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在异世界寻求正常家庭是否做错了什么》 第1章 [bl同人] 《（综漫同人）在异世界寻求正常家庭是否做错了什么》作家：卷边咸鱼【完结+番外】 简介： 作为时之政府退休人员，柊月被绑定来到了剧情以断崖式下跌的咒术世界。据说这个世界以绝望闻名，因为即使到了结尾，根本问题也根本没有得到解决。 柊月表示不信邪。已经经历过百年工作，也改变过绝望的人类对怪物的杀鬼世界。区区咒术…… 纸上得来终觉浅，原来一山还有一山高。但是说出来的话已经没有办法收回，就为了画饼说的美满家庭，柊月都要毅然决然走下去。 被世界坑了的任务者选择了发疯模式：只要我疯狂迫害别人，别人就没办法迫害我！ 苦夏，什么苦夏，烂摊子收拾完了吗？孩子的教育问题得到解决了吗？捡回来的、越来越多的孩子安排好了吗？ 我们的口号是，带着饭碗吃光咒灵，创飞烂橘子！ 不正经版本： 好消息，柊月终于从时之政府退休了；坏消息，开开心心退休的路上被奇怪的世界意识绑定，投到奇怪的地方了。 根据介绍，新世界简直地狱开局，什么从普通人的负面情绪里诞生的咒灵，什么能控制不产生咒灵的咒术师为普通人而战，被误解被排斥最后死掉…… 但是拯救世界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耶！还可以在这个世界吃饱耶！ 后来的柊月简直要因为自己轻率的答应原地崩溃——这还不如回去上班！ 面对外界的虎视眈眈，还有自我内耗总让人担心道心破碎的教祖妈妈和热爱火上浇油拉仇恨的教师爸爸，柊月第572次发出尖叫，一拳一个烂橘子：“我只是想有个正常的家，很难吗？” 苦夏的妈，不靠谱的爸，破碎的家，悲伤的祂。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一边兢兢业业想办法，一边无能狂怒啃脑花。 夏油柊月，一个威武的双开门，好一个能让大家依靠的宽阔肩膀！ ps,孩子和他俩有生物上的血缘关系，不是生子生出来的，也不是那只紫色的咒灵变的，成年之前的性别暂定是沃尔玛购物袋或者武装直升机，文案只是作者想疯了胡诌的，实际与正文的相似度可能只有百分之三十，偏群像类，正文偏五夏和柊月两方视角。 2月3正式开文，卡一下我推之一的生日 会有ooc，绝对会有ooc，雷到你我只能疯狂滑跪…… 只是为了满足自己xp的割腿肉，金手指很大，非常大，热爱包饺子的大团圆，柊月的cp中后期出现，在番外成年恋爱。 内容标签：综漫 系统 爽文 成长 咒回 沙雕 主角：柊月，风早和真 一句话简介：是的，五夏有一个孩子 立意：靠自己的努力过上更好的生活 第1章 “哇啊啊啊啊啊——” 盘踞着咒灵的旧居变成了废墟，掉出来的不仅是家具、垃圾，还有因为升级任务出现在这里的庵歌姬。 出门前千算万算，都是小吉，没想到应验在这里！ 得益于有咒力强化身体，从高处勉强平安降落的她对着远处看热闹的两个学弟狠狠竖中指。 咒术师想要升级，除了有推荐，还得通过任务考核。不过众所周知，咒灵这种东西，等级也不一定就是固定的，哪天不知道从哪里、什么时候就吃了个经验包，一下子就飞跃了一个级别，或者实力没有完全发挥就被信息情报部门“窗”记录分配，遇到这种情况，咒术师保命都可能成问题，更别说越级斩杀了。 升级考核她准备了那么久，为了以防万一，还把实力强劲的冥冥小姐成功邀请组队，眼看就要破解了关于回廊的咒灵设下的领域，把幕后的家伙诈出来，转头那家伙就成了学弟的盘中餐。 偏偏她确实得接受这个好意，因为人家就是因为她们失踪时间太长来找她们的。 难得咒灵没问题，谁知道遇到了机制怪，硬生生困了她们两天。 只有她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偏偏这两个人渣还要火上浇油，嘲笑自己。 有没有人来管管这两个家伙！ 庵歌姬虔诚祈祷，这两个家伙有朝一日也要被狠狠坑一把摔个跟头！ “歌姬前辈——你还好吗？” 庵歌姬抬头，看见了在不远处招手的家入硝子。 “硝子——” 作为没有输出的奶妈，和自己的同期来到现场，就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全！硝子，你才是真的天使啊啊啊啊！ 她“哒哒哒”冲到硝子面前，来了一个亲密的拥抱。 硝子，是天使！ “听我说，硝子，你可不要被那两个人渣传染……” 庵歌姬拉着硝子的手滔滔不绝诉说自己的悲惨经历，忽然，她的表情凝固了，看着花园的路灯下站着的女人，把硝子推到自己身后。 “那是什么？新的咒灵吗？” 冥冥也走了过来，挑眉，表情有点惊讶。 那或许不能称之为“人”，它有着一张人的面孔，容貌慈悲美丽，但是双臂却是闪着寒光的鸟羽，露出来的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眼睛簇拥着鲜红的鸟喙。 是有一部分人形的，咒灵。 “人类，养料。” 那咒灵居然发出了人类的声音，尖细幽怨，甚至有点刺耳朵。 路灯“嗡嗡”响了几下，然后“啪——”一声炸开，像是一个信号，随着黑暗一起扩张的是咒灵的领域。 “硝子！” 解决完回廊咒灵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脸色大变，试图把她们从领域的范围内带离。 但是也是徒劳。 …… “刺啦——” 一只酷似鼓气河豚的咒灵闪着光照亮了混沌又黑暗的空间。 夏油杰皱着眉头观察四周，不得不认清现实——就晚了一步，他和悟就跟硝子她们分开了。 “吱呀——” 还没等他们继续探索这个地方，一只侍女打扮的博多人偶打开了门。 它发出的声音咯咯啦啦，像是瓷片的摩擦：“欢迎客人光临寒舍，请随我来。” 面对这种怪异的情景，夏油杰咬了咬牙，把自己压箱底的一级咒灵入内雀拿了出来。 这个咒灵会把诅咒下在人类身上，当诅咒发作、分身出生后，就以人的内脏为食，直到吃空五脏六腑才飞出人体。还有部分分身并不飞出来，而是用人的□□作为掩护，接近其他活人，进而把人杀死。他花了不小的代价，费了很长时间跟踪、规划，才把它调伏。 大概是因为入内雀的故事曾经是不少人睡前恐吓的启蒙，所以才诞生了这样的假想咒灵。 而入内雀除开血腥的生存方式，的确是相当好用的咒灵，体积小、飞行速度快，只是调伏之后不可再生（总不能拿活人给它寄生），所以他其实除非特殊情况，不然不会舍得使用。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找到硝子她们，毕竟硝子纯奶妈，反转术式只能给人治疗，在陌生的、不确定规则的生得领域里，相当危险。 入内雀像一只利箭飞快地射了出去，却被人偶手疾眼快抓了下来。明明是陶瓷的身体，却十分灵活，它温柔地抚摸着怀里的入内雀，朝他们鞠了一躬，然后一起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是的，消失。不管是入内雀本身还是和他通过调伏建立的联系，都消失得非常彻底。 试探失败，夏油杰抓着五条悟的手看了一眼对方，五条悟立刻会意，开着无下限往外走。 在门内就已经感觉到了外面的昏暗，出去之后感觉更加明显。门推开就是一条长廊，隐约的灯光从正中央的纸拉门里透出来，纸拉门内是笑声和音乐声，纸拉门外正对的庭院里是累累白骨。 堆积的白骨里，似乎所有人都是仰躺着的，胸骨被掰开，铺着细碎的其他骨头，腿骨钻破额头的洞，末梢挂着蛛丝系住的骷髅手，风一吹发出奇怪的声音，伴随着若有似无的笑声，显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地狱绘图。 夏油杰不适地皱着眉，那样的摆法让他莫名其妙联想到了挂着玩具的婴儿床，但是把这两种东西挂钩，就更恶心了。 还没等他们去庭院里一探究竟，纸拉门就被拉开了。这次的博多人偶足有一米多高，说话还有点卡顿：“贵客，请进，请进。” “硝子她们在里面。” 五条悟的六眼在门打开的瞬间捕捉到了熟悉的咒力。 夏油杰有点无奈：“看样子是非进去不可了。” 门正对的位置是东南角的桌子，因此刚进门只能看到在竹帘后瑟瑟发抖的人，里面还有几个熟面孔——是来找歌姬她们之前调查过的、在附近失踪的人。 再进去，能看到里面的人按照东南西北分成四桌，彼此间用帘子隔开，三三两两的一米高博多人偶站在帘子外，安安静静的。正中间摆着本该摆在角落的神龛，神龛里不是什么神像，而是一只暗红色的大箱子，散发着相当浓郁的咒力。 第2章 拱卫着神龛的是一群小芥子人偶，在他们进去之后发出欢乐的嬉笑声，似乎在为他们的到来感到快乐。 与之相反的是帘子后面的人，叫骂指责声陆陆续续地响起来： “这种胡乱闯进来的年轻人就是没有礼貌，给人添麻烦！” “没有骨气，面对敌人没有勇气自裁，没有骨气！” “……” 东方向位置的帘子响了几声，有人试图从帘子后面出来，却被按住，庵歌姬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出来：“我和硝子在这里，冥冥小姐在对面！这是箸染仪式！它们应该是想……” 庵歌姬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一些关键的信息已经被努力传达出来了。 “箸染……” 这个仪式，是在婴儿出生后的100或120天，制作庆贺的食物，并由长辈把食物送进孩子口中含着，以祈祷他能平安无事，健康成长，最后再用筷子触碰石头，轻点孩子的牙龈，即为“固齿”，寓意希望孩子有健康的牙齿和好的胃口。？ 庵歌姬是巫女，对仪式类的东西非常敏感，那么这件事十有八九了。 所以……他们是被邀请来的“宾客”吗？ 给他们开门的那两个博多人偶客客气气地把他们牵引到主位，请他们坐下。还没等他们吐槽这里坐不下，一个大概四五十的中年男人就惊慌失措地把桌子上的东西往他们身上扔。 五条悟非常不爽：“搞什么啊？好像老子才是坏人一样。” “我不要离开这里，我不要离开这里……”中年男人惊慌失措，甚至指着他们发号施令，“你们，去下面坐着！没有家教，难道你们家的长辈没教过你们年轻人不能坐上首吗？” “哈？老子的家里人，老子坐他们头上吃饭他们都不敢吭声。” 听着这么嚣张的发言，中年男人旁边的红头发不良露出了不明觉厉的表情。 眼看命令不行，中年男人又来软的，他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让个位置给我吧……我还有孩子，我还有家庭……” 夏油杰皱着眉头：“先生，您得说清楚，到底为什么我们需要让位置，这个位置是有什么用意吗？位置的话是可以由自己安排的吗？” 中年男人一下子支支吾吾，冷汗从头上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简直明示此地无银三百两，座位就是有问题。 “如果您不能告知，出于谨慎考虑……” 夏油杰本想说什么，中年男人的公文包就狠狠地朝着他面前的人偶扔了过去。 “啪！” 人偶的手臂挡住了沉重的公文包，但是也应声而落。中年男人顿时露出狂喜的神色：“哈哈哈！你成残废了，你只能去下首！” 但是“嗤啦”的闷响过后，却是中年男人自己发出痛叫：“啊啊啊啊啊我的手——” “爸爸，为什么要打断我的手臂呢？” 人偶忽然发出稚嫩的女童的哭声，慢慢靠近中年男人。 “爸爸，为什么妈妈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会打我呢？” “爸爸，好痛啊爸爸，我会听话的，爸爸……” 中年男人痛到浑身蜷缩，涕泗横流，嘴里喃喃求饶：“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我爱爸爸……我们，会在一起的……” 人偶端详着男人，用仅剩的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子，一步一步，把男人拖了下去。 第2章 “不对啊，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对不上了？” 红发不良旁边的眼镜男自言自语。 “对不上？” 五条悟看到眼镜男两眼放光，夏油杰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眼镜男——那大概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社畜，有种畏畏缩缩的气质，但是也没看出来到底是哪里的特点吸引了悟。 “啊，是的。”眼镜男推了推眼镜，回答道，“这里好像每隔一阵子都会来一些新人，东京、北海道、仙台……总之每次来的人所在地都比较集中……啊，偏题了。时间久了，有前辈总结出来了这里的一些规定。” “一、不可以伤害人偶，之前就是有人砸坏了人偶，结果和人偶一模一样浑身粉碎成块地死去了。” “二，进来之后就不能离开。这里的门只能从外面打开，进来以后的人都离不开这里。很神奇的一点是，我们确实感觉不到饿，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三，每个方位的人偶数量代表着帘子后面人的数量，上首坐年轻力壮的人，两侧是妇女儿童，下首是老弱病残。当四个方位都坐满了四个人的时候，仪式就要开始了。” “四，人不能伤害人偶，人偶也就不会伤害人，但是人和人之间可以互相伤害。上首是没有太大危险的，两侧的妇女儿童也不会互相伤害，所以死亡率最高的就是下首，要么死在同伴手里，要么被怪物吃掉。” 眼镜男想到什么，瑟缩了一下：“仪式一旦开始，大家都得为箱子里的东西祝祷，只有死一个人，凑不齐了十六个，仪式中止，才能活下去。不知道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如果就是怪物本身的话……所有人都会死掉的……” 难怪，难怪中年男人要砸他面前的人偶，只要他残废了那家伙就能留下，再安全过一轮仪式。 “骗人的东西罢了。”红发不良嗤笑，“故弄玄虚。” 就是这样，普通人不会知道咒灵以人类的负面情绪为养分。在他们眼里，人满了就会开始仪式，到时候所有人都有可能会危险。所以绝境之下所有人都会互相残害，死去的人死前被最大限度地压榨自身的情感：不甘、绝望、仇恨……而活着的人继续担惊受怕，源源不断地提供少但是稳定的能量。 仪式不一定真的会死人，但是因为这和游戏类似的设定和不会直接杀戮的人偶们让大家潜意识里默认仪式开始之前他们不会被咒灵杀死，那么为了仪式不要开始，被卷进来的普通人就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仪式。那空缺出来的位置上原本存在的人，恐怕已经死在了来自于同类的恶意中…… 而咒灵什么都没做。是的，它什么都不需要做，被咒灵杀死人们产生的或许只有仇恨和恐惧，但是死在同类手里，才能“利益最大化”。 箱子里有什么其实重要也不重要，哪怕里面是块石头，人们出于对未知的恐惧都会成为咒灵的养分。但是，偏偏箱子的东西真的存在并且拥有咒力，不敢想象在这样持续的负面情绪灌溉下，会长成何等恐怖的咒灵。 但是，真的稍微有点恶心，这种难以言表的恶意粘稠又沉重，实在是……恶心。 “杰，来坐啊！” 五条悟已经毫不在意地落座，对着他招呼。 “说起来，这个生得领域真的好适合关押烂橘子，杰，调伏以后，记得给老子玩玩。” “好。”夏油杰有些无奈地笑就一下。也罢，看看这个咒灵是何方神圣。 落座后，十六个人到齐，小芥子们围着箱子唱起了歌： 新箸(筷子)备齐了新箸(筷子)备齐了 御帘前，女御透过葛笼窥视，听到了鼓音； 飞散的鲜红血迹，染红了床垫上的被褥； 绢丝纺织着纷乱的魂 ； 编织好的葛笼静静地摇晃着，像吃着祝贺用食物的孩子。 就这样持续着，不稳定的仪式，箸染？ …… 它们一遍遍地唱着，纸拉门忽然再度打开，一只流着血液和涎水的咒灵爬了进来，每前进一步，地面都会发出痛苦的震颤，红发不良这才相信了怪物是真的，捂着嘴咽下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下首的帘子后面发出尖锐的、充满恐惧的叫声。 五条悟跃跃欲试，对着那只咒灵摆出术式：“你说，把它养的狗杀掉，能引出它吗？” “试试看吧！” 亲亲咒灵把下首自相残杀的家伙裹成一团，发出“亲亲、亲亲”的声音。而虹龙将两侧的妇女儿童卷在一起保护在身后。由于这些人长期呆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能清晰地看见咒灵的轮廓，眼见着又来了新的怪物，不由得发出尖锐的啼哭声。 五条悟立刻会意，打完咒灵又冲着箱子打出一发“苍”。 “呜呜呜……呜呜呜……” 攻击落空，藏在暗处的咒灵现身挡在了箱子前面。 确实是路灯下那只女性形体的咒灵，因为硬接了“苍”，所以被作用力推出去相当远的一段距离，羽毛叮叮当当掉了一地，露出里面一只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流下似乎可以称之为眼泪的褐色液体。 “好强的硬度！”夏油杰简直眼前一亮，对于变强的渴望冲淡了负面情绪，“悟，记得留一口气！” “啊，老子知道。” 显然五条悟也不由自主开始对这个咒灵感兴趣了，虽然不能确定是喜欢这个领域还是喜欢它的硬度，总之几乎只是一眨眼就出现在了咒灵身边，还不待咒灵起身，立刻抓起一把羽毛暴力塞进它的嘴里，然后用力地掰咒灵脑袋底下长着尖牙的喙。 第3章 如果只看咒灵那张美丽慈爱的脸，或许这是令人发指的故意伤害。但是那藏在羽毛下的眼睛和鸟喙让试图制止的人认识到这是一只可怕的怪物，人面就是它在暗处吸引受害人群的“灯笼”，底下张着的大嘴是分食猎物的利器，就像深海里的鮟鱇鱼。 鹅黄的鸟喙挣扎了一下，似乎自知无法从五条悟的手下逃脱，里面的舌头翕动两下，从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声波。 “好臭——”五条悟眼皮都不眨一下地扯出舌头把喙绑住，然后只听“嘿咻”一声，大概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的鸟喙以一条高度惊人的抛物线掉进了被亲亲咒灵绑在一起的几个人怀里。 “啊——” 于是爆发出相当惊人的惨叫，尤其失去了一条手臂的中年男人，鸟喙上喷洒的灰褐色液体溅了他们头发上，发出了“滋滋”的响声。抱着即将失去头发的痛苦和脑袋被腐蚀的恐惧，几个人抵着头挣扎、对着大哭。 旁边的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没能找到机会告知，滋滋响的只有正在蒸发的灰褐色液体，他们的脑袋完好无损。 凑到虹龙尾部离他们比较近的眼镜男看了看这边的闹剧，又看了看那边正在单方面殴打咒灵的两个人，不由得露出了心向往之的表情。 “这就是……超能力者的世界啊……” “冥冥小姐不一起吗？” 虽然确实很讨厌两个人渣学弟，但是握着拳头前排观摩战斗的庵歌姬还是会下意识问一句。 冥冥百无聊赖地单手玩着手机里的贪吃蛇，闻言微微挑眉，微笑着说：“如果我出手的话，那这个咒灵可也得分我一份。到时候夏油君想要调伏一个完整的咒灵，这可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不愧是冥冥小姐…… 庵歌姬哽了一下，再回头那两只倒霉的咒灵就已经被调伏成了咒灵玉。好吧，这两个家伙确实没有担心的必要。 随着咒灵被调伏，四周的禁锢乃至环境自然随之消失，只有那口暗红的、不详的红色箱子留在原地，几位咒术师能够很清晰地感知到里面涌动着的咒力。 “什么东西能被一只咒灵保护成这样呢？”冥冥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手机“啪——”一声合上，“感觉会很有价值，恐怕能让总监部狠狠赚一笔。我有点想跟他们谈一谈这笔生意了，不管怎么说，学姐还是要比总监部靠谱的吧？” 是的，比起吃啥啥没够的总监部，冥冥至少是个相对比较公道可靠的……奸商。 硝子给部分受伤的倒霉蛋包扎完毕，揉了揉太阳穴，看看已经空掉了的烟盒，对着两个同期高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同样默认事情差不多告一段落的夏油杰一边应和着马上，一边打开那只充满着不详气息的箱子。然后，然后他就被定在了原地。 “杰？” 五条悟充满好奇地靠近，在看清里面是什么以后也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哇哦……” 箱子里，是一个小小的、蜷缩着熟睡的孩子。 大概是他俩沉默太久，其他人也自然而然地围了上来，看见那个孩子，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箱子的隔音效果应该真的很不错，孩子没被他们打斗的声音吵醒，但是绝处逢生的普通人们哭声实在太大，所以这个孩子在打开箱子后不久，微微抽动一下，醒了。 那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孩子，穿着四季花雪轮纹的灰蓝访问着（日本的某种比较隆重的礼服），背后系着文库结，丰密的黑发盘成的垂直发式还插着浅紫色细工花簪，繁复的下垂花蕊里藏着小小的金属条，随着行动发出清脆的细响。 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有着和夏油杰一模一样的凤眼，紫色的瞳孔却更大更圆，显示出一种天真的孩子气，在光线下如同烟花切的技法切割出的宝石，闪烁着细密的火彩。除了眼睛，这个孩子其他的部位实在是很像……所有人的眼睛在这个孩子、五条悟和夏油杰三个人之间来回乱逛，欲言又止。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熟悉感涌上来，夏油杰还没有来得及制止她们眼中呼之欲出的信息，就看见那孩子一骨碌坐起来，非常兴奋地对他和自己的同期挚友五条悟分别喊道：“妈妈、爸爸！” 夏油杰：“？！” 这种收获，大可不必！ 第3章 “首先，我们已经及时对卷入其中的受害者进行了安抚；其次，没有施放‘帐’确实是悟出现了失误，但是作为同期我也有错，没能起到查缺补漏的作用，对于这点我认为悟和我都需要检讨；最后，老师您真的不觉得这个孩子和我们长得很像只是个巧合吗？” 在五条悟和孩子愉快的玩耍声里，夏油杰跪坐在办公室对老师相当认真地作出检讨。如果没有孩子这回事，恐怕就是夜蛾老师和他们算账到底是谁忘记放“帐”，而他和硝子充满同期友爱地“出卖”罪魁祸首五条悟，下场大概率是被罚写报告或者被揍。毕竟这只是问题儿童们的青春缩影，几乎是吃饭喝水一样常见。 但是现在，现在的问题很大了，一个过分肖似他和五条悟并且喊他们“爸爸妈妈”的孩子！夏油杰现在都有点不堪回首往事，夜蛾老师那堪比“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你们两个问题儿童什么时候捅的这么大娄子”“所以果然他们的感情是不正常的吗”的表情，幻视了电视剧里看到离家出走的继子女和自己亲生孩子带着孙子回来认祖归宗的崩溃老母、呃，老父亲，带着一种自欺欺人终于被打破的无力。 尤其是当五条悟兴冲冲跟他们介绍说：“哟，老师，我和杰有了个孩子，要借给你玩玩吗？” 夜蛾老师的表情简直是要碎掉了。 “杰，你们都是未成年，抚养一个孩子，是一件很严肃并且困难的事情。” 这是完全没在听解释吧？不要这么快就认准了我们之间的亲缘关系啊老师！ “还有，这个孩子到底是一什么样的方式出生的，是否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危害呢？” 这么快认准我们的属性吗？为什么悟不能是生孩子的一个，不，总之，即使我是男人也不要紧吗？男人是完全不能生孩子的啊！老！师！如果真的有那么淡定您的手不要抖成这个样子啊！ “这就是婚姻危机的中年男人吗？一点话都听不进去呢？” “如果能听得进去也不会有婚姻危机了呢。” “你说得对。” 五条悟抱着孩子，硝子捂着孩子的耳朵，两个人进行了相当旁若无人并且不尊师重道的蛐蛐。 夜蛾正道给五条悟来了一个强有力的“人格修正拳”，劈手夺过硝子口袋里的香烟，顺带手把被当成盾牌的孩子放进堆成小山的玩偶堆里，然后相当惆怅地叹了口气。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不管他怎么试图说服自己两个男人是没有办法搞出来一个孩子的，看见那张脸还是会被“这是亲生的”来自咒术师的直觉说服。据他所知，夏油杰的父母也都是独生子女，家谱里也没有和什么五条家在岩手县的亲属结合，与其相信这个孩子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或者是远亲结合的结晶，不如说这两个折腾自己术式的问题儿童真的可能搞出来一个孩子。 “既然这个孩子和你们长得这么像，那么我会让她优先和五条家登记在案的dna进行匹配。”夜蛾正道揉着眉头，“至于她，我会找到合适的辅助监督代为照顾。” “不，还是我们照顾吧。”夏油杰着重强调了一下“照顾”两个字，然后用口型低声说，“这个孩子，身上绝对有什么异常。” 夜蛾正道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学生是很难得的、可以说是惜贫怜弱的正义性格，所以自己才会放任他和五条悟一起自由生长，试图让他们互相影响。当然，六眼确实被他影响得很好，至少还会老老实实上课出任务，至于骂高层……习惯了，除了高层亲信，哪个咒术师不骂高层几句呢？ 所以，因为杰种种靠谱的前提，他愿意相信自己学生的直觉。 夏油杰把看顾孩子的任务交给五条悟，跟着夜蛾正道一起走到门外，开始详细讲述了他们遇到的事情：“那个被我调伏的咒灵，是能够开启领域的特级咒灵假象姑获鸟，但是能调伏并不是因为经历了怎样的苦战，而是因为那只咒灵硬扛了悟的苍，抵抗能力大打折扣。老师，我不相信那种强度的咒灵在自己的领域里无法对我们反击，它更像是害怕这个孩子出现了万分之一的危险。在打开箱子的那一刹那，看着那个孩子，我甚至有一种很微妙的直觉，就好像是我可以调伏吸收……这个孩子的一部分……” 他觉得自己的喉头发紧，不知道是因为残酷操纵人类冷眼旁观残杀的咒灵对一个孩子产生一种同类般的关爱，还是因为那种可以吸收“人类”的、同类相食的恶心。 “交给辅助监督，他们没有我和悟的实力，一旦这个孩子真的不对劲，那就是不必要的牺牲。如果这个孩子交给我们，我们可以把危险最大限度地控制在襁褓中。” 第4章 “杰，如果是平时，我会很放心地把这个孩子交给你们。”夜蛾正道说，“但是，在你们回来之前我收到了一条消息——天元大人指名你们护送和抹杀星浆体。” “星浆体……” “哇啊——”办公室忽然闹哄哄的。 “悟！”夏油杰立刻紧张地推开门，只见夜蛾正道遗忘在玩具堆角落里那几只制造完成的咒骸被银白色的蛛丝捆住四肢，在桌子上煞有其事地表演默剧，根据骑在那条飘飘悠悠毯子上的、背着钓鱼竿的熊猫和上面头上顶着蝴蝶结的，呃，或许能称之为猫的玩偶来判断，内容大概是《浦岛太郎》里进入龙宫的那段。 五条悟充满新奇地拎起怀里的孩子：“哇，完全用咒力凝结出来的蛛丝吗？你这个小不点，很不错嘛！” “不是小不点，是柊月！”咒骸噼里啪啦往五条悟脸上砸过去，那个自称柊月的孩子以一种远超过这个年龄段孩子应有的灵敏从五条悟手里翻了出来，“哒哒哒”冲到开门查看情况的夏油杰身后对着五条悟做鬼脸。 “呜呜呜——”被蛛丝挂着的熊猫玩偶小小的一只，可怜兮兮地向夜蛾正道求助。 “mei……”夜蛾正道晃了晃神，下意识发出一个很轻的罗马音，像是一个人的名字，然后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一腔无名火不知道从哪里突破，于是发出了一声怒吼： “你们几个！” 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过后，只有柊月和硝子尚且幸免于难，默不吭声降低存在感，而两个问题儿童一左一右非常对称地顶着被揍的大包老老实实坐在夜蛾正道面前，很难不怀疑夜蛾正道转移了点本不属于他们的黑锅。 这是什么，比较无辜还经常被抓着加班的东京高专唯一可以救人的反转术式拥有者硝子，轻轻放过。 这是什么，虽然稀里糊涂出现但是目前表现得比较无害而且年纪真的太小了又太像自己的两个学生了的五岁小孩（暂且确定为人类版），轻轻放过。 这是什么，嘲笑老师家庭生活到处破坏还忘记放“帐”和同流合污闭眼就是包庇的两个问题儿童，很好，错上加错，进行人格修正教育！ “哇，是有自我意识的咒骸……”在夜蛾正道的要求下，束缚着胖达四肢的蛛丝消散，夏油杰凑上去捏了捏圆滚滚软绵绵的手臂，“老师，这孩子的心理年龄大概是多大啊？” 夜蛾正道似乎恍惚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柊月：“你就它当和这个孩子一样大吧。” 护送任务准确来说是明天才会正式通知到高专，但是考虑到时之器皿，或者说盘星教和q组织的不择手段，夜蛾选择提前通知。也是出于某些因素，夜蛾正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默许了问题儿童临行前和咒骸胖达的接触。 夏油杰拉着柊月的手，蹲下来和委屈巴巴的熊猫对话：“胖达君，你平时呆在哪里？今天是怎么过来的呢？” 柊月充满好奇地捏着熊猫的身体，念念有词：“一、二、三！” 听到夏油杰的询问，熊猫感受着他旁边小魔头的触碰，委屈和恐惧喷涌而出：“呜哇——我、我是、被那个、那个线，拖过来的啊啊啊啊啊啊——” 好恐怖！被奇怪的线从papa的房间里悬空拖过来，好恐怖！啊啊啊啊啊啊啊！ 某个没有自觉的“小魔头”还在甜甜地对着夏油杰笑：“妈妈！柊月、可以把它、拆开吗？” 后背传来灼热的视线，耳畔是两个不靠谱同期“噗嗤”的憋笑声，他只觉得两眼一闭，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这个孩子从玩具堆里翻出来一个有自我意识的咒骸还能算老师自己的疏忽，尚且无辜可以置身事外，但是这个咒骸是从老师的房间里搞出来的，严重程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说起来这个性格真的好熟悉，刚入学那年好像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把一脸天真的柊月塞回看好戏的五条悟怀里，夏油杰疲惫地微笑：太好啦！这样性格的家伙，现在有两个了！就是哪天高专炸了发现罪魁祸首是他们俩，自己也一点不意外了。 就在他以为今天再跌宕起伏都要结束的时候，柊月似乎从熊猫身上得到了什么启示，兴冲冲不知道从衣服的哪里掏出来一把匕首，手里凭空出现一张似乎是符纸的东西，“啪”一声贴了上去。 一阵刺眼的光闪过，办公室里多了第五，或者说第六（？）个人。 那个女人虽然好像还没搞清楚情况，但还是微笑着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禅院葵，请问这是哪里？” ！！！！！ 第4章 总之，经过“哦我明白了，我是被召唤到异世界了。”“不，你没有。”“我原来的世界可没有这些可以飞的蝠鲼。”“不，我还是不觉得这算异世界。”“所以我能变成魔法少女吗？”“这种问题应该问这个把你召唤出来的孩子”这种翻来覆去的解释过后，禅院葵也加入了护送星浆体的队伍里，嗯，作为和柊月一起观战的气氛组。 夏油杰依然坚持相信他们并不算异世界，直觉认为禅院葵或许是个被召唤的游魂，奈何不管是出现得蹊跷的柊月还是同样蹊跷的禅院葵，都没办法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总之，他们有了个在带孩子方面确实碾压他们的，呃，保姆（？）。 至于禅院葵，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人其实一开始就被说服了，直到他们要离开才承认已经接受自己大概率确实不在原来的世界的事实，否定完全是带着想逗他们玩的恶趣味。 “虽然不在原来的世界了，会稍微有点怀念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但是已经开启新的生活了，就要继续过下去嘛。”禅院葵在甜品店里带着柊月和他们俩告别，随口吐槽：“这个世界真是烂掉了，怎么会让学生来拯救世界啊，难不成大人都跟热血动漫里一样到了年纪就变成了冷漠的社畜失去拯救世界的能力吗？” 五条悟笑眯眯地点了个赞：“是这样的哦，到了年纪还活着的家伙不是变成了按照个人意愿脱离这个世界生活，就是变成了逐渐被腐化的可悲老头子，当然更多的人都活不到成年啦！” 夏油杰在一旁纠正：“嘛，但是有我们两个最强，守护别人的人也可以被保护了。” “毕竟，我们可是最强啊！”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接人回来啦！” 目送两个少年离开，禅院葵支着脑袋表情惆怅：“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我召唤出来了，好黑暗的环境啊……加上这里跟我生活的世界太相似了，总让我有种不妙的预感。如果这里对我来说是异世界才算好事吧，毕竟如果我的丈夫和孩子也被卷进类似的事情里，对我来说就有点残忍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不在，柊月就表现出了一种异样的安静，祂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牛奶，抬眼看着禅院葵：“你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呢？” 禅院葵像是想起了什么很快乐的事：“嘛，因为我离开得比较早，所以其实也不是特别能概括他的性格，总之是个很可爱很健康的孩子呢！不管是出生的时候还是后来，哭起来嗓门都特别大，别的小孩都哭不出这么强劲有力的声音，所以我一直觉得体格方面可能是随了他的爸爸。” “想起他们，会让你很快乐吗？” “当然啦！”看到柊月没有表达什么讨厌的意思，禅院葵忍不住地分享起来，“我的老公其实是个非常内敛的家伙。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混黑.道的呢，个子那么高那么壮，嘴角还有刀疤，看起来就很不好惹！但是没办法，长得太帅啦，实在是我的菜，没忍住就上前去搭讪了。” “到了现在我还是要感叹，有点太好拿下了吧亲爱的！我就送了一次花，然后他失踪了两天，我差点以为我把人吓跑了，结果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求婚！至于后吗？因为我能养得起家，所以让他来当家庭煮夫了。” “一开始有点笨拙，但是后面做饭比我还厉害，因为太喜欢反差，所以回到家看到他，感觉幸福得好像要上天堂了。后来我们给孩子取名‘惠’，这样的生活、这样可爱的孩子，对我来说简直像恩惠一样。” “别难过。” “嗯？”禅院葵有些惊讶地看着柊月，“你……” “不要难过。”柊月又重复了一遍，“我会让你们团聚的，不过，要过段时间。” “我的身体还太小了，需要照顾，但是我不想给他们带来麻烦。” “虽然很想客气一下说重生已经很好了，但是我决定先答应下来。” 禅院葵托着脸，笑眯眯地把自己这边的草莓小蛋糕推到柊月面前。 “就当是我的贿赂啦！” 柊月接过蛋糕，却只是盯着，似乎在看着空气中存在的什么。那是一块只有祂能看到的蓝色屏幕，上面长长的一串列表里，第一行写着： “任务一，参与星浆体护送事件。” “奖励：指定灵魂扭蛋一只。” 第5章 在旁边的空格里，已经被打了一个表示完成的对勾。 感觉到了祂的视线，旁边又展开一块小小的白色屏幕，叮叮当当地喷出消息： <啊啊啊啊啊你这个没有心的家伙！> <赊账仅此一次！仅此一次！> <这个扭蛋你怎么现在就用了啊啊啊啊啊！> <我只有这一个用来召唤灵魂的道具了。> <你这么胡闹，我真的会放弃合作的！> <求求你了qwq……> <呜呜呜召唤一个已经去世好几年的普通人灵魂你知道花了我多少能量吗？不，你不知道，你只在乎自己！> 是的，祂有一个系统。 一定要说的话，这个系统是自己贴上来的。祂刚从某个小世界里出来，就被自说自话的系统强行绑定然后投放到了咒回的世界，被系统连哭带闹地要求做任务。 大概是因为祂是空间里出任务最快的宿主，这家伙就盲听盲信，强行耗费能量强制性跟祂签订契约。显然失去了大部分能量的系统并不足以控制影响祂的行为，也只能无能狂怒。 …… 祂淡定地移开视线，一连串的控诉下面蹦出来一行来自于祂的、充满诱惑力的回复： [鬼灭世界，下弦之五，累的血鬼术] 虽然听起来难以置信，但是居然可以从文字里看出谄媚。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害羞][害羞]。> <你是宿主我相信你啦！> <您看咱们这个能今天到货吗[比心]。> <没有不相信您的意思，但是您也知道我最近关于能量方面手头比较紧，为了持续性合作，您看这……> [叮——] <好的老大，谢谢老大！:d> <老大你玩得开心就好！> 系统算是明白了，大佬有大佬手头散漫的好处，新人有新人听劝的好处。它是俗人，它爱大佬。 看着柊月“发呆”的禅院葵忍了又忍，终于没能忍住，伸出了“罪恶”的手，捏了捏柊月一看手感就很好的婴儿肥。 啊！手感超棒！ 但是下一刻耳畔就响起了压低了嗓子故作阴森的耳语：“你，把别人的小孩当玩具，玩得很开心嘛。” “啊——”禅院葵一个激灵，手里下意识放出咒力，束缚住惊吓她的来源。 五条悟笑嘻嘻地闪开：“原来不是攻击类的术式，真是做辅助监督的好苗子啊。” “悟……” “果然人渣在哪里都是人渣。” 一道声音是来自于无可奈何的夏油杰，但是另一道……一个陌生的女声？这就是他们去接的人吗？禅院葵有点兴奋又好奇地张望。 柊月倒是没有计较什么捏脸的事的意思，抬头有点好奇地看着走过来的两个人，最后视线锁定在看起来十几岁的、绑着发带的少女脸上。 这就是星浆体吗？ <星浆体天内理子出现！> <激活任务二，拯救天内理子！> <任务奖励，世界同化程度增加10%，解封术式> <激活支线任务，同化星浆体，培养出更加美味的天元吧！> <任务奖励，对天元的操控能力！> <被吸引鱼饵的大鱼，成为案板上的俎肉也很正常吧（＾＿－）> [换掉。] 柊月给兴奋的系统泼了一盆冷水。 <啊？？？> [我说，换掉解封术式的奖励，换成解封本丸。] <可是本丸奖励在中期，需要解连环任务耶，现在这么早解封，接下来的任务基本就是打白工啦！> [可以。] <诶！！！那、那好吧呜呜呜呜> 没办法，祂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才不是我不够坚定。 毕竟是强行绑定的宿主，为此甚至被罚款到倾家荡产。有大佬带飞，当一条躺平的咸鱼也不是不可以嘛。 这么说服着自己，系统美滋滋地消化起了来自于○灭之刃的能量。 这种自己宿主拿别的同事的能量养自己的感觉，真让统着迷。 “妾身……我就是天内理子，即将和天元大人同化之人！” 少女骄傲地自我介绍。 “那个，我想问一下……理子大人？” 禅院葵非常认真地举手发问。 “很好，这才是对我应有的敬意和态度，你问吧！” “请问星浆体是什么？” “你们！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小姐——” 场面一下子乱哄哄的，五条悟适时火上浇油：“星浆体，其实就是有钱又有权的贪婪家伙想借跟无辜群体的融合，来延续本来就很长的生命而已。” “你这家伙！” “冷静啊小姐——” 一群人在因为打打闹闹被店主轰出来之前离开了那个倒霉的甜品店，五条悟意气风发地指着远方： “下一站，海边！” 夏油杰心领神会，掏出手机刚想告知学弟们变动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莫西莫西？” “杰，你们已经接到星浆体了吗？” “是的，老师，q组织的杀手已经被我们打败了，我们准备转移星浆体。” “……” “老师？” 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后，夜蛾正道似乎在对面叹了口气，扔下一个巨雷：“杰，我为擅自将你们的dna进行比对道歉……但是，根据结果，你们确实都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 第5章 “哟，杰，出来玩还皱着眉头啊。”五条悟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 顺着夏油杰的注视方向看，海边是穿着泳衣玩疯了的禅院葵和天内理子，遮阳伞底下是目不转睛看着理子的女仆黑井美里和时不时看过来的……那个叫柊月的孩子。 “悟，这个孩子，和我们确实是直系亲缘关系。” 五条悟意会了他的言外之意，但是不以为意：“柊月已经五岁了，按照年龄往前推，那个小不点我们甚至都不认识。从未来回到过去的小说、漫画、电视剧之类的，也并不是没有对吧，假如是那种‘回到过去看看父母的少年时代’也不是没可能的吧。” “你的意思是未来我们感情变质组成了家庭，甚至有了一个小孩子？” “据五条家的记载，老子的六眼和无下限都不会改造人的身体，比如多出新的功能什么的。但是咒灵操术断代了一千多年……” 夏油杰狠狠勒住五条悟，咬牙切齿：“意思是你不仅认为未来我们会关系发生质变，而且生孩子的还是我对吗？” “现在是你自己承认的哦，怪刘海。” 于是海滩上多了两个端着水枪水桶打闹的家伙。 本来夏油杰以为这两天五条悟有机会应该会玩得很疯，结果没想到他似乎对此兴致缺缺，反而对和自己一起拳打脚踢那些冲着赏金来的诅咒师更有兴趣。 但是细想其实这样也挺好，毕竟五条悟并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格，他也不需要太担心这方面，那么或许是因为太无聊了吗？ 把“给悟多来点陪练咒灵”的计划搬上日程，一眨眼两天过去，悬赏即将结束，他们带着意犹未尽的理子和禅院葵他们踏上了回去的归程。 当禅院葵和理子他们一起，他们带着柊月一起时，夏油杰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关于和这个与他们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怎么相处的问题。 虽然和五条悟一样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从容，或者说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但是夏油杰就是不由自主会想得更多一些。比如这个孩子会不会是某些阴谋的产物，“她”所展现的术式和他们俩都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更像是夜蛾老师术式的某种变种（？），总不能说是未来的夜蛾老师用他们俩的什么制造出了一个小孩子吧。既然都能造人了，那为什么还要结合他们俩的基因呢？ 如果有这样的能力，那么咒灵和咒术师的平衡不是更加失衡了吗？未来会糟糕成什么样子他都不敢想。 不，夜蛾老师都已经人到中年了，忽然觉醒那么强大术式的可能性还不如他们生了个孩子。 更不对！他不会生孩子！ “杰？” 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夏油杰立刻从头脑风暴中清醒过来：“嗯？” “老子忍不住了。”五条悟盘腿坐在蝠鲼上，伸手捂住柊月的耳朵，“老子要告诉你，杰，我不认为我们组成一个家庭会是什么‘感情变质’。” 在“五条悟居然会用‘我’而不是‘老子’”和“他居然还记着两天前的那句话吗”之间游离了片刻，夏油杰很快意识到五条悟会叙述一个严肃的问题，于是他也保持了认真倾听的态度。 “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够排他了。所以并不是友情变质成了其他感情，而是这种感情已经无法用简单的定义概括，并且超过了哪怕是挚友之间也该有的界限。就是因为这样，老子才觉得，出现我们共同抚养一个孩子，是一件正常的事。某种程度上，我们的感情已经包揽了很多吧，你难道能想象我们之间出现第三个人吗——啊，小不点不算。 第6章 夏油杰瞠目结舌，试图否定：“不，我们才十几岁，这种事情是不一定的……”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到几不可闻。 显然，这话连他自己都不太能否认。 “难道你在这之前有关系这么亲密的朋友吗？” <哇！他在逼问！他在逼问！> 旁听的系统震惊得一片乱码。 <这是什么dokidoki的纯爱频道吗？！> <哦我忘了你耳朵被捂住了> <所以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哦 :d ] 某个带着记忆回到过去的家伙，根本没打算让祂“置身事外”吧。 五条悟的直球对于夏油杰来说大概确实是一剂猛药，震得他从蝠鲼上下来的时候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恍惚。 “这家伙不会晕车了吧？”理子有点惊讶地吐槽，“怎么眼神都直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喜欢老……咳咳，怪刘海你是要恼羞成怒灭口吗？”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在别人面前造谣！” 理子和黑井不明觉厉地跟在两人后面，穿过树林和鸟居，来到薨星宫门口。 “悟，你的无下限已经连续运转两天了，停下来吧。”即使心情复杂，夏油杰还是提醒道。 “当然，没问题——” 五条悟伸手，截住身后刺来的天逆鉾：“哟，终于愿意从你的阴沟里爬出来啦？伏——黑——甚——尔——” “悟！”夏油杰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诅咒师吗？悬赏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这个家伙，恐怕也是冲着杀死星浆体来的。杰，我们一起对付这个家伙。” “好！” 悟一直很自信，能够让他说出要合作的，除了对他很有价值的咒灵，就只剩下……他也觉得棘手的敌人。 五条悟倒不是为了这个，可能更多还是让杰一起泄愤，锻炼一□□术之类的。 “这个家伙没有咒力，老子的六眼没有办法判断他的行动轨迹。” 夏油杰顿时意会，咒灵从他身后的咒灵空间里涌出，封锁他们近身，虹龙盘住理子和黑井，防止那个叫伏黑甚尔的男人远程攻击。 “啧，稍微有点麻烦。”甚尔啧了一声，脸上却露出兴奋的笑，“但是无所谓了。” “东南角的咒灵被祓除了！” 其他咒灵一拥而上试图拖延，但是这个男人真的像砍瓜切菜一样，一级的咒灵在他手里甚至撑不过一个来回。 夏油杰咬咬牙，决定近前搏斗。 五条悟适时配合，对准甚尔手里的天逆鉾就是控制精准的一发“苍”，刀被振飞，现在是赤手空拳的搏斗。 一开始还有些应接不暇，夏油杰深深感受到了眼前男人□□的可怕性，挨了两拳，但是后面也能接上几招，甚至渐入佳境。即使如此，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一点挫败。 的确是他因为那些不入流的诅咒师放松了警惕，这么可怕的家伙，成为敌人真是可惜，不能成为切磋的长期经验包了。 “啪——”被柊月悄悄放在夏油杰口袋里的一面小镜子在打斗中出现了裂痕。 镜子开始发热、颤抖、然后消失，原本被禅院葵带着走在后面的柊月出现在了战斗里，看到眼前嘴角带疤的男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变出一把琵琶冲着男人脑袋砸了过去。 甚尔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类幼崽愣了一下，皱着眉后退一步。说来好笑，这个小东西给他的感觉和当初看到幼年五条家的六眼，简直一模一样。 夏油杰忙不迭接住柊月，还没质问祂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柊月就非常自觉地在他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点的位置，抱着琵琶，拨动琴弦。 “领域展开——匣中世界！” 所有人脚下一空，掉进领域里。 只见领域内部灯火通明，无数木质建筑像钟表的内部机关一样嵌合运转，人类置身其中仿佛沧海一粟，不同的平台旋转升降，所有人位置都在不停地改变，理子试图往下看，底下仿佛深渊，不由得紧紧抓住了黑井的手：“这是……什么情况啊……” 夏油杰和五条悟坐在她们旁边，也是一脸莫名。 看看那个直摄伏黑甚尔的监控显示屏，这里真的算领域吗？是不是有点科技含量太超过了？！ “情报里可没说还有个莫名其妙的小孩子，孔时雨真该给我补偿金。”屏幕里，甚尔从丑宝嘴里拿出释魂刀，抬手打破面前的木墙，还没等他从所在的建筑里钻出来，整个房间就像滚筒洗衣机一样疯狂旋转。他抬手抓住自己打破的洞沿，固定住自己的身体，嘴里骂骂咧咧。 夏油杰若有所思地看着柊月把琵琶越弹越快，建筑腾挪转移的频率也随之增加，对着柊月眨了眨眼睛：“可以再增加点难度吗？我想看看他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个男人的身体本身先天的各项条件都很不错，而后天大概已经被各种战斗开发到一种近乎可怕的程度了。热爱体术的自己，看到这样的家伙，很难不想观摩啊！ 柊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妈妈想的话！” “不，为什么悟不能是妈妈？” 即使是被买命追杀的受害者天内理子，左看看提出可怕构想的家长，右看看闭眼宠的孩子，也不由得为杀手先生默哀。 摊上他们，你可太惨了，杀手先生！ 第6章 只能感叹，能在最后作为尾杀（未遂）的家伙，是有他的道理和本事的。 转瞬之间，甚尔已经拆了领域里一大半的建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建筑里各种各样的攻击人偶也七零八落，直取他们所在的中心建筑时。 理子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一边吃爆米花一边意犹未尽：“快快快，他来了！喔——好厉害！” “小姐！他是来冲着你来的啊！” “啊！对哦！” “……” 完全像看电影一样沉迷了啊，小姐！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到夏油杰算是意犹未尽地彻底观摩完毕，秉持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态，柊月终于大发慈悲，哈欠连天地收回了自己的领域。 在祂把屏幕里展示的甚尔拆家视频拷贝出来交给夏油杰时，夏油杰的眼神顿时视如己出（？），充满了疼爱。 五条悟笑嘻嘻地吐槽：“哇，你满脸写着愿意认下这个孩子啊，杰。” 夏油杰眯着眼搂着孩子：“胡说什么，这个眉眼这个长相，分明就是我亲生的。” “已经为了变强无所不用其极了吗？甚至把我和这个孩子长得像的地方也摘出去了啊。” 鸟居旁，姗姗来迟的禅院葵看着忽然出现在空地上还七零八落坐着的人呆住了：“天呐，你们怎么一下子就出现了，你们不是应该在那个什么宫里面吗？总之，啊啊啊啊啊啊对不起但是你们让我照顾的宝宝忽然变成了一面镜子而且还有裂痕了！！！” 她的尖叫在看清甚尔的脸时戛然而止：“亲爱的？” .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薨星宫。 大概是打斗没有你死我活（主要未遂），甚至经常迫害杀手先生，夏油杰思想漫游的时候想到的居然是：“我就说葵小姐根本没有穿越！” 甚尔看着禅院葵也呆住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本来杀气蓬勃的眼神瞬间无措，一定要说的话，完全是野狼变成家犬了！被夏油杰搂着的柊月敢发誓，祂看到了无形的、摇动的尾巴！！！ 虽然知道一点禅院葵作为甚尔的第一任妻子确实改变了他很多，但是也没人说影响力这么大啊！ 柊月眼睛发亮，疯狂对五条悟使眼色。 在这方面他们俩真是意外的同频，五条悟很快明白过来，把禅院葵控制住：“喂，肌肉猩猩，你的老婆在我们手里！快束手就擒！” ！！！ “悟，干得漂亮！” “人渣啊——” “啊啊啊啊啊啊什么情况？你们是仇家吗？” 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乱成一团。 甚尔抿了抿嘴，虽然这群家伙完全是温室花朵，但是有那群唯利是图的“大人”们作为风向标，他完全不对咒术界任何人的道德抱有什么期待。于是他扔开了咒具，缓缓直起身，两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好，我悉听尊便。” “那个，有没有人来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莫名其妙被“挟持”的禅院葵。 “事实上，你的阿娜达是一个咒术师杀手，接到了大概是‘杀死星浆体’之类的悬赏任务，并且在类似于黑市的地方发布关于星浆体，也就是这个丫头。” 五条悟指了指顶着吃瓜脸无知无觉置身事外的天内理子。 “咱们路上遇到的那么多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家伙，大概就是他引过来削弱我们体力的。直到我们护送到薨星宫前，趁老子的无下限必需的冷却期和护送到地方放松的警惕，杀了我们，再杀了星浆体。我说的对不对啊，被禅院家驱逐的败犬君？” 第7章 “所以他被召唤来之后成了一个黑市杀手？” “不，葵小姐，你有没有想过，是现在，你才见识到了你所生活的世界的另一面？” 禅院葵大概真的很爱自己的丈夫，五条悟放开她时，她立刻冲了上去，摸了摸甚尔的脸：“太好了，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重逢。” 甚尔僵硬着身体，任凭禅院葵到处摸。对于禅院葵来说好像只是过了十来天就再见，但是实际上，他们已经整整分开了将近四年。 处理禅院葵的后事时，他甚至情绪还没有当年在禅院家讨生活那么激动，所以一开始也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世界上总会有人死掉的。 但是，总之，房子里的一切都是她的遗物，甚尔再也没回去过。一边靠着孤儿寡父的身份把孩子托付给周边和葵关系相当不错的邻居看顾，一边昏天暗地地堕落，沉迷于杀戮、赌博，满不在意地走向不归路。直到社区夺命连环call责骂他怎么能丢下一个不满三岁的孩子独处，于是收拾收拾东西入赘给了一个独自带着孩子的单身女人，也算是自认为对自己的孩子有个什么交代了。 但是显然这些可不是能够告诉葵的东西。 “惠呢？他一个人在家吗？”禅院葵充满担忧地问甚尔——她是孤儿，只有个不常联系的好友，还在她结婚前给她送了一大笔礼金就失踪了，她甚至担心过好友是否是抢银行然后躲了起来（当然，密切关注新闻整整一个月以后她放心了）。至于甚尔，他的家人从来没有出现过，结婚的时候问有谁需要发请柬，想了半天只请来一个自称是他曾经的搭档同事的孔姓男子。这样的环境，实在让她担心她去世的这些年里这对父子到底过得怎么样。 “呆在家里……但是不是一个人。”在妻子面前稍微平和了一点的某个家伙终于有空从一堆赛马、柏青哥之类的记忆里捡起来关于自己还有个孩子的部分，某些和人生一起烂掉的情感重新从走向衰败腐朽的身体里萌发起来，“你知道的，我并不负责……所以把孩子托付给了一个同样带着孩子的单亲家庭（指入赘伏黑家），出门工作，也会给代为照顾的抚养费（婚内抚养费用），后来出了一些事情（指沉迷□□）带着孩子改了姓。” 要不是知道来龙去脉，柊月可能都要生出一点子同情来。这，就是人类语言的艺术吗？果然博大精深。 <他说的没有问题，但是我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系统在祂的意识里磨牙。 [因为虽然听起来他很惨，但是这可都是他自己主动选择的路，明明最惨的是惠。] 惠可是，完全没有选择地吃着百家饭独自长大，并且被迫跟着入赘的父亲改姓伏黑，最后成为彻底的孤儿和津美纪相依为命到故事开始啊！ 虽然禅院这个姓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主动放弃和被动改变，完全是两回事！ <按照检索，现在伏黑女士已经失踪，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两个孩子，已经开始艰难依偎的剧情了。宿——主——qwq> 明明是世界意识的分支，系统却菜得像一个裸考期末的大学生，语气九曲十八弯，充分表达了“菜菜，救救”的求助。 柊月摆摆手，走到深情相拥的俩夫妻中间，礼貌地戳了戳甚尔：“你好，收账。” “？” 感慨了一下甚尔的大个子确实挺有威慑力，尤其是对于顶着五岁身体的祂。但是祂依然选择绷着冷酷的奶膘和甚尔算账：“找到葵的灵魂，很贵；制作复活的容器，很贵。你，给钱，抵债，才能重新上户口，带你老婆回家。” “哦？那你要多少？” 甚尔做好了接受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但大概还是准备少了。 “你的咒灵丑宝，和它肚子里所有的东西，抵账灵魂；接受十年的私下雇佣给妈妈当陪练，抵容器的价值；还有……” “不，真没了！”这么算下去，让甚尔也和她一样签个契约算了。 柊月从善如流：“那就没有了，毕竟你还得赚钱赎回……” 说到“赎回”，甚尔下意识阻止自己继续被揭老底，也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被老婆知道自己把孩子的未来卖给了封建大家族的话，完全就是奔着妻离子散去的。 一算算时间，大概率在明年，顿时汗流浃背。 <好，这家伙终于想起来他把伏黑惠卖掉的事了。> 系统观察着甚尔的微表情恶狠狠吐槽。 <虽然他的决定也算难得的烂人真心，但是，自始至终也没有在乎伏黑惠的感受吧？不在乎他忽然被带走会不会难受，觉得觉醒了术式的人在禅院家会好过很多……> <呜呜呜，我们小惠，即使有这样的爹在，也变成了个好孩子呢！> [……] [不要男妈妈。] <系统是没有性别哒！> [按照这么说的话，你应该给津美纪鞠个躬。] <呜呜呜呜呜，津美纪，呜呜呜呜> 系统又想起了伤心事，比如原本津美纪的结局。 <原作者的心是什么石头吗？他信教吗？怎么通篇都是献祭！> 柊月沉吟片刻，表示同意。 叫什么咒○回战，干脆叫鳏寡孤独回战算了，整个师门，孤儿、鳏夫含量极高，老师和大师兄在零卷就开始当鳏夫，正篇的三人组有两个成了孤儿，到结局也只有三年级的秤金次有对象he。 也难怪世界意识也崩溃。 脑袋被温柔地摸了摸，祂抬头看，是夏油杰。他蹲下身，眼神温柔又坦然：“谢谢柊月为我着想，我很开心。” （*－v－*） 那祂也很开心喔。 这次，大家都不会走上原来的结局了。 第7章 “这里就是薨星宫吗？” 理子跟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走过又深又暗的长廊，看向最中间的屋宇。 接下来，只要走进去，只要走进去接受融合，一切就结束了…… 一切就结束了……吗？ 理子觉得后背发冷。 从爸爸妈妈车祸去世，成为孤儿被收养，再成为被专属的女仆照顾、保护着的星浆体。 每年都有个打领带的家伙来看顾她情况，询问是否对女仆满意，有没有想要的东西，然后一遍遍告诉她，作为孤儿她已经生活得很幸福了，要学会感恩，成为星浆体可以拯救很多很多人，包括女仆黑井美里。 所以她认真生活，婉拒和朋友的互相拜访，充满骄傲地当一个将和他们口中的“天元大人”融合的星浆体，抱着拯救世界的豪情。 可是，可是这两天的旅游，她玩得很痛快。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非常留恋这样的生活。她非常留恋，和黑井一起的日子，也很想继续这样无拘无束地活下去，作为天内理子呆在阳光下。 她，其实，很害怕啊！ “小理子，你想走吗？” 夏油杰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定定地看着她：“你想的话，我们可以放你走。” “真的，可以吗？” 这个声音很小，仿佛是梦中的呓语。理子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声音。 “真的，可以吗？” 她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当然。”夏油杰放轻了声音，“在来的路上，我和悟就已经商量过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就不会让你和天元大人融合。” 想起夜蛾老师的用词，其实老师也并不赞成类似的行为吧，所以完全没有美化高层的用词，用了“抹杀”两个字，暗示了自己的倾向，也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说到底，天元只是加上加强结界而已。星浆体融合，最大的受益者是那些躲在结界后面发号施令的老头子罢了。” 理子眼眶发热，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直到黑井充满担忧地扶住她，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因为忽然的放松脱力了。 “考虑一下，要定居在哪里吧，小理子。” “那你们呢？要去哪里？” 理子看到他们往薨星宫走，担忧地问。 “都已经决定打起来了，不去看看天元那家伙没有星浆体会变成什么样子，老子可是会遗憾到人生结束的！”五条悟眨了眨眼睛。 “我、我也一起。” 意外的是，理子也要求同去。 她捏着自己的衣角，决定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顺便直面一下天元，当着他/她的面告知自己不会成为星浆体。 毕竟，那个打领带的家伙趾高气昂不把她当人看的语气，真的很气人啊！如果走之前都没有对这种家伙竖中指，她晚上都会睡不好的！ “啊，那就来吧。” 薨星宫内。 闯进去，纸拉门里是屏风，屏风后面是沉重的帘子，那个守护日本结界千年的天元大人就坐在后面，昏暗的灯光只能在帘子上投出一个模糊的人形，像一尊泥糊的神像。 夏油杰牵着柊月的手稍微紧了紧，里面没有别的什么人，只有天元一个……熟悉的、可以吸收掉那家伙的直觉再次悄悄扼住他的喉咙。 第8章 这到底，怎么回事？！ “星浆体？” 帘子后面发出含混的、沙哑的声音，仿佛很久都没有用过声带。 “理子……”理子被这种沉闷的环境影响得有些压抑，但还是慢慢提高了音量，“我叫天内理子。非常感谢您在我父母出车祸、我变成孤儿以后的收留和抚养，但是，我并不认为，这个恩情足够让我放弃生命。” “呵……” 帘子后面似乎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一声。 “恩情，恐怕……也不见得……如果你不是……星浆体……车祸……会不会发生……谁知道呢？” “什么？”天元的话外音让理子瞳孔巨震。 “算了……悉听尊便。”天元慢吞吞地说，“都是年轻的孩子嘛，就像……那当初的孩子一样。” 枯瘦扭曲的一只手从帘子里探出来，颤巍巍的，总让人觉得好像会被沉重的负担夹断。 柊月放开了夏油杰的手，走上前去。 空气中微妙的、来自于束缚的咒力，连接着柊月和天元。 <本丸失控了吗？怎么莫名其妙打开了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系统崩溃的尖叫，面前被撕开一道大概算得上异次元的口子，一把沉重的大太刀飞了出来，落到柊月脚边。 天元松开祂的手，掂了掂刀身：“这就是我的新身体吗？还以为会更轻便一些呢。” “普通的刀剑不可能承担得起千年灵魂的重量，为了打造合适的身体，连材料都是跟异世界兑换的稀有金属。” 柊月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刀身上画着不知名符咒，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只见一阵强光闪过，梅开二度，帘子后面的“泥像”，哦不，天元消失了，走出一个慵懒困倦的长发和服大美人。 〈什么情况？〉 〈老大你说句话啊！〉 〈你们什么时候达成的束缚？你们约定什么了？〉 被排除在外的系统心碎地用消息狂轰滥炸。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它先来的，世界是它所在的，宿主是它绑定过来的，明明是两件开心的事，怎么会被排除在外了呢？ 柊月默默转移视线，不言不语，只是一味地吹口哨。 大美人抬起手腕，把手里握着的一只酷似咒灵玉的金色圆球放到柊月手里：“好了，现在旧身体的一切都交给你了，现在我要追求自己的人生了，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这次也不会的。”祂轻声回答，然后像啃苹果一样咬了金球一口，发出非常清脆的“咔嚓”声。 “你……啊……你不是需要融合星浆体吗？就这么结束了？” 理子目瞪口呆，有种“打开世界大战决战视频然后发现两边往彼此的战壕里丢纸条互相辱骂作为攻击手段”的无助。 那她的眼泪、她的害怕算什么啦！ “‘不死’这种术式，其实是完全的诅咒吧。”天元有点不耐地打了个哈欠，“归根究底是别人想尽办法让我活着，活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寂寞之类的自我，都是宏观叙事下最不重要的东西。既然已经有人替我继续维护结界的任务，那么我就解脱了，哪怕只有十年二十年都没问题。” “不，我制作的身体，保质期倒也没有那么短……” 柊月吐槽着，把金球凑到夏油杰身边：“啊——” 夏油杰不明所以，但是直觉感觉是好东西，于是半信半疑地蹲下来，学着祂啃了一口。 好怪，咬起来脆脆的，但是居然是笼屉荞麦面的味道。 他低头征询柊月的意见：“能分给悟一口吗？” 显然，柊月还是蛮大方的。祂把金球朝着五条悟举了过去，但是五条悟看了一眼，明显敬谢不敏：“不了，里面的东西还是对你们比较有用。” 于是祂又把手缩了回去，继续啃啃。 〈好吃吗？（流口水）〉 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冷静下来了，口水嘀嗒地看着柊月的吃播。 [还行，炸小鱼的味道，tree tree的] 〈不是笼屉荞麦面吗？〉 [那是我妈吃出来的味道啦] 〈？？？那天元，她人还怪好的嘞〉 [……嗯，如果你希望的话，也算吧。] [看看任务列表] 系统乖乖去看了。 系统发出尖锐的爆鸣。 〈支线任务什么时候完成的？怎么完成的？我错过了什么吗？我还以为这个任务大概率要失败，后面的支线无法开启了呢。〉 [你之前可没说这个任务没完成，就无法开启别的支线] 〈啊？我没说吗？（仰头看天）（视线飘忽）（吹口哨）〉 〈哎呀不重要，反正现在任务灵活发布嘛，新的支线任务来啦！〉 〈支线任务二，既然成功阻止了星浆体的融合，保护了天元大人的纯洁性，那么，请收下时之器皿教，作为他们的谢礼吧！〉 〈时之器皿是啥？〉 [盘星教] 〈……〉 没错，你们的天元大人现在可太纯洁了，纯洁得回到了千年前捏。 柊月抱住夏油杰，小脸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夏油杰甚至觉得自己幻视了五条悟（邪恶矮脚猫版）：“妈妈，我们给她们找一个住所吧。” 第8章 去往盘星教的路上，夏油杰有些沉默。 “妈妈？” 孩子往往是最容易受到环境影响的，于是柊月有些不安的揪住他的衣服。 夏油杰叹了口气，看着怀里不安的孩子，语气温柔：“柊月，我们能够感觉出来，你确实在帮助我们。可是，我们完全不知道你的来历，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和天元有束缚……当然，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也不是一定要逼着你告诉我们，只是作为你血缘上的双亲，我希望可以在你的计划里帮上你，而不是看着你冒险，相信悟也是这样。” 柊月沉默了片刻，把脸埋在夏油杰怀里，声音闷闷的：“从身体上算，我是你们的孩子；从灵魂上算，我是个活了很久很久的小怪物。” “听起来可能有点陌生，我的种族叫做若镜。” 柊月原本没有名字，属于以灵魂姿态流浪在各个世界的、名为“若镜”的种族。 若镜这个种族有多少同类呢？祂也不知道。或许只有祂一个，或许有很多，只是分散在不同世界乃至次元。 “我们不需要名字、不需要意志，只需要好好地当一个影子活下去。” 生而有之的记忆告诉祂，若镜一族几乎无法死去，也没有什么真正的面目和形体。生存方式就是降临到某个世界，选择一个情感/灵力/超能力，总之某方面的“能量”非常强烈的人作为锚点，和其达成契约，以那人最思念的逝者的面目在那个世界活下去。 说白了，就是当逝者的替身。 当然，也有意外，比如直接掉进某个世界的，然后占据一具无主的空壳，在锚点的影响下自动制造身体。 这是柊月自己亲身实践出来的意外，而那个世界就是咒回。 “作为若镜的生活，实在是太悲哀了。没有自己的名字，没有属于自己的关系，永远无法触碰到真正的世界。所以我经常想办法毁灭自己……直到一头栽进了这个世界。” “但是不太巧，那时候妈妈被烂橘子调到京都当老师，和爸爸分隔两地，非常思念对方，我降落的时候……妈妈正在尝试制作咒灵……所以我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体，也有了属于自己的脸，还有名字！” “我最喜欢的就是和妈妈一样的发色和眼睛！” 柊月眼睛亮亮的，充满骄傲。 “总之出了一点意外，吃了一点你们俩的血……我脱离咒胎形态以后，就变成了和你们有血缘关系的半人半咒灵。” “有一说一，这个我还是挺后悔的，因为我觉得只要有妈妈一个人就够了。” “后来，我接到时之政府的offer变成了审神者，学会通过锻刀制作合适的人形身体，召唤各种付丧神。加上夜蛾老师的耳濡目染，现在已经可以只要有灵魂，用合适的材料锻刀，就可以复活一个人，制作的身体大概能撑70年左右。只不过辞职回来的路上出现了一点问题，回档错了时间，但是爸爸妈妈一直关心的学生伏黑惠这次不会再变成孤儿了，所以我觉得，其实在这个时间点往后走，也不赖。” “因为后来的天元没有星浆体，还是进化了，有一部分变成了时间和空间本身，所以我在辞职前和她立下的束缚，即使到了现在，也是有效的。” 〈啊？居然是这样吗？岂不是如果我没绑定你，你也是来这个世界的？！〉 旁听的系统心碎了，那它的倾家荡产算什么？算它有钱？ [……原来你也信了啊……] 〈？？？〉 [要是有这么完整圆满的he，你还需要绑定我过来做任务吗？] 〈对、对哦……〉 第9章 好可怕！它居然把故事听进去了！ 好笨哦，完全说什么信什么呢…… 这个想法在柊月脑子里过了一遍，被按了下去。 大概是受到了缩小的身体的影响，柊月和系统好像都变得孩子气了。 “一开始，妈妈给我起名柊吾，但是爸爸说，柊吾（shugo）听起来不够中性，不如叫柊月（shuru），爸爸叫悟（satoru），妈妈叫杰（suguru），那么柊月（shuru）听起来就很像一家人。” “为什么名字要中性？” 夏油杰心里已经信了七分，毕竟他确实想过，如果未来有弟弟或者孩子，取名柊吾，希望他在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能坚韧地活着，把孩子名字改得很像一家人，也不是悟做不出来的事。 柊月笑得甜甜的：“因为我没有性别哇！” “！！！” 合理的，因为咒灵也没有性别。 “如果妈妈喜欢的话，我可以剪短发，也可以穿小裙子。” 夏油杰：！！！ 给长得很像悟的小朋友换装打扮，他承认自己狠狠心动了。 盘星教内。 负责人园田看到甚尔走了过来，急迫地发问：“怎么样？杀掉那个女人了吗？” 甚尔嘴角微微抽动：“啊，总之，天元已经融合失败了。” “好，太好了。”园田充满庆幸地走了一个来回，“既然杀了那个女人，那尸体呢？在哪里？我得向信众做个交代。” “在，这里——” 理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起一脚，把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踹得坐在地上，指着他大骂：“你们这群贪婪、愚昧的家伙！为了所谓的信仰，完全不把人当人看！” “哼。”甚尔冷笑，“他们也不是什么信徒，只是为了生意，为了钱才买凶杀人。只有天元保持所谓的‘纯洁’，他们才能从一群疯子手里得到源源不断的钱。” “大人的世界，真是肮脏啊……” 园田两股战战：“你们不能杀我……天元大人不是没有融合吗？他们还有钱、还有钱！我可以把从他们手里得到的钱分一部分给你们，就当是精神损失费了。” 说到钱，甚尔还有点意动。但是看了一眼旁边义愤填膺的禅院葵，还是说：“先把尾款打过来吧，别的钱我们是不会收的。” 另一边，在一群信众里，五条悟和夏油杰互相推拒：“来吧，杰，为了孩子的计划，上台吧！” “不，为什么上台的人不能是你？这孩子难道是我一个人的吗？” “当然是因为你一看就很能骗钱！认命吧杰，有些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我？骗子？！” “你对自己是有什么信心啊！连天内理子都认证过的骗子酱~” 眼看他们争得不可开交逐渐上升到人身攻击，旁边来了个信众劝和：“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守护天元大人，大家都是一家人，应当和睦相处啊！” “……” 两人面面相觑，心想，希望待会儿他们其中一个上台唱大戏，你们还能有这样的平和。 不过也不需要他们争出个结果，因为园田带着已经换了身体的天元上台了。 “园田会长好久不见！” “这位是……？” “……” 显然他们并不认识换了原貌的天元。 园田一扫办公室里的战战兢兢，笑容非常夸张，甚至到了有些扭曲的地步：“在各位的努力下，天元大人保持了她的纯洁，星浆体融合失败了！” 于是信众们兴奋地鼓掌，互相庆祝，击掌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像是沉闷的雨声。 “他们在知情的情况下买凶杀人，庆祝一个无辜少女的死去……”笑容逐渐消失，夏油杰喃喃，“就为了所谓的‘纯洁’，这些人里没有咒术师，他们也不在乎天元如果进化成什么总之不再是人类的东西，不在乎没有了结界，有多少咒术师会死在战斗里，咒灵会给人类带来什么恐慌。” “太恶心了，这就是人类吗？” 台上，园田还在兴奋：“为了让天元大人永远不受星浆体的困扰，我们，把天元大人变成了人类！” 掌声一下子停止了，就像信众们脸上的微笑，顷刻间流失。 “这——就是变回人类的天元大人！” 园田仿佛完全感觉不到底下的死寂，滔滔不绝：“现在，我们守护的天元大人……” 几个盘星教高层脸色惨白扑上去，把他的嘴捂住，试图把天元也拖拽下来。 他们高声道：“天呐，园田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吗？天元大人明明还在薨星宫，不然早就乱起来了！” “不，我就是天元。” 天元冷漠地看着他们，非常僵硬地挑了挑眉。 “怎么，不欢迎吗？” 台上台下乱成一团，有人大声哭嚎怎会如此，有人叫嚣着要杀了“假冒伪劣”的天元，有人磕头祈求天元赐给他们自己放弃的永生。 一个男人冲上台去，狠狠刺穿了园田：“你在干什么？你在暴殄天物！天元大人永生——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明明不是致命伤，园田却如同抽了线的木偶，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我都说了什么……我是被操控的！有人控制住了我——” 他回光返照地抽搐着，浑身毛发脱落，皮肉之下绽开一条条殷红的痕迹，长出牙齿、嘴巴，开开合合：永生——永生——，接着一头钻进人群，大开杀戒。 还未从悲痛中走出来的信众被吓得大声尖叫，前不久还平和、幸福的大厅几乎变成炼狱。 “是你干的吗？”夏油杰牵着骚乱前回来的柊月，问道。 柊月倒是很冷静：“是的，妈妈。他们信仰的只有永生，并不在乎这个人是天元，还是别的什么。所以我一直想知道，如果他们的信仰破灭了，会有多痛苦。” “会有被卷进来、被负担着别人生命的人那么痛苦吗？如果有的话，为什么要这么做，要夺走别人的生存呢？” “柊月，这种事情，没有意义啊……” “有的，妈妈。”柊月好像透过面前的血腥看着什么过往，轻声说，“让不尊重生命的人，自己的生命也不被尊重；让造神牟利的贪婪投机者，亲手推倒神像。