朝卫荣伸出来手,等卫荣从台阶上走下来,看着元保儿道:“你怎么来了。” 元保儿为卫荣披好披风,叹道:“我又如何放心的下你。” 卫荣顿时红了眼眶,低头将元保儿搂紧在怀里,小声道:“我拿到诏书了。” 元保儿轻轻的拍了拍卫荣的后背,压低声音道:“宫里的禁军被母后控制了,冯贵人死了,但她临死前把右大营的兵符交给了左相,九皇子也被她送出了宫,东元那传来消息,说北周那里正蠢蠢欲动,有要南下的举动……” 卫荣双目赤红,闭了闭眼睛,低头亲了亲元保儿的额头,说道:“阿宝……” 元保儿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卫荣眼里的坚定,只听卫荣道:“阿宝,你愿意为我披甲出征吗,我将北境、将西齐、将我自己的安危交给你了,你愿意为我挂帅出征吗。” 元保儿看着卫荣,半晌,右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上,单膝跪地,道:“臣自会护我皇安危,护北境安全、护西齐安定。” 卫荣扶起元保儿,紧紧的将她抱进怀里,死死咬着牙,却依旧阻止不了眼里的泪水滑下:“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还等着用最隆重的典礼,迎接我的皇后呢。” 元保儿听出了卫荣话里的哽咽,眼泪也终于撑不住了,顺着脸颊流下,哑着声音道:“我将红昭军留在你身边,都说文人造反十年不成,左相即便有了兵权,我相信也成不了事,更何况如今你手握诏书,你一定也要平安,我等着凯旋的那天,你站在城门口,接我回宫。” 元保儿挣脱卫荣的怀抱,看着卫荣道:“我是东元的长公主,也是西齐的瑞王妃,当初十五岁那年,我能守住东元的北境,如今自然可以守住西齐的北境。” 第68章 卫荣看着元保儿,她身上的红披风被风吹起,卫荣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孑然独立,风骨傲然。 “走吧,咱们回家。”拉着元保儿的手,卫荣温柔道。 第二天,西齐帝拖着沉重的身子,在朝会上下了旨,传位于五皇子瑞王,并追封郑贵妃为孝敬皇太后,陪葬帝陵。 卫荣登基后,先是封发妻元保儿为皇后,养母魏皇后为皇太后,又放出了被圈禁的陈王与端王,并下令从南越调集兵马。 之后又发布了清缴以左相和九皇子为首的叛军。 陈王与端王被放出来后,早就没了当初争夺皇位的心,见卫荣不仅没有难为他们,还重用他们,自然心里越发的恭顺了。 再说朝臣不解为何卫荣会从南越调集兵马,等从北境传来北周大军压境的消息后,才知道了缘故。 第65章 二圣临朝(完) 数百年来, 北周人蛮横,每到冬日必会举兵南下,侵占东元与西齐的北境, 使两国北境的百姓苦不堪言,且北周人生性残暴,不仅抢夺粮食, 还时有屠城之举。 此次因着东元与西齐相继拔出了北周埋在两国的暗线, 一时间两国群情激奋, 加上北周人又大军陈列北境, 卫荣继位后,决定与东元联手,主动出击, 此次不仅要打退北周人, 还要将他们逐出北境,彻底解决边境的问题。 元保儿奉命挂帅,领着从南越调来的士兵出征,任命代金与代戈为左右副军, 玉衡为军师,东元还是秦樱带兵, 这次举两国之力, 势要将北周人彻底驱逐, 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 赢则两国安, 输则北境无。 当知道元保儿亲自挂帅后, 西齐的官员还有反对声, 直到元保儿提着手里的红缨枪在朝堂上走了一圈后, 才没人敢说话了。 冬日本不宜出兵, 可北周人等不急了,而元保儿则是等太久了,严冬腊月,元保儿一袭铁甲黑袍,手执红缨枪跨坐在缀雪上,卫荣高高的站在城墙之上,身边是西齐的重臣,卫荣端着一碗烈酒,高高的举起又重重的摔下,元保儿自然懂卫荣的意思。 