现在，不过是各归其位。” “妈妈，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就是我行为的意义。” 第9章 最后夏油杰还是选择叫了救护车，顺便报警。 “我们特别生气！本来要找理子姐姐玩，然后，他说理子姐姐会害了他们的神！就啪——一下，把姐姐抓走惹！” 柊月充满表现欲地对着做笔录的警官比划：“然后，他们就自己打起来了！我们就，打电话！” “天哪！那你真是特别聪明善良的宝宝！” 做笔录的警官也非常配合地夸奖。 一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大受震撼，互相推锅。 “这么爱演，像谁啊？” “像你呗！” “像你！” “你！” 就是说，其实这两个家伙的幼稚程度，完全是柊月的同龄人吧！ 禅院葵在一旁这么跟甚尔吐槽。 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甚尔夫妻俩决定向他们的雇主请假，去看看自己的儿子（和继女），最好能把孩子接过来在身边带着之类的。 柊月闻言顿时充满期待地看着夏油杰，两只眼睛分别写着“想”“去”。似乎自从薨星宫那里和他们坦白身世以后，因为夏油杰没有表达出什么抗拒，选择全盘相信，所以祂也逐渐不再故作成熟，行为举止更加符合自己的外表了。。 “那就一起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 夏油杰微笑着说。 柊月则是开开心心喊着：“小朋友！好耶！” 一些非常自然地忽略掉甚尔投来的无差别求救眼神。 祂兴冲冲地跟夏油杰分享未来的事：“小惠后来入学东京校成了爸爸的学生哟！是胖达君下一届的学弟！” “哈？这个家伙不去继承五条家，去高专做老师？”甚尔觉得荒谬，“这是什么奇怪的幻想吗？” 看一眼柊月这个“他们的孩子”，再看一眼和六眼一起抚养这个孩子的、体术确实不错的咒灵操使，不行，好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甚尔根据记忆里的路线带着他们穿过小巷，头顶是蛛网一样交叠的电线和小片、昏暗的天空，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地面，最后在贴着“伏黑家”牌子的门口停下，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惠？在家吗？” “这家没人在哦。”隔壁的邻居刚好要出门，看到一群人站在伏黑家的门口，先是顺嘴提了一句，然而在看到领头的（甚尔）一副□□样子，旁边还有染发的（五条悟）和打耳钉穿阔腿裤的（夏油杰）两个“不良少年”，顿时怀疑地眯起眼睛：“你们找他们家干嘛？” 第10章 禅院葵看了一眼甚尔，眼睛里是“为什么邻居会完全不认识你的样子”的质疑。 甚尔：汗流浃背。 “孩子放在这里，但是邻居完全不认识家长耶。” “天呐，不管是什么可能性，当家长的都好糟糕啊。” “是呢，杰，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成为这样糟糕的家长！” 带着孩子的两个dk还在他们背后蛐蛐咕咕火上浇油。 禅院葵一边强行忽略掉越来越不妙的预感，一边微笑着走过去：“你好，我是禅院惠的母亲，是来看看孩子的。” 邻居一脸茫然：“禅院惠？谁？我们这里没有姓禅院的人啊。” “哇，太不负责了，果然是渣男吧。” “没错，彻头彻尾的人渣父亲呢。” “能够忍耐这样的父亲，惠这个孩子，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嗯，没错。” 甚尔咬牙切齿，甚尔崩溃。 他强行忽略掉背后的一切声音和视线，和邻居说：“我们要找的孩子就是……伏黑惠，我是他的父亲。” 这次dk们没有再说什么了，或者说这个凝重的氛围已经不适合说什么了。他们甚至充满求生欲地往后退了两步，夏油杰顺带手捂住了柊月的耳朵。 惠怎么不姓禅院而是姓伏黑了，这个问题好难猜呢。 “啊，是伏黑先生啊。”邻居太太掏出眼镜，重新看了好一会，再次扔下一个重磅炸弹，“真是的，你们夫妻俩都是大忙人呢。不过惠和津美纪都是好孩子啊……本来还想取些育儿经呢，谁知道总是遇不上你们。不是我说啊，让孩子们自己去上学实在是太危险啦，实在不行，我接送次郎的时候顺便接一下孩子也好嘛。我们次郎可喜欢他们俩了……” 热爱火上浇油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也不由得向过于天然的邻居太太甘拜下风。别说了别说了，再说的话，一对跨越了生死的夫妻，今天就要当场感情破裂了。 “嘛，不过伏黑先生你回来得正是时候，现在也到了托儿所要放学接送的时候了，刚好一起去接孩子啊。” “好、好啊。” 柊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dk身后钻了出来，“哒哒哒”走到小巷口，抓着一个相当漂亮的小朋友，大声说：“海胆宝宝，可以当我妹妹吗？” 幼崽形态的伏黑惠：“？” 手里牵着一个拖鼻涕小不点的另一个大些的女孩子冲了过来，义正言辞：“不，小惠是男孩子，不可以当妹妹。” “这是小惠吗？”柊月吃惊地瞪大眼睛，“好可爱，那他可以当我弟弟吗？” 女孩摇摇头：“这是我的弟弟，你可以和他当朋友，但是弟弟不可以给你。” “啊，今天保育园提前放学了吗？”邻居太太扶了一下额头，“真是的，多亏了你呀，津美纪。” “不客气，田中太太。”津美纪笑得很甜，“次郎很乖的。” “保育园放得这么早吗？”夏油杰沉思，“我查到的几个保育园是直到晚上八点来着。” “哎呀，那种属于认可外保育园啦！”邻居太太摆摆手，“新兴起来的，如果家里人都没空下班又很晚的话就会送过去。” 看到夏油杰认真地在记录，邻居太太相当满意，滔滔不绝自己的心得：“认可内保育园的话，有公立和私立。公立更适合大一点的孩子，上学和放学时间都比较短，所以收费也不会很高。私立保育园的话，那个价格都偏贵，但是相对来说会比公立放学更晚，次郎的哥哥小时候就是放在私立，长大再去公立的呢。” 〈别卷了别卷了，你家家长再卷的话，伏黑甚尔就要有血光之灾了！〉 系统疯狂吐槽。 很遗憾，它的宿主还沉浸在“幼年时期的伏黑惠居然是如此可爱的小海胆”的震撼里，完全分不出闲心调解某些自作自受的家庭矛盾。 好在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两个小朋友分担了禅院葵的注意力，禅院葵蹲下身含着泪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禅院葵，是惠的妈妈。” “妈妈？”伏黑惠皱着眉头，确实，某种程度上，妈妈去世以后他就算无家可归的孤儿了，不靠谱的爹给他造成的阴影足够覆盖掉幼年时候妈妈给予的安全感，“你，重婚了？还是出轨了？” 津美纪抓住惠的手：“说不定是误会！不过就算你爸爸再找一个也不要紧，你永远是我的弟弟，我会照顾你的！” 伏黑惠僵着脸，故作镇静：“不，虽然很谢谢你，但是你和你的妈妈对我并没有抚养的义务。等我长大了，会回报你们的。” “不，你的爸爸和我的妈妈结婚，我们就是一家人，惠的爸爸也给我们打了一部分生活费！” 不—— 无论怎么看，父亲这个角色，在两个小朋友眼里，已经是抛妻弃子完全不在乎孩子的人渣了啊！ “不是的，虽然缺席了你的成长，我感到很抱歉……但是我确实是惠君的亲生母亲，因为一些意外，现在才苏醒过来。” “对不起，惠……现在才见到你。” 伏黑惠只是微微撇过头：“如果是意外的话，那这并不是你的问题，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当然，如果说这个话的时候没有握紧拳头，大概会更好。 有苦衷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并不是可以心无芥蒂地原谅的。不管是寄人篱下的憋闷还是自始至终孤身一人，那些积压着的负面情绪不会因为一句道歉风流云散，很多时候道歉只不过是为了让犯错的人心里舒服一点，减轻一些负担罢了。 他的父亲是这样，津美纪的母亲也是这样，都指望着对方承担下照顾家庭的重任，结果就是他和津美纪还没熟悉起来，醒来就只有了他们俩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对着两叠现金面面相觑。 父亲结婚了，但是生活并没有比他独自在家照顾自己的时候更好一些。津美纪倒是非常自然地适应了一切，似乎只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就可以尝试继续面对新的生活。多了一个需要她照顾的弟弟对她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成绩好，乐于照顾别人，乖巧、顺从，简直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别人家的孩子。所以他对津美纪，没有那么喜欢，但是也不讨厌。 就像现在，津美纪掏出钥匙推开门，非常热情地欢迎那群从天而降的家伙进来做客，而他只想把那个男人推出家门。 “不要学，这是没有戒心的笨蛋行为！” ？？？ 伏黑惠看过去，是那群人里一个戴墨镜的大个子，正捂住刚才口出狂言要他当弟弟的小丫头的眼睛。 真是怪人。 第10章 津美纪真的是个特别好的孩子。她不仅很快相信了禅院葵的身份，还非常热情地在互相陌生的一家子里充当调解员。 “我的妈妈也经常不着家，甚至有时候会失踪，所以我其实很感谢她选择了再婚。嗯，惠的爸爸会给我们留一部分钱，也会请他的同事偶尔来看看我们。” “禅院阿姨您在惠的生命里空窗太久了，惠稍微有点害怕这种忽然出现的变动，所以请您耐心一些。” “惠，虽然你的爸爸确实不太靠谱，但是我希望你能有更加幸福的生活，至少不要和我一起过着这种孤单的生活，好吗？现在你先好好生活，等你长大了，再抛弃他们也可以。” 太靠谱了，津美纪！这个家没你不行啊！ 总之，感谢靠谱的津美纪，伏黑惠愿意给这对父母一段时间作为考察期。 “那，再见！”津美纪冲他们道别。 “嗯？为什么要说再见？”禅院葵歪了歪头。 津美纪一脸惊讶：“啊？难道你们不打算带走小惠吗？” “当然要带走呀，可是，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嘛。” “诶？我吗？” 津美纪用手指了指自己。 “当然啦。”禅院葵低头摸了摸津美纪的小脑袋，“按照法律算，你的妈妈和惠的爸爸法律上还是夫妻，他应该承担起抚养你的责任；从感情上说，你是惠的姐姐，惠和我们一起生活，肯定需要你这个姐姐的陪伴。” “津美纪是个非常懂事的小朋友，可是懂事的小朋友也应该有糖吃，应该被照顾呀。” 津美纪呆呆地看着惠的妈妈，再看了看抓住她衣角却扭头没看她的伏黑惠，眼泪忽然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嗯！” “嗨嗨！这里老子有个问题！” 五条悟举手，打断了煽情的氛围。 “你们要住在哪里？这个小房子只有一室一厅，住不下那么多人哦！” “……” 好问题。 “所以这就是你们来这里的理由？”天元托着脸非常没有形象地侧躺在原先属于园田的办公室沙发上。好像换了身体以后天元就多少有点睡神附体，大概被当成泥像端着太久了，现在完全放飞自我。 不过在场的也不止她，还有正在奋笔疾书给女校朋友们写信，告知她们，自己已经安顿下来，准备择校继续上学的理子，以及对天元还不是特别信任，正寸步不离守在理子身边的女仆黑井。 第11章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暴言：“反正星浆体和天元都能一个屋檐下了，再多个追杀星浆体无咒力杀手和他的家人也不是件麻烦事。” 天元轻笑：“不，我只是有点意外祂还没告诉你们。” “你们的孩子已经把盘星教买下来了。” ？？？ “什么？” 这次愕然的是夏油杰。 他看了看和伏黑姐弟玩着玩着就会跑过来和他贴贴的五岁幼崽，再看了看天元展示的产权证书，所有人一行非常直白地写上了“夏油柊月”的名字，陷入了沉默。 怎么孩子比父母还要有钱得多哇！ “柊月？” “嗯？父亲？”总之在夏油杰的强烈要求下，他终于从“妈妈”变成了“父亲”，和五条悟的“爸爸”区分开来。柊月听到他的呼唤，“哒哒哒”地跑过来，婴儿肥的小脸贴着他的手心。 可爱，好可爱！ 夏油杰一边偷偷捏了一下手感很好的小脸蛋，一边深谙儿童心理学地夸张感叹：“我们柊月这么厉害吗？我现在才知道你已经把盘星教买下来了！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呀？” “是父亲和爸爸去接理子姐姐的时候！”柊月甜甜蜜蜜地和父亲贴贴，“因为想起来我在这个时间线没有出现，也就没有身份，所以上网在黑市找中介花钱买了个身份。本来想从盘星教手里把地方买下来，但是发现他们这个地方是租的。” “据说是那家老社长也信奉盘星教，一开始把房子‘贡献’给高层，家人反对，所以象征性签了个两年的租赁合同，名义上是租赁，实际上后面就没有再续约和付钱了。前不久老社长去世，他的子女把房子挂黑市，寄希望于□□把房子买下来，只要能赶走盘星教的疯子们，降价也在所不惜。我们买下来太好了，买下来以后，我们还可以追诉他们未经许可占用他人财物。” 五条悟对此表示肯定：“干得漂亮，不过你的资金是从哪里来的？” “在时之政府打了一百三十多年的工挣的。” ？？？ 这是什么打工皇帝发言！资本家都要落泪，长生种的长生意义难道就是打工吗？ “妈妈，啊不对不对，父亲。”柊月努力纠正，“喜欢钱吗？” 夏油杰大受震撼，本能地点了点头。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漂亮的萝莉从身后的异次元缝隙里掏了掏，抓出一个小箱子，放到夏油杰面前，发出“咚”一声闷响。 打开看，里面满满当当数百枚金灿灿的小判闪闪发光！ ！！！谁说这打工不好的，这打工可太好了。 “悟，柊月是不是……比你还有钱？” “啊，这是肯定的。” 甚尔的眼神努力从箱子上移开：“时之政府是什么地方？这么有钱的吗？” 然后被禅院葵肘击。 “那，既然盘星教的房子已经到你们手里了，我们被你们雇佣，也应该提供住所吧。” 这次禅院葵没动静了。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保姆也要保姆房呀！ 确实，现在惠和津美纪住的房子是津美纪的母亲留下的，就算人家都不介意她贸然到访，她为了惠也硬着头皮过去，那个小房子也住不下这么多人。 柊月点点头：“那当然，不过这段时间理子姐姐出门你需要跟着。毕竟是你发布的悬赏，负责处理掉即使时间过了也不死心的诅咒师也是应该的对吧。” 大可不必说得这么详细！ 总之，天元的事情解决了，星浆体救下来了，时之器皿也被一锅端，园田那些高层要么一无所有、要么重伤成植物人无法醒来，希望破灭的那些教众都被打包送进了精神病院，当然其中有没有柊月的手笔就难说了。 五条悟充满遗憾地吐槽：“什么嘛，居然没能和烂橘子打起来。”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夏油杰没有捧哏也没有制止，只是默默地给柊月编头发。 “要是打起来了，那老子就叛逃，把那个教会当成据点，然后……唔！” 嘴巴被柊月两只手捏得扁扁的五条悟挣脱之后大声控诉：“杰，你要管管孩子！祂甚至都不让老子把话说完！” 夏油杰不语，只是红着耳朵一味地给柊月编头发。 好在柊月头发够长，不然折腾来折腾去，能扯下来一大把。 “杰？” 之前一群人一起行动还没看出来，但是两三个人一起，夏油杰就非常明显地躲着五条悟了。 不同于茫然状态的柊月，五条悟似乎带着一点明了：“杰，你是在害羞吗？因为之前老子说我们以后……” 五条悟的嘴梅开二度，被捏得扁扁的。 果然是害羞了吧！ “柊月，不要变成这么不坦率的大人哦！” “啊啊啊啊啊闭嘴！” 回到高专，夜蛾已经在结界外面等着了。 看着回来的学生们，夜蛾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其实他也动过放走星浆体的心思，但是显然，这条路通往的更危险的、充满不确定的未来。 既然他的学生们已经在星浆体和未来咒术师们的安危这种电车难题上做出了选择，那么他也选择尊重。或者说，杰这样认真正直的孩子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保全自己，作为师长的私心而言，他是欣慰的。 “哦，对了，你们带着的孩子呢？” “不就在……”夏油杰往后看，发现柊月不翼而飞，吓得头皮发麻，“柊月？！” “在这里。”五条悟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自己怀里那个看起来只有一两岁的小不点，“祂在老子怀里哈欠连天的，睡着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你也没说你还会变大变小啊崽崽！ 第11章 这很难评。 当他们以为带一个五岁小孩已经是极限的时候，这个孩子告诉他们——想不到吧？还可以更小！ 五条悟小心翼翼地托着柊月的后脑勺，还有心思比对一下：“哇，他的半边身体都没老子的手大。” 眼见着夏油杰一反常态没吭声，夜蛾愣了一下：“悟，你又惹杰生气了？” 五条悟“哇哇”大叫：“夜蛾你这是偏心！偏心！是这家伙一言不合冷暴力老子！” “明明是你！你！” 夏油杰“你”了半天，关于未来共同抚养柊月的事和五条悟类似于表白的发言愣是开不了口。 这边面面相觑不可开交，那边柊月脑子里也没闲着。 〈我早说能量收集提醒不能关！〉 〈没电了吧！变成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孩了吧！〉 〈呜呜呜呜，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为我发声！为什么都不跟我说，老大你说句话啊！〉 系统滋哇乱叫。 柊月不语，只是打哈欠。 忽然，他像是遇到了什么很感兴趣的东西，左右嗅嗅，然后张着牙都没长齐的嘴巴，狠狠啃了五条悟一口。 “嘶——”他身上已经明显宽大不合身的衣服被五条悟胡乱地绑成一团，塞到夜蛾手里，“他！在吸老子的咒力！” “咳！”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夜蛾的什么笑点，夜蛾被狠狠呛了一下，眼睛默默转过去，“这还只是个小孩子……” 然后他就看到柊月抓住他随身带着的一只咒骸，像是磨牙一样啃了一口，那只咒骸顿时就像“断了线的木偶”和他失去了链接，能清楚地感觉到里面关于他的咒力通通被清空。 夜蛾：“……” 夜蛾：“？！” 作为已经教书育人十几年的老教师，即使知道术式发展得千奇百怪，出现这么一个特殊情况大概也不算什么特别的事，他还是感觉到一丝荒谬。 这种能力是不是太bug了？咒术师的咒力并非源源不断，即使是五条家的六眼加无下限，运转过程中也是时断时续。可是在柊月身上展现出来的术式分明代表着，只要有足够的防御，完全可以把对手耗空！ 上次六眼的出现打破了咒灵和咒术师的平衡，所以咒灵得到了强化。那么这次这个孩子的出现是否打破了平衡，咒灵又会得到什么加强呢？ 总之，短期而言，有这种术式出现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前提是不要被高层或者御三家知道，影响孩子未来的发展。 六眼也能捕捉到关于咒力的信息，所以五条悟饶有趣味地捏了捏柊月两颊的婴儿肥，看看口腔内部：“哟，又长一颗牙了。怎么感觉我们跟电池一样，要不要吃一发‘苍’，说不定就成年……” 感谢夏油杰，及时捂住了五条悟的嘴。不然，夜蛾真的很担心，哪天不是看到五条悟把孩子当玩具，出任务时兴风作浪；亦或者自己得去警察局喝茶想办法把“虐待儿童”罪名的五条悟捞出来。 虽然有夏油杰以身作则地改变着五条家的六眼神子，把悟从冷漠的未来家主变得有了符合年纪的跳脱幼稚，但是御三家对咒术界的渗透程度还是让人不敢轻易去赌。不管是其他两家的追杀还是五条家如获至宝不把人当人、极有可能逼着其他人给柊月当血包，对孩子都不是件好事。 第12章 悟是个坚定又敏锐的好孩子，可是他也不能担保悟和杰的孩子也能一样的不受影响。 于是夜蛾慎重开口：“悟、杰，你们想好这个孩子怎么办了吗？虽然我也觉得有些荒谬，关于你们是否抚养这孩子，还有在哪里托管照顾……” “劳烦夜蛾老师担忧，您放心吧，柊月这孩子平时由我们照顾，出任务的时候会有人来代为托管的。” “你应该认识那个人啦！就是柊月上次复活的那个女人。” 夜蛾敏锐地察觉到那个词：“复活？” 一个词确实能暗示很多东西，比如“复活”证明召唤出来的是本世界的人，呃，或者说亡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种能力让他莫名想起自己的傀儡术，有种说不上来的相似。 拥有这样更上一层楼能力的孩子，恐怕高层得知会不择手段地想要夺取。 但是明显，这个孩子并不适合在高专长期生活，毕竟他只是个班主任，没办法背着高层把这个孩子隐藏起来。 “我很高兴你们愿意给孩子取名、留下这个孩子，那么那边是否能安心托付？我很担心御三家和高层知道这个孩子的术式……” 夏油杰相当淡定：“葵小姐，也就是柊月召唤出来的女人，她的丈夫名叫伏黑甚尔，原名禅院甚尔，是御三家禅院家的孩子，体术非常强悍，至少能带着柊月及时跑路。况且，他们家的孩子一年前也觉醒了术式，葵小姐在得知咒术界是这么一个人渣遍地的现状之后对孩子认祖归宗表达了强烈的抗议，甚尔先生不太可能会违背自己妻子的意愿。” 五条悟补充：“况且最终那家伙背着老婆还是欠了柊月一大笔钱。啧啧啧，烂橘子影响下的烂人是这样的，可悲得要命，觉得儿子觉醒了家传的‘十影’会比自己在禅院家过得好，即使已经是三四十的成年人了，也像个小孩子一样希望得到家族认可，好在最后还是决定想办法把这件事解决掉，不然真的是彻头彻尾的人渣。” 夜蛾放下心来，抬抬手放他们回宿舍休息。 “夜蛾，星浆体没死哦。” 擦肩而过的时候，五条悟发出恶魔低语。 “！！！” 好了，这几天夜蛾睡不着只能辗转反侧的理由增加了。 你小子！！！ 回去的路上，两人之间的氛围立刻安静下来。 “杰，没必要一直躲着老子啊！” 五条悟超级不爽地轻轻扯了一下夏油杰的刘海。 夏油杰抱着熟睡的柊月，眼神游离：“谁、谁躲着了？” “哈？喜欢老子很丢脸吗？” “不，明明我们只是朋友，忽然有了我们俩的孩子，很奇怪吧？” “为什么会奇怪？《xx的圣诞》不就是两个朋友被送子鹤扔了个孩子一起抚养吗？” “不一样吧？” “哪里不一样？” “……”一定要直说吗？ 自从让夏油杰落荒而逃以后，五条悟就像是喜欢上这样的“游戏”一样，总是笑嘻嘻语出惊人。 “杰，当时不管是老子还是柊月，也只是说出一种可能而已，但是往下想的人、害羞得落荒而逃的人，明明是你哦。” “毕竟，你和老子都觉得恋爱麻烦，所以收养了柊月，朋友式异地的思念制造了他，也不是不可能嘛。柊月说的是思念，朋友之间不能有思念吗？可是你最近一直纠结什么呢？” “？！” 好了！不要再说了！ “硝——子——” 五条悟对夏油杰狂轰滥炸一通，然后一闪身进了医务室，笑嘻嘻地道：“出去买东西吗？” “怎么突然找我逛街？”硝子弹了弹烟灰，想起来什么，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灭，“你俩又吵架冷战了？” “不，那倒没有……”夏油杰抱着柊月跟着探头，“柊月变小了，我们打算给他买点衣服。” 没问题的话你为什么不敢看着五条悟啊喂！ 怎么小孩长这么大出去一圈回来还能缩水啊！ 算了，不细想了，毕竟从父母（？）到从箱子里开出来的小孩，都不能用常理判断。 “那一起吧。” 她真的有点担心五条悟会不会给自己孩子买些离谱的衣服。 至于夏油杰，哈，难道多了个小孩他就不会继续闭着眼宠五条悟随他胡闹吗？ 这种感觉在五条悟试图给那个叫柊月的孩子换上章鱼爬服并且疯狂拍照的时候达到顶峰。 莫名其妙，但是笑了一下。 好在章鱼服被她扔一边以后（当然她也顺手拍了一张），后面的衣服就开始正常了。毕竟，夏油杰的审美还是可以的。 …… 气松早了。 怎么全是裙子？ 好奇怪，看着他俩的孩子穿裙子，总觉得是他们穿了一样。 虽然真的很可爱，但是想想孩子是谁的又有点掉理智。 到后面果不其然，他俩玩嗨了，把孩子扔给她抱着。 ……不愧是人渣！ “硝子！你也出来玩啊！” 此时此刻，歌姬前辈的声音简直超越天籁！平时听到只是很开心，现在，简直仙乐！ 硝子如蒙大赦地点头：“歌姬前辈，帮我抱一下这个孩子。” 庵歌姬觉得硝子这种酷姐如临大敌扶着小孩子手足无措的样子超可爱！ “一岁多一点的孩子会稍微好抱一点。来，头、颈靠在你的左手肘腕上，上半身贴着左侧的胳膊。对，左手要托住宝宝臀部与腰部，但右手要护住腿以及腰部……” 她一边给硝子示范，一边问：“有点眼熟，这是谁家的小孩子呀？” 硝子指了指不远处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狂笑的两个家伙：“他们的。” “？！” 怀里的幼崽，忽然烫手起来。 “他俩生二胎了？” 第12章 虽然真的很想替他们认下来，但是硝子还是忍住了。 才怪。 “是的，我以为上次那个孩子是个例外，但是谁知道他们出去一趟又抱回来一个更小的。” “！！！” 庵歌姬震惊地轻声道：“不是吧，硝子，那个生得领域里和这个……都长得这么像的啊？” “是亲生的哦。” “！！！” 眼看再逗下去庵歌姬逐渐信以为真，自己要变成第三个人渣了，硝子偷偷戳了一下柊月脸上饱满柔软的婴儿肥，开口道：“其实都是同一个啦，变得更小据说是术式的原因。不过夜蛾老师验过，确实是跟他们有血缘关系，不知道怎么出现的。” “看着真的好乖哦……” 庵歌姬小声说。 因为脾气很好，本身术式更偏向辅助类型，性格意外得很擅长照顾身边人，她从小到大没有不会照顾的孩子。 “希望不要跟他俩一样成为没有情商的人渣。” 她非常真诚地祈求。 至于硝子，硝子觉得学姐的愿望还是有点难的。 “哟，歌姬，升级考试那群烂橘子给你通过了吗？” 果然，某些人来一脸天然地狠戳人痛脚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会！有人！这么！讨人厌！ 看了看庵歌姬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硝子简明扼要问夏油杰：“东西买好了？” 夏油杰意会，接过还在呼呼大睡的柊月：“嗯，辛苦了硝子。” 硝子摆摆手，跟着庵歌姬一起离开：“记得回去的时候给我带包烟。” “好——” “快快快，把衣服给他换上。”五条悟兴冲冲地拍了拍自己夹着的那包衣服。 “你……确定这套？” “当然！快快快！换上！” 他俩兴高采烈，系统滋哇乱叫： 〈啊啊啊啊快醒醒！快跑啊——前方可是……地狱吧！〉 被系统吵醒的柊月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睛。重塑身体这种工作会耗费大量的咒力，别的他都认真计算过，当时自然确定还有余力维持五岁的形体，却也没料到这时候需要星浆体融合的天元需要的能量远远大于她所能提供给自己的，以至于不得不变成“省电”的更小一些的孩童模式。 至于副作用，就是难以克服的困意。 还好没完全翻车，要是倒退的年纪成了负数，虽然说若镜很难死掉，但是自己重新融合身体恐怕得以年来计算时间。 嘶，发生了什么？系统会叫成这样？ 在父亲和爸爸身边，能有什么安全风险？ 啊……眼前好黑，晚上了？不对，谁把那么大的一定帽子盖他头上了？ 柊月伸出手想把帽子扯下来，手臂却被什么圆滚滚的东西挡住。感受到熟悉的咒力，于是同样倒退的语言系统“papa”“ちち”地乱叫，试图寻求帮助。 〈笨！干这种事的就是他们啊！〉 系统恨铁不成钢。 第13章 早知道身体能够影响心智和语言系统，它就不该贪图那点能量，一口气把宿主催化成成年体，不敢想直接大展身手，拿着剧本拳打脚踢全世界能有多快乐！ [不对！] 柊月反驳系统。 [妈妈，不，父亲是个温柔的人，他不会把我搞成这样的！] 〈你对他是有什么滤镜吗？醒醒啦，他现在才十四五岁！〉 [可是他十七岁就很温柔了啊！] 〈你问你爸爸去！他们两个就是把你打扮成星之卡比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不是机械邪龙兽？] 〈这是重点吗？！〉 夏油杰看着躺在服装店沙发上的“星之卡比”动了动，相当努力地试图够到自己“头顶”的帽子，不由得戳了戳正沉迷在疯狂给变装了的柊月拍照（留下黑历史）的五条悟：“悟，孩子好像醒了？” “对，醒了哟。”五条悟不仅自己不帮忙，还阻止了夏油杰试图把孩子抱起来的手，“看起来像只翻不起来的小乌龟，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悟，我得提醒一下，这样下去，孩子是会哭的。” “不是还有你嘛，一看就很会带孩子的怪刘海叔叔~” “不，请容许我提醒一下，这个衣服是你买的，所以把柊月惹哭的话责任在你头上，我是不会负责的。” “哈？说得好像你没有在拍照留念一样！” 确实也没少拍的夏油杰默默收起手机，咳了一声：“这是两回事。” “切！” 两个dk互相推卸责任的时候，初步完成滤镜破碎的柊月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哇——”一声哭了出来。 夏油杰手忙脚乱取掉帽子，而五条悟充满新奇地凑了上去。夏油杰刚想因为某人难得的靠谱感觉到一丝欣慰，就看到他凑近柊月，刮了一下那一看就q弹饱满的婴儿肥：“不是吧，真哭了啊？让我看看！” 在更崩溃的哭声里，夏油杰默默闭上了眼睛。 他真傻，真的，他在对悟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呢？ 好在孩子好哄，十分钟后，夏油杰抱着换上红色小洋裙、头上扎着大红蝴蝶结，逐渐平静下来的柊月从试衣间走了出来。 好在柊月和两人酷似的眉眼和dk们充满清澈、看着孩子也像看玩具的眼神，至少出门的时候店主小姐姐只是投以无奈和指责的眼神，而不是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警局，给他们的这次出行造成更多波折。 “还好硝子没有留下和我们一起……”夏油杰摸了摸小手办似的崽崽，语气庆幸。 “杰。” “嗯？” “没关系，因为你哄孩子那段，老子已经发给硝子了。” “！！！！！” 在夏油杰带着崩溃想要把手机从五条悟手里抢过来阻止继续丢人、破坏自己辛苦维持的酷哥形象之前，柊月率先宣告“没电”，他坐在夏油杰怀里，歪着身体再次给了五条悟一口：“饿！” 他费解地皱了皱眉，“呸呸呸”把五条悟的手松开：“没有。” “杰！他咬老子！！！” 没开无下限的五条悟发出尖叫。 夏油杰拼命忍住笑意：“算了算了，还是孩子。” “没有被咬，你这家伙很高兴哦？” “咳，我只是想起高兴的事。”夏油杰按住五条悟，“对了，柊月现在需要补充咒力还是吃饭？我们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刚好，假想姑获鸟被我琢磨出了新用途。” 所谓新用途，就是钓鱼，啊不，钓咒灵。 虽然姑获鸟的能力不至于特级，但是就像传说中会在晚上偷窃孩子带走那样，作为咒灵的它会收集并培养自己看到的咒灵，估计倒霉蛋柊月就是因为自己一半的咒灵体质被当成咒胎照顾了。总之，只要它出现，四周类似于蝇头的低等级咒灵也会本能地被吸引过来。对于咒灵操使而言，这完全就是绝妙的鱼饵。 “既然可以吸收咒力，那柊月能不能吸收咒灵呢？” 夏油杰提出大胆猜想。 如果柊月也能吸收咒灵补充能量，那就是皆大欢喜。要是不能，他也可以让自己拥有的咒灵发出咒力让柊月摄入。 主要是，他真的很想试试鱼饵，不，姑获鸟吸引力几何。 “那就试试！” 五条悟对钓咒灵这个创意亲子活动惊为天人，简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那就去这里。”夏油杰指了指不远处的写字楼，那里趴着不少蝇头。 “好耶！” “好、好耶！” 第13章 不到一个小时，狩猎大成功。 路灯下婷婷袅袅的黑袍女刚展开袖子，大大小小的咒灵就往里面钻，只是这次没有了捕捉人类困在领域里滋养它们，而是前脚钻进去，后脚被倒进连通的咒灵空间，作为咒灵玉“咕噜咕噜”滚出来。 “这里面，都是社畜的怨念滋养成的咒灵吗？”五条悟一边帮忙捡，一边瞅了一眼袋子里沉甸甸的咒灵玉，咋舌。 “悟，不要一脸感同身受的表情，你可是未来会坐拥五条家的家伙。”夏油杰笑道，“明明应该是我更加能感同身受一点吧！” “哼，这可难说。” 五条悟从袋子里摸出来一只咒灵玉，抽出购物袋里的纸巾擦了擦，逗小狗一样在柊月面前上下晃晃：“想吃吗？” “啊！” 柊月这个形态一着急就语言功能紊乱“啊啊”大叫这点，算是被他狠狠拿捏了。 夏油杰纠正：“不要玩弄食物！” “嘛，杰，不要把这么恶心的东西叫食物啊！”五条悟乖乖把咒灵玉放到柊月怀里，“不过，你吃这个真的会有饱腹感吗？” “咔嚓咔嚓。” 夏油杰反驳：“当然没有！咒灵空间连通的又不是我的胃袋！” “咔嚓咔嚓。” 伴奏是一阵阵脆响，两人看过去，柊月充满新奇地看着他们日常斗嘴，可怜的六颗米牙努力地啃着手里的咒灵玉，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看起来吃得好香，像在吃苹果。”五条悟手肘碰碰夏油杰，“杰，你也是这么吃咒灵玉的吗？” “不，我倒不是这么吃的。” 夏油杰一脸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样子。 咒灵玉，是这么吃的吗？？？想想自己的狼狈样子，柊月完全是进化了吧？ 俩人像刷什么吃播视频一样看着柊月啃完一个又一个——咒灵玉在他手里像是什么圆滚滚的脆壳流心糖，咬破玉石般的墨黑色外壳后，里面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吸引力的流动金色胶质顺着破损口被啜饮。 一定要说的话，感觉咒灵玉被咬开以后，结构上有一点像椰子。 “咕嘟咕嘟——” 收集了满满一袋子的咒灵玉现在也还是满满一袋子，但是已经变得轻飘飘了。柊月只给亲爱的父亲留了两只两三级的咒灵，其他的四级蝇头全都进了自己的肚子。 不过夏油杰倒也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毕竟二三级的咒灵对于现在的他也只能算消耗品，更别说蝇头，调伏后的用途并不大，性价比也不是很高，不如先给自家孩子填饱肚子。 “吃饱了吗？” “嗯！” 他下意识摸了摸柊月的肚子，发现确实鼓了起来：“……” 好神奇，不管怎么想，这孩子的构造都好神奇。 吃饱喝足的柊月还没有变回原来五岁的样子，并且在他们回去的时候坚持要带上那一袋子吃剩的脆壳，啊不，咒灵玉外面那层黑色壳体。 算了，小朋友奇怪的脑回路谁能搞明白呢？ 所以他们最后还是带上了。 本来相安无事，但是，众所周知，猫科生物的好奇心是相当旺盛的。除了小朋友，你也想不到猫猫脑壳里想的是什么东西—— 五条悟把壳塞嘴里了。 夏油杰：“？？？” 五条悟龇牙咧嘴地试图自己在壳上咬出一个缺口，但是失败，于是沿着柊月啃出来的缺口继续咬，依然失败，还发出了轻嘶声。 “不会把嘴巴划破了吧？”夏油杰焦急地打着手电筒查看五条悟的口腔，好在没问题。 其实牙上膛确实被划破了，是因为反转术式才恢复原状。 他松了一口气，但是没完全松，一脸无辜的柊月也被他拎起来检查了一遍。 没问题+2！ 这个是真没问题。 夏油杰凝重地思考——这几颗牙齿，到底有多强的杀伤力。 于是他伸出手扒拉五条悟的衣服。 之前悟那么惊恐，说不定就是真的被咬得很痛呢？ “哇，杰，你要对一个当爸爸的人做什么？” “闭嘴！” 好在当时即使已经饿得不得了还困迷糊了，柊月也依然记得嘴下留情，五条悟从脖子到锁骨，没有一点牙印儿。 但是心满意足查看完的夏油杰忽然意识到什么，可以称得上是仓惶地把五条悟的衣服拢上。 第14章 啊啊啊啊啊他在干什么！ 其实之前也不是没有打闹的时候把衣服扯开的经历，尤其是体术课上，你一拳我一脚，谁还顾得上衣服。但是现在，在未来他们会抚养一个孩子的情况下，感觉不管怎么样都有点欲盖弥彰。 可恶！ 这边夏油杰陷入尴尬的沉默，五条悟却没有乘胜追击，安静的寝室里好像只有呼吸的声音。柊月充满好奇地看着他俩红彤彤的耳朵，没忍住，伸手对着五条悟的耳垂捏了一把。 “嘶——”五条悟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脖颈，抓起茫然的柊月，三两下用浴巾裹住换洗衣物，“今天辛苦了，我带他去洗澡。” “嗯，好。” 不知道什么心态，夏油杰最后选择偷偷跟五条悟错开进了浴室。 回来以后，还没想好接下来说些什么，就看到孩子被洗得香喷喷地坐在五条悟怀里，小小的一个，被抓着手，用配色似乎相当熟悉的长方形纸手把手地教怎么叠。 他们开的是夏油杰给自己房间添置的台灯，光线柔和地照着一大一小，虽然配色不同，但是面部轮廓又十分相似，没人能否认他们之间存在的血缘关系。 安静不张扬的五条悟对夏油杰来说是一种有点新奇的体验，虽然平时的性格很直率也很好，但是这样的五条悟才是正确地使用自己美貌的脸啊！ 鬼使神差的，夏油杰拿出手机，给他们拍了张照片。 “杰，你偷拍老子！” 即使没有想过瞒着五条悟偷拍，被五条悟大声说出来，夏油杰也感到一丝尴尬。他清咳一声：“我可是正大光明拍的，也不止拍了你。” 他凑近了看这两个家伙在叠什么，本来打算夸赞的话到嘴边，犹犹豫豫最后变成了一声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悟，你这家伙！” 桌面上是1984年发型的日元，根据人物猜测大概是一万日元，教育家福泽谕吉被完整折出半身轮廓，头顶顶着一顶……纸帽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叠出了一种苦大仇深的感觉。 当然，还有人像在五角星正中的、被其他部分包着额头像着裹头巾的、从“纸墙”后面露出半张脸的…… “为什么……父亲、不给、折纸！” 柊月还在一旁一本正经地皱眉盯着这个肖像。 夏油杰还在费解自己也没禁止柊月做手工呢，莫名其妙对上脑回路的五条悟道：“哇，你的野心也不小嘛！想折杰的日元肖像，除非你自己定制一个，不然就想办法让咒灵存在公开，把他推到高位当发言人，过几十年一百年，你搞政治推动一下，说不定真的能做到。” 然后喜提夏油杰的手动禁言：“不，你们不想。为了折纸币上面没有我就引发民众恐慌还搞政治这种事，还是太荒谬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说这孩子和五条悟不像的。这种跳脱的想法，太像了！ 夏油杰一来，五条悟的怀抱就不那么香了。穿着毛绒绒小动物衣服的柊月揪着五条悟的领口，努力地试图站起来，伸出一只手朝着夏油杰一张一合： “父亲！抱！” 夏油杰单手抱着柊月，翻了翻之前买的母婴店店主极力推荐的保湿霜，走到五条悟面前：“悟，拿着。” 他就着五条悟的手，单手拧开盖子，从里面挖出一小坨白色膏体，在柊月的脸上点了几下，抹匀，夸赞道：“嗯，好香的宝宝。” 柊月被逗得“咯咯”笑。 五条悟凑近闻了闻：“确实挺香的。” 夏油杰笑眯眯地再挖了一大坨，抹在五条悟脸上，一脸蓄谋已久：“那你也来试试吧！每天清水洗脸可不行。” “可是这是夏天！老子不需要保湿！”五条悟严正抗议，“待会儿老子就要去洗掉，除非你也抹这个。” “也行。” 夏油杰真把脸凑过去了。！ 五条悟学着刚才的样子挖了一坨保湿霜，分成小块，一点点在他脸上抹开。 “其实可以先在手里抹开了，再涂脸上。我是因为单手不好操作才这么抹的。” 听了夏油杰的纠正，五条悟干脆躺了下来：“啊，带小孩果然很麻烦。” 试图歪着头避免自己特意留出来的刘海落入充满好奇的柊月手里，夏油杰手忙脚乱里朝五条悟发出疑问：“你不回去睡吗？” 某个宾至如归的家伙在铺好凉席的地上侧着身体，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给柊月鼓劲：“老子已经把自己房间的凉席搬来啦。平时我们游戏打晚了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更何况多了个小鬼，晚上总不能你一个人照顾吧。嘿，笨蛋，你要学会预判刘海的方向！” “那当然好。但是，你不要教他怎么抓刘海啊！” “怎么，有孩子在就可以凶老子了吗？” “闭嘴！” 第14章 盘星教原建筑。 “叮铃铃——” 发出令人心脏骤停的闹钟被被子里的手摸索着抓住关掉，在沉重的困意里，少女艰难地咕蛹两下，睁开眼。 因为之前办理的退学手续，今天的理子也依然不需要早起上学，闹钟只是为了提醒准时起床吃早饭。 “早上好！” 少女一边给自己绑发带一边“哒哒哒”下楼和其他人打招呼。 厨房里某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正穿着橘黄色围裙忙活早饭，煎锅里圆滚滚的的太阳蛋和培根发出“滋滋”声，烤过的面包片散发着甜香，黑井把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分门别类，放进洗衣机，禅院葵带着两个相当有活力的小朋友帮忙晒衣服。 哦，还有走到哪里睡到哪里的天元。 本来理子很能欣赏美女的，但是这种的就算了吧。 “好——饿——” 她拖长了嗓子催饭，在甚尔对她怒目而视的时候做了个鬼脸躲在禅院葵身后。 嘿嘿，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普通的日常，好幸福哦。 吃完早饭，禅院葵让甚尔把会客室的电脑搬出来，给理子看合适的学校。 “附近也有高中，但是不是女子学校，可能和你之前生活的环境不太一样，你能接受吗？” 理子疯狂点头，宗教女子学校的生活对她来说太枯燥啦！新生活就是要改变彻底！ 甚尔经过她们的时候俯下身亲了亲禅院葵，然后走了出去：“亲爱的，我出去找工作……” 话音未落，三张对他来说不太友好的脸出现在门外。 开门开猛了，重来吧。 甚尔试图关上门，被五条悟抵住：“喂，你还记得吧，给我们打工的事。” “……” 今天真是出门不利。 清早起床补足能量变回五岁体型的柊月黏黏糊糊蹭了蹭夏油杰的脸，被放下来，从门外灵活地钻进去：“小惠！津美纪！我来找你们玩辣！” 禅院葵非常兴奋地拍手：“我以为你们都忘记了雇佣我的事了呢。早上好，你们吃早饭了吗？” “谢谢，我们已经在学校食堂吃过了。” 夏油杰放下手里漂亮的黄色小书包：“这里是他的小汗巾，他的保温杯，他的小本子和折纸的玩具……” 细致程度简直让禅院葵也有些汗颜了，甚至找回了当初在幼儿园兼职时接待第一天送孩子上学家长的感觉。 至于甚尔，甚尔若无其事地试图用超越常人的手速拿走一叠“折纸”。 系统爆鸣得嗓子破音，已经要怀疑人生了： 〈他在用自己的天赋干什么？！〉 原著中的伏黑甚尔： 天与暴君，术师杀手，无可救药的烂赌鬼，伏黑惠的父亲，死前复生爆发出一点人性高光的父亲。 现在的伏黑甚尔： 妻管严，负债累累的倒霉蛋，最强dk们的未来体术指（sha）导（bao），欠钱到看到孩子带来的“折纸”也要试图顺一打。 你大佬的b格呢？你远超过灵魂的□□强度就是用来顺折纸的吗？这个家伙已经完全变成谐星的形状了啊喂！ 即使才绑定了不到一个星期，系统也默默反省：强行绑定宿主，究竟给系统带来了什么？！ 同样的，被五条悟手疾眼快阻止的甚尔也有些破防：“你们管一千的日元叫折纸？与其当玩具，不如给我！” “哈？”五条悟假装掏了掏耳朵，有点不爽，“老子的小孩，未来拿走整个五条家也没问题，现在把日元当折纸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吗？就算对我们来说不是很值钱，凭什么要给你这个家伙。” 好嚣张的话！ 禅院葵还能勉强绷住，但是理子已经有点想磨牙了：“哇，好可恶的嘴脸，好讨人厌的发言。” 她在当星浆体的时候，都没有零花钱这种东西呢！那群人只负责养活、送去上学，其他的支出不会多给一点，小气得要命！ 大人们有大人们的破防，小孩子们也有小孩子们的关注点。 即使被当成女孩子过，伏黑惠也相当以德报怨地纠正夏油杰：“哥哥，妹妹穿着裙子，留长头发，是女孩子，不可以用‘他’，应该用‘她’才对。” 第15章 谁能忍住不逗一本正经地小朋友呢？夏油杰没忍住，他笑眯眯地蹲下身，向一无所知的小朋友们介绍：“这是我们的宝宝柊月，他其实是——男孩子哦！给他穿裙子，是因为，你们不觉得他穿裙子很漂亮吗？” 伏黑惠&津美纪：“！！！” 看着已经震撼到忘记动弹的两个小朋友，dk们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好吧，其实是因为柊月是个很特殊的孩子，他现在既是女孩也是男孩。如果愿意的话，你们可以和他交个朋友。” 两个好孩子似懂非懂点点头：“当然！” 津美纪的眼神在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的脸上转来转去，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来男孩子和男孩子生宝宝就会这样吗？” 然后她表情严肃地握着伏黑惠的肩膀：“惠，你不要和男孩子生宝宝！” 当然，一旁的柊月也没有被放过。津美纪抱住柊月，眼睛盯着他的爸爸和父亲，大声指责：“不然这样的话，生出来的宝宝，怎么在公共场所上厕所？” 还在为了甚尔前后变化捶胸顿足的系统一顿，嘎嘎大笑： 〈好问题！津美纪你简直是天才！〉 〈所以宿主你嘎——〉 [好吵哦。] 掐灭了发声器，目前完全只是气氛组的系统只能无能狂怒。 可恶！可恶！是恼羞成怒了吧！是被戳中痛点了吧！可恶你放我出来—— 但是阻止了一个还有另一个，夏油杰偷偷掐了五条悟手臂一把，才把“噗嗤噗嗤”乱钻的气声按下去。 柊月对于津美纪倒也没有什么要生气的意思，而是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可以去无障碍厕所。” 津美纪是发自内心地为柊月担忧的，所以在得到柊月认真的回复以后也放下心来：“那就好！” 眼看孩子们确实关系融洽起来，夏油杰也起身告辞：“那么柊月就拜托你们啦，我们下午下课以后会过来接孩子的。” “好的，请路上小心！” 当然，他们离开的时候还不忘伸手抓走了甚尔。今天有体术课，崽子柊月给他们坑，啊不，换来的免费陪练，不好好利用简直暴殄天物。 送走他们，剩下就是禅院葵和实在无所事事的理子帮忙带娃了。 柊月从小书包的内袋里掏了掏，正当他们好奇他还能掏出来什么的时候，看到了非常抽象的一叠折纸。 “这是……什么？” “是爸爸带我睡前折的折纸哦！” 超捧场小天使津美纪也接不住话了，虽然他们还小，但是也不是“何不食肉糜”的一无所知啊！ 一开始可能还会以为那叠钱是零花钱，现在才发现是玩具？！ “五条家，到底是何方神圣？”理子和禅院葵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撼和虚弱。 有时候真的挺想和有钱人拼命的。 至于柊月，在漫长的生命里，经常变化的货币其实还没有纯粹的贵金属更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尤其是纸钞，不停变化，恒定的只有金银。习惯了硬通货的他，对于一千日元的购买力并没有太大的观感。 不过即便如此，柊月还是相当大方地见者有份，每人都分到一叠：“喜欢大家，给大家礼物！” 虽然拿到钱是意外之喜，但是禅院葵本着负责的态度还是跟柊月确定了一下：“这个钱，全给我们吗？你确定吗？你需不需要自己留一份？” 柊月摇了摇头：“胖达的爸爸给我办了张卡，打咒灵，接悬赏有钱。” 禅院葵一边回想起了被当初拿了妈妈的钻石戒指跑来和漂亮妹妹求婚的幼儿园小朋友支配的恐惧，一边由衷地再次发出感慨：“你们是真的缺人啊！” 已经缺人缺到，五六岁的小朋友也成为劳动力了！ 第15章 趁着三个小朋友趴在一起折纸，禅院葵本着家长的知情权，还是把柊月撒币，呃，送钱的事顺便告知了一下家长。 果不其然，对面过了几分钟，很干脆地表示已经了解，并且尊重孩子手里财产的支配权，再关心了一下孩子现在在干什么。 禅院葵不知道为什么，从字里行间感觉到了一点初为父母的笨拙。一想想虽然很奇怪。但是柊月的两个监护人一算算貌似比理子还要小一点，就已经一边拯救世界一边上学了，不由得也有点心软，转过身想给家长分享一下三个小朋友贴贴的超可爱构图：“他们现在在做……” “呼啦——”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伴随着伏黑惠和津美纪的惊呼声，禅院葵看到一个巨大的锻造台和火炉凭空出现在了客厅。 “在做手工……” 禅院葵茫然，不解，大受震撼。 她默默删除了“做手工”，然后又重新打回来。 嗯，锻造……怎么不算一种手工呢？ 应该……算吧？ 幼教真的是一份相当辛苦的职业呢。 [流泪小花.jpg] “哇——”津美纪眼睛都亮了，“柊月酱，你也和惠还有妈妈一样是魔法少女吗？” “也？” 这段时间禅院葵也是跟丈夫，呃，前夫？以及偶尔清醒的天元了解过关于咒术界的一些常识，知道咒术师大概五岁前后觉醒自己的术式，因为两个孩子一直表现得很正常，所以她以为自己的孩子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但是，如果小惠也觉醒了的话…… 还有，因为是辅助类技能，所以她根本没在孩子们面前暴露过自己重生成了咒术师啊！他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禅院葵自己已经通过脑补走了十里路，津美纪叹了口气：“之前小惠看到那些奇怪的东西，打不过还有妈妈帮忙驱逐。可是妈妈经常出差，最近一次已经出差半年了，我们上下学的路上，都不敢对路边的东西观察太久，怕它们发现小惠。” 禅院葵：“？！” 没有被发现吗？ 她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很快她发现这口气叹早了，因为柊月非常平静地暴言：“如果海胆宝宝和你的妈妈都可以看到那些东西，那她失踪半年很可能是在做任务，如果是很危险的任务，现在她可能已经死掉了。” 啊啊啊啊啊——小朋友说话，是不可以这么残忍冷酷的！ 津美纪的眼泪已经有点摇摇欲坠了：“不，做任务不会死掉的！就算遇到危险，她可以喊同伴来。” 柊月还打算继续开口，已经被禅院葵面带恳求地捂住了嘴巴。 总之，他要是继续按照这个说话风格开口的话，津美纪一定会碎掉的。 好在系统及时出现拯救了小朋友们岌岌可危的友情： 〈触发任务开启！〉 〈津美纪的妈妈失踪了整整半年，据说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鸟取县的飞鸟村附近。非支柱型人物津美纪向您发来请求，请问您是否接取任务？〉 〈任务奖励：来自于好朋友的感谢！从此你就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辣！〉 [……] [系统，不要夹带私货。] 想要帮助津美纪的私心已经溢出屏幕，甚至任务奖励装都不装了！ 〈诶嘿！〉 柊月轻轻推开禅院葵的手，对着津美纪说：“动画片里的魔法少女能够拯救世界是因为没有一群瞻前顾后的小气烂橘子。” 他想了想，好心给不明所以的小伙伴解释：“烂橘子，就是非常腐朽的老爷爷，因为像烂掉的橘子一样难以下咽，还会把附近的橘子都传染，所以叫他们烂橘子。” “烂橘子们是不会考虑咒术师们的安全的。你的妈妈，大概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才会让津美纪继续这么好。好人，就是会被招揽成咒术师，派出去做任务，不停地做任务！” “但是他们从来不关注任务的危险度，所以，津美纪的妈妈，半年都没回来，一定是被困住了，烂橘子也不会在问题发酵之前派出支援，所以，津美纪的妈妈，很难找到同伴。” “我们，可以让父亲带我们去，找到津美纪的妈妈！” 心情随着他的发言一起一落，最后给出结论的时候，禅院葵差点忍不住给柊月鼓掌了。 太好了，不是扎心，是提出办法，我们有救了！ 伏黑惠思索片刻：“但是你的父亲要上学。” 柊月摆了摆手：“没问题哒！我可以找胖达的爸爸帮我接在鸟取县附近的任务！” 津美纪点点头：“会很危险吗？” “不会。”柊月冷酷的奶膘随着抿嘴更加明显，“因为我的父亲和爸爸，是最强！” “谢谢你！柊月。” 系统也痛哭流涕。 〈太好了，呜呜呜你一定要把津美纪的妈妈带回来呀，我们津美纪也要有妈妈！〉 看得出它真的很喜欢津美纪。 禅院葵刚松了口气，看看自己手机设置的拍照，想起来被打断的问题了：“所以，柊月，你……为什么要摆个锻造台和火炉在客厅里呢？” 第16章 客厅里的地板真的能承担这么高的温度吗？火炉底下的大理石地板真的不会裂开吗？！ 柊月对她点点头，从包里掏了掏，拿出一包黑色的、玉石质地但是开了个不规则口子，可以看到里面空荡荡的圆球：“因为我要和小伙伴一起做手工。” “啊？？？” 禅院葵，再次感受到了震撼。 出于安全考虑，她向三个小朋友提出了用她的术式绑住他们的腰、一旦有危险立刻拉到她身边的要求。 好在其实伏黑惠和津美纪也没有那么淡定，毕竟第一次看到热浪滚滚的大火炉，禅院葵的绳子某称程度上能给他们吃颗定心丸。 大概得益于小朋友们强大的幻想能力，至少新世界的第一面确实震撼到了他们。阈值被拉高以后，后来遇到试图上蹿下跳抢孩子的烂橘子，也是等闲视之，觉得“好弱”“是笨蛋吗”之类的。 咒灵玉吃剩的空壳被柊月放进一只不知道材质的容器里，送进了火炉，大概半个小时后，被钳子夹住把手取出来。这个时候的空壳从玉石质地变成了流动的黑色液体，不知道为什么，除了不明所以的理子和津美纪，其他人都感觉这锅液体有点香。 天元也睁开眼睛，挪了过来：“给我喝一口。” 柊月摇摇头，把锅里的倒进模具，发出“刺啦”的响声，那液体也慢慢凝固，变成了黑色的、或许可以称之为“铁块”的东西。 摸出来一把锤子，柊月示意小伙伴们后退，然后抬手一锤一锤地开始锻造。 “铁块”的一面越来越薄，从原本的黑色逐渐变成了亮眼的银白，再后面，渐渐有了刀的形状。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锻刀？” 津美纪有点茫然。 柊月一边用手心里燃烧的金色火焰灼烧刀身，一边回答：“我想给父亲的朋友锻造一把武器，但是如果要去找你的妈妈，那我先给你妈妈制作身体。” “？？？” 三个人面面相觑，对这个世界产生了疑问。 “可我的妈妈不是刀……” “刀只是灵魂附着的载体。”柊月指了指天元，再指了指禅院葵，“她们也不是刀，但是她们复活需要刀。” 天元点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 不管是刚开始被复活还是天元抛弃原来的身体都通通错过的禅院葵则是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原来如此！” 那她前面着急什么啊，不管津美纪的妈妈有没有事，都能和自己一样被复活啊！好bug的技能！ “不过复活之后的身体，只能用七十年，也没有繁衍后代的功能……” 虽然是科普，但是被“封建”的禅院葵制止了！ 不过禅院葵对使用年限相当理解，如果能无限复活的话，那人还会对生命产生敬畏吗？还会对生活珍惜吗？ 谁说保质期不好，这保质期可太好了！ “那我也来！”津美纪挽起袖子，“不然只有你一个人的话，太辛苦了。” 伏黑惠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想参与。 “好哦！” 禅院葵一脸姨母笑地看着几个小朋友打铁，柊月负责提供煅烧的火，津美纪负责打磨，捶打刀面则是交给了伏黑惠。 其实本来津美纪作为姐姐，也作为妈妈的女儿，想承担捶打的任务的。但是，她再大的力气也没有办法敲动刀面，觉醒了术式的伏黑惠发现了用咒力捶打会更加省力，这个任务只好落在了他的头上。 这样热火朝天的一幕被禅院葵拍了下来，发给了家长。 那边大概是还在上课，过了半个小时，明显是另一个家长拍摄的照片同样发给了她。 照片里是她亲爱的，嗯，前夫，稍微有点狼狈，表情一脸不爽地和柊月父亲交手，看样子虽然占据上风，但是也相当有限。 再过了十来分钟，手机应该回到了柊月父亲手里，发来的邮件措辞非常客气礼貌，表达了今晚想要麻烦她多买点菜，他们来吃饭顺便商讨后续生活方面的意愿。 她回了个没问题，毕竟恐怕锻造津美纪妈妈的身体（？）没那么快能够结束。 第16章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柊月已经复制出第二个锻造台，进行手作双开了。 在叮叮当当的声音里实在心痒难耐，但是咒力不幸被小朋友比下去，下场休息的成年人禅院葵如释重负，冲到门口开了门。 大人的面子，保住了！ 她宣布，即使门口是推销员，她也会满怀感谢地倾听他的推销的。 门外的推销员，啊不，五条悟和夏油杰红光满面，但是后面跟着的甚尔完全一副被抽空了样子。 牙白，这个情景，真的好糟糕。 感觉下一秒要出现“你老公真棒”的糟糕剧情了！ “你老公……”大概是她的表情真的很好懂，五条悟笑嘻嘻拖长了声音，被夏油杰用手肘杵了一下，才恢复成稍微正经一点的样子，“好耐揍哦。” 这话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父亲！！！” 一个小小的身影飞扑到他们中间，快到几乎在瞳孔里只映出一个黑影。 什么东西闪过来了？！ 只见那个黑色的影子抓住夏油杰的衣服飞快地爬到他怀里，手臂搂着夏油杰的后脖颈，非常主动地调整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坐姿。 啊，是柊月啊，那没事了。 柊月黏黏糊糊地蹭了蹭夏油杰的脸，实不相瞒看起来非常像人瘾犯了的猫崽子。 “好精分啊……” 平时完全不像什么小孩子但是看到夏油杰就会莫名其妙黏黏糊糊的样子。 夏油杰倒是很淡定：“今天玩得开心吗？” “超级开心，父亲。”柊月掰着手指数，“我教海胆宝宝，啊，小惠，和津美纪，一起折纸，我们还一起做手工，给硝子阿姨做了点小礼物，还一起做了津美纪妈妈的身体。” 话题，奇怪起来了！搞得他们在做什么奇怪的蟹脚仪式一样！ 夏油杰倒没有对此表现出什么惊讶之类的情绪，只是稍微有点苦恼地思考：“硝子好像也没有到当阿姨的年纪吧？” 柊月嘿嘿笑着抓住夏油杰的手：“但是，比起被叫姐姐，她更不愿意比父亲和爸爸莫名其妙小一辈吧。” “有道理。” 禅院葵和甚尔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互动，确信了，这个性格这个态度，完全就是亲生的！ 太像了，尤其是跟某个不吭声但是不怀好意围观他们的戴墨镜家伙的性格，简直一模一样！ 柊月贴了贴夏油杰的额头：“那父亲今天过得开心吗？” “很开心哦。” 一本正经的优等生少年想了想，露出了同样人渣的微笑，眼睛看着甚尔，语气若有所指：“游云，真的很好用。” 这种莫名其妙的氛围和人渣的微笑，真的很可恶！ 甚尔：…… 你们这一家子人渣，是不带我就不会说话吗？我是什么奇怪的工具吗？！ 我要报警！ 一知半解但是非常擅长读空气的前·社畜禅院葵：虽然不太能理解，但是好像亲爱的的膝盖正在遭遇不测。 只比柊月冷静一点的系统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出现得的那一刹那疯狂打call。 〈滴——监护人出现，按照系统的未成年人保护规则，邀请家长入队后才能正式进入任务，解锁具体坐标〉 〈快快快！组队！不然磨磨蹭蹭一个个地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系统真是一反常态积极得要命，连会不会被怀疑和发现都顾不得了。看来，它真的很喜欢津美纪。 “下课之后买了点菜，待会儿我们的一个女性同期也会过来吃饭。” 夏油杰单手抱着柊月进门换鞋。 其实之前就已经发了邮件，但是可能担心他们没有看到，所以他口头上再重复了一遍。 禅院葵是无所谓的，因为下厨的是dk们，哪怕他们要拉整个学校的人一起来吃饭都没问题。吃别人家的嘴软，住别人家的手短，这点子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她也是攻击类咒术吗？” “是咒术界唯一的奶妈啦！”五条悟亦步亦趋地跟在夏油杰后面换鞋，还非常顺便地捏了一把柊月的婴儿肥。 柊月对他没有对夏油杰那么亲近，但是也不排斥。被捏了脸以后，还更凑近一点，一副任凭五条悟摆布的样子。 “哼。” 五条悟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继续。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咒灵玉，递到柊月嘴边：“吃不吃？” “吃！” 用一种非常专注的目光紧紧盯着柊月，五条悟问道：“咒灵玉，对你来说，是什么味道？” 夏油杰抱着孩子的手稍微紧了紧，其实他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一岁多的孩子和五岁多的孩子，味蕾灵敏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他也有些担心，柊月会遗传他的味觉。 第17章 柊月“叭”一声亲了一下五条悟的脸，敲开咒灵玉的外壳咕咚咕咚地喝完了里面的金色胶状液体，吧唧了一下嘴巴：“嗯——有点栓（酸）。” 小圆脸满脸褶子，恐怕这可不是“有点”。 夏油杰松了口气，自己是不是也能这么尝试的念头一闪而过。 他想到的问题，五条悟和柊月自然也想到了。 五条悟从口袋里再拿了一只咒灵玉，递给柊月，柊月敲开，但是这次凑到了夏油杰嘴边：“父亲试试看。” 夏油杰就着柊月的手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感受了一下，微微皱眉：“我的身体好像不能跟柊月一样吸收里面的东西。” 有点黏的液体被咽下去，带着淡淡的涩意，尝起来有点像劣质的抹茶。一团咒力顺着身体运行，最后在咒灵空间倏而消失，像一盏微弱的烛火被黑暗吞没。 他摇了摇头表示失败。 “等等，第二个是哪里来的？”夏油杰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稍微有点怅然的心情戛然而止。 五条悟纠正：“你应该问，第一个是怎么来的。” 布豪！这一波，是家贼难防！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他珍藏的那个上个星期收藏的一级咒灵。 但是就像他了解五条悟那样，五条悟也同样了解他。某个坏事做尽的家伙发出邪恶的笑声：“你想的没错，毕竟——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嘛。” ！！！ 好好好，他也没有被放过。 “喂！杰，放开老子！老子要被你勒得不能呼吸了！” 及时从夏油杰怀里转到背上的柊月悄悄地想了想，抱着夏油杰的脑袋，发动术式： “诸法空相·始。” 消弭在咒灵空间里的咒力疯狂涌动，聚集在一点，旋转、飞舞，逐渐形成完整的形状，然后从空间里“啪”一下掉了出来。 这种事过于震撼，夏油杰不由得放松了勒住五条悟脖子的手，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咒灵。 比起之前通过完整的吞咽调伏的咒灵，眼前的更像是……被他的咒力束缚、控制的傀儡，没有流畅得如臂使指的感觉，也不知道它的信息和能力，全靠咒力操纵。 “这是……” 残缺的咒灵。 对于咒灵操使来说，陌生的、残缺的，咒灵。 第17章 其实调伏咒灵对于夏油杰来说，一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苦涩的、散发着擦拭呕吐物的抹布味道的咒灵玉，从喉咙滚进身体，从胃到喉咙都在痉挛，排斥，拼命忍耐呕吐的本能。 在这样巨大的痛苦后，那些折磨、蚕食着普通人的怪物，变得平和，成为他手里温顺的牧羊犬，他了解它们，像是了解自己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什么，甚至于，像是他的……孩子。 它们是他的忠犬，任他驱策。 一切始于五岁的某一天，他忽然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一开始母亲以为是儿童的幻想，后面觉得吃错了什么东西，陷入谵妄的状态。可是整整持续半个月，依然没有好转。 去医院检查，医生看报告说他一切健康后，他指着医生的肩膀说，上面有个长着翅膀的怪物，于是母亲一边斥骂将他定性为“说谎成性”，一边拖着他落荒而逃。 在经历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和同情的目光后，骄傲、风光的母亲在家崩溃大哭，选择求助于神明。 从古刹到神社，再到荒村，最后旅程结束于一个捏着白骨佛珠的年迈僧人，听他讲述完自己的经历，诉说迷茫后，同他讲了个小世界舍身饲喂怪物，最后带着感化的怪物守护家园的小神灵的故事。 “所以他最后怎么样了呢？” 他问。 “生前舍身，身后舍身。那怪物既只听从他的调遣，那么自然善始善终。” 佛珠在指尖滚过十二遭，最后一点梵音里，他好似明白了什么，又或者什么都不明白。 只是从那以后，关于那些扭曲狰狞的物怪，也就矢口不提。 思绪越沉越深，甚至播放起来更早之前看到的，关于自然的纪录片。 那被操控着的拟态摄像头用动物的形态偷偷潜入族群。 他忽然好奇，于是问母亲，假使有人发明出了蚂蚁形态的摄像头，根据周围蚂蚁的态度来听从蚁后的调遣，蚁后会觉得奇怪吗？ 蚁后……或者说虫母……会觉得毛骨悚然吗？ 女人似乎因为这种奇怪的问题皱了皱眉，但是又努力表现出开心的微笑：“啊，我们杰君是想要研究出昆虫形态的摄像头吗？天哪，妈妈好期待呢！” 不，其实他想问的是，如果有人能控制自己的咒灵的话……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但是他最终没有问出声。 因为这种行为是被厌恶的、被恐惧的、不体面的，母亲不会想知道他眼里虫母会是什么感觉，她只需要知道这个孩子抱着好学的精神努力研究随大流的“科学”，这才是应该在这个家庭出现的体面的事。 但是若干年以前的疑问在此时得到了回应。 看着那只咒灵无神的眼睛，一种失去控制的愤怒和挣脱命运的欣喜交织滚动，最后是恐惧。 他好像从里面看到了烟，看到了白骨佛珠，最后是自己，五岁的、小小的自己。 好恶心，太恶心了…… 如果他的身体里抱着对咒灵的认同，那么他又是什么呢？ 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惶惑，柊月开始焦虑，选择了术式公开，增强术式的能力：“我的术式诸法空相，是控制聚集分散的咒力，变成我想要的形状，可以变成咒灵，或者锻造身体使用的耗材。” 和咒灵的链接稍微挣动了一下，仿佛只是回光返照，然后迅速走向消亡。 即使提高了术式的效果，依然失败。 他的眼睛也被柊月用力捂住：“父亲，别看，这个咒灵会放大负面情绪！” 〈啊——〉 系统也来给这样危急的场面添乱了，好吧，本来只是美滋滋规划出行路线，试图偷点能量定位一下津美纪妈妈的位置，忽然其中一个人物亮红条了，谁能不崩溃呢？ 〈发生了什么啊，宿主，重要人物“夏油杰”直接变红了，再多最多五分钟，就要提前进入“苦夏”状态了啊——〉 [小嘴巴！不说话！] 柊月咬紧牙关，在脑海里呼唤系统： [再给我预支任务奖励，我要求解锁术式“空花阳焰”！] 〈做任务不能连吃带拿啊！〉 系统尖叫一声，紧急打申请： 〈给你预支五分钟，最多五分钟，再多任务系统就要崩溃了！解锁本丸都是上限了，不能更多了。〉 [五分钟就五分钟！] 解锁术式当然不是没有代价，降落到咒回五条悟和夏油杰高专读书的时间，柊月能找到的合适身体本来就不多，再加上本丸的运作，就已经是相当的负担了。现在再解锁新的术式打破平衡，那就干吧，一干一个毁号重开。 感受着术式几乎在极端环境下的运作，柊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愿意继续被系统绑定做任务就是要挽回怀玉的悲剧，如果还失败，更好的机会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极之番，空花阳焰！” 白光里，那只咒灵逐渐变小、解离，形成一开始圆滚滚的黑球，又融化成地上黏糊糊的一团，再冷却硬化，变成了禅院葵颇为熟悉的、被拿来给孩子们做手工、呃，锻造的闪着寒光的黑色金属。 不幸中的万幸，成为咒灵受害者的只有平时就思虑入微的夏油杰，五条悟是不出所料的完全不受影响，而甚尔和禅院葵，虽然这么说不太礼貌但是两个人凑在一起就变成了万事不愁的笨蛋夫妇，即使中招也是有恃无恐甚至变成play的一环了捏。 〈啊~啊，如果谨慎也是一种错——〉 系统实在忍不住了，虽然刚才情况紧急，但是夏油杰是不是倒霉得有点喜感了，怎么专门挑我们心思细腻的男妈妈迫害啊！嘎嘎嘎。 [闭嘴] 系统愣了一下，真的不敢吭声了。 看着宿主眼睛里含着的一包眼泪，感觉自己搞怪真的会罪大恶极地把人弄哭耶。 不是，姐、哥们儿，你被我绑定来这个世界还没有半个月吧？怎么对夏油杰这个便宜家长感情这么深啊？这个只是意外吧，怎么自责成这样了啊喂？！ 柊月浑身发抖，像是进入了什么应激状态，抓着夏油杰的手，眼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 “妈妈……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要离开我……” 夏油杰回过神，看着抓着他的右臂，脸还在拼命靠近他心脏部位的柊月那副自己犯了弥天大错的可怜样子，再沉重的思绪都得暂时摁下：“别哭，我只是发呆而已。柊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只是想让父亲减轻一些负担，分享一下自己的术式对不对？” “你们俩，不会平时虐待小孩吧？”甚尔是一向不惮于以最坏的可能性质疑这两个不靠谱的dk的，虽然他们俩带着的小孩也没少迫害他就是了，“不然这种小事怎么会哭成这样？” 第18章 一旁拉着伏黑惠赶过来，并没有看到咒灵的津美纪看着忽然哇哇大哭的靠谱小朋友柊月，表情严肃地跟家长们道歉：“对不起，柊月是因为我们做手工被家长训斥了吗？是我太担心妈妈，柊月才会帮我做妈妈的身体的，应该是我来说对不起。” “不是你们的问题啦。”五条悟拍拍他们俩的脑袋，“是这个家伙太好面子，还有分离焦虑，所以比较脆弱而已。” “分离焦虑吗？”津美纪表情严肃，“那他今天在这里呆了一天没见到家长，确实会很难受。” “不得了啊，现在的小鬼，居然知道什么叫分离焦虑吗？” “我在书里看到过，因为很担心小惠离开父亲和我们生活会不会觉得难过，所以我去旁听过田中太太报名的儿童教育课程。”津美纪叹了口气，“但是小惠已经很独立了，就没能用得上。” 甚尔汗颜，但是还是坚持着摆出相当不爽的表情：“喂，小鬼，看着我干什么？你们自家孩子哭了自己哄。” “哭一哭怎么啦？”五条悟做鬼脸，“毕竟我们年轻人可不是那种‘连哭都不准’还会把孩子扔来扔去不管的传统封建老头子。” 禅院葵夹在两人中间喃喃自语：“他俩怎么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 嘛，大概是因为猫狗相斥吧。 大家一起耐心地等柊月哭了一会，大概是夏油杰的心跳声真的很能给他安全感，只是片刻功夫，他就已经趴在夏油杰的怀里用一种非常考验平衡性和身体柔软度的姿势睡着了。 五条悟默默看了一会，把柊月拎了起来。 “？？？” 夏油杰反应过来，给柊月的手脚进行调整，用更舒服的姿势让柊月趴在五条悟怀里，用一种欣慰的语气感慨：“悟也挺喜欢柊月的嘛。” “哼。”五条悟空出来的手无措地挠了挠后颈，背过身手指曲起，轻轻地给了怀里的小不点一个脑瓜崩，超小声道，“这次又不会出事，有什么好紧张的。八——嘎——” 柊月失去了熟悉的怀抱，又被五条悟“狠狠”欺负，强打着精神，撑着五条悟的胸口睁开眼睛，用非常迷离的眼神努力聚焦，奶凶奶凶地看了五条悟一眼，也伸出手弹了他一下，然后彻底没电，“啪——”一下倒回他怀里，呼呼大睡。 好吧，可能是某只恃脸行凶的猫正在80全世界吧。 这边柊月美美睡了一觉，而系统，系统才反应过来，忽然发出尖锐的爆鸣： 〈等等，这个五条悟的表现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哇，终于发现了捏。 第18章 差不多硝子从医务室溜出来的时候，柊月就已经睡醒了。 这样阴差阳错的巧合让硝子留下了——这个孩子比家长靠谱的美好印象，嗯，大概。 至于以后会不会后悔，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大概下午四五点，拎着一袋子图画书和彩铅、油画棒的硝子按照夏油杰给的地址敲开了门。 一进门，今天出现在高专据说是柊月聘请过来的男人非常忠犬地听之前被柊月稀里糊涂召唤出来的女人指挥开门、收拾桌子、切菜；一个少女跟着女仆走来走去，收拾阳台上晾的衣服；夏油抱着童话书坐在沙发上；五条坐在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旁边看他们打铁，等等，什么铁？ “好热闹，什么情况？” 硝子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剧情。 一定要形容的话就是性转浦岛太郎——以为自己只是玩了两天，上岸一看村子里都没啥认识的年轻人了。 “哟，硝子，辛苦啦。” 夏油杰放下童话书开口招呼，他身旁的卡通毛绒毯就开始咕蛹。从里面钻出来一只毛绒绒、睡得乱七八糟的柊月，小脸蛋红扑扑，先是钻进夏油杰怀里贴贴，似乎在发呆重启，听够了夏油杰的心跳声才慢吞吞坐起来，朝着硝子张开怀抱：“抱抱！” 不得不承认，融合两个人渣同期颜值的人类幼崽，很难让人讨厌起来。所以硝子也没怎么逗他，非常自然地满足了他的愿望。 硝子掏了掏口袋，想起今天因为有小孩所以没带烟：“解释一下？” 夏油杰回忆了一下，确实当时他们报告星浆体事件的时候硝子还在医务室，估计夜蛾老师也没来得及告诉，于是简明扼要梳理人物关系： “那个，星浆体和她的家人；那边，柊月召唤出来的那位女士是追杀星浆体凶手的亡妻，嗯，现在算前妻了；悟在看顾的两个孩子，女孩津美纪，男孩伏黑惠，都是他们的孩子，津美纪算是二婚继女。” 硝子忍不住吐槽：“让杀手和目标一个屋檐下，真有你们的。” 五条悟笑嘻嘻地揉了揉旁边伏黑惠的脑袋：“那家伙的老婆孩子都在我们手里，他能干什么坏事？” “明明你们看起来才更加像反派吧……” “说什么呢，我们可是爱与和平的使者！” “好恶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应她的是两个人渣毫无愧疚的大笑。 “不过你们俩除了养孩子还得租这么大的房子，有钱吗？”硝子想了想，问道，“如果缺的话，我可以暂时借一部分给你们。” “不用哦！”这次是终于完全开机运行的柊月，“我，超有钱！” 说些，硝子的怀里多了一堆小判。 硝子：5。 不知道是小孩子这么有钱的事实更癫狂一些，还是她被小孩塞了一大把黄金更可怕一些。 “啊，你们回来了啊？要吃饭了吗？” 天元从院子里打着哈欠走进客厅。 硝子迷惑：“这是……？” “是天元大人。” “？？？” “你们两个，在刚才跟我介绍的时候，忽略掉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吧？” 比如说为什么这里会出现本应该在薨星宫的、没有进化但是也没有融合星浆体的天元？ 五条悟撇了撇嘴：“啊……意外而已，我们也不是很想供着她啦。” 这是重点吗？！ “夜蛾老师知道吗？”硝子直击最大问题。 夏油杰露出汗颜的表情：“啊……忘记了。” 好惨啊，夜蛾老师！ 两个心虚的家伙一边狂笑，一边光明正大溜去厨房，只留下了硝子和其他人面面相觑。 天元抓了抓头发，想起来了：“啊，你是那个，反转术式拥有者，是叫做家入硝子来着？” “啊……对。” “你跟那两个臭小子一样喊我天元就行。”她说，“你应该能理解的吧？一开始会因为自己能够帮助他人而感到欣喜，但是在那些烂橘子、啊，我是说，高层的干扰下，变成了被强硬地困在一个地方，被各种干涉人身自、由。所以我现在想办法跑了，把那些关于结界的任务交给别人了。” 硝子呆呆地回答：“啊……能理解。” 但是，到底是怎么摆脱的？还有，您刚才是不是暴露了什么？从五条悟那里学习的口癖吗？！ 可恶，这么说来，她是不是也可以琢磨一下该怎么跑路了？ 焦虑地跑来跑去的系统还在见缝插针对柊月进行噪音污染： 〈这个五条悟人设是不是不太对劲？〉 〈你们怎么一副串通好的样子啊？？？〉 〈哈，我就知道，我是你们play里无足轻重的一环罢了。〉 〈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小狗……〉 〈v我50聆听我的复仇计划〉 〈桀桀桀——〉 坏了，系统也疯了。 柊月正色：[你一直在猫猫狗狗之间，根本没有变成老虎过。] 〈这是重点吗？〉 系统气结，选择骂骂咧咧下线。 气跑了系统，柊月耳边清净多了，于是把在炉子里淬炼得差不多的咒具拿了出来，放到硝子手里：“硝子阿姨，送给你的礼物！” “嗯？”硝子只觉得手里一沉，仔细看看，不由得陷入短暂的沉默。 一把枪，物理上的枪。 大概是怕她不了解这个，柊月还兴致勃勃地介绍：“因为不清楚硝子阿姨的体术成绩，所以我选择了勃朗宁fn m1910型，后坐力柔和，有效射程30米，很方便的！” 你们两个，看你们怎么带的孩子！ 怎么能从这种冷兵器的炉子里，手搓一个热武器出来啊啊啊啊啊啊！ 硝子大受震撼。 她要收回自己进门之前的想法，这种性格，不是他们言传身教她生吃咒灵！ 柊月还在抓着她的手进行介绍：“……不需要上子弹，只需要注入咒力就行……这里是额外的一个机括，用来调整使用模式的。绿色档，是治疗类，虽然可能会有点痛，但是可以进行远程补血！红色档，是攻击类，因为反转术式和□□□世界所在的灵力很像，所以我用了一点压缩的小技巧，让它有了一点攻击力。” 第19章 他甚至热心地说：“硝子阿姨，要去我的生得领域试试看吗？” 什么、什么领域？ 身体已经越过理智本能地点了点头，于是柊月拉着她消失在了客厅。 是的，这个领域，甚至可以控制范围。 硝子：宕机.jpg。 您的奶妈正在等待响应.jpg 这次的领域不是之前的无限城了，而是盘踞着怪物的丛林。 “硝子阿姨，试试看吧！” 在柊月活力十足的鼓舞中，硝子一边宕机一边本能地抬手瞄准。 “啪！”一只猴身蛇尾、流着口涎的怪物被击中，掉进草丛，传出被腐蚀的“滋滋”声。 还有自动瞄准吗？放在游戏里这种装备都是开挂吧？ 还有，你敢说这个攻击力真的只是“一点”吗？你是以什么作为参考标准的啊？你不靠谱的监护人们吗？ 虽然在心里拼命吐槽，但是看着柊月乐颠颠跑过来和她击掌庆祝的小天使样子，谁能不心软呢？ 都是监护人的错！ “啊嚏——” 五条悟和夏油杰莫名其妙鼻子痒痒的，对着门外打了个喷嚏，然后就看到了容光焕发的硝子和骄傲的柊月。 夏油杰是知道柊月要给硝子送礼物的，但是具体送了什么却不清楚。毕竟他决定充分尊重柊月的隐私，但是看到这两个都那么开心，估计礼物真是送到心坎上了，不由得也有了几分好奇：“柊月送了什么给你？” “是枪哦。”硝子微笑着回答。 “啊，是枪……啊？” 宇宙猫猫头.jpg 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是怎么从充满冷兵器风格的火炉里手搓一个热武器的啊？！ 看到自己的同期露出了一模一样的崩溃，硝子开心了。 “这是快熟了吗？是不是要开饭了？” 不，比起吃饭这种小事，这个热武器才是更加该关注的问题吧！！！ 第19章 饭后，禅院葵对两个dk的手艺表达了强烈的赞许：“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还有点臭屁的dk们带着点包袱矜持道：“毕竟最强就是要做到方方面面的最强！” 于是柊月带着其他小朋友非常捧场地鼓掌。 五条悟瞅了一眼柊月，小小声：“毕竟已经连孩子都能有了。” “闭嘴！” 还待说什么，夏油杰的手机响了：“莫西莫西，请问是？” “杰。”夜蛾正道的声音在对面响起，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有个我个人的委托，希望你们能帮我调查一下，当然，即使接下了，也要以你们的安全为主。” “鸟取县最近咒灵频繁出没，已经有好几个咒术师在那里失踪，其中大部分都是总监部讨厌的、不那么‘听话’的咒术师，也就意味着总监部不会愿意让这种事那么快解决，而是利用这个更好地排除异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被卷进去死得不明不白。” “抱歉，我是个没用的老师。” “不，老师，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夏油杰叹了口气，看着柊月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我们会去的。” 顿了顿，他缓和气氛道：“毕竟悟期待给那群烂橘子找麻烦很久了。” 系统嘿嘿地笑： 〈感动吗宿主，为了节约你邀请组队和说服的时间，我偷偷把任务塞进夜蛾正道交给学生的派遣里啦！〉 [希望以后无关津美纪的任务你也能这么贴心] 〈哎呀不要为难人家啦！>∧<〉 [……] 高专。 夜蛾和夏油杰通话结束后，即使到了第二天，也没能从怅惘的情绪中脱离，而是走出门，揉着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反正和高层对着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日本咒术界不能变成高层的一言堂，能够救人的咒术师们也不该成为任务的耗材。只是，作为老师，却只能拜托自己的学生何尝不是他作为老师的无能呢？ 出于无处安放的关切，他打算到医务室门口想关心一下自己带的这届里唯一的一个女学生，结果看着里面热火朝天的景象眼前一黑。 一个黑短发紫眼睛的少年带着几只脸上有油彩的狐狸忙前忙后，医务室也不是原本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比原来不知道豪华了几个档次。至于治疗，随着狐狸面前蓝色的光圈上下飞舞，不管是诅咒还是身体上的损伤，都逐渐消失。 ？！ 看到他，其中一只狐狸还颇为热情地上前：“您好，夜蛾先生！好久不见！” 夜蛾不敢回答，夜蛾几乎晕倒。 不，我们应该是没有见过的。 这是咒灵吗？还是和胖达一样的咒骸？它们到底为什么会认识我？硝子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穿越了吗？ 狐狸被少年一把捞起来，送去继续充当操纵修复的“护士”，然后少年伸手，开口自我介绍：“您好，夜蛾正道先生，很抱歉这段时间将打扰贵校，在下名为药研藤四郎，奉主人的命令暂时代替家入小姐在这里驻守，为受伤的咒术师治疗。” “你好。”夜蛾也下意识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承蒙你帮忙治疗他们，不胜感激，你的主人是？硝子，我是说，家入，她去哪了呢？” “在下的主人在此处的姓名是夏油柊月。”少年说，“家入小姐正是和主人一起去往鸟取县了。” 哈哈。 夜蛾正道面无表情地想。 这个医务室真是来对了，他现在快要晕过去了。 强撑着摸出手机，查看邮件，在看到来自于硝子的深夜邮件的时候他甚至感到一丝欣慰。 好歹硝子请了假，是他没看到而已。 被学生们cpu得多少有点精神不太健康的夜蛾非常自然地这么说服自己。 硝子——你怎么跟着他们学坏了啊！让没有输出的治疗上战场真的没问题吗？这又不是什么回合制团战！ 头好痛！头好痛啊！ 对硝子喜提热武器从此可攻可守这件事暂时一无所知的夜蛾还在情绪崩溃，那边已经开开心心计划着怎么去鸟取县了。 除了因为转学需要准备入学考试的倒霉蛋天内理子和自愿陪她的女仆黑井美里，本着给孩子快乐童年的想法，其他人都买了票一起出门，就当是旅游团建。 啊，对，还有个天元。 被遗忘也没有被邀请的天元大人，依然在盘星教睡觉。 “硝子和我们出来没问题吗？”虽然硝子能和他们一起出来旅游确实很开心，但是夏油杰还是有点担心。毕竟总监部高层们恨不得把硝子栓在自己身上，方便随时随地给“尊贵的大人们”续命，夏天来临，被咒灵伤害急需治疗的咒术师们如果没法及时被治疗，导致的怨念恐怕也会对硝子不利。 柊月搂着夏油杰的脖子黏黏糊糊：“没问题！我请药研君回来带着狐之助们一起给硝子阿姨代班啦！” “药研？他也有反转术式吗？” “不是哦。”柊月摇摇头，“药研君，是付丧神！我在时之政府工作的时候，药研君他们是我很好的伙伴。后来离职，他们也去旅游了，但是似乎有些无趣，所以他们来陪我一起！” 夏油杰看着最多幼儿园大班的崽，陷入沉思。 虽然外表不能代表一切，但是不管几次，都很难让人相信，这个五岁的小不点，已经工作过并且带着大笔财富来养父母了。 “去鸟取县的话，还是坐火车吧。”在夏油杰和柊月面面相觑的时候，五条悟弹了弹手边的地图，“那边没有机场，况且太小的孩子坐飞机好像会不太舒服吧？” 硝子有点惊讶地挑眉：“没想到你还有体贴小孩子的时候？” “毕竟这个孩子也是杰的嘛。” “你们俩有点恶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谢谢夸奖。” “……没有夸你们的意思。”坏了，让他爽到了。 总之既然是出于对小朋友们的考虑，最后还是敲定了当晚出发的直达火车。 虽然pass掉了舒适度更高但是显然到的时候恐怕受害者名单又长了一些的观光列车，但是毕竟资金充足，选择的是豪华单人间。禅院葵带着津美纪，甚尔带着伏黑惠，夏油杰带着柊月，把小朋友们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人都问题不大，没什么异议地把禁烟车厢让给了他们。 夏油杰带着柊月拿着衣服进了a寝台，找到一间空置的洗澡间，带着孩子一起洗过澡，香喷喷地回到房间。 穿着自带浴衣的柊月小小的一只，抓着夏油杰的衣摆，看着车窗外远处灯带一样的路灯，嘴里“咔哒咔哒”地学着火车的行进声。 夏油杰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敲了敲他的肩膀：“肩膀（kata）。” 柊月立刻意会，咯咯咯地笑：“咔哒咔哒咔哒。” 夏油杰想了想，从包里掏出本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在纸上写： 肩固かったから買った肩叩き機、肩叩きにくかった（因为肩膀很硬,所以买了肩部按摩器,但用起来不太方便） 第20章 他用带着期望的眼神看着柊月，柊月以为是什么睡前认字环节，有求必应地对着读：“kata katakaxtu……ta……” 读到后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眼泪汪汪地看着父亲，嘴里“katakata”乱读一气。 而充分明白了“孩子就是拿来玩”这件事的靠谱男妈妈夏油杰努力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搂着柊月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无声狂笑，颤抖的身体暴露了缺德的内心。 当然，他不会是最缺德的，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他们的五条悟心满意足地收起录像完毕的手机，然后跟着夏油杰一起狂笑，笑声之大，连准备带着孩子们睡觉的禅院葵夫妻都忍不住从包厢里探头。 都已经玩过了，怎么不能留念！ “悟，哈哈哈哈哈，记得发给我……哈哈哈哈哈。” “小惠……”禅院葵期待地看向儿子。 伏黑惠退后一步：“不，我不想，津美纪也不想。” 津美纪拼命点头：“嗯嗯！” 大人们，太恐怖辣！ 第20章 “咔哒咔哒”的火车行进声伴随着窗外摇晃的昏黄灯光，让人昏昏欲睡。 柊月脸贴着夏油杰的胸口，在强有力的心跳和软乎乎的怀抱里逐渐酝酿出了困意。 但是，轻微的、不同于火车那么有节奏的咔哒声和隔壁伏黑惠下意识因为不安在睡梦中召唤出的玉犬，让他努力睁开了眼睛。 感受到柊月忽然的清醒，夏油杰低下头，看着他：“怎么了吗？” “……吃……”柊月眨巴眨巴眼睛，脸贴着夏油杰的脸，蹭了蹭，努力坐起来，给夏油杰盖上被子，甚至顺手拍了拍，“有吃的……” 夏油杰：“……” 啊？ 柊月哈欠连天地爬起来，趴在夏油杰身上翻了出去，好在床不是特别窄，所以没有一骨碌滚到地上。只见他拖着毛绒绒的小熊拖鞋就往外走，踮着脚要开门。 夏油杰简直要怀疑他是梦游了。 帮柊月开了门，夏油杰才发现，伏黑惠、甚尔、悟，要么没睡要么忽然醒来，都站在房间门口，若有所思地盯着头顶。 “上面，‘咔哒咔哒’咒灵，柊月的夜宵。”柊月吸了口口水，喃喃自语。 五条悟挠了挠头：“上面爬来爬去的家伙，很吵……” 柊月低声念叨：“她想进来找津美纪，因为津美纪很漂亮，她好羡慕津美纪……津美纪看不到怪物……所以她更想要津美纪了……想要……想要……想要……” 甚尔“啧”了一声：“喂，这个小鬼头到底什么情况？在说梦话吗？怎么又瘆人又好笑的。” “好吵……吃掉……”柊月好像还思考了一下，得出这样的结论，最后决定拽着甚尔来到车厢的连接处。 甚尔：…… 实不相瞒，虽然有些许丢人，但我是被一股怪力拖过来的。 “你这家伙，根本不是人类吧。”甚尔吐槽，“都已经有这么大的力气了难道还需要我帮你把火车侧门强行撕开吗？” 柊月没理他，抓着他的衣服非常灵活地攀上他头顶，敲了敲头顶硬邦邦的铁皮，紧接着像黄油在锅里融化一样丝滑地穿过，从大家面前消失了。 “？” 什么从眼前消失了？？？ “不是他术式的话……”甚尔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夏油杰和五条悟，“你们俩不会是抓了只咒灵当小孩养吧？” 孩子真有一半是咒灵也确实某种意义上算是捡来的，于是夏油杰和五条悟思索片刻，决定回避掉这个问题，居然对着演了起来。 “杰，对不起，老子不是故意要隐瞒你我们的孩子出现问题的。”五条悟非常丝滑地微微仰头，用一种悲伤的语气说最嚣张的自称。 夏油杰完全没有被“老子”的自称影响到，而是深情款款：“他是悟和我的孩子，即使他只是只低级咒灵，我也不会吃掉他的。” “杰！” “悟！” “杰！” “悟！” 甚尔在他俩开演的瞬间及时捂住儿子的耳朵，勉强心平气和地在心里默念：钱难还，钱难还，不能把这两个脑子发育不完全的家伙扔出去陪他们的小崽子。 成功把甚尔的质疑变成窒息，蒙混过关的dk压低了声音讨论： “杰，即使他好像在咒灵方面有点弱也没关系吗？” 毕竟穿墙确实是低级咒灵的能力，稍微强一些的咒灵都做不到这点了。 “悟，诋毁别人也就算了，自己家的孩子不能这么干。” 夏油杰想了想，补充道：“不管怎么样，人性多过咒灵本能对我们来说总归是好事吧。哪天咒灵性多过人性了，那才头痛。” “当人一样教育就好啦！” “不，不要说得这么轻而易举啊！说得好像你真的这么教过一样。” 五条悟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老子当老师很奇怪吗？那毕业以后老子更要去试试了。” “哈哈哈哈哈哈有个五条家等着继承的家伙在说什么呢？” “老子，是个好老师！” 话分两头，切换成咒灵形态的柊月变成了脸色苍白穿着红色和服、头发披散着的模样，月光下还发着釉面质地的光。 而那个徘徊在列车车厢上的“咔哒咔哒”咒灵拖着失去了大半截腿的残肢，手支撑着身体“走来走去”，嘴里还在喃喃念叨着：“好喜欢……好羡慕……好喜欢……吃掉……吃掉……” 它的脸贴着禅院葵和津美纪睡的那间房间，低声念叨：“一起做朋友吧……来救救我……一起做朋友吧……” “是的……我需要帮助……请你做我的朋友吧……” 虽然听起来是悲伤无助的小女孩，但是它的脸已经在颤抖着狂喜，身体上逐渐浮现凸起类似于人的五官，张大嘴无声尖叫。 柊月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抓起咒灵的头发，凭空变出一只手球，塞进它嘴里，身上的衣服里钻出细细的红线，拧成一股，把咒灵五花大绑，拖到火车车厢连接处，再次丝滑地跳了下去。 “咚！” 咒灵就惨多了，毕竟已经是能够害命的程度，等级自然低不到哪里去，卡着半边身体，一半在外面乱踢，一半在里面扭动，长长的头发垂下来，不知情的人乍一看还是会觉得挺恐怖的。 但是也多亏它卡住了，所以虽然甚尔离开了那个位置，但柊月还是拉着红线，嗯，红绳，稳稳地落到地上。 “真变成咒灵了啊。”夏油杰走过去查看柊月是否受伤，“柊月，还记得我吗？” 柊月咒灵形态，脸非常僵硬，身上布满细微的血痕，像是受损的瓷娃娃。但是即使是这个形态，对夏油杰也没有表现出什么陌生的样子，而是颇为依恋地靠着他：“妈妈。” 夏油杰：“……” 行吧，妈妈就妈妈。 咒灵形态的柊月只对夏油杰和伏黑惠表现出了友好，他对着伏黑惠招手：“小惠，一起来玩呀。” 虽然伏黑惠不知道一起玩的小朋友为什么变得有点恐怖了，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他谨慎地思考了一下：“你想玩什么？” 柊月的脸还是僵硬的，但是语气笑嘻嘻，他指着卡了一半的咒灵说：“小惠，玉犬需要训练！和它一起！” 虽然伏黑惠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听懂了——柊月的意思是，让他拿这个阴森森的咒灵给玉犬当陪练。 他不禁默默地想：既然大人们没有表达出质疑或者试图把面前的人困住，那么这人确实是柊月。但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子呢？是因为诅咒吗？ 这段时间，他好歹也跟着母亲一起学习了些许关于咒术界的知识。柊月这个样子，让他有点担心，会不会是被那个卡住的咒灵诅咒了导致的。 甚尔有点不耐烦：“既然已经困住了，那为什么还要穿墙？直接从侧门打开扔进来不就好了。” 柊月看了看他，甚至还用一种教育的语气对他说：“侧门打开，危险。” 甚尔：“……” 在座的人里真的会有被打开的门威胁到的脆皮吗？ 伏黑惠犹豫的时候，夏油杰先抱起柊月，近距离打量这个咒灵：“太奇怪了，为什么在柊月把它抓过来之前，我完全没有感觉到来自于它的咒力？” 柊月在夏油杰怀里抓着他随时给自己准备的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逐渐变回穿着睡裙的人类幼崽：“因为它隐蔽性很强，专门针对女性和小孩子，所以我和小惠能发现。” 至于五条悟和甚尔这两个影响游戏平衡性的bug就不提了，一个咒力热成像，一个第六感强到可怕，夏油杰在它失去咒力隐藏前感知不到才是正常的。 喝完水，柊月“啵唧”“啵唧”对着夏油杰来了两口，留下水印：“父亲稍微等一下，让小惠带着玉犬玩完就给你。” 伏黑惠默默后退一步：不，倒也不必如此贴心。 第21章 这个咒灵，太像人类了，感觉晚上会做噩梦。 五条悟也凑过来打量这个咒灵：“算了，还是你来吃吧，老子觉得杰倒也不是很需要这种咒灵。” 夏油杰有点惊讶：“嗯？为什么？” “因为，这家伙，是柊月的猎物嘛。” 其实是因为这个咒灵是咒术师变成的咒灵，里面被吞噬的生命堆积的负面情绪，已经堪比特级咒灵的咒力了。 虽然夏油杰也不是没有吃过咒术师变成的咒灵，但是每次吸收以后看到咒灵的过往，这种应该算精神和□□双重的折磨吧。 “不！给父亲！”这次柊月却一反常态（对于五条悟来说）的坚定，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原本两只手捧不过来的咒灵玉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硬生生又小了好几圈，外面那层黑色顺着手指流进掌心，变成了大拇指指节大的一只金色球状咒灵玉。 柊月手疾眼快塞进还在犹豫的夏油杰嘴里，夏油杰也下意识地吞咽调伏。这次流过喉管的不是呕吐物那样恶心的味道，而是已经连他被咒灵玉折磨得不太灵敏的味觉都能清晰感受到的——酸咸。 盐渍酸梅！是盐渍酸梅！ 第21章 “咔哒咔哒，火车来啦 经过学校，轰隆轰隆 小小乌龟，慢慢爬呀 兔子裁判，谁更快？”？ 津美纪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看到远处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低垂着的头一点一点、匆匆忙忙往前走的少女，嘴里唱着陌生的童谣，在唱到“谁更快”的时候拖长了调子，嘻笑着装作一瘸一拐的模样。 因为哄笑的人群停下来，才能发现那个被围着的少女大概是右腿有点问题，走起来会轻轻点一下地面，不至于歪歪扭扭，但是会带动整个人上下晃一下，就像是头低垂着一点一点一样。 少女不堪其扰地往前跑，被人群中一个男学生伸出脚狠狠一绊，摔倒在地，狼狈得半天爬不起来，最后从长长的头发里发出嚎啕。 摔倒的位置正是在岔路口的铁轨上，人群哄地从她身边跑过去，嘲笑她的脆弱。有人戳戳领头的男女，提醒道：“好像有车要来了。” 领头女学生皱了皱眉，冲着少女扔了块石头：“喂，起来！慢吞吞趴在这里干什么呢？快过来！” 少女哭到耳鸣，根本听不到提醒。女学生也被领头男学生阻止：“这样叫她有意思吗？要这么唱——” 他身边的几个人会意，拍着手唱起来： “咔哒咔哒，火车来啦 经过学校，轰隆轰隆 小小乌龟，慢慢爬呀 兔子裁判，谁更快？” “快起来吧，乌——龟——君——” 怕闹出问题来，提醒领头女学生的人也来提醒领头男学生了：“快让她过来，待会火车来了。” 领头男学生反而欢呼起来：“喔！乌龟君快过来！不要再输给火车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嘻笑打闹着，浑不在意。 直到少女稍微冷静了一些，隐约听清对面的呼喊声，火车已经离得很近。她惊恐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对面跑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和火车司机对视，将恐惧的神情映在了对方眼底。 真凶们抬腿就跑了，火车马不停蹄地驶过只有充满恐惧与怨恨的少女拖着被火车呑进去的身体，还在努力用手臂支撑着向前挪动，对着津美纪伸出手：“救救我……一起做朋友吧……来救救我……一起做朋友吧……” 津美纪连忙跑过去，对着虚弱的少女伸出手：“你好……你怎么样了？需要我打电话吗？” “是的……我需要帮助……请你做我的朋友吧……”少女吃吃地笑出声，试图抓住津美纪伸出来的手。 抓住了！ 少女，或者说咒灵顿时狂喜。太好了，陪伴自己的人，无法超脱的人，痛苦的人，又多了一个……又多了一个…… 它抬起头，想看到津美纪和它交换位置，被火车碾压的痛苦表情，但是没有，甚至于它握着的手也不是津美纪的。 那只手的主人是个穿着红色和服的漂亮人偶，不，那也是人，不，那不是人……那种被碾压的居高临下……是同类吗？那为什么不帮助它！ 好恨！好恨！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帮助它！ 一股奇怪又温暖的咒力随着交握的手流入它的身体，只觉得好像浑身一轻，被它困在身体里的灵魂飘飘荡荡如同气球一样升空。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要放跑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它扭曲、挣扎着想要把那些灵魂再抓回来，最后意识却渐渐消散。 好温暖……什么包裹住了它，好温暖，有什么缓缓地流淌着，像妈妈一样。 妈妈…… 地上的躯体和灵魂逐渐分层，但是好像都在陷入让人沉沦的美梦。 “被她抓住手……会发生不好的事，对吗？”津美纪只是年纪小，也不笨，加上对柊月的信任，在柊月代替她被抓住手之后，看到咒灵怨恨贪婪的表情，很快反应过来，有点难过地说：“但是为什么她要伤害帮助她的人呢？” 柊月抓着津美纪的手，拍了拍她的背：“因为她只能被善良的人看到，可是她被伤害太久了，忘记了自己只是想要有人朝她伸手帮助她，所以她会下意识地伤害别人，把别人留在自己身边。” “所以，不是我们的错。她很可怜，但是也有错。”津美纪点点头，“但是，她的气味，好悲伤啊……” 这句话像是触发了什么回忆的开关，柊月愣了一下，愣愣地开口：“你想学呼吸法防身吗？” “嗯？” “不，没什么。”柊月回过神，“想起来以前的一些朋友了。” 津美纪理解地点点头：“和柊月做朋友，那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人。” 柊月沉默了一下。听起来有点不太对劲，如果系统在的话可能他还要问问津美纪是不是天然黑。 少女遗落在地上的包开了个口子，里面的东西被升天的灵魂带起的风卷携着在他们面前铺展开，少女写着心事的散页日记也跟着旋转飞舞。 或者说，是灵魂里的故事吧。 “老师说華芽（kame）是好名字，但是他们都嘲笑我的名字是乌龟（kame），好讨厌……” “越来越多的人叫我乌龟君了……虽然很不舒服，但是比被叫骗子好一些。” “他们甚至编出来一段童谣嘲讽我……我收回之前的话，都很过分，怎么能叫人乌龟！” “告诉老师也没用，他们改在放学的时候嘲讽我了。” “好后悔，不想救人……他说我暗恋他所以冲过来的……那个家伙，总是说衣领太紧了，根本就是有怪物趴在他身上，尾巴缠着他脖子。这次甚至让他从天台往下跳……我的腿因为跟怪物搏斗受伤了，甚至没有得到感谢……” “花子转学过来了……为什么她会过来，她知道我小学被叫骗子的事……她也经常叫我骗子……不要！我不是骗子！我真的能看到那些怪物……” “花子告诉他们了吗？为什么他们都对我指指点点……” “不是花子，是他！明明我救了他，为什么他带着人来欺负我……我恨他！我恨他！” “花子也把小学的事透露出去了……比起恨我更觉得可悲……要通过一起贬低某个人，才能融入圈子什么的……” “我讨厌讨厌讨厌所有人，为什么我的眼睛和他们的不一样！” “好痛苦，好难过……可以带一把水果刀吗？和那些怪物斗争过很久，我知道的，我知道怎么制服□□□……” “……” “算了。” “……” 随着梦境的结束，写满字迹的纸张也化作光点随着灵魂消散。 津美纪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抬头看到禅院葵已经起床准备去洗漱了：“葵阿姨早上好！” “早上好，津美纪，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哦，只是做了个梦，但是我好像不记得梦到什么了。”津美纪一边换衣服一边回忆梦境，但是却只能隐约记得好像梦到了“咔哒咔哒”的火车和拉着她的手的柊月。 “哈哈，我也是，只记得好像有人在梦里哭呢。”禅院葵收拾好东西，拉起津美纪的手，“不过不记得的梦就不重要了，一起去洗漱吧。” “好！” 两个人打开门，看到对面洗漱回来但是明显没怎么睡好的甚尔和伏黑惠父子俩：“你们俩晚上睡得不太好吗？是不是因为不太适应火车环境？” 甚尔不假思索地拿儿子挡枪：“昨晚他睡得不太好，半梦半醒发动术式把玉犬叫出来了，所以没睡好。” 伏黑惠一下子没了睡意，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个“欺软怕硬”的爹，一大一小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面面相觑，某个厚颜无耻把锅甩他身上的家伙也没有什么羞愧的意思。 第22章 明明！是你！昨晚熬夜！拿着电脑在什么奇怪的论坛里捣鼓什么东西！咒灵出现以后！出门的声音把我吵醒了！ “你！昨晚熬夜用电脑，出门的时候吵醒我的！”心里那么多的吐槽最后到嘴边成了干巴巴的一句反驳。 “啊……”甚尔指了指自己，“是我吗？” 不仅没有后悔的意思，而且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或者说，自己干了什么啊！ 伏黑惠：“……” 他和这个血缘上的亲生父亲亲近不起来的原因，简直清晰明了！ 甚尔也才发现自己自以为没发出声音吵醒儿子的一连串动静还是打扰到他了（其实是电脑的光晃醒的），挠了挠头：“啊……下次会记得把电脑调暗一些的。” 不上论坛不行啊，在老婆眼皮子底下不方便打电话联系孔时雨接外快，也就只能晚上上论坛找找有没有鸟取县的悬赏。他可是，现在都没让老婆知道，自己当初把孩子卖了个好价钱啊！虽然禅院家没有全款打给自己，但是定金两个亿是给了的，但是现在他的户头上……空荡荡的，最多能买碗拉面。 重点是这个吗？！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要跟孩子道歉吧。 禅院葵抬头，抓着甚尔的手臂：“亲爱的，你要和孩子道歉的啊！” 有老婆按着，甚尔老老实实地为自己打扰儿子道了个歉。禅院葵松了一口气，带着津美纪洗漱去了。 第22章 “已到达终点站鸟取站，请下车的旅客携带好行李，注意随身物品……” 因为路上让了几趟别的车，到达鸟取县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 其间连难得可以得到这么充分休息的硝子都起床吃了早饭，但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房间还是门紧闭着，没人出来。 终于，在到达终点站的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鬼鬼祟祟地抱着孩子从同一个房间里出来了。 路过的甚尔：“……” 哇哦（无感情），年轻人。 一切都要说回抓咒灵的昨天晚上，夏油杰调伏咒灵之后就把柊月抱回房间，然后偷偷到隔壁和因为火车动静太大睡不着的五条悟一起用psp打起了游戏。 “这次感觉你的情绪好了很多嘛。”五条悟头也不抬地试探。 夏油杰想了想，似乎真的是这样，这次的咒灵玉既不恶心也不难以下咽，除了特别酸以外，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情绪上的影响。 不过…… “我平时表现得很明显吗？” 五条悟哼笑：“超——明显的。你在问六眼这种问题吗？不会真的一孕傻三年了吧，杰？” 随着柊月融入他们的生活，某些界限好像逐渐在消失。即使夏油杰再嘴硬也不得不承认，这种玩笑他已经能平常心对待了，偶尔甚至会产生一种“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的想法。 到这一步，这种感情是什么定义都不是很重要了，他们俩之间强烈的排他性好像通过这个凭空出现的孩子过了明路，被不由分说地绑在一起。之前的夏油杰还会否认、挣扎，但是现在好像也不是那么想要掩盖某种程度上的事实了。 不过，打通关游戏之后习惯性歪歪扭扭睡在一起然后半夜想起崽子于是忽然惊醒跑回房间的狼狈另当别论。 迷迷糊糊搂着被小毯子包成一团的崽子睡过去的新手家长夏油杰，第二天凌晨睁开眼差点心脏骤停。 “悟！快醒醒！” 浅度睡眠的五条悟被拽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懵，然后逐渐清醒，和夏油杰并排看着砸吧嘴睡得香喷喷的柊月，顿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叹。 啊，又变小了。 是错觉吗？这次甚至好像比上次还小一点…… 快要到站了，到时候去调查难道要带着小孩到处调查或者要啥没啥地把孩子托付给禅院葵他们吗？太失礼了吧！ “上次是怎么做的来着，咬你一口对吧？”夏油杰把柊月用睡裙裹了裹，送到五条悟脑袋旁边，语气相当殷切，“快，柊月，你不饿吗？来咬一口？” 五条悟：“……” 难道这种行为就不失礼吗？老子是什么行走的电池吗？ 但是能怎么办，挚友是自己的，孩子也跟自己有关系。杰要输出咒力只能是咒灵的攻击，让他来，别把那么大点的小鼻嘎喂死了。 所以五条悟只能默默地站着，等着柊月像上次一样给自己来一口。好消息，嘴巴确实动了；坏消息，牙床空荡荡的，这次连一颗牙齿都没有，看、呃，闻得到吃不到，哼哼唧唧的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了。 哦豁，完蛋。 雪上加霜的是，门被敲响了。 夏油杰强作镇定，一手把五条悟推过去开门，一手迅速把柊月·婴儿版塞进堆成一团的卡通毛绒毯子里。 门外却是个穿着短袖戴着墨镜和帽子，脖子上挂着花环，看起来像是在海边度假的陌生人，怀里抱着奶瓶，在五条悟关门前伸出脚抵住门，然后钻了进来。 “吾名长谷部，原为织田信长公的利刃，是时之政府名下的付丧神之一。”男人试图右手抚胸鞠躬，但是被怀里的奶瓶限制住，“我已度假完毕回到本丸，在收到我主灵力告急的消息以后，带着本丸贮存的神酒赶来为主上补充灵力。” 五条悟吹口哨对这一身打扮表示欣赏：“哇，你们服装也挺自由的。” 男人表情沉重：“抱歉，这一身太随便了。因为是在度假考察途中接到提醒，所以没有换上正式的衣服就和主上的家人们进行会面，何等失礼！” 不，倒也不必如此。 “不过，你是怎么接到柊月变小的消息的？”难道是孩子半夜预感到自己变小，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哭着跟认识的人求助吗？一想到这个，良心，开始痛了！ “是这样，在从时之政府离职后，主上送我们这些刀剑男士去不同的地方度假，自己去各种的位面做任务。但是因为主上尚且属于未成年，为了防止到某个世界出现意外导致年龄退化过多造成危险，本丸会设置一个关联主上的系统，一旦年龄退行到六个月以下，就会触发。这种属于常规退行，您不必太过自责。” 五条悟笑嘻嘻地问：“那你怎么能判断我们不是坏人，还对我们彬彬有礼的。” 好可惜，本来想打一架试试看的。 他们以为会是“他和您们长得真的很像”之类的发言，长谷部却非常温柔地说：“因为你们根本没有攻击主上的意图。想必你们就是主上在这个位面的伙伴吧！主上说过，伙伴都是自己选择的家人啊。” ！！！ 两个dk注视着呼呼大睡的柊月，顿觉自作多情。想不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会搞这一套啊！ 在说出时之政府的时候，夏油杰的警惕心就没那么重了，毕竟这种明显不像这个世界体系的机构也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都能报出来的。追问了这么多，五条悟也点头表示无威胁之后他更是放下心，让这个自称长谷部的男人靠近了柊月。 长谷部伸手从毯子里把柊月扒拉了出来，用一种非常标准的抱娃姿势给他喂，呃，酒？ 夏油杰忍了又忍，没忍住，试图制止：“这个酒……是真的酒吗？” “不，这是神酒？，是能量的集合体。”长谷部纠正道，“严格来说神酒并不是酒，而是类似于rpg游戏中回复蓝条的药水。” 看夏油杰没有追问药水之类的问题，长谷部低下头把奶瓶塞进了柊月嘴里。 而夏油杰其实是因为过于震撼，以至于无法开口。不管怎么说，如果他真是历史上的名刀在别的时空被召唤成付丧神的话，织丰时期的刀讨论现代的rpg游戏对一个曾经的准文科生来说还是太超过了。到底是去哪里旅游，才能学会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现代知识啊！现代吗？ 在他自己努力缓过劲的时候，柊月已经在药水，哦不，神酒的补充下已经逐渐恢复到原来的体型。 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又什么都没做，陷入沉默的dk面面相觑。 “悟，这就是豪门全自动的照顾吗？我甚至有种插不上手的感觉。” “啊，老子也这么觉得。” “你小时候体验过吗？” “啊……在五条家太无聊，老子已经不记得了。” 自带资金、保姆（禅院葵：我吗？），甚至有应急措施，有空了还能捉咒灵投喂夏油杰（虽然味道栓栓的）。 夏油杰热泪盈眶：“这样的孩子，我能养十个！” 五条悟立刻捂住他的嘴：“不，你不能。” 凌晨六点艰难起床上班的系统看着这一幕再次发出破防的爆鸣： [你在本丸里都准备了什么啊？本丸不是空的吗？怎么什么都有啊！] [难怪奖励是解封能力你欢天喜地就同意契约了，别人都说我抠门，我还以为终于有不求回报的知音了。现在有了本丸你还需要什么任务奖励哇！] 第23章 系统，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这下子，完全没有拿捏宿主的能力了！（残忍一点说，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呢） 眼见柊月恢复得差不多，长谷部对他们鞠躬，没了奶瓶的束缚总算成功行礼：“那么，在下告退。” “非常感谢，请慢走。” 这次他没走门，而是直接从他们面前消失。夏油杰松了口气，看看窗外，发觉现在已经能看到不远处鸟取站站台的轮廓了。 五条悟撅嘴：“老子没吃上早饭，好饿。” “我也是。” 他翻了翻随身带着的包，从夹层里翻出一根棒棒糖塞进五条悟嘴里：“先吃点甜的垫垫肚子吧。” 然后给吃饱喝足困得迷迷糊糊的柊月换衣服、梳头发，旁边貌似无所事事的某人也默默收拾东西。在到站广播响起以后，两人偷偷摸摸地抱着孩子从同一个房间出来了。 “大家都在啊，哈哈哈……”夏油杰干笑着说了句废话。 可恶，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在尴尬！ “看你们一直没出来，我们就擅自打包两份早餐。”禅院葵笑着破冰，“你们吃了吗？” “谢啦！”五条悟非常坦率地接过早餐，“我们早上完全来不及吃饭，毕竟柊月……” 夏油杰手臂微微抬起来，碰了碰五条悟，示意他不要乱说，五条悟不明所以，但是乖乖闭嘴：“？” 啊，柊月变大变小的特质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当然！你也不想孩子被小伙伴当成异类吧？ 他们连柊月的性别都接受了，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性质完全不一样啊！ 两个人眉眼官司打得飞起，其他人：陷入短暂的沉默：……虽然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但是你们开心就好。 第23章 “您好，这是关于鸟取县神隐事件的卷宗，以入夏的时间作为起始时间，目前已经失踪了大概五十多人，其中甚至有一半是咒术师……”鸟取县的辅助监督酒井一边把资料双手交给面前的两位东京来的咒术师，一边犹豫着开口，“那个，孩子的话……需要我帮二位照顾吗？” 从东京来、出任务也抱着孩子的两位咒术师自然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出任务第一天一般都不会先跟咒灵对上，而是先走访调查。所以在车站分开行动时，他俩带着柊月，让硝子先跟伏黑家一起去玩了。想来就算遇到什么，甚尔那个强到离谱的家伙也能解决的。 夏油杰微笑着刚想婉拒她的好意，但是转念一想，又放下柊月：“好的，那就麻烦你了。如果遇到危险记得躲在他后面，他会保护你的。” 辅助监督：啊？ 她看看不哭不闹乖乖站在他身边的柊月，又看看明显是在跟自己说话的夏油杰，吃惊地指了指自己：“……我吗？” 虽然她确实咒力不强只能勉强看到咒灵，但是不管怎么看，自己都比一个看起来只有四岁、都不一定能觉醒术式的孩子强吧？ “是的，当然，我们没有恶意，酒井小姐。”夏油杰连忙摆手，表示自己确实是认真的。而五条悟在一边默默补充：“这个孩子，目前的评估是二级咒术师哦。” 辅助监督：“！！！” 辅助监督：“好的！请你保护我，谢谢！” 人，有的时候，就是要识时务一些。至于什么“他”啊“她”还有年龄啊这种疑问，就不要问了，大佬有他们的道理。 夏油杰对五条悟压低声音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带柊月去做了什么评估？” 五条悟笑嘻嘻：“就是老子自己评估的，昨晚这家伙都能自己捉有术式的咒灵了，二级绰绰有余吧！” 有道理，所以夏油杰被说服了。 “哦，对了，酒井小姐，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子，所以有不方便的时候你直接让他自己行动就可以了。” 夏油杰说完这个，五条悟充满期待地看向辅助监督。自从家里多了个柊月以后，他的乐趣之一就是让第一次见到柊月的人发现他是男孩以后露出的震撼或者尴尬的失态表情。 “好的！”没想到辅助监督只是非常积极地答应，好像柊月性别的变化对她来说是最不值一提的，反应甚至没有得知让他保护她大，“我知道的，我家乡也有这样的说法，孩子幼年比较脆弱，所以会穿和性别相反的衣服，来躲过灾难。” 不，让他女装倒不是因为这个。 五条悟转过头露出吃瘪的失望表情：“嘁嘁嘁。” 既然决定调查，就要先看资料。夏油杰坐在车上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把目前能调到的卷宗浏览了个大概：“失踪的普通人都是鸟取县本地人吗？啊……十个里面有八九个都姓小林啊……” “是的，因为小林是鸟取县比较常见的姓氏……”辅助监督也比较头痛，“所以我们一时半会也不太能找到失踪人口的共同点。有的人是从村子里搬过来的，有的是一开始就在这里长大的，有的甚至只是旅游经过的。所有失踪者目前都是单身状态。不管是离婚还是丧偶，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提供信息的目击者。前面也有咒术师考虑过会不会是姓氏，但是请了好几位姓小林的志愿者，都失败了。他们都因为诅咒四肢僵直了一个小时，连咒灵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就被放过了……” 失踪的普通人都是差不多的姓氏，但是被卷进去的咒术师姓氏倒是五花八门：田中、吉野、相川、佐藤、枷场、濑户…… 是巧合吗？夏油杰的眼神在某张档案上一时不能移开，一个长得和津美纪有七分相似的女人笑得温柔如水，姓名那栏赫然写着：伏黑千代。甚至为了防止他们不能确定，子女那栏的名字是伏黑津美纪。 系统观测到这一幕兴奋地在柊月意识里扭了扭：幕后推手正是在下！ “哇……那家伙真是……咒术师杀手入赘给咒术师还把孩子托付给人家。”百无聊赖的五条悟也凑过来看了看，“他的肌肉终于把大脑给挤出去自立门户了吗？” “看户籍还是和禅院葵一个地方出来的人……日本这么个小地方，要是她俩还有交集那岂不是乐子大了吗？好勇啊，甚尔！” “不，他应该不能这么倒霉吧？”夏油杰一想想也忍不住的想笑。 五条悟竖起手指左右摇了摇：“不，杰，一般来说，我们越说‘总不能’怎么样了，反而越容易发生这件事。而且，你不想看那种修罗场吗？这个家伙可是搞出悬赏，差点坑了我们一把的混蛋啊！” “有道理！” 夏油杰伸手和五条悟击了个掌：“我也开始这么希望了。” 趁着其他人泡温泉，把儿子独自一人撇在男汤自己偷溜出去接悬赏乱杀咒灵赚外快的甚尔冷不丁打了个寒战，甩了甩手里的咒灵，莫名其妙：“这也不强啊？”怎么会有种不妙的预感。 而到一旁去买了个草莓芭菲回来，“上贡”给柊月祈求大佬保护的辅助监督看着两人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和听起来就很复杂的关系，和美滋滋吃芭菲的柊月对视一眼，默默为那个倒霉蛋默哀三秒。 太惨了，那个叫甚尔的人！可是她也好想知道后续！ 好在几个小时后，辅助监督的手机响了，接通后对面兴奋的声音仿佛自带免提效果：“新的线索出现了。这次，有了目击者！” 接完电话，辅助监督立刻发动了车辆：“请三位系好安全带，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就擅自带三位去医院接触目击者了。” “有！”夏油杰当机立断，“我们还有个同伴，可以治疗目击者，为目击者消除可能的诅咒。悟，你现在打电话给硝子，问问她在哪里？” 鸟取县某温泉的私汤内。 “啊……硝子小姐，你的手机响了。”正泡着温泉的禅院葵提醒道。 硝子叹了口气，把叠着的热毛巾从眼睛上拿下来：“唉，希望不是夜蛾老师的电话。” 在柊月想办法让什么顶上她的工作（她也不是很在乎具体是谁用了什么方法）那天，夜蛾老师完全没有打电话来，就预示着是有效的、可以被默许的。那么他再打电话来，恐怕就是因为高层那群贪生怕死的家伙了。 她微微起身，从一旁的衣物篮里摸出来手机：“莫西莫西？这里是家入硝子。” 好在不是夜蛾老师，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来自于两个本应该跟着辅助监督东奔西跑的同期的催促声从对面传来：“硝子，很抱歉要暂时破坏你的休假时光了。你现在在哪里？” 硝子报出地址，对面似乎和辅助监督重复了一遍，然后是夏油杰充满歉意的解释：“抱歉，硝子，本来不该这么早打扰你的，但是刚才非常凑巧地出现了事件的目击者。这种程度的咒灵我们很担心会不会施加诅咒影响到目击者……所以，拜托了！” “没关系，这是正事。”硝子叹了口气，起身换衣服，“不过我希望事情被彻底解决以后，能够有自己的时间用来支配。” 第24章 “我保证我们会想办法给你争取的！” 刚换好衣服，跟还在泡着的禅院葵和津美纪暂别，辅助监督的车就已经停在了门口。她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啊，你们没有安全座椅吗？” 只见柊月被夏油杰的某只触手系咒灵五花大绑附着在后座上，非常淡定地吃着草莓芭菲，有种一切看淡的平静。当然，也可能是遗传了两位父亲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疯感。 （这样是不对的！现实中没有咒灵，小朋友坐车需要安装儿童安全座椅！（一些求生欲）） “抱歉！”辅助监督试图在主驾驶位上鞠躬，“因为我没有想到可能会有带着孩子的情况，所以也没有申请经费准备。” 硝子坐上副驾驶：“不，如果是要跟那群磨磨唧唧，经费半天不批准的家伙申请经费的话，那确实不如不准备，毕竟除了他们谁还会带孩子出任务。” 五条悟和夏油杰耳语：“感觉硝子语气很不爽诶。”这句是在大范围扫射吧？是吧？ 夏油杰道：“很正常啦，因为硝子上次试图申请一些据说是更全面的解剖工具，也被否决了，理由是怕用在其他方面。最后还是夜蛾老师自己掏钱，才到手那些设备。” “烂橘子就是这样啦，即使是奶妈，也要边拉拢边防备，生怕哪天压迫得硝子不爽了会用强武器解决掉他们。哈，太好了，有了咒具，现在硝子真有输出能力了！” 日常蛐蛐完烂橘子，夏油杰简要地和硝子介绍了一下大概的情况：“幸好这次你应邀和我们一起出来了，不然我不能想象这次任务处理尾巴得麻烦成什么样。” “说个有意思的——我们看到了一个咒术师，和甚尔现任妻子的信息重合度很高。” “哦？希望她平安。” 偷瞄了一眼硝子的笑，辅助监督陷入沉思：你这个祈愿……是纯粹的吗？ 第24章 “这次的目击者，是失踪的小林太郎先生的女伴，大概是出于巨大的恐惧中，所以清晰地看到了咒灵的样子。”负责对接的人脚步急促地和他们说明情况，“但是人已经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状态，我这边只和医生争取到了两个小时的探视时间，拜托你们了！” “我们会尽力的。”夏油杰神色凝重。 夏天不仅是咒灵高发期，也是病患高发期，中暑的、烫伤的、溺水的……走廊里来来往往，喧闹声一片。 因为目击者清子小姐听到衣物摩擦之类的动静就会失控，所以被安排在了走廊最尽头那间比较安静的病房里。 “蛇……蛇女……孩子……”清子小姐看着天花板，双目无神，发出呓语，“不、是蜥蜴……” 硝子给她大致检查了一下，叹了口气：“沾染的诅咒很轻微，只有一点，很容易能祛除。但是精神上好像有点问题了……这个我无能为力。” 负责对接的人好像对此没有特别意外，但还是有点崩溃：“那怎么办……鸟取县的在职咒术师都快失踪完了……她直接跑到马路上被好心人送进医院的，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去过哪里、触发了什么遭遇的。” 事情一下子陷入僵局。 正出神间，夏油杰的衣角被轻轻拉了一下。他低着头，看见是柊月：“柊月，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害怕？” 五条悟吐槽：“杰，你这是什么老父亲滤镜，连咒灵都不害怕的家伙会害怕医院吗？与其担心他害怕，不如担心他无聊。” 果然柊月摇了摇头，做出一副被束缚的样子，提醒道：“‘咔哒咔哒’咒灵。” “它可以吗？”见柊月点头，夏油杰抓到了一丝希望。因为味道太酸，后面又是一连串的事情，所以他也没来得及像平时那样调伏以后对咒灵能力进行评估和熟悉，但是有了柊月提醒，说不定，它真的能作为破局的关键。 病房里凭空出现了一只伏在地上的人形咒灵，辅助监督和负责人如临大敌，被五条悟伸手制止：“别急，这家伙是咒灵操使，那是他已经调伏了的咒灵。” 咒灵“咔哒咔哒”地挪到床边，还没怎么做，侧过头警惕盯着来人，却隐约看到人形轮廓的清子小姐立刻晕了过去。 “咔哒咔哒”咒灵，或者说半身咒灵的术式类似于裂口女的问答，在特定条件下发动。裂口女问“我的样子美不美”，得到回答就能发动术式把人拉入自己的领域；而半身咒灵，则是在梦境中对它有回应，就能把人拉进自己的术式中。 夏油杰闭上眼睛，和半身咒灵共享视线，眼前忽然一亮，接下来看到的就是海边，在习习的夜风中，一个有点腼腆的清瘦男人拉着视角主人的手，在沙滩上单膝下跪，低声说些什么情话。 “清子，在遇到你之前我对组成家庭有着很深的恐惧，可能是刻在骨子里的什么童年阴影作祟吧。但是遇到你之后，我觉得，错过你，我会抱憾终身。所以不管是发生什么都好，我、我希望，可以对你的人生负责！” 男人结结巴巴地说着表白的语句，甚至因为紧张，掏戒指的时候，好几次差点让它从指缝里掉出来。 面前出现了一只女人的手，大概是视角主人的，她的声音激动、低沉，似乎是因为过分激动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天呐……天呐……我以为我等不到了……我也爱你，太郎。” 男人给那只伸过来的手套上戒指，然后试图站起来，身体却一个踉跄，向右歪了一下。视角主人咯咯地笑：“是不是腿酸了？来，我帮你一把。” 视角主人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微微使力：“太郎，你的身上怎么发冷啊？是生病了吗？” 男人发出苦笑：“清子，我没事，只是感觉好像被什么缠了一下，差点绊倒了而已。” 但是很快，他又不太确定了：“清子，你摸摸我的手臂，怎么好像在起鸡皮疙瘩？” 视角主人伸手摸了摸：“真的，怎么回事。不对……我忽然也觉得有点瘆得慌了。天哪……看我俩的鸡皮疙瘩，该不会是快变天了觉得不舒服吧？算了，我们快回去。” 男人却默不作声。 视角主人转过去看着男人的脸：“太郎？你怎么不动了？” 男人脸色惨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转头惊恐地对她说：“你没看到吗？有个冰冷的东西，缠住了我的脚腕……” 视角左右环顾，大概是转了一圈，沙滩上没什么人，脚边也平坦一片，没有什么绳子泳圈之类的东西，她纳闷地说：“哪有？不过这里确实不太对劲，我们先走吧。” “对，我们先回去吧。”男人搂着视角主人，即使因为比较矮没法抬头看到男人，也能感觉出他的迫不及待和颤抖，“回去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转场，已经出现在了房间里。视角主人担忧地看着男人：“泡完温泉是不是好了很多？先睡一觉吧，明天早上我们坐最早的一班车离开这里。” “好。”男人现在面色红润了很多，“抱歉，因为我的原因，不仅搞砸了求婚，还错过了今天最晚的车……” “没事，亲爱的，我爱你。”视角主人晃了晃手上的戒指，“我觉得已经很好了，你看，这个戒指多合适啊。” 接着就是持续的黑暗。 但是黑暗里，并不是悄然无声的。 “哗啦——”出现了推门声，不，比推门声轻一些，是壁橱吗？是谁推开了壁橱的门？太郎吗？不，太郎在她旁边，没有打呼噜，但是呼吸很急促。那推门的人，是谁？老板吗？他是不是下药迷晕他们，来偷东西的？ 为什么，眼睛睁不开？清醒着，但是眼睛睁不开。 “太郎！”她想喊叫，叫不出声音。手脚试图挣扎，它们却僵直着，好像灌了铅一样，冰冷又沉重。 “沙沙——”衣服摩擦的声音从壁橱的位置传出来。 “嗒、嗒、嗒——”像是什么人光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一步一步地走着。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们身边。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太郎歇斯底里喊叫，声音之刺耳，即使是旁观者都有点耳鸣。 只是，太郎似乎和她处在一样的境地，也没有办法行动，只能充满恐惧地、等着那个人走过来。 “啊……啊——！！！” 在尖叫之后，再也听不到太郎的声音了。黑暗中，只有“嗒、嗒、嗒”的赤脚走路声，和衣物在地上拖行的摩挲声。 旁边的被子慢慢地瘪了下去，她知道，这是太郎被拖走了。 不知道是出于悲愤还是别的什么情感，她终于挣扎着把眼睛睁开了。可是，或许还是不睁开的好。 一张长得相当温婉的、女性的脸，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可是那个皮肤、那个嘴角，总之，看着莫名觉得冰冷，那种非人的、沉默的样子。 “那个东西”上身穿着红白的巫女服，下身却是黑色的蛇尾，从鳞片下钻出婴儿一样又白又小的手臂，随着尾巴的盘旋“嗒、嗒、嗒”地拍打着地面。尾尖卷着一双人脚，她清楚地知道，这是太郎的脚。 第25章 在巨大的恐惧中，她眼睛一翻，彻底陷入黑暗。 …… 夏油杰断开了链接，揉了揉眉心：“我已经看到了她的遭遇，也把那段记忆抽出来了。他们是求婚的时候被咒灵缠上的，后面从壁橱进入了他们居住的房间，带走了小林太郎先生，吓晕了清子小姐。” “接下来请你帮忙找人照顾好清子小姐。”夏油杰对负责人嘱托道，“我们会去事情发生时清子小姐他们所在的旅馆调查，这种情况下你们应该准备了和警局合作调查的证明吧？” 辅助监督飞快地回答：“有的，毕竟也是失踪人数过多的大案，我这就开车送几位过去！” “为了防止我去休息的时候忽然又要用上我，还是一起去吧。”硝子叼着棒棒糖，忽然露出一个期待的笑，“毕竟我也很想试试新的咒具。” 虽然不合时宜，但是现在应该为咒灵哀悼了。 来到了出事的那家旅馆，刚好撞到旅馆老板娘在和人争执：“客人，请你离开！我们真的不能为你提供这间房间！” “规矩定得这么死干嘛？”中年男人指责道，“反正又没有人来住，打扫完了，谁能知道里面住过男人？” “规定就是这样，我们不能打破的。” 规定？ 这个词一出，夏油杰若有所思地上前：“您好，听说您这边有专门给女性入住的房间，对吗？” “啊，是的。”看到他们后面跟着的硝子和柊月，老板娘顿时会意，“是从我丈夫的祖辈传下来的规定了，这间旅馆必须要有个只限女性入住的房间。因为价格比平常的都低一些，所以经常会有男人想来订。不过你们如果要住的话，可能还得稍微等一等，我得去把前面那个姑娘的行李搬出来。” 她喃喃：“也不知道那个姑娘是不是玩忘了时间，房间没续订，可是行李也没搬走……真是的，只能找个柜子帮她把东西锁起来了，到时候可别出现什么行李丢了的事，怪我动了她的东西呀。” 看着来人里有两个大个子，男人骂骂咧咧的啐了一口，不再和老板娘纠缠，转身走了。 “你就算了，他们真的是因为好意吗？”五条悟哼了一声，“毕竟，失踪的清子，现在可是在医院里啊。” 第25章 “什么？清子小姐住院了？”旅馆的好意被曲解，老板娘从担忧转为愤怒，“即使是客人，也不能这么污蔑我们！专门提供给女性的房间已经有几十年的传统了，我在这里十几年，没有什么人在这里遇到过什么不幸。你们是清子小姐的同伴吗？虽然我也为清子小姐感到担忧和惋惜，但是这并不是你们质疑的理由！” 夏油杰连忙打圆场：“抱歉，我的同伴并没有恶意，只是这个规定定得比较严格，会让人担心如果违背了这个规定会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毕竟，清子昨天晚上就触犯了这个规定，今天就遭遇了什么事情……” 老板娘大惊失色：“什么？她违背了规定吗？” 看来，老板娘对昨晚小林太郎的入住完全不知情啊。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拉开门，果不其然，老板娘从壁柜里翻出了昨晚太郎挂进去的男人衣服：“哎呀，怎么会让男性住进来呢？这样的话，不是完全违背了公公婆婆当初的嘱咐了吗？” 在老板娘焦虑的时候，五条悟扫了房间一眼，低声同夏油杰道：“壁橱里和门把手上有一点咒力的痕迹，其他地方干干净净。最有意思的是，两个地方的咒力，跟双胞胎一样，相似，但是根源完全不一样。” “看样子，得关门放柊月了。” 夏油杰上前道：“老板娘，这间房间现在还没人订吧？我们订一间给她们俩住，一间普通房间我们自己住，您看行吗？” “你们不介意的话，请便。”老板娘估计自己心里对这事也是直打鼓，匆匆忙忙就收拾了东西出来，“你们可别违规了，这个房间，规定女性专用以后，男性在里面最多就只能宽限呆半个小时。” 他们跟着老板娘一起出去时，转身看了看柊月，柊月对他们比划出“ok”的手势，乖乖地呆在硝子身边。 看资料是上午，午饭随便对付了点什么，到了下午就是收到消息去医院，到达旅馆，正好傍晚。 硝子吐了口气，感慨道：“出差都安排得这么紧吗？真是苦差事。” 虽然在医务室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就是了。 “今天这种工作量也算特殊情况啦。”柊月小声说，“要是遇到喜欢潜伏的，说不定得一个星期呢。” “你还挺有经验？”硝子看了看他，“夏油告诉你的？” 柊月捏了捏手指：“其实是另一个啦……” 得到的是一声轻笑：“真看不出，他居然能对夏油以外的人有这样的耐心。” 柊月：“……” 哇，耐心这个词，出现在那个男人身上，真是陌生得令人头皮发麻。 大概是为了防止再出现类似于清子这类违背规则的事，晚上吃饭都是旅馆提供，老板娘亲自端过来给他们，哪怕硝子出去在自动贩售机那里买了瓶果汁，都感觉到老板娘严阵以待的视线。 硝子：“……” 一想到老板娘严防死守怕有人再违背规则，但是实际上一开始就已经防不住了，她就非常不道德地想笑。 谁能想到这样漂亮可爱、天使一样，老板娘看见语气都柔和八个度的“小姑娘”，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孩子呢？ 回到房间，“小姑娘”正穿着睡裙，煞有其事地铺开睡袋。 “挺可爱的。”硝子评价道，“哪里来的？” “去父亲房间拿的。”柊月开开心心钻进睡袋里，“我是男孩子，不可以和硝子阿姨睡一个被窝。” 她点了点头，也不太想了解这个孩子怎么从关着门的这个房间出现在跟他们隔着两层的另一个房间再拿着东西回来。 不能细想，想了她怕自己整个晚上都不用睡了。 实际上是切换成咒灵，利用咒灵身“座敷童子”能力成功穿到楼上，被夏油杰洗香香然后抱着睡袋开开心心下楼的柊月：呀？ 总之，话分两头，柊月和硝子睡觉引蛇出洞，夏油杰和五条悟一边严阵以待，一边偷偷放咒灵观察老板娘。 果不其然，老板娘那边先有了动静。 女性专属房间的灯灭了以后，老板娘急匆匆地跑进了自己的卧室，对着四仰八叉看电视、喝啤酒的老板追问：“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把别人放进去了？就是那个专门留给女客的房间！” 老板醉醺醺的，冷笑一声：“什么男的女的，老子的房子，想给男的就给男的，想给女的就给女的！之前老头子老太婆死守着规矩，现在他们都死了，还不是老子说了算！” “你！昨晚你放进去了一次，那个女客就住院了！你再敢开放，我们这个生意还做不做了！”老板娘紧紧攥着围裙，“你不为这个家考虑，也要想想你自己的经济来源！” “居然能有人自称‘老子’比老子还欠揍。” 你居然对自己一直在拉仇恨各种欠揍的行为有自知之明吗？！ “……对家庭的危害程度简直是0.5个甚尔。”五条悟盘腿坐在另一只负责传递所窃听对话的咒灵旁边，一边打游戏一边继续吐槽道。 啊……夏油杰笑得手抖了一下，游戏人物掉下来，扣掉了一点血。甚尔已经成为一个计量单位了吗？ 实不相瞒，他被五条悟的形容方式萌到了。 而楼下，正在酣睡的柊月，梦里忽然打了个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肚子饱饱的。 “哗啦——”壁橱的门，再次打开了。 “沙沙——” “嗒、嗒、嗒……” 就像夏油杰通过半身咒灵从清子的梦里感知到的那样，有什么从壁橱里走了出来，慢慢地来到柊月那边。 大概没想到触发规则的是个看起来只有四岁（因为还没完全恢复原来体型）还被包裹在睡袋里显得小小一只的人类幼崽，连咒灵都沉默了一下。 不知道是残留着的座敷童子能力的影响，还是咒灵对小孩确实不会下手，总不能是因为长得实在可爱吧？反正硝子都偷偷在被窝里握住咒具了，咒灵却没有对柊月下手，只是默默地看着。 不知道看了多久，终于，“嗒、嗒、嗒”的声音再次靠近，睡袋里的柊月被抱了起来，硝子没有感受到夏油杰描述过的四肢沉重状态，试图偷偷活动对着咒灵开枪，却听到了：“啵——”一声轻响。 硝子：“？？？” 不对劲，什么动静，像谁亲了什么一口。失踪之前会被吃豆腐吗？夏油也没说啊？ 而咒灵爱不释手地搂着柊月，嘴里发出一种声带枯竭的气声，但是能感觉到它似乎是在试图哄睡孩子。 硝子：“……” 出场是被咒灵姑获鸟藏在箱子里保护着，现在吸引咒灵是被当成宝宝哄睡着。咒灵操使和无下限六眼搞出来的孩子，居然是个吸引咒灵母爱的什么奇怪魅魔吗？ 第26章 不行，有点想笑。 被陌生人亲了一下，决心做诱饵的柊月也努力醒过来睁开眼，眼前迷迷糊糊的，他试图清醒，又被过于熟练温柔的怀抱摇晃困了。在咒灵散发出的、若有似无的熟悉香味里，在跟柔软怀抱和生物钟苦苦斗争的柊月辛苦坚持五分钟，最后惨败，拼尽全力，仍然无法战胜，只能继续酣睡。 即使嗓子已经枯竭，但是搂着熟睡的柊月，咒灵仍然在有节奏地哼着，哼了个开头觉得不合适，换了另一首： “我是一名乞丐……” “栗子咕噜咕噜滚啊滚，滚到池塘里 啊 不得了了 …… 栗子开心得滚啊滚 ……哭起来可让泥鳅为难了” 某不靠谱的五岁队友已经下线，硝子顿时纠结：那接下来怎么做？能不能打草惊蛇？ 好在没让她纠结太久，咒灵放下柊月，再次响亮地亲了一口，这次的力度之大，甚至差点让硝子没忍住表情要吐槽谁去中华街拔火罐了。 她这边辛苦地忍耐，咒灵起身，慢慢地回到壁橱里去了。就是现在，硝子立刻睁开眼睛打开壁灯，并且按响了停留在拨号界面很久的手机，手里的枪稳稳地对准了它。 蓄势待发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从楼上跳了下来，通过窗户钻进来。可惜晚了一步，咒灵已经从壁橱里消失了。 “你们来了……”硝子如释重负，身体软了下去趴在被子上。夏油杰连忙要去看，就听到硝子以一种不符合那张酷姐脸也不顾他人死活的畅快笑声给定住了。 ？！ 五条悟心有余悸地吐槽：“她是中了诅咒吗？” “不，不是诅咒……”笑够了，她才意犹未尽地起身，“你们简直不能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着，她详细地描述了这个咒灵的行动轨迹，以及怎样母爱爆棚地照顾柊月。看着柊月白皙脸蛋上红得有点发紫的印子，两个无良监护人，也遮住脸，加入了大笑的行列。 “咳咳。”夏油杰清了清嗓子，“你还记得她哼的是什么旋律吗？” “后一首我知道，是有段时间歌姬学姐很喜欢的《栗子咕噜咕噜》，旋律很欢快很受小朋友喜欢。前面一首我不太清楚，就是……嗯哼……”硝子努力学了一下，夏油杰立刻明白：“是《五木摇篮曲》。” 他苦笑着抓了抓披散着的头发：“我家要求我忆苦思甜，要珍惜他们给我创造的条件之类的……所以你稍微哼一下我就反应过来了。” 撇开眼，状若无事地转移话题：“确定是壁橱吗？很小啊……感觉不像是能放下那么大蛇尾的样子。” “蛇尾？什么蛇尾？”硝子迷惑地看着夏油杰，“那是一个有着正常双脚的人形咒灵啊……” 第26章 “你确定……是人形吗？没有任何尾巴？”一对账，问题开始麻烦起来了。 硝子都有点怀疑自己了：“对，我看到的时候，它是一步一步走进去的。什么尾巴？完全没见到过。” 五条悟观察了一下房间里的咒力，证实了硝子的发言：“只有一股咒力，就是之前壁橱里那个。这次，另一个没出现，还是和之前一样，突然消失的，找不到离开的方向。” “不同点……难道是因为柊月不是成年人吗？” 可恶，要不是怕打草惊蛇，真想让某个欠债还钱但是旅游的家伙和他前妻一起过来，先把壁橱咒灵抓住再说啊！ 在某个餐厅里埋头数钱的甚尔打了个喷嚏，旁边的女人调笑着再掏了一沓钱：“喂，甚尔，你现在还接不接包吃包住的活了？我这里好几个回头客赚了钱，还想和你重温旧梦呢。” 甚尔埋头数钱的手指停也没停：“不了，现在接了长期工作，离老婆孩子近。” “包吃包住”是他们沟通时某种不太健康关系的暗指，毕竟他真过过被女人供着的日子。想起不久前的霸王条款，甚尔倒也没有什么后悔的意思——毕竟葵能回来已经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幸事了。 “真遗憾，我还没尝过呢。”女人随口一提，其实也并没什么执念，“那悬赏还接吗？” “接。”甚尔点清楚数额立刻扛着包走人，“不过我得先去看看我儿子。” 五条悟真的准备给甚尔打电话花钱雇他们再尝试一晚之前，柊月醒了，并且提供了一条有效信息。 “她的身上，有香的味道。”柊月从睡袋里挣扎出来，又黏黏糊糊地钻进夏油杰怀里，“是父亲……呼……以前的味道……呼……” 五条悟凑过去，捏了捏柊月的脸：“这家伙是有什么皮肤饥渴症吗？完全没有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的独立自主啊，一有机会就往杰的怀里钻。” “……” 硝子捏住鼻子：“收收味，太酸了。” “硝子！你和他认识多久，你跟我认识多久！明明我先来的，为什么站在他这边！”五条悟半玩笑但是大半真情实感地吐槽，上次明明没有这么要好的！虽然那时候她加班加出黑眼圈也没空出来观摩这个孩子就是了，“过分，太过分了。” 硝子抬眼，简明扼要地评价：“有病？” 勉强出于多认识一年的同期情谊，她想了想，再补充道：“你什么时候把送我的那些丑特产收走，我再把你和他放一条竞争线上。” 她到现在都好奇这家伙是从哪里找到的那些丑得像咒物的东西，也只有夏油杰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支持他拿来当手信，反正又不会送自己。不管是实用性还是美观度，都明显是遗传了夏油杰情商的柊月胜出好吧。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越想越不对劲硝子开始质疑了。 这边五条悟引火烧身，那边还坚持着靠谱人设的夏油杰询问柊月：“香？是香料吗？还是什么？” “是神像面前的香燃烧的味道。”柊月从夏油杰怀里抬起头再吸了吸鼻子，然后确定地点点头，“昨天咒力散得很快，我没办法。但是晚上它来过了，痕迹是新鲜的，我能找到它去的方向。” 咒力残留的痕迹化作红色的轻烟，凝聚成一张轻飘飘的红色枫叶。 “是在一个被枫树林簇拥着的神社里……离这里很近……有很多孩子的玩具……供奉的脐带……”柊月试着从里面解读更多，“很旧，外面给游客拍照打卡，后面不开放……” 夏油杰当机立断拉着五条悟跑回楼上，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再跑下来，对着严阵以待守着门口的老板娘询问道：“您好，请问附近有没有什么神社之类的？我们家里要我们证明真的来了鸟取而不是偷偷去网吧打游戏，所以想着去附近的神社拍个照片之类的。” “啊……附近倒是有一个。”浑然不知他们不仅已经大摇大摆违反了规定还甚至要追根溯源的老板娘，在发现两个少年确实是从楼上下来之后，语气友好了很多，“是叫继名神社……其实一开始好像不是叫这个名字，因为名字太长了，所以我们都叫它继名。那里如果是秋天过来，可以看到红色的枫林呢。很多人秋天旅游，都会去那里拍照。可惜现在是夏天，叶子还没红透，但是前面修缮过，拍照是没问题的。” “好的，谢谢您。”夏油杰微笑着跟老板娘道谢，然后装模作样地过去敲了敲房间门：“硝子，你们搞定了吗？走啦！” “来啦。”硝子打开门，出来和老板娘道别，“多谢您的照顾。” 柊月看着硝子的动作，想了想，也学着硝子道别：“多谢您的照顾！” “哎呀，真是可爱的孩子们呢。”老板娘看着柊月小小的个子鞠躬道别，忍不住捂嘴笑，塞了一篮子的水果零食，“请路上小心。” “谢谢！” 走出旅馆，五条悟从篮子里摸了块威化饼干，感慨道：“哪天咱们没钱了就让柊月抱着空篮子乞讨，肯定能大赚。” “人渣。” 继名神社离得确实非常近，穿过旅馆的聚集区，再走个几十米，就能看到背靠着山坐落在枫树林里神社的鸟居。 因为是夏天，所以没有红叶的继名神社在鸟取的旅游景点里也并不算突出，没有游客，只有一个清瘦的男人默默地扫地。这位大概就是老板娘所说的，神社宫司了。 “您好，是来带孩子祈福的吗？”宫司看了一眼他们，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未成年就有了孩子的话，会很辛苦。” 五条悟顿时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你怎么就能一眼断言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只要带着孩子过来就一定是亲子关系吗？” 宫司微笑：“因为我看到了。” 他指了指柊月，再左右指了指五条悟和夏油杰：“你们之间，有着很强烈的‘缘’，并且是父子之间的血缘至亲那种。这样浓烈深厚的‘缘’，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而且被死死抓在这个孩子手里，表明他对你们有很深的爱和依赖。” 柊月被其他四个人的视线注视着，一副相当天然、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样子：啊？你们在讨论什么？不知道耶，好难猜啊。 第27章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盯着宫司：“你，还能看到别的东西吧？” 虽然是询问，但是语气非常笃定。 “有阴阳眼，自然能看到物怪。”宫司对此习以为常，“在下原先本身就是能看到一些物怪的轮廓，后来来到这里学习、生活，在神明大人的指导下，也能够帮助别人了。” “神明？” 出任务的时候，最头痛的就是信仰类的咒灵了。好在神社规模不大，信仰不多，确定打起来不至于波及范围太大，咒灵也不会特别棘手。 这是被宫司引进去之前他们的想法。 “各位过来既然不是来为孩子祈福，也不是过来旅游的意思，那应该就是为了‘那个’了。”宫司平静地说，“不过迟早有这么一天的，在下倒是觉得庆幸。当初我们努力和很多地方求助了，都没有人来帮忙，现在神明大人即将失控，或许让她解脱才是好事。” 跟着宫司绕到神社后面，穿过长廊，在背光的一间暗房门口站定。夏油杰总有种不太适应的感觉：“平常总是苦口婆心地劝说或者偷偷解决被当成信仰供奉的咒灵，今天直接带着我们去给它解脱还是头一回，总觉得好像不太适应。” “因为事情解决太顺利了吗？”五条悟笑道。 “嗯，大概吧。” 栓在门上的、带着咒力的铁链被解开，浓郁的供香味道扑面而来。昏暗的烛火照着的，是一个被咒具挂起、面容温婉、穿着巫女服，上半身人形、下半身蛇尾的生物。 正是夏油杰在清子小姐梦里看到的那副样子。 “这位就是我们一直供奉着的巫女雪乃爱大人。她曾经是整个鸟取县最有名的巫女，但是在接受附近村子的委托，祓除盘踞着的物怪的时候，不幸被吞噬和融合，以至于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宫司似乎也并不担心他们看不见雪乃爱，继续介绍道：“一开始雪乃爱大人还能够压制物怪，让它的能力为神社和我们这些只能模糊看到轮廓但是和她做出了契约的人所用，因此我们的神社也新增了为孩子祈福的业务。”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雪乃爱大人的意识逐渐消弭，为了防止物怪作乱，违背雪乃爱大人的意愿，这里也就锁了起来。除非是每年祭典的晚上会对特定的人暂时开放，其他时候，都会由我们守着。” 五条悟打断了宫司的介绍：“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来吗？你的雪乃爱大人，已经在鸟取制造了五十多起失踪案了捏。” “不可能！”一直平静介绍的宫司面色大变，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掀开了雪乃爱前面被白布盖着的箱子，“镇物，怎么会失踪了！” 第27章 “哇哦。” 宫司的表情，简直是要碎了耶。 “雪乃爱大人被困在这里，根本没法自己拿走镇物……”宫司喃喃自语，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很难看，“他们……一定是他们……他们怎么敢……该死！” 他说着说着，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和之前沉默消瘦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太好了，太好了。” 宫司用一种崇敬喜悦的神情看着闭着眼睛的雪乃爱，居然抬手解开了她身上的链子，用温柔到滴水的语气说：“再也没有可以阻止您的东西了，请您为自己讨回公道吧。” 五条悟一脸叹为观止：“发现真相之后，彻底疯了啊，这家伙。” 果然平时越正经的家伙，破罐子破摔发起疯起来就越狠。 “夏油，如果巫女雪乃爱被咒灵吞噬的话，那是不是旅馆能检查到两种不同的咒力，就有解释了。”毕竟是第一次跟这类任务，硝子还在努力推进度，“大叔，你们的巫女是不是有两种形态啊？” “那个物怪，你们也见到了吗？确实，你们带着的孩子，很讨人喜欢，想必它也这么觉得。”宫司慢条斯理收着铁链，“是的，一切都要从百年之前算起。” 随着他的叙述，雪乃爱舒展着自己的蛇尾，翘起的鳞片下伸出婴孩般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从前有种生意，叫“仮母”，意思是，“虚假的母亲”。后面，逐渐演变成了从事此行业的女性代称。 当初很多旅舍就是做类似的生意，把一些从贫苦的远方来找工作年轻的女孩子招来做女仆，然后她们在某一天就会从旅舍消失，出现在特定的房间里，在壁橱里吃住。 这对她们并不是什么好事，“失踪”以后，她们就会沦为“仮母”，成为求子心切的家庭和旅舍心照不宣的秘密，成为沉默着结果的树。求子的男人走进关着“仮母”的房间，然后等待十个月后结出梦寐以求的果子。 人，只要想有尊严地活着，没有干等着不跑的。所以后来，甚至有了严苛的行业规则，不需要眼睛，不需要能灵活使用的手脚，甚至不需要嘴巴——工具是不需要表达自己的想法的。 难以下咽的工具，反而大受欢迎。女人不用担心丈夫摇摆不定的心，男人本身也只需要一颗果子。因为衬托，清粥也变得美味起来，于是被衬托的妻子也走进了房间，成了用来下饭的小菜。 这颗果子在仮母的肚子里生根发芽，有了生命，通过仮母触碰着这个世界，成了仮母在寂寞得要发疯的日子里小小的慰藉。 可是瓜熟蒂落，这小小的慰藉就无法触碰无法感知，被送到了那些家庭的手里。 好痛苦……好恨……浑浑噩噩地结出一颗又一颗不属于自己的果子……远方的家乡、亲人，还有曾经看到过的、会给自己送东西的脸红少年……都已经遥不可及了。 于是一个个仮母们的怨念和死亡滋养出了一只出现在壁橱里的蛇尾咒灵。一开始只能报复老板，后来可以追到那些流着它生前血脉的家庭里，报复始作俑者，最后，被彻底吞噬，一家子连根拔起，血流成河。 “那时候，雪乃爱大人出现了。她本来在京都，但是为了救人远道而来。” 听说了蛇女咒灵的成因，雪乃爱感到悲悯和痛苦，所以她决定举行仪式度化它的怨念。并且，她建立了继名神社，供奉仮母们，要求那群曾经做过仮母生意的人，退居到山里，每年祭典都要过来忏悔和供奉怨灵们。 “谁也想不到，人心可以恶劣到这种地步。”说到这里，宫司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憎恶和悲愤，“最后……最后……” 五条悟举手：“这题我会，绝对是那群又蠢又坏的家伙坏事了。” “……是的。” 雪乃爱举办了非常隆重的仪式，让那群人在台下虔心忏悔，诵读《地藏菩萨本愿经》，超度仮母们。而她负责和蛇女怨灵战斗，将这团恶意彻底消除。 但是眼看着她已经占据了上风，那群人的心里开始打起了算盘。 既然仮母们都死掉了，物怪也眼看着要被消除，不死心的一部分人甚至光明正大讨论起了究竟收敛几年，才能光明正大再次复出。 在恐惧下被捆在一起的人心，很快因为贪婪而散掉了，仪式自然也没有完全成功。雪乃爱被完全体的大蛇吞下了大半边身体，只能把怨念和大蛇一起困在自己的身体里。 于是仮母和雪乃爱共生，仮母因为之前的超度所以恢复了人的实体，但是雪乃爱却被困在咒灵的躯壳里，将自己锁在了神社。 唯一的好消息是，那群人因为恐惧，真的老老实实地躲进了山里，建立村庄，再没有做过类似的生意。 所以，后来这里的旅舍，出于约定俗成，都会把仮母曾经住过的房间改为女性专用的房间，不允许男性进入。但是随着其他人的淡忘和旅舍的倒闭，最后，竟然只有一家还记得留着女性专用。 “仮母其实还能偶尔出去放风，女性专用的房间也给那间旅馆带来好处。只有雪乃爱大人……被放弃了……要不是神社有受雪乃爱大人恩惠的人守着，他们找来的僧侣，就会彻底杀死她们。” 