所以她将红缨枪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出发!” 卫荣目送着大军远去,直到没了影子,等他转身看到晋王还在远远的看着大军消失的方向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坚定道:“放心,她们会凯旋归来的。” 元保儿领着大军急行,前面是代金率领的元保儿直属封地的军队,押送辎重粮草,后面是元保儿带着的三万南越精兵。 当初之所以元保儿能在西齐的朝堂上说动了那些大臣由她挂帅,可不只是因为她的武力威胁,更重要的是她身后有军队。 “元”字帅旗高高升起,玉衡与元保儿并行在帅旗下,远远望着前方,道:“元帅有何打算?” 元保儿与玉衡对视了一眼,慢慢道:“千里奔袭毕其功于一役。” 玉衡静静的看着元保儿,半晌,道:“可北周人陈兵北境,咱们怎么绕开他们去北周王庭。” 元保儿看了眼身后的军队,道:“将这些人分出来,从封地上的军队与南越的士兵里各自抽调五千人,我带着直接绕去北周,其余人由你与代金领着,与北境的宁国公汇合,同秦樱一起正面发起战争,最好拖延住时间。” “我与代戈,领着这一万人直奔北周王庭,现在是冬天,兵马经不起长时间的磨耗,一定要快,咱们不比北周人长时间生活在严寒地上,所以冬天行军,其实我们没有优势,所以只能出奇招,打快战。” 玉衡叹了口气,最后道:“我明白了。” 由此,代戈快速的分出一万人来,由元保儿领着,趁着黑天的时候,偷偷的与主力军分开,从后面绕去了北境。 元保儿将手里的虎符扔给代金后,看着身后的人高声道:“全体上马,跟我走!” 代戈跟随在元保儿身侧,黑夜行军本来就很艰难,但好在元保儿对这次的计划准备充足,代戈又秘密的来往北境与京城数次,将北境的路给摸了个一清二楚。 奔袭千里,她们终于踏上了北周的王土。 得益于当初秦国公留下的关于北周的地图,虽然模糊,但好在经过元保儿的不断修缮,已经勉强有了雏形。 指着这幅不太完善的行军图,元保儿带着大军如愿的摸到了北周的王庭外。 元保儿从代戈手里接过长刀,黑夜里一阵银光闪过,趁着北周的护城军还没反应,代戈偷偷的带人将他们快速的抹了脖子,等将人清理干净,元保儿骑着马,带着大军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城门前。 元保儿手执长刀劈开了王庭的城门,之后一马当先的踏上了王庭的土地上。 手下的将士骁勇善战,所过之处快速的将北周的护城军清理了个干净,尤其是元保儿的直属军,都没给他们投降的机会,面对南越士兵的不解,元保儿冷着声音道:“他们不是平民,而是每年在北境屠戮的北周士兵,放过他们等于放虎归山,想想这么多年来,死在北境的百姓,你的任何一次手软,都可能为以后埋下祸患。” 等元保儿带兵打到皇城外时,呼延灼骑着马早就等在那里了。 元保儿与呼延灼对视,突然,元保儿将手里的长刀扔下,看着呼延灼道:“怎么你没去前面。” 呼延灼平静道:“我想若是我大哥还在,也不希望我去的。但我没想到你居然打来了王庭,元保儿,你好大的胆子。” 元保儿看着呼延灼身后还不到三千人的兵马,不解道:“你们王城就这么些兵守着?” 呼延灼嗤笑一声:“我父王听从了三王子的建议,集结了全部的兵马去了北境,可不就剩这么些护着王庭了吗。” “元保儿,废话不说了,今日,你想要踏进皇城,就先杀了我吧,你敢不敢与我一对一打上一场。” “元帅不可。”代戈道:“我们完全可以直接打进去,元帅不要冲动。” 看着代戈的焦急,元保儿轻笑道:“有什么不敢的。” 元保儿示意代戈退下,骑着马出列,拿起一旁将士递过来的红缨枪,指向呼延灼道:“来吧。” 呼延灼应战。 但元保儿与他交手的那一刻,就知道呼延灼他一心求死,看着呼延灼没怎么反抗的就迎上了她手中的红缨枪,枪尖刺穿了他的心脏,呼延灼笑着从马上摔了下来,元保儿看着一脸解脱的呼延灼,怒道:“呼延灼,你这个疯子。” 