宫司已经逐渐变成喃喃自语：“现在，他们自作自受，雪乃爱大人可以复仇了……” “抱歉……”夏油杰听完皱紧了眉头，还是坚持道，“但是巫女万一失控了，那普通人也会受到伤害，更何况有很多来解决事情的咒术师也因为她失踪了，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先告辞了！” 召出虹龙，夏油杰一手拉着硝子，另一只手本来伸向柊月，但是五条悟非常自觉地把柊月抱了起来，所以他转而拽起了五条悟，跳上龙背，追踪着雪乃爱的行动轨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神社。 有五条悟在，追溯雪乃爱行动的踪迹并不难。不多时，看到森林的凹陷，被林木环绕着的、坐落在山脚下的村落出现在眼前。 “不能让她真的伤害普通人，不然真的没办法回头了。”夏油杰咬了咬牙。 五条悟看着逐渐熟悉的景象，忽然开口：“杰……你真的觉得，她有回头路吗？” 变成了咒灵，因为人的贪婪，因为不属于自身的恶孽而死。雪乃爱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她只是会因为善良、为了帮助他人而努力，最后倒在那条路上、倒在叵测的人心上的咒术师的缩影。 第28章 而夏油杰，不管多少次，都会走上这条路。 “这么大的村子，总有真的无辜的人。”夏油杰语气坚定，“况且，让一个保护别人的人彻底变成自己曾经最不想成为的样子，那也太残忍了。” 落到地面，一行人从旁边的森林里走了出来，对着路过的一个女人询问道：“您好，请问这里是哪个村子？” “这里是飞鸟村。”女人上下打量他们一眼，“你们看着年纪也不大，过来干嘛？” “是这样，我们出门旅游，因为觉得攻略很没意思，所以想试试攻略上没有的东西。在旅馆的时候看到那座山，觉得很漂亮，想试试，但是如果能有个地方落脚熟悉环境当然更好了。”夏油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们可以给报酬的，请问您能帮我们找个地方落脚吗？” 一说到钱，女人立刻笑逐颜开：“哎呀，说报酬那可太客气了。你放心，我对这里很了解的，说说看你们负担得起多少，我好帮忙。” 五条悟语出惊人：“一个人的话，一晚上，我们能出5000日元。” 你们出任务都这么砸钱的？能报销吗？硝子用一种冤大头的眼神看着他俩。不过一想想他们都不是缺钱的人，解决任务能拿到多少工资，更何况还有柊月兜底，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不行，还是不太能接受。 有个孩子，还是个能提供“金库”，能跟着跑任务，不哭不闹的贴心高质量人类幼崽，这两个人渣同期何德何能？ 而女人一听，眼睛都亮了，态度好得像经过培训的服务行业：“我们家！我们家环境很好的，离山也很近，走吧！” 他们对于环境也没什么所谓，毕竟主要目的是合理进村、看着雪乃爱让她不要大开杀戒，晚上能不能顺利入住都是另一回事。 但是……跟着女人去了她家，看到神龛里的供奉，还是让他们感受到了头痛。 里面供奉的不是佛像，而是萦绕着熟悉的咒力的……仮母。 供奉着没有继名神社束缚的仮母，夏油杰不知道自己该夸他们真的愿意赎罪，还是感慨他们不知者无畏。万一仮母哪天怨气上来了六亲不认，这些神龛就是游戏传送锚点，不敢想届时的大逃杀得恐怖成什么样子。 第28章 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女人笑道：“啊呀，这个是我们村里供奉的神明大人，是保护孩子的神灵呢。” 五条悟：“……” 夏油杰：“……” 硝子：“……” 三个人一起陷入沉默，看了看确实很受仮母喜爱的柊月，再看了看这群加害者的后代，窃窃私语。 “你们真的觉得仮母是那种看到他们忏悔以后以德报怨的类型吗？” “不见得。” “希望人没事。” 他们讨论的时候，女人忽然转过头，几个人顿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她似乎也不是很关心这个：“晚上的大山很危险，所以为了安全着想也请不要在七点以后出门哦。” 夏油杰点点头：“好的好的，谢谢。” “冒昧问一下，几位里没有情侣吧？”给他们腾出空房间的时候，女人跟他们确认，“虽然很失礼，但是希望即使是情侣也稍微忍耐，分开睡。” “没有的。”硝子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同期，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多少带点真情实感了，“如果能分开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女人给他们提供的房间是二楼的两间房，看得出很久没有使用过，落了许多灰尘，看样子还有得收拾。 开了门，女人若有所指：“今天晚上会多一些人吃饭，所以……” 夏油杰从口袋里翻出四张面值一千的纸钞，交给女人：“麻烦你了。” “哎呀，哪里需要这么多呀……”女人心满意足地咯咯笑，嘴上这么说，收钱的动作一点不慢，“实不相瞒，我家的房子也只比村长家的差一点呢。不过村长家人多，空不出来什么地方安置。你们先休息，吃饭的时候我来叫你们。” 说完她就走了，没有什么要收拾一下房间的意思。 “哈？”五条悟气笑了，“拿到钱装都不装一下了？” 收钱不干事，比他还恶劣的家伙，出现了！ 夏油杰捏着鼻子叹了口气，从丑宝嘴里掏出清洁工具，再召唤几只咒灵勤勤恳恳打扫卫生，顺便搂住不知道为什么蠢蠢欲动的柊月。 柊月看到两个房间都灰扑扑的，咒灵形态蠢蠢欲动，衣服在红白之间疯狂闪烁。受不了了！座敷童子的本能，已经受不了了！ 怎么会！这么脏！ 这种家，已经想跑路了！ 如果是动漫或者漫画，此刻的剧情应该就会标注一个小tip：座敷童子在传说里，虽然会给家庭带来好运，但是不满意会跑路。所以，也会有一些家庭会请法师把座敷童子困在家里。 但是明显，这里是不会有的，即使有了他们也很难看到什么聊天框之类的东西，毕竟不是人人都有系统。好在夏油杰对此也有所了解，大概是想起了座敷童子的传说，于是这边陪着柊月玩剪刀石头布，分散他的注意力，那边咒灵加倍，用一种堪称高速的效率打扫房间。 五条悟看了也是跃跃欲试，想来加入。夏油杰想了想，觉得这样的亲子活动确实有必要，于是把孩子交给了五条悟，自己去收拾房间了。 但是如果说夏油杰是全心全意哄孩子，那五条悟完全眼里都是对输赢的渴望，猜拳赛场无父子（？），用六眼笑嘻嘻地赢了一回又一回。 第一回，输了！ 第二回，又输了！ 第三回，…… 从原来的有来有回，变成了碾压局！从哄小孩，变成了哄大人！ 一旁的硝子：“……” 人渣行为！简直是人渣行为！五条你的字典里不会有不好意思吗？夏油你看一眼！你不要那么放心，看一眼孩子好吗？！你在对五条悟放心什么啊！ 想吐槽的太多了，以至于她一堆话到了嘴边也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唉……” 不管五条悟觉不觉得有趣，但是柊月是绝对不会开心的，一局一局地下来，他狠狠瞪着无良家长，眼睛里兜着的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呜……” 立刻，他们一直追逐的咒力出现在了壁橱里，不像是和雪乃爱共生时手脚有力的状态，双目空洞、四肢柔软的原身仮母急切撞开门，像蛇一样扭曲地向着柊月冲了过来。 硝子：“……” 你们两个，不会是故意联手弄哭柊月引出仮母的吧？ “啧。”五条悟看见仮母现在的样子不由得啧了一声，“那个宫司嘴里说得好听，连镇物什么时候失窃的都不清楚，不会是从一开始就想搞什么复仇了吧？” 现在咒力这样强劲还六亲不认没有理智的样子，真的被雪乃爱超度了很多吗？或者说，真的和雪乃爱一起被超度很久吗？底下神龛那里沉积那么大一炉的香灰，真的只是几个月能攒下来的吗？ 越查下去这件事越像是一团烂账，扒开花团锦簇和平安定的外表，底下是层层腐烂的污泥。 夏油杰扔开清洁工具，狠狠勒住仮母，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不大的房间里，褪去之前和雪乃爱共生时可怜又虚弱的伪装后，这个被滋养成特级的怪物张牙舞爪地试图攻击他们，抢夺柊月。偏偏夏油杰能控制住它的咒灵体型太大、五条悟的术式穿透力又太强，熟悉的两难境地里，硝子默默掏出枪，扳下开关，冷静地瞄准了仮母的眼睛。 “啪！”反转术式的能量被咒具压缩成小小的金色子弹发射，医疗室里练出的精准度和平稳度让子弹准确击中了仮母。 受伤的咒灵嘶吼挣扎，恨恨地消失在了原地。与此同时，楼下传来“砰”一声脆响，神龛里供奉的仮母像碎裂，正在拜仮母的女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让它通过别的锚点跑了，但是看这个村子的房子数量……”夏油杰皱着眉，“恐怕还会有人出事吧。” 现在可以确定了，仮母或许曾经确实是可怜的女子，但是现在，它已经变成了特级咒灵，特级咒灵会在乎人类里有没有无辜的人吗？当然不会。它甚至只对柊月展示过在意，甚至还不知道是出于食欲在意那一半的人类，还是出于认同在意那一半的咒灵。 “和她共生的雪乃爱呢？总不能是因为这里仮母更强所以雪乃爱被迫沉睡了吧？”硝子长出一口气，果然这种紧要关头还是会紧张到肾上腺素飙升。 五条悟捏了捏柊月的脸，被打了手才惺惺缩回来：“你们怎么确定，被放出来以后，它们还会继续共生啊？万一分头行动，这个村子里谁也别想活着。” 头，痛起来了！ “不行，悟说得对，我不放心。”夏油杰拉着柊月的手，“我带他出去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硝子，麻烦你和悟一起帮忙守在这里，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仮母像碎了，雪乃爱会不会找上门来。” 第29章 硝子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低头和庵歌姬发邮件去了。 下了楼，柊月非常配合地装作一副房间里呆不下去，要出门玩的样子，夏油杰拉着他故作焦头烂额地和房子的女主人告别。当然，惊慌失措忙于向仮母像告罪的女主人也无暇顾及他们，点点头就当是明白了。 太奇怪了，这个村子里，干农活的人简直寥寥无几，空房子似乎也不少，人口流失相当严重，大概确实是务农太苦，所以离开这里了。 可是，他们经过的、没有空置的房子前，那些用奇怪眼神死死盯着他们的人们，又是穿金戴银的。 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漂亮的小皮球骨碌碌滚到脚边，一个缺了门牙、个子在同龄人里相当高壮的男孩在不远处发号施令：“喂！那个大叔，把球送过来！” 好没礼貌的小鬼，但是是个撬信息的好机会。 于是夏油杰弯腰把皮球从地上捞起来，走到男孩面前：“呐，你的皮球。” 男孩接过皮球，忽然“嘿嘿”笑了两声，把皮球扔进旁边的水沟里：“你，再给我捡起来。” “……” 这机会其实也不是非要不可。 正琢磨着要不要让咒灵把球弄出来，伪装成幽灵吓一吓熊孩子，牵着柊月的手忽然一痛。看过去，就发现那个熊孩子抓着柊月蛮不讲理地往回跑：“她！现在归我了！你滚开！” 怎么还抢孩子啊！夏油杰当机立断地追过去。 他们对小孩没有防备，才叫熊孩子得逞。现在反应过来，柊月立刻从熊孩子紧紧抓着的双手里挣脱，愤怒地转身要回到家长的身边。 一股大力把他推倒，是那个熊孩子。毕竟现在柊月力气再大，体型也是小孩，熊孩子蛮横地追过来推一把，他就摔在地上了。 熊孩子把人推倒还不够，脚还踢了过去，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脏话，冲着柊月吐唾沫。 夏油杰这下子真被惹怒了，把柊月抱起来，用一种又凶又冷的视线盯着熊孩子。他本身是盐系帅哥，眉头一皱就很有气势，所以他还没怎么着，欺软怕硬的熊孩子就哭了起来：“你们都该死！去死！神灵大人会杀了你们的！” 一旁熊孩子欺负人时无动于衷的人也为了上来，指责夏油杰：“你要对一个孩子干什么！” 夏油杰这下真被气笑了。 第29章 夏油杰抱着柊月回来了，脚边还有一只无精打采的黑猫。 “这个村子里的人，全都姓小林。”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目前来说，所有我遇到的小孩子都带着恶意，大概是大人们言传身教的，还让柊月被欺负了。” 好恶劣的环境！他都忍不住揣度是不是因为飞鸟村是这样子的，让稍微有点道德观念的人都纷纷出走，那么多房子才空了下来。 “这是柊月从树上抢下来的猫。我们过去的时候一群小孩追着它扔石头，要用网兜住砸死它，本来救下打算放生的，但是它一直黏着柊月不撒手，所以也顺便带回来了。” 听完他们下午柊月被熊孩子抢走扬言当自己老婆、夏油杰被一群女人指责不爱护孩子、两人无奈用钱开路最后和那群人交流拿到消息的丰富经历，留守的两个人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硝子想了想，道：“那这么说的话，失踪的那些姓小林的受害者，该不会就是从这个村子里搬出去的人吧？” 五条悟给夏油杰扔了瓶水：“看样子十有八九了，都这样了就等晚上再说吧，老子还挺想看巫女和怨灵变成咒灵以后再打一架的。” 晚上，因为仮母像碎裂被丈夫斥责、眼眶发红的女主人做完饭以后还给他们三个特意送了牛奶，希望他们早点休息。 夏油杰偷偷把牛奶全部倒掉，几个人装作犯困，早早上床睡觉，实际上像之前在旅馆一样偷偷放下咒灵偷听楼下动静。 女主人直到他们熄了灯才偷偷上楼，发出动静确定他们的确都熟睡了，立刻下楼：“我去找村长。” “快去！”男主人坐在神龛前催促道。 不多时，一个圆胖的男人跟着女主人走了进来，擦了擦脸上的汗，神色不大高兴：“怎么别人家的都好好的，就你们家事多。” 女主人赔着笑，把一沓钱塞进圆胖男人手里：“表哥，不，村长……什么情况其实我们也不清楚，就是莫名其妙地碎掉了，就怕是‘那个’找上门来。您是村子里最德高望重的大人物，看在他是您姑姑唯一还活着的儿子的份上，帮我们想想办法呀。” 这一番话捧得村长眉目都舒展了许多，大手一挥：“反正咱们也抓到新的怪胎们了，有新的材料做神像，你们俩收拾收拾，准备一下，过会儿一起上山去吧。” 男主人女主人喜笑颜开，嘴上连声千恩万谢，等村长一走，脸立刻沉了下去：“不准我们私下里抓人，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自己供着一个老东西，什么都要占大头，呸！” 但是似乎又害怕没有仮母像心里不安定，男主人还要和女主人确定：“你确定给他们的牛奶里都下了安眠药了吧？” “绝对下了，以防万一我还磨了好几片呢。他们既然有钱，我们回来了，再从他们随身带的东西里再拿点值钱的。反正他们说想上山，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两码事呢。” “我看不是他们，我们的神像也不会坏，我们也不用花这么大一笔钱。” 说着，不知道自己迁怒的话其实某种程度上言中了的两人收拾东西锁上门，出去了。 他们身后，二楼的窗户偷偷开了个缝，应该喝了加料牛奶沉睡的几个人正默默看着他们。 但凡回个头，恐怕这就是恐怖片了。 大概是出于恐惧吧，男主人和女主人都僵着脖子不敢四处张望，抓着对方的手，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惊惧不安。自然，也没有发现“冤大头”们在看着他们。 夜色中，还亮着灯的房子里，村民们家家户户倾巢而出，从大人到小孩，都沉默地举着火把或者煤油灯，簇拥着抱着仮母像的一家之主，浩浩荡荡汇聚成人流，向着山上走去。 有时候寂静才是最让人难以忍耐的东西，连襁褓里的婴儿都要被抱着捂住嘴，准备着安眠药随时防止哭泣。就像是……害怕惊扰到什么东西。 柊月踮着脚看了一会，再次从他异次元的本丸里掏出来会发出“莎啦啦”玻璃糖纸响的几块黑布。黑猫在他脚边绕了几圈，也非常乖巧地不作声，然后就被黑布盖住，彻底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看到这，夏油杰再沉重的情绪都要被出乎常理的道具影响了。 紧接着他的手里也多出来一块黑布：“隐身斗篷，很有意思所以和别人买了。” 夏油杰：“？？？” 这种超模的东西，也是随随便便可以买到的吗？ 五条悟倒是充满新奇地打量一番，干脆利落地换上，从他们面前消失了。紧接着，夏油杰的屁股被莫名其妙拍了一下，刘海无风自动：“悟！” 硝子看着即使是出这种任务也要见缝插针、插科打诨的两个家伙，暗自在心里发誓下次绝对不跟他们一起出任务。 但是可以考虑拉上万能哆啦·柊月·梦（不是）。 夏油杰披上斗篷，拉着柊月走进夜色，尾随在队伍后面，跟着他们上了山。而那只黑猫竟然似乎也颇通人性，缩在柊月怀里一声不吭，跟着他们一起出发了。 队伍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山洞，远远看去，像是活人逐渐被大山吞没，令人心中发寒。 进了山洞，就看到一个双目混浊的老头子指挥着身边簇拥的一群壮汉忙得热火朝天。他们从山洞深处藏着的大笼子里抓出来两个人，扔到地上，老头子颤巍巍地靠近，拿着刀对着两个人比划：“是……有两家都没有了……神灵大人的神像……对吧？” 男女主人和另一家连忙点头：“是的是的，拜托您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什么都没干呀，它就碎了。” 男女主人的那尊是因为他们揍了仮母碎掉的，那另一家呢？该不会是雪乃爱吧？ 还没细想，火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脸，一男一女，女人赫然就是失踪的伏黑千代！ 眼看着老头子颤颤巍巍的手毫不手软地拿着刀要割伏黑千代的脖子，五条悟轻轻推了推柊月，柊月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切换成咒灵形态冲出去，踢飞了那把刀。 “嗷——”黑猫弓着身子，伏在柊月脚边，对着逼近的人群哈气。而柊月钻进人群吵醒孩子，发出欢快的笑声。 “没问题吗？”夏油杰忧心忡忡地想出去帮忙，被五条悟拦了一下。 “没问题的，甚至会玩得很开心。” 村长看着忽然多出来的小孩，似乎搞错了什么，摆着村长的谱怒斥：“哪里来的小孩子？你们谁从外面带进来的？不关笼子里磨性子，自己藏起来了是吧，啊？” 第30章 “叔叔，你在说我吗？”柊月笑嘻嘻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只挂着铃铛的漂亮手球，“我可不是你们带进来的孩子呀，再出生在这里的话，我会觉得很恶心的。” “丸竹夷二押御池，姐妹六角蛸锦。” 柊月轻声唱着手球歌，看着逼近的壮汉，将球扔了出去。 “四绫佛高松万五条，雪靴叮叮当当鱼架。” 手球滴溜溜地转，明明看起来伸手就能抓住，却用一种刁钻的角度打了个旋，像保龄球一样把一圈人通通打倒。 “走过六条街和七条街，过了八条街就是东寺道。” 手球掉在地上，却弹了起来，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叮叮当当地追着慌乱的人群，直到把他们全部撞倒。 “穿过九条大街就到了。” 红色和服里源源不断钻出来的红线把在场大部分人结结实实捆成粽子，只留下老头子摔在地上，发出“嘎吱”的脆响。 “你这家伙，是诅咒师吧？”柊月笑嘻嘻地蹲在老头面前，那一瞬间真的让人完全幻视了五条悟，“为了一己私欲夺走别人的性命，也该有自己的性命会被人夺走的觉悟哦。” 看到孩子没受到什么威胁，夏油杰松了口气：“柊月真的很像悟呢，这个样子，好可爱。” 硝子：“？？？”不理解不尊重不支持，感觉空气中飘来淡淡的酸臭，不知道是因为那群一看就不爱洗澡的村民，还是毫无自觉说出一些很恐怖话的家伙。 老头子挣扎了几下，因为骨裂的剧痛而脸色大变：“你、你！你是咒术师吗？不，一定是咒灵……会说人话……你……我……我不怕！” 柊月一边走到伏黑千代和另一个人身边给他们解开绳索，一边在腰部分裂出更多的手臂，其中一双还对着不远处的夏油杰他们意义明确地挥了挥手：“硝子阿姨，请来帮帮忙！” 好歹也是咒术师，没能从村子里逃脱，恐怕原因就是他们手臂上蔓延的诅咒和深深的伤口。都不需要动用六眼，就能猜到是这个老头子的功劳。 “你、你们不可能……解开我的诅咒……”老头子不可置信，“你们不……不找我……” “毕竟与其听你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废话，不如让更靠谱的人解决问题。”柊月收回手球，“好了，老爷爷，回答我，继名神社的镇物，是不是你拿的？” “镇物？神社？”老头子迷茫地反问。 第30章 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群人。即使是柊月，一时半会也很难找出什么贴切一些的词汇。 你说他们要命吧，偷了神社的镇物，还供奉起了自己先祖害过的仮母；你说他们不要命吧？他们供奉仮母祈求平安，还奉养诅咒师，求他保护他们。 经过武力威慑，夏油杰他们从这群人吞吞吐吐的话语里收集信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还原了个大概。 由原来做生意的有钱人，一朝变成靠劳动养活自己的农民，那群做仮母生意的先祖愤愤不平，并且把这份不甘心口耳相传了一代又一代。 后来的几代，就只知道继名神社里供奉着他们必须要祭拜的一个先祖得罪的物怪。他们抱着一种“都已经这么久了我们过的苦日子不够多吗？”的贪婪心态偷走了金子打造的镇物，但是又害怕到时候物怪会挣脱神社的束缚伤害他们，所以又请来了被通缉的诅咒师。 这个诅咒师手上血债累累，是个杀人再通过术式试图转换生命力给自己、以拼命追求长生而被通缉的疯子。 两方一拍即合，有术式出术式，有人出人。嗯，是真的、活生生的人，村子里不够就从外面骗、偷、抢。在这种人眼里只有自己的生命才能算宝贵，其他都是草芥蝼蚁。毕竟日本的神隐人群年年都有，甚至可以说很多，所以这么些年所有人上下一心隐瞒真相，居然也没有被发现过。 所谓的“仮母像”和仮母的关系相当于棉花糖跟棉花之间的关系——那就是，没有关系，主打一个造型上的相似。 大概谁也想不到，或者说唯一能有脑子想到的已经被长生大计蒙蔽了头脑，即使想到了也不愿意解决。毕竟，遇到熊，只要比同伴跑得更快就好——总之，来自于仇人后代的恐惧滋养，大概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使得仮母被巫女度化得差不多的原身，能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关于锚点，其实夏油杰他们猜了个七七八八，但是真正的锚点不在于神像，而是血脉——仇人和它生前诞下的血脉。 由血缘关系组成的村庄像是输送着细胞的血管，成为它手下的领地。那些失踪的“小林们”大部分都是飞鸟村空房子里曾经的住户以及他们的后代，少部分是卖出去的孩子，只要他们出现在鸟取，就会被仮母想方设法地带走。 清子小姐的未婚夫小林先生感受到的其实并不是雪乃爱的蛇尾，而是仮母拖在地上的长发。 在被捆住村民闹哄哄的声音里，他们捕捉到了衣料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左右环顾却什么都没有，带着一点恐怖片主角的心情抬头，贴着山洞顶部石壁像蛇一样前进的仮母对着他们露出一个不明意义的微笑。 当然，他们不是恐怖片主角，所以不会发出尖叫，而是同样地露出微笑，带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狂喜。 仮母：“……” 夏油杰发出了相当欠揍的感慨：“原来咒灵也是吃一堑再吃一堑啊。” 明明已经被硝子打伤过一次，但是因为贪婪还是会忍不住地出现在这里。可以说，不愧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里诞生出来的东西吗？真的，在这方面，太像人类了。 大概这个只有一个出口的山洞真的是个易攻难守的宝地，所以他们来了，仮母来了，现在，过来找村民算账的雪乃爱也来了。 看到蛇尾巫女，一群人叫得比看到柊月更凄厉。毕竟身体里还有人的部分，所以仮母对村民来说只是模糊的影子，但是雪乃爱是真的有实体出现在他们面前，打破他们的自欺欺人、叫他们无法否认。 从昏迷中挣扎着醒来的伏黑千代看到眼前群魔乱舞的样子，下意识地掏出咒具想要战斗，却被旁边同样醒来的男人制止了：“枷场先生？” 枷场先生从口袋里摸索出有了裂痕的眼镜，打量了一下周围，在看到五条悟他们衣领上高专标示的纽扣时才放下心来：“请问，你们是官方派来调查的人吗？” 夏油杰记得失踪咒术师的资料上也有这么一个人：“是的，枷场先生，请您稍安勿躁，我们解决完咒灵以后会带你们离开的。” “不。”枷场先生轻轻摇头，“我想要请求的不是这个，而是，希望你们放任她和它，解决掉这个村子。” “这个村子，已经彻底朽坏了。” 枷场先生原先其实姓小林，也曾经是飞鸟村的人。所以，他知道一些关于飞鸟村视角的事实。 大概是从飞鸟村的村民出于贪念偷走继名神社镇物的那天吧，村子里从那以后，生下的孩子，要么从五岁开始疯了，嘴里莫名其妙地说那里有怪物；要么像个“正常人”，但是贪婪恶毒，没有丝毫的同理心。 那段时间村子里愁云惨淡，没有一家能幸免于难。有时候父母注视着自己的孩子，就会慢慢地、慢慢地用手圈住他们的脖子，收拢，然后如梦初醒地后退。 平时最让家长担忧的病痛，居然成了一件解脱的好事。有时候谁家的孩子病逝了，安抚他们的人，转过头，就会露出妒忌的神色。 枷场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个“疯孩子”。 这样像是受到诅咒的景象，让村民们恐惧。所以，他们在几个月的商讨以后，觉得“正常孩子”们的性格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没有对着边边角角发疯，给家里带来负担就好。性格、性格总是能够变好的。 因为没有什么留恋，杀死一部分“疯孩子”，祭祀给被他们得罪的“神灵”，也成了正当的、没有非议的行为。 毕竟，是处置了“残次品”啊。没有了“残次品”，一个家庭才能更好地走下去。 另一部分，不是他们决定放过了，而是孩子们在孩子父母有意无意的忽略下逃跑了。那些孩子抱着小林的姓氏继续活着，直到有意无意回到鸟取。 后来就是心虚的村民请来诅咒师，诅咒师找到了和他们有关系的“仮母”，为了活命，他们又从外面拐骗来一些被视为异类的、有咒术天赋的人，和他们自己生下的异类孩子一起被祭祀。 这个村子就用这种畸形的办法存在了一年又一年。 枷场先生对于过往的记忆尤为清楚，逃出去以后，被送进孤儿院，因为年龄不小了，所以不太受欢迎。大概是七岁左右，他发现自己有了术式，辅助类，可以短暂加速在小型活物或者人体很小一块区域身上的时间，于是他决定成为医生。 接下来就是长大、恋爱、结婚，用积蓄开了一家私人美容诊所，并且号称可以很快拆线愈合。因为是那样的身世，所以他追求的恋人也是一个有不太厉害术式的女人，在区役所办理结婚手续的时候毅然决然决定和妻子姓枷场，几年以后，他们有了一对双胞胎女儿。 第31章 本来是很幸福的人生，却在他接诊了一个女人以后直转急下。那个女人具体做了什么手术，他居然完全没有印象了，只记得她说希望他能加速自己手术痕迹的愈合，毕竟在额头上，对于一个爱美的女性来说实在不好看。 但是，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女人体内的咒力分布让他觉得恐惧，所有人咒力的核心在于心脏，随着类似于血管的构造运行。只有这个女人，她的核心在大脑，咒力随着接驳的神经流动。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怎么应付完那个女人了，只是当机立断把诊所关闭。果不其然，不过一两天，一伙暴走族光天化日之下砸开了门，把诊所里任何能看到的东西都毁灭殆尽。 于是他明白，他们要开始逃亡了。 因为囊中羞涩，也因为抱着童年阴影总不能追过来的侥幸，他们一路从发展比较差的城市往冷僻地方走，时常接些关于咒灵的任务。但是，某一天在鸟取翻了车。 不知道算幸运还是不幸，大概是不幸的，因为实在缺钱所以接受了调查失踪人口的任务，却在走访时因为酷似母亲的面孔被飞鸟村的人认出来，下了药把一家子都用绳子捆了回去。他被关在山洞里，妻子和女儿被藏在空房子的地窖，等待着下次的祭祀。 “这里，我可以非常认真地告诉你，这些看起来大概是活着的孩子，其实，全部都是仮母操纵的行尸走肉。而这些村民，没有一个手上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人血。” 枷场先生诚恳地请求：“我调查过，我们村子是因为什么而存在，恐怕巫女雪乃爱的调伏也有很大的猫腻。所以，我希望能让她和它复仇成功。” 伏黑千代在一旁龇牙咧嘴地点了点头：“他们下药杀人什么不来啊……我还算运气好的，来得比较迟，前面的咒术师全都死光了。我可以接受他们和咒灵战斗死亡，家里拿到保险和补贴，但是死在人类手里，谁能心甘情愿啊！” 第31章 “父亲？”一行人沉默地走着，柊月抓着夏油杰的手，神色不安。 夏油杰还沉浸在自己真的鬼使神差地同意了枷场先生违背他行为准则的、几乎是疯子一般的请求那种迷茫里，就好像……自己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一样。 但是听到柊月的呼唤，他努力抽回迷茫的心神，强打着精神微笑道：“怎么了吗，柊月？” “如果父亲希望的话，我会去阻止咒灵屠村的。”即使他们罪有应得，他也会让他们活下来，只要夏油杰希望。 “我只是……”夏油杰想表达，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样一个从祖辈到后代都在不停地伤害别人的地方，真的有存在的理由吗？可是他又是什么人呢？可以放任生命的死去，可以袖手旁观……想救他们吗？不，他发自内心的不想，但是遵守的教条，让他又因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安。即使是受害者的请求，也不是他能够心安理得的借口。 柊月似乎从夏油杰闪烁不定的迷茫中明白了什么，松开他的手，跑到了被硝子治愈的枷场先生面前，嘀嘀咕咕了几句。 枷场先生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快走了几步，来到夏油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在想关于我的请求吗？” 五条悟挑眉，斜睨了事了拂衣去、退到自己旁边的柊月一眼：“你提前过来，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吗？” “能救下来属于意外之喜吧。”柊月默默地看着前面的两个人，“父亲一直对她们有愧疚，再来一次还有什么不圆满的遗憾的话，那也太浪费了……不过枷场先生确实是个不错的长辈，这次也会是个好结局。” “哼，明明你也很喜欢有姐姐的感觉的。没看出来，你居然是傲娇吗？” “这是压抑自己的闷葫芦和找不对正确路径的笨蛋直球应得的。” 五条悟大笑。 等他们的话题结束，系统才爬上线： 〈我给的坐标好用吗？回答我！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刚才你们干什么了？我都快被卡成马赛克了，耳朵里全是消音，你们总不能在说什么二十禁吧？〉 然后它又充满费解地自我否定： 〈不对，如果二十禁的话，首先被启动的应该是未成年保护……告诉我，你们说甚么了？！〉 [没什么，玩去吧。] 柊月充满敷衍地回答它。 [反正你只需要知道津美纪的妈妈救回来就行了。] 系统想到伏黑千代生还就忍不住傻乎乎地笑起来： 〈嘿嘿，我们津美纪的妈妈回来了……嘿嘿……〉 “当个笨蛋，其实是个很幸福的事啊。”柊月若有所思。 然后，他的左脸颊就被揪住了，某个不靠谱家长阴森森道：“虽然知道你说的不会是老子，但是，这话戳到你亲爱的爸爸过去的痛脚了。” “失败者是这样敏感啦。” 于是右脸颊也没能幸免于难。 伴随着的还有系统的再次跳脚： 〈你们！到底！哔——哔——哔——地在讲什么？！〉 岂有此理！系统应该是深藏功与名，操纵一切的大boss，为什么，在这里，它这么卑微！ 根据比较奇怪的守恒定律，一边鸡飞狗跳，另一边就差不多该负担起比较沉重的东西了。 大概是作为可靠的、当医生所以情绪稳定的成年人，枷场先生其实散发着一种非常沉稳、让人信赖的气场。 而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大概让孩子不安了的夏油杰，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开口，询问枷场先生：“我们这样放任，是对的吗？” “我们……并没有审判别人的能力，我也很担心，这样的行为对于孩子来说，是不是正向的影响。可是……” 枷场先生微笑着感慨：“啊，夏油君，是个温柔的孩子呢。” “我其实，非常讨厌他们让高专生出任务的行为。”他说，“没有建立足够稳定的内核、阅历不足以和很多事情和解，就要面对咒灵、要面对强权的高层，这是对青少年的摧残。所以，因为觉得不舒服，我从高专退学了。” “不太能看出来对吧？原来我是这样任性的人。因为在福利院里，我认识到最重要的是自己，不在乎自己，也很难有足够稳定的情绪去关心别人，所以有什么让我觉得不舒服的，我就会主动远离，在和这个世界和解之前，我最爱的永远是自己。” “可是。”他顿了顿，“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受到这样教育长大的孩子。” “夏油君，不要把咒灵和人类完全区分开，他们并不是泾渭分明的。就像高专课本里所说的，咒灵来源于人类的负面情绪，负面情绪也是咒灵的养料，或者说人类其实是咒灵的培养者，也是咒灵的食物来源。因为人类的恐惧、人类的残忍而诞生出各种咒灵，咒灵的不公开，也是防止人类的恐惧将咒灵滋养得更加强大。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死循环。人类和咒灵，从来没有真正地分开过。” “所以，不要抱着救世主的决心去牺牲。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可是……”夏油杰觉得刺痛，“按您说的，难道人类就没有被拯救的必要吗？即使是咒术师，我也不认为有审判别人该不该死去的权力。” “当然没有。”枷场先生回答，“但是你还记得我的遭遇吗？咒术师只能靠道德来约束自己不去滥用能力，其实本质上就是放任野蛮生长。有些人的行为会对咒术师造成损害，可是并不会被制止或者审判。我们觉得都是某些人害死了我们的同伴，可是他们并不会因为他们的行为受到普通人法律的约束，因为咒术师和数量更多的普通人相比才是异类。就像他们把那么多有觉醒了术式或者能够看到咒灵的孩子献祭给咒灵，可是他们因为没有下手杀人，杀人的是咒灵，即使是法律也不能审判他们。” “那么为了让逝者得到安息，为了公平，我认为这种私刑是可以被允许的，也是无法禁止的。” “所以，这个世界才会需要像夏油君一样有约束的思想的强者来完善这个世界，咒术师遵守规则、也让他们得到保障。” 枷场先生回头看着逐渐安静下去的山洞，提醒道：“但是，夏油君，你要先‘看到’自己，不要被某些不适用的道德约束自己。先要拥有和自己自洽和解的体系，才能真正地向外看啊。” “虽然我也觉得有点意外，不过既然夏油君已经有了孩子，那么也不妨考虑到底想要为孩子建设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大概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吧，可是有时候有了孩子，也不得不为她们考虑。” 夏油杰有些迷茫，他不太想承认确实被枷场先生说中了一部分。他的内心里，其实重视同伴超过重视普通人。因为同伴是能够理解他的、和他相似处境的……被普通人排斥的。 但是因为坚信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所以愿意孜孜不倦地为了从咒灵手中拯救普通人而努力。 第32章 只是，后来柊月来到了他们的生活中，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愿不愿意让柊月走上自己这条路。 如果柊月落在普通人里，即使因为年龄太小被送进福利院，也能被他的付丧神领养出来，有时之政府的工资，也不会过得有多差。 可惜成了他们的孩子。 咒术师这条路，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继续。他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这种事只会层出不穷，那到时候，他也要让孩子面临类似的观点吗？ 他忽然停下，抱住了柊月：“抱歉，我好像还是没能做个合格的父亲。” 柊月：“？！” 五条悟接收到了夏油杰的沮丧信号，立刻走过去：“杰，或许你还记得，这个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 顺便背着夏油杰对着请人开导失败（貌似）的柊月比了个鬼脸：小鬼，就是逊啦！ 柊月瞪着五条悟：你以为你就很厉害吗？你在骄傲什么？ “啊……抱歉。只是我好像情绪经常起伏，不能像悟一样平稳，连柊月也会受到我的影响有些不安。” 一想想之前在继名神社里，宫司说的“你们之间的‘缘’抓在这个孩子手里”和“这个孩子对你们有很强烈的依赖”，夏油杰担心是不是自己没有给柊月足够的安全感。 但是柊月却紧紧地抓住他，大声说：“不！不对！父亲，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一旁看着这一家子的枷场先生：“……” 原来他们是一对吗？这个孩子还怪像他们俩的。不过即使是同性之间的恋情，他也可以平常心……可恶，别的都无所谓，但是有点想念自己妻子的双胞胎女儿了。 她们好像还没这么跟自己肯定过“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呢。 觉得自己有点多余的伏黑千代：“……” 觉得崆峒更严重了的硝子：“……” 也为我们发声啊！ 第32章 说不清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夏油杰带着柊月在山洞的不远处默默站着，听着惊慌失措的动静。 有点出乎意料的是，尖叫声平息之后，雪乃爱拖着挣扎的仮母回来找他们“自首”了。 里面，没了柊月红绳束缚的村民们横七竖八充满恐惧地倒在了地上，看样子已经全部精神失常，生出来的咒灵尽数被雪乃爱吞噬，地上只剩空荡荡的衣服。有的人不肯死心，抱着那些衣服喃喃：“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尽管这些孩子其实只是仮母生下的怨灵，尽管他们其实或许从未出生过。 人真是奇怪的物种，柊月不明白，为什么都是孩子，他们宁可包容恶毒愚蠢、其实根本不是人类的咒灵，也不愿意理解或者宽容那些真正的、因为他们的错而能够看到咒灵的孩子。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雪乃爱结结巴巴地说：“请、请、仮母，一起，咒灵玉。” “把你和仮母一起变成咒灵玉吗？”夏油杰努力理解，“为什么？你们分开不好吗？” 雪乃爱因为仮母而被吞噬成咒灵，后来还要代替仮母受苦。他以为，她会想跟仮母分开，换个死后清净。 “咒灵操使，珍贵、珍贵的同伴。”她认真地看着夏油杰，“一起，更强，我，报仇，成佛。” 她是说，仮母事了，也吓疯了村民，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留恋。希望成佛以后，身体和仮母一起，变成更强的咒灵，作为咒灵操使的养分，来保护她珍贵的同伴们。 蛇女的胸口有光点缓缓上升，组合成一个温婉的巫女形象，然后毫不犹豫抱着试图逃跑的仮母，像是一个温柔的母亲抱着迷途的孩子。而留下的身体和在怀抱里失去挣扎欲望的仮母一起被扭曲拉长再压缩，最后变成了一只赤红的咒灵玉。毕竟雪乃爱现在的身体有一半其实是仮母之前使用的，所以融合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违和。 这次的咒灵柊月非常感兴趣，催促着夏油杰把它吃掉。 啊……这次的咒灵玉，有点咸，有点……嗯，辣。 虽然柊月的表情真的很诚恳，但是夏油杰也不禁自我反思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自家孩子。 没有呕吐物味了很好，但是这些层出不穷的味道，真的好怪哦。 下了山，枷场先生一马当先冲在前面。毕竟他的老婆和女儿们也被囚禁了，所以大家都比较能理解。 急切的破开某一间空荡荡房子的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玄关处被打碎的相框，里面的夫妻面色严肃搂着一个长相和枷场先生酷似的孩子。 五条悟看了看照片，再看了看枷场先生：“这是你家？” “是的。”枷场先生苦笑，“我回来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送走我的第三年就去世了。” 房子的电已经断了很多年了，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踩在木质地板上，板子都能发出一声“吱呀”的惨叫，把灰喷得到处都是。 正举着发光咒灵充当照明工具的夏油杰立刻下意识捂住柊月的脸，防止他再座敷童子属性大爆发，给注定要废弃的房子里来个大扫除。 好在正常人类模式的柊月还是比较沉稳（？）的：“父亲，我现在很正常，不想打扫卫生。” “哦，抱歉。”夏油杰讪讪地收回手，转而牵着柊月，但是不放心地从包里摸出来一只印花的儿童口罩。 感谢夏油杰的细心，口罩确实相当有用。毕竟对于海拔比较低的生物来说，这种灰尘满天的情况还是太艰难了。寸步不离贴着柊月的腿的黑猫走了没两步，都不停地打喷嚏。 枷场先生急切地掀开毯子下面的大木板，放下梯子，从夏油杰手里接过咒灵，“蹭蹭蹭”地下去：“优子，菜菜子，美美子！” “爸爸？” “爸爸！” 底下有女孩子的带着哭腔小声应答：“爸爸，妈妈……妈妈晕倒了！” 枷场先生也是热泪盈眶：“对不起，对不起……爸爸没用，来得太迟了。不要害怕，小心脚下……好姑娘，上去吧，会有人接住你们的。” 从漆黑的地窖里探出来一个金色的脑袋，是个有点狼狈的小丫头，然后再是一个黑色的脑袋，最后上来的是背着一个女人的枷场先生。 “哇——”得救以后，金色头发的小姑娘放声大哭，“里面好黑，他们都是坏人！” 枷场先生把妻子托付给硝子治疗，强忍着眼泪抱着自己的双胞胎女儿们：“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们害怕了这么久。现在坏人已经被打倒了，已经安全了。” 通常来说，哭声具有传染性，所以夏油杰忽略掉莫名的熟悉感，紧张地看着柊月。太好了，柊月没有要哭的意思！还是那个坚强的宝宝！ 柊月：“……” 这么说不太礼貌，但是年轻时候的父亲，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就只有一点点，像个傻爸爸。 五条悟似乎对双胞胎很感兴趣：“喂，别哭啦，这里全都是灰，你们别被呛到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双胞胎就咳嗽起来。 “让我猜猜，你是菜菜子。”他先指了指黑发的小姑娘，再指了指金发小姑娘，“你是美美子！” “不、咳咳咳，不是！”金发小姑娘发出严肃抗议，可惜咳嗽声打断了她的气势，“我！我、咳咳咳，是菜菜子！” “哦？”五条悟笑着左右打量，“那你们谁是姐姐？” “我！”还是菜菜子积极举手。 “不！”美美子摇头，“我是、咳咳咳，姐姐！” 于是一场争吵轻而易举被五条悟挑了起来。 硝子：“……” 别问，问就是这人我不认识。 菜菜子和美美子求助的眼神转向可靠的爸爸，但是连枷场先生都答不上来：“啊……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们刚出生的时候差的时间不多，抱她们的护士也分不清楚，还因为自己抱的孩子谁先出来吵起来了……” 双胞胎心里关于害怕之类的阴影全都被到底谁大谁小的争论驱散了，连枷场先生都露出头痛的表情。 夏油杰非常感动：“悟，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呢，现在她们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温柔谈不上，转移话题的时候估计多少都有点公报私仇的味道了。柊月玩着手指发愁，父亲到底对这个家伙，有多厚的滤镜啊？ 硝子的表情显然也是对“温柔”这个词汇用在五条悟身上表示无语，温柔听到自己这么用也要死了，谁来救救她同期的眼睛。你但凡用个“不错”甚至“好”呢？ 〈经检测，咒回重要人物“枷场美美子”“枷场菜菜子”人生出现重大转折，世界同化度增加百分之六！〉 触发播报以后，系统干脆也不潜水了，发出阴恻恻地低语： 〈你们，是不是完全把我忘记了！〉 因为自己原来准备好的计划通通被各种打乱，奖励也稀里糊涂地预支。几次反思，最后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随便被支配的系统决定通过在重要任务消失来显示自己的重要性，至少也要被宿主挂念一下，再回来继续指导（？）宿主。 第33章 结果，除了昨晚情难自禁出来蹦哒两下，还非常倒霉地被莫名其妙的“哔——哔——哔——”屏蔽了部分信息，其他时候，哈，笑死，根本没有被在意。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有这样的宿主，和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啊……原来你是故意的啊——] 系统：！！！ 啊啊啊啊啊！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被宿主质问到羞愧了！ 〈你！绝对是五条悟亲生的！〉 说完这句话，系统哭着下线继续调理了。 不经意地伤害了一把系统的柊月眨眨眼，又给它打了一笔能量。 〈嘤，宿主，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能量在哪里，爱就在哪里。比心.jpg〉 一切结束，夏油杰打电话给还在外面等他们讯息的辅助监督：“你好，酒井小姐，我们已经解决咒灵，现在可以来接我们了。不过，最好顺便找人开辆大点的车，外加一辆精神病院的，这里疯了的人，可能有点多。” 柊月在一边一本正经地对着枷场家发出邀请：“你们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这……”枷场先生推了推眼镜，明显意动，但是还是有点犹豫。 “你们可以放心，追杀你们的那个人，我和她有仇。” 因为这句话，枷场先生顿时眉头一松：“如果方便的话，那就暂时打扰了。我们有积蓄，会支付住宿费用的。” 伏黑千代在一边有点羡慕地看着他们：“谢谢你们，不过我女儿还在等着我，我就不坐你们的车回去了。” “你的女儿，是叫伏黑津美纪吗？”夏油杰问道，“伏黑津美纪，现在暂时在和我们一起住。” “不对，我丈夫，啊……他叫什么来着……他呢？不会跑了吧？” 面对着伏黑千代迷茫的目光，夏油杰没忍住：“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丈夫的前妻，嗯，复活了。” 第33章 在再度发现因为甚尔丢下儿子，害得孩子在温泉里因为在池子里泡太久缺氧晕过去，在小池子里差点溺水之后，禅院葵生出了一种“其实这个老公也不是非要复合不可”的疲惫。 “笃笃笃。”门外响起敲门声。 “小惠！津美纪！我们回来啦！” 谁也不知道柊月怎么准确地找到甚尔和禅院葵他们的位置的，但是总之，他们带着惊喜（或许对甚尔也是惊吓？）过来了。 “来啦！”津美纪听到柊月的声音，兴冲冲地开门迎接小伙伴，然后看着柊月身后熟悉的女人，满脸的不可置信，眼泪噼里啪啦就掉下来了：“妈、妈妈？” “呜呜呜——”伏黑千代猛地扑了上去，“天哪，真的是你，津美纪，抱歉，妈妈回来得太晚了。” “妈妈——”本来非常坚强的津美纪，也忍不住和伏黑千代一起大哭。 自觉顶着盘子罚跪的甚尔看到伏黑千代先是露出了“什么人闯进我家了”的警惕，然后看到母女抱头大哭，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流下了冷汗。 祸不单行，论当着老婆的面现任闯进来是什么感受。 甚尔：谢邀，感觉到了天堂的回响。 当然，在他极速运转的大脑想到办法之前，先出声的是禅院葵：“是……千代吗？” “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毫无形象可言的伏黑千代抬起头，看到禅院葵以后发出喜悦的尖叫，“啊！是葵吗？” “好久不见！”伏黑千代和禅院葵手拉着手，把一脸茫然的津美纪夹在中间，“呜呜呜……能见到实在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收到你去世的消息多难过呜呜呜……” “那个……其实我确实已经死过一次了……” “呜呜呜……” 甚尔：“……” 甚尔：“！！！” 不妙啊，两个人认识的话，这不是加倍的不妙吗？！会算总账的吧！会的吧！ 但是，并没有。 伏黑千代看了他一眼，吐槽道：“他不会就是你当初写信告诉我你找的丈夫吧？看起来就不是很有脑子还很暴力的样子。说起来后面入赘给我、我想着让他暂时照管津美纪的那个男的好像也是这种类型，那吃软饭的家伙居然跑了，还好有你们，津美纪才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甚尔：“……” 和他一样完全不在乎也不记得自己和谁二婚了啊！ 津美纪被夹在她俩中间还记得努力发声：“妈妈，他就是啊。” 伏黑千代：“……” “啊、哈哈哈，是吗？”她尴尬地打着哈哈，“不对，你……她……啊？” “真是优秀的匹配机制啊。”五条悟看着这东拼西凑的一家吐槽道。 不认识对方的夫妻、不靠谱的重组家庭父母、互相认识大概关系很不错的朋友、念念不忘亡妻但是会吃软饭入赘给别的女人让他们养自己的渣男。这样混乱的关系，甚至只是出现在三个人之间！ 伏黑千代拼命解释：“我当初冲着他是普通人去的，他也说自己丧偶了。早知道他是你丈夫，我就换个人了！” 禅院葵苦笑道：“那时候我确实已经去世了嘛……总之后面复活了！千代，现在我也是咒术师了，知道了一些关于咒术界的事，我希望你能平安，好吗？” “呜呜呜……”伏黑千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下来了，“我就算了，你好好地活了二三十年，怎么也被卷进来了啊……津美纪她那个死鬼爹就是出任务死掉的，呜呜呜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哭完禅院葵和她自己，然后她忽然想到什么，含着泪四处张望：“当初不是说有了个孩子吗？甚尔入赘时候带进来的那个，长得还挺像你的孩子？怎么没看到。” 这么一说，禅院葵又把事情想起来了：“小惠被他爸忘在温泉里，泡晕倒了，现在还在睡着。” 面对双重的死亡视线，甚尔默默扶正头上的盘子：“……” 不敢动，不敢动，请你们忘了我吧。 总之，在夹杂着眼泪、伏黑千代和甚尔的争吵、禅院葵的复活情况和稀里糊涂的家庭关系梳理的晚上，禅院葵一抹眼泪，做出了一个决定：“我是来加入你们这个家的，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那我也去办理改姓的手续，”咱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姓伏黑吧！” 一旁围观的柊月一家三口：“哇哦。”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杰，要不为了表示合群，老子和柊月一样也随你姓夏油吧。” “……悟，听起来太奇怪了吧，等等，柊月的姓定下来登记了吗？” “啊……还没有捏……” “……” 从一开始就站在门外的硝子：“……” 哈，她就应该在村子门口分道扬镳，去享受自己的假期。 这么想着，她终于掏出了碍于有孩子在场所以实在不好意思抽的烟，转身下楼享受她的假期去了。 那边，禅院葵和伏黑千代暂时大发慈悲放过甚尔，继续聊天，气氛正好的时候，五条悟悄无声息地靠近甚尔，幽幽来了一句：“哟，甚尔，外快赚得怎么样了？” 甚尔后退几步，非常明显地对他翻了个白眼：“你们已经知道了，那又怎么样？” 他，已经被妻子发现丢下儿子，已经完全有恃无恐了！ “是吗？”五条悟哼了一声，“也知道你赚的外快钱是用来赎自己儿子的吗？” 甚尔：“！！！” 他从齿缝里钻出来一句：“那你呢？提这个，是想怎么样？” “能怎么样啊。”嘴上这么说，五条悟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像语气里的那么无害，“你，回禅院家还钱的时候，叫上我。” “？”甚尔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解，“就这？” 这对他来说其实是好事，有六眼闯进来捣乱转移禅院家的仇恨，就算禅院家强抢伏黑惠，他们也能联手带着孩子打出去。 更别说和这家伙关系暧昧的同期咒灵操使和那个怪力小不点了。 “就这。”五条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希望你不会后悔。” 这样的话让他本能地想拒绝，但是实在想不通这里能有什么问题。为了不被这个逐渐没有他容身之地的家赶出去，他还是决定选择同意。 后面真的后悔同意这个疯子带着小疯子一起去了禅院家就是之后的事了。 事情结束，接下来就是一起出门旅游啦！ 不对人渣们抱有任何期待也不对他们的底线有任何想法的硝子已经独自出发，快乐享受自己一个人的旅游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有枪在，不管真假都能威慑住不怀好意的人。 实不相瞒，夏油杰怀疑如果真的有心怀不轨的家伙，硝子一定很乐意尝试一边输出一边治疗。 光想想都令人胆寒。 因为伏黑千代和甚尔飞速协议离婚并且将资料寄给代理人办理离婚证明，所以现在在海边的人，从伏黑夫妇以及禅院葵变成了另一对伏黑夫妇以及伏黑千代。 第34章 啊，对，还有存在感不太高的枷场一家。 嗯，是的，虽然还没有办理完改名的手续，但是葵已经决定提前以伏黑葵自居了。 看得出他们家对于“禅院”这个姓都没什么留念。 油光水滑黑得发亮的黑猫懒洋洋的被柊月抱着躺在遮阳伞底下，旁边并排躺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远处津美纪带着伏黑惠一起游泳，伏黑千代扛着相机“咔嚓咔嚓”给他们拍照，发出心都要被可爱化了的声音。枷场双胞胎还缩在父亲母亲身后，怯生生又有点羡慕地看着其他人。 “悟，你不去玩吗？” “晚点再说吧，几个月前领着理子他们在海边玩了一圈，现在老子要休息。” 黑猫娇滴滴地在柊月手边蹭蹭，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叼过来一包小鱼干，推给柊月，讨好地舔了舔他的脸蛋。 “哦，那边，是五条学长！夏油学长！”不远处居然是灰原和七海，“哦！这是五条学长的妹妹吗？” 啊！太好了，这里居然刷新了还没有被他们迫害过的学弟！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乐趣来啦——紧接着带着孩子两眼放光地冲了过去。 七海默默地后退一步，有了不祥的预感。 “七海，跑什么呀！” 五条悟笑嘻嘻地控制住他，让他站在灰原身边。夏油杰同步把柊月举起来，凑到他们面前： “看，这是我们俩的——孩——子——哦！” “哈哈……哈……”灰原刚想应和，忽然意识到不对，“啊？” 七海：“……” 不管多少次他都要大声吐槽，这两个人渣，并不是值得尊敬的前辈！ “七海叔叔好！大眼睛叔叔好！”被举起来的柊月乖乖问好。 “学长，没有跟孩子介绍过我吗？”灰原用他那双大眼睛左右看了看前辈们，然后非常阳光地用指了指自己，“要记得哦，我是灰原叔叔。” “灰原叔叔好。”柊月从善如流。 只有七海难以直视地看着他们：“不，恕我直言，按照这个孩子的年龄，不可能是前辈们的孩子。” “真是不解风情的学弟呢。”夏油杰装作柔弱的样子试图倒在五条悟怀里，“不过很遗憾，夜蛾老师可以证明，这个孩子确实是我们的儿子。” 灰原顿时茫然：“诶？儿子？” 第34章 好了，就要这个惊吓的感觉！ 五条悟舒服了：“是的，不仅是我们亲、生、的，并且还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哦！” 灰原：“！！！” 灰原：“我知道的，就是那个吧，那个，因为希望孩子长命百岁身体健康，所以给孩子穿着和性别相反的衣服。” 怎么你也知道这个！五条悟气哼哼回到夏油杰身边。 夏油杰安慰式地拍了拍五条悟的脑袋，转过头问灰原：“灰原，你们怎么来鸟取了？接了什么委托？” ”啊，因为有很多咒术师和普通人在鸟取失踪了，所以我们收到高层的消息，派我们来调查。” “派你们？”夏油杰心下狠狠一沉，“只有你们俩吗？” 灰原点头：“高专那边只有我们俩啦，过来以后还有一个辅助监督。”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明白夜蛾老师说得对，只要给了这么一个机会，高层就会迫不及待无所不用其极地“处理”掉自己不想留下的人。 这一次有他们，下一次呢？ 谁敢赌？ “你们不用调查了。”最后夏油杰只是这么说着，“我们也接了这个任务，已经把涉事的咒灵都解决了。” “不愧是学长们！”灰原也非常积极地捧场，“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去接别的任务了！” “不，一起玩吧。”夏油杰不敢赌下次这两个学弟会不会再匹配到什么危险人物，对着他们发出邀请。 他甚至顺便动用了柊月的萌物能力：“拜托！” 再怎么厌恶五条悟，在客观上，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确实有一张好脸。现在，继承了双亲优势的幼化脸蛋纯真无邪、充满期待地看着他们，即使坚定如七海，也很难对他说出拒绝的话。 “好！” 灰原家里有个妹妹，所以对于照顾小朋友驾轻就熟。不多时，沙滩上就出现了灰原对柊月举高高，七海打不过就加入，带上墨镜日光浴的场面。 “啊，两个人都很开心呢。”夏油杰温柔地看着他们，“所以，悟，记得手下留情。” “哈哈哈哈哈哈老子会的。” 五条悟抓着一只属性不明的软体动物，狂笑着对着沙滩上的七海和灰原挤压，散发着怪味的粉色液体到处飞溅，堪称不伤害人膈应人的大杀器。 “啊啊啊啊——”被灰原护着的柊月在“逃命”的颠簸里发出开心的笑声。 这并不是开心的事！ 七海扔掉手里的杂志，不明白为什么旁边两个人能在这种离谱行为里得到乐趣。 “菜菜子！美美子！小惠！津美纪！”柊月百忙之中对着他们招手，“快跑！” 这个人，玩起来，六亲不认的！ “不，我觉得不会喷我们的……”伏黑惠还没说完，脚边一凉，一股怪得要命的味道直冲鼻子，连嘴里的西瓜都不能拯救味蕾了。而五条悟已经怪笑着逼近，津美纪连忙把他一把拉起来，加入逃跑的队伍。 “我们菜菜子和美美子应该不至于……”枷场先生也想挣扎一下，结果自己的白色衬衫也不幸中招，于是深吸一口气，和妻子一人抱着一个女儿向逃命的大部队飞奔。 “呜呜呜呜哇——”菜菜子和美美子害怕得直哭，但是被爸爸妈妈默默捂住嘴：“宝贝，你们千万不要张嘴，我怕到时候进到嘴巴里面了。” 最恐怖的是，他们真的相信，这人干的出来这种事！ 菜菜子：“……” 美美子：“……” 更想哭了！ 菜菜子趴在枷场先生的肩头上瞪着五条悟，掷地有声：“坏人！” 可惜这点杀伤力对五条悟来说不痛不痒。 毕竟，在他们从飞鸟村出来，上了辅助监督的车离开那里之前，这人，是个说着好奇然后把那些房子全都爆破的家伙。 是的，爆破。 他说着什么在离开之前不看烟花太可惜啊之类的就扬起的满屋子粉尘然后扔进去了一根蜡烛，没有灰尘的房子就撕了几袋子面粉。明火遇到高密度粉尘，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真别说，这么一炸还发现了几个更加隐蔽的地窖，难以逃脱的设计成了抵御爆炸的挡板，余波消散后从废墟里面钻出来一脸茫然的十几个幸存咒术师。 于是辅助监督酒井小姐开来的面包车也坐不下去了，只能再打电话让同事开了一辆中巴车。 顺手抢出来了几件父母遗物的枷场先生心情复杂。 但是，他算是明白了，这是个恣意妄为的疯子啊！ 这个疯子到底是被惯出来的还是一开始就这么疯他已经不想深究了，全场唯一能管住他的那个人即使炸了房子也只会不认可地说：“悟，夏天很容易让火势蔓延到森林里的。”却自己召唤出咒灵严阵以待等房子烧完再灭火，就像现在也只会放任他对孩子们恶作剧一样。 枷场先生想抛弃自己儒雅随和的形象包袱吐槽“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更害怕会爽到他们！ 于是出现了一群人大叫着逃跑，一个高大男人在后面“桀桀桀”追杀的场面。 但凡是晚上，可能鸟取就要出现新的怪谈了。 “这是你们带给我的……手信？”天元抓着那张丑的人神共愤的、雕着六只眼孔的面具左右打量。 五条悟点点头：“你看，我们够意思吧。” 即使这次不需要给硝子带手信，五条悟依然去了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的“艺术品”商店买了这么一张离谱的面具。店主看到有人愿意出高价买这张面具简直泪流满面，将他引为自己抽象艺术的知己。 其他人：…… 无法理解，不能苟同。 收礼的天元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礼貌性道谢：“谢了。” 系统也是现在才看到面具的全貌，不由得吐槽：〈宿主，这种丑得人神共愤、像个大拇哥一样的面具，就不要再拿出来了。不知道的就算了，知道的很难不怀疑是你在提醒她她以前的样子。明明是你自己经手给她换的脸好吧。〉 柊月：“……” 毁谤！这是毁谤！怪不得！怪不得五条悟买面具的时候还特意非常明显地看了他一眼，知道原著的目前只有他、天元和五条老师，五条悟没有被发现，那知情人眼里，他就是罪魁祸首啊！ 岂有此理！ 本来还想质问为什么自己没有手信的理子后退一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他们带的手信都是这样的丑东西，那其实她也不是非常需要。 第35章 枷场家被安置在了盘星教的房子里，三楼有几个房间是总统套房式的设计，一扇门但是里面有两间房间。本来房间的设计时决定用途大概不是特别健康，但是现在，非常适合各种情况的带娃家庭。 当然也有不太满意的，比如说，被赶去外面房间自己一个人睡的甚尔。 房间里是前妻和现在的妻子，带着他的儿子和继女，准备开开心心进行夜话活动。也别指望伏黑惠给自己说点好话了，父子关系现在因为甚尔的忘崽行为降至冰点。除了原来的“抛妻弃子”“不负责任”，现在在伏黑惠眼里，自己的爹还多了个“屡教不改”。 甚尔：“……” 哼，也没有很在意，他其实也不是很想和老婆孩子一间房间，毕竟他还得赚钱还债，到时候被发现了问题更大。哈哈，搞笑，自己婚前也是孤狼来着，一个人的生活才是他的常态。 …… 靠，怎么老婆回来了还是自己一个人啊！ “啧。”下楼拿饮料的甚尔不爽地啧了一声，看到抱着小枕头穿着睡裙上楼的柊月，问道，“你，借点我钱，后面我再还给你。” 柊月半梦半醒地往楼上走，没理他，甚尔也没有什么尴尬的意思，跟着他往楼上走。 然后他就看到柊月敲响了枷场家现在在住的房间：“？” 他不明所以，披着衣服开门的枷场先生同样一脸茫然：“柊月？可以这样叫你吗？晚上敲门是有什么事吗？” 柊月打了个哈欠：“菜菜子，美美子……一起睡……” “好啊，那我去问问她们。”枷场先生微笑着准备回身。 甚尔连忙阻止了他，把柊月拎了起来：“醒醒，你是男孩子，你可以和她们一起玩，但是不可以和女孩子一起睡！” 比柊月反应更大的是枷场先生：“你说……什么？！这是男孩子？！” 好表情，如果五条悟在的话应该乐见其成，说不定还会拍照留念。但是现在是满脑子钱的甚尔，他只是点了点头。 “啊……抱歉，要不你明天来找她们玩吧。”即使是对他们一家帮助很大的人，也不可以和自己的女儿们一起睡觉！ 被拎起来的柊月好像清醒了一点，问甚尔：“啊……我现在是男孩子吗？” 什么叫现在是，难不成你还能变性吗？嘶，那两个沙呗dk也不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恶趣味。 “好吧，谢谢你。”柊月还算礼貌地道谢。 “所以，能借给我钱吗？”甚尔晃了晃手里的柊月。 “不可以哦。”五条悟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一脸不怀好意，“趁别人神志不清醒的时候问这种问题是趁火打劫捏。” 甚尔：“……” 今天也是后悔给这一家子人渣打工的一天。 第35章 医务室能够两班倒进行轮值了，这对硝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好事。但是对柊月的感激不足以让她容忍她的两个同期在她的领地——医务室里上蹿下跳，并且一定要给骨架安装一根指骨并且睁着眼睛说瞎话，暗有所指地认为这是刘海的骨头。 看《如何做个好父母》《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和孩子沟通要注意什么》《如何挽留你，我的孩子》《关于儿童的性别认同》并且失礼地请求自己陪他一起考个儿童心理学的证书也不可以。 硝子翻了个白眼，不得不承认，自己稍微拟人一点的同期也逐渐沦落成傻爸爸的形状了。 她不觉得快意，她只觉得他们吵闹。 “虽然我知道柊月的经历比较特殊，但是怎么样才能委婉地让他知道，他现在已经是男孩子了呢？”傻爸爸自言自语。 多亏了甚尔“怀恨在心”的宣传，以及也要担心枷场先生那种“你们难道救我们家是贪图我的女儿们吗”那种纠结痛苦的眼神，现在大家都知道柊月大半夜跑去找双胞胎的黑历史了。 本来他是坚定认为一切只是凑巧，柊月只是出于善良所以提出收留他们家。可是，想到柊月对于菜菜子和美美子远超过对于伏黑姐弟的亲昵友好，还是不由得让他多想了。 不，人不该，至少不能这么毫无理由地怀疑自己的孩子。 看到夏油杰一副纠结的样子，硝子翻了个白眼：“与其自己纠结成一个神经病，你为什么不干脆直接问问他呢？” 夏油杰抓狂地挠了挠头：“这样不是更奇怪了吗？如果是假的，那算不算对孩子的不信任？怀疑孩子的人品什么的。” 啊……五岁那么大点的小朋友，会因为这个上升到人品吗？ 硝子看着夏油杰的眼神像是在看担心地上安全标识小人会不会被踩痛的笨蛋。 “哦，那你继续纠结吧。” “硝子……” 硝子表示受不了这群人了。 “硝子阿姨，父亲在这里吗？” 说曹操曹操到，罪魁祸首阳光开朗地抱着一条猫刷新在医务室门口。 好了，一家子现在整整齐齐，全部给她滚出医务室！ 被打包出来的一家三口面面相觑，夏油杰问道：“怎么了，柊月？今天也不去找小伙伴玩了吗？” 柊月抱着他的腿眼巴巴地看着他，用酷似五条悟的脸蛋进行卖萌。先是给他们看自己收到的来自于清子小姐的近况，然后给他看自己手机里的一个委托：“柊月，想去出任务！” 夏油杰接过那张纸，是辅助监督酒井小姐寄给他们的，信里说清子小姐在昏迷中重新清醒、恢复意识，却失去了大半的记忆，已经被家人接回去继续照顾了。她告知了他们小林先生不幸遇难的消息，清子小姐的家人觉得，如果阴阳两隔，那么忘记也是一件好事。 至于主动做任务……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五条悟都有点叹为观止：“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喜欢出任务的家伙吗？老子都有点不理解你到底是像谁了？” 他上学时出任务是为了和杰一起逃课出去玩，杰出任务是因为自己的责任感和调伏咒灵增强实力，这个家伙出任务，嗯……不理解，大概是出于兴趣？ 兴趣，好恐怖的理由。 在东京市内的，这种距离比较近的咒灵，柊月带着自己的猫跑了一圈也就解决了，时不时还能打包投喂夏油杰各种二次加工的奇怪味道咒灵玉。一般需要找家长陪同的，就是需要他们这些家长买票陪同的远距离任务。 “锵锵！”柊月自己配音，做出撒花的样子，“封印咒物！柊月想尝尝！” 破案了，馋的。 惊觉孩子确实需要补充能量的新手父亲们看了对方一眼，哦豁，已经因为各种事情冲击大脑而忘记了捏。 好吧，其实是因为孩子太靠谱了，所以他们才反应过来柊月也不能光靠本丸囤的神酒来补充能量。不管怎么说，即使神酒不是酒，让一个五岁孩子喝这个，听起来家长真的罪无可恕啊！ 夏油杰带着心虚仔细看了看任务内容，被柊月看中的美食，啊不，咒物，是封存在岩手县的咒物子取箱，因为看顾不力被诅咒师偷走了，希望能够追回，不要造成大范围的波及和恐慌：“柊月，这个等级的咒物，你可以消化吗？” 柊月点了点头：“可以的！”甚至没忍住吸溜一下口水，露出期待的表情。 看得出这个咒物对他来说，确实是很好吃了。 “既然柊月想要的话，那就去吧。”夏油杰侧头看了看五条悟，“悟去吗？我记得岩手县的特产里，甜里橙子蛋糕和海鸥玉子很受欢迎，如果一起的话，可以去尝尝，或者我们回来的时候带给你？” 五条悟听见甜品，看了看他们俩，哼哼唧唧：“去。” 于是夏油杰偷偷对着柊月眨了眨眼，你看，悟超好哄的。 不，只是对你来说而已啦！ 总之这次是一家三口一起出门，除了猫没带上别的。最近作为经验包已经物尽其用结束工作、但是回家被老婆忽略的失意中年人甚尔已经早出晚归地开始干活了；津美纪和伏黑惠也在办理转学手续准备去离家更近的学校上学，还多了带着枷场家双胞胎一起学习的重任；理子已经努力考进了附近的私立高中…… 至于硝子，不仅是因为上次见证的同期们的骚操作让她发誓不再跟这两个家伙一起出任务；还有一个无法回避的原因是，被问题学生们折腾得高血压的夜蛾老师，在确定硝子确实不再是单纯的奶妈而是有攻击能力以后，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轻放过，可能只是让她热身锻炼身体保持健康的体术课，现在决定也对她动真格了。 所以，本身算半个宅女的硝子，在体术过关之前，大概率是没法出任务了。虽然在体术课摧残下，也确实不一定能产生再出任务的欲望。 更何况，他们刚被硝子整整齐齐地赶出来。 岩手县离东京不是特别远，乘坐新干线只要一两个小时，因为柊月似乎很喜欢猫，没有把它交给别人代为照顾的意思，所以出于对孩子爱好的尊重，这次还是选择了飞行咒灵。 第36章 看着怀里开开心心抱着猫的柊月，夏油杰想了想，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问他：“柊月，很喜欢菜菜子和美美子姐姐们吗？” 黑猫听到这个问题，忽然激动起来，收着爪子的肉垫拍了拍柊月，娇滴滴地叫了两声，像是和夏油杰一样紧张地等待着这个问题的答复。 “喜欢！”柊月点了点头。 夏油杰的心提起来一半：“是、是吗？那柊月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们呀。” 柊月看着他不作声，沉默了一会，在夏油杰紧张的视线里，像是忽然蔫了下去，换了个姿势侧枕在夏油杰心口：“因为，我想要，她们当姐姐。” 两道放松的呼气声响起，那只黑猫的爪子搭在柊月肩膀上咪咪喵喵地叫了几声，像是安慰。 “柊月之前见过她们吗？”夏油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我是说，你从时之政府回来之前。” “见过。”柊月说到这个，情绪稍微有些低落，“不过那时候的美美子姐姐和菜菜子姐姐都很痛苦。现在他们有爸爸妈妈，不痛苦了。所以，是好事。” 夏油杰顺着柊月的说法设想，估计是柊月说的从前，也就是他们的未来里，枷场夫妻大概率都不幸罹难了，但是失踪人数太多，肯定是会引起学校重视。按照往常的调查进度，恐怕很难意识到有两个不同的咒灵。找到飞鸟村的时候，时间绝对没有这次那么快，谁也不知道宫司会不会在他们赶过去之前放走雪乃爱…… 所以，津美纪的母亲伏黑千代，和双胞胎的父母，恐怕在他们赶到之前，就已经被村民杀死。 看柊月对她们的亲近样子，在原来的时间线上，枷场家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大概也成了他的学生，所以他在看到她们俩的时候才有那么深的亲切感。 “那惠和津美纪呢？”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未来有了一点好奇。但是，说不通的是，他对枷场双胞胎觉得熟悉亲切，对伏黑姐弟却很陌生。 “因为他们的笨蛋爸爸没有老婆以后把自己玩死了。”说到甚尔，柊月就没有什么好气，看得出来很讨厌这个人了，就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所以他们被禅院家带走了。” 去了禅院家啊……夏油杰思考，那难怪了，如果悟也当了老师，按照柊月之前的解释，他们分隔两地，悟没能跟自己安排到一个学校，那就是在京都教书，这么说来，伏黑姐弟应该是悟的学生了。 “所以，其实，除了对于我们来说，你的到来有点早之外，我们柊月回错时间线，带来的都是好事呢。”夏油杰感慨。 菜菜子和美美子是很可爱的孩子，可是即使他作为老师对她们再好，也不是她们的亲生父亲。津美纪和惠都是好孩子，可是在封建大家族里生活，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悟一样开朗正直（？），更何况津美纪和惠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重组家庭姐弟，这对于津美纪来说其实也很残忍。 有些缺憾并不是可以被代替和弥补的，但是好在，这一次不会了。 夏油杰亲了亲怀里的柊月：“谢谢你，柊月。” 第36章 “夜蛾老师，关于那个咒物子取箱，我们只要能保证它不会危害到普通人、引起恐慌就可以了对吧。总监会那边，会要求一定带走并且存放这个咒物吗？” 夜蛾听着夏油杰的发言，想说点什么阻止自己听起来就要搞事的学生，但是想起了他们那个叫柊月的孩子的特殊性，再想想夏油杰确实是自己相对来说比较省心的孩子，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嗯，是的，毕竟存放在岩手县的子取箱是六封子取箱。虽然说得到了封印，诅咒也弱化了很多，十几年之内大概能失去效用，但是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要存放在相应的库房里定期检查。” 在夏油杰耳朵里一翻译，就是：咒物不强，咒力会逐渐消失，所以可以搞事。但是，箱子留下，装装样子，防止上面来查。 有了夜蛾的首肯，夏油杰放下心来，对着柊月点了点头：可以吃！ 好耶！柊月兴奋地举起了抱着的猫。 “实在抱歉，我们当初把它寄存在寺庙里，确实是定期检查和加固封印的，谁知道前不久还是不见了。我们一致怀疑，是被诅咒师找到偷走了。” 在他们打电话报备的时候，五条悟不得不承担起了对接的责任。岩手县这边名义上和他们对接事情经过、实际上推出来背锅的倒霉蛋负责人也一副特别紧张的样子，偏偏各种碎碎念，烦得要命。 “好的。”五条悟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所以，你们能提供什么线索吗？监控、失踪时间、目击证人、咒力留痕……总之，任何能派得上用场的东西？” 负责人当机立断一个土下座：“实在抱歉！但是这些我们都提供不了。毕竟在寺庙里安监控，听起来就很不敬啊！” 哇，这种积极认错屡教不改还理直气壮的摆烂感。 “算了，悟，我们自己去调查吧。”夏油杰挂断电话，带着柊月走过来，对着负责人说，“那您这边总能提供一个能开车的辅助监督吧？毕竟我们都没有到能考驾照的年龄。” “这个是没问题的！” 于是他们带着唯一能得到的帮助——新的辅助监督，开车去了之前保存子取箱的库房。 夏油杰抓着一叠材料，跟身边这两个一看就知道对子取箱一无所知的家伙科普： “子取箱有八种，一封、二封……七封，最后一种叫八解，为制作子取箱杀死了多少个孩子，就称之为几封。杀死的孩子越多，这个箱子诅咒的威力也就越大。一只子取箱，效用至少百年。” “一开始这个东西是出现在某个不知名极落，也就是百年之前社会底层人士聚集的村落里。