呼延灼低低的笑了出来,趁着还没死,他艰难的看向元保儿,道:“你说,我大哥他会等我吗?等我死后,请你将我埋在我大哥的墓旁边。” 不过他没等到元保儿的回答,嘴里刚说了句:“大哥……我……”就没了声息。 见呼延灼已死,他身后的人自然也被控制了起来,元保儿叫人收拾好呼延灼的尸体,想到呼延烈活着时,对呼延灼这个弟弟也颇为好,元保儿叹了口气,道:“等回去了,路过北周的望山岭时,将他与他大哥埋在一起吧,总归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弟弟,想来呼延烈也不会怪他的……” 收拾好心情,元保儿带兵闯入王宫时,北周王还在看姬妾跳舞,等元保儿杀入时,很快将腻在温柔乡里的北周王抓了起来。 又清缴了城里的王室宗亲及后宫嫔妃,等听到下属说,北周王的大妃达媛昨天死了的消息后,元保儿才知道为何呼延灼没带兵去北境。 看着死猪一样的北周王,元保儿命人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又将王室宗亲杀了个干净,望着抱成一团瑟瑟缩缩的宫妃,元保儿没在意,反而是下令将王庭里的王姬与王子搜寻出来,以及生育过孩子的妃嫔也找出来。 包括还在襁褓里的婴孩在内,十个王姬与王子,五位嫔妃,全被元保儿屠杀了个干净,不是元保儿心狠手辣,而是斩草不除根,乃是大忌。 其余没有孩子的嫔妃元保儿没在管,带着这些人头,元保儿率军回到北境,从后面与秦樱合围,将北周军打了个彻底。 元保儿攻入北周王庭,砍杀了北周王在内的所有王族宗亲的消息自然传到了西齐,当时卫荣正好处理完左相与九皇子的事情。 听到元保儿的战绩,西齐人这次是终于认识到了元保儿的果敢以及能力。 元保儿班师回朝的那天,久违的收到了百姓的热情迎接,恍惚是她还在东元的时候一样,等接过一个姑娘扔来的香包,卫荣在一旁冷着脸道:“这是朕的皇后。” 但热情的西齐人这天才不管什么皇上皇后的呢,她们眼里只有坐在缀雪上的那位元帅,她让西齐的姑娘们终于敢正视自己,撕开长久以来贴在她们身上相夫教子的标签,敢于不用戴着面纱就能上街。 卫荣悄悄与元保儿道:“我已经下令全国办起了女学,还特意请了文昌公坐镇,相信以后的西齐朝堂上,也会有女官的。” 看着元保儿真心的笑意,卫荣又接着道:“此次回朝,与我共同听政吧,你是我的后,也是西齐的大功臣,谁也不敢反对。” 第69章 元保儿自然答应,等回宫后,元保儿解下身上的盔甲,洗漱过后,懒洋洋的躺在卫荣怀里道:“将代金与代戈正式编进西齐的军队吧,我在东元的封地也早该换成西齐了,对了,还有秦樱,她生了个小公主……” 元保儿打了个哈欠:“秦樱说,北周已经没了,北周的属地问题你与我皇兄商讨着来吧。我皇兄说,既然北周的威胁没了,不如早早统一了的好,不过不是我们这代人。皇兄已经将小公主封为了皇太女,就看我肚子里的是男是女了,要是个男孩,就与他家的闺女订上娃娃亲,等日后不管是她家闺女带着东元的江山嫁过来,还是咱家儿子带着西齐的江山入赘,就看他们小辈之间的打算了,要是肚子里是个女娃娃了,那就只能等在下面的一辈了……反正就是这么个事情,想来之后我皇兄会与你亲自修书说的,还有玉衡与晋王的婚事……” 元保儿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一大堆,卫荣脑袋里只听到了七个字:“我肚子里的孩子。” 卫荣震惊道:“你有了孩子了?” 元保儿这才想起来,当初在军营里诊出身孕后,好像还没和卫荣说过,这真不是她故意的,不过显然卫荣已经乐的不知所措了,将她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嘴上还道:“可不能下床了。” 元保儿:“……”就离谱。 嘉佑一年,帝后领兵大破北周,直击北周王庭,杀王室百人,将北周彻底驱逐。 不久后,帝后有孕,举国欢庆,一年后,诞下一位男婴,帝大喜,封为太子,并与东元的皇太女定下婚约。 而嘉佑帝也是难得的一位好皇帝,不仅后宫里只有元皇后一人,还与元皇后共同听政,西齐人称,二圣临朝。 而且因为两人的努力,西齐的女子地位迅速提高,不仅女学兴盛,等嘉佑帝下令举办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科举的时候,第二名的榜样就是一位女子,听说那位女子以前还是在嘉佑帝是瑞王的时候,被送去的一位通房,不过这位夏榜眼等嘉佑帝登基后,自请离宫,又在元皇后的鼓励下,去了女学。 与她同期的齐状元也有一个为众人津津乐道的八卦,就是他一介书生居然娶了元皇后手下的代金将军,也不知道这位状元爷在家的地位如何。 但不可否认,嘉佑帝与元皇后为西齐做出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他俩的爱情,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观也影响了西齐很多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撒花撒花,后面还有番外定时掉落,中午12点准时更新哦,谢谢大家这么长时间的追文,鞠躬。 其实呼延灼是一个缺爱又偏执的人,他心里在意呼延烈这位兄长,却不会表达,他认为死亡是最好的解脱,所以不仅干脆的杀了呼延烈,也干脆的被元保儿杀了。 如果大家想要了解呼延灼的故事,我会考虑给他们写一个番外的 第66章 番外一 我叫卫元, 今年五岁了,是西齐的皇帝与皇后的长子,也是太子。所以你们就该知道了, 我的父皇叫卫荣母后叫元保儿。 我有一个非常受百姓爱戴的父皇,他们称赞我父皇不仅勤政爱民,还为人亲和, 深情专一, 聪明能干, 总之就是一堆褒奖的词, 哎,不知道我父皇听到时是个怎样的表情,反正本太子听了是非常的脸红, 替我父皇脸红。 我还有一位特别受人尊敬的母后, 她们说我母后巾帼不让须眉,有勇有谋,强悍英武,当然最后一个词受到了来自我母后的强烈的不满, 但这都问题不大,因为本太子听完之后, 不仅要替我父皇脸红, 现在还要替我母后脸红了, 本太子可真忙。 因为, 在我眼里, 我父皇就是一个小气吧啦还爱记仇的讨厌鬼, 在我三岁那年, 我父皇将我从我母后温暖的怀抱里给揪了出去, 无情的将我扔给了金钏儿姑姑后, 无比冷漠的对我说:“小子,你已经三岁了,该滚出我与你母后的寝宫了。”说完,特别大力的关上了我面前的门,任我如何的哭喊都没能喊开。 而我的母后,是一个异常懒散的人,异常懒散!!!我看到她的时候,她除了躺在椅子上,就是躺在软塌上,不是吃水果,就是看话本,非常的不勤劳。我听人说,我的母后是一位大英雄,打退了北周,将北周人赶出了北境,还将北周皇室屠了个干净,所以我非常骄傲的跑回了我母后的寝宫,却只听到我母后与银钏儿姑姑说:“银钏儿啊,我的果茶好了吗。” 我:“……” 我又灰溜溜的滚回去了,并且下定决心,以后谁再在我面前说我母后多么厉害多么英武,本太子就与谁势不两立。 然而第二天我的齐太傅就和我讲北周的事情,又着重强调了我母后的风光伟绩,想起我昨天下定的决心,再看看站在我面前笑眯眯的齐太傅。 本太子决定,昨天的话从今天开始算数。 这绝对不是本太子怂,是因为齐太傅身后的女人可是我的代金姨母,本太子这么孝顺的人,怎么能惹得长辈伤心呢,那必是不能啊。 绝不是因为本太子当初看到我代金姨母一脚踢碎了桌子的缘故。 说到我这代金姨母,我就想起来我那个为老不尊的舅公宁国公来了。