据他们声称是一个男人教会了他们制作这个东西，并且实践给他们看，让他们相信了子取箱对于妇女儿童的杀伤力，于是他们制作了很多类似的箱子诅咒别人。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们没有人去做八解子取箱，据说是跟那个男人承诺过，可能也是怕把自己身边的人卷进去。” “但是根据调查，子取箱不仅仅会让妇女儿童痛苦死去。实际上，只要接触它，就会吸引大量的咒灵，这个家庭其他的幸存者、乃至于使用子取箱的人本身，最后也不可能逃脱厄运。于是咒术界做出决定，回收所有能够接触到的子取箱，并且封印起来。” “悟，你在听吗？”夏油杰无奈地看了看五条悟，“所以，这次的咒物，我觉得最好不要在柊月正常的情况下收回。” “吸溜——没关系的，父亲。”柊月扒着夏油杰的胳膊，怪谈硬是给他听出了一种美食介绍的错觉，“它不会影响到我的。” 五条悟手托着脑袋回答他的话：“老子只是在想，如果真的怨恨一个人的话，找他自己不是更加直截了当吗？用一个箱子诅咒了他家的妇女儿童对他进行威慑，就像是要放一把火烧掉这人的财物一样，被损坏的对这人来说并不是无可替代的东西。所以，这个由来，更像是懦夫的怨恨呢。” “懦夫的怨恨吗？”夏油杰低声重复了一遍。 库房没什么可看的，总共也就那么几个咒具咒物，都保存在玻璃柜子里。能送到寺庙的，其实大多与怨念类有关。 调查闯入的痕迹，能感受到陌生咒力，但是破碎的玻璃柜子大概是用物理手段解决，什么线索都没有。 住持也是擅长封印类术式的咒术师，对答如流，没有任何不对劲，也没有监守自盗的可能。 不过因为没有监控，五条悟也偷偷顺走了一个封印快要失效的小东西投喂给柊月，夏油杰默默看了一眼，一边谈话一边若无其事地偷偷挡住他俩。 等柊月吃完以后，住持忽然来了一句佛号，毫无做贼心虚的两个人笑嘻嘻就走了出去，只有夏油杰抹了把汗，总觉得住持看到了什么。 失窃的地方一无所获，那自然要去别的地方找突破口。他们重新回到车上，对着辅助监督说：“走，去警察署。” 辅助监督：“！！！” 辅助监督默默地启动了车子，想了想，道：“那个，咒物失窃，是没办法报警的，因为对于普通人来说咒物都不太值钱……” “我们知道，放心，开车过去就好。” “好、好的。” 于是车里陷入暂时的寂静，辅助监督看着人高马大面无表情看着手机屏幕、“哒哒哒”打字的两个咒术师，不敢吭声。 车子在警察署门口停下，辅助监督小声开启和他们的对话：“那个……您好？已经到警察署了，请问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查失踪案。” 面对和对接负责人一样战战兢兢的辅助监督，夏油杰好心解释：“我们上，咳，熟人提供的诅咒师论坛账号查过了，这个子取箱的失窃不可能没有一丝水花，按照诅咒师张扬的特性，一定会大肆宣告。但是没有，我们只找到了骂人的帖子，准备抢走子取箱的诅咒师团伙被人捷足先登了，所以骂得非常难听。” 第37章 “所以，或许你们有没有想过，失窃可能不一定是诅咒师的手笔。 有了飞鸟村那一遭，夏油杰也算是明白了，坏人绞尽脑汁的计划有时候还不如贪心的人灵机一动来得恐怖。驱虎吞狼，用咒灵对付咒灵的天才想法在他这么多年的见识里也是头一遭。实不相瞒，他有点担心会不会是子取箱定期加固封印的时候，被什么人看到觉得漂亮，偷偷就顺走了。 “会、会吗？”辅助监督一脸“我见识少请不要这么和我开玩笑”的表情，在“咒术师怎么会有诅咒师论坛账号”和“啊，这种事也会发生吗？”之间纠结。 夏油杰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了车：“会不会，先看看就知道了。我也希望是个有所图的诅咒师，这样好歹我们还能制裁他们。” 要是是普通人，那真是…… 莫名想起在飞鸟村的经历，夏油杰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从决定过来岩手县开始，就感觉它们跳得有点厉害。 好在虽然辅助监督性格有点软绵绵的，但是能力还算可以，顺利和警察署进行特殊的申请以后，他们翻出了今年所有失踪案、连环杀人案的卷宗。 白炽灯下，是卷宗“哗啦啦”此起彼伏的翻动声。 “佐藤xx，男，42岁，上班族，失踪于x月x日，家人前来报案……家里人都平安健在，下一个。” “小林xx，女，20岁，上班族失踪于x月x日，她的丈夫报警称她是在前往鸟取县的火车上消失的……这个人已经出现在鸟取县的遇难者卷宗里了，下一个。” “田中xx，女，37岁，家庭主妇，于x月x日被发现在家中死亡，遗体完整，脖颈处有深可见骨的刀伤……不对，子取箱是内脏爆裂，下一个。” “久保田xx，女，33岁，家庭主妇，于x月x日，儿子久保田xx报警声称在家中发现母亲不幸遇难，表情痛苦，内脏不翼而飞………可疑，先留下看看。” …… 卷宗不多，还以上班族的失踪案为主，但是也理出来了几个存在疑点的案子，在笔记上匆忙记下来他们的信息和特点以后，一行人带着本子离开了警察署。 “老子今天才知道日本光每个月都能失踪这么多人……尤其是上班族。他们总不能是被公司大楼里加班的怨念产生的咒灵带走了吧。”五条悟伸了个懒腰，吐槽道。 夏油杰笑了笑：“啊……他们的失踪其实也不一定就是咒灵做的。如果实在受不了上班，或者失业了不知道怎么面对家庭的时候，很多人都会选择‘失踪’，有的人是真的去世了，而有的只是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这种事情的发生，其实也耽误了咒术师对于被咒灵伤害的人的调查和营救。” “难怪能出现通缉犯几十年都没办法绳之以法的情况……直接拒绝会比假死一切重来难吗？” “嘛，谁知道呢？” 第37章 “啊啦，这不是夏油君吗？”旅馆的老板娘仔细看了夏油杰一眼，惊讶地出声，“你也住旅馆吗？” “嗯，是的，因为学校有研学活动，所以回来了。”夏油杰被叫了姓氏之后立刻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您是河村太太吧？好久不见，您看起来比之前的气色要好了很多呢。” “哎呀，真是的，哪里哪里。”河村太太捂着嘴笑，一副很明白的样子，“年轻孩子想脱离大部队偷偷打游戏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要记得起床和大家一起哦。来，你们的房间。” “谢谢您。”夏油杰微笑着接过钥匙，只是五条悟总觉得他的手脚有点不太自在。 “你认识？” “啊，你不知道吗？我以为我说了，我的老家就在岩手县，河村太太是我国中时期同学的妈妈。” “你没告诉过老子。” “嘛，现在悟知道了。” 两个人头对头窃窃私语，手里还不忘拉着柊月。 “等等！夏油君，这个孩子是……”河村太太有点惊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之前她在柜台，柊月不偏不倚刚好被挡住，现在上了楼梯，她才发现他们还带着一个小孩子。 “这是……我朋友的弟弟。”夏油杰眼皮子不眨一下地编理由，“因为他的父母一起来岩手县旅游了，想到他哥哥也在，所以就让他哥哥自己和带队老师打申请，单独开一间房间照顾弟弟，我们约定好晚上一起打游戏，所以我也来了。” 此时他庆幸今天给柊月换上的衣服是背带裤，虽然颜色可爱一些，但是确实可以说是男孩子。两个男生带着弟弟挤一挤，好过无血缘陌生男子和一个小姑娘共处一室。 “这个孩子，长得和夏油君还有些像呢。”河村太太浑然不觉，只是笑着感慨。 能不像吗？这可是亲生的。 上了楼进了房间关上门，五条悟学着夏油杰刚才的样子：“嗯，是的，因为学校有研学活动~” 然后爆发出大笑：“杰，挺会装的嘛，你这家伙，老子又想起来当初刚开学时候你的好学生样子了。” 夏油杰无奈地盘腿坐下：“难道现在我就不是好学生了吗？一见面就吐槽我刘海的五——条——君——” 五条悟哼了一声：“你也记得硝子管我们俩叫什么吧？人渣同期，哪里像好学生了。” “因为我没有对着校长们叫老头，也没有对总监会的老爷爷们叫烂橘子，虽然有时候我确实也很想这么做。” “好学生的门槛真低哦。” “对我有意见吗，悟？” “不敢不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抬杠斗嘴，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带着柊月睡下了。 在黑暗里，五条悟睁开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安静盯着夏油杰，直到他的眉头慢慢散开。 说实话，回到岩手县，对于杰来说，并不是完全没有影响的吧？五条悟想，他从来没见过杰的父母。上辈子，杰是出于怎么样复杂的情感对待双亲的呢？那些年，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情感度过的呢？ 这么想着，他顺手捏住了夹在他俩中间睡得正香的柊月的鼻子。 柊月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张开了嘴巴，头偏向夏油杰，继续呼呼大睡。 一股视线感传来，五条悟看过去，是盘在床尾的黑猫。那双绿色的眼睛幽幽地盯着他，无声谴责他对自己孩子的“虐待”。 “哼。”五条悟没在意，甚至做了个鬼脸。 黑猫：“……” 幼稚！太幼稚了！ 第二天就是各种的走访调查，昨天整理出来的名单里分别是久保田夫人内脏不翼而飞的凶杀案、三宅家母子的失踪案和吉川家的灭门案。 出于某种私心，在看到久保田家的地址后，久保田一家被决定为他们最后观察的一家。 在揪出一个杀人犯诅咒师、阻止了一场拐卖行为以后，本来觉得可能性渺茫的久保田家案子，居然成了可能性最大的。 夏油杰脸色大变，也顾不得什么了，招呼着所有人跳上虹龙，直接走空中：“抱歉，事急从权，我担心开车过去会不会有堵车，还是飞过去更保险。” “可是……我还没开导航——” “我知道路！”虹龙一甩尾巴，一行人直面着呼啦啦的狂风对着脸噼里啪啦左右开弓，最后拐过街角落在一排建筑物前。 “夏油家……夏油君这是您家吗？我们来真的合适吗，真的不首先去追查……啊，那里是久保田家！”辅助监督左右环顾门牌号，后知后觉，讪讪地笑了一声，“啊，原来如此。” 隔着矮门，在夏油家的院子里，能看到一个有点秀气的少年抱着一只箱子对着门口站着的女主人鞠躬：“关于我母亲去世……真的非常感谢您替我们家张罗，不然爸爸一直不在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哦。这是给您的一点心意，是我们家的一些特产，如果您不嫌弃的话，请收下。” 明明是大太阳底下，都挂着明媚的微笑，这一幕却让他心慌气短。 “你这孩子……”夏油夫人眼带怜惜，准备换上鞋子走出去，却忽然被喝止。 “妈妈，不要出来！” 夏油夫人下意识停顿，不解地皱了皱眉头，往外看去，一眼找到夏油杰：“杰君，对客人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少年一看到他们高声喝止，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警惕起来，把怀里的东西朝着夏油夫人扔了过去，然后翻过院子狂奔。 箱子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掉在了地上，他像是凭空被什么奇怪又无形的力量困住，浑身僵直着动弹不得：“放开我，什么东西！放开我！” 替夏油夫人挡了一下箱子的咒灵版本柊月把东西捡起来，慢慢走到夏油杰身边，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被仮母的长发捆住，不断挣扎的少年。 那个少年眼睛瞪大，像是看到了什么自己难以理解的事物，他喃喃自语：“你是他们的孩子？你们也能看到对不对？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夏油，我们才是一样的人，你不帮我还要阻止我？你不想报仇吗？！” 第38章 夏油杰皱着眉头：“我为什么要帮你？子取箱是你偷的吗？为什么要送给我母亲？” “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年忽然蜷缩着身体又哭又笑，“你也能看到，你也能看到，你其实都知道……他们都是骗子……” “拓海！”夏油夫人忧心忡忡地看着这边，喊了一声这个少年，不知道先担心什么。 久保田拓海带着一种快意的眼神看着夏油夫人，又看了看夏油杰：“哈哈哈哈哈哈，他们这些骗子，告诉所有人你小时候说自己能看到怪物是为了博取关注撒的谎。所以我爸爸也信了，我害怕得要命的时候，他把我和怪物关在一起，说我学会了说实话再放我出来。在学校里也是这样，你爸爸，作为老师，只是说我们胆小，我们不想去的有怪物的运动场，你爸爸非要我们去……你们都是骗子，一丘之貉！” “子取箱本来就是我们家家传的东西，我还以为是个传说，真的让我看到一模一样的东西了，它真的能杀人……我受到了欺负，为什么不可以报复回去？！” 夏油杰默默攥紧了手，看着和他过去经历相似的久保田拓海，喉头发紧。 这时候站出来的反而是轻声细语的辅助监督：“那，为什么，拿到子取箱之后，你最先伤害的，却是你的母亲呢？” 久保田先生把他和咒灵关在一起，为什么受到伤害的，是久保田夫人呢？夏油先生让他们去运动场，那为什么，最后这个子取箱要送到夏油夫人手上呢？ “她——她难道没有说吗？她最后不是也告诉自己相信这个理由吗？因为爱护学生、因为关心丈夫的学生，所以忽略了自己的孩子，让孩子不得不通过撒谎获得关注。”久保田拓海冷笑，“这个名声，她没有享受吗？因为这个理由比孩子是个能看到怪物的怪胎，更加体面让人敬佩不是吗？” “至于那个女人，她就只会在我被父亲虐打以后说一句什么，你忍一下，对不起之类的话，让我改掉说谎的毛病。我在说谎吗？她不能带我离开这个家，不能替我反抗，只能和我一起挨打，还希望因为我的改变让她少受点殴打。我会对这种事有什么感激吗？都是虚伪的人，都在惺惺作态！” “这是她们人性的缺陷，不是她们必死的理由。”柊月看着他，轻声说，“在推卸罪责方面，你和你的先祖真是，一脉相承。” 因为要威慑别人，所以做出诅咒的咒物咒杀了别人家中的妇女儿童。因为不被理解认可，所以杀死了他眼中助纣为虐的帮凶。 本质上，都是对这个人充满畏惧，所以要通过虚张声势的伤害弱势一些的群体，来表明自己有了和这个人对等的底气。 久保田拓海愤怒地瞪着柊月，大概是那番话说得夏油杰精神恍惚，暂时忘记了控制，居然让他挣扎成功，伸出腿把子取箱踢动了。箱子里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居然把柊月吞了进去。 “柊月！” 第38章 当然，久保田拓海也没有得意太久，一抬头，发现只有辅助监督一个人惊慌失措，那两个人却淡定得好像这不是他们的同伴。 子取箱忽然变大，在地上翻滚了两圈，然后本来封得严严实实的箱子被小小的脚丫子一脚踹开，钻出来一个头发散乱、肩膀上还挤挤挨挨一排小光球的孩子。 小光球不多不少，刚好六个。 “可恶！”那个孩子像是忽然换了种语言，咪咪喵喵的，感觉骂得很脏的样子，“好臭，里面好臭。” （其实咪咪喵喵是系统的手动打码，小朋友不可以说脏话。） 他摊开手，那一排排小光球就跳进了他的手心，随着“呼——”一声吹气，“咯咯咯”地笑着被风卷挟着飞上天了。 “啊……没事啊，没事就好。”辅助监督发自内心地松了口气。 “他是没事了，有事的，可是你哦。”五条悟阴森森地在辅助监督身后开口，“子取箱废弃掉了，你这边能交代吗？” 辅助监督：“！！！” 眼看着辅助监督要被吓哭了，柊月连忙拉了拉这个好心人的衣角：“没关系，没关系的。” 他在箱子内部的边边角角都系上红线，封好口，于是箱子又像之前那样，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古怪。 “太感谢了！”超级傻白甜的辅助监督，抱着罪魁祸首哇哇大哭，“我差点就要自杀谢罪了！” 居然已经想到这么远、这么恐怖的事了吗？给我珍爱生命啊你这家伙！ 柊月拍了拍这个明明已经二三十岁的家伙：“请好好活着。” “好！我会的！” 等辅助监督拖着被换成特制的咒具捆绑的犯罪嫌疑人，哦不，罪犯久保田拓海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后，夏油夫人才犹疑着开口：“那个，要进来坐坐吗？” “悟，你想……” “好的！” 答应得好快！ 夏油家看起来很温馨，整个一楼都是暖色调，家具设施上比较尖锐的地方也都被用海绵包裹起来，防止撞到。 看他们盯着玄关上的海绵若有所思，夏油夫人终于找到了可以谈论的话题：“这是杰君小时候，他的爸爸为了防止他撞到头，所以特意一有空就拿海绵包家具呢。后来我觉得真的很有纪念意义，就没让他拆了。” 她看起来最多三十几，说起这些小细节的时候眼睛都闪着光，很幸福的样子。夏油杰那双凤眼，应该是遗传了她，平时看着冷冷的，笑起来却冰雪融化。 从玄关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排玻璃柜子，里面各种奖状、证书、奖牌闪闪发光，看得出经常被擦拭和打理。 “上面的都是杰君之前获得的证书。”夏油夫人在介绍到这里时语气都带上了自豪，“杰君从小到大都是个自律的人，经常主动对我们提出来想学什么。跆拳道、柔术之类的，甚至可以在一些大型比赛里拿奖。” 五条悟挠了挠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没有开口，而是垂着脑袋和柊月眼神交流。 “她确定杰学这些东西不是为了自保吗？到现在人家都冲她面前诅咒了，还不承认确实有另一个世界吗？” 柊月：“……” 谁知道呢。 “下面的话就是我和杰君的爸爸得到的一些荣誉了，不值一提。” 夏油夫人并没有详细介绍属于他们的那些东西的意思，引着他们在客厅坐下喝茶。夏油杰从进来开始就默不作声，表情复杂地看着周围的没有改变过的一切。 “杰君总是很忙，已经一年多没有回来了。”夏油夫人抱着手里的杯子，斟酌再三，还是没能忍住把话题引到他们身上，“我们很担心他。啊，不知道同学你怎么称呼？” “老……啊，我叫五条悟，和杰是同期，他在学校里，还挺不错的。”五条悟干巴巴地回答。 柊月捂住了脸：啊，气氛好奇怪，一股女婿见家长的味道，感觉连五条悟也变得有点笨了呢。 “是吗？”夏油夫人笑了笑，“五条君，是哪里人呢？看来你们学校功课很忙，平时有空回家吗？” “我家在京都，从小没见过父母，回不回去也无所谓了。” 虽然每句都是真话，但是组织一下语言完全不是一回事啊！虽然没见过父母，但是五条家对你可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啊！ 〈五——条——家——被迫在故事里隐身了呢。〉 试图用冷漠惩罚宿主的系统，最终还是破功，决定老老实实当一个吐槽役的小挂件等宿主带飞。 主要是，这段对话，真的很让人有吐槽的欲望啊！ [坏了，父亲这个旁听的也沦陷了。] 这个带着心疼的表情，醒醒啊！你还记不记得之前颐指气使让你照顾他们少爷的五条家的人？这个家伙没见过父母，但是众星捧月、唯我独尊地长大了啊！ 〈……首先我不站这对cp，不太明白你当初要当他们孩子，给他们拉郎的用意，其次，夏油杰你别太爱了！有没有人也为该死的五条家发声？〉 [你也没放过五条家。] 夏油夫人放下杯子，露出非常抱歉的表情：“啊，真是抱歉，一不小心说到让你伤心的话题了。但是作为一个自私的母亲，还是想问问，你们学校有多少人，到底都在学些什么。我一直觉得我们杰君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所以一直想让他考东大，结果这个孩子一意孤行地去了宗教学校，我们做家长的，也很担心呢。” 〈……哇，呼吸，难受起来了！〉 系统捂着不存在的胸口，被这个气氛影响得忐忑不安。看着自己同样淡定的宿主，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说起来你猫呢？〉 [啊……尾随辅助监督送子取箱去了。] 〈好可疑的用词，感觉如果辅助监督透露了什么不该说的会挂掉的样子。〉 [＝ v＝] 〈别笑了，现在你笑起来比不笑还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第39章 “妈妈……”夏油杰想开口说什么，被夏油夫人微笑着阻止了。 “杰君，你不愿意告诉我们的事，我们总需要向你的朋友确认一下。毕竟，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于是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沉默。 “咪——”尾随辅助监督交接完毕回来的黑猫出现在了后院里。 柊月想起身去后院，夏油夫人却摇了摇头，非常坚定：“抱歉，阿姨不喜欢小动物，请你也忍耐一下，等离开了再去逗小猫，可以吗？” 柊月惨败，只能默默地坐了回去。 “我的问题是不是让你们为难了？”夏油夫人叹了口气，“好吧，那我还想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家的，你们出门需要随时带着一个孩子吗？” “是……” 玄关处传来动静，打断了夏油杰鼓足勇气的发言。进来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长相儒雅随和，神情却有种非常自然的威严，夹着一只公文包，指腹残留着没洗干净的白色粉尘。 “我回来了，是有客人来了吗？” “啊，是的……”夏油夫人立刻快步走去玄关帮男人放东西，“欢迎回来。” “嗯。”男人，或者说夏油先生，自顾自地松了松领带，“久保田家的拓海，你记得关心一下，可以考虑接过来住一段时间。他父亲常年不在家，母亲不久之前又遇害了，我有点担心他的状态。在学校里这孩子就不太喜欢说话，经常绕着我走。我怕久保田太太去世，到时候为了博取关注他会不会又撒谎自己能看到那些怪物啊之类的。到时候，即使他又撒谎了，你也包容一下。” “嗯……”夏油夫人一边应和着一边收拾，语气欲言又止，“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有……”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夏油先生毋庸置疑地否定，“如果有的话，为什么只有一部分小孩子能看到，杰君后来不就看不到了吗？这都是孩子小时候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罢了。” 五条悟注意到夏油杰本来摩挲着茶几角上海绵的手骤然收紧，绷着脸，眼神里流露出痛苦，像是因为夏油先生的声音产生了应激反应。 “杰君和他的同学来了，顺便来看看我们，现在在客厅里坐着。”夏油夫人接过包，亲了亲夏油先生，“你们父子不要闹得太紧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说话语气放松点。” 只是说是这么说，在客厅看到站起来和他问好的三个人，他的语气不由自主就强硬起来：“不像话！你那个学校教了你什么？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你莫名其妙要为了这个宗教学校断掉自己的求学路。正规的宗教学校他们能容忍他们的学生打耳钉留长发？我教育育人一辈子，难道要告诉别人我的儿子放着光明的未来不去，成了个不伦不类、骗钱的疯子吗？还有，那个小孩，哪里来的？你们带着小孩不上学到处跑吗？” 夏油杰捏紧了手，本来想像河村太太那样应付过去，脱口而出介绍柊月就变成了：“这是我们的孩子。” 第39章 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虽然把凶手绳之以法、救下了夏油夫人，但是作为老师的夏油先生开口就是斥责夏油杰谎话连篇，夏油夫人即使察觉到了子取箱的不对劲，最后也没有当着他们的面承认，至于夏油杰，他对父母的说话声就像有什么ptsd的开关，一开口就没了之前温柔平静的形象，开口就放了个大招，拉着柊月承认是自己的孩子。 夏油杰在旅馆的淋浴喷头下冷静了许久，然后匆匆擦干头发走出来。出来的时候，五条悟正百无聊赖地撑着头，侧躺在床上调着不同的节目，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像往常一样出了个普通任务。 “柊月呢？”他环顾四周，问道。 五条悟思考了一下：“emmmm，好像是拉着辅助监督去哄猫了。据说得开车兜一圈才能哄好，所以晚饭大概也不回来了，现在只有我俩。” 夏油杰：“……” 夏油杰欲言又止，但是想到柊月本身也不太能靠常理推断，养的猫不吃猫粮不上厕所，也肯定不是什么真的猫，所以带生闷气的猫出去跑一圈这种操作大概合理，甚至有点耳熟。于是靠着他，盘腿坐下：“抱歉，我的父母对你们都不太友好。” “比起烂橘子的态度都是洒洒水啦。”五条悟道，“不过你承诺的橘子蛋糕和海鸥玉子，在离开之前，老子要吃到！” “好啊，不过这个时候，它们好像都已经关门下班了。” “那你明天陪老子去吃。” “那现在要坐虹龙出去兜风吗？” “不去。” 两个人又陷入沉默。 电视屏幕画面的切换光影映在五条悟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夏油杰按照平时的经验猜测，今天的事他大概确实是有点生气的。 “老子生气可不是因为这个。”五条悟没有看他，却像是明白他在想什么一样，“老子是在生气，那时候你是不是又责怪自己了。” 夏油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啊，很明显吗？” 回答他的是一声嗤笑：“超级明显的。尤其是那个学生骂老师、还有那个谁出现的时候。” “毕竟那是我的父亲……”夏油杰轻声说，“我真的会担心，是不是因为我没能抗争到底，所以那么多——除了久保田拓海以外肯定还有别的学生，都是因为我……” 嘴巴忽然被捏住，他看到五条悟转过头正对着他，漂亮的蓝色眼睛因为情绪的变化在昏暗的、变化的光线里熠熠生辉：“不会是因为你。” “在普通人里生活着的咒术师就是很难从身边人那里得到认可的，只是那个谁更加不讲理而已。这是大部分人会有的经历，从来不是你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改变的。你只是一个受害者，那时候还不一定上了小学，谁也不能要求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说服父母、和他们抗争。你本身加入高专，出任务救人，就已经是在代替曾经的自己拯救世界了。” “他们不一定真的完全不知道咒灵的存在吧，只是都非常默契的出于恐惧忽略掉了而已。就像你妈妈明明可以说出今天的事，但是说出来了怎么样呢？他们拉不下面子和你道歉，也没法、或者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否认过的事实。这是他们的错，不是你的。” “与其内耗自己是不是害了多少人，还不如想想怎么和老子一起改变这个世界的本质。” “老子现在，非常不爽，所以需要搞一些不太健康的事，比如angry kiss。” “悟，你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五条悟没再回复，把他推倒在铺好的被子上。夏油杰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心慌吗？不尽然。比起这种感情，或许就像是，确实需要什么切实的东西，来支撑、安慰自己……所以他闭上眼睛放任了五条悟的动作，已经长长了的黑发披散着铺开，像个无声的邀请。 他们越靠越近，鼻子对着鼻子，交换着从对方身体里呼出的气体，气氛说不出的暧昧，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照不宣里被戳破了。 只是到了最后，这个angry kiss在脸上游离又犹豫，片刻后，亲在了他的脸上。 遗憾和放松交织，夏油杰笑了一声，看着五条悟：“只是亲脸吗？” 五条悟飞快地坐起来，手下意识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脖颈：“老子可不是没有名分之前就可以随便亲嘴巴的家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没忍住，痛痛快快笑了出来。 “我刚出生的时候，母亲还是有工作的。但是因为职场的歧视，还有我父亲认为我不能在乡下随便混日子，必须回来上学了，才辞职的。” “在母亲辞职之前，我是被寄养在外婆家的。外婆其实就是个神婆，所以我五岁以后能看到咒灵，我外婆觉得可能是天生适合做这一行的，所以没有制止我，而是非常认真地陪我一起想办法驱赶那些咒灵。” “后来被接回去，父亲觉得我神神叨叨的，一定是和外婆学的，说有怪物也只是为了博取父母的关注，需要被纠正，再过几年，外婆去世，我就再也不说了。” “只是没想到父亲会拿我当例子，去指责别的孩子……” 夏油杰歪着头看了看五条悟：“干嘛？又要生气了吗，悟？” “只是有点遗憾罢了。”五条悟也躺了下去，看着天花板。 到底在遗憾什么，夏油杰笑了笑，最后也没有问出口。 两个人头挨着头，也忘记了晚餐的事，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探出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小小声询问：“喂，父亲睡着了吗？” 五条悟探头观察了一下，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是柊月抱着据说“需要被哄”的猫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父亲的父母那边，我已经搞定一部分了。” “你跑出去，其实是为了这个事？” 柊月点点头，掏出一大包资料：“本质上他们的焦虑不安是出于对高专这种“宗教类”学校听起来“不务正业”，不仅没有未来的保障，说出去也像是被骗的笑柄。也能看出他们对于自己的职业是满意的，追求的是社会层面上的体面。当然，他们并不是不爱孩子，咒术师这种职业在他们看来太陌生了，并且和社会上的神婆之类真假参半的职业一样水分很大。但是当我把父亲参与过的、有警视厅盖章认可的卷宗给他们看，他们就会下意识认可。” 第40章 “爸爸，你大概不太清楚，在普通人里，中老年长辈眼里最好的要么是创业或者一项技术做到出神入化、无可代替，要么就是教师、医护人员、公务员之类体面岗位。所以，他们比起儿子疯了试图加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更能接受儿子在一个专业的机构工作，并且这个机构是政府层面。这是体面的、稳定的，对于他们的‘面子’来说也是更过得去的。” 五条悟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bravo，完美的行动，但是我们什么时候成公务员了？那群烂橘子甚至连保险都不舍得给咒术师们买。” 柊月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他一眼：“那不就看你们的努力了吗？” 五条悟：“……？” “我告诉他们，父亲去的宗教学校其实是特殊人才培养学校，平时会有带薪的实习项目，毕业以后会在稳定机构供职。顺便，还请胖达君的爸爸替我申请，打了一条父亲入学以来假期期间的银行流水单据，像他们证明父亲不是和他们冷战而是真的在努力工作。现在离毕业还有大概两年多，希望两年里你们再接再厉，争取推翻烂橘子建立新的可靠的秩序。” “等等，他们好歹是工作了很多年的成年人，你随便拉个流水，拿个卷宗，他们就能相信吗？” “合不合理是一回事，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台阶，给了就下了，哪管那些有的没的。就像我说我是父亲术式里的一种外显一样，他们心里也觉得父亲不可能搞出我这么大的孩子，要做的就是给他们找个台阶，回头见面的时候不会针尖对麦芒。为了达成我给他们画的饼，你们还有得努力呢。” “……” 五条悟磨了磨牙，把得意的柊月拎起来：“所以你就负责画个饼？剩下累死累活的步骤全部由我们来？” 柊月瞪大眼睛：“这叫什么话？我难道没有在给你们找劳动力吗？现成的不是有枷场夫妻俩、葵阿姨夫妻俩、伏黑千代，学生还是你教过的学生，不要说得我像是什么黑心老板一样！” “菜菜子和美美子我教过吗？” “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这次父亲和你一起，你们能者多劳。” 挪动身体晃了晃，柊月抱着打包好的荞麦凉面金蝉脱壳，从五条悟手下钻出来，把吃的放到小桌上，对着五条悟做了个鬼脸：“我猜你们光顾着说话，肯定忘记晚饭了。现在，我给谁带了吃的呢？诶呀，好难猜呀。” “给老子吃一口！” “不给！” 夏油杰迷迷糊糊半夜饿醒的时候，等待已久的黑猫叼着他的裤腿，把他往小桌旁边拉。他偏过头看过去，桌子上摆着一份打包好的荞麦凉面，垃圾桶里有个残留着奶油的盒子。 摸了摸黑猫的脑袋，他盘腿坐下，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床上被月光照着七歪八扭睡姿的父子俩，心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收拾好吃剩的餐盒，夏油杰亲了亲他们俩，钻回他俩中间，搂着柊月沉沉睡去。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第40章 “杰，他欺负老子！” 第二天起床，夏油杰和柊月顶着同款乱七八糟的黑色中长发，毛茸茸地从被子里钻出来，面对五条悟的嚣张指控：“？” “他，不给老子吃饭！” 柊月迷茫地指了指自己：“啊？我吗？” “对！就是你！” 柊月：“……” 毁谤！这是来自于爸爸的毁谤！好一个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 夏油杰把五条悟凑过来的脸转到一边：“少来，垃圾桶里的蛋糕难道还能是柊月吃的吗？” 他这么相信不是没有理由的——柊月在偏好上和他很像，可以吃甜品，但是不多。所以，绝对不能独自吃下那么大一份。 五条悟理不直气也壮：“不管，老子看他不爽。” 你小子，是奶牛猫吗？ 夏油杰一边打哈欠一边把黏在他身上的柊月抓起来换裙子：“好好好，是他的错。但是柊月（shugetsu）的错和我们的柊月（shutsuki）有什么关系，对不对呀？” “对！”柊月换上洛丽塔，被放到被子上，琢磨了一下忽然觉得哪里有问题，“不对！是爸爸坏！” 夏油杰决定不掺和他俩中间，默默地进了卫生间洗漱。他忘在枕头边的手机响了两声，是来自于母亲的短信：“杰君，对不起……” 总之，在岩手县的任务，或者说昨天经历的一切，在五条悟和柊月对着互挠的骂骂咧咧里结束了。 天气逐渐转凉，枫叶赤红的时候，甚尔终于把儿子“卖身”的定金赚齐了。 “和真，来这里！”被灰原架在脖子上乱跑的柊月冲着蹿上树梢的黑猫招手。因为夏油杰回来后时而没空、五条悟很不靠谱、硝子不擅长应付小孩的情况下，有着带小孩经验的阳光开朗灰原同学成了柊月在高专的玩伴、啊不，保姆？ 是的，那只在飞鸟村黏上柊月的黑猫，被柊月取了个人名，风早和真，是只非常任劳任怨通人性的……暹罗猫。 没错，这只猫，虽然几个月了，温度如何变化都没有一点变色的意思，但是确实是一只绿色眼睛的暹罗。 风早和真舔了舔爪子，非常配合地从树上起跳，掉进柊月怀里，舔他的脸蛋，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 “你这只猫怎么性格像狗一样，还一直响？”甚尔一进高专就看到这一幕，皱着眉头问道。 不解风情！不解风情！ 柊月不想理他，但是这人在生活的重重打磨下已经不是之前大男子主义还死要面子的家伙了。现在，他是在伏黑家左支右绌、努力为自己争取一席之地的卑微赘婿（大概）伏黑甚尔。厚脸皮，完全是必需品。所以他还是靠近了问：“你家长呢？” “在体术教室里！” 柊月给甚尔指路，背地里手机噼里啪啦盲打：“有沙包，速去二楼体术教室练习。” 然后笑嘻嘻地抱住灰原的脑袋：“灰原叔叔，一起去吃自助餐吗？我请客！哦对，还要邀请七海海叔叔。” 〈不愧是你父亲和爸爸的崽子，你也没放过七海啊！现在已经有老师以为他真的叫七海海啦！你不要仗着人家对幼崽的忍耐度肆意妄为啊可恶！〉 “好耶！一起去吧！”大胃王灰原虽然不太清楚中间的暗流涌动，但是非常开朗地附议。 〈你去了七海不就一定会被拉过去吗？你们三个已经变成饭搭子了！灰原！〉 系统的吐槽，无人理会。 就像本来想安安静静在阅览室度过这个下午的混血忧郁帅哥七海一样。 “七海海，一起去吃饭吖！”两张笑脸，像怨灵一样缠过来了！ 七海木着脸合上书，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鼻梁，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进入高专以后的生活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让人疲惫：“首先，我叫七海建人，不是七海海；其次，谢谢，但是我去食堂吃就可以了。” 外面的笑脸不依不饶： “七海，一起去吧！” “七海海，xxx大楼的xx请了xx国的米其林大厨哦！是你一直想去吃的那家。” “不，虽然我比较感兴趣，但是还没有到一直想去吃的程度。” 不知道柊月是从哪里知道的，总之他有时候记录在本子上计划着出差去尝试的美食、特产之类，会在某天不经意就被柊月提出来，然后拉着他们俩去吃。 他倒不会认为是学长们告密，毕竟他们就算有知道的渠道和能力，对于个人隐私问题还是尊重的。所以柊月得知的办法就像这个孩子的出现一样说不通想不明白，但是总之又因为无害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实不相瞒，过着这样的日子，在稍微有些头痛的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脑子里真的会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就好像实现了一部分深藏在内心的渴望已久的生活。 “那你们先稍微等一下。还有，阅览室不要那么大声。” “好哦。” 等芝麻馅儿的柊月吃完饭回来，五条悟已经带着和夏油杰对战完、相当狼狈的甚尔等在高专门口了：“走，一起去禅院家。” “我要一起去吗？”柊月指了指自己，明知故问的笑和五条悟简直如出一辙。 五条悟也不惯着，把孩子拎起来以后用手臂圈住，像扛包裹一样带上就走：“不然留下你跟杰告状吗？或者上次提出想一起的不是你？” “你放心，我只会告诉胖达爸爸的。”被圈着的柊月还有闲心一边晃脚丫子一边对风早和真示意跟上来，“毕竟父亲在这方面还蛮惯着你的，哇啊——不需（许）捏偶（我）的廿（脸）。” “臭小子！”五条悟不听，只是一味地下手。 甚尔已经完完全全相信这两个家伙的血缘了，和他见的第一面，引起他战意的、那种非人又冷漠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后面也都是朝着幼稚恶劣的性格一去不复返。 第41章 他看了看五条悟又看了看柊月，顿悟：其实最牛的还得是那个抓着他练体术那个啊，一大一小性格一个模子里长出来的家伙也被一模一样地改变了。 感受到他的视线，还斗着嘴的一大一小转过头，行为同步率百分百地道：“看什么看，老婆和朋友一起出任务不叫你的家伙。” 甚尔：“……” 人渣！完完全全一模一样的人渣！ 拉开后座的车门，五条悟挑了挑眉：“喂，甚尔，儿童安全座椅是不是准备少了？” 车上居然还有人——正是被亲爹卖掉的倒霉蛋伏黑惠，现在正一脸无语凝噎地被绑在儿童安全座椅上。 “知道了知道了。”甚尔从后备箱再拿了一个，“不过这个家伙……真的会害怕车祸吗？” “这是必须遵守的社会规则。”柊月一本正经地说着，坐进车里，风早和真跳到他腿上，“所以为什么小惠也一起？” 甚尔一边打火启动一边解释：“到时候让他帮忙装一下——我打算告诉禅院家，惠并没有觉醒术式。对于一个没有价值的孩子，他们应该是愿意收回定金的。” 五条悟嘲笑他的天真：“然后小惠去上学，被禅院家发现，啊天哪这个孩子有禅院家的家传术式，接着想办法从你手里抢走吗？那这下子你家真得完蛋了，毕竟伏黑葵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卖过孩子。” 伏黑惠：“……我听得见，我知道就没事吗？” “没事哦。”五条悟朝后看了看，“因为小惠既然已经觉醒了术式，召唤出了玉犬，那么注定是要跟禅院家有联系的。让你看看那个地方能烂成什么样子，你也好有点心理准备。” “那怎么办？真告诉他们，惠觉醒了家传术式‘十种影法术’？好不容易能来个和你这个六眼怪物抗衡的孩子，他们真的愿意放过吗？”甚尔皱眉，“还有，禅院家确实很烂，五条家也彼此彼此。” “不然说怎么要带上我们呢。”五条悟伸长手臂和后座另一边的柊月击掌，“交给我们吧，我们一定会让禅院家老老实实的。大不了就让烂橘子对抗烂橘子嘛！我还挺想知道谁先输的。” 甚尔：“……” 甚尔确实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管怎么说，可以代表五条家的六眼神子总是比禅院家的弃子拳头更大的。 在禅院家的生活久远得好像上辈子了，为了混口饭吃离开那里，觉得空虚孤独的时候也想过回去，但是又对那里带着说不清的恨意。决定带着惠去，或许也有扬眉吐气的想法——禅院家最厌恶的废物生下了家传术式的继承者，多大的讽刺啊…… 不过……随着葵改了姓氏，禅院家在他身上的标记也逐渐被时间洗去了，现在他是伏黑甚尔。不管怎么样，为了这个家，也得和禅院家划清界限。 “听起来是个糟糕又可怕的地方。”伏黑惠听着前面大人们的讨论，皱了皱眉。 柊月想了想：“没关系，他们不靠谱的话，还有我。到时候把你关进我的本丸，这个世界就没有人能找到你了。” 伏黑惠：“……” 谢谢，虽然不知道本丸是什么地方，不过你也挺可怕的。 第41章 从武道场回房间的路上，一个仆从匆匆忙忙从禅院直哉身边经过，脸色慌忙，甚至没有对他行礼。 禅院直哉皱着眉拦住她，还没说什么，仆从就惶恐跪下：“实在是非常抱歉，直哉大人，是、是五条家的神子大人带着甚尔君在会客室里，我正准备向直毘人大人……或者、或者您禀报。” “甚尔君？你是说甚尔？”禅院直哉忽然瞪大了眼睛，抓住仆从的领子，语气兴奋。 “是、是的……” 禅院直哉把仆从往旁边一扔，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大步流星地向着会客厅走去。 作为禅院家家主禅院直毘人的嫡子，他完整继承了投射咒法，是公认的禅院下一代家主继承人，是——拥有一切的人。 但是，七岁那年，他意识到，那群无能者嘴里的废物甚尔君，才是禅院家的最强者！那无与伦比的气场和壮健的体型，即使是怪异的0咒力，也能眼皮也不眨地横扫那群有术式的家伙。 那时他拥有的话语权太少，后面得到甚尔君的消息，就是那人离开了禅院家，后面也没有再回来过。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甚尔君回来，可以为他做事，在禅院家得到一席之地！ “砰——”禅院直哉打开了会客室的门。 禅院家作为御三家中可以说是最傲慢的一个，秉持着“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非人”的观念。由此观念灌输长大的后代们，要么像甚尔那样饱受欺凌然后离开，要么死去，要么就是内化成为制度的一员，以此傲慢的面目行事，就比如此刻贸然闯入的禅院直哉。 “悟君、甚尔君，好久不见。”禅院直哉微微躬身，坐到他们面前。 五条悟情不自禁开始吐槽：“哇，来的不是家主，是个比老头子们好一点、当然也没好到哪里去的家伙。” 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百无聊赖的柊月，似乎把目光聚焦在了禅院直哉的脸上，满脸写着：“好看！”的感慨。他乐了，提醒道：“呐，这个家伙就是禅院直哉。” 柊月：“……” 啊，是那个啊，没事了。 对着眼睛都黏在甚尔身上的禅院直哉默默比了个中指，柊月转过头：“爸爸，我出去转转。” “去吧。”五条悟非常放松地摆了摆手，“顺便问问小惠要不要一起。” 伏黑惠看了看他不靠谱的爹，他不靠谱的爹感觉到他的视线，耸了耸肩：“看你自己，我都行。” 于是他点了点头，对着柊月伸手，两个小不点带着黑猫手拉手跑出去了。 小孩子走了，他们的谈话也开始了，虽然其他两个人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和这人沟通的必要——反正禅院家上上下下也就那样。 “甚尔君，你是知道的，没有家族的庇佑，在外面的生活并不稳定。”禅院直哉开门见山，“所以，我这边希望你能回来，为我做事。到时候，作为禅院的家主，我不会亏待你……当然还有那个你领进来的孩子。即使他的术式不算强，我也能让他享受其他人一样的待遇。” 他对伏黑惠的术式以及甚尔与禅院家主的交易并不了解，所以自认为这个价码对于甚尔来说相当诱人。 当然，也只是他自认为罢了。 五条悟乐不可支：“喂，你真的确定你的家主继承人位置很稳定吗？如果有家传术式出现了怎么办？” “为我所用，或者……毕竟是没有长成的小孩子，会有很多种意外的可能性。”即使是实力为尊的咒术界，封建大家族内部也同样勾心斗角各有心思。家传术式只是筹码，却不是必需，拿着筹码打出王炸的前提也是得有命上牌桌。 听到这么一个回复，五条悟明白，对面的价码再如何大，甚尔都不会心动了。不出所料，甚尔抱着手臂，微微后退，用肢体行动表示拒绝和禅院直哉进行沟通。 禅院直哉还在游说，全然没有关注到甚尔的肢体语言。或者说即使注意到，他的傲慢也只会让他觉得，自己给出的筹码迟早让甚尔动心。 “真有意思，你说他看不起甚尔，禅院家明明都贬低又恐惧甚尔，他对甚尔却确实是崇拜仰慕；可是你要说他真的仰慕甚尔，又自恋地觉得你和甚尔一样，对你的咒力咒术毫不关心，默认很差。”柊月偷听他们的对话，对着伏黑惠吐槽。 伏黑惠听着他的转述，在外廊坐下：“所以，这个禅院家，是什么样的地方？” “总而言之，术式为上并且特别傲慢，歧视弱者，尤其是女性。不是禅院家的咒术师，会被歧视；不是强者的禅院家人，会被欺负。”柊月掰着手指头总结，“就是很讨厌的一群人……喂，撒手！你在干什么？！” 那就是说，禅院家不会对津美纪和妈妈她们有多少善意。伏黑惠想了想，这样的地方确实没有来往的必要，更别说被认回去之类的了。 柊月已经冲出去，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袖子里掏出一只手球，把那个高大的男人直接砸飞了出去。 “真希！”一个短发的女孩子含着泪把被男人打倒在地的另一个女孩扶了起来，“你的手还好吗？” “我没事。”那个叫真希的女孩子擦了擦脸上的血，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练习用的木刀，“真依，你到我后面去。” 听到她们之间的互相称呼，柊月有点意外又有点果然如此的感觉，走过去对着她们伸手：“你好，我叫夏油柊月，可以交个朋友吗？” “哪里来的臭丫头，我——” 男人爬起来，试图从背后朝柊月下狠手，于是更多的手球叮叮当当朝着男人砸过去，男人险险躲过，那些球却像长了眼睛，回旋镖一样飞回来。 随着噼里啪啦的脆响，男人的手脚无力地垂下，四肢的骨头大概已经被砸断了。 第42章 伏黑惠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睛：你说你惹他干嘛？ 真依带着恐惧地抓紧了真希的袖子：“真希，他、他好了以后会找我们算账吗？” 而真希安抚性地抓住了真依的手，对她摇摇头，然后看向柊月：“你好，我是真希，她是我的妹妹真依。你很强！能教教我这是怎么做到的吗？” “没问题呀！”柊月开开心心一口答应，就是表情怎么看怎么带着莫名的期待。 一旁的伏黑惠：“……” 实不相瞒，他很想吐槽，柊月捡小孩，是两个两个地捡回家有什么执念吗？他和津美纪是这样，枷场双胞胎是这样，现在禅院家的双胞胎，恐怕也难逃一劫。 叹了口气，他在一边提醒道：“想带走她们，你也要经过她们父母的同意吧？” 真希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宁可选择相信这两个陌生人：“我们没有爸爸，但是，如果能带走两个人，能把我妈妈和我妹妹从这个地方带出去吗？” 外面再差也不会比泥潭一样的禅院家更差了。 “不要！真依摇着头抓住真希，“我不要离开真希。” “为什么要分开你们俩？”柊月歪了歪脑袋，“当然是要一起带走呀，我好奇同卵双胞胎之间的术式联系很久啦！” 不要说得这么恐怖啊！伏黑惠捂着脸。他也算明白了，这对双胞胎在禅院家过得确实很差，如果可以的话带走她们也不是坏事。况且就算柊月真想研究，高专有的是人阻止他，不管怎么说她们的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所以，他默默上前解释：“你们可以放心，他，嗯，应该不算坏人。如果他要做什么坏事的话，我会阻止的。” “你的称呼用错啦，她是女孩子……” 真希还没纠正完伏黑惠，柊月就抓住了她们俩的手，脚步轻快但是力度不容置喙地把她们拉走了。 伏黑惠：“……” 好崩溃，所以拉着我过来是干嘛啊喂！ 幼小的心灵，在这方面，意外的和自己的人渣老爹甚尔共鸣了！ “爸爸！”既然是禅院直哉，柊月也懒得讲什么礼貌了，一脚踢开门，拉着手足无措的禅院双胞胎就走到五条悟面前，以一种仿佛只是路边捡到两盆花花草草一样寻常的语气告知，“我要把她们带回去。” 听对禅院直哉的傲慢发言，感觉无聊到哈欠连天的五条悟来了兴趣，看见是枷场家的双胞胎，点点头：“那你有经过她们的同意吗？” “有，只要带上她们的妈妈就可以了！”柊月开开心心地回答。 甚尔：“……” 此刻甚尔的想法，和伏黑惠重合了。 你们家，对捡小孩，尤其是双数的，是有什么古怪的执念吗？ 禅院直哉皱着眉头看着柊月，转过头对五条悟不满地道：“悟君，你带来的小孩子也该管教一下。” 然后训斥柊月：“一个女人，还是个小孩子，来打断大人的谈话，这就是你的家教吗？放在禅院家，你这样的……” 对于这样的发言，柊月的回答是忍无可忍，跳起来飞起一脚冲着那张恶臭的嘴巴踹过去。 第42章 “哈？她敢踹我？”禅院直哉大感耻辱，主要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能躲过这么一个小丫头的攻击，“还这么大言不惭地要从禅院家带人走？” 他骂骂咧咧抄起袖子想教训柊月，却被五条悟的气场威慑住。五条悟推了推墨镜，还是笑着的，但是听得出心情不太愉快的样子：“你要还是这种做做表面功夫的叛逆，里面是和那些烂橘子差不多的脑袋，那老子也没什么可跟你聊的了。还是请家主来吧，毕竟你也只是口头上的继承人而已。” 打耳钉、染发，倒是一副叛逆的打扮，可是也仅此而已了。因为禅院家这样的情况觉得痛苦，却又享受特权不愿意做出其他改变，最后作茧自缚，也怪不了谁。 “悟君，你带来的小丫头侮辱我，你还站在她那边？！” 啊，那不然呢？人家带小孩来玩的，又不是犯了什么错专门赔礼道歉来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按着孩子道歉才是莫名其妙吧？ 甚尔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忽然觉得禅院家其实很多男人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五条悟没理无能狂怒的禅院直哉，而是看了看被柊月拉过来的真希和真依两姐妹：“又打算带两个小孩回去？” 柊月摇了摇头：“还有她们的妈妈！” “没问题啊，不过得等我们先谈完。你说是吧，禅院家主？” 在外面默不作声看着里面动静的老头子留着两撇胡子，穿着深色浴衣，腰间挂着一只酒葫芦，正是禅院家主禅院直毘人。 “父亲……”禅院直哉诚惶诚恐地起身对禅院直毘人行礼，脸上骄矜消失，表情是难得的敬重。 禅院直毘人只是点了点头：“直哉，你先出去。” “是。” 等禅院直哉不太甘心地退出去关上门，甚尔才开口表明来意：“这是之前的两亿定金。我打算自己继续抚养我的儿子，不过……多谢。” 不得不承认禅院直毘人确实在禅院家算个很不错的人，从无咒力的甚尔到双胞胎姐妹，都是一视同仁，好像他们跟其他咒术师没有任何区别。有时候，一视同仁反而是一种尊重。 所以，甚尔在这个家族里，唯一能说得上是尊敬的人大概也只有他了。 五条悟想了想，也稍微往前挪了一下，摆了个稍微好点的态度：“哦，还有这对双胞胎，我孩子蛮喜欢的，你帮老子通知一下她们那个废物爹他被离婚了，我们打算把孩子连妈一起带走。哪有移植花草不带盆的。” 禅院直毘人面色古怪地看了看甚尔，再看了看五条悟，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哪天有人跟老夫说要带走直哉我都不意外了。不过，甚尔君，让孩子知道自己被卖过，没问题吗？” 甚尔挠了挠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伏黑惠的脸上写着“毫不意外”，不由得心虚地挠挠头：“嘛，迟早会知道的。毕竟提出交易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抚养一个孩子，尤其是咒术师孩子的能力。” 行尸走肉、得过且过，没有咒力，也不认识信得过、可以指导孩子的老师。葵的去世对他来说是世界的彻底崩塌，所以他也没有勇气去靠近那个和葵长得那么相似的孩子。 其实禅院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是对于咒术师来说，依附于有血缘关系的家族，至少可以在成长起来之前尽可能地躲避外界普通人的恶意。 或许，在遥远的过去，他大概也是羡慕过那些有术式的人的。 禅院直毘人伸出手，上下捏了捏伏黑惠的手脚：“所以这个孩子觉醒的是什么术式？” “没什么不能说的。”甚尔平静地回答，“家传术式，十种影法术。” “哈，你对老夫还真是放心啊。” “毕竟你已经有了一个继承你能力的儿子，不会想在给他增加一些竞争对手吧？” 禅院直毘人面色古怪：“那可说不定。你大概不太清楚，十种影法术可是能够强到和六眼神子同归于尽的术式，老夫作为禅院家家主，秉持祖训，眼里只有强弱，没有亲缘远近。甚尔君，你真的不考虑让孩子认祖归宗吗？以他的术式，可以拉扯你的地位，直到超过你父亲……” “不，不需要。” “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回到禅院家的。”甚尔说，“我不想让我的孩子被那些陈腐规矩勒着脖子长大。” “就算你不同意。”甚尔看了看一旁的五条悟，“我们也不会乖乖就范的。” 五条悟对于跟甚尔捆绑到一条战线上这种事翻了个白眼，但是没有否认。 “哈哈哈哈哈哈……” 禅院直毘人笑了笑，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把他轻轻推甚尔身边：“虽然这么感慨有点奇怪，但是甚尔君确实已经彻底脱离禅院家了。” “不过，那两个亿的定金我不会要回来的。”他说，“在我看来，用钱买人情，很值得。” “禅院家的下一任家主谁也说不定，惠君长大也不一定就对禅院家完全没想法嘛。就算惠君不打算回禅院家，有十种影法术，绝对的未来可期。花点钱，不至于交恶，这对老夫来说，并不是坏事。” 禅院家的苗圃里，因为一层层的规定，不同的种子养出来的，始终是一样的花。为了培养出更强的、可以作为武器依仗的人，他们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即使他现在已经是家主，仍然处处被掣肘。 那些有形的、无形的东西，都已经深深扎根进他们的骨子里了。他曾经试图培养的直哉，也只是空有反抗的形，没有支撑的内里。 所以，他想，如果能从禅院家移植一些孩子出去，等他们成长成足够强大的力量，有支持变革的条件，说不定有生之年，能完成他的梦想。 他看了看拉着双胞胎的柊月，试图安利：“我这里还有别的孩子，也很不错，你有兴趣吗？” 第43章 柊月：“？” 谢谢，这里不是回收站，不收垃圾，不会花那么多钱养吃白饭的烂橘子预备役，谢谢。 就算真的有不错的，那里也没有来自禅院家的直系压制。他只是个小朋友，不应当承担教他们做人的任务。 “不了，免得我们好像什么恶人要拆散别人的家庭一样。其他人在禅院家可不一定是这种待遇。”替柊月开口的是五条悟，他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所以她俩能带走吗？” “当然。”禅院直毘人笑着点了点头，“不过记得带走的动静大一些。” 存放着两亿但是都没有被在场的人当回事的银行卡被推到了五条悟面前：“这个钱不仅不收下，还让了三个孩子，很划算的买卖吧？” 所以，这些人可以是被“抢走”，但是绝不能是被他拱手相让。不管是出于哪种层面，他都宁可当不敌邪恶dk们的老头子，而不是会白送并且耳朵会被念叨聋、威严尽失的无能家主。 五条悟推了一下墨镜，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戳戳旁边的柊月：“哪，打电话给杰，让他来接我们。人太多了，我们走天上。” 于是，那天下午，禅院家，炸了，物理意义上的。 “抓住他们！” 伴随着禅院扇无能狂怒的喊叫，虹龙卷着一群人冲破封锁飞向高空，趁着禅院家豢养的“炳”组织还没反应过来，就溜之大吉。 真希真依的母亲百合子是个在相当传统的环境里长大的女人，她的父母和甚尔一样是禅院家的旁支。因为本身是女性，又没有觉醒术式，只是一个看得见咒灵模糊轮廓的普通人，所以在重男轻女的禅院家，父母对她相当失望。 后来长大了，因为容貌姣好被禅院家的直系，也就是现在家主的弟弟禅院扇看上，生下了两个女儿。可惜女儿们的咒力非常微弱，在禅院家并不好过，争夺家主失败的禅院扇也把失败的原因归咎为两个女儿拖了自己的后腿，对她们三个都是非打即骂。 她每天都祈求有没有人能够救救自己的女儿们，至少不要让她们再在禅院家受苦，为此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谁知道，今天真的来了转机呢？她在廊下坐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女儿拉上了咒灵，看着自己那个在家里严厉高不可攀的丈夫在地上像只□□一样跳脚，忽然觉得陌生又好笑，眼眶湿热，像是之前委曲求全的苦难都随着眼泪哭了出来。 “怎么了柊月，为什么忽然不开心了？”夏油杰按照这父子俩的期待，来接孩子的时候直接降落在院子里，接上人就跑。一开始柊月还非常兴奋地和他介绍自己捡回来的新的双胞胎，一转头嘴巴撅起来，非常的不高兴，让他不由得产生一点担忧。 柊月瞪了五条悟一眼，然后趴在夏油杰耳畔小声解释：“真希真依的妈妈，叫百合子……” “嗯，然后呢？”虽然确实复古了点，可是为什么是柊月不高兴？ “……这个时间线之前，爸爸给我取名，说百合子好听，让我叫百合子。” “……” 第43章 “禅院家那个老头子也真不吃亏。”浑然不觉自己有什么错的五条悟还在吐槽，“他讨厌五条家，所以告诉老子五条家已经盯上了柊月，当着禅院家面抢人，给五条家找事做，他能理直气壮报复五条家，老子这边也能暂时让他们顾不上柊月。” 完全就是阳谋，正大光明挖坑给人跳。偏偏他们有了柊月，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栽。 “嗯？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老子？” 夏油杰和柊月对视一眼：“悟，百合子这个名字，真的很土。” 柊月要是真的叫这个名字的话，别说孩子上学会不会自卑了，他这个做家长的先抬不起头。 “一定要叫这个名字的话，我希望他姓五条。” “父亲！”你居然真的这样设想吗？已经惯着他惯到这种地步了吗？有没有人为我发声啊！ 五条悟：“……” 好哇你小子，居然偷偷和杰告没有成功的事的状！ 他张牙舞爪地扑过去，狠狠下手，挠柊月的痒痒。 “哈哈哈哈哈……父、父亲！救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闹完了，夏油杰才告知他们自己最近这几个月在偷偷摸摸干了什么——他去委托私家侦探调查走访，最后真的让他找到了一个因为他父亲夏油先生的判定而被认为撒谎，后来因为家庭和身体变故休学在家的孩子。 坏消息，真的有；好消息，不多。 “比起之前我自己设想的可能性好很多……可是原本如果没有我，他应该……”夏油杰还想说点什么，在五条悟和柊月双重视线“威逼”下，无奈改口，“总之他是我父亲，也确实是因为老师断定撒谎成性，所以让这个孩子遭受了不良少年的欺凌，所以我决定把这个孩子接过来照顾一下。” 五条悟举手提问：“他的家里人同意了吗？” “啊……他已经没有家里人了，因为被欺凌所以不愿意出门，其他亲戚觉得这个孩子胡言乱语，比较忌讳也没有收留他。” “……好吧。” “就是这样，过来接你们之前我让他呆在高专那边了。如果柊月同意的话，那到时候让他住在盘星教，条件允许就送他就近上学，盘星教也算半个学区房，离学校都挺近的。” 等他们落地看到那个学生，五条悟和柊月一边在心里感慨都是熟人啊，一边点头同意并且欢迎他加入他们的大家庭。 一只眼睛被绷带绑住，右脸还有轻微烧伤痕迹的少年诚惶诚恐地对他们鞠躬：“您、你们好，我叫弥木利久……我……我……” 柊月“哒哒哒”小跑上前，踮起脚，理解地拍了拍弥木利久的肩膀：“别怕，欢迎你加入我们。” 能这么早见到在原世界线里作为盘星教夏油杰教主身边术师家人之一的弥木利久，柊月还挺惊喜的。不过，虽然朝着有利的未来前进了，弥木利久也不可能像之前一样死去，但是迟了一步，没能在弥木利久的眼睛受伤之前找到他，还是让柊月觉得美中不足。 弥木利久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不过在意识到柊月没有任何恶意以后，又慢慢舒展了身体，像一株含羞草。 夏油杰叹了口气：“这个孩子的伤集中在右眼和右边的脸上，是那群不良干的。虽然硝子也参与了治疗，烧伤的痕迹可以逐渐好起来，不过他的右眼即使治愈也会稍微有些畏光。” 弥木利久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关系，已经……很好了……” 他的声带有点沙哑，似乎很久没有和人沟通过，眼神也是畏缩的。已经造成的伤害，并没有那么快就可以治愈。 “盘星教欢迎你！”柊月点了点头，对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给他塞了一个纸包，“不过也不是免费的，到时候需要你帮忙干一些家务活，可以吗？” 不是免费的，这让弥木利久松了口气。现在这种情况下，免费的才会让他缺乏安全感。既然有所求，他当然愿意靠自己的劳动力继续生活下去。 当然，答应下来以后晚上拆开纸包发现里面是一沓数字惊人零花钱那是另一回事了。 安顿了弥木利久，接下来是真希真依和她们的妈妈百合子。 “阿姨，你放心，你们已经离婚了！那个家伙再跳脚，也没办法把你们抢回去！就是后面可能还得让你去和他办个离婚手续……” 百合子微笑着摇了摇头：“其实……甚至连手续都不需要。” 因为禅院扇看不起她这个普通人，也不在乎这一对双胞胎女儿。所以，其实到现在，他们都是有实无名的夫妻关系。 禅院扇不止她一个女人，只是其他人没能给他生下孩子罢了。 “那可太好了！从今往后，她们就只是你的女儿。”柊月鼓掌，“那现在，我们就可以考虑别的了。” 真希虽然是个只比他们大一岁的小孩子，但也非常勇敢地把母亲和妹妹护在身后：“谢谢你们把她们救出来，有什么我可以做的我一定会做到。” 柊月沉思片刻，忽然凑近了看她。真希忐忑不安，但是还是坚定地站在原地，一副言出必随的态度。 “你和你妹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同卵双胞胎会被世界意识判断成同一个人，所以你们共享咒力。咒力微弱的原因，是你妹妹的咒力在供着你们两个人。”柊月说着，漂亮的紫色瞳孔因为思考而呈现出一种非人的无机质，“但是你的体质，本应该彻底断绝咒力，就像甚尔一样，是用无咒力的代价将身体发展到极致，有了咒力相当于被束缚……不能完全地交换出强大的肉.体。” 异卵双胞胎的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术式完全不同，一个是通过高科技产品改变物体形态，一个是通过人偶拘束攻击他人。 而同卵双胞胎的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就像是拿着一整件衣服，却因为判定，每个人被分到两件相同的半边。两个人从五岁觉醒术式，或者说甚至从出生开始，就被血缘的这条线牵绊住了。说不上来是谁诅咒谁、谁拖累谁，但是确实分开才是好事。 第44章 “但是，我有办法！”柊月笑嘻嘻地一拍手，“刚好津美纪妈妈回来了，原本的材料没有用上，津美纪和小惠也同意过随我支配。” 他说的是上次前去鸟取县调查伏黑千代下落之前，津美纪和伏黑惠一起帮忙做的那个“身体”。 听到有希望改变现状，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她们的妈妈百合子：“你、您……您是说，有办法是吗？她们的问题有办法解决是吗？” 虽然已经离开了禅院家，也没有什么打脸人渣丈夫的念头，可是实力在咒术界依然非常重要。既然两个孩子注定会走上这条路，她希望孩子们能够走得轻松一些。女儿们能平平安安长大，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有的哦。”柊月点头，“但是可能听起来有点可怕。” 真希挺身而出：“我不怕，让我来。” “不行哦，这个得让你妹妹来。”柊月制止了她，“直白点说，就是——让她离开原来的身体在另一具人造身体里复活，没有了血缘关系的影响，你的体质可以全面觉醒，无咒力但是有很强的身体，就像小惠的爸爸甚尔那样。至于你妹妹也没关系，因为新换的身体是可以‘编辑’的，她的新术式绝对不会太差……” “不行！”真希抓住真依的手，“不，那不行……” 离开原来的身体、没有血缘关系……那不就是，死掉一次吗？中间万一出了任何问题，她要怎么办？ 真依也紧紧贴着真希，整个人表现出抗拒：“那这样，我就不是妈妈的女儿了，真希也不是姐姐了，不可以！” 她们从孕育开始就紧紧联系在一起，出生也几乎从来没有分开过。换掉身体，失去血缘这个紧密的纽带，是她们不能想象的。 看着百合子同样惶恐惊惧的神色，柊月歪了歪脑袋：“好吧。” “啊？”母女三人还没反应过来，笨笨地啊了一声。 “好吧，就是随便你们呀。”柊月一摊手，“你们不会真的把我看成什么奇怪的科学怪人，一定要抓住你们其中一个然后实行我的试验吧……真是的！我又不是没有实验体，为什么一定要强迫不愿意的人啊？” “呼——”百合子呼出一口气，鞠躬道歉，“实在是非常抱歉，我们误会你了。” “不愿意就不愿意嘛，毕竟津美纪也是看不见咒灵的孩子，真希可以和她一起玩。”柊月摆摆手，“毕竟我们的愿望……” “可是改造出一个，不管强弱，都可以幸福地像个普通人那样活下去的世界啊！” 〈叮——〉 系统适时报告： 〈经检测，咒回重要人物“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人生出现巨大转折，世界“同化度增加百分之六点七！〉 第44章 〈话说为什么到现在才播报同化度，一般来说消息不应该有延迟呀？〉 柊月敲了敲脑袋：[大概是因为她们想清楚并且坚定了在一起的未来吧？] 双胞胎彼此之间的纽带，是她们最大的束缚，可也是这样深刻的羁绊，能让她们产生安全感。 就像……他们这个家一样。 不管有没有重新制作身体，这次未来发展的方向对她们来说，都会是幸福的人生。 [不过这样忽然觉得好像我制作的身体不太受欢迎一样……] 很生气，决定挑个时间和谁打一架。 五条家的几个烂橘子打了个喷嚏，开始讨论起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家神子身边的小丫头。 尚且带点凉意的阳光从窗台落下，在尽量放低的洗漱声里，柊月半梦半醒从大床暖呼呼的被子里钻出来，习惯性往床中央拱了拱。 毕竟多个了孩子，本着方便照顾的原则夏油杰跟五条悟一合计，把自己这间宿舍的一部分东西搬去五条悟那边，然后买了一张足够他们三个人睡的大床，一家三口也是过上了同床共枕的日子。 最先起床的是夏油杰，他的动静最小。他起床以后，床中央空了出来，守在床头的黑猫自觉钻进去，给本能往中间蹭蹭的柊月一个毛绒绒的怀抱。柊月本来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继续酣然入梦。 夏油杰洗漱完毕，一边拿着梳子扎头发，一边用手肘推了推五条悟，提醒他起床。 五条悟起床的响动比夏油杰大一些，在他洗漱的时候，夏油杰打开衣柜给柊月选择今天要穿的衣服，柊月一般会在这段时间过渡到半梦半醒状态，怀里的毛绒绒就像安抚毯一样能让他以一种比较稳定的状态被叫醒。 等了一会儿，确实不能再让柊月睡下去了。夏油杰看看那么大点的人类幼崽被淹没在软噗噗的鹅黄色棉被里，心都快化成一块黄油了，扒开被子露出脑袋，亲了亲柊月的脸蛋，捉出来换衣服。 脱离了被窝就像按下了什么开机按钮，黑猫从怀里滑了出来，柊月睁开眼，对着夏油杰的脸黏黏糊糊地乱亲：“父亲，早上好嗷！” “早上好。”夏油杰迅速给他把衣服换上。 因为天气转冷了，所以衣柜里的衣服也换了材质。今天穿的是藏蓝色的毛呢外套，里面是白色高领毛衣和黑色牛仔裤，中规中矩有点乖的打扮，但是脚上的马丁靴还是暴露了这家子的取向审美。 “小朋友不要随便戴墨镜。”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黑猫偷偷叼过来的儿童墨镜扔到一边，夏油杰给柊月脑袋上安了个大蝴蝶结发卡，有意无意地提醒，“对小孩子的眼睛不好哦。” 这只黑猫对柊月的照顾又违背又符合对猫的刻板印象，包容性很强，柊月指哪打哪。平时柊月要月亮黑猫不给太阳，比他们还惯着孩子，但是涉及到健康问题之类，能跟家长一样“狠心”。所以夏油杰这句提醒不是提醒柊月，而是防止黑猫暗度陈仓满足柊月的愿望。 年纪小小但是已经被夏油杰的酷哥审美影响，对这些看上去就很酷的东西跃跃欲试的柊月把下巴搭到夏油杰肩膀上，用和五条悟越来越像的五官卖萌求情：“呜——真的不可以嘛？” “不可以！” 眼看着连自己的猫都叛变了，把墨镜不知道叼去了哪里，柊月只好气鼓鼓地放弃戴墨镜的念头。 五条悟刚好洗漱完毕，拎着柊月去盘星教找小伙伴时必背的小背包，顺手捏了捏他的脸，被他迁怒，转过头咬了一口：“嗷呜！杰，你看他！” 如果没有在出门以后看到五条家的人，今天也依然是个有点热闹的普通早上。 看样子虽然禅院家的针对确实拖延了一点时间，但是，五条家还是死缠烂打地派人过来了。 “你好，在下是五条家的五条拓海，请问我们的神子大人……啊！大人，您在这里！”被五条家派来的男人两眼放光地看着他们，“长老们都非常想念您，所以派在下来接您和……呃，那个孩子一起回五条家。” 根据“神子”的称呼，大概是五条家的旁支。如果是直系，会称呼五条悟为“悟君”表示亲近，而旁支眼里五条悟的神子身份大于一切，所以认为称呼“神子大人”是表达他们的尊敬。 “哈？”五条悟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但是比他更快开口的是柊月：“五条家没有邀请我父亲吗？” “您的父亲？啊，原来你不是神子大人的孩子吗？”在发现柊月的父亲另有其人以后，五条拓海的语气就敷衍了很多，“那其实神子大人也没有必要跑一趟……” 又是一个叫拓海的，而且同样让人不爽！你们这些叫拓海的是有什么膈应人的指标吗？（没有影射现实任何人的意思） “他，是父亲。”五条悟指了指夏油杰，又指了指自己，“老子，是爸爸。你对老子的一家三口有意见？” 五条拓海冷汗一下子冒出来，连连摆手：“怎么会，长老们想见的就是您和您传闻中的孩子，如果不是五条家的血脉，那也没有……必要……带去……”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明白多说多错，干脆闭眼认栽：“既然是一家人，您三位想去就去，是在下不对，如果您希望，在下可以下跪。” “也行，不过下跪就算了。”五条悟摆摆手，看了看夏油杰，“杰，你想去吗？” 柊月适时轻轻拉了拉夏油杰的衣角：“父亲，我想去……” 被一大一小这么看着，夏油杰无奈一笑：“柊月去的话，我哪里能放心？这下子，我不去也得去了。” 悟还好，作为神子不痛快了掀桌就行，但是柊月到底还小……就算可以放心悟自己去面对五条家的长老，可是柊月只是个五岁孩子，如果因为那些人产生了什么阴影，那真是悔之晚矣。 浑然不觉自己也逐渐给柊月套上了五条悟同款滤镜的夏油杰这么想着，决定一家人整整齐齐出门。 “你们稍等，我先去跟夜蛾老师请个假，还有葵那边也顺便说一声。”夏油杰脚步没停，回了宿舍把柊月的包重新整理了一下，让黑猫钻了进去——反正也是无聊，把黑猫带去还能陪玩兼顾照顾一下柊月。 第45章 默默从旁边路过的硝子在自己乖乖上着不是很想听的、教材没怎么变过的课，和跟着他们一起然后像上次任务一样因为他们的人渣行为而火大，这两件事之间衡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夜蛾老师的课程显得没那么面目可憎：“你们，悠着点……我不想上课上到一半，还要被请去给五条家的人急救。” 五条悟做作地抹泪：“在你的眼里我们居然是这样的人渣吗？” “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呢，某些人。 五条家。 五条家的长老们皱着眉头窃窃私语，中心都是围绕着他们的六眼神子和莫名其妙和神子搀和上关系的、不知道哪里横空出世的小丫头： “拓海能把悟君请回来吗？” “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悟君的，都说和悟君站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父女，可是悟君真能生出这个年纪的孩子吗？” 要知道，悟君上高专不到两年，在这之前一直在五条家生活，很少脱离五条家的保护来着。 “而且根据调查，这个小丫头的术式似乎也没那么强，真的有认回来的价值吗？” “不，还是有点观望价值的，毕竟这个孩子，到现在都能让自己没有照片流出来，说不定有什么过人的地方。” 毕竟即使是悟君，在黑市上也有照片流通。退一万步讲，这样的能力，或许在隐藏自己上，有些天赋呢？ “或许……悟君是喜欢年纪小的？“ 虽然这种癖好少，但是也不是没有。如果是悟君捡来的童养媳的话，那还需要进行一些关于新娘的教导。 “……” 当然一切还得建立在悟君愿意带着孩子回来的基础上。 眼看着在这群人你一言我一语下，五条悟都快“身败名裂”失去清白，派出去接人的五条拓海来求见他们了。 “怎么样，你把悟君请回来了吗？” 五条拓海诚惶诚恐：“是的，在下不仅把神子大人请回来了，还有他的孩子和孩子的父亲……” “荒谬！”其中一个长老五条贞一吹胡子瞪眼，“什么叫悟君的孩子和孩子的父亲？你脑袋出问题了？” 五条拓海又着急又委屈：“贞一大人……您有没有想过，或许……孩子有两个父亲呢？” “……？” 两个……父亲？简直荒谬，难不成这小子在戏弄他们？ “啧，老头子们没事干就去种地打工，而不是盯着老子的事唠叨个没完。” 熟悉的嚣张声音传来，五条家长老们看看神子，再看看配色酷似旁边人，容貌又肖似神子的小丫头，陷入了沉默。 这个长相，一看就知道和他们五条家有关系！ 第45章 他们第一反应是，这个孩子会不会是五条悟的妹妹。但是很快意识到，五条悟自己亲生的爹妈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养着呢，毕竟当初能生出一个六眼，那生出其他强有力家传术式的可能性总比别人大得多——可惜大概生六眼时两人伤了身体、没了好运，到现在还在疗养院里照顾着，没能添个一儿半女的。 但是，这不对吧？他们的神子才多大啊，哪里来的五岁孩子？！总不能是跟哪个女仆暗中生情，年纪轻轻被女仆勾引偷偷生下的吧？ 搞完受害者有罪论，疑问又回到了原点。 更让他们迷茫的是，五条拓海说的“两个父亲”到底是什么情况，总不能真的是男人能怀孕生子了吧？ 如果男人真的能生孩子，那么生出来的孩子和女人生的会有什么区别？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夏油杰：感觉背后毛毛的，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了。 “老子觉得你们看老子的眼神莫名不爽。”