因为北境平了,所以我舅公也能回京了,他回京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请我皇祖母给他赐婚,赐婚的人选居然还是我的代戈姨母!!! 我代戈姨母自然是非常不愿意,但架不住我舅公是个老不要脸的,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我代戈姨母最后还是妥协了。 真是的,代戈姨母你怎么也这么不争气!虽然你们成婚的时候本太子才不到一岁半,还是个只会吃吃喝喝睡睡的团子,可架不住本太子也是会长大的啊!!! 哎,本太子现在长大了,这下子难为的依旧还是本太子啊,是叫宁国公舅公呢,还是姨父呢,真是另本太子头大。 说起婚事来,其实本太子也有喜欢的人,但她远在东元,是我舅舅家的大表姐,在这本太子非常感谢我父皇母后的先见之明,将我俩定了娃娃亲。 我第一次随我母后回东元的时候,看到我那大表姐,正拿着鞭子抽木头呢,我亲眼看到她用鞭子将小木头抽碎了,这个画面深深的印刻在了本太子的脑海里,另本太子十分羡慕,回去就缠着我母后说我也想学。 但我母后高冷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就将本太子留在了东元,自己一个人快快乐乐的回去了,那时我才三岁啊。 之后本太子就开始了和大表姐的流浪之旅,我们两个不断的在东元住半年,在西齐住半年,在回东元住半年的循环中度过。 对了,我要夸一夸我的舅母,我舅母特别厉害,那些西齐的官员怎么描述我母后的来着?什么英姿飒爽,什么巾帼不让须眉,我怀疑她们就是偷的东元人称赞我舅母的话。 我外祖母和我祖母一样好,但我外祖父与我祖父一样不好。 不过我外祖父身体不好,还没我外祖太母身子健朗,但我皇祖父的身子就很好,而且还非常的不喜欢我,不过本太子不与他一般见识,毕竟本太子是个成熟的孩子了。我皇祖父他喜欢我三叔端王家的小堂弟,但无论是我三叔还是我那小堂弟都不喜欢他,哈哈哈。 还有我晋王叔家的小堂妹,总被京城里的一堆小破孩惦记,这让本太子很是忧心,我这小堂妹看着老老实实的,可别被那些野孩子骗了。 我二皇叔与二皇婶前两年将我堂哥和堂姐扔给了宫里的贤妃奶奶后,就出去游山玩水去了,听说她们走的那天,我母后羡慕极了,连最爱吃的果茶,都没吃下去。 对了对了,我母后好像有一匹叫缀雪的大黑马,本太子可喜欢了,但我母后说,那是她的,不给我骑,气的本太子决定和我母后冷战,然而晚上我看到母后手里端着的冰镇西瓜,很没骨气的就又主动和好了。 当然,本太子觉得这一定是我母后的诡计,毕竟谁能在夏天拒绝一个冰镇西瓜呢,显然本太子不能。 我父皇说,等本太子十岁了,就要时常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真实生活,说外面的百姓一年的工钱可能都吃不起一个冰镇西瓜,我父皇说完这话后,本太子非常伤心,放下手里的冰镇西瓜就忧伤的跑到了花园里散心去了,可等本太子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我父皇将我的那半个冰镇西瓜切好端给了我母后。 本太子那一刻觉得,我这小小的身子,却承受了来自我父皇与母后太多的恶意,所以我决定背着我的小行礼,去外面走走。 可等我真的背着小行礼到了皇宫门口的时候,我父皇和母后却早早的站在了那里,一旁跟着的还有我的齐太傅和代金姨母,对了,还有右丞相,我父皇说让他们带我去外面走走,我就这样被迫的开始了我的旅途。 可我的本意只是想让我父皇认识到错误,在拿一个冰镇西瓜赔给我的啊,我还想去东元见我的大表姐呢,我不想出去走走啊!!!呜呜呜。 第70章 可讨厌的右丞相说,没事,我很快就能见到我大表姐了,因为他们第一个地方就是带我去东元接上我的大表姐,之后在开始旅途。 本太子:“……”大表姐,我对不起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这一章是第一人称,下一章就不是了。 第67章 番外(二) 北周与西齐和东元的一仗, 北周惨败,整个皇室被屠戮殆尽,只余下了一位带兵去往北境的三皇子。 不过倒不是这位三皇子多么的有能耐才在北境的战场上活了下来, 而是他仅仅只是带兵去了,却压根没有亲自上战场打,甚至连指挥都没有。 三皇子呼延正, 一个最像北周王的皇子, 武艺胆识一概没有, 谋划算计也是一样不精, 之所以好运的被北周王看重,还是因为右贤王的扶持。 这一代的北周王是个好大喜功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若不是因为上一代的老北周王死前将北周军事重新布置了一遍, 并留下了一批能干的文臣武将, 又在西齐与东元分别安插了人,北周早就被这位继任的北周王败干净了。 右贤王是辅佐了上一代北周王的老臣了,又身负上一代北周王的临终遗愿,所以即使他心里再如何的不喜欢这位北周王, 但还是尽心的辅佐于他。好在虽然这代的北周王是个扶不起的废物,可他确是生了个好儿子, 大皇子呼延烈。 呼延烈的母妃冉芙是外族和亲过来的, 冉芙的国家虽然不是像西齐和东元那样的大国, 但国家再小, 人家也是一国的公主, 见识自然是不俗的。 右贤王非常满意这位公主, 在明知北周王已经有了大妃达媛的情况下, 还是逼着北周王将达媛降为了侧室, 转而以大妃的礼仪迎娶了冉芙公主。 北周王并不在意谁是自己的大妃, 想到冉芙带来的助力,而且当时的达媛嫁过来还没有三个月,身下也没有孩子,自然也就没有太多的顾虑,所以北周王也很干脆的同意了右贤王的提议。 要说这冉芙与达媛一样,都是身不由己的,冉芙嫁来北周王宫,是正妻也好还是侧室也罢,都不能自己做主,达媛心里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也并未与冉芙犯难。 再说冉芙嫁过来后自然也没令右贤王失望,不仅将北周王宫治理的很好,而且还生下了大皇子呼延烈,呼延烈此人天资聪颖,相貌不俗。 在他五岁的时候,右贤王便自请做了他的老师,最难得的是,这位大皇子与右贤王难得的观念一致,都认为北周在这么无休止的与西齐和东元打下去,最后也讨不了多少好,而且动辄屠城也太过出格。 北周该根据自己的条件发展自己,而且最好是开放北周、西齐和东元三国的通商口,相比于牺牲北周士兵的生命去抢粮,还是经济互通实在。 然而北周王是看不到这点的,右贤王驻扎在西齐北境,其实没有出多大力气,不然依着西齐武将少,士兵不精的程度,怎么也不能与北周人对抗这么久。 北周王自然也看出了右贤王的不尽心,可也没办法,盖因右贤王在士兵心里的威望太大,所以北周王自然想要扶持另一个人与右贤王分庭抗礼,所以他想到了那个因为右贤王被迫让出了大妃身份的达媛,她的弟弟似乎是个有些手段的人。 果然,北周王为达媛的弟弟提供了便利,他进了军营简直是如鱼得水,很快的就在军中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积累了自己的人脉,很大程度上分了右贤王在北周军中的影响力。 北周王大喜,遂封了他为左贤王。 也是没几年,大皇子呼延烈战死,即便知道是自己的二儿子呼延灼下的手,但北周王也不准备计较,毕竟王位只有一个,儿子多的情况下,自然是能者得之,即便是手染兄弟的血也没关系,就像养蛊一样,北周的王,就是要最毒的那一个。 但随着呼延烈的死,大妃冉芙也紧跟着去了,想着左贤王对自己的忠心,北周王很大方的将大妃的位置又还给了达媛,还很是看重呼延灼。 而且呼延烈死后,右贤王也不在逆着自己,这另北周王非常的满意,觉得自己已经掌控了整个北周,所以本来还有些拼劲的北周王,便开始逐步的堕落了。 