五条悟大概也有类似的感觉，立刻警觉地盯着他们，“喂，你们别是在背后诽谤老子吧？” “哪敢哪敢……”五条家的长老们连连否认，“悟君，这个孩子是……” 五条悟看了看夏油杰，夏油杰也对他点点头，得到了许可，五条悟笑嘻嘻地揽过他：“呐，那个小不点是老子的孩子，这个人是老子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懂了吗？” “啊？” 五条悟一字一句重复：“这是老子和他的孩子，懂了吗？” 为了防止老头子们的脑袋因为上了年纪生锈，听不出重点，他特意在“和他”两个字上放重了声音，进行强调。 “懂了懂了，悟君，那你的……啊……孩子……” 男、男的真的能生孩子了吗？！ 五条家的长老们不懂，但是本能的求生欲会让他们做出合适的选择。 “是啊，老子的孩子。”五条悟很满意他们的表情，揽着夏油杰在他们面前坐下，“你们，让老子带人回来，是想干什么？” 大概是今天的五条悟看起来心情确实很好，五条家的长老们胆子也大了起来：“这个孩子毕竟是五条家的血脉……还是要在五条家的教育下培养嘛。拓海，带悟君的孩子去找同龄的小伙伴玩一下，老夫和他们商量别的事。” 柊月歪着脑袋看了看他们，毫不避讳地转过头问夏油杰：“父亲，我可以出去玩一会儿吗？” “当然。”夏油杰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过，觉得不舒服了，就跑回来，和真记得路吗？到时候让它带你过来找我们。” “好！”柊月乖乖听话，跟着五条拓海出去了。 “这、这……”五条家的长老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长老五条章被推出来作为先头人发言：“这……这不对啊！这个孩子，应该叫悟君叫父亲！” 夏油杰：“？” 五条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边，五条拓海领着柊月一起出了门，转到别的院子，一路上还生怕冷场，有一搭没一搭地努力找话题和柊月聊天： “您觉得在下怎么称呼您比较合适呢？” “叫我柊月就可以了。” “好的，柊月君，您想不想要一些小伙伴呢？那边是五条家的孩子们上课的地方，您想不想去试试看？” 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柊月的什么点，他的眼睛一亮：“有很多小朋友吗？” “嗯……”五条拓海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柊月两眼放光，又想擦汗了，五条家的生育艰难和禅院家的重男轻女一样是出了名的，“五条家有天赋的孩子们都在那里了，您如果喜欢小伙伴的话，不妨和您的父亲……两位父亲说，到时候留在五条家，那你天天都有小伙伴一起啦！” 可惜他的循循善诱并没有用，毕竟…… 〈大兄弟……你的话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系统默默吐槽： 〈我亲爱的宿主眼里没有什么玩耍的需求，全是对像在禅院家一样抢小孩的渴望。〉 [话不要说得太难听，座敷童子喜欢小孩子很正常。] 柊月随口拉上咒灵的半身来背锅，充满期待地盘算着什么。只是实在没人分享，于是拉上了已经躺平的系统： [你说，这里是五条家，我能把他们家所有的小孩都带回盘星教吗？已经从禅院家抢了人了，也不差这一群。从前在本丸的时候，我和藤四郎家的短刀付丧神们玩得特别开心，不过他们这段时间需要和分开太久的哥哥培养感情，也不好打扰他们。] 〈……〉 为你们默哀一下吧，五条家，惹到他们，你们算是请了一家祖宗回来了！ 那边，作为柊月父亲的两个dk面对的是一群斤斤计较的烂橘子，还要担心打了人会不会出人命或者被这群老骨头讹上，就没有那么快乐了。 他们一开始想说的大概不是这个，但是封建大家族血液里流淌的胜负欲，以及五条悟没忍住的大笑大概被当成默许，让他们计较起了各种细枝末节： “除了这个，悟君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有没有术式？怎么能一直在外面不认回来！你！作为悟君的……悟君的人！为什么不劝谏悟君？” 他们甚至说的不是阻止，看来也是对五条悟的脾气有所了解。 啊？我吗？关我什么事？啊不对，柊月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乐意给孩子穿裙子，孩子没意见、孩子另一个爸爸没意见，关你们什么事？ 夏油杰一脸迷茫，甚至感觉自己在经历什么大河剧里的家庭伦理桥段。不要说得他好像是什么负责照顾家庭，别人却看不到自己的付出，还要被大家长指责的不幸家庭主妇啊！ 不对，难道主妇的劳动和心血不能得到尊重、一定要被指责吗？ 随着质问的层层推进，他对这种封建长老的了解算是不断刷新：欺软怕硬、小肚鸡肠、前恭后倨……总之，悟从这种家庭里长大还能出淤泥而不染，真的是太不容易了。这证明，悟本身就是很好的人！ 五条悟制止了那群长老们越说越起劲、唾沫星子横飞的发言：“别吵了，老子难道是什么乐意听劝的类型吗？” 第46章 虽然是五条悟发言，但是夏油杰还是无辜躺枪，收到了长老们的眼刀，表达的情感类似于“都成了悟君的枕边人还没有能影响悟君的能力，要你有什么用”之类。 夏油杰都快被气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那群老头子们打包送到五条悟床上，负责影响五条悟决策的呢。 五条悟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顺气，不至于气伤了身体：“你们，千方百计喊老子回来，就是纠结老子的孩子该怎么称呼我们？” 那当然不是！ 五条贞一站出来，语气带着商量：“那个孩子，是叫五条柊月吗？作为五条家的孩子，浪费时间在那些小任务上太可惜了，他正是得上学的年纪啊！悟君，你想想看，普通的学校肯定对幼年咒术师是不友好的，可是五条家不一样啊！我们有专门的咒术师对孩子们进行培养，不管是什么地方，教育条件恐怕没有地方能比得过吧？悟君以后继承五条家成为家主，他作为家主的继承人，不是更应该在五条家的培养下长大吗？” 好了，明白了，来有理有据地抢孩子的。 “反正先把孩子控制在你们手里，方便要挟我们，也方便洗脑孩子，对吧？”五条悟似笑非笑地撕破了他们伪善的面孔，“洗脑培养，术式有用就是给你们五条家拉拢到强有力的战斗力，还能把我俩捆在五条家；没用的话也能让我们，或者让老子再给你们搞几个小孩出来，杰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会接过你们五条家伸过来的橄榄枝。” 被叫破打算，五条家的长老们没有什么恼羞成怒的意思，看来烂橘子别的不行脸皮确实挺厚：“悟君，你也姓五条，以后会是五条家的家主。我们是为了五条家打算，你应该能理解我们。” “没用的，老子只能有这么一个孩子。” 夏油杰就看着那群长老露出不可置信、愤怒、悲伤的精彩表情，下意识犹豫着是不是要打个120的时候，五条章颤巍巍地开口了：“悟君，难道结扎了吗？” 听起来非常有经验的样子，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人的儿子为了对抗家族强加的命运，一怒之下跑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并且买通医生让他告知结扎手术无法复原。 “咳。”夏油杰没忍住，背过身偷偷笑了一下。 被误会跑去结扎的五条悟想了想，抓住了夏油杰的手，十指紧扣：“啊，你也可以这么想吧。” 于是真的有长老直挺挺地晕倒了。 一片混乱中，五条贞一咬了咬牙，仿佛做出了什么非常大的牺牲：“既然如此，我明白了。那么悟君自己生孩子，我们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因为神子的重要性，这个孩子，不能生多了。” 五条悟：“……” 夏油杰努力再努力地想各种难过的事，还是没忍住，发出了一声爆笑。 第46章 如果柊月在的话，他大概要揍那群满脑子□□的长老们一顿，说“不准逆我cp”之类的话。但是现在他不在场，在场的是虽然亲了脸，实现过angry kiss但是依然非常纯情没有捅破窗户纸的dk们，因为过分羞涩都不好意思挑明上下位。 这就导致，一时半会儿，真的没人来否定长老们对五条悟的下位猜想。 没人否定，那群长老脑子就开始灵机一动了，延伸到了更远的地方： “不过，悟君，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再生至少一个，不管是对五条家还是你们俩都好。” 五条悟气笑了，那群老家伙的人生里除了自己的享受，大概也就只有“生”一个概念，这点不管世界重来几次也没变过。即使嘴上喊着“神子大人”“悟君”，听起来尊敬，实际上也没怎么把他当人。 之前催着他生三个生五个的，后面甚至以为是他生孩子都坚持要生两个。嘴里说的是照应，心里想的都是生意。 当然，比他更愤怒的是夏油杰，本身就在为五条家的态度生气，这种催生的态度更是让他炸了锅：“悟不是什么任凭你们摆布的东西，他是活生生的人！” 想了想，他咬咬牙，豁出去：“这个孩子，是我生的。” 当初是因为他的原因，柊月作为若镜有了这样的身体，孩子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怎么不算是一种他生的呢？ “不，杰，咱们倒也不用讨论到底是谁生的，毕竟咱们俩谁都搞不出第二个了。”五条悟阻止夏油杰把战火揽到自己身上，在这方面夏油杰总是比他本身更激动。 碍于这群烂橘子都是五条悟的长辈，虽然为老不尊但是总不能真的全打进医院。夏油杰以非常记仇的眼神扫过每一张脸，决定回头想办法让他们伤筋动骨。 “杰，要不要揍他们一顿？” “啊？” 念头被叫破，夏油杰还懵了一下。但是五条悟笑着看着他：“来嘛，不能闹大难道还不能揍他们一顿吗？别忘了老子是六眼，五条家不会再有第二个六眼，老子也不能看着你在心里憋气。” 夏油杰活动了一下拳头：“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五条悟点点头：“啊，超级明显的。” “刷啦——”随着姑获鸟领域的展开，垂下大片竹帘，把长老们分隔开，房间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两个dk狞笑着走近那群年迈的老人，竟然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那个反派。 总之，他们痛快下手揍了长老们一顿。 另一边的柊月还浑然不知那边发生的事，他让五条拓海带着他逛了一圈五条家小孩子们上课的院子，然后又退出来，又要去别的地方。 “那边是五条家的厨房……” “这边是长老们住的地方……” “那边是神子大人专门的院子……” “这里是类似于高专的忌库，专门用来存放一些珍贵咒具和咒物的……啊，您对这个感兴趣吗？不过里面的东西都被封印住了，没有长老们的允许不能动的……” 五条拓海也没想到，这个孩子不对自己其中一个爸爸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感兴趣，反而喜欢忌库。不过，这样的性格，也确实不愧是神子大人的孩子，是个小小的武痴。 柊月淡定地说：“没关系，我们就只看，不做什么需要长老们允许的事。” “好、好的。” 如果单纯只是看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毕竟长老们自己有时候都会带人过来，炫耀五条家的馆藏。尤其是御三家其他两个家族在的时候，长老们炫耀一次能和颜悦色一整天。 不过别的都无所谓，但是门口其实有个小小的考验。五条拓海没忍住，稍微落后柊月一步，看着他迈过门槛，毫发无损，于是偷偷松了口气——作为领头人能跨过门槛不被攻击，证明这个孩子身上流的确实是五条家的血。 在捍卫五条家利益和崇拜六眼这些事上，五条家的烂橘子，呃，长老们，教育得一向很仔细，就像禅院家的男尊女卑、加茂家的血统论一样，属于是如吃饭喝水一样的本能。 进了五条家的忌库，里面摆着数量相当可观的咒物和咒具，散发着一看就很强的咒力波动，最深处甚至还有两根宿傩的手指。 “那就是宿傩的手指，千年之前的诅咒之王宿傩当初死后被封印，因为也有五条家的手笔，所以先祖带走了一部分他的手指，并且封存在五条家。”说到这里五条拓海的语气不免有些骄矜，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听到了吸溜口水的声音。 他有点疑惑地低头看去，一脸淡定的柊月抬头看了看他：“嗯？然后呢？” 大概是错觉吧？五条拓海压下内心莫名的不安感，微笑着继续介绍那些写着五条家家族荣光的东西。 他没有发现的是，柊月带进来的那只黑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暗的角落里。 等到在里面转了一圈出来，黑猫也跟着一起走了出来，抬手挠了挠门，然后转到柊月脚边“咪咪喵喵”地叫，跟人瘾犯了憋狠了一样。 “我想去看那边。”柊月琢磨着时间还有，指了指之前路过过的斜对面院子，“我记得你说那里是五条家小孩上课的地方对吧？” “啊，是的。”五条拓海没想那么多，毕竟柊月全程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能翻出什么花来呢？“那边的院子里一般是由专门的老师来给孩子们授课，当然也有成年的族人会自请去带孩子们上课。当然，专门的老师优先级还是高于本族咒术师们的。” “阳太哥，高专真的很好吗？悟哥喜欢，你也这么喜欢。”一群孩子围着一个体型清瘦的青年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小杏不是被分到另一个院子了吗？阳太哥你把她也带过来一起上课吗？” 五条阳太不慌不忙地回答他们的问题：“高专确实很不错，能认识不同的人，我觉得东京的高专比京都的好一些……是的，小杏被分到另一个院子里了，所以我偷偷把她带回来了，嘘——这是我们的秘密，小杏也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妹妹对不对？” “对——”一群小豆丁齐声回答，一旁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们欲言又止，但是最终也没有阻止他们。 第47章 “阳太……”五条拓海急走两步，想开口阻止五条阳太，但是被柊月用一种不容置喙地力度拉住，顿时卡壳。 这种力气，是这么小的孩子能够拥有的吗？他的心里闪过一丝疑问，但是很快又自我说服，“神子大人的孩子一定有其过人之处，这种力气不就证明了这个孩子确实非同凡响吗？” 柊月眼睛发亮地看着那边：“那个大哥哥，是谁？” “啊，他是五条章长老的独生子，术式很强但是有点叛逆。”五条拓海说到这里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吞吞吐吐的，半天说不清楚。 “说吧。”柊月盯着他，决定学着爸爸的语气说话，“五条家有什么事是老子不能知道的吗？” 〈不是、哥们儿，这不对吧？〉 系统崩溃得疯狂自转，把自己搞得晕头转向： 〈这对吗？这不对！小朋友、小朋友怎么能自称老子，啊不，五条悟小时候有自称过老子吗？啊啊啊啊啊啊你还只是个孩子啊……你是不是被五条悟带坏了？〉 系统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谁带坏了我们家孩子”的悲愤：〈而且你这么说话，人家能好好给你回答问题吗？即使你是五条悟的孩子，这也不好使吧？你……〉 “你”了半天，系统卡住了。因为五条拓海听到柊月带着小朋友那种萌萌的奶呼呼的语气自称“老子”时，眼睛爆发出可怕的亮光。 〈他、他疯啦？〉 [不，他爽到了。] 〈？〉 爽到了、啊不，听到柊月这么说话，五条拓海顿时呈现出“对味”的表情，是的，这个嚣张的态度，这一瞬间酷似的非人的神情，不愧是神子大人的孩子！ 在五条拓海这群人教育里，五条悟的六眼被他们看得相当重要，所以即使五条悟说这个天地是方的，这群人也会因为他的神子身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附和。柊月表现出五条悟类似的性格特质，在五条拓海眼里，那就是“神子大人的后代”身份盖过了“孩子”的身份，既然是神子大人的孩子，就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听起来五条家很容易培养出痴汉变态的样子……〉 “阳太君对于回五条家效力并不是很感兴趣，他似乎更想要成为幼师——大概和他小时候在外面长大，十一二岁才被找回来有关。但是五条章大人对此非常愤怒，并且做出了威胁。所以……阳太君他，嗯，虽然回来了，但是为了避免人身不自由，保证自己能够做主自己的婚姻和后代，他、他去做了……结扎手术。” 这对于封建又子嗣艰难的五条家来说，简直是叛逆到了不敢想象的程度！ 但是柊月不一样了，他两眼放光喃喃自语：“你知道吗？如果抓走一只母鸡，那么它孵化出来的小鸡们就会跟着到处走。” 五条拓海：“……？” 第47章 〈这个时间点上的结扎手术能复通吗？根据五条家那封建又跟不上时代的样子，估计以为这哥们儿不能再生孩子了，真是个狠人啊……〉 系统感慨完，发现柊月那种亮晶晶的眼神，不由得升起不妙的预感。 〈你……不会是……〉 [盘星教有那么多的小咒术师，就缺这样一个老师啊！] 〈……〉 你居然，是个事业批吗？系统大受震撼。本着试图了解这个家（？）的态度，这几天它去混迹部分聊天论坛，还跟世界意识要来原著剧本，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剧情，全程感想都是“他超爱”“他也超爱”“呜呜呜作者没有心”，流出的数据弄坏了好几个枕头（是眼泪）。 这两个，纯爱得双向奔赴互为白月光、连孩子都有了的家伙，培养出来的孩子居然在这么认真地搞事业吗？ [不管你在想什么，提醒一下，我还是未成年。] 〈哦对，你还没成年……对不起……〉 系统乖乖道歉，但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柊月的黑猫忽然撒娇叫了两声，扑进柊月怀里，刚好超不经意穿过屏幕，又超不经意地在踩奶的时候，伸出来的爪子划花了对话框。 对话框还偏偏真的没能躲过，被它挠了一爪子，本来应该是数据的虚幻结构却接触到了实体。对话框作为一部分的本体数据分身，即使是系统，也产生了一丝痛感。 系统：…… 哇，您家的猫，那真是很——不小心了呢！（棒读）天呐，怎么会有这么不、小、心（重读）的意外发生呢？ 〈你捡来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它怎么能碰到我啊！〉 系统夹不住了，崩溃质问。 [那确实很不小心了。] 〈……〉 〈女人含泪指猫.jpg〉 扔出一张表情包，系统含泪自闭。 黑猫还在歪着脑袋装可爱，也被柊月捏了捏腮帮子：“你乖一点。” 它只是看着柊月，一副“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猫猫什么都不知道哦”的无辜表情，然后非常丝滑地流到地上，在柊月脚边继续蹭蹭。 没再管还在试图理解为什么他忽然说母鸡问题的五条拓海，柊月脚步轻快地融入孩子堆里，近距离打量着他看中的未来老师。 “你好？”五条阳太很快注意到多出来的陌生孩子，看了看不远处的五条拓海，像是明白了什么，放柔了语气问柊月，“你是和他一起来的吗？我怎么在五条家没见过你，是这段时间才来的孩子吗？” 柊月点点头，嗯，今天跟着两个爸爸来坑五条家，怎么不算才来呢？ 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五条阳太的眼神更温和了，对着他伸出手：“那你也一起来上课吗？” 得到了柊月肯定的答复，五条阳太带着孩子们和他进行互相介绍和熟悉。 五条拓海想开口阻止这种在他眼里没大没小的行为，被柊月的一个眼神制止。刚好五条阳太对他也确实没什么好感，下了逐客令；“如果拓海君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就请先离开吧。” 他今天的事，就是跟着柊月啊！回去的话，那不是在神子大人和长老们中间当个出气的炮灰吗？ 五条拓海默默地在外面找了个凳子坐下，那么大一个人挤在小朋友们分给他的小小板凳上，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也有几分可怜。 小朋友们一般来说是非常诚实的颜控，即使后面也会根据术式产生不同的想法，但是现在本能压倒后天传授的一切，所以柊月不出所料非常受欢迎。 一个圆圆脸、看起来年龄在小萝卜头里算大一点的小姑娘出来自我介绍：“我是五条芽衣，七岁啦！术式是……” 那个孩子还没说完就被更大的孩子轻轻拉了一下衣角，于是像是明白了什么，对于术式闭口不言。 拥有术式是一件光荣的事，大人们的言传身教会让孩子们明白这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在环境的引导下他们也习惯性把自己的术式一起介绍出口，博得鼓励。 但是他们也明白有的孩子没有觉醒术式，被分配到另一个院子里，那些孩子听到这样的介绍，就是一种无形的隔阂和伤害。 五条家的其他人肯定不会教这个，那么就是老师的原因了。这样看来，五条阳太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家伙。 “这是五条杏，六岁了。”旁边的大孩子帮忙介绍那个怯生生不敢探出头的小女孩。 这个孩子，就是因为可以看到咒灵却没有任何术式，所以被带去了另外的院子里，现在被五条阳太偷偷带了过来。 “我叫夏油柊月，五岁。”柊月摆摆手，“这是我的猫，叫和真。你想摸摸看吗？” “好厉害的名字！”小朋友们发出惊叹，虽然不知道厉害的点在哪里，但是确实让柊月露出骄傲的小表情。五条杏也偷偷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黑猫的背：“热乎乎的！” 小朋友们沉迷毛绒绒不清楚，但是大人不一样啊！五条阳太惊讶地看着柊月，“夏油”这个姓氏实在小众，不由得让他想起五条家神子的同期里，似乎就有一个千年里也屈指可数的咒灵操使。 但是他不敢问，毕竟来五条家的孩子，谁能说得准这个“认祖归宗”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呢？ “你好，叔叔，你是老师吗……”柊月看着五条阳太，问道。 “我……” 还没说完，“砰——”一声巨响，五条家顿时乱了起来。 五条阳太狠狠皱眉：“翔、秋，你们快带着弟弟妹妹们进屋子里去。” 不知道闯进来的是什么人，或者……咒灵？总之，先保护好孩子们！ “柊月，玩得怎么样？我们要回家喽！” 夏油杰含着笑意的声音在院子外响起。 “是伪装的咒灵吗？”五条阳太下意识戒备，他并没有听过夏油杰的声音，却也能猜出来是柊月的熟人。出于谨慎，他把柊月往屋子里推了推。 一阵失重感传来，他愕然地看着把他举起来的柊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第48章 “父亲！我来啦！” 五条悟指路，夏油杰骑着虹龙横冲直撞，悬停在院子外面，轻而易举举着一个成年男子的怪力萝莉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夏油杰：“……” 五条悟：“……” “杰。”五条悟作思考状，“这是你的孩子吗？” 夏油杰沉默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回敬：“别客气，也是你的。” 五条阳太：“……” 五条阳太：“？！” 啊？ 来不及思考这个信息量有多大，他眼前一白，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庭院里，一个看上去就很沉稳可靠的男人牵着一匹马路过，对他招手：“哟，你好啊。” 五条阳太，开始怀疑人生。 不是很在乎强抢的幼师被塞进本丸会是什么心情，柊月被五条悟拎上虹龙，一家三口笑嘻嘻地跑路，留下五条家一地鸡毛。 “柊月，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忽然从五条家抢了个成年人吗？”夏油杰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决定打直球，直接发他。 柊月也非常开心地回答：“是津美纪、小惠、菜菜子、美美子、真希、真依他们的老师呀！” 五条悟对着夏油杰挤眉弄眼：哇，他该不会是要把盘星教变成什么学校吧？话说是不是忘记自己也是小朋友了？到时候上课肯定是他们一起，谁也跑不了。 夏油杰眼神回复：别提醒他，孩子也不能一直玩，该上学了。 眉来眼去的加密通话结束，两个人一想想他们的“杰作”，事后回味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着笑着，随着肾上腺素飙升，有些感情也不想遮遮掩掩，眼神也逐渐变了味。 夏油杰伸手捂住柊月的耳朵，让他看着前方，自己转过头靠近了五条悟。 五条悟挑了挑眉：“杰，你的眼神是打算继续白嫖老子吗？” “少废话。”夏油杰学着之前五条悟的样子慢慢靠近。虽然有仗着情绪激动，推着自己一鼓作气亲下去的意思，但是临了靠近了又有点羞怯，亲了亲五条悟的下巴。 好吧，他现在明白之前五条悟没有亲下去了。 其实并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出于保守和尊重的五条悟看着某人撩拨完就准备跑，迅速用手固定住他的脑袋，不让他转回去：“杰，是认真的吗？” “嗯，是认真的。” 说实话，对于未来的他们，遇到这样的事可能会出于责任绑定。可是现在的他们才十几岁，孩子只是束缚的纽带，没人能勉强他们做出违背内心的事。 真对对方没意思，把孩子交给夜蛾老师（夜蛾：？），或者交给五条家，其实问题都不大。可是他们谁也没有试图这么做，反而认真地当起了奶爸，其实已经说明了某些心照不宣的东西。 不过这次痛痛快快揍了那群长老们以后，夏油杰像是想通了什么，放开了约束，大大方方地问五条悟。 “悟，我喜欢你，要跟我谈恋爱吗？” “啊，当然，老子求之不得。” 五条悟扣住夏油杰的后脑勺，对着他吻了过去。 这次是嘴对嘴了。 〈感谢烂橘子们送来的助攻礼包！〉系统完全变成了磕cp的形状，〈要我分享给你看看吗？嗷，我忘了，有未成年保护捏。〉 [不用了谢谢。] 脑袋被固定着动也不能动的柊月吐了口气，有点惆怅——看样子偷偷找人帮忙给他们布置的表白场地是用不上了。 但是他的嘴角却悄悄地提了上去，脚丫子兴奋地晃了两下。 第48章 夜蛾正道，时常为了自己是否该继续担任班主任而辗转反侧，尤其是这种情况下。 “你们是说，你们带着柊月大闹五条家，把五条家的长老们打了以后光明正大地逃回来了，是吗？”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在同时可以拥有三个天才学生的时候他已经做了响应的心理准备，但是这个责任，这个代价，未免有点太大了！ “是的，老师。”两个少年在他眼皮子底下认错的时候居然还有闲心偷偷拉手。 夜蛾瞪着他们，直到两个臭小子不情不愿地把手松开，才咳嗽一声，继续问道：“所以，是谁先下手的？” 虽然这么说有些偏心，但是其实他是希望动手的是五条悟或者五条家长老的。可是光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出于对六眼的看中，长老们也只敢口头上管教，不能真的先动手。那么只能希望是悟…… “是我，老师。”在他心里稍微靠谱一些的好学生夏油杰，默默举起了手。 夜蛾闭上眼睛，像是心已经死了：“杰，你应该是个最稳重的一个，是他们做了什么吗？” 不装了，他摊牌了，跟那群没什么底线、眼里只有利益的人比起来，他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学生。不知道五条家干了什么，能让杰气成这个样子。按常理论，杰一向是个尊师敬长的人，哪怕那群人不值得尊敬，他好歹也能装一下。能让他气成这样，不是因为悟，就是因为柊月…… “所以是他们对柊月做了什么吗？” 夏油杰表情出现了一点难堪和尴尬：“柊月……好像也没出什么事……” 他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咬咬牙，道：“他们，五条家……想让悟……生……生孩子……” 夜蛾：“……” 夜蛾：“？！” 夜蛾头一次觉得日语是个很小众的语言。 谁？谁生什么？那群长老，脑子都老糊涂了吗？子嗣艰难，就可以把主意打到男性身上吗？ 不理解、不尊重、不支持。 夏油杰也觉得难以启齿：“他们觉得，柊月是悟生的。” 夜蛾：“……” “而且他们……还想让我……入赘五条家……” 一旦接受悟作为受方，好像即使是神子，地位也稍微低了一头，甚至于他们话里话外愿意给夏油杰的资源，都是仅次于五条悟的。这让夏油杰实在难以忍受。 不论如何，夏油夫人本身的经历就已经让他很厌恶这类失权处境了，让悟再经历自己母亲类似的环境更是让他忍无可忍。所以，理所应当的，本来只是教训一下，一个不小心，下手就……稍微……重了那么……嗯，一点点。 夜蛾看了看虽然确实有一张好脸但是体型比夏油杰大了一圈个子高了十几公分的五条悟，瞠目结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眼睛和脑子都有点不太舒服。 如果系统在的话，一定会亲切提醒他，这就是吃到对家的感受（删掉）。 “那他们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哈……”夜蛾干巴巴地感慨了一句，实在不能说服自己这是学生们的错了，挥挥手把他俩赶回去，“行了，写个检讨上来，拿给我回头应付一下五条家。” “好，我们会的，夜蛾老师辛苦了。”两个dk立刻起身，手拉着手出去了。 “你们……”夜蛾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你们现在怎么换成手拉手了。” 刻意忍着勾肩搭背的习惯，在夜蛾面前手拉着手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笑嘻嘻地回复他：“老师终于发现了吗？我们在一起了。” “？！” 趁着夜蛾还没来得及冲出来揍他们，两个人渣溜之大吉。本来打算去盘星教接柊月，但是想了想，又跑去了医务室，在硝子面前晃来晃去：“硝子，你看我们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硝子撸狐之助的手一顿，翻了个白眼：“有病？” 五条悟拖着事到临头忽然有点尴尬的夏油杰，搂着他深情款款地回答：“老子和杰在一起了，祝福我们吧。” 硝子：“……” 于是他们又被轰出去了。 “是夏油前辈和五条前辈耶！”刚出完任务的灰原非常阳光开朗地冲他们招手。 对于学弟们，就不需要有什么对女孩子的绅士风度手下留情了。迅速进入状态的夏油杰和五条悟不怀好意地对视一眼，朝着学弟们冲了过去。 七海打了个寒战，抓住灰原的手臂：“灰原，我们先回去，待会再来……” “七海，有什么急事吗？”五条悟在他背后幽幽地发问。 好熟悉的一幕，上次给自己和灰原介绍莫名其妙出现的孩子也是这样一个走位。七海闭了闭眼睛，有种在劫难逃的崩溃。 “恭喜我们吧，我们在一起了。” “恭喜！”灰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是非常捧场地鼓掌，而七海默默闭上眼睛不愿再看。 他已经对学长们的道德不抱任何期望了，甚至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也只是一种新的迫害别人的手段。 他俩，总不能真的谈了吧？ 高专这边，谈恋爱的两个家伙四处招摇，迫害别人；盘星教那边，柊月也非常有默契地搞事。 被从本丸再掏出来的五条阳太看着一群小豆丁，陷入了迷茫：“这里是哪里？你们是……” 甚尔一脸习以为常，甚至随口问柊月：“这次没有抢小孩回来吗？” 第49章 〈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风评已经完全没有了啊！宿主！〉 柊月倒是非常淡定地点了点头：“小孩会抢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最重要的是，关于大家的教育问题！” “……啊？”伏黑千代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迷茫地看了看同样是个小豆丁的柊月，又看了看其他人，有点子怀疑人生。 如果这个话出自于同龄人甚至那两个高专学生嘴里她都觉得还行，但是……这个看起来比津美纪和小惠都要小一些的小家伙……啊？ “你，想当老师。”柊月指了指五条阳太，又指了指旁边一圈小朋友，“这里，有学生，还能摆脱五条家，所以我把你带来了。” 五条阳太的头有点痛，他蹲下身，好声好气地和柊月商量：“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在五条家，那群孩子怎么办呢？难道要给五条家养废吗？” “没关系的。”柊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画了奇怪图案的符纸，贴在一楼的卫生间房门上，“从这里就可以回五条家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拍了拍五条阳太的肩膀：“我是不会放过五条家的小朋友的。” 五条阳太：“……” “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呢？”理子下课回来，对家里又多了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大家都在外面那卫生间里应该没人了吧……啊！” 她迅速退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扇门，确定这里曾经属于卫生间：“什么情况，你们又拿这里做什么试验了？” 语气里带着令人心酸的熟练。 五条阳太一脸不可思议地推开门，果然看到了熟悉的院子，孩子们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被偷走过，还开心地和他招手。 〈妈呀！传送门的种子你是什么时候种下的？〉系统一惊一乍。 [进去打招呼的时候。] 〈……有点恐怖了我说。〉 和孩子们招了招手，算回应。五条阳太默默后退，回了门内，脸上带着让人觉得有点危险的笑容：“那么，柊月，我可不可以问问，我的教学范围呢？” “可以呀，就是每天下午三点多给这里已经放学的孩子们上关于咒术的课程，教具什么的我会帮你准备，这里也有空房间……” “别的都不重要。”五条阳太点了点头，“所以，是不是你也要和小伙伴们一起来上学呢？” 柊月表情难得迷茫地指了指自己：“啊？我吗？” “柊月也是孩子对不对？总不能别的小朋友都上学，就你不去上学吧？”五条阳太认真地说。 “噗嗤……咳咳咳……”甚尔清了清嗓子，“抱歉，我只是想到一些高兴的事。” 太好了，你这种小混蛋也有今天！ 〈太好了，是反客为主，我们有救了！〉 系统也在脑海里发出欢呼。 伏黑葵更是非常天然地落井下石：“哦，对耶，柊月比小惠还小一岁，整天跟着爸爸们跑来跑去也不是办法，大家都去上学了，你要不要也考虑一下？在幼儿园应该也能认识很多好朋友的。” “……” 身体年龄才五岁的柊月忽然意识到，什么叫做引火烧身。 “因材施教，他们我会认真备课的。”五条阳太抓起纸笔“唰唰”写着什么，“至于柊月你，我先给你布置点亲子作业吧。” 写着诸如《如何尊重他人》《培养孩子的一百个好习惯》《要勇敢学会说“不”》＊之类名目的书单被塞进柊月怀里，配合着五条阳太的“记得让家长读给你听哦”的发言，戏剧性非常强烈。 〈天哪，宿主你也有今天！〉 系统在脑海里连放十八个烟花。 第49章 夏油杰迷迷糊糊醒过来，摸摸旁边，居然是空的，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抓着五条悟的手臂坐起来，四处找孩子。 因为是假期，所以他们跑去了盘星教，柊月给自家留的房间还挺大的，出于某些想法也依旧是他俩带着孩子睡一张床。 大床上挂着帘子，遮光性相当好，所以昨晚他和悟哄睡了柊月就偷偷摸摸一起坐在电视前打起了新发行的游戏，痛痛快快地熬了一场夜。 毕竟自从有了孩子，他俩就没有什么机会熬得太晚，一不小心就睡过了头。 昨晚柊月睡在哪里了来着？这次好像不是睡他们俩中间？该不会掉床下面去了吧？ 充满惊吓地披上衣服下床，往床底下找，没有，再四处看了看，卫生间里也没有。最后，还在落地窗那里找到了柊月。 落地窗旁边是一个布艺的小沙发，墙内嵌着一个壁炉，壁炉里的火“噼啪”地燃烧着，里面似乎还在烤着什么东西。小茶几上堆着几本书，柊月正穿着睡裙抱着一本窝在沙发里安安静静地看，怀里的黑猫安安静静，偶尔向他讨要一个摸摸。 “父亲中午好！”柊月发现了他，于是很快就从书里抽离出来，开开心心地和夏油杰打招呼，“昨晚睡得还好吗？” 已经是中午了吗？夏油杰有些汗颜，但还是走到柊月身边，摸摸他的脑袋：“中午好，柊月，抱歉我们睡过头了，你吃早饭了吗？” “我已经吃过啦！”柊月指了指搭在沙发背上的羽绒服，“楼下有点冷，所以我吃饭的时候把楼下的地暖也打开了，爸爸下去吃饭的话穿睡衣就好了。” “好。”他点了点头，看向外面，银白一片，“居然下雪了吗？” 今年的初雪好像都比往年来得凶一些，只下了一夜，目所能触及的东西都被盖了一层白色。 “是的，所以今天可以不出门了。”柊月虽然语气很平静，但是两只晃来晃去的脚丫子出卖了他快乐的内心。 很开心但是还装作淡定的柊月抬头看着夏油杰，没忍住问道：“父亲，所以今天我决定给阳太老师放个假。” 这才是你真正的理由吧？ 这种一本正经状态的小豆丁逗起来是最有意思的，夏油杰明知故问：“有任意门呀。柊月愿意请阳太老师来给你们上课，应该是非常喜欢老师吧？为什么要给他放假呢？” 柊月于是支支吾吾起来，嘴里说着什么“小惠他们都不在家”“今天天气很冷”“五条家的小朋友们会很想念阳太老师”之类的话，费尽心思找合适的借口。 当然，最后还是气馁地叹了口气，对着夏油杰实话实说：“嘛……因为会很不好意思。” 柊月跳下沙发，小脑袋抵着夏油杰的大腿，紧紧地抱着他，像是很不好意思抬头：“因为不知道不可以，所以很不好意思。” 柊月并不是个笨孩子，连续两天的睡前读物都换成五条阳太布置的书单之后，他就明白了——他觉得五条阳太想当老师，这边缺老师，可以通过介绍的方式，可以有商有量，但是绝对不能觉得可以就直接绑架来。 虽然确实后面五条阳太也同意了在这里任教，通过任意门离开五条家，但是这场经历还是给两个当事人都留下了不怎么美好的印象。 其实偶尔夏油杰的心里还是会有疑惑闪过——为什么柊月在人情世故方面显得有点“笨拙”？不同于悟的“不想”和恣意妄为，柊月好像确实不认为某些行为是错的。 这么想着，刚好今天情况合适，他也就开口问了。 柊月皱了皱眉头，表情欲言又止，好像想起什么不太愉快的事：“因为我离开你们俩离开得太早了。” “嗯？”夏油杰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答复，于是也不急着洗漱了，带着柊月一起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有多早？” 柊月伸手比了个“三”：“因为要捏一个有咒术的身体很困难，所以我长得非常慢。差不多三岁的时候，我就被时之政府招聘了。” “？” 没想到未来的他们俩居然是这样的人渣吗？脑子里这么想，脱口而出的却是：“他们真的很缺人吗？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要？” 这叫什么话！柊月气鼓鼓地挽起袖子，试图从有点肉肉的手臂里挤出点肌肉来：“若镜的灵力，很厉害的！他们需要灵力支撑各个本丸的运作，我，很多！” 夏油杰自知失言，连忙用有点夸张的语气感慨：“我们柊月这么厉害啊！” 在被哄方面和五条悟一脉相传的柊月很快被夏油杰夸得轻飘飘的：“嘿嘿！” 可以说有点太好哄了。 “杰，你们在干什么呢？”五条悟打着哈欠也起了床，看着他俩，下意识伸手挠了挠后颈。 “在聊天呢。”夏油杰起身，“待会一起下楼找点吃的？” “好哦。” . 找到孩子才有闲心打理自己，夏油杰一边刷牙一边打开手机，查看新的邮件——是伏黑葵发过来的。 大概内容就是昨天他们所有人带着孩子们一起去泡温泉，结果因为大雪暂时回不来，于是决定暂时请个假。 夏油杰想想，觉得带孩子并不是那么难受的事，问了问柊月的意见，自然是对能和两个爸爸一起完全没有意见，于是非常干脆地同意了。 第50章 下了楼，他们才意识到小朋友概念里的“一起”真的很黏人。 他们下去，柊月也亦步亦趋地下去。他们去厨房，柊月也跟着去厨房。 实不相瞒，会让夏油杰幻视了整天绕着柊月的腿走来走去的那只黑猫。 这就是（宠）物似主人形吗？ 说到和柊月焦不离孟的黑猫，夏油杰有点意外：“嗯？和真没有跟上来吗？” “它正在给壁炉里的玩具看着火。”柊月坐在他们对面，无聊到玩自己的手指，“妈妈，那个小鱼干能给我吃一口吗？” 夏油杰一边把盘子里的小鱼干喂了柊月一条，一边默默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参考之前的大变活人和巨大的熔炉，柊月嘴里的“玩具”，总让人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柊月的“玩具”，这次真的是玩具。 一开始还让人有点奇怪为什么好多烧制的容器都有个不知道材质的把手，说实话看上去功能有点多余，但是在看到黑猫动手把里面的容器扒拉出来以后，有些原因不言自明。 虽然不是自己干的，但是总有种剥削劳动力的汗颜。 不过说不太通的一点是，这只猫出现的时间晚于把手安装的时间，总不能是做的时候就已经在物色免费劳动力了吧？ 家长们（也或许只有其中一个）正对柊月的道德方面产生忧虑，而柊月已经从容器里取出来一些小小的配件，聚精会神地进行组装了。 “嘎吱——”成品发出拧动的声音，一只黑金配色的蜻蜓展翅自柊月手心起飞，在他们头顶盘旋。 夏油杰被轻轻地拉了一下：“父亲，来，伸手。” 他下意识照做，那低飞的蜻蜓盘绕着他的手转了两圈，然后停在他的手心里。明明浑身都是金属的光泽，做出的动作却如同真的蜻蜓，甚至尾部可以灵活地卷动。 柊月的手再次合上，组装，一只漂亮的……海伦娜闪蝶扑朔着翅膀停在黑猫的鼻尖。这只蝴蝶不同于蜻蜓，是一种完全无法分辨真假的美丽。 然后是通体白色，眼睛如红宝石般明亮剔透的蜘蛛，浮空游动的黑色和白色斗鱼，长相颇为赛博朋克的螳螂……昆虫恐惧症看到这种热闹场面能当场晕过去。 “哇，不赖嘛。”五条悟伸手从黑猫怀里把蝴蝶抢过来打量，那只蝴蝶被捏住翅膀的时候相当乖巧，但是被触及胸腹，它却拼命挣扎起来，力道之大，甚至让五条悟觉得有点控制不住。 眼见挣扎无果，蝴蝶卷曲的口器弹了出来，伸直攻击五条悟的手指。这时候，才能发现它的口器甚至带着咒力的……大概可以称之为咒具的东西。 夏油杰收回自己的庆幸——果然还是在做武器啊！把这样的昆虫做出来，难道是在为被不懂事小学生抓走的昆虫进行复仇吗？ 好在五条悟及时开了无下限，没有受到什么真的伤害。但是，这样的构造显然引起了他的兴趣，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可以说，柊月那种狩猎的感兴趣表情跟他简直如出一辙。 所以，实在兴奋的五条悟重新抓住了准备飞走的蝴蝶，手上毫不客气地对它进行拆卸。 “不，悟……你……”夏油杰欲言又止，可是五条悟的手速和破坏力都非常猫科动物，已经把蝴蝶拆成了一堆不明材质的灰色配件。 “……” 夏油杰心里顿时涌起不祥的预感。 沉默，除了壁炉里残留的灰烬里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爆炸声，就只有沉默降临在这个房间。 直觉促使夏油杰说着什么，但是柊月的哭声已经在他开口之前响了起来。 哈哈，完蛋。 第50章 初雪来得快去得也快，头一天还不方便出门的雪，第二天就化开了大半。 和雪一起流逝的还有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假期。 调停完父子矛盾、又做了一整晚两个家伙仗着好脸争宠问他更爱谁的梦，夏油杰今天也一如既往地起晚了。 手机“嗡嗡”地响着铃声，醒来发现柊月和五条悟一左一右抱着他的手臂，腿上还沉甸甸地压着什么，顿时觉得这个床不起也罢，再睡一觉才是正经。 但是铃声完全没有罢休的意思，短暂的消停过后，是连续收到邮件的提示音。 这么紧急大概真的有什么事吧？本着负责的心态，夏油杰打开手机，发消息的人却有点出乎意料——居然是七海。 七海在邮件里简短地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他和灰原被安排了一个关于咒灵的任务，但是在调查的过程中出现的危险让他们受伤不轻，这个任务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所以求助于他们。 一年级的班主任作为光明正大反抗高层的咒术师，在出任务时不幸失踪，所以这一届的两个学生基本是夜蛾正道帮忙授课，有时候也加上他们一起帮忙，平时也以出任务实战训练为主，算是他们的小半个学生，因此和他们的关系也相当不错。 两个因为信息差不了解高层的学弟一开始还会老老实实听高层的话，但是任务出多了，尤其是飞鸟村的仮母事件以后，再天真的人也能意识到派遣任务里夹杂的恶意。只是可能还是抱着忍耐的想法，七海和灰原很少向他们求助，更别说发这种堪称示弱的邮件。 可以说，七海能发邮件过来，就已经象征着这件事已经相当严重了。 说起来真的让人觉得有点奇怪——在他们入学的一年级时候其实虽说会有大事或者急事，但也属于偶发，更多时候是他俩没事选择逃课主动找上那些咒灵。可是自从柊月来到他们的生活里，一连串的事情简直让人觉得，好像是有什么推着他们走，尤其是现在，像是什么着急了一样，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不管是带着一点有恃无恐意味的高层还是出现频次过高的咒灵，都像是一张逐渐收拢的捕虫网，带着不可名状的、缜密的恶意。 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匆忙坐起来的夏油杰拍着五条悟的手臂催他起床：“悟，快起来，七海他们……” 话还没说完就卡住，夏油杰看清楚自己身上重量的来源之一——一个穿着乳黄色睡衣，趴在他腿上呼呼大睡的黑发小男孩，陷入了迷茫。 “嗯……”五条悟一边抓头发一边坐起来，也看到了莫名其妙出现的另一个孩子，看看夏油杰那边呼呼大睡的柊月，再看看这个新的，和夏油杰面面相觑，“这是……我们的二胎？” 不会吧，之前在五条家前脚说了他们不会再有孩子，第二天又来一个若镜？这么超模的bug，一送给他们送来两个？ 夏油杰：“……” 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话啊！ 两个人一边匆匆忙忙换衣服，一边抽空打量凭空出现的新孩子： “悟，这个孩子长得不太像你。” “嗯，你也是。” “好像比柊月长一点？” “要不把他们俩拎起来对比试试？” “……昨晚你闲着没事，拿着我扎头发的橡皮筋弹好不容易止住哭声的柊月的嘴巴，你还记得最后是谁负责哄孩子的吗？” 接收到夏油杰严肃的眼神，五条悟默默放弃了玩小孩的想法：“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好问题。 他俩犹犹豫豫间，就已经到了差不多是他们平时起床的时间了。只见那个男孩在床上抻直了身体，然后睁开那双绿幽幽的眼睛，脑袋晃了晃，表情是一种不太适应的无措，但还是强撑着手脚并用爬到床头，钻进被窝中间，被半梦半醒的柊月搂住。 这熟悉的操作让起床的两个大人沉默了片刻，好像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就算哪天柊月告诉他们，昨天他做的小玩具也能变成人，他们应该也不觉得奇怪了。 沉默归沉默，人命关天，所以夏油杰手上也没闲着，给柊月换好了衣服，跟五条悟人手一个小朋友地出门了。 被风吹清醒的柊月打了个哈欠，手上揪着夏油杰的衣服，脸贴着夏油杰的胸口，习以为常地问道：“父亲，是出什么事了吗？” 夏油杰面带歉意地拍了拍他的背：“嗯，抱歉打扰你睡觉了，柊月。七海叔叔和灰原叔叔出事了，我们去帮忙，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可能就需要你了。” 大清早地闯进女生宿舍喊硝子显然不太现实，况且这几天轮到了硝子在医务室值班，思来想去，只能请柊月的付丧神们帮帮忙了。就算……就算出现什么意外，柊月或许也能及时复活他们。 不知不觉，柊月，在他们心里已经变成非常靠谱的外挂了！ “好哦。”没睡饱的柊月看起来有点呆呆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父亲，和真呢？” “和真……”夏油杰沉默片刻，转头去看五条悟，“悟，和真……” 五条悟像是举猫一样拖着和真的腋下把他举给柊月看：“呐，这是你的猫。” 意料之外的，柊月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慢吞吞地“哦”了一声，对着风早和真摆了摆手：“你的适应能力还挺强的嘛，和真。” 第51章 不，一定要说的话，连猫变成人都能等闲视之的你，才是适应能力更强的那个吧？ 〈天天上这个破班，上得统都要麻了……〉系统这时候也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发生了什么啊……休息日呢……人物警报响得我头皮发麻……〉 〈嘿嘿，宿主你怎么呆呆的，你也被扒起来了……〉系统打了个哈欠，〈让我看看……什么事能恐怖成这样……〉 脑海里传出来翻资料的声音，接着就是系统的爆鸣：〈宿主——怎么剧情自动填充了？玉藻前？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还有外来警告？你用管理员权限放进来什么了？不对，你怎么有管理员权限？〉 [好吵，把你的翻页音关掉。] 〈哦，可是这个可是我氪金买的耶……宿主，我真没空陪你闹了，前面忘了后面忘了，总之你干了什么？！〉 柊月理直气壮：[就只是和世界意识申请了管理员的位置，通过了，带进来的变成了人被发现了而已而已，不要这么激动。] 〈什么叫我不要这么激动！（尖叫）（嘶吼）（阴暗爬行）你知不知道我跟世界意识报备什么事都要发书面申请，还得等五个工作日，最后还不一定能够批准！你什么时候申请的啊，怎么没有通过系统（流泪）（飞奔），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一个笑话——〉 [不要诽谤我，我当着你的面通过的。你还记不记得天元？] 〈天元？关她什么事，她不是一个背景板设定吗？〉 [不是哦，她之前是世界意识派遣的管理员预备役＝v＝] 〈所以那个金色咒灵玉？〉 [就是管理员权限哦。] 〈……你根本不需要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来吧？看你跟天元认识的样子，早就达成共识了吧？世界意识知道吗？它同意了吗？〉 [同意了，毕竟欠我的债还没还。] 〈……〉 [你先别破防，因为当初我还没开口就被你强行绑定投放了，这不能怪我。] 哈哈，人怎么能闯这么大的祸，系统默默流泪。 〈老师，我们子涵怎么回来总是哭，哭完以为睡着一动不动了，凑近看原来是似了。它说它绑了自己的领头上司，发现自己只是上司们恩怨情仇的一环。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跟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 [……抱歉……] 系统故意又兑换了个擤鼻涕的声音，非常大声地播放出来：〈没关系，你，去给我捏个圆圆红鼻头，把我摆到kfc门口摆着。〉 [……你说的应该是m记。] 〈呜哇——你别管呜呜呜，你都管理员了就让让我吧——〉 [……] 下线自闭并且美其名曰要给自己放个接受现实的安慰假的系统，趁着抽抽搭搭的泣音音效还没到期，再追问道：〈所以，那个被你放进来的，是谁？〉 [和真，风早和真。] 大概是难得有点理亏心虚，柊月知无不言：[之前跟你应该算同事？是个被某个未完成世界投放到鬼○之刃抢夺资源的系统，后来被我切断和原世界联系，绑到主角身上，最后知错就改跟我走了。之前的系统代码好像是5324□□□] 〈啊，是那个人生赢家统！在系统论坛里花式炫耀自己宿主今天又送了自己什么礼物的家伙！居然是你的系统吗？〉系统警觉，〈它不会再跟我抢宿主吧？这种事情不要啊！〉 [他已经变成人了……不可能在这个世界跟你抢宿主的。] 柊月默默地想，本来一开始只能以猫咪形态被放进来的，但是五条家的宿傩手指真的很给力。现在，和真也是有人形了，所以算是一不小心触发的警报。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风早和真变成人，系统哭得更大声了。 第51章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正给自己换绷带的七海身体猛然一震，用自己已经看不清东西的眼睛努力分辨什么人的位置：“里香，不要过去，很危险。” “可是，七海先生您的伤……”一直蜷缩在角落里，准备去开门的小女孩祈本里香充满担忧地看着房间对角坐着的七海和他已经昏迷的同伴，欲言又止。 七海忍住疼痛喘了口气：“没关系……来救我们的人不需要我们开门，也能进来。” 话音未落，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动静，这次响起的不是沉闷的撞击和木板令人牙酸的晃动声，而是钥匙“丁零当啷”的敲击声。锁被拧开，那扇其实并不坚固却抵御住攻击的木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 祈本里香害怕地捏紧了手里的棍子，对着门口，七海却放松了身体。 “哟，好狼狈啊，七海海。你们的位置还挺好找的，整个宫城县也就这里有来自于你们的咒力打斗痕迹，从上面看，树倒得跟这座山秃了一块似的。” “七海，你和灰原怎么样了，还好吗？到底遭遇了什么？” “七海海！灰原叔叔！” 柊月抱着两只狐之助，分别放到他们怀里，随着光圈闪烁，原本他俩身体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恢复。 但是，灰原依旧昏迷不醒。 七海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开始简要地和他们说明了事情的经由： “我和灰原被派过来调查仙台市宫城县出现的‘杀生石’传闻，结果调查到最后，其实这只是商家想办法卖石头想出来的附会。当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除了‘杀生石’以外还有什么献祭至亲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之类的流言，并且这个流言已经愈演愈烈。” “毕竟总有蠢货能相信这种事，为了防止真的有不幸发生，我们一路调查到流言的源头，最后找到了这座山。” “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个男人登上山，预备献祭一个小女孩了。我们抢下孩子破坏仪式，那个男人却忽然大叫着‘求求你留下她’，然后跑进了树林深处。” “灰原追了上去，我留下来照顾那个男人带上来的女孩子。但是，我们遇到了大概一级以上的咒灵，总之灰原受伤昏迷了，我只能用上柊月给的咒具，把门锁住，向你们求助……抱歉。” 夏油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有什么可抱歉的，你们已经尽力了。说实话，刚才看到柊月找钥匙开门，我吓了一跳，以为他研究出了什么万能.钥匙……还好只是因为咒具啊……” 话音未落，手里多了一把沉甸甸的锁：“父亲你要吗？这是我最近研究出来的咒具，七海海他们已经试过了，很好用的，锁上就是一个结界，没有人可以进来，只有专属的钥匙才能开锁。” “柊月，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钥匙丢了该怎么办呢？”夏油杰和他讨论，“那岂不是再也出不来了？” “不会呀。”柊月对着和真招了招手，和真乖乖凑过来，把一串沉甸甸的钥匙交给了他，他举着其中一把颜色五彩斑斓的钥匙给他看，“这把就是我特意留出来的万能.钥匙！” 所以果然还是研究出了“万能.钥匙”吗？还有，和真你不要像个小弟一样，一副唯柊月马首是瞻的样子啊！ “传说里玉藻前化作的‘杀生石’？”五条悟觉得好笑，“这种夺取生机的东西，其实更像诅咒吧？什么傻子能买那种传说的石头？什么蠢货能真的把这种事当成大事派给你们？” 恐怕，“杀生石”名头是假，知道这里有个学弟们对付不了的东西，想杀鸡儆猴给他们这一届看是真。 “诶，那边的小丫头，你叫什么？” 对上身高一米九几的五条悟，祈本里香似乎衡量了一下武力值，把棍子背到身后，语气谨慎、知无不言：“我叫祈本里香，带我来的是我的爸爸……他说没有妈妈他过不下去，所以想用我许愿让妈妈回来……我不想让妈妈回来……她回来的话，也会挨打。” “啧，当父母真是一点门槛都没有。”五条悟啧了一声，把柊月轻轻推过去，“呐，你去保护那个姐姐。” “啊？让小朋友保护我吗？”祈本里香觉得有点荒谬，“大哥哥，你是不是说反了？” “没错啦，姐姐！”柊月两眼放光地抓着祈本里香的手，“没关系，因为我是只小怪物嘛。” “不，不可以这么说自己的！”阻止了小朋友的自我否认（其实不然），祈本里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那两个连带过来的小朋友性别都会说错（其实不然）、好像不太靠谱的大人，啊，当大人真是一点门槛都没有。 “姐姐，你能看到那个怪物吗？”柊月还在拉着她问长问短，“那你打过那种飞来飞去的小怪物吗？” 出于大孩子的责任感，祈本里香耐心回答他：“我能看见一点点，不过爸爸说我是撒谎，或者有病。打不过，它们好像不害怕石头棍子之类的东西，还能穿墙，像幽灵一样，没发现就不会有事。” “是个咒力比较微弱的孩子吗？”夏油杰和五条悟低声交谈，“你觉得后面柊月会把她带回去吗？” 第52章 五条悟也低声回答：“前提是她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吧？不然就算是柊月带走了她，到时候我俩还得被警察找上门，再负责跟她家里人道歉。” “这种情况的孩子……会生活得很艰难吧？” . 柊月自我介绍道：“姐姐你好，我叫夏油柊月，已经五岁了，那边的两个大人是我的父亲和爸爸，还有七海海和灰原叔叔，这是风早和真，是……嗯，我的猫？” 祈本里香有点发愁——这个小朋友，语言不太好的样子，小朋友怎么会有两个爸爸，人怎么能当猫呢？ 七海也用依然模糊的视线看向那边，然后质问自己的学长们：“你们把柊月的猫养丢了？那也不能拿人冒充吧？” 夏油杰，感到了一阵萧瑟。 “啊，这可能就是我们这个家组合在一起需要付出的代价吧。”五条悟装模作样地撑着头，适时做作发言，“虽然充满着误解，但是老子依然爱着这个四口之家——是的，七海，恭喜我们吧，我们真的有二胎了。” 七海：“……” 不想恭喜，想报警。 柊月也一本正经地告诉祈本里香：“我没有妈妈，有两个爸爸，他们都很爱我。我长得跟父亲很像对吧？” 祈本里香看了看被称“父亲”的夏油杰，再看了看另一个爸爸五条悟，小声告诉他：“可是，除了眼睛和头发，你跟那个蓝色眼睛的大哥哥长得更像耶。” “下次我一定会再努力一下的！”柊月表情坚定地握拳。 虽然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情况，也不太能理解柊月意思，但是祈本里香还是非常善良地点了点头，支持道：“嗯，会的！” 小朋友，有时候也是需要善意的谎言的。祈本里香这么想着，摸了摸柊月的脑袋。 重新锁上门，夏油杰从丑宝嘴里掏出来一些露营用品，帐篷、锅碗瓢盆、水果零食、被子睡袋…… 祈本里香惊讶地看着他掏东西，这个像大虫子一样的东西，也连接着哆啦a梦那样的次元口袋吗？ 但是出于谨慎，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七海，你方便详细描述那个咒灵到底是什么情况吗？”夏油杰一边和五条悟合力搭架子撑起帐篷，一边跟七海打听具体的消息。 “那个咒灵我并没有直面，因为灰原要追出去救人，所以跟它接触得更多一些。但是，似乎那咒灵不止一只，一个负责通过对视施加诅咒，另一个负责攻击。”七海冷静地分析，“所以，当时察觉到不对，我就弄伤了自己的眼睛。” “要是没有……”七海下意识地话被他强行按了回去，要是没有去追那个家暴的人渣，那么灰原至少现在还能保有清醒的意识——这种昏迷才是最让人不安的情况。毕竟还是高专一年级的学生，十四五的年纪，七海是真的感觉到了后怕。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说，因为那个人渣还是祈本里香的父亲，有些话他不能说出口。 “要是没有柊月的咒具，我们还真不确定赶过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五条悟轻巧接过话头，“啧，那玩意儿力度看起来还挺大。” “先还给我一下！”柊月从五条悟手里把坑坑洼洼的咒具锁要了回来，摆弄几下，从里面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黑色珠子，才重新交给五条悟，“呐，你们继续。” 祈本里香没想到自己只是发呆了一会儿，柊月就往嘴里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连忙试图阻止：“小朋友，不可以乱吃东西的！” “没关系的。”风早和真拦住了她，“吃这种东西，对他，好！” 这样养小孩，真的不会养死吗？祈本里香，发出了担忧的声音。 第52章 视角摇摇晃晃，手脚好像都软绵绵的，不是很有力气，好久没有过这种虚弱无力的感觉了。 “啊，是柊月呀。”脸上带着疤痕的弥木利久蹲下来，偷偷在自己的兜兜里放了一个小小的纸包，“新年快乐呀。” “喜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用看，就知道里面是弥木利久第一次出门除灵赚到工资购买的、刻着樱花的金脚镯，“新年！快乐！” “哒哒哒”光着脚丫子继续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就看到手忙脚乱收拾红酒的真奈美和拉鲁：“嗯？小杰没有带着你一起吗？” 真奈美拨了拨头发，笑着把自己抱起来：“没办法，毕竟遇到个固执又任性的监护人呢，对吧？” “没、没办法！” 听到自己的学舌，真奈美笑得更灿烂了：“哎呀真是个聪明宝宝，蓝眼睛长得这么漂亮，真不知道你妈妈是什么样子。” “真奈美姨姨，漂酿！” 因为嘴甜，所以被亲了亲脸蛋子。也就是这么一会的功夫，左右两只手上又多了个小手镯。 但还是挣扎着想要下来，真奈美刚把自己放下，自己就朝着一个方向坚定地走了过去。 “说起来，柊月到底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这么准地找到小杰在的位置的？” “嘛，谁知道呢？” 抛下身后拉鲁和真奈美的交谈，自己坚定地往楼上走，走到一半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被米格尔拎起来：“哟，不错嘛，你该不会有什么狗鼻子吧？又被你发现他在哪儿了。” 虽然不太舒服，但是摇摇晃晃被拎上来不仅有趣而且也省了很多力气，所以米格尔揉脑袋的时候，也并没有躲开。 “啧，手上都戴满了啊……那就脚上吧。” 所以出现在菜菜子和美美子姐姐们面前的，是个浑身上下金灿灿的孩子。哦对，口袋里还有一只，如果不是弥木利久比较腼腆，没亲手给自己带上，现在就会是个四肢都被“圈”住的崽崽，可以说是满载而归了。 因为盘星教富得流油，也因为小孩子对金子这种亮色都非常感兴趣，所以大家出手都非常大方。 她们站在某个房间门口偷偷摸摸的，犹豫着没有进去，看到了自己，连忙走过来：“柊月，过来，头稍微偏一点，对，戴上了！” 摸着自己脖子上被项链套着的戒指，看着已经长高了很多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她们笑了笑，也展示了自己手上的珍珠戒指：“这个是x家推出的亲子戒指，漂亮吗？我们都有，你也别落下。夏油大人的我们要求换成了定制的男款，有一圈碎钻，你可别看到亮晶晶就吃掉啊。”＊ “不吃！”自己点点头，拉着菜菜子美美子的衣角，亦步亦趋走到门口，看到了正坐在窗台上看着远处发呆的夏油杰。他穿着五条袈裟，人瘦了很多，就像是一棵“假活”的树木，看着枝繁叶茂抽芽长高，实际上赖以生存的根系早就已经死了。 “妈妈！” 夏油杰像是忽然被叫醒一样，下意识回头看了看他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柊月，菜菜子、美美子，你们站在门口干嘛呢，进来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确定可以进去以后，带着自己抬腿往前走——虽说她们在夏油杰的宠溺下有点任性，但是每次夏油杰露出这种表情，她们都会默默地选择不打扰，给他留下个人空间。不过这次是新年，特殊情况，她们也真的很想给夏油大人送礼物。 明明在向前走，自己却像是被什么阻挡住，窗外的风大了很多，像是要把本就摇摇欲坠的人吹走。 “晚安……”夏油杰这么说着，头发忽然披散下来，捂着空荡荡的右边袖子，被什么卷袭着从窗台倒了下去。菜菜子和美美子惊呼一声，也随着扑了过去。 焦急中，有什么声音低声引诱着：“快去，快追上去，对，打开门，乖孩子，打开门，就像你一直想做到的那样，去救救他们……” 违和感充斥着内心，柊月后退了两步，环顾四周，熟悉的盘星教开始扭曲崩塌，那些面孔也模糊不清。猛然睁开眼，柊月发现自己站在门口，手底下扶着的，正是那扇木门。 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早已经没有什么项链了，一切都已经是曾经的事了。其实，他一开始就骗了父亲，比如父亲捡到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在高专教书。 那时候的父亲已经埋葬了引以为傲的青春抛弃了光明的未来，朝着深渊义无反顾地跌落了。 没有，很多事根本没有发生，原本的故事没那么好。他出现得太晚，有些事情早就已经无能为力，所以才会…… “柊月？”风早和真走到他旁边，看着他呼吸逐渐平复，并没有问别的，只是带着诱供跟他确定：“还要再睡一觉吗？” 现在的新记忆回笼，柊月从过去的噩梦里慢慢放松下来：“好。 “专门给我一个人施加入梦的幻觉，都没能骗开门。那家伙也不是很厉害，没什么可烦心的，睡一觉再说。” 这话说完，门外的风像是顿了一下，然后更加急促地吹了起来。 风早和真点点头，拉着柊月的手回了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帐篷里，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变回黑猫盘在他的脑袋旁边。 第53章 中间当然还有个因为看守夜的五条悟不爽所以柊月偷偷踩了他一脚的小插曲，五条悟本来就因为隔岸观火看热闹地瞧他“梦游”而不太占理，对上他熟悉的眼神，也下意识心虚地没再作声。 那个关于过去的梦到底还是对柊月产生了一点影响，即使睡着了，他也下意识地贴紧夏油杰，感受到温热躯体里的呼吸起伏和血液流动的声音，才慢慢松开了眉头。 一夜无话。 …… “悟，你应该叫我的，你自己守了一整夜，这是对自己身体的不负责！” “放心吧，杰，老子心里有数。” “悟！”夏油杰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过分的激动了，揉了揉太阳穴，向五条悟道歉，“抱歉，悟，我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 “是因为……” “不，不是凉面……啊，我为什么要说凉面？” 这下子笑不出来的，不止柊月了。 本来就处于警惕状态的祈本里香和七海也被这带着点争论的动静吵醒了，从各自的帐篷里钻出来：“怎么了？” 夏油杰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个莫名其妙对话的时候：“没什么，昨晚悟守夜没叫我换班而已。” “不知道那个咒灵什么时候再出现。” 柊月也有点头痛：可以确定这次的咒灵就是假想咒灵玉藻前了，可是当初夏油杰抓咒灵的时候也没带上他，后面也是几乎没在他面前使用过，所以这次能够提供的信息自然相当有限。 而且这家伙像某个热爱藏在幕后的推手一样，非常谨慎，昨晚试探引诱他不成，后面就一直不肯出现。 七海忽然语出惊人：“我觉得，它昨晚应该来过。” “什么？” 拉开帐篷的拉链，七海让他们看灰原的状态：“灰原比起昨天，虚弱了很多。我怀疑，是咒灵干的。” 如果单纯只是在昨晚通过梦境试图操纵他，柊月还不能做什么。但是既然没忍住啃了一口已经打上标记的猎物，暴露了打标记的事实，那就不一样了……不愧是从人的负面情绪里诞生出的咒灵，人类的贪欲倒是学得很彻底。 柊月像是想起了什么，拉了拉夏油杰的袖子：“父亲，我的玩具蜘蛛。” 前天夏油杰好歹从五条悟手底下捞回来了几只组装的鱼虫，藏在丑宝体内，生怕放那里就被顺手拆了。现在柊月需要，倒是派上了用场。 夏油杰对柊月倒是蛮信任的，和柊月感情见深是一回事，另外在任务里没过掉链子的事实也证明他确实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孩子，尤其是要紧的时候。 拿到蜘蛛，柊月把它放在灰原脑袋旁。那只背上印着红色类似于符咒花纹的白蜘蛛立刻“咔咔咔”地运行，用带着咒力的蛛丝把灰原从头到脚结结实实、严丝合缝地捆了起来。 还没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灰原的眼睛部位就出现了奇怪的图案，像是一只狐狸的爪子。 “这是……” “这是我的玩具呀。”柊月表情轻松地回答，“带着灵力的蛛丝会把灰原叔叔的状态定格的，哪怕放个十年八年也不要紧哦！” 七海：“……” 虽然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能阻止灰原情况恶化确实非常有用，但是十年八年这种设想大可不必！ 柊月摩挲着灰原眼睛上的狐狸爪印，然后稍微一用力，原本的印子居然转移到了他的掌心。 “转移到你自己手上不会有事吗？”夏油杰有点担心地抓着柊月的手，“可不可以转移到我手上？” “没关系的，父亲。”明明柊月是笑着的，夏油杰却有种他的情绪很糟糕的直觉，这时候的柊月真是和五条悟几乎一模一样，“没关系，只是我想试试看打猎特级咒灵而已。” “还没出现过五岁的一级咒术师呢，对吧，父亲？” 第53章 虽然放出这句话的时候气势十足，但是最后柊月还是被家长按回去了。 如果这个话是十四五岁的高专生，甚至更小一点，十岁以上，都会有那么一些说服力。但是很遗憾，他才五岁，送去上学都只能去幼儿园大班，所以在表示非常认可他的雄心壮志以后，他被夏油杰交给七海看顾了。 柊月：“……” 可恶！ 对自己一无所知的大人们！ 记仇+1 还有只敢畏畏缩缩下诅咒和制造幻觉影响他心情的咒灵！ 记仇+10000 “这个印记能转移给我吧？”五条悟问柊月，看着的却是夏油杰，还眨了眨眼睛，很像猫做坏事之前观察铲屎官脸色，“他不能出去，老子可以啊！” “不，你也别想。”这个提议同样被夏油杰一票否决，“你守了一整晚的夜，现在需要休息。” 他正准备询问柊月能不能把印记转移，交给他去追踪咒灵，被否决的父子俩就对视一眼，露出一个让他觉得不妙的搞事笑容。 “砰！”饱经沧桑全靠咒具锁撑着的木门被飞速踹开合上，五条悟扛着柊月飞奔出去，还贴心地把门重新锁上。 夏油杰：“……” 夏油杰气笑了，转头对着风早和真商量：“和真，柊月的□□……” “不要把钥匙往嘴里塞啊啊啊！” …… 五条悟扛着柊月跑出去，刚出门，原本在小木屋的窗户里能窥见的、亮堂堂的天光就变成了黄昏的晚霞，绚丽的光彩照在山头，在七歪八扭倒伏的树木引里出一条小径，隐约能看到深处的石阶和暗红的鸟居。 “走吗？”五条悟低头问柊月。 “走！”柊月一脸兴奋地回应。 他们走上石阶，路过一个挑着水的僧人，那个僧人回头看他们，露出有些惊恐的表情：“二位……天已经晚了，不妨随我去寺里休整一下。” 五条悟和柊月笑嘻嘻地跟着他进了寺庙：“住持你好，接下来是不是会说我们身上有诅咒？这个我在恐怖片里看过，后面可能还会有除灵仪式。” “也有可能是进去之后睡一晚上然后醒来发现自己睡在空地上或者墓地里啦！”柊月点了点头，“毕竟看天色已经到了‘逢魔之时’＊呢。” 僧人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和尚，因为……因为天色有点晚了，对，因为天色有点晚了。” 夏油杰不在，一来一回捧哏说相声的任务自然落到了柊月头上：“是个不擅长撒谎的老实人耶。” “你这样当着人家的面光明正大地说，不太礼貌哦。”五条悟抬手弹了一下柊月的脑门，力度疑似在报复昨晚的踩脚。 柊月立刻顶着一张天真无害的小脸跟僧人确认：“会吗？” “啊……”僧人束手无措、沉默不语，只是加快了脚步。 “笨蛋，你这么问别人，人家能说‘不’吗？” 进了供奉着神像的大殿，僧人才狠狠松了口气，开口道：“檀者，啊不，客人，参拜者大人＊？抱歉，原谅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二位……但是您说的不错，确实有不详的灵体纠缠二位。” “喊我们客人就好啦。”五条悟自来熟地带着柊月坐在蒲团上，“你看，我就说是我猜对了吧！” 不，猜对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吧？而且为什么和小朋友争强好胜啊！ 僧人为他们奇怪的注意点汗颜片刻，继续开口：“抱歉我在路上不能详细说明，但是我确实有看到一些不详的黑色灵体的能力……我能看到……尤其是……尤其是小客人身上，不详的气息和纯正的气息交织……所以才会贸然请二位过来。我们的住持是个很厉害的人，他可以帮助二位。” 僧人向他们鞠了一躬，然后飞快地绕行，进入耳房，请出来一位胡子花白、穿着袈裟的老人。 老人向他们行了一礼：“老朽是这座寺庙的住持，这是老朽的弟子，因为能看到灵体所以被父母送过来。虽然老朽没有自己弟子那样能直接看到灵体的能力，但是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通晓一些除灵驱魔的手段。既然他说二位有危险，那大概不是危言耸听，现在天色已晚，二位在野外露营也不安全，尤其是带着孩子，就算不信，也不妨在此暂住一晚。” “好啊。” 得到这么干脆的答复，僧人和住持反而有点愣住了，本来以为要反复劝解，结果别人轻而易举就同意了，有种准备扑空的感觉。直到五条悟反客为主催他们带路，才呆呆地“嗯”了一声：“好，那……这边请？” 住持亲自带着他们绕到大殿后面，掏出钥匙打开一个类似于库房的建筑大门，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窗户被木板交叠着钉住，只露出小小的缝隙。 “请二位暂时先进去住一晚，在天亮之前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开门，等到第二天，老朽会和那些灵体沟通，劝解它们离开的。” “欻——”僧人划亮火柴，点着了门口挂着的煤油灯，提着走进去，把灯放在房间中央。房间里绑着经常出现在驱魔故事里的、用来封印的注连绳，绳子上还挂着纸垂，房间的四个角落都有白纸垫着的洁白的盐堆——一切都像是都市传说里主角用来躲避盯上他们的物怪的房间。 第54章 “客人们，请小心……我们真的没有在开玩笑。二位的身上，也千万不要有任何的红色饰品，这个房间里也不会有任何的红色，请不要受伤……” 僧人语气颤抖，最后再鞠了一躬，扶着住持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这里。 