军事问题一概交给了左贤王,他不在询问,而是不断的扩充后宫,整天耽于享乐,加上左贤王确实能干,他便更放心了。 直到左贤王的死讯传来,北周王才如梦初醒般的感到了害怕,可已经被掏空了的身子和头脑早就拿不出主意来了,所以他只能转而依靠自己的二儿子呼延灼。 但自从呼延灼从西齐回来之后,便也一反常态,不仅不在过问北周的事情,甚至连朝都不上了,北周王有心想要问问他是怎么了,可这个时候右贤王也跟着一反常态的露出了獠牙,不仅大力扶持三皇子,还变相的软禁了自己。 北周王见呼延灼真的就放任他们了,一气之下,毒杀了达媛,之后心安理得的在后宫享受了起来,也不在过问朝廷的事情。 本来他毒杀达媛还害怕呼延灼找寻自己的麻烦,却没想到呼延灼知道了也没什么反应,他看不懂自己这个二儿子,但既然他并不想杀了自己为他母妃报仇,所以北周王也彻底的放下了心。 不是只有北周王放心,还有右贤王也一样,右贤王其实也被呼延灼的反复无常搞得头疼,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选了三皇子,毕竟依着右贤王来说,北周王庭里众多的皇子之中,最优秀的两位就是大皇子呼延烈与二皇子呼延灼了。 然而大皇子呼延烈已死,二皇子呼延灼是个反复无常的疯子,不好掌控,所以平庸的三皇子成了最好的选择。 本来还怕呼延灼与自己犯难,但自他从西齐回来后,整个人就像是处于一种空灵的状态,连北周王毒杀了达媛他都没反应,右贤王这下子才真的放下了心,不管他是因着什么变化的,但只要不阻碍自己就好。 与西齐和东元的一仗,其实右贤王早就知道北周会输,不过也没什么,毕竟右贤王的本意就是想要彻底结束三国之间的战事,借着这个机会,北周人后迁,腾出时间来发展自己。 等右贤王带着三皇子撤回王庭后,见到所有皇室勋贵的无头尸体,堆满了王宫门外,三皇子当即吓得从马上摔了下来。 右贤王只是嫌弃的瞥了一眼三皇子,便转身询问那些抱在一起战战兢兢的侍女才知道,元保儿带着兵马来了这里,将王室清理了个一干二净,二皇子也死了。 可右贤王在那堆尸体中并没有看到二皇子的,正疑惑着,见一位侍卫打扮的人哆哆嗦嗦道:“二皇子他根本不是被杀的,他是自己朝着人家刀尖撞上去的,而且他临死前还与元保儿说,将他与大皇子埋在一起,元保儿答应了。” 右贤王看着在那哭的一脸鼻涕的三皇子,叹道:“呼延灼啊呼延灼,可惜你太过偏激了,要不然北周何故如此啊,老夫也何苦的选这么一个废物啊!” 当初呼延灼年少时在北周的处境,确实并不好,达媛被由大妃降为妾氏,连带着日后生了二皇子呼延灼,他的身份也跟着尴尬。 达媛本来是经过祭天大礼娶来的大妃,按理说便是正室,毕竟北周人一生只能有一次祭天大礼,后来的冉芙虽然处在大妃的位置上,但她没有经过北周的祭天大礼,实则名不正言不顺。 可架不住规矩是死得,人是活的,谁管正室还是侧室,谁是大妃?谁手里有权利谁便是大妃。 所以说二皇子的处境尴尬,其实他才是嫡出。 在呼延烈印象里,第一次见这位二弟,还是因着他与北周王政见不同,被北周王数落了一顿后,心情气闷去了后花园想要散散心。 机缘巧合下发现了被众位兄弟欺负的很惨的呼延灼,看到那即使被打也睁着狼崽子一样凶狠的眼睛,像是一只脱离了狼群的幼狼,以为这样能保护自己,其实却只会招来更多的欺负。 呼延烈心软,自此之后将呼延灼护在了自己羽下。 他父皇不管,听到他说想照顾呼延灼时,只说了句:“莫要养虎为患。”呼延烈知道,他父皇养蛊似的教养儿子,在他父皇心里,所有的皇子不是兄弟,而是仇人。 可呼延烈却不这么认为,他为人光明磊落,对待众兄弟一视同仁,是北周难得仁善之人。 而在呼延灼的心里,永远记得那个在他最狼狈不堪的时候,仔细的从地上将他扶起来,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回去的少年,还有少年嘴角的那抹温润阳光般的笑容。 即便后来呼延灼长成了偏执暴虐的疯子,也会下意识的在呼延烈面前掩饰自己,生怕吓到呼延烈。 可等呼延烈奔赴了北境战场后,回来便一直念叨着一个叫元保儿的女人,当时呼延灼的舅舅左贤王在军中已经有了很大的威望,自然呼延灼能查清这元保儿是什么人。 他为此还特意求了左贤王,亲自去战场上看了那个叫元保儿的东元大公主,那人骑在一匹大黑马上,手拿红缨枪,一枪贯穿一个北周士兵的胸膛,那副狠辣的模样,呼延灼不懂为何呼延烈会对她念念不忘。 第71章 甚至因为元保儿,呼延烈已经很久不曾关心自己了,呼延灼忍着心里的暴虐,只是派人伤了呼延烈,又设计他被元保儿救下。心里想着既然大哥变了,那他就成全呼延烈好了。 可令呼延灼愤怒的是,元保儿明明查清了就是自己下的手,可她还是让呼延烈孤身一人的回了北周,明知呼延烈回来就会死,可元保儿还是这么做了。 呼延灼心里气到发狂,你元保儿凭什么看不上我这么好的大哥,你不是对他有感情吗,你就这么轻易的放他去死,这就是感情吗。 当时呼延烈听到呼延灼的话,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多年前一样,纵容道:“有感情不代表爱的失去理智,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可北周与东元的仇却是极深的,这段感情经不住的,更何论以后呢。” 呼延烈说这话时,眼底的落寞和苦涩令呼延灼心里极为难受,所以他将呼延烈射杀在了战场上,叫他临死前也能看着他喜欢的姑娘。 在呼延灼心里,呼延烈大抵是很难过的吧,既然这么难过,就这样死去吧,与其心如刀绞,不如安然沉睡,在呼延灼心里,死亡是最好的归宿。 所以,他不觉得死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也不觉得自己杀了呼延烈是恩将仇报,他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他,也不需要,以至于在北周王毒杀了他母妃时,他也没多大的反应。 呼延烈想着是和平,是发展北周,可他偏不,因为呼延烈没有做到,所以呼延灼坚信这条路是错误的,而且他听说了元保儿嫁给了西齐的一位叫卫荣的王爷。 在呼延灼心里,呼延烈是最好的,元保儿放弃了呼延烈,结果远嫁去了西齐,嫁给了一个听都没听过的王爷,这让呼延灼觉得自己的兄长受到了冒犯。 所以他带着人借着祝贺元保儿大婚的名头,去了西齐,目的就是想看一看那个叫卫荣的,等他看到卫荣时,只觉得那人表里不如一,所以他故意挑衅卫荣,想知道这个人愿不愿意为了元保儿摘了自己的面具。 可惜卫荣真的回应了自己的挑衅,所以这就是感情深吗? 呼延灼不明白,但他有点想念呼延烈了,他从来不后悔自己杀了呼延烈,所以在元保儿杀来北周时,他也很干脆的飞身迎上了元保儿的红缨枪。 临死前,他第一次开口求人,求元保儿将他与呼延烈埋在一起。 他知道他大哥不会怪自己,他也想要快些见着呼延烈,他等不及了,他要亲口对呼延烈说:“大哥,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是喜欢。” 他大哥一定在等他,因为他是他最疼爱的弟弟啊。 呼延烈是临死前还记得对自己说,要快点长大的那个大哥啊,他又怎会舍得不等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也觉得呼延灼是个变态 小说里就图一乐 现实生活中遇到这样的人,请立即有多远躲多远,并求助警察叔叔!!! 大家还有想看的番外吗?没有的话,这篇文就真的完结啦!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