库房里只剩了一大一小两人，从缝隙里照出来的光逐渐消失，再也分不清位置，才能意识到外面的天已经逐渐黑透了。五条悟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柊月戳了戳他：“喂，你怎么忽然就愿意带着我来了。” 五条悟把他抓住，“咯吱咯吱”挠他的痒痒：“哼，小鬼，对老子放尊重点！杰不在，你就嚣张起来了是吧？老子还想问你为什么不带风早和真过来呢，你俩不是形影不离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快放开我哈哈哈哈哈哈，可恶哈哈哈哈哈哈哈……” 把孩子当玩具玩了一会，五条悟才撒开手，表情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嘛，之前护送理子的时候，也没跟甚尔放开手脚打一架，老子在找合适的机会暂时脱离杰的视线——总不能一直装成没有反转术式和领域的样子，后面该打的架可多着呢。” 柊月也不笑了，反转术式和生得领域像是触及到了什么不快的过往，于是看着煤油灯愣神：“那没问题吗？我……” “没问题的，想这么多干什么，老子都不着急。”五条悟揉了揉柊月的小脑袋，“这次，杰经历过心理辅导，老子也没有出什么意外、没有在他面前重伤，没什么心理阴影；你看有你在，他妈妈也跟他道歉了，好歹那事也逼着他们接受关于咒灵的存在了；回头多捉点咒灵给他补充实力，质量数量都能提上去，再找个契机领悟极之番什么的……还有你不停捡回来的小不点们，才多久啊，一个两个就对杰亲近成那样……啧。” “杰并不是那么脆弱的家伙，他只是需要时间。就算不行，大不了这次老子和他一起叛逃嘛。” “妈妈给我扎的漂亮头发！”温情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柊月就捂着头上的蝴蝶结咬了五条悟一口，“你这种自恋又自信的样子，我还是很讨厌。” “嘶——还咬！待会要准备打架呢。”五条悟缩回手，“老子就知道你表面上改了叫他父亲，心里还是想叫杰妈妈。话说最近你天天盯着杰给他喂咒灵玉，怎么老子觉得他的表情还是不太好看，你不是给咒灵玉换味道了吗？” “品、品控不稳定嘛……”这下子理亏的换成了柊月，“也不能光吃一个味道啊，咒灵自己那么难吃，一不小心变得太酸或者太甜了，我有什么办法。” “啧，菜啊！” “啊啊啊啊啊我要咬死你！” 打（指五条悟单方面压制）闹（依然单方面）了一会，柊月也躺了下来：“这次、这次的玉藻前交给我打！” “哼，各凭本事。老子连杰都不会让着，你还指望老子手下留情？” “哼！”回应的是一声故意用力放大的哼声，柊月双手抓着手机，背过身去不理这个讨厌的大人。 但是讨厌的大人没有自知之明地凑了上来：“哟，你手机还有信号呢？老子还以为会跟电视里那样荒山老林没有信号呢，早知道也把手机带来了。” 后背还被戳了戳：“呐，给杰发个消息。” “发不了，用的是本丸的信号。” “小骗子，你的本丸还能连上诅咒师的论坛吗？” “略略略！” 正抢着手机呢，一阵“嘎吱嘎吱”的闷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柊月趁机把手机收起来，侧耳倾听：“听起来像是摇晃木架子的声音。” 第54章 外面静悄悄的，毕竟是冬天，没有虫鸣鸟叫，只有屋檐上冰雪融化的“嘀嗒”声，也就显得令人牙酸的“吱嘎”响动格外明显。 “吱嘎”“吱嘎”，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摇晃着前进，夹杂着类似于老人沉重的喘息。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试图从窗户向内窥探，然而无果，于是来到门口，停下。 纸垂无风自动，房梁上的铃铛发出连续又急促的“叮铃”声，摆在门口的两堆盐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尖端开始变黑，甚至有些变黑的盐粒发出“噼啪”的声音，炸了开来。 本能的，知道不能开口，害怕被门外的东西听到。不能被发现……不能被发现…… “外面的好像不是玉藻前耶。” 可惜这次遇到的两个人是不太正常的咒术师，里面的童声有点带着点无可奈何：“算了，出来打猎哪有挑挑拣拣的。” 外面的东西像是被他的话激怒了，“吱嘎吱嘎”的挪动变得密集，像是加快了速度，然后狠狠地撞上了大门，发出“砰砰”的巨响。 每一下撞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力度，撞得整个房子都发出同频的“吱嘎”惨叫。 柊月算是明白小木屋门上用来阻挡的咒具上微微的凹痕是怎么来的了：“你说，捉到以后，能让妈妈命令它给我砸核桃吗？虹龙砸核桃有点大材小用了。” 五条悟笑了：“先看看长什么样子吧，别核桃没砸完就先散架了。” “有道理。” “哐当”一声，没有预想中坚持守住房间直到太阳出来，门已经从里面被打开了，抱着手球穿着红色和服的座敷童子柊月满眼放光地朝着新的砸核桃锤子、呃，咒灵，冲了过来。 一定要形容的话，这只撞门的咒灵，是会让有点颜控的柊月挑剔扔开的类型：明显看得出拼凑痕迹的身体，撑着地面、用来行动的灰白的不规则手臂，白骨组成的、类似于龛位的顶端供奉着一个和手臂一样皮肤灰白干枯的脑袋，随着身体的行动发出老人不堪重负般的喘息。 “感觉像是披着人.皮的板子拼起来的身体……”五条悟吐槽，“这个东西长得好丑啊……虽然咒灵都很恶心或者很丑但是这个也太丑了……” 想了想，在动手之前，他决定先跟柊月商量：“要不，这个也给杰留下？你汲取的咒力撑得住吗？那个你用来运作本丸的灵力能转化成咒力吗？” “留下，撑得住，咒力和灵力不属于一个系统，转化失败还会抵消掉身体里原有的咒力。”柊月回答，“如果真的有能够共存的好事我就不会捏个半咒灵半人类的身体，而是灵力和咒力的双系统了，不过那样世界意识那个喜欢端水的强迫症会疯掉的。” “好吧。”五条悟有点遗憾，“不过咒灵还是给杰吧？老子会找点咒具给你吃的。” “这么弱的东西真的有投喂的意义吗？”他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五条悟，“我觉得你是想看妈妈这次能开出什么盲盒口味的热闹。” “啧。”一副明显是被说中心思的表情。 被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激怒的咒灵发出“呜呜”的似哭似笑的声音，对着柊月踌躇疑惑片刻，拖着“嘎吱”作响的身体朝着五条悟冲了过去。 五条悟活动了一下手脚：“哇，是个不会欺软怕硬的好咒灵呢。” 但是下一秒，那只咒灵又“嘎吱嘎吱”奔向柊月。 五条悟：“……” 五条悟：“？” 这只明显不太聪明的咒灵在一左一右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之间跑来跑去，给五条悟弄懵了。 柊月也兴致缺缺地收起球：“这应该是咒灵龛精，日本妖怪怪谈里由棺材板化身的物怪，见到红色就会像斗牛一样发狂，直到消灭掉红色为止。你，是人类；我，红色的半个咒灵。所以一边被我的咒灵部分迷惑，觉得不可攻击，一边又因为红色愤怒，想要攻击，还感觉到你确实很强，想从弱的下手……好笨，感觉就算祓除的话都不是什么让人很有成就感的事。” 五条悟也真心实意地吐槽：“用笨蛋砸的核桃能有补脑的心理安慰吗？” “不知道。”柊月应和道，“你觉得呢，住持？” 藏匿在角落里的住持捂着嘴娇笑着从黑暗里走出来，那张苍老的皮囊随着他的行动缓缓脱落，里面钻出来轻盈得如同一团烟雾的人形：“哎呀，这种事情妾身怎么能够知道呢？” 那团人形有优雅的形体，丰密的长发，穿着材质似乎同样轻若无物、飘飘荡荡的宽大和服，圆圆的脸上却有两排眯着的眼睛，和一张横贯整张脸的、贪婪的大嘴。 “不是说玉藻前是美女吗？为什么咒灵里的化身玉藻前出现的时候长得这么像深海鱼？” 五条悟的语气非常真诚，也因为这份真诚，显得格外可恶。 玉藻前没有动怒，只是微微地笑着，旋转着变幻形态，落到地上时，已然化作一个穿着五条袈裟、半着盘头发的瘦削男人，睁着眼睛，满目温柔地看着他们。 轻松的笑意从两人脸上褪去，显然，它幻化的能力成功在调动对面情绪上扳回一城。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他当初调伏之后一直不拿出来，后面百鬼夜行又忽然肯用了。”柊月喃喃自语，然后提高了嗓门问五条悟，“现在可以开打了吗？” 第55章 “那当然，所以为什么后面用了？” “……我怀疑你在明知故问，是想我抠点糖让你炫耀吗？” 总之就是消灭一些可能会威胁到身边人的幻象类咒灵……毕竟一个是代餐爱好者，一个是会被one and only的肉.体和咒力影响到被关进狱门疆的家伙。 虽然这家伙纯爱的纯度有点太高，以至于一眼认出冒牌货并且坚定否认到一度成为名场面，但是除了他其他人也不知道嘛，所以是非常明显地提前铲除可能的威胁。 细密的红线悄无声息地在月色下攀上建筑、树木等一切能够攀爬的东西，圈出一片虫茧一样的圆形领地，留给互相狩猎的对手。它们漂浮着，似乎在空中感受什么，预判一般聚集在玉藻前下意识后退的路径上，收紧控制住它。 “很难说出口吗？”五条悟一边伸手比出术式，作势要跟柊月抢人头，嗯，咒灵头，一边明知故问。 “啊，确实很难开口——第二面居然是在狱门疆见到的另一个监护人。”柊月毫不犹豫接下了他的“内讧”申请，“有人看到我出现以后美滋滋地就决定要追上抛下自己的人了，接下来收拾烂摊子重建新世界的还都是一群未成年。” “嘛，未成年人拯救世界不应该是动漫的正常走向吗？”某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手上也没忘了攻击咒灵，“老子只是随大流。” “现实生活里谁让一群高中生带着个小孩搞政.治啊！” “你们越是强大，妾身越是开心呢。”玉藻前躲开缠上来的红线，忽然抬起手挥了挥，本该属于柊月的红线聚集起来替它挡住了一波“芘”，下一秒一晃身闪现在库房的顶端，顶着他们熟悉的脸笑起来：“哎呀，即使是你们最在乎的人，也能毫不犹豫地下手吗？” “关于我的另一个监护人，有一点我要承认自己非常赞同。”玉藻前跳到库房上，柊月反而笑了起来，“那就是——不吃代餐。” 一捧金色的火焰灼烧着柊月那带着诅咒印记的掌心，印记迅速褪色消失——玉藻前也正是利用了它对红线进行操纵。本来就是要把玉藻前逼到那个位置，现在功成身退，印记也没必要继续留着。 “你的能力很神奇，特长在幻术而不是领域。所以，其实展开领域只能囊括库房这么一片地方吧？才会想办法引诱一些被你种下诅咒的人来到这里，然后以除灵仪式为由头把人困在领域里。外面的龛精，其实并不是很强，但是恐吓普通人就足够了。他们以为天亮就能得到拯救，其实天亮了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候，才是真正卷入生得领域任凭你操纵折磨的开始。” 玉藻前不由得轻轻鼓掌：“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站在了人类那边。可是，即使想清楚来龙去脉，这又能怎么样呢？” “虽然不知道放出来‘用至亲实现愿望’的消息是不是你吸引猎物的新传言，但是管他呢。”柊月非常可爱地眨了眨眼睛，“反正，有领域的，也不止你一个呀。” “匣中世界，开。” 领域轰隆隆地推进，汹涌的咒力像是推平山丘的泥石流，和玉藻前的领域进行对冲。 “我的领域，可以容纳很多不同世界的造物，尤其是类似于‘咒力’这种负面能量构成的空间。”柊月对着玉藻前来了一个飞吻，“在不断变幻的世界里，要玩得开心哦。” “话说你的领域里，究竟有多少类似于生得领域的领域？” “啊……数不清了。”柊月掰了一会手指，最后选择放弃，“但是一定能让它玩得开心。” 第55章 “咚咚咚！”门象征性被敲了两下，然后被柊月拿钥匙打开了。 “父亲！”柊月充满讨好地对着夏油杰笑，如果不熟悉这家伙，可能真的会因为他的一脸无辜而轻轻放过。 但是夏油杰作为饲养（什么）这一大一小的资深受害者，虽然不明白柊月和五条悟是什么时候达成共识的，但是确信他绝对不无辜。于是用一种小朋友做错事之后，家长都会露出的、叫人毛骨悚然的“和善”微笑喊他的名字：“夏油柊月！” 柊月立刻下意识乖乖站好：“父亲我错了。” 但是小表情分明表现出的是积极认错，屡教不改。 夏油杰叹了口气，选择了怀柔政策——他本身就不太像一个严父：“柊月，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个孩子。不管你是不是有那么强的能力，作为你的家长，我可以为你骄傲，但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冒险，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好吗？” 去五条家和禅院家撒野，反正有五条悟撑腰，那群人再怎么惹好歹也会衡量一下。鸟取县的仮母说起来也有限定条件，对于柊月威胁性并不大。 可这不是他能贸然带着诅咒去接触未知的、没有一点了解、能够威胁到七海和灰原的咒灵的默许。咒灵是不会像人一样权衡利弊，知道这个人该不该出手的。（未必） 虽然这个拼拼凑凑的奇怪家庭组成还不到一年，可是很奇怪的，夏油杰的心像是被这个孩子用什么隐秘的术式抓住了一样，早就不是一开始那样只是责任了。 “对不起，父亲。”柊月抓着他的手乖乖道歉，然后黏糊糊地贴上来，“最喜欢你啦！” 小孩这种生物，某种程度上，是最会看大人脸色的。 等确定夏油杰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之后，他笑嘻嘻地掏出领域里抓出已经在柊月领域里被整了个半死的化身玉藻前和已经散架的龛精：“总之，父亲，我打猎回来了！” 夏油杰沉默片刻，觉得某个小坏蛋还是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但是有什么办法呢，稀里糊涂有的孩子，也没办法塞回去回炉重造对吧？ 只能抬手把奄奄一息的两只咒灵卷成咒灵玉。 柊月抓着咒灵玉，不让夏油杰调伏。不过夏油杰确实没有当场就调伏的意思，毕竟是学长，在后辈们面前还是会要面子的。嗯，一定不是想在悟面前表现得更从容。 毕竟诅咒的印记转移以后，灰原明显好多了，就是好像没有人能够把他从密集的蛛丝里拯救出来。不过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不是特别重要。 化身玉藻前的咒灵玉在柊月的术式下解构——某种意义上，咒灵玉也是一种相对稳定的咒力集合体。逐渐从黑中透出一点金色，然后颜色越来越浅，最后居然变成了透明的。 “会了吗？”柊月转过头问贴上来的风早和真。 风早和真点了点头，把龛精那只咒灵玉抱在手里，像模像样地解构，最后那只咒灵玉也变成了一模一样的透明色。 “是……魔术吗？”实在忍不住好奇心的祈本里香也悄悄凑了过来，小声问他们。 柊月摇摇头，抓住了她的手，带她模拟那种咒力流通的感觉：“不是哟，这是咒术。能看到咒灵的人，都有一点关于咒力的天赋，大部分人都有咒力，但是无法控制，所以也就看不到那些怪物，也就是咒灵。虽然你能够调动的咒力很少，但是有咒具的话，可以借助它来消灭咒灵，嗯……就像魔法少女的魔法棒一样。” 祈本里香听得两眼放光，显示出一种憧憬的神色。 是了，在这种不幸的家庭里出生的孩子，比起庇护，应该对力量更充满渴望。柊月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成年人中指大小的青色小蛇，送给祈本里香：“它是我做的玩具、嗯，咒具，如果你遇到危险，它能自动变成武器，可以保护你。” 小朋友们对于昆虫的接受度真的是远远超过成年人，祈本里香看到这条蛇，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你和我做朋友就可以了。”柊月说，“你要好好长大！” “嗯！” 和祈本里香达成约定之后，柊月又兴奋地把已经变色的咒灵玉喂到夏油杰嘴边：“父亲，吃！” 不知道和柊月有没有关系，总之夏油杰发现自己最近哪怕是背着柊月偷吃未加工咒灵玉，入口的味道都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会有种类似于吃空气的寂寞，像是自己傻乎乎地吞了口噎人的西北风。吞咽也比往常顺利很多，像是咒灵玉也听话懂事、自动变小了。 夏油杰看了看又是一种颜色的咒灵玉，狠了狠心，事已至此，还是吃了吧。 他闭着眼睛咬了一口，一种微妙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嗯……是水信玄饼的口感和味道。 行叭，平平淡淡已经是大好事了。 但是他还是没忍住，小声问柊月：“为什么每次都要先变个味道再给我呀。” 柊月拆灰原身上蛛丝的手可疑地停顿了一下，眼神游离，略带心虚地对了对手指：“嗯……为了赚个手续费……” 咒灵操使调伏咒灵，吞咽咒灵玉的时候，术式在容纳和对抗咒灵本身，所以咒力和咒灵本身都会稍有些损耗。柊月的干涉，直接给咒灵“缴械”，改变对抗的本质，相当于直接跳过了消耗的步骤，而对抗的咒力，也作为“手续费”被柊月吸收。 第56章 “诶嘿。”解释完毕，柊月眨了眨眼睛，试图萌混过关。 夏油杰：“……” 原来如此，他不由得伸手捏了捏柊月的小脸蛋子，好气又好笑。好吧，咒灵在他们家确实已经成为供不应求的消耗品了。 偷看夏油杰，确信他没怎么再生气以后，柊月连忙开始转移话题，盘点起接下来要做的事：“爸爸已经打电话给胖达爸爸，找了个辅助监督接我们下山。接下来我们要送灰原叔叔、七海叔叔、里香去医院休养，里香需要做个身体检查，七海叔叔的眼睛已经被狐之助治疗完毕了，只需要和灰原叔叔一起休息一段时间。” “然后跟辅助监督对接，因为化身玉藻前是很强的特级咒灵，所以我们是瞒着总监部还是威慑他们，获得报酬呢……还有寺庙里的倒霉蛋……” 夏油杰则是非常认真地倾听柊月说的话，时不时点点头，给予肯定。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被这样温馨的氛围感染的祈本里香大着胆子靠近，问他：“哥哥，你和柊月、还有蓝眼睛的大哥哥，是一家人吗？” “是啊。”夏油杰拎着柊月的袖子，对着她挥了挥，“我和他是恋人，柊月是我们的孩子哦。” 因为有咒术这个神奇的设定，两个男生有一个共同的宝宝对祈本里香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了，她更关心的是：“你们，很幸福，为什么呢？是因为都是男孩子吗？还是说，是因为柊月是好孩子，所以你们幸福了呢？” 为什么，她身边，很多人都不幸福呢？他们永远叫她忍耐，也没有胆量对抗别人的目光，一直、一直都不幸福，却告诉她，大家都是这样的。 “要是没有生下你就好了，我为什么要是个女人啊？” “当然不是。”夏油杰看着祈本里香，好像明白了她的所思所想。她意识到自己身边的家庭关系是不对的，可是找不到原因，“这是一个虚无缥缈、因人而异的概念。你觉得幸福就是幸福，不幸福就是不幸福，每个人的观点都可能不一样的。不幸福也不一定就只有一个原因，不要委屈自己成全别人，那是笨蛋行为。” “并不是只有什么好孩子才会有幸福啊什么的，你看，柊月才不是什么完美的好孩子。他有时候也会不听话，会有自己的小心思，也会去做一些危险的事，让我担心生气。可是，我也会因为有他而觉得幸福。” “里香是个很厉害的小朋友，当时我们进来的时候，你虽然很害怕，但是还是会想保护已经受伤的叔叔们。并不是你不够好，而是环境太糟糕了。” “就像小时候我觉得痛苦、是不是我造成家庭不幸。后面抓住机会追求自己的未来，就遇到了勇敢的恋人和勇敢的孩子，从胆小鬼的壳子里被拉出来，才发现其实错的并不是我们自身，没有什么人是得不到爱、不配得到幸福的。” “好好照顾自己，里香没有做错事情。或许未来，你对于某个人来说，就是‘对的人’、能带来幸福呢？” 才不是胆小鬼呢。 柊月窝在夏油杰怀里，听着他温柔地开导祈本里香。 父亲，是一个温柔的人，是盘星教的主心骨、新世界的脉络。不管怎么说，对自己而言，他是世界上最好的。 开导完祈本里香，世界上最好的父亲忽然问他：“柊月，你刚才说什么，还有个倒霉蛋和尚。” 嗯……不管了，卖萌吧，卖萌解决一切！ 第56章 总之，不知道是五条悟和柊月有意还是无意，那个挑水的倒霉僧人是最后才被夏油杰知道的。 出门查看那个以为自己在寺庙里修行，其实寺庙荒了住持假的的倒霉蛋，发现他一直在崩溃地呕吐。吐了一会，又想到了什么，直接上手抠嗓子眼。 很能理解，毕竟一想到自己因为能看到咒灵而被利用了这么多年，谁能保持平和心态呢？ 出于好心。带着身上有不详气息——也就是被化身玉藻前打上印记的游人，跟着他进寺庙，然后那些人在库房里就被化身玉藻前吞噬。他第二天看到的千恩万谢的客人，其实都是玉藻前伪装的幻象，以为帮助到的人其实都已经死去……只是呕吐而没有跳崖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且都已经是幻术类的咒灵了，如果一定要深入思考的话，这些年在寺庙里吃的东西……可能也不能细想。 看样子，还得带这个僧人去做一些心理治疗，或者干脆忘记关于这里的一切。 除此以外，夏油杰还飞快地意识到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从五条悟和柊月的经历来看，化身玉藻前作为十六大特级咒灵之一，已经拥有了远超普通特级同类的智力。 不能确定传说中其他的十五个咒灵是否有同样的智力，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难以忽视的威胁。 就像是蟑螂或者老鼠，或者别的什么，总之捏着鼻子恨不得消灭殆尽的东西。本身存在就已经够让人头痛的了，某一天你却发现其中有那么一部分，可以听懂你的话，根据你无意中的对白做出反应。 那很恶心也很恐怖了。 “悟，我认为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夏油杰跟五条悟分享了自己的想法，“这代表以后调伏咒灵的危险性会更大，如果不小心的话，牺牲也会更多。” “我们变得更强就好了。”五条悟眨了眨眼睛，“技术问题之类的，就交给柊月吧。” 夏油杰：“？” 不，我倒没有这个意思。 “这真的不算雇佣童工吗？” “杰，你需要和冥冥小姐学习一下——未成年人不能给老板打工，但是可以给自己打工。他的两个爸爸都是未成年，工资刚够养活自己，他捡回来那么大一群人，也得合理创收嘛。” 被偷换概念的一通洗脑，夏油杰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说不上来。 可恶，就要这么被说服了吗？ 他还想说什么，被五条悟滴溜溜地推得转了个身，走到柊月身边：“好了好了，来，你们试试老子领悟的好东西。” “来，向老子扔东西。” 可能真的是脑子昏掉了，夏油杰环顾四周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居然脱掉了脚上的鞋，朝着五条悟扔了出去。 柊月本来是一脸被欺骗的样子朝五条悟扔了块石头，还没来得及再补上中指，就看到这样一幕，一时之间竟然也忘了接下来的动作，震撼地看着夏油杰。 父亲，你干得好啊，父亲！ 对上柊月充满肯定的眼神，夏油杰百口莫辩。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肯定。 飞出去的鞋子和石头在五条悟面前打了个旋儿，然后石头停留在五条悟面前，不能更进一步，而鞋子“啪”一下落到了他手里，被稳稳接住。 “嗯……这就是老子感悟到的好东西，不仅能打出威力更强的‘苍’和‘赫’，甚至能同时发动。”五条悟忍了忍，还是想跟夏油杰分享的心情占据了上风，兴冲冲展示着手上的颜色变幻，“不仅如此，无下限也能够自动选择术式对象，就像成功阻止了柊月的石头，但是把杰的鞋子放进来了一样。” “……我们还是别提鞋子的事了。总之恭喜你，悟。”夏油杰无奈，“还有，鞋子能还给我吗？” “杰。”五条悟忽然神色凝重，“我很好奇，到底是你的咒灵更快，还是老子更快。” 不祥的预感，出现了。 五条悟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预感，他的黑色鞋子就这么以一种自由的弧度飞了出去。 夏油杰：“！！！” 我！的！鞋！子！ 趁着夏油杰搭乘咒灵去找鞋，五条悟和柊月飞快地朝着对方补上没来得及表达的中指，开始互相质问。 “你不是说要告诉父亲关于领域和反转术式吗？嗯？回答我！看着我的眼睛！” 眼见自己理亏，五条悟立刻伸手搓柊月的脑袋：“哼，那也得有机会啊。化身玉藻前本来就弱，你还把它关进自己的领域里了，你听听老子因为一只特级咒灵濒死所以领悟反转术式合不合理？” “后面难道你会有很多脱离父亲行动的机会吗？不懂得珍惜！” “总之，老子会想办法的，你只要负责别的就好了……嗷！” 对话被骑着咒灵穿好鞋子气势汹汹的夏油杰打断，他扑了过去，趁着五条悟松开柊月的时候从后面勒住，狠狠地来了个背摔。 “杰！” “啊，我在这里呢！” 两个人打得尘土飞扬，一边的僧人也不吐了，而是默默起身走到一边，生怕被这拳脚相加的战斗波及。 出于对孩子的保护，还捂着柊月的眼睛后退：“罪过，小孩子不要看这些。” 柊月：“……”可恶，也让我看看父亲怎么教训那个坏蛋的啊！ 但是一个小朋友是拗不过全世界的，不光是僧人，七海海也拉着他进了木屋，顺便关上了门。 第57章 “他们俩……能不能成熟点。”因为有四分之一丹麦混血所以显得轮廓比较成熟，但是实际上比外面打架的人还小一岁的七海叹了口气。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架一直坚持到辅助监督上山，才一人一边地把柊月夹在中间，时不时隔着孩子互相撩扯。 柊月：“……” 柊月选择默默抓住他们俩的手，发出想要和靠谱的病患们一车的声音。 然后被五条悟和夏油杰联手制裁：“不，你不想。” 柊月：“……” 可恶！ 总之就这么打打闹闹到了医院，辅助监督带着七海灰原跟僧人去做身体检查，本来还想带着祈本里香，但是五条悟和夏油杰觉得“小朋友去儿科和大人的应该不一样”，自告奋勇，拉着柊月和风早和真，陪着她一起。 “说起来……柊月有一半是人类吧？和真呢？”带着祈本里香在导诊台排队的时候夏油杰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一无所知、甚至在看着那群被打疫苗的孩子大哭当乐子的邪恶猫猫头柊月，和紧紧抓着他的手的风早和真，若有所思，“他们应该也需要打疫苗吧？” “不，我们不需要！”柊月瞪大了眼睛，不理解温柔的父亲的嘴里怎么会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和风早和真一起连连后退，“没有生过病！” 但是他的逃跑路线被可恶的五条悟拦住，五条悟发出反派的“桀桀”笑声，一手一个小朋友：“哎呀，怎么会不需要打疫苗呢？你看看你的小伙伴，哪怕是禅院姐妹俩，也有家庭医生打疫苗呢。走吧，今天把能打的疫苗都补上。” “我警告你不要把我逼得太紧！”柊月胡乱挣扎，像只被塞进麻袋里的猫崽子，“我会报复你的，等你老了我会禁止你吃任何甜品，我还会趁你睡着了在你脸上画画！你最好小心点！” 不同于柊月，风早和真老老实实的，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时不时还要伸手阻止五条悟摇晃抓着柊月的那只胳膊。 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谁的原型是猫…… 事实证明这招只能对普通孩子有用，对于柊月，嗯……只见柊月为了不打针，浑身扭了一阵，忽然五条悟手里的衣服一轻，金蝉脱壳，柊月就丝滑地从羊绒的小外套里脱身，头也不回地逃了出去。 坏了，让他跟玉藻前学到了。 夏油杰都沉默了：“……悟，我在这里带着里香继续排队，你去把柊月抓回来。” 五条悟比了个“ok”的手势，就这么一松手，风早和真也追了过去。 有风早和真，五条悟就不愁找不到孩子。他慢悠悠地跟在风早和真后面，看着他上了楼梯，穿过走廊，来到对面的住院部，冲进某个病房。 看到病房里的一幕，五条悟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欲言又止。 一个看起来弱叽叽的男孩躺在病床上，一只手打着吊瓶，另一只手……嗯……在柊月嘴里…… 那个男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吭声，只是含着眼泪，看着外面忽然出现的大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五条悟：“……” 哦豁，忘了他后来的学生乙骨忧太也是仙台人了。谁知道生活里能有这么多巧合，进医院刚好碰到忧太住院呢？ “柊月，不可以！”看得出风早和真试图阻止，但是手又不敢用力，只能干着急。 五条悟走过去，拍了拍柊月的脑袋，趁他愤怒转过头，一只手手疾眼快揪着领子拎起来，另一只手扶住防止他再次逃脱成功：“你这家伙……” 柊月却是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童年没有售价，咒力浅尝一下：“你说……（嚼嚼嚼），他的咒力（嚼嚼嚼）……是什么做的呢？（嚼嚼嚼）。” 看得出很好吃了。 第57章 “抱歉……”五条悟对着受了无妄之灾的乙骨忧太道了个歉，“他的脑袋可能不是特别好使，如果你想要什么赔偿，比如说玩具之类的，老……呃，我可以买过来赔罪。” “不、不用了，谢谢。”乙骨忧太怯生生地把手缩回去，上面白白净净没有牙印，可以确定柊月好歹下口的时候手下留情了。 “你还饿啊？”五条悟弹了一下柊月的脑门，“不会又要变小了吧？” 跟尝不到咒力味道的人没有共同话题！满脑子都是咒力的柊月气哼哼地撇过头去。 一大一小鸡飞狗跳地走远了，留下风早和真和乙骨忧太面面相觑，然后风早和真默默掏出一根棒棒糖塞进乙骨忧太手里，飞一样跑出去了。 乙骨忧太抿了抿嘴，把棒棒糖放在枕头边，让被子盖过脑袋：希望这群怪人能够离我远点。 事实证明在这个世界上不光没有神明，还有墨菲定律。简而言之，就是越不想来什么越来什么。 经过邮件上的沟通，两个爸爸达成一致，押送“犯人”柊月和“从犯”风早和真去打针。 “哎呀，小朋友真棒！完全不哭呢。”在震天响的哭闹声里，面无表情的柊月得到了护士的表扬和一枚粉粉嫩嫩的贴纸，“下次也要来这里补xxx的二针疫苗哦。” 不哭不闹不乱动，长得又甜美可爱，虽然手上的小标牌对不上性别让护士怀疑自己的眼睛，但是很快自我说服——这么漂亮的孩子谁能忍住不给他试试小裙子呢？ 柊月憋屈地跟着五条悟走了出去，路上婉拒了好几个小男生的求爱，实在没忍住，发出疑问：“为什么和真不用打？” 小伙伴不打看着自己打，和跟小伙伴一起打，区别可太大了！ 至于一边的风早和真，嗯，因为在护士姐姐给柊月打针的时候积极伸手试图代替，所以被五条悟以“干扰别人工作”的名义控制住了。 “嘛……”五条悟一摊手，理直气壮，“因为需要夜蛾老师帮忙找人给他上户口，没有户口也没有身份证明的小朋友，是不能打针的。” “这个没有人情味的社会！”越来越像小孩子的柊月，发出了黑化的呐喊。 “嗯嗯，这个社会太冷漠了。”五条悟忍着笑带两个小不点离开，“所以反对现状的你，该去给里香送温暖了。” 祈本里香明显营养不良，所以医生建议她留院观察。 又回到儿童住院部，但是柊月觉得这个路越走越熟悉，直到打开门，开开心心地扑进夏油杰怀里：“父亲，你有没有闻到好香的味道？” “呜呜呜……”旁边响起强行忍耐的哭声，柊月有点费解有点好奇地转过头，和乙骨忧太对上眼。 柊月：“……” 柊月想了想，试探着打了个招呼：”……嗯……你好嗷？” 乙骨忧太狠狠抖了一下，重新钻进被窝里。 “哎呀，好漂亮的小姑娘。”乙骨忧太床边守着的女人轻轻感叹，“你好呀，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啦？” “我叫柊月，已经五岁，今年就要过六岁生日啦！”柊月掰着手指头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姐姐，你是他的姐姐吗？” “我看起来很年轻吗？”乙骨妈妈捂着嘴笑，“我已经是两个小朋友的妈妈啦，你应该叫我阿姨。” “阿姨好！” 一边旁观的五条悟本来在跟夏油杰分享柊月的打针黑历史，见状小声、吐槽：“是遗传了你呢，花言巧语、看上去就很会哄女人开心。” 夏油杰对此的回应是微笑着给了他一手肘。 乙骨妈妈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不好厚此薄彼，对风早和真也打招呼：“你好呀，你叫什么呀？” 风早和真默默躲到柊月身后：“你好，我叫风早和真……今年……嗯……今年六十……今年六岁。” 五条悟：六十？你刚说了六十对吧？ 这下子真是小不点们的年龄比他们鞋码大了。 “这样啊。”好在乙骨妈妈作为同样内向孩子的母亲，并没有继续为难风早和真，“柊月，你们是同龄人呀，平时是不是很好的小伙伴啊？” “是的！” 嗯……内向，不爱吭声，但是柊月干坏事会在一边帮忙或者望风，柊月指哪儿打哪儿，这怎么不算一种默契小伙伴呢？ “妈妈，哥哥，我们回来啦！”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拉着身材中等的男人走了进来。 乙骨妈妈比了个小声的手势：“由里，小点声音，不要吵到旁边的姐姐啦。” 叫由里的小姑娘立刻乖乖捂住嘴巴，用气声重新说了一遍：“妈妈，哥哥，我们回来啦！” “好棒！”乙骨妈妈也压低了声音夸奖，“你看，这里有好多小朋友呢。” 乙骨由里看了一圈，这间儿童病房里只有两张病床，乙骨忧太的更靠近门，祈本里香的床在窗台边：“妈妈，是里香姐姐！” “里香姐姐？就是那个赶跑欺负你的大孩子那个里香吗？”乙骨妈妈眼睛亮了一下，看了看睡着的祈本里香，转过头跟夏油杰确认“你好，小哥，我想问一下，这个孩子是叫里香对吗？” 第58章 这个世界确实挺小的，夏油杰有点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对，这个孩子是叫祈本里香。” “这样啊……”乙骨妈妈若有所思，但是也善解人意地没有问他们之间什么关系、或者为什么带着她来住院的是两个带着孩子的年轻人，“我一直想感谢她呢，没想到会这么巧，在这里遇到。” 乙骨由里拉了拉夏油杰的衣服：“哥哥，里香姐姐怎么啦？和我哥哥一样生病了吗？等她病好了，能来我家吃饭吗？” 夏油杰蹲下，视线和乙骨由里平齐：“嗯，里香姐姐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来医院住院休养。现在她在休息，等她醒了，你问一下，她可以不可以去你家吃饭，好吗？” “好，谢谢哥哥。”乙骨由里点了点头，回到爸爸身边。 乙骨爸爸有点抱歉地对着他们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平时对这孩子比较纵容，所以一激动起来喋喋不休的，打扰你们了。” “哪里，您客气了。”夏油杰连忙摆手，看来这一家子里除了乙骨由里，都挺内向的，在这种生怕给别人添麻烦的性格教育下，她被坏孩子盯上简直意料之中，“我们才是要麻烦您一家了，如果方便的话，希望可以帮忙照顾一下里香。”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乙骨妈妈也站起来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五条悟怀疑他们能现场制造鞠躬永动机。 柊月则是看呆了，小声喃喃道：“我算是明白之前为什么乙骨是那种容易被欺负的弱气性格了……” 完全是家庭影响，言传身教啊！ 乙骨由里也适时提醒自己的爸爸：“爸爸，送给里香姐姐的书还在车上，现在送给她，好吗？” “哦，对对对。”乙骨爸爸连连点头，对他们解释道，“之前由里说看里香很喜欢看书，所以我们给她准备的谢礼就是一些书籍。不过后来由里再去公园玩的时候就一直没有找到她，大概是时间上错过了。所以一直让我放在车上，方便遇到的时候可以送给她。” “忧太，妈妈也一起下去，你自己在这里可以吗？”乙骨妈妈俯下身问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想了想，视线在柊月身上停留片刻，虽然有点后怕但还是点点头：“我可以的，妈妈，你可以下楼以后顺便休息一下。” 乙骨妈妈摸了摸他的脑袋：“谢谢忧太，我会的。” 夏油杰看着他们一家的互动，思索片刻，摸了摸柊月的头。 柊月靠着夏油杰的腿，有点茫然地抬头看看，夏油杰低下头：“怎么了？是不太舒服吗？还是有点太突然了？” “不，没有。”柊月把夏油杰收回去的手重新按到自己脑袋上，“父亲，再摸摸。” “大哥哥，她是你的孩子吗？”爸爸妈妈还有妹妹下楼之后，乙骨忧太把视线转到了旁边这些人身上，看着这一幕，小声问道。像是害怕冒犯到别人，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嗯，是的。”夏油杰对他带着安慰地笑了笑，“长得很像，对不对？” “对……” 头发和眼睛很像，但是这个咬了他的小丫头，其他的地方，其实更像旁边更高个子的白头发哥哥。 乙骨忧太这么想着，还是没有说出来。 “哦对，你，现在去道歉。”五条悟轻轻推了推还在享受摸头的柊月，“咬人的事，你还没有和他道歉哦。” 柊月不高兴地冲着五条悟做了个鬼脸，然后走到忧太的病床前：“对不起，我不该觉得你很好吃就咬你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个咒具，到时候就可以打跑那些……” 还没说完，嘴巴被夏油杰捂住：“不，柊月，虽然咒具很好，但是不可以这么搞。” 想了想，他转过头问五条悟：“这个孩子，也有咒术师的天赋吗？” 柊月不会无的放矢，送咒具赔礼，一定是他能用得上的东西。 五条悟点了点头，比划出一个“大”的手势：“天赋，很强哦。” 第58章 “不过，说一下也没有关系吧。”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这小子的简直是一团行走的咒灵玉，咒力在他身体里甚至得浓缩，迟早会跟咒术界产生联系的。” “啊……又是一个有咒术天赋的孩子吗？”夏油杰沉思，“我们是不是一直在遇到这样的孩子？” 五条悟点了点头：“确实。不过，杰，你明显也乐在其中嘛。” 为了防止柊月在形容过程中夹带私货，吓到本来就用一种奇怪眼神看着他们的乙骨忧太，夏油杰想了想，还是替柊月跟他解释：“抱歉，这么问可能会有点冒昧，但是你是不是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到的怪物？” 乙骨忧太只是看着他们，不敢作声。 于是夏油杰放出一只长得像戳坏了的羊毛毡的咒灵，在自己身上滚来滚去，甚至还试图朝着乙骨忧太那边溜过去。 果不其然，乙骨忧太虽然尽力遮掩，但眼睛里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是这样的，忧太，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会影响人类的怪物，我们一般称之为咒灵。咒灵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一般来说，有类似天赋的孩子五岁之后会看到咒灵，六到八岁，其中一部分会觉醒‘术式’，也就是消灭咒灵的能力。” 羊毛毡咒灵消失在夏油杰掌心：“哥哥就是有术式的人哦，可以把那些怪物调伏，就像宝可梦一样。那个大哥哥的能力就是别人没有办法伤害他，还能消灭怪物，所以我们是很好的搭档。” “至于柊月，非常抱歉，他的体质比较特殊，以咒力为食。所以在看到你的时候，因为你的咒力很好……嗯，很充足，他没有忍住，咬了你。” 乙骨忧太听着夏油杰的解释，眼睛慢慢地亮了起来，出现了一种类似于憧憬的神色：“没、没关系的……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她也是一个长得有点像人的怪物，所以想吃了我……我也有那个咒力吗？我可以像你一样打败他们吗？” “也？”夏油杰愣了一下，“不过确实有些咒灵长得很像人类，不过只要你不对上它们的眼睛，让它们发现你能看到，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你的咒力很强哦，小子。”五条悟懒洋洋地补充，“就算不能像他一样收集宝可梦，至少可以搞定那些试图骚扰你的咒灵。” “所以，我能送咒具了吗？父亲。” 柊月还是念念不忘他的咒具普及。 “可以啊，但是在把咒具送给他之前，是不是还要像父亲一样介绍一下什么是咒具？” 于是柊月走上前去，给乙骨忧太塞了一把漆黑的、别说没开封，可能都不是金属材质的轻飘飘的刀；“用这个，打咒灵，很好用。” 可以说是非常简明扼要了。 你，之前在小木屋跟祈本里香介绍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好吧。听到柊月偷偷咽口水的声音，孩子确实很馋这一口咒力了，那他也不能这么残忍。夏油杰叹了口气，手把手对乙骨忧太进行教学，比如怎么把咒力注入咒具，还有比较简单的防身小技巧，教具自然是那个倒霉的羊毛毡小咒灵。 虽然对祈本里香和乙骨忧太还不是很放心，但是他们也不能在仙台久留，只好拜托辅助监督帮忙看顾一下这间病房里的孩子，给里香找了个非常温柔的护工阿姨。 离开之前，柊月还不忘偷偷对因为不好意思所以全程装睡的祈本里香叮嘱：“里香，如果小青没有精神了，那就是没电啦。你捏它的尾巴，它嘴里的尖牙就会收回去，之后就不会伤人了。你旁边床的忧太咒力很丰沛，可以当‘电池’哦。只要把他的手指戳进小青嘴里就好了。” “柊月，我们该回去了，不舍得里香姐姐的话，下周我们还来好不好？”天真的家长还在催促柊月一起回家，全然不知自家孩子又在准备搞事情的路上。 柊月意犹未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这间病房里的小朋友，脸上全是不能带走的遗憾：“拜拜，晚点我还来找你们玩嗷！” 乙骨忧太的被包默默抖了一下，再来就不用了吧？虽然抱着咒具有安全感多了，也非常感谢她的礼物。但是，这个人，完全是超可怕小魔头啊！ 总之，不同于两个监护人的满载而归，柊月带着抢小孩失败的心情回去了（？）。 不知不觉，出完任务总是先回盘星教落脚，不知怎么，夏油杰在看到热热闹闹一群人的时候，总会产生一种类似于放置类种田养成经营游戏的错觉。 自从禅院双胞胎的妈妈百合子来了，盘星教的做饭重任就从甚尔落到了她的肩头。终于可以空出时间和伏黑千代争夺跟葵出任务的机会，三个人都非常积极地上交买菜钱——约定俗成，买菜剩下的钱都可以由百合子自己支配，算是她的工资。 大家出手都很大方，所以百合子甚至提了辆车专门用来买菜，禅院双胞胎也被她送进了学校。 甚尔是从厨房解脱、能和老婆过二人世界的感谢，伏黑千代是因为庆幸这个男人终于不是吃软饭让葵养着了，只有葵，真的单纯觉得百合子做的饭菜比甚尔做的，嗯，即使带上恋爱的滤镜也稍微好吃那么一点点吧，于是充满感谢的多加了钱，试图鼓励百合子再接再厉。 第59章 对于来自于禅院家的前任叔母和同样被排斥的双胞胎，甚尔倒也没什么排斥的意思，甚至闲来无事会给她们手搓点锻炼的道具。比起百合子印象里阴郁沉默的样子，平和了很多，甚至有种幸福的光辉。 星浆体天内理子的女仆黑井在自家小姐重新上学之后，也出门找了份工作，试图单独养活自己和自家小姐，据说因为实在太完美周到所以被雇主哭着求她多续几年的约。 枷场夫妇也经由甚尔的熟人孔时雨介绍，在黑.市当医生，目标是尽早还上柊月的钱，总之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至于那群小朋友们，嗯……虽然五条阳太老师真的很厉害，也非常会教孩子，可放学回来还要上学，真的好累哦…… 没关系，哪有小朋友不上学的呢？ 但是这不代表夏油杰看到莫名其妙又多出来的一男一女，依然能够平静。 “这是枷场家给的家用，这是黑井小姐给的家用，这是，嗯，伏黑家给的家用……”百合子原本正在盘点账本，看到他们回来，红着脸，像是因为数钱被撞到了有些不好意思，在身上擦了擦手，立刻起身迎接，“欢迎回来，几位辛苦了。” “您客气了。”夏油杰笑了笑，语气迟疑地看着客厅里坐着的陌生人，“这两位是……” 个子高挑的美女拨了拨头发，伸出手友好微笑：“你们好，我叫真奈美。” 旁边穿着非常宽松的白t恤、戴着发箍的金发男人也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拉鲁。” “你们好，我叫夏油杰，这是五条悟，这是夏油柊月。”夏油杰熟练得令人心酸地代替两个搞事精自我介绍，想了想，“二位是来找谁的？其他人好像都出门工作了，说不定晚上能见上面。” “啊……你就是柊月呀？”真奈美对夏油杰道谢过后表情有点惊讶地蹲下，“你就是我们的新雇主吗？” 夏油杰：“……” 怎么说呢，既意外又不意外的。即使已经忙成这样、不忘一直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了，孩子还是能坚持不懈再作这么大一把幺蛾子啊！ 好可疑，不会是因为不能把祈本里香和乙骨忧太带回来所以搞了一份代偿套餐吧？ “因为论坛上开出的薪资真的太高了，又说有帅哥，所以，约好面试时间，我们就来啦。”真奈美笑着说，“过来一确定，这里果然有帅哥呢。” “抱歉，我已经有恋人了。”夏油杰如临大敌，忙不迭抓住五条悟的手，宣告身份，“我们是情侣关系。” “那就更好啦。”真奈美只是弯着眼睛，轻轻击掌，“实不相瞒，上上一份工作就是因为老板职场骚扰，我才辞职的。后来遇到了对女人没兴趣的温柔老板，但是为情所困去世了。” “不过，这次新老板的家属，看起来是个感情稳定的好男人呢。” “杰，你看起来要熟了。” “别说了……求你……” 夏油杰看着柊月，表情带上了一点沧桑：“所以柊月，你雇佣叔叔和阿姨是打算干什么呢？” “真奈美姨姨，厉害！拉鲁叔叔，厉害！经营盘星教，抢夺客户，推翻烂橘子！”柊月握了握拳，“父亲，柊月超级勇敢！” 他想起来了，这是当初自己安抚祈本里香时候的感慨。 夏油杰：“……” 夏油杰：“宝贝，我说的勇敢，不包括造反。” 头，痛起来了！ 这已经不是勇敢的问题了，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猛来形容柊月都尚有不足了！ 第59章 让夏油杰头痛的罪魁祸首柊月还在跟真奈美交头接耳：“怎么样，我就说父亲在这时候，超有意思的吧？” 真奈美偷偷给了一个肯定的大拇指。 当初入职盘星教的时候，小杰已经是一个相当游刃有余的教主了，举止言谈圆滑又真诚，一度成为她在生意场上强有力的合作对手。 她是从盘星教教众的公司里跳槽到这边做秘书的。毕竟随着盘星教规模扩大、生意、哦不，信徒变多，几个正在成长的小朋友对于家长陪伴的需要也在与日俱增。所以除了平时出任务，也需要一个靠谱的秘书对接处理事务。 刚好因为上司越来越过线的骚扰，真奈美打算换一份工作——世界上在某些方面最了解你的人，通常都是这方面的对手。 能把家里的孩子养得天真可爱，至少新老板的道德和耐心方面值得肯定；客户源源不断，证明自己短时间内不会失业了；连公司里她也有些无可奈何的一级咒灵，由教主出面祓除，那强度自然不言而明。 事实证明这是个到现在也不会后悔的决定，所以真奈美发现自己回到过去，第一反应就是联系拉鲁，凭借多年后作为酒搭子的了解，成功和没有过去记忆的拉鲁成为好友，再在混迹诅咒师论坛时通过柊月指向明确的招聘要求入职盘星教。 好消息是柊月比自己预想的还早出现了很多，盘星教据点已经被买下来了，论坛里现在还经常有人发帖嘲讽那群疯子真的全军覆没去了精神病院。她也少走了好几年的弯路，直接在骚扰一开始就痛快辞职走人。 坏消息？什么坏消息，不知道，唯一的缺点是直系领导不是小杰了吧？或者，嗯，一定要说的话，现在估计还在国外风吹日晒制作黑绳的米格尔没法提前加入、祢木利久还不知道在哪里…… 总之，盘星教又新增了两个员工。 等到大家都结束工作/学习，回来以后，在饭桌上的真奈美才意识到柊月到底凭一己之力把这边扩大到了多大的规模。 “真希好厉害！”津美纪拉着伏黑葵的手叽叽喳喳，看样子今天是轮到她来接送孩子们，“一开始我还担心我们年级的那个家伙又去欺负小孩子，然后真希‘哐当’一下就把他打倒了……” 一群小不点们被伏黑葵的术式绑住腰，戴着鹅黄的小帽子一个接一个地走进来。毛茸茸、挤挤挨挨，像是一队回巢的小鸡崽子们。 “葵阿姨，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超市采购呀。” 不知道是谁问了这么一句，触发了“采购”这个关键词，小鸡崽子、不，小朋友们就七嘴八舌激动起来： “我想要玉犬一样的毛绒娃娃！” “我想给我的人偶换新的衣服和绳子！” “我想要新的手机贴纸！” “……” 就连酷酷地拉着妹妹真依小手、全程一言不发的真希都开口表示想要一把新的小木刀。 一开始等柊月来走过场面试的时候听到百合子报名，真奈美也以为只是一两个人而已，但是看看现在，全——部——都是拖家带口，里面甚至有些小咒术师。 祢木利久！这次也提前被找到了！ 好多，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就是感觉人好多！ 当初真是谢谢柊月还是个走路都容易摔倒的小朋友，如果她当初也要参与进这么多小孩的环境里，不敢想她会不会直接落荒而逃。 真奈美心有余悸地贴近柊月的耳朵：“柊月，我应该不需要……嗯……” “不用哦。”柊月笑眯眯地给她吃了颗定心丸，“真奈美姨姨负责的东西和原来一样，跟拉鲁叔叔一起负责宣传和接待用户就好了，小朋友们是家长们负责照顾的。” 真奈美松了口气，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您是……枷场医生吗？” “啊，我是，您是……？”枷场先生把回来路上买的贴纸送给一天不见的女儿们，有点谨慎地眯眼看了看真奈美光洁的额头，松了口气，“您应该也是我诊所曾经的客户吧？” “是的。”真奈美点点头，“后来再去您的诊所，就听说有不良少年打砸，您就关门失踪了……我要感谢您的医术精湛，脖子上曾经的伤疤已经完全祛除了。” “您客气了……”枷场先生还想说什么，却被哭声打断，“呜呜呜爸爸我想要那个！” 菜菜子抓着美美子的贴纸不放手，美美子紧紧攥着，也不肯让步。 “不是完全一样的吗？”枷场先生大惊失色，“我记得老板拿给我的是一模一样的啊……” 菜菜子指着边边角角的一只小黑猫掉眼泪：“这个小猫……我喜欢这个小猫……我的是白色的……呜呜呜……” 美美子也哭：“我也……我也要小黑猫……” “菜菜子美美子怎么啦？”听到哭声，夏油杰连忙过去查看情况。 枷场先生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黑猫贴纸“啪”一下贴在了夏油杰的脑门上，双胞胎立刻就停住了眼泪。看到她们不哭了，他点点头，如法炮制，另一张白猫贴在了五条悟的脑门上。 很好，现在双胞胎的贴纸一模一样了：“你们想要黑猫贴纸是想送给夏油哥哥对不对，现在爸爸替你们俩送给哥哥们，好不好？” “呜呜、好……” 夏油杰和五条悟你望我我看你，像是因为枷场双胞胎联想到了什么，充满谨慎的观察柊月和风早和真：“你们……” 第60章 柊月面无表情比了个“x”：“我们不会。” 一个退休的社畜和一个曾经的系统，资源允许，应该会选择all in。 至于让风早和真穿裙子，嗯……风早和真对此没有兴趣，但是如果家长们希望的话，柊月会勉强他的。 夏油杰：“……”谢谢，但是并没有被安慰到，甚至感觉被自家孩子的有钱伤害了。 把孩子们搞定、洗手吃饭，一群小朋友们热热闹闹地就把柊月围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疯子能有这样的吸引力就是了，甚尔叼着如是牙签说，然后就被伏黑葵掐了一把。 伏黑惠看着风早和真，慎重开口：“这是你新找到的小朋友吗？他跟那边的叔叔阿姨一起来的吗？”怎么感觉，从配色到长相都不太像的样子？而且…… “这次，居然只有一个小朋友吗？”津美纪在一边补充，“我以为你每次都要带两个小朋友回来呢？” 柊月刚想否认，环顾四周却忽然发现从一开始捡小孩回家的时候好像确实就是这样： “……” 可恶，好像解释不清楚了！ 他只好让他们去看风早和真的眼睛：“看，这不是新捡回来的，这是变成了人的猫猫，风早和真。” “真的耶，眼睛和猫猫的好像！”小朋友们接受程度很高地惊呼。 不过初来乍到的禅院双胞胎对此保持怀疑态度，真希问道：“他确实很像，但是猫怎么可以变成人呢？” “当然可以！”柊月笑嘻嘻地转过头去，“和真，变回去吓吓他们！” 风早和真沉默片刻，非常老成地叹了口气，一身衣服顿时滑落在地上，里面钻出一只通体没有一丝杂色的绿眼睛黑猫。 “哇！” 津美纪拉着伏黑惠非常捧场地鼓掌。 毕竟只是六七岁的小朋友，有了这样一幕的发生，即使告诉禅院双胞胎除了咒术，这个世界上还有魔法，她们都可能会相信的。 “叮铃铃——”闹钟一响，本来还在跟他们一起开心聊天的真希就站了起来，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小木刀去了后院。 “嗯？真希要去干什么？”柊月有点好奇地试图跟上去。 “真希想要变强。因为她没有咒力，所以她报名了武术班，以后就能跟伏黑叔叔一样打咒灵了。”津美纪解释道，“还有就是，她说自己要回去狠狠地揍禅院扇一顿，给妈妈报仇。话说，禅院扇是谁呀？” 真依冷不防开口：“他是我们的父亲，从我小时候起就记得他经常打我们。姐姐说他既然没把我们当孩子，我们也没必要把他当父亲。长大以后，要打回去，告诉他，是他自己没用，别因为无能只敢把气撒到女人和孩子身上。” “好酷！”菜菜子眼睛亮晶晶地握拳，“哇，你原来会说话的呀。” 禅院家的双胞胎里，愿意对外界做出反应的基本只有真希，真依永远是默默跟在自己姐姐身后，对外界漠不关心的样子。所以，虽然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大家却还是能区分出姐妹俩。 真依对这种问题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 菜菜子也不是什么愿意受气的性格，拉着美美子跟她吵了起来。 令人没想到的是，真依平时不说话，吵起架来却毒舌得要命，等大人们在事情愈演愈烈之前阻止事情进一步恶化的时候，枷场双胞胎甚至是处于下风的。 第60章 “你的决心很强，可是还不够。”真希对着木桩用力挥刀的时候，听到这样一句有点狂妄的话。 里面真依还在以一当二地对战枷场双胞胎，柊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着变回人形的风早和真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对她道。 真希的脑袋转了回去：“我的决心不够吗？那怎么样才能到达你口中的‘足够’？” “不是你的决心不够。决定保护自己所珍视事物的心，是最强烈的。”柊月从风早和真手里接过一把新的木刀，“是你的身体条件，影响了你。”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同卵双胞胎因为被判定成同一个人，所以一切共享。但是你的咒力是‘零’，也就意味着不论真依有多少咒力，到你身上都如同泥牛入海，永远是稳定的、不存在的、无法外显的。这样，就把你向他们一样用咒力强化自己身体素质的路堵死了。” “又因为咒力的羁绊，你又不能成为甚尔那样的完全体天与咒缚。残忍点说，因为你不愿意放弃和真依的血缘羁绊，所以你的体质只能停留在普通人的体质。” “咣当！”伤痕累累的木刀飞了出去，真希坐下，冷笑，“你就是专门来高高在上地否定我的吗？” “当然不是，否定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我又不需要压迫别人来获得自尊。”柊月握着木刀走到院子正中央，“我只是想和你确定，想不想换一种途径，用一个普通人的体质，把他们全都才在脚底下。” 挥了几下刀找回熟悉的手感，柊月调整呼吸，身体因为短时间内摄入大量的氧气而起伏逐渐剧烈。小小的身体里虽然没有什么肌肉可言，但是真希莫名地感受到，通过他的呼吸调整和动作，能量逐渐集中在身体肌群，在短时间内迅速地提高了他的身体素质。 “花之呼吸，五之型，无果芍药。” 木刀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挥出，从不同方向朝着木桩进行九连击，挥舞的弧光如同聚拢的花瓣，几乎只是一瞬，那几乎是一个成年女性合抱粗的桩子，噼里啪啦从中间断裂成几块。 当然，柊月手里的木刀也受到了损坏。 可是，这是木刀啊…… 真希眼中爆发出充满希冀的光，如果这真的没有靠咒力强化，木刀也只是普通的木刀的话……她如果可以达到这样的强度的话……就有能力保护妈妈和真依了吧。 她走上前，跟柊月确定：“这些，完全没有用咒力，对吗？” 柊月点点头，去了室内把正兴致盎然观看小朋友吵架的五条悟拉了过来：“嗯，你们找老子干嘛？” “爸爸，帮我们检查附近的咒力。” “嗯？为什么？”五条悟一边不解，一边还是照做，“是有什么眼熟的人来过吗？还是有什么别的情况？” 环顾四周，他推了推自己的墨镜，在真希充满希望的视线里开口：“抱歉，这里没什么咒力使用过的痕迹。你们……这是想做什么诱导咒力出现的试验吗？” 柊月露出一个有点得意的笑：“恰恰相反，我们在做不需要咒力的攻击试验。” 即使在禅院家算不受重视的边角料，真希也是对六眼神子的术式有所耳闻的，有他亲口盖章，那说明，这条路，是可行的！ 五条悟走到木桩附近琢磨了一下，用手拨了一下地上的碎块：“用什么砍的，还挺厉害。” 柊月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木刀，五条悟挑眉：“不错嘛，喜欢体术方面，你还挺像杰的。” 柊月把这当成最高荣誉，小嘴巴抿了又抿，还是没忍住露出一个笑来。 那边其乐融融，这边的真希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值得上桌的筹码，于是她之间走过去问柊月：“我需要跪在地上吗？” 柊月：“啊？你为什么要跪在地上？” 真希直白地陈述自己的想法：“我想跟你学这个，难道不需要跪下来求你吗？” “当然不需要。”柊月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不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情绪负担，只需要知道你也是呼吸流派普及的试验品之一，我教你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私心就好了。” “就只需要这样？” “对，就只需要这样。” 约好了先让真希在不影响身体发育的情况下最大限度锻炼身体，他之后会进行教学，然后柊月就跟着夏油杰和五条悟上楼洗漱休息了。 绝对不是因为再过一会儿，五条阳太老师就要通过安装在五条家房间里的传送门来给小朋友们上课的缘故。 “这几个月夜蛾老师和其他老师要出门游说一些有咒术天赋的学生入学高专，课程暂停，我们可以暂时不回高专。不过和真的户口已经办好了，按照他自己的意愿，是自己单独成户。”夏油杰现在才有空翻看收到的消息，“还有里香，护工告诉我检测报告出来了，医生的诊断结果是营养不良和身体有点旧伤，可以考虑住院休养。” 想起辅助监督调查到的祈本里香的奶奶，还有至今没有人向警方报案寻找祈本里香，夏油杰沉吟片刻，决定先让打过去一笔钱，让护工照顾祈本里香住院半个月。 五条悟一边享受着夏油杰给自己吹头发，一边懒洋洋地点头：“就算护工不放心，还有乙骨家在那里。实在不行，还有辅助监督。” 夏油杰停下吹风机，摸了摸五条悟的头发，确定干得差不多了，才推了推他，示意他从自己腿上起来：“你放过人家辅助监督吧，里香只是一个受害者，并且因为没有受到除了精神以外的伤害，所以不能由他们继续跟进，我们属于自掏腰包。” 第61章 至于柊月，嗯，柊月在自己泡澡。抱着变成黑猫的风早和真，在一堆小黄鸭里上手给风早和真洗澡搓泡泡。 有时候处于家庭幸福考虑，他还是要有点眼力见的。 一家子舒舒服服地钻进柔软的被窝里，夏油杰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冷不丁开口：“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讨论一下，你到底为什么忽然提出推翻总监部了。” 这种家长算账的语气让柊月一个激灵，从昏昏欲睡里清醒过来：“！！！” 不好！ 第61章 “父亲，我爱你呀。”柊月求生欲很强地贴贴夏油杰，语气甜蜜、黏黏糊糊，试图萌混过关，“父亲你喜不喜欢我呀？” 但是卖萌失败，夏油杰已经对柊月这张和五条悟肖似地脸产生了一定的抗性，他甚至有毅力伸手捏住柊月的嘴巴：“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柊月，你为什么会忽然想要推翻总监会？” 问完这个问题，他们两人都陷入了一种沉默，好像是一种无声的对峙。 在倔强方面，柊月明显是赢不过夏油杰的——他也一直对于夏油杰抱有一种患得患失的退让：“父亲，你们不是也想过，如果理子姐姐不愿意，就带她离开吗？” 夏油杰语塞：“可你知道的，柊月，那是不一样的。” 叛逃和叛变，那是不一样的。 柊月被禁止撒娇之后，整个人的神色都沉静下来。他看着夏油杰，表情和当初星浆体事件里，一手主导时之器皿里疯子教徒们的崩溃时一模一样，瞳孔中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冰冷漠然：“一样的，父亲，反正这是个没有人能幸福的世界，早就已经没有更糟糕的余地了。” 夏油杰忽然哑然，他试图举出什么例子来说服柊月，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五条悟搂过夏油杰，在他肩膀上安慰性地拍了拍，然后转过头笑着睨了一眼柊月：“好了，总之如果你要跟总监会打擂台也不是就一定要在现在对吧？到时候盘星教谁当教主？你不会要你的两个爸爸退学给你打工吧？” “居然有这种选项吗？”柊月好像真的被启发到了，语气里带着一点心动，“如果父亲愿意的话，我会把教主的位置让给你的。” “不，我不想。”夏油杰连声否定，钻进了被窝里。 是了，现在也只是招聘，真正能把一个新的组织经营起来肯定还需要一些时间……说不定那时候他们已经有能力替柊月把总监会推翻了…… 可恶，他怎么也在想推翻总监会的事！快停下！ 可能是柊月的话对他还是产生了影响，那天晚上做梦，他竟然梦到了自己变成了盘星教教主。 今天入职的菅田真奈美跟在他身后，看样子在梦里已经成为他的下属一段时间了：“夏油大人，信徒佐藤夫人来感谢您拯救了她的女儿，请问您要去见她吗？” “不用了。”他语气轻慢，“转告她，如果她真的那么在乎自己的女儿，最好注意一下她的丈夫。毕竟那咒灵可不是毫无来由地跟到他们家的。” “是。” 回到会客厅，他往身上喷了一整瓶的喷雾，现在的夏油杰不太能分辨出是什么，可 能是消毒酒精之类的。 会客厅有面镜子，镜子里可以看到梦里的他穿着的，分明是五条袈裟。 夏油杰：“？” 梦里的他没有感受到身体里这个旁观者的迷茫和若有所思，只是面容柔和下来，询问真奈美：“孩子们呢？” 真奈美无奈地笑了笑：“菜菜子和美美子带着柊月一起去游乐场了，拉鲁不太放心她们，所以跟着一起过去了。” “其实是吃准了拉鲁不会安心看她们带小孩贸然出门玩，才要柊月一起的吧？”教主夏油杰放松地笑了笑，语气里是无奈和纵容。 真奈美也坐下调侃：“哎呀，人家都要羡慕拉鲁了，孩子缘那么好。” “带孩子这件事上，你跑的可是最快的。” “嘛，毕竟永远是别人家的最好玩，偶尔逗一下，玩够了就可以走人了，也不需要陪玩、照顾……总之杂七杂八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养小孩也确实挺有意思的。” 但是很快，因为贴纸不一样而哇哇大哭的双胞胎跟着拉鲁回来了，比现在小了好多的柊月趴在拉鲁身上，还在熟睡：“夏油□□！菜菜子一定要我的贴纸！” “夏油□□，我想要……” 夏油杰：“？！” 不幸在梦中被吓醒的夏油杰猛然坐起来，脑子里全是“难道我真的被柊月说服了想当教主吗？但是为什么是教主，教义是什么？为什么要穿五条袈裟，真的有这么闷骚吗？双胞胎非要一切一模一样已经成为我的阴影，连做梦都在下意识恐惧吗？” 还有比较关键的一点，怎么梦里没有出现悟？ 然后，才后知后觉感到疼痛和呼吸不畅，过载又冷却的大脑迟钝地琢磨了一下，得出结论：可能是感冒了。 不对！ 夏油杰立刻低头看向柊月，虽然理智上记得柊月半人半咒灵，上次也补了几针疫苗，但是凡事就怕一个“万一”。 摸了摸柊月睡得红扑扑的脸蛋，夏油杰伸手试了一下额温。哦，跟他差不多啊，那没事……不，有事！他发烧了，那同理可得，柊月也发烧了！ 现在看哪里是什么红扑扑，完全是发烧给烧的！ 夏油杰抱着柊月拽着五条悟“咚咚咚”下了楼，发现手忙脚乱的不止他们——枷场先生抱着菜菜子，甚尔牵着伏黑惠，伏黑葵帮忙抱着真希，百合子抱着真希，津美纪戴着口罩神色担忧地试图搀扶伏黑千代。 等等，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比较奇怪的组合？ 伏黑葵神色懊恼：“啊，我记得听他们的老师说过最近流感比较严重，学校里已经有四分之一的孩子都生病请假了，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不知道，希望没事吧。”真奈美也被吵醒了，穿着睡衣拿着车钥匙，“我和拉鲁都有 车，可以开车送你们去医院。” “咳咳咳，可能还得带上我们。”夏油杰想开口，喉咙却一阵痒意，“我们，好像都发烧了。” 柊月也会生病吗？真奈美开车的路上看后视镜里病恹恹没什么精神的柊月，忍不住想。 感觉好神奇。 “抱歉，麻烦你了。”夏油杰在后面还不忘道谢， 真奈美连忙收回视线：“太客气了，话说坐咒灵不会更快吗？” 夏油杰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虽然外界并不是特别清楚他的实力，但是咒灵操使的基本信息还是能知道的，也就放心回答：“因为我担心高空风大，柊月这种情况也不能确定可不可以吹风。而且万一我烧糊涂了，落在人多的地方，那可说不清了。” “确实。”说话间到了附近医院，真奈美下了车试图帮忙抱孩子，“要不我先带着柊月去挂儿科急诊，你们俩去……” “谢谢，但是不了。”夏油杰抱着孩子下了车，“嗯……毕竟我们要去同一个地方。” 真奈美：“……” 忍住，不能笑！ 但是，原来，他们还是学生，还是生病都只能挂儿科的年纪啊…… 不知道为什么，真奈美有点感慨。 “小朋友，你叫什么呀？”医生给一家三口量体温，低下头语气温柔的逗着中间最可爱的那个，“这是你的哥哥们吗？怎么都生病了呀？” 被两个爸爸夹在中间的柊月蔫答答地坐着，有问必答：“我叫夏油柊月，五岁，睡觉着凉了才生病的。” 不应当，他坚信自己都有类似于反转术式的灵力了，怎么可能被区区病毒打倒呢？ 事实证明灵力确实不是万能的，医生在做完检查之后一边翻看柊月的就诊记录一边判断：“是病毒性流行感冒。这段时间感染生病的孩子很多，你们还有你们的妹妹，都应该是因为不怎么生病，所以没什么相关的抗体，表现的才比其他孩子看起来严重。” 说完还打量他们一眼：“个子挺高呀，能抓住小朋友吗？” 柊月闻言立刻跳下椅子试图逃跑，但是被家长跟医生联手制裁。 他以为自己能顺利利用他们的反应时间见缝插针、溜之大吉。然而医生是何许人也，对处理各种小朋友不配合事件早就已经轻车熟路。 先是用柔和的语气降低小朋友的戒心，实际上已经用眼神和家长达成共识，有意无意地挡在逃跑的直线路径上，最后一声招呼，夏油杰和五条悟一左一右，成功押送“犯人”乖乖打针。 面对犹在挣扎的柊月，医生还是那副温柔微笑的样子。她弹了弹手里的药，好心解释：“宝宝，你高烧比较严重，特效药口服效果没有栓剂好，不痛的，你甚至都不会觉得苦。” 柊月死守底线，甚至不惜大声自曝：“我是男孩子，不可以让女孩子给我塞栓剂！” 医生见招拆招：“没关系，既然是男孩子，就让哥哥给你塞。哥哥总是男孩子吧？” 第62章 柊月：“！！！” 不可以，即使是最喜欢的父亲，也不可以！ 五条悟戳了戳夏油杰，发出大人虚伪的声音：“看来，在生病面前，确实做到了人人平等。” 即使是掩盖小疯子本质，平时一副乖巧懂事模样的柊月，也会因为抗拒栓剂而变成外面走廊上那种撒泼打滚的熊孩子。 “他们也是女孩……唔！” 眼看着柊月为了不塞栓剂已经口不择言了，夏油杰连忙捂住他的嘴：“不，我们不是。” 第62章 他真傻，真的。他单以为一天打好几次疫苗，已经是他作为重开二周目手握剧本的空降孩子受苦的极限了，没想到还有这种伤害不大但是侮辱性很强的治病行为。 灵力，以及反转术式，真的不可以治愈病毒吗？实在不行，他能不能给自己用管理员权限开一个百病不侵的后门…… 一脸屈辱地叼着医生给的棒棒糖，被家长抱回家的柊月，顶着冷酷的奶膘，在看到大家都只被开了药之后，彻底破防了。 哦，伏黑千代和美美子甚至不是流感，而是普通的出了水痘。所以只需要观察，不需要吃药。 夏油杰有点好笑地抱着头埋在他肩膀上不肯出来的柊月，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好啦，大家不会知道的。而且你的病好得比他们都要快，对不对？” “吭哧。”柊月委屈得要命，已经不是这么简单的对比能够治愈了。对比得放在同一条起跑线才叫公平！ 最后是哭累了睡过去，才被五条悟提溜着从夏油杰身上取下来的。一放到防止继续传染所以给他另铺的小床上，被不幸遗忘在家的风早和真就用幽怨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舔了舔柊月的脸蛋，钻进他被子里。 确实忘记还有只猫的dk们：“……” 不管怎么说，夏油杰确实因为柊月所表现出的和年龄相符的幼稚松了口气。 毕竟是小孩子，精力和能力都比较有限。所以，应该在短时间内，柊月不会某天忽然告诉他自己决定推翻总监会了。 应该……吧？ 来势汹汹的流感造成的后遗症各不相同，比如夏油杰，嗯，他失去了味觉。 因为生病的人太多，为了防止继续交叉感染，所以百合子做好饭就送到各自的房门口。 夏油杰吃了一口玉子烧，沉默了一下，然后边吃边暗中观察五条悟，最后得出结论。 “杰，看着老子干什么？”对视线相当敏感的五条悟转过头，“在拿老子的美貌当下饭菜吗？” 夏油杰：“……” 夏油杰：“……悟，人不可以太自恋。” “可是你很喜欢老子这样耶。” 深吸一口气，为了防止自己的清誉被继续抹黑，他放下筷子解释道：“我好像失去味觉了。” “一开始以为是今天的早饭忘记放调味了，但是后面才发现是我自己不太能尝出味道。” 听到夏油杰这么说，五条悟顿时两眼放光。 在他的催促下，夏油杰把丑宝放出来，从里面掏了半天，找出来了五条悟要的两瓶汽水：“嗯？你是什么时候买了放进去的，我怎么没有印象？” 啃小面包的柊月顶着降温贴默默移开视线，默默希望爸爸为了可持续发展，不要出卖自己可以随便出入父亲咒灵空间的事。 五条悟笑嘻嘻地打开，顾左右而言他：“这是上次去仙台的时候顺手买的特产，限定版本口味。杰，你要不要试试，看看能不能刺激一下味蕾？” 嗯？这么说，夏油杰产生了一点好奇，凑过去读上面的口味介绍：“不就是普通的波子汽水……毛豆……毛豆味？还有饺子味？”他顿时露出一种介于不能直视和有点心动的表情。 “老子先试试看。”五条悟跃跃欲试，率先分别尝了一大口，神色自若，“嗯，还行，挺能刺激舌头的。” 有了五条悟身先士卒，夏油杰也没忍住，接过去，尝了一口。 看到夏油杰咽下去，五条悟手疾眼快端起味增汤，一饮而尽，才拍着腿大笑：“yue——好难喝。其实不是你味觉失灵，是百合子真的忘了放调味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刺不刺激？” 夏油杰：“……” 为了引我入局尝试这个汽水，你甚至不惜喝了一大口，是真的拼啊。 果然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是不嫌累的。 但是很遗憾，他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夏油杰咂摸了一下嘴里的味道，嗯，确实很奇怪，但是不是完全难以下咽：“难怪是限定，不好喝，适合整蛊。” “切！”专门捎带过来试图整蛊却惨遭滑铁卢的五条悟转过头去。 夏油杰拍腿大笑：“哈哈哈哈哈我没告诉过你吧，之前的咒灵玉可比这个味道恶心多了，哼哼，最后被恶心得最厉害的，是你啊，悟！” 两个dk对视一眼，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事笑成一团。少年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夏油杰笑着抹了把眼泪，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能够很轻松地面对曾经觉得难以启齿的东西了。 柊月就抱着猫，旁观两个爸爸莫名其妙的笑点，还你一口我一口地继续喝黑暗料理饮料，打了个哈欠。 大人的脑回路，真的好奇怪喔。 〈叮——〉 〈宿主，我回来啦！有没有想我？〉 [啊……欢迎回来……] 系统在脑海里“咚咚咚”跑了两圈，充满新奇地看着他：〈原来都有一半是咒灵了，也会生病吗？我今年的评级论文有救啦！〉 [？]发病难财是吧？ 〈嗯，决定了，名字暂定为《论九相图和宿主572号同类结构的区别》。拜托啦，我会把你放在二作的！〉 [不，我宁可不要二作，只求把我的个人信息匿名。] 〈可是半人类半咒灵的宿主目前来说只有你一个耶……〉 [那你就别写。] 〈那不行，我能不能加工资就靠年底的评级了。〉 好真实的地狱（不）。 几天不见的陌生在关于论文的争论里一扫而空。在管理员的倒戈下，世界意识大出血，忍痛给系统一大笔补偿能量和带薪长假。 深刻认识到了跟着靠谱领导有肉吃，系统美滋滋地分享了自己的新功能：〈最近我开发了新功能，只要是你自己咒力附魔的物体，就能开启文字视角，告知人物情况！当然，不和谐的地方我们会码掉的，出于对未成年的保护，我们的屏蔽严苛程度堪比另一个世界的某个小说网站，确保发出来是在那里查重都不会被锁的程度！〉 [嗯，很实用。]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个功能确实非常好用，尤其是，带着柊月咒具的咒术师们遇到危险和……嗯，某些孩子未成年但是家长成年的情况下。 〈还有！还有我跟世界意识撕来新的权限了，可以预知某些关于原著人物的大事件。让我看看……嗯……找到了！比如说……哇，在仙台附近，出现了三个一边寻找猎物亟待成长契机，一边向仙台的宫城县靠近的一级咒胎！它们的目的，似乎是为了寻找向他们发出过邀请的特级咒灵，化身玉藻前。〉 柊月一下子精神了。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夏油杰躺在地毯上，忽然被柊月拉了拉衣服：“父亲，去吃自助餐吗？” “嗯？” 第63章 “■■■■■（这里的森林，有哭泣的气味）。”说话的咒灵身材高大、眼睛处是伸出的两枝崎岖的枝丫，肩膀上还有一朵怒放的大红色花朵，说话的声音非常奇怪，像是录音机里卡顿的磁带。 “哼，毕竟是人类。”圆滚滚的咒灵嗓音沙哑地吐槽着，“被死去的人类污染的森林还少吗？” 那植物咒灵还想再说什么，被圆滚滚咒灵气哼哼地阻止：“好了，别发出声音了，虽然你从咒胎晋升成特级之后能说话了，但是你真的不觉得这个频率很奇怪吗？老夫听得脑袋不舒服。” “■■（抱歉）。”植物咒灵道歉完闭上嘴巴。 啊，还是一不小心说话了。 圆滚滚咒灵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没有再计较这个，转而计划着别的：“希望到了玉藻前的寺庙那里，老夫也能找到机会早点从混沌的咒胎形态里升级。只有你一个完全体咒灵带着我和黑沐死两个咒胎还是太辛苦了。” 圆滚滚咒灵是他们中最先能用完整语言体系沟通的咒胎，却也是最难突破的一个。他们所诞生地区里，能打的咒术师都被它找上门杀得差不多了，依然没有突破的感觉。所以，不久前化身玉藻前给它们传达的邀约简直是意外之喜。 同伴，当然是越多越好！ 当然，更让它惊喜的还在后面。浑身散发着甲壳光泽的黑漆漆咒灵带着一个穿着红色和服的人形咒灵回来了：“新的……同……同……” 圆滚滚咒灵兴奋地站了起来：“是新的同伴，黑沐死，你干得漂亮！” 第63章 黑漆漆咒灵兴奋地动了动触角，脚下的蟑螂人立而起，仿佛有于荣焉。 “■■，■■■■■■（你好，新的同伴）。”植物咒灵语气温柔地看着这个小小的、新的同伴，摸了摸它的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同伴有一种异常的吸引力，让咒灵忍不住放下戒心，产生旺盛的好感。 靠着管理员权限和某些特殊的天生代码在人和咒灵之间都无往不利的新咒灵仰起脸蛋，对着毫无戒备的咒灵们露出天真友好的微笑：“你们好，我是化身座敷童子，名字叫柊月。” “你好，老夫是漏瑚，来源于人类对火山的恐惧。”圆滚滚咒力自我介绍道，“这是花御，来源于人类对森林的恐惧。带你过来的是黑沐死，来源于人类对蟑螂的恐惧。” 顿了顿，圆滚滚咒灵有点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新同伴：“老夫怎么觉得，座敷童子你的咒力有点奇怪？” 化身座敷童子对此毫不意外，毕竟是原著里专挑高难度打的特级咒灵漏瑚，良好的战斗意识不仅要有身体素质当然还得具备脑子，比如说某个已经金盆洗手的前任术士杀手甚尔，在原作中堪称惊心动魄的连续谋划（当然如果受伤的不是他的家人就更好了）：“可能是我诞生的时候出了一点问题，导致现在的我来源变得复杂又奇怪了。人类的‘爱’也会诅咒到别人，我本来应该成为从传说里诞生的咒灵，却一不小心被波及了。所以，现在我有了很奇怪的亲和力。” 其他三个咒灵听到这样一番解释顿时深信不疑，反正不管怎么样，人类全责就是了。植物咒灵还伸出手，摸了摸座敷童子的脑袋，让它坐在自己肩膀上。 “花御想说，没关系，你是我们的同伴，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照顾你的。”圆滚滚咒灵吐了口气，喷出黑烟和黑色的碎屑，不太自在地加上一句，“当然，我们对同伴都是这样的。” 对着座敷童子亮晶晶的眼睛，圆滚滚咒灵像是那种嘴巴不饶人但是心地不坏的老爷爷，咳了两声，甚至有点不自在地转过头。怕新的伙伴觉得自己不受欢迎，又怕新伙伴以为自己多受欢迎，他们有多喜欢……哼，虽然很重要，但是也没有太喜欢啦。 刻意制造巧合出现在黑沐死探索范围内，“不经意”被蟑螂找到的咒灵形态柊月一路上听着系统的吐槽，看着天真的咒灵，忍了又忍，才没有乐出声。 〈天哪……蟑螂咒灵……太恐怖了，感觉人类对蟑螂的恐惧会生生不息，不敢想变成完全体得有多强……好恶心。〉 系统忍不住开麦吐槽。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伤害一些比较小众的蟑螂爱好者的心，但是我总觉得我的看到它，摄影镜头都需要换个新的了……宿主，能走公费报销吗？〉 [能。] 〈嘿嘿，谢谢宿主，爱你比心。〉 换了柊月专属模块的系统说话也是越来越毒了，并且自觉承担起了吐槽功能——毕竟自己的定位已经是合格的辅助挂件了。但是因为主要数据还是原来那个怂哒哒的系统，该好哄还是一样的好哄。 对此，系统有话说：和领头上司磨合，那能叫讨好吗？社畜的事……能叫讨好吗？那叫战略性打好关系，我又没有背刺任何人！除了当初的自己。 不过面对咒灵们的一片赤忱，系统还是发出了不忍的声音： 〈真的要这样吗，宿主，它们好单纯，我觉得良心有点痛……〉 [可是你不觉得如果它们被父亲吃掉，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更好吗？那才是真正的亲如一家呀。] 柊月有自己的歪理邪说。 [我们之间肯定是会有矛盾冲突的，毕竟我又不是完全体的咒灵。放在外面它们迟早要被祓除，还不如被父亲吃掉，这样它们好歹也是父亲麾下的“员工”了，我们的关系会更好的。] 可恶，听起来居然还有那么一点道理。 〈不过，我只知道漏瑚脾气挺坏的，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傲娇老头子吗？〉 柊月更正：[嗯……其实它还只是个咒胎，所以可能也算小孩？] [yue——] 〈yue——〉 别说系统，连柊月自己都有点受不了地转过头，想想它那张沧桑的脸和“老夫”的自称，实在不能和“它还只是个孩子”划上等号。 第64章 三个咒灵想想以后它们五个在玉藻前的寺庙里的圆满生活，不由得轻哼出声。而柊月一想到这次的风声收获，脸上也挂着幸福的微笑。 几个咒灵毫无所觉地向山里进发，直到系统发出尖叫：〈宿主！人物祈本里香，现在关于她的文字显示是——被奶奶强行从医院带走，似乎正在从另一条小路上山，目的地就是玉藻前藏在小木屋附近的寺庙！〉 柊月：“……” 那个老太太这是在干嘛？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吗？儿子已经在这里失踪了，怎么还打算搭上孙女啊？ 想了又想，柊月还是没忍住，发出了非常反派的建议：[你觉得，有诱饵的话，会不会更能让咒灵放松警惕？] 〈……宿主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可是两条人命啊！虽然不知道祈本里香和她的奶奶是在干什么，但是好歹是两条人命啊！ [可是我都能复活她们了呀！] 听到柊月的振振有词，系统眼前一黑。坏了，失策，忘记宿主是一个没有完整并且正常道德观念的小疯子了。 他非常好地遵守着曾经夏油杰教给他的理念，试图做一个“善良的”、保护着咒术师们的人。但是多年以来不停被当做思念离去的人的工具，让他这张白纸被层层叠叠涂上了不同的颜色，在游历和工作中自我领悟的复活逝者的能力也让他对死亡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他自己本身也经历过太多次死亡，以至于完全没有对死亡的概念了。 我需要一个幼师早教系统……系统发出崩溃的求助声。 我真傻，真的，在他提出被吃掉的咒灵才能亲如一家的时候我就该明白这孩子的脑回路非常危险的。 “啪！”想法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类似于什么调节开关的脆响，系统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不知名能量体接替了位置，还没等它尖叫，一团还热乎的能量“贿赂”塞进了它的显示屏：“嘘，别说话。” 系统：“？？？”兄弟/姐们儿，你这样让我有点不敢回头。 不知名能量体代替它跟柊月继续交谈： 〈柊月，你明明知道的，这是不一样的。你想要皆大欢喜，有些人经历过死亡之后却未必愿意重生，不是吗？〉 〈人的灵魂是会被磨损的，你还记得吗？你是不是命令过我，遇到类似的情况就来阻止你。〉 听到那个不知名能量体的发言，柊月叹了口气：[这样的情况也是不可以的吗？好吧，我会保护她们的，你也顺便告诉父亲和爸爸吧。] 系统一口能量还没咽下去，就看到他们似乎已经用自己不知道的暗语加密通话达成了共识：〈……〉 这就……好啦？这什么最速传说？ 不知名能量体颇为愉悦地跳了跳，把控制权还给系统，就准备离开了。 系统有点怀疑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数据团：“你不会是……” 能量团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对，我是风早和真。好久没用系统的数据流状态活动了，还有点不太习惯。不过你放心，柊月应该不会再想着拿她们当诱饵搞什么事后复活了。” “我不懂啊！”系统崩溃，“你们这群人不当谜语人会怎样啦！给我解释一下啊混蛋！” “很简单啦，柊月意识到自己的是非观在很多人看来是疯子行为，所以一直在尝试做大众观念里的‘普通’人。”风早和真回复它，“所以作为甚至比他更有人性一点的系统，我们做出约定，如果他的行为，四违背正常人的伦理观念或者会对比较重要的人造成伤害，我就会自动变回数据流对他做出提醒和制止。” 系统：“……”尊重，但是因为无法理解而宕机。 “我想，他也很喜欢这个世界吧。” 风早和真这么说着，彻底从系统存在的意识海中脱离出来。 系统也才算认识到——你丫还真是个疯子啊，风早和真在系统里晒过的礼物不会都是精神损失费用吧？ 可以说是刀枪不入、软硬不吃了。 风早和真阻止了柊月的危险想法，回到埋伏在神社附近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身边。刚想告知他们关于祈本里香的事情，夏油杰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悟，总监会要求，我们带柊月去见他们。” 真是祸不单行。 风早和真想了想，觉得应该来得及，咒灵们才到山脚下，就他自己的私心而言，还是柊月比较重要。 “嗯？”五条悟也觉得总监会的要求莫名其妙。 他俩头对头讨论起了柊月到底哪里比较可疑，以至于总监会坐不下去莫名其妙就要见柊月： 第64章 “应该不是复活伏黑葵那次，不然有长生的诱惑，他们不能忍到现在。” “嗯……子取箱那回？也不太对，那回的负责人从上到下，搞丢了子取箱，自己都理亏捏。最后连箱子还有没有用都来不及检查。” “那……仮母？” “有可能，毕竟那个辅助监督真信了柊月能保护她。虽然说听起来不太现实，但是烂橘子肯定宁杀错不放过的。” 嗯……其实，确定这个孩子跟你们俩都有血缘关系就足够让烂橘子们感到不安了吧…… 讨论间，有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靠近了。 夏油杰连忙中断讨论抬头，看到一个形容瘦削、声音尖锐的老太太粗暴地拽着一个小女孩朝这边走了过来：“那边是……里香？” 风早和真：“……”好了不用说了，人已经过来了。 “我就知道你在我们家会是累赘，一个小丫头，哼，小丫头……”老太太把祈本里香拽了一个踉跄——六七岁的小女孩跟五六十岁老太太的力气比起来还是太小了，她似乎很讨厌祈本里香，“你是哑巴吗？说话！你爸爸哪去了？你就扔下他不管了？” 祈本里香低着头不吭声，她就扬起手狠狠打这个瘦弱的孩子：“你自己拿着钱在医院里过让人服侍的好日子，就不管你爸爸去哪了？他在这个山里孤零零的……要是找不到你爸爸，我就把你从悬崖上推下去，去陪你那个没用的妈！” 说到妈妈，祈本里香像只不服输的小狼，冷笑着反驳：“他可没有失踪，他在你肚子里、在你的胃里！你恨不得把他吃掉！我们本来都好不容易离开你过上好一点的生活了，你就一定要毁了我妈妈。现在我妈妈死了，那个男人也活不下去，你们俩都懦弱、欺软怕硬！” “啪！”老太太狠狠打了祈本里香一耳光，恼羞成怒：“我就知道你们母女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都要害我儿子！走，不是说这里献祭就能许愿吗？我这就把你许愿出去，换你爸爸回来。” “是……里香和她的……奶奶？”听起来还是个爱子成狂还有点重男轻女的老太太，“不幸，待会儿咒灵过来，她们作为普通人会很危险的，我得去阻止她们。” 夏油杰从草丛里钻出来：“您好，这里很危险的，请尽快下山去。” 老太太冷哼一声，指着他跟后面也钻出来的五条悟，大声开骂：“你们肯定是想独占这里，还想骗我危险，危险的话你们怎么可能呆在这里，肯定是要争夺许愿的机会！” 祈本里香看到夏油杰他们，有点难堪地叫她们：“夏油哥哥，五条哥哥。” “你们！你们是认识的，那肯定是这个死丫头找来装神弄鬼的！”老太太听不进去任何话，眼里只有复活儿子这一件头等大事，“闪开，不然许愿的时候我把你们一起献祭了。” 夏油杰觉得头痛，想起化身玉藻前可以制造幻觉，那索性召唤出来，伪装成许愿的神明，好歹能把他们引开。 虽然是个恶劣的老太太，但至少不能真放着人不管，让她僵持到咒灵过来，遭遇不测。 化身玉藻前飘到老太太面前，伪装成一个闪闪发光的形象，散发的白光遮蔽住他们的身形。 “传说是真的！”老太太大喜，即使在一片看不清的白光里也准确找到了祈本里香的位置。连忙把她拉过来，跪在地上磕头，“神明大人，求求您，让我神隐了的儿子回来吧……我愿意用我的孙女来跟您交换！” 祈本里香脸色惨白：那个被叫做咒灵的怪物不是被五条哥哥和柊月驱赶了吗？怎么会重新出现？是……它回来了，还是新的咒灵…… “快跑！”她大声对夏油杰和五条悟示警，“夏油哥哥、五条哥哥，它又回来了！” 夏油杰却一脸镇静，来到她的身边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从毫无所觉、还在向咒灵祈愿的奶奶手里拯救出来，小声解释：“没关系，咒灵已经被我调伏了，现在是我在使用。” 他刚想操控化身玉藻前把老太太带到安全的地方，然后领着祈本里香分头离开，咒灵们就已经带着出现在了他们周边：“那边，是玉藻前吗？还有人类！” dk们：不妙！ 大概是前面和老太太争论导致浪费了一些时间，现在只能改变战术，从埋伏咒灵到直接对上了。 第65章 来不及了，总之先把他们拦在树林外吧。 夏油杰咬咬牙，化身玉藻前就卷着老太太和祈本里香进了不远处那个空下来的寺庙里，而他顺手摸出游云，朝着扑过来的黑沐死甩了过去。 看到冲过来的夏油杰，柊月瞪大了眼睛：啊？父亲你怎么出来了？不继续埋伏了吗？接下来怎么打？我要出手吗？ 没想到还没等他得到答案，夏油杰已经矮下身子从狂怒的黑沐死身边一个滑铲，用咒力强化自己从腿到足尖的部位，铲飞了扛着咒灵的花御，把柊月揪下来扔进五条悟怀里。 一脸茫然的柊月跟五条悟大眼瞪小眼，压低声音问道：“里香和她奶奶过来的消息，和真没有来得及跟你们通知吗？” “难怪那小子欲言又止的。”五条悟笑了一声，“没有捏，那时候我们还在讨论烂橘子要见你的事。” “那现在怎么办？我要加入这场战斗吗？父亲喊我过来是不是一起打咒灵？” “不，他应该是让你这个小不点老老实实待在一边不要参与。” 杰在这方面就是经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保护欲。 “那不行。”柊月挣扎着想要下来，“虽然漏瑚跟黑沐死还是咒胎形态，没有解锁完全体和领域，但是花御已经是特级了。” “你老老实实呆着吧。”五条悟把他放下，活动自己的筋骨，“给老子下一个那个，就是当初你给虎杖悠仁做的控制能力的印记，老子这次要光明正大地‘觉醒’反转术式和领域。” 柊月：“……” 人渣啊！父亲好歹还会因为担心我让我脱离战场，而你完全就只想着不带孩子战斗爽啊！ 但是想归想，柊月还是“啪”给五条悟的脖子来了一下。力道之大让夏油杰在混战中差点分心，很难说没有点什么公报私仇的想法在里面。 “嘶——”五条悟点了点柊月的脑袋，给了一个“你看我报不报复回来吧”的眼神，然后提高了嗓门，“你去那边的寺庙里躲一下吧。” 咒灵们也悄悄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去找化身玉藻前。 柊月的咒灵身因为是传说类型咒灵的缘故，“人类化”程度很高。加上夏油杰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上来，所以咒灵们并没有来得及发现“叛变”的化身玉藻前和两个人类，甚至还想让柊月带着同伴过来打败这群连咒灵和人类都分不出的“愚蠢”咒术师们。 天真得叫人怜爱呢，咒灵们！ 夏油·两方人马的众望所归（？）·柊月脚步坚定地朝着寺庙出发了。 寺庙里，祈本里香看着还沉浸在幻象中的奶奶，握了握拳，最后还是偏过头去。 “里香，我来啦！”柊月兴冲冲走了进来。 祈本里香不安地攥紧病号服的下摆：“对不起，我奶奶打伤了忧太，拉着我离开医院……是不是因为我们，因为她许愿许诺了祭品，那些怪物才会过来的……”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逐渐语无伦次。一个怪物就已经让之前救她的两个叔叔/哥哥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现在居然有三个，就算那个五条哥哥很厉害，它们有三个，他们只有两个……都是因为她家人的贪婪…… “不是哦，它们不是因为你的家人许愿才过来的。准确来说，它们是得到之前咒灵的邀请过来的，只是你比较倒霉，两次都遇到了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柊月解释完，祈本里香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含着眼泪把领子里藏着的咒具小青蛇拿了出来：“柊月，我记得你说过，这个咒具，可以保存我的灵魂，对吧？” “是的。”柊月点点头，“在遇到抹杀你肉.体的危险之后，它会自动把你的灵魂保存进去，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能把你的灵魂取出来。到时候，我可以重新复活你。” “谢谢你，柊月。”祈本里香发出请求，“那你能杀了我吗？我想脱离这个家庭，我想要开启新的生活。”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 从系统到风早和真都发出强烈的拒绝声。 第三道声音……居然来自于柊月自己。 系统充满欣慰地松了口气，竟然有种诡异的欣慰。 柊月拒绝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种死亡是无意义的、不值得的，不配让灵魂承担重生的消磨的。（系统：你觉得作为吸引咒灵的诱饵死去很有意义吗？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伏黑葵是作为普通人的身体无法承受孕育伏黑惠这种有强大术式的孩子，不幸去世，才复生；禅院真依是因为双胞胎的束缚使她咒力稀薄，值得尝试研究，可以考虑换个身体…… 第65章 但是，对于祈本里香来说，只是环境的束缚罢了。 “你可以有很多种办法，我们也可以帮你。”柊月拉着她的手，“我可以想办法篡改你奶奶的记忆，我的父亲和爸爸可以想办法帮你迁移户口，开始新的生活。” “但是死亡对于人类来说太严肃了。我送给你小青的本意是想在意外里保护你，而不是让你有机会放弃自己。” 好耀眼！升华得有点太快了，谁还能看出来不久前你还在不把认命当回事啊！你该不会真的是医学分类上的小疯子吧！ 系统在心里疯狂吐槽。 “谢谢你们，可是这样的话，我不知道，我觉得很不安……” 柊月从风早和真手里抽了点纸巾给她擦眼泪：“嗯……那你要不要跟我们走？我正在准备创业，建立一个新的机构，和坏爷爷们打擂台！等你长大以后，也继续为我打工，直到你觉得还清为止，怎么样？” 好需要挂路灯上的剥削者发言啊！系统感慨。 这样的话却意外的令里香安心，她含笑抹了抹自己的眼泪，伸手抱住了柊月：“好！谢谢你，柊月，谢谢你……” 那边柊月正在给祈本里香做思想工作，这边打架也是酣畅淋漓。 漏瑚意识到眼前这个白发蓝眼的咒术师，对自己而言是劲敌。 “老夫的术式，火砾虫，是可以悄无声息接近目标，有强大冲击力并且可以造成小规模浓缩爆炸！”它不得不进行术式公开，增强术式威力，潜伏在周围、有着尖锐口器的紫色飞虫一拥而上，在那个咒术师身边发出一连串并且持续漫长的爆炸，扬起厚重的烟尘。 烟尘笼罩了整个战场，夏油杰抓住任何可能的契机，趁着不分敌我的视线受阻，踩着一只土豆咒灵抬高自己的高度，找准身材高大的花御的身影，跳了下去，试图抓住它眼睛上伸出来的树枝。 但是跳下去却扑了个空，夏油杰连忙卸力，在耳畔有风声抵达之前转身，用游云挡住黑沐死的触手：“啊……长得好像蟑螂，有点倒胃口。” 这下子，调伏就是真的空口吃蟑螂了。 虽然都是在烟尘里打架，夏油杰是凭借自己有甚尔陪练、锻炼得愈发炉火纯青的体术和战斗意识进行判断，但是很明显，这群咒灵可不一定能有什么陪练。 那就是别的原因了。 一边警戒着咒灵们可能的偷袭，一边飞快地运转大脑进行思索。脚下踩过一片柔软的植被，大红的花朵在战斗中被摧残得只剩花蕊…… 不对劲，有什么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对，想起来了，是植物！ 上次来的时候，因为灰原的术式破坏力很强，所以不光是树木倒伏，连地上的植被也被烧了个七七八八。不到一周的时间不可能立刻就有花草长出来，那么更大的可能性就来自于那个肩膀上有花的咒灵了。 是它的术式吗？能够被准确地判断自己的欣慰和轨迹，跟这些植物是否有关呢？ 很奇怪，那咒灵几乎没有任何咒灵的气息，仿佛融入了环境——不得不说，不愧是柊月口中的特级咒灵，有棘手的道理。 可是对于他们来说，越强就是越有挑战性啊！ 夏油杰两眼放光，实不相瞒，他已经开始设想拿到手之后怎么组队打架了。 咒灵空间打开，钻出一只红彤彤的、有点像巨大螺丝钉的咒灵。在夏油杰的操纵下对着地上的植被喷出带有腐蚀性的火焰，在“滋啦”的燃烧声中，来自于花御的一击扑了个空。 “果然，植物就是你的术式，也是你的眼睛。”夏油杰微笑着说，“你大概不知道，虽然我的体术很强。但是，我可是咒灵操使啊！” 夏油杰进行迅速的判断：那丛植被大概除了观察以外还有别的战斗负面影响叠加，那只圆滚滚咒灵的爆炸不仅是攻击敌人，也是在给这只咒灵和蟑螂咒灵创造偷袭的机会和条件，配合得很好，但凡是普通咒术师来都有危险。 但是它不可能毫无破绽，隐匿和防御点满了，那么战斗力肯定有所缺失。所以，虽说这是三只咒灵里唯一的特级，战斗力却不一定比得上其他两只。 巨大的树根突然丛地底破土而出，搭载着花御暂时脱离失去感知的战局。 就是现在！ 它对准烟雾里行动的人影，发出数十颗“芽”。 “芽”是它的术式之一，打入敌人的身体内部，就会汲取敌人的咒力。使用的术式越多，“芽”的根越深，对敌人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 “■■■……”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不懂，想吃。”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分明是那个式神使！ 夏油杰看了看被打中的仮母咒灵，笑了一声，然后死死抓住花御眼睛里伸出来的树枝：“植物最脆弱的地方，应该除了根部，就是这里吧？” 第66章 一连串的密集爆炸声终于停息，漏瑚志得意满地看着逐渐散去的烟尘，幻想着那个白毛男人的惨状。 但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接下爆炸的五条悟毫发无损，甚至挑了挑眉，对他摆手：“哟，表情很失望嘛。” 是术式吗？还是别的什么？ 漏瑚脸上失去了笑容，开始进行判断。 五条悟笑嘻嘻地冲上来，抓住它的脑袋：“唔，在想老子的术式吗？老头子。” 漏瑚以为接下来就要是术式公开了，谁知道五条悟的手上红光一闪，伴随着“术式，赫！”的低语，圆滚滚咒灵的圆滚滚脑袋骨碌碌地飞了出去。 “骗你的，老子才懒得搞什么术式公开呢。” 漏瑚：“岂有此理！可恶，真是岂有此理！狡诈的人类！” 这边漏瑚兀自破防，在上空等待已久的夏油杰看着烟尘彻底散去，顺手把花御已经失去知觉、树枝被齐根掰断的身体扔了下来。 “花御？花御！”自由落体的咒灵非常“不巧”地砸在了漏瑚身上，漏瑚看着同伴已经失去意识的身体，一脸不可思议地努力呼唤。 “罪魁祸首”夏油杰缓缓降落在地上，当着它的面把花御卷成一只咒灵玉，本来打算直接在它面前调伏，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放进了口袋里。 dk们恶劣的笑容配合上漏瑚年迈的烟嗓，听起来像是不良欺负老年人。哦，咒胎还是“孩子”，既不尊老也不爱幼。 总之，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反派。 毕竟是特级潜质的咒胎啊……就是要经过一些绝望和愤怒的打磨，激发它们的潜力，最后彻底打败，变成圆滚滚的特级咒灵玉。毕竟吃下去，就没有升级的契机了。 果不其然，崩溃尖叫的漏瑚和失去目标所以徘徊在战圈外的黑沐死在悲痛之下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漏瑚的火山头下重新长出比之前更加靠近人类的身体，不看脑袋真有几分老人模样。而黑沐死的身体发出一阵诡异的“咕噜”声，赤红的皮囊里钻出张扬的触角，从原来只有两只手变成四手两足，头部钻出两对“咕噜咕噜”四处张望的眼睛。 “像蟑螂头人身的怪物，有点恶心。”夏油杰皱着眉头评价。 “管他的，能吃就行。”五条悟有点嗨了，兴奋地冲上前去，“我来对付这个老头子。” 他记得漏瑚变成特级之后的强度相当令人满意，至于黑沐死……哈哈，太弱了也没落到他手里，所以不太记得了。 “不要小看老夫！”漏瑚把他的兴奋误以为是柿子挑软的捏，更加愤怒了，“领域展开，盖棺铁围山！” “老夫的火和领域，可是能把一级咒术师烧成焦炭啊！” “火砾虫！” “极之番，陨！” 火山溶洞般的领域内部，滚烫的热浪里，紫色飞虫继续源源不断地攻击领域中央的人，巨大的火焰陨石从天而降，势必要将这个轻狂、看不起自己的人类碾成灰烬。 五条悟更是做出了相当大胆的举动——他撤下了自己的无下限，转而将咒力运用在输出上。虽然这样让他在别人的生得领域里也占了上风，但是身体出现了明显的腐蚀和灼伤。 被那双疯狂的蓝色眼睛注视着，漏瑚忽然感到了一阵没来由的、被锁定、无处可逃的恐惧。 不应当，这个人类明显就是飞蛾扑火。在生得领域里，领域的主人才是能够操纵一切的主宰，他的咒力迟早会被耗尽，在耗尽之前，肯定……肯定会先因为得不到治疗而死去…… 大脑疯狂转动，试图寻找对方的薄弱点，或者、或者自己的生路…… 忽然，漏瑚注意到那人身上的灼烧正在逐渐愈合，是他的同伴在支援吗？不，那个黑头发的小子还在跟黑沐死打斗，没办法顾及这边。 是反转术式？怎么会，他竟然在这么高强度的攻击里领悟反转术式吗？他不怕在伤口愈合之前死掉吗？不可能做到的吧？疯子、都是疯子！ 特级咒灵漏瑚，来源于人类对火山的恐惧。而这一天，在和这样一个白发蓝眼疯子的战斗里，它自己也明白了何为害怕。 第66章 “领域展开……”它看见那个疯子缓缓升空，比出手势，释放自己战斗中所领悟到的生得领域，“无量空处。” 复杂到大脑过载的信息流奔涌而过，好像只是空白了一下，视角就猛然从高处坠落。那个疯子笑着走到它身边，拎起它的头，进行感谢：“多谢了，在这种限制下，老子战斗得很痛快。” 不知道是不是信息过载的错觉，它似乎看到了一个金色的印记从他的脖子上一闪而过。 大概是出于不甘心，它坚持着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才是真正的……人类……你们，都是……虚伪的……” “嘛，老子不否认咒灵确实比人类团结、有人的性格，但也仅此而已了。” 夏油杰觉得自己需要洗个澡，至少来点上次生病时囤的消毒酒精。 黑沐死并不算难打，但是胜在足够恶心。 不管是会发射虫卵的那把叫做“烂生刀”的钝器刀，还是由咒灵召唤出的、会朝着他眼睛喷射腐蚀性毒液的召唤物咒灵，都让人洁癖大爆发。 他从没觉得自己是这样一个爱干净的人过。 好在大家一起进了火山头咒灵的生得领域，为了防止领域之间出现相互争夺和抵消的状况，黑沐死并没有放出自己的领域——被蟑螂无条件命中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这个咒灵应该更适合有无下限的悟。 可能是这个咒灵的确太恶心，也可能是它召唤的咒灵给了夏油杰灵感——夏油杰在拎着游云对战的时候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能不能把咒灵的能力抽取使用。 就像黑沐死那样，释放“土虫蠕定”术式，召唤的咒灵虽然被他打得节节败退不得不收回，但是黑沐死在近战中对他释放那种腐蚀性液体分明就是和召唤物咒灵同根同源。 用游云再一次挡住黑沐死身上流动的、长长的甚至在拉丝的粘液后，夏油杰实在受不了了。 大概人被逼到一定程度确实能够激发自己的潜力，在摇摇欲坠的精神崩溃边缘，他真的成功抽取了咒灵空间里某只咒灵的能力。 令人安心的消毒水冲刷着他的咒具以及他在战斗中跟黑沐死接触的部位，这项术式来自于人类对于医院打针的恐惧所产生的针头咒灵，实战中就是利用长长的针筒朝着对方发射消毒水，依靠高强度水压，确实有不小的穿透效果和杀伤力。 不过面对蟑螂咒灵，注定还是充当一个清洁的“水龙头”。 “砰——”夏油杰将黑沐死打倒在地，并进行激烈的冲洗，确定这玩意儿的粘液已经没有了，才把它卷成咒灵玉，用塑料袋再包裹一层，最后才犹豫着放进口袋。 “杰，你会滋水了耶。”五条悟那边的战斗也已经结束，拎着漏瑚的脑袋，扔给夏油杰。 夏油杰：“……”我也挺想滋一下你这家伙的。 收下漏瑚，夏油杰也不急着调伏。反正家里孩子对亲手投喂充满兴趣，这样的互动跟把钱给孩子让他们出去买日用品，剩下的零钱给孩子自己支配的亲自行为也差不多（？）。 不过一口气打三个确实有点极限，现在领悟了极之番的夏油杰感觉自己已经有些脱力了。 他们干脆在软绵绵的土豆咒灵上躺下来，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等待着体力的恢复。 “那个老头子制造的灰好大，老子的眼睛都要瞎掉了。”五条悟语气像是撒娇，可是没过多久就相当嘴欠地补了一句，“不过你就好多了，杰。因为你的眼睛……” 从视线从刘海自然而然下移，最后转到眼睛上，五条悟忽然短暂地不吭声了。其实杰的眼睫毛也很密集，眼睛，嗯……眼睛也很好看，紫色的瞳孔，好涩情…… “我的眼睛怎么了，嗯？”夏油杰微笑着攥紧拳头，打算给他亲爱的男友兼挚友兼同期一个爱的教训，不用说，又是关于眼睛大小的人身攻击。他甚至能想象这家伙会用什么样的语气来一句，“因为杰的眼睛很小，不用担心灰尘被吹进去。” 但是五条悟却莫名其妙耳朵通红地转了过去：“眼睛也很好看。” 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夏油杰试图伸手摸五条悟的额头，但是像是想到了什么，咳了一声，也满脸通红地把手放下，两个人陷入了一种酝酿着暧昧的沉默。 “悟，可以亲一下吗？”夏油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发出邀请。 “可以。”五条悟背着手，试图牵住身后的夏油杰，“不过老子要主导。” 然后夏油杰拉住他的手，也红成了一只番茄。 还没等他们真的做什么，柊月兴冲冲地跑了过来：“父亲！爸爸！我可以把里香也一起带回家吗？” 小孩子，真的很影响大人的生活！ 第67章 被打断好事的dk们带着陷入昏迷的里香奶奶和祈本里香自己回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鸡飞狗跳，已经乱了套了。 真正看到现状，他们才发现祈本里香嘴里的“奶奶伤害了忧太”还是太委婉了。乙骨忧太白净忧郁的小脸蛋上是通红的手掌印，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敷着冰块，有点滑稽，光看着都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痛。手上的伤口刚止了血，还贴着新的止血纱布和绷带。 护工阿姨已经崩溃了，跪坐着喃喃自语：“对不起，我不该出去的……怎么办……里香哪里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我该怎么和雇佣我的家长们交代呀……她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 乙骨妈妈搂着护工阿姨安慰：“这个怎么能怪你呢？谁知道人贩子会趁你休息的时候忽然闯进来抢孩子呢？要不是里香跟她走了，不知道忧太会不会也遭遇不幸……” 她越陈述这件事，越愧疚。要不是担心忧太……里香说不定直接就找医护人员报警了……怎么会被带走呢？ 嗯……这个版本好像不太一样啊…… 他们看向祈本里香，她也是满脸的茫然和不安。 “不行，我得报警，她们还没走远！才几个小时，应该能把里香找回来！”护工阿姨抹了把眼泪，坚定地站了起来，“哪怕我也因为失责被追究也没事，时间拖得越长，里香越危险！” 祈本里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眶又酸又痛，还在发热，视线越来越模糊，缺不是因为疼痛。从小到大她从没在这么温暖的环境里待过，来自于没有血缘关系的阿姨们的好意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怯生生地招呼：“阿姨，我回来了。” “天哪，太好了！”护工阿姨尖叫一声，快速冲了过来，“里香，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下次不要再这么冒险了，求助大人和医生，好吗？” “嗯！” “对不起，对不起……你能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乙骨忧太也坚持从病床上起身、下地，笨拙地给她擦眼泪，然后抓着祈本里香的手感谢：“谢谢你，里香，不然她也要把我拐走了。我看到她打你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对上乙骨忧太的眼神，祈本里香好像明白了什么，含着眼泪微笑摇头：“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不过护士说滞留针需要重新扎了，有点痛。” 两个孩子凭借同频的默契对完“口供”，大人们也在交谈。 “我们本来打算来看望里香的，谁知道柊月送给里香的定位仪器显示她在山里。”夏油杰面不改色，“后来才发现是个声称是她奶奶的老太太，试图献祭她换回自己的儿子。您应该也对最近流行的那个传说有所耳闻——就是献祭至亲进行许愿。” “抱歉我们没能照顾好里香。”乙骨妈妈非常愧疚，还有些后怕，这么算的话祈本里香算是分别救了他们的两个孩子，“听忧太说，我们去吃饭的时候闯进来一个老婆子。” 她咬牙切齿，甚至不愿意对人贩子用什么敬语：“她抓着里香非要说是她的孙女，又说忧太是她的孙子，疯疯癫癫就要把他们都带走。要不是里香说如果老婆子要带走忧太，她就报警说这里在拐卖吓住了那个家伙，可能忧太也会遭遇危险。”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明白了什么。 当时病房里只有两个孩子，里香的奶奶肯定是打了他们俩的。根据她那个失去理智的样子，有血缘的没血缘的，一视同仁地被她轻贱。但是，里香的奶奶抢走里香并且打了忧太，和闯进来一个抢孩子的老奶奶，打了两个孩子并且试图都抢走，最后只带走一个，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乙骨妈妈再温柔，自己的孩子因为祈本里香和她的家人受伤了，心里都不可能没有芥蒂。即使，祈本里香帮助过自己的小女儿。 但是如果里香又“帮助”了一次忧太，避免他被陌生人带走，就相当于乙骨家亏欠更多。至少，祈本里香在道德上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忧太有没有想过，如果大人们报警了，查出来祈本里香和老太太之间的户籍关系和血缘，该怎么办呢？ 第67章 这个问题柊月可以回答：“因为，里香的奶奶，是黑户呀。” 这也是他查世界代码，试图把祈本里香的户口转移出来的时候发现的。祈本里香的奶奶曾经因为犯罪而逃跑失踪了，后来人们发现了一个逝者，被判定为祈本里香的奶奶，因此彻底销户。 但是她只是通过移花接木的手法，趁鉴定科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用别人代替了自己。 这件事，祈本里香的父亲知道，可是他不忍心把自己的母亲绳之以法，只能偷偷供养着她。这也是祈本里香的奶奶仇恨祈本里香母女的原因——她认为儿子从头到脚都是属于她的，母子俩的相依为命却被两个陌生女人打破了。所以她仇视祈本里香母女，动辄打骂，祈本里香才会觉得母亲不复活其实是好事。 可惜祈本里香的母亲去世得太早，那时候柊月还没来得及认识他们一家，所以也没能找到她的灵魂。不然，母女俩一锅带走，祈本里香寄人篱下的感觉至少能轻很多。 这么一来，根本不用挪户口之类的，祈本里香家里在法律意义上就只有她一个人，只要带走祈本里香，她的奶奶就再也找不到、也不能影响她。 柊月不意外祈本里香能够知道，毕竟她是那么聪明的孩子。至于乙骨忧太，好吧，自己有点小瞧他了。柊月不意外祈本里香告诉了他，但是意外乙骨忧太能在几个小时里想到这样一个借口，那他确实不是个只有强大的武力值的家伙。 啊？你问柊月有代码了，为啥还需要给他和风早和真上户口？拜托，增加代码和修改还是不一样的，万一不走正规程序然后多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怎么办？事实证明，一个程序能跑的时候，最多挪几个无伤大雅的代码，但是绝对不可以大动！不然只能像现在一样，不停出现越来越强的咒术师和越来越强的咒灵，两边的天平只能不断加砝码达到平衡，哪天不堪重负，彻底失衡就老实了。 听到柊月关于祈本里香家的解释，五条悟和夏油杰倒也没有追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毕竟柊月总有各种渠道，他们已经习惯了。点了点头，五条悟还偷偷背着护工阿姨和乙骨妈妈给乙骨比划了个赞：你小子，很不错嘛。 这么说来，直接把祈本里香带回盘星教，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至于祈本里香的奶奶会去哪里，嗯……看完她的事迹，当然要消除她还有个孙女的记忆，送去该去的地方。比如说某国外的女子监狱，一百三十年刑期，绝对不担心她无处养老，还能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赎罪，再好不过了。 敲定怎么处理祈本里香的奶奶，夏油杰也适时宣布他们作为祈本里香的远房亲戚（按照人类进化历史图谱算的），和家里（五夏带崽的小家也算家）商量过打算收养祈本里香这个悲惨的好孩子，已经在走流程了，预计不久后会带她去东京。 “那真是太好了。” 祝福的人群里，有个小倒霉蛋祝福得真心实意但是并不情愿，看着已经要哭出来了。 祈本里香也不舍得乙骨忧太，但是乙骨忧太的家人都在仙台，明显是不可能让他和她一起离开的。所以她偷偷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对戒指，把其中的女款放在乙骨忧太手里：“这个戒指给你，不要忘了我。长大以后，你拿着这个来找我，我们结婚，好吗？” 这对戒指是祈本里香的父母唯一能给她留下的东西，其他能被找到的财物都已经被她的奶奶挥霍一空了。虽然他们的结局不太好，但是确实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所以妈妈被奶奶折磨死去，爸爸也疯疯癫癫，直到在山里彻底神隐。 “嗯！”乙骨忧太露出大大的一个微笑。 浑然不觉自己的儿子已经开开心心和漂亮姑娘私定终身了的乙骨妈妈和祈本里香的未来家人们交谈完毕，转头安慰自己的儿子：“没关系，妈妈和爸爸会带你去东京旅游的，那时候你再找里香一起玩，好不好。” 两个孩子的感情多好她们也看在眼里，毕竟都是同龄人，祈本里香又是体贴大方的性格，很能体谅忧太有时候的突发奇想和不合群。有时候，真的愿意陪想象力丰富的忧太扮演某个地方有怪物，然后消灭它的游戏，甚至还有道具。 意料之外没掉眼泪还在傻乐的乙骨忧太重重点头：“好！” 乙骨妈妈还在为儿子的成熟感到欣慰，不知道自家的小朋友已经决定努力让未来的妻子过上好日子了。 第68章 〈叮——咒回重要人物祈本里香，命运得到改变，世界同化程度增加5%！〉 系统有点惊讶：〈诶？现在里香才算彻底改变命运吗？我还以为我放假的时候已经响过了。〉 [当然，只有离开了仙台，才能说她绝对能活下来。] 柊月语气肯定，像是知道什么一样。 〈叮——咒回重要人物乙骨忧太，命运得到改变，世界同化程度增加1%！〉 〈哇！〉 系统哇哇大叫，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他们的命运，居然是连在一起的吗？〉 [毕竟原世界线里，诅咒了自己的爱人，让她变成了咒灵的样子，他其实也在痛苦吧？] 他也一直在好奇，在别人看来扭曲恐怖、纠缠不休的来自于里香的情感，其实某种程度上，是不是正是乙骨忧太内心渴求的呢？那样试图阻止里香出来伤人，是不是也有害怕她被发现被夺走的成分在呢？ 不管什么样子，只要是这个人就好，只要她能成佛，能幸福就好。可是难免不甘心，不甘心就短暂留住几年后，又这么仓促地错过分开。 他们之间的爱，大概是另一种诅咒吧。 五条悟和夏油杰给祈本里香一天的告别时间，次日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带着她离开了。 乙骨忧太目送着他们远去，手下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挂着的戒指，又轻轻碰了碰口袋里柊月友情提供的、用来给他们传纸条的新发明的小玩具咒具。 “咔嚓，呜——” 祈本里香试探着写了一张小纸条，用形似拍立得的咒具拍下，随着一阵响动，纸条消失在座位上。 “这就传给忧太了吗？”祈本里香语气新奇地小声确认。 “是的。”柊月也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没多久，随着“滴——”一声轻响，拍立得咒具提示有新的消息，点开以后，一朵小花随着传送出现在原本放着纸条的后座上。 “好神奇！” 夏油杰看着小朋友们在后座研究咒具，笑了笑：“我们准备回去喽，在仙台还有没有什么要去的地方？” “有！”柊月积极举手，：我还要再接一个小朋友！” 所以你果然有数量上成双成对的强迫症吧！ …… 片刻后，他们根据柊月的指挥停在某条街的路边，停下车，来到写着“虎杖”的一户人家，然后就是在人家门口进行漫长的等待。 大概是这辆车停的时间太长了，邻居奶奶忍不住借着扔垃圾走到他们的车边打听：“你们这是在等虎杖家吗？” 看到车上有两个小朋友，邻居奶奶像是明白了什么，好心提醒：“是不是忘了和悠仁约好时间呀？不然他今天一定会等你的。现在，他们出去买菜了，得过好一会才能回来呢。” “你要带走的小朋友，没和他做出约定，不对，你们现在还不认识吗？” 谢过好心的老奶奶，夏油杰根据饲养柊月的经验，做出了相当敏锐的判断。 柊月眨了眨眼睛：“诶嘿。” 试图萌混过关，那就是真的不认识了。 “……” 不过他猜对了一大半，就是等待的人选出了一点问题——柊月等的不是这家的孩子，而是这家的老爷子。 大概又继续等了半个小时，虎杖家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出现在了路口。 “爷爷，你看，我就说我的力气超级大！以后我可以帮你分担的。”粉色头发的小男孩笑着举高手里装满菜的塑料袋，一脸骄傲，“以后也带上我吧！” 老爷爷明明眼里带着笑，口头上却还要嘴硬：“力气也不过如此吧，放学了就该去公园玩，成天围着我这个老头子打转算什么事。” 不过老爷爷的笑容在看到他们的车之后戛然而止，显示出一种凝重的神色：“你们……算了，进来喝杯茶吧。” “不了，多谢。”五条悟摇下车窗，对着老爷爷摆了摆手，“我们只是送个小孩来找你们的，让他跟你们一起进去吧。” 老爷爷哼了一声，嘴里念着“真是放心陌生人啊”什么的就打开了门。 “我们不去吗？”夏油杰有点疑惑，但是也没有出言反对，只是低声地问五条悟。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嗯……他们家应该不会想有太多人打扰的，老子也变成了一个体贴人的家伙了呢。” 夏油杰哈哈大笑，出于对柊月和五条悟的信任，没有再管，只是带着一点敷衍地点头：“是的，悟越来越会体贴人了。” 第68章 这个表情，明显是被五条悟可爱到了吧。 柊月“嘿咻”一声跳下车，跟着爷孙俩一起进了房子：“需要我帮忙一起提吗？” 粉毛小朋友自信满满地摇头：“谢谢，但是不用啦，我的力气超级大的！” “就让悠仁拿着吧，我知道你有话要跟我说。”老爷爷头也不回，走到客厅，“悠仁，你把菜放到厨房，然后上楼写作业，晚点我会喊你的。” “好的，爷爷！”仿佛被爷爷凝重的神色感染，粉毛小朋友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一声，然后轻手轻脚上了楼，给他们腾出交流的空间。 柊月爬上对于他来说可能还是有点高的椅子，从桌面上探出自己的脑袋，但是表情却非常正经，以至于可爱得有点好笑。 但是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会是一个严肃的话题：“倭助爷爷，我知道你保留有后来的记忆，所以，暂时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这话没头没尾，还没有什么逻辑。柊月也是在查看祈本里香家事的时候顺手发现，原来虎杖悠仁的爷爷虎杖倭助也拥有了另一条世界线的记忆。 虎杖倭助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您是一个直觉敏锐的人，所以在悠仁的父亲带着死而复生的未婚妻回来以后，您就意识到了儿媳妇的不对劲。可是您没法阻止他，即使他明知道这是个披着爱人皮囊的影子也要继续走下去。儿子去世以后，未婚妻不见踪影，只给您留下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也就是悠仁。” 看着虎杖倭助收紧的手，柊月继续语气平静地进行陈述，仿佛只是播报既定事实：“悠仁，已经开始不同于其他孩子了吧？我猜猜看，是跟平常的成年男性一样大的力气，还是不同寻常的体育天赋？是力气吧？所以可以拎着那么重的袋子轻松地走回来。” 虎杖倭助试图组织语言，维护自己的孙子：“悠仁……只是个普通孩子。” “是的，但是您应该也不太放心——您不知道那个女人，或者说披着虎杖香织皮囊的怪物到底做了什么，会不会对悠仁产生影响。所以当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敞开以后，您决定向它托付自己心爱的孙子。” “国中时期的悠仁身体素质已经远超过这个年龄段、或者说，绝大部分人了。您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不是因为暂且称之为虎杖香织的、那个怪物的改造，也不想让他成为人人喊打的怪物或者异类，才会希望他能够拯救世界，在众人的簇拥中死去吧？” 柊月一针见血，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妥，于是柔和下来，像是肯定：“悠仁确实是一个健康的、普通的孩子。” “最后，他活下来了。但是正如我所说的，他是个普通孩子，没有咒术师那样匹配的天赋，被推到另一个世界之后就只能用燃烧自己，去争取一个您立下的目标中的未来。” 他跳下椅子，朝着虎杖倭助鞠了一躬：“可他过得不好，爷爷。他不适合卷进现在这种状态的战局，大门的背后是深渊。所以我请求由我对你们进行保护，也请求您能坚持一下，至少要看到这个世界改变、您的孙子有一个更好的结局，再尝试放弃自己。等他真的长大以后，悠仁可以回归普通的生活，也可以尝试新的世界，在此之前，我希望他可以把安全托付给我们。” 虎杖倭助听到虎杖悠仁过得不好，嗓子忽然哽住，良久才如同叹息一般问他：“悠仁他……在那时候……“ “他的出生就是那怪物为了一个强大的恶灵准备的容器，所以才会有超常的肉.体强度……也因为这个，他被追杀、被欺骗。而且我说的燃烧并不是玩笑，悠仁没有咒术方面的天赋，他打败对手，几乎是依靠燃烧灵魂和身体，这对他而言不公平。” “虎杖香织还在幕后潜伏，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是赶狗入穷巷，我怕它一不做二不休，利用悠仁的身体直接召唤恶灵。所以，请让我们保护你们，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负担。” 虎杖倭助听完柊月的叙述，站起身来，试图朝他鞠躬感谢。柊月连忙上手阻止，虎杖倭助吸了口气，沉声道：“我们才是，要感谢你。谢谢你，能够告知我这些，也谢谢你试图保护悠仁。” 反正身边已经是恶狼环饲了，再差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我们会的。” 第69章 “哇。”五条悟看到柊月从虎杖家走了出来，停止了和辅助监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单方面套话查户口，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谈话结束了？不和那个粉毛小朋友再玩会儿？” 柊月歪了歪脑袋：“不问我有没有成功吗？” “嗯……不问，反正能迅速看到成果。”看着虎杖倭助带着小小的虎杖悠仁，拎着一个包开始锁门，五条悟吹了个口哨，“这下你喜欢两个两个捡小孩的强迫症传闻可解释不清了。” “无所谓。”柊月也没有什么解释的欲望，反正五条悟这时候讨论这种话题也不是冲着正儿八经的讨论去的，真顺着聊下去十有八九以“就是”“才没有”的复读机行为收场。 如果“恶名”可以作为行动的捷径的话，他并不在乎这种细枝末节，更何况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巧合。下次，下次肯定只需要捡一个！ 他上了车，对着坐在驾驶位置上的辅助监督道：“安定，待会开车的时候可能有点路障，你可以吗？” 坐在驾驶位上的少年黑发蓝眼，带着一副特制眼镜，并没有穿辅助监督人手一套的黑色西装，而是一身青春洋溢的t恤，对着柊月放心地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主上大人尽管来吧！” 是的，虽然五条悟和夏油杰是已经有孩子的关系，但是他们俩都没有成年，拿不到驾照。所以理所当然的，柊月叫来了一个认识的辅助监督——天知道本丸的付丧神们退休以后散落在各地都在做什么职业，他们中甚至有咒术师（比如当初就以祓除恶鬼而出名的笑面青光）。这么一想，其中一个当了有驾照的辅助监督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只是，他的手下分布在各个职业内，不就是意味着柊月真的在认真地盘算关于造反的事吗？夏油杰在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浑然不觉的柊月只是一脸严肃戴上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墨镜，非常大声地宣告：“大家，请务必把安全带牢牢地焊在身上，接下来可能会有点颠簸，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抓紧扶手！” 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大家还是本着以防万一的心态绑上了安全带。 那个名为安定大和守的辅助监督，开车确实有点疯，一脚油门，即使是身强体壮的dk们也不由得随着重力和惯性紧紧地贴着后座。 随着虎杖倭助和虎杖悠仁的离开，那栋房子四周顿时出现了异动，有什么东西悉悉索索地从暗处爬了出来。柊月头也不回地往后扔了一个红色毛线团，一张咒力编织的大网将追出来的咒灵一网打尽。再在座位上透过半开的车窗轻轻一拉，大网收紧，缩回毛线团的状态，被柊月像收鱼竿时的甩钩一样拉回了车里。 夏油杰已经不想问柊月他到底制作了多少不明用途的咒具了，他更好奇的是新来的孩子，哦不，爷孙，到底是什么身份，身边会潜藏着那么多咒灵，并且还没有要伤害他们或者周围人的意思。 而且，他们似乎还浑然不知。 虎杖悠仁甚至还小表情严肃地告诉柊月：“往车窗外面随意丢东西是不对的，这很危险。” 虎杖倭助倒像是隐约有所察觉，从上车的时候就一直严肃地出神，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哇，好大的家伙。”开着车的安定大和守有些惊讶地感叹了一句，然后用力打了一下方向盘，用一个刁钻的角度躲开扑上来的一只软趴趴咒灵，“成功躲避，加一分！” 冲上来的咒灵越来越多，车子却左移右闪毫发无损，确实能够证明安定大和守的车技，可是是不是有点不顾乘客死活了！车上的是人，不是耐造的一麻袋土豆…… 夏油杰作为咒灵操使的“职业本能”令他下意识伸手，试图搓咒灵玉填充库存，却产生了一种非常熟悉的滞涩感——很明显，这些咒灵是有主的。 “父亲，没关系，我有办法。”柊月虽然对此有所预料，但是真正确定还是另一回事。然后他就理所当然地把一袋子咒灵都交给旁边的风早和真，自己朝着外面重新扔了一只新的毛线团。 不知道为什么，一旁紧紧抓着扶手和安全带的祈本里香，在柊月的小脸蛋上看到了非常淳朴的、丰收的喜悦：“……” 〈宿主，你教会风早和真怎么驯服（暂且称之为驯服吧）咒灵，就是为了现在吗？〉 一想想幕后那个畏畏缩缩、谨慎得要命的家伙会有多生气，柊月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嗯……怎么不是呢？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虽然需要耗费一点咒力，恐怕羂索自己都想不到，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抹除咒灵和式神使之间的联系吧？ 第69章 总之，他们平安回去了。 离开了仙台，虎杖倭助才低声问柊月：“你们刚才，躲避着的什么，就是‘那个人’留下的吧？” 明明眼前什么东西都没有，车子却时不时来个急弯，加上一直以来的预感，他再一无所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老糊涂了。 “不过您可以放心。”柊月给了一个肯定的手势，“那家伙布置怪物阻止你们离开这里，并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或者说，要伤害你们，也不会是在现在。” 那就是终究有那么一天的意思了。 虎杖倭助点了点头，背着手离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柊月听到了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 可能也在因为自己失踪的儿子心情复杂吧，因为儿子对未婚妻的执念，而导致明知道这个“死而复生”的人不对劲，还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他们生下了虎杖悠仁。现在，儿子虎杖仁已经失踪，他的执念却还是种下了恶果，将危险转移到了自己的孙子身上。 至少爸爸有句话说得没错，“爱”同样能产生扭曲的诅咒。 …… “拜拜！主上下次记得还找我哦，我和清光都很想你！”完全看不出车技如此恐怖的蓝眼睛少年兴奋摆手，“有空记得找我们玩！” 不，如果我们在的话，还是不要有下次了。车上的老幼们顶着发白的脸，默默祈祷。 夏油杰和五条悟因为是习惯在空中飙……嗯，咒灵，还有青少年的身强体壮buff加成，所以神清气爽。 和安定大和守告了别，夏油杰一边吃咒灵玉，一边盘算接下来的行程：把虎杖爷孙送去盘星教安置，然后再回高专，最后带柊月去总监会。 非常热情开朗的虎杖悠仁一脸惊叹地看着他们这个由柊月交给风早和真一个毛线团、风早和真再从里面凭空“变”出来一只又一只的半透明圆球，交给夏油杰，夏油杰再一口口吃掉的神奇循环，亲亲热热地凑了上去：“哇，你们好厉害，这是魔术吗？还是魔法？” 风早和真摇了摇头：“只是在干活。” 不同于被柊月复活地本土的灵魂，出于平衡，还有某些私心考虑，作为外来者的他，拥有的这具人类身体能看到咒灵却无法产生咒力。比起肉.体，其实更像一个储藏库，柊月有时候以防万一会让他一起“驯化”咒灵获得咒力，也会尝试投喂他一些被百年城一团纯粹咒力的咒灵，用以防止出现什么需要咒力的场合。 比如现在——他镜像一样地学习并且复制柊月地操作，解除咒灵身上关于主从的契约，然后“驯化”，由夏油杰卷成咒灵玉，再交给其进行，嗯，食用。 夏油杰接过咒灵玉，充满愧疚地看着这个被柊月拉来的倒霉孩子兢兢业业地把咒灵玉变成可下嘴的样子，脑回路和系统达成了统一——柊月，你在小木屋里教他怎么搓，明显早有预谋啊！ 风早和真顶着虎杖悠仁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示意稍后解释，然后看了看夏油杰的表情，进行了一个非常认真的陈述：“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 虽然这话说出来可能会得到“如果被绑架了就眨眨眼”之类的吐槽，但是风早和真确实是发自内心地对柊月拍板了这套身体构造，也是发自内心地喜欢给柊月帮忙。 储存咒力，就意味着可以为一不小心玩过头的柊月提供随时随地的“充能”，也不必担心给这个脆弱的世界再加一个需要“平衡”的砝码。不需要担心没有战斗力的问题，他可以通过咒具释放咒力。 虽然没有乙骨忧太的术式“模仿”——也就是对别人的术式进行学习复刻那么强大，甚至有点超模；但是可以和柊月一样“食用”咒力，这也意味着他的咒力在战斗中只要对战的是咒术师或者咒灵，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内化为己用。 说实话，在正常人眼里这种想法有点太暧昧了，好听点叫一声忠犬，不太好听点就是有点过分谄媚了。 不过想想柊月已经是个小疯子了，愿意追随他在不同世界跑来跑去地家伙也正常不到哪里去，这样的反常或许反而是所谓的“正常”。 今天大概是休息，是伏黑葵来开的门：“嗯？您……啊，虎杖先生！” “嗯？你们认识吗？” 第70章 “啊，因为我出事之前，就是和甚尔在仙台生活呢。”伏黑葵笑着给他们找拖鞋。 由于柊月经常不定期“捡”人回来，所以伏黑葵带着百合子干脆跑去市场批发了一堆拖鞋，七岁到五岁的、还有成年人的。事实证明她真的非常有先见之明，比如现在，这不就用上了吗？ “抱歉，老夫上了年纪，有点认不出来了，你是……今井家？” “啊，我们家之前姓禅院，不过现在改成伏黑了。” 虎杖倭助的表情还有点茫然和愧疚，但是看到甚尔的大块头立刻就想起来了：“啊，老夫有印象了。” 主要是甚尔的体型带来的压力确实有点可怕，所以大家一直猜测这家会不会是极道来着。后来也发现这人是个家庭煮夫，都觉得相当意外。不过，有了这个人在周边住着，某些晚上招摇过市的不良也会收敛，因此偶尔还会和他们家的妻子聊天。 虎杖悠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伏黑葵：“阿姨，你以前见过我吗？” “是的呢，你就是悠仁吧，长高了很多呢。”这样阳光开朗的小朋友让伏黑葵实在没忍住，偷偷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阿姨家的小朋友，曾经跟你的关系非常好哦。” “惠，你现在有空吗？”她喊了正在做作业的伏黑惠，“来见见悠仁，你们小时候可是关系非常好的玩伴呢。” 柊月歪了歪脑袋，注意到在伏黑葵说出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关系非常好”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有点微妙的表情。 嗯？比起两个小朋友曾经就认识，他更好奇甚尔的表情里指定有什么说法。 “好的。”伏黑惠暂时放下五条阳太老师给他们布置的新作业，走到妈妈身边，看了看新来的小朋友，嗯，确定了，还是两个，“你们好，我叫伏黑惠，很高兴认识你们。” “你好，我叫祈本里香，今年七岁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虎杖悠仁，今年五岁，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伏黑葵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瓜，一脸天然地就说起了关于幼年伏黑惠的黑历史：“小惠小时候和悠仁见过的哟。” “嗯？”伏黑惠茫然地看着妈妈，有这一回事吗？ “因为有时候爸爸妈妈会把小惠暂时托付给幼托班，当时悠仁就是小惠在幼托班的好朋友哦！”伏黑葵用非常天然的语气讲出了让伏黑惠恨不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的过去，“当时阿姨们讲故事，说小朋友们要互相帮助，所以悠仁非常大方地把自己地奶瓶从嘴里抽出来，追在小惠身后，要给喝空了奶瓶、其实已经吃饱了的小惠再喂一点，生怕小惠没吃饱呢。” 说到这里，她似乎觉得超级可爱，还相当惋惜地感慨：“可惜那时候拍下来的照片没有保留下来，毕竟我的旧手机也不知所踪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们去接小惠，悠仁已经成功给小惠投喂上了。那个样子真的超级可爱的！” 柊月：“……” 哇哦。 柊月充满同情地看着表情已经空白了的伏黑惠，感觉他的心里恐怕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不知道是本来就是这样，还是因为家庭变故之类的原因，总之这次的伏黑惠除了还是那种默不作声但是内心活动丰富的性格，还有一点小小的洁癖。 在得知自己被同龄小朋友追着喂奶甚至成功了之后，可能、大概、也许……有个脆弱的小海胆已经轻轻地碎了。 “哦？是吗？”虎杖倭助也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对小朋友来说会产生多大的伤害，只是非常爽朗地跟着伏黑葵一起笑，“那说明两个孩子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啊！” 应该可以的，柊月回忆着之前伏黑惠甚至愿意出于“私情”请求五条悟帮助虎杖悠仁，默默地下了结论。但是，前提应该是，他能够从这场对于一个幼小的洁癖患者宛如惊涛骇浪的打击中缓过来。 事实证明伏黑惠真的是个非常坚强的小海胆，不到半天时间他就已经能继续平静面对这个残忍的世界（？）。至于有没有把自己重新拼起来，柊月就不得而知了。 今天刚好是休息日，所有小朋友都在，他们充满好奇地围观着婉拒了午饭，一大一小坐在沙发上认真啃手里玻璃球一样、还会发出脆响的不知名食物的夏油杰和柊月。 菜菜子和津美纪甚至还给父子俩分别倒了一杯温水配合食用。夏油杰和柊月非常同步地拿起杯子，润了润喉咙，啜饮完最后一口加工版本咒灵玉，柊月比起来要多了一步——因为他不像夏油杰那样能调伏咒灵，所以总是会剩下一部分外壳，把透明的外壳扔进自己专门用来装这个的小袋子里，然后父子俩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 第70章 咒灵，作为一种能量，其实也挺占肚子的。但是味道实在寡淡，于是吃下去就仿佛系统爱看的星际文里大家为了效率而选择的营养液——不好吃、没啥灵魂，但是吃下去身体确实有饱腹感。 虽然他俩看起来很累，但是那种啜饮袋装吸吸果冻的样子又实在是让小朋友不可避免地觉得非常有食欲。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夏油哥哥，这是什么呀。” “是……咒灵玉。哥哥的术式可以把它变成结晶。”夏油杰尝试着用小朋友们能理解的语言进行解释，“就像调伏宝可梦一样。但是我没有精灵球，所以是靠吃下去调伏的。” “所以柊月也是因为要收集宝可梦吗？” 柊月摇摇头：“我不是，我是用来填饱肚子的。” “哇！” 小朋友，就是经常有各种各样的好奇心，和一颗接受能力强大的心脏。 吃完之后，柊月摸了摸肚子，真是感谢羂索的馈赠，他居然也有吃撑了的一天。 至于被感谢的羂索是什么心情，说实话，柊月不在乎。 既然能量充足，被安定大和守的出现提醒到的柊月决定把自己之前一直因为能量不足而搁置的计划重新提上日程。 于是，不管是原来就见识过的伏黑姐弟，还是后来才加入的双胞胎们，都体会到了被客厅里的巨大熔炉震慑的恐惧。 “这是……违章建筑吧。”伏黑千代一觉睡到大中午，下了楼看到客厅里一夜之间多出来的大熔炉，不由得发出吐槽。 但是宝贝女儿津美纪却用一种非常严肃的小表情摇头，严正宣告：“这是很厉害的东西，妈妈你差点就要靠这个复活的。” 伏黑千代：“……” 伏黑千代：“……啊？” 其他孩子听着顿时对眼前的大熔炉肃然起敬：“哇！” 是可以复活人的东西！ “这次需要我们帮忙吗？”津美纪小声问。 柊月摇了摇头：“你们注意不要受伤就可以。” 这次的活计比较考验微操能力，还是他自己来比较合适。 “好！”津美纪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把一叠小凳子摆到安全范围内，带着一脸茫然的其他小朋友们坐在了凳子上，“我们看着就好，柊月，很厉害的！” 看到这一幕，系统在空间里抹泪：〈老师，我们家宝宝怎么变成小迷妹了！〉 [可能是距离产生美吧。] 柊月敷衍着安慰这位，嗯，统家长，然后把袋子里的透明外壳倒进容器里。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拿出小刀对着自己的手指来了一下。 “呀！” 听到围观的小朋友们发出感同身受的疼痛声，柊月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身边还有围观群众，于是非常认真地告诫：“小朋友们不可以学习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 〈宿主，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就是说，顶着未成年人的外表做这种事真的很没有说服力。〉 系统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点怜悯：〈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家长交代吧。〉 你的父亲看起来已经忍不住想打你的屁股了。 柊月沉默片刻，然后用相当沉着的语气，不知道是安慰系统还是自我安慰：[没关系，我会让他忘记的。] 俗话说，掩盖掉一个新闻的最好办法，就是制造更大的新闻。 系统：……有种不祥的预感，祝你成功吧老大。如果说这话的时候，你的表情没有心虚就更由说服力了。 再勇敢的小疯子，在父亲面前，该怂还是会怂的。 “刺啦！”融化的红色胶质液体被倒入模具，再放进冷水里进行淬炼，变成一堆红宝石般闪烁的美丽零件。柊月手上快速地组装，旁边的风早和真时不时给他擦汗，递过去一只一看就是统一批发、但是还算精美的御守。 虽然只是拼东西，但是硬生生被营造出一种外科手术般的肃穆。 等到存储的空御守袋用光之后，柊月才如释重负地起身，把它们像是颁发奖牌一样隆重地挂在小朋友们的脖子上：“这是护身符，里面的东西，可以保护你们。” 护身符来源于当初在时之政府打工时需要由审神者的灵力制作的、保护付丧神们不至于在战斗中折损的御守，算是柊月游历各个世界以来获得的最实用技能。不过基于咒术回战这个世界的性质，柊月选择了取之于咒灵、用之于咒灵，以它为材料制作保护这群咒术界未来“劳动力”的护身符。 一开始还担心会不会失败，但是在化身玉藻前事件里，它确实派上了用场，守住了灰原的灵魂。柊月这才放心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是的，被五条悟拆着玩儿的那些小动物，其实就是柊月初次制作并投入试验的护身符——虽然现在唯一能算得上投入使用的只有祈本里香的小青。 “的确很不错，柊月。”夏油杰微笑着对他进行了肯定，“所以，咱们可以讨论一下关于你大庭广众地割伤自己的事情了吗？” 第71章 “是这样的，父亲，因为我作为若镜，天生有灵力，所以加入我的血能保证护身符的成功。”柊月振振有词，“不过，当着大家的面割伤自己确实不好，我下次会注意不在大家面前做的。” “不，不是这个问题。”夏油杰有点头疼，总觉得好像自从养了小孩之后类似的事情就在不断发生，“是你不该通过伤害自己来进行一件事。” 这方面真是跟悟一模一样。记起来自己还要就五条悟跟漏瑚战斗时，不在乎自己身体直接贸然莽上去这件事算账，夏油杰这么想着，但是看着柊月注视着自己的眼神，莫名也有种理亏的错觉。 “既然可以达成目的，那为什么不可以？” “……”有时候真是情愿这家伙普通一点，每天最发愁的事是在幼儿园里有什么不合胃口，和谁不想成为朋友之类的烦恼，而不是各种上天入地还有密谋（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柊月那群退休的付丧神们已经是在光明正大地渗透了）怎么推翻咒术高层。 〈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系统发出了一点大哥不笑二哥的声音，不知道在同情谁。 只能说这一家子互为报应吧。 夏油杰一时语塞，回顾一下发现自己和五条悟都是没有立场说需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家伙，于是开始久违地怀念起正在出差的夜蛾老师。 这里需要可靠的成年教师对某些不良儿童做出关于人生的指导！ 但是就像他之前所说的，可靠的成年教师现在还奔赴在出差的路上，家长里相对来说比较靠谱的枷场先生和妻子暂时出门一阵子，把女儿们托付给了其他家长。嗯，其他家长，其他家长表示自己也没有这样的劝孩子经历，你们自己的小报应自己想办法吧。 所以，夏油杰只能用家长的权威，或者说仗着柊月对于家长的爱，严肃声明不允许类似事件发生。 总之夏油杰给了柊月一个“回头等从总监会回来好好跟你讨论这件事”的眼神，心事重重地带着柊月和五条悟回了学校，给最近被针对的七海和灰原、还有以防万一的硝子派完护身符，再继续心事重重地和五条悟一起作为家长陪着孩子去见那群胆小如鼠的老头子们了。 总监会一看就是那种非常有年代感的建筑，贪生怕死的老爷爷们设立了一重又一重结界，唯恐有一点威胁被放进来。一层层的鸟居，就是结界验证的入口。 辅助监督带路，一家三口在后面跟着。走到一半，五条悟忽然止步，提出一个有些脱线的想法：“咱们一家口是不是现在都没有合照？要不现在在这里照一张吧，留个纪念。” 万一柊月没收住跟总监会干起来了，那这里不知道能不能留下，在这里拍照，听起来就很有纪念价值。 带路的辅助监督露出走在路上猝不及防被人塞了一口瓜的震撼：“……” 不是吧？虽然大家私下里都知道最近准备晋升特级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身边出现了一个酷似他俩的孩子，也只是以为他们找到了一个非常巧合地跟他们长得像的远亲。现在五条悟忽然毫不避讳地来了句一家三口，莫非这个孩子真是他们的？ 不，也可能是他们决心收养这个孩子……那也不能称作一家三口吧！ 好怪，真的太奇怪了。难不成咒灵操使本身……还是说是和六眼一起，才能创造新生命？ 这是他这个辅助监督可以吃到的瓜吗？ 虽然这么想，但是手却很实诚地在口袋里盲打，试图把充满芳香的大瓜平等地分享给身边的每个人。 “悟，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尊重高层。”夏油杰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否认或者阻止的意思，甚至从口袋里掏出了相机——为什么口袋里能放下一只相机啊喂！可惜没人回答这个问题，“不用手机，我这里有台相机，拍出来效果更好，回头洗出来就放在床头。” “您好，请问方便给我们拍一张吗？” 第71章 辅助监督：“……” 辅助监督本能地点头：“啊，好的，没问题。” 辅助监督：“……”他恨自己这张下意识就同意咒术师们请求的嘴。 这是工伤！ 反正当事人都不急，他一个小小的辅助监督急什么？用这样的理由安慰调理好自己，辅助监督真的举起相机给他们拍了起来：“请稍微后退一点，对，可以考虑把小朋友抱起来，或者举起来，是的，非常好，就是这样。” 暖融融的阳光透过春日新生的叶芽照下来，一家三口靠在红色鸟居附近，沐浴着斑驳又灿烂的阳光，两个少年亲密地站在一起，个子高一些的那个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在矮一些的少年头顶比了个“耶”，像摇摇晃晃长出来的兔耳朵。说不上来，但是确实除了独属于年轻人的开朗阳光外，有一种无声流淌的温情脉脉。 辅助监督透过相机的取景框看着这其实有点荒诞却又毫无违和感的一家三口，也不由得产生了“今天确实是个适合拍照的好天气”的感觉。 拍完两张，高个子的白发蓝眼少年忽然把孩子从腋下像举一只小猫崽子一样举起来，黑发紫色眼睛的少年瞪大了眼。辅助监督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想法，迅速按下快门抓拍这一幕，事实证明这张照片确实非常出彩，即使是后面黑发紫眼睛少年平静下来偷偷也在白发蓝眼少年和小孩子头上摆出兔耳朵，也没有前一张来得生动和……眼睛大。 夏油杰还不知道自己被蛐蛐了，跟辅助监督道完谢，拿回相机，还礼尚往来顺嘴问了辅助监督要不要也拍一张。 辅助监督十动然拒，不了，两位咒术师是有实力才可以这么从容，他们的耽误时间尚且可以算作心血来潮——在人均精神不正常的咒术师群体里拍照已经算很正常甚至合理的请求了。但是，辅助监督的话，十有八九会惹得那群高层们不快，然后做手脚。丢工资算小事，就怕安排给那群高层暗地里想要除去的眼中钉，抚恤金也没有小命要紧啊！ 在他们沉迷拍照的同时，一只看似寻常的黑猫溜到辅助监督身后，对着柊月眨眨眼睛，向着总监会小步跑过去了。 . “他们还没来吗？”已经到齐的高层们面露不悦。向来是只有咒术师被他们晾着等的，再不济也是五条悟这类底气强硬的御三家的未来少主人类型，那也是差不多时间到齐的，向来奉行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性格的烂橘子们对久等不至的柊月深感不悦。 虽然柊月也不是很在乎这群脑子和烂橘子一样黏糊糊、散发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酸臭的老家伙们的心情。 “哼，简直是狂妄。” “有其父必有其子。” “五条家难道没有好好教育她对总监会的敬畏之心吗？” “哼，六眼的孩子，五条家怎么舍得？” 无怪烂橘子们疯狂破防，从辅助监督汇报接到人开始，他们才慢吞吞地起身，本想着一如既往地放着柊月进行等待，也好给他上点压力。谁知道，他们都故作矜持地推迟着时间到了，要被上压力的家伙连影子也看不见。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但是，毕竟总监会有一部分也是靠御三家们推上来的，虽然自己心里也为柊月的迟到不爽，也不能干等着被他们攻讦，于是开始反唇相讥： “五条家还没追究神子升特级的过程里是哪些人从中作梗呢。” “哼，五条家的孩子，怎么能干等着你们。” 笑死，说得好像之前被叫过来的那几个咒术师不是五条家的血脉一样，之前没那么维护，说到你们家神子就受不了了？就装吧！ 互相揭短辱骂了半天，最后一致决定：“都是另一个照顾神子的咒灵操使的错！” 这话刚好被进来的一家三口听了个正着。本来烂橘子们互相揭短很有意思，但是涉及到甩锅，甚至感觉他们都要被自己找的借口说服，五条悟和柊月就没法看好戏了。 姗姗来迟的辅助监督谨慎地敲了敲门，烂橘子们顿时状若无事地退进了门里。随着他们的退隐，灯光熄灭，一扇又一扇纸拉门亮起，并且不断移动着方位，直到把走进房子中央的一家三口团团围住，密密麻麻，像是在黑暗中环伺的鬣狗。如果不是才看到狗咬狗，真的会觉得他们有多从容。 门后声音经过术式处理有些失真，分不清性别、男女、年龄、方位，只是沉甸甸地发出命令般地语气：“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柊月想了想，本着夏油杰教育的要礼貌，决定做个比他们有礼貌的人，小孩不计烂橘子过地跟他们打个招呼。于是他开口：“oi，老登，怎么不继续说辣！” 夏油杰立刻捂住柊月叭叭的小嘴巴，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这就是你让我忘记你自我伤害的事的办法，那我宣布，你会成功的。 第72章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把世界调成静音，聆听烂橘子无能狂怒的破防声音。 他们养尊处优惯了，除了五条家力保的六眼神子作为下一任家主，嘴上经常肆无忌惮地跟他们呛声之外，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贴脸开大！就算是禅院家、加茂家！他们的年轻人也没有这么嚣张的！ 五条悟则是哈哈大笑：“听到没有，我们家小朋友跟你们问好呢，做大人的也不知道回答，真没礼貌。” 倒反天罡！简直是倒反天罡！ “咚！”某扇门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十有八九是某个上了年纪的脆弱烂橘子受不了忤逆被气晕了。 总监会在作威作福方面是一条心，可是毕竟是人，里面也有不少被御三家推选出来、代表御三家利益的成员，各自的利益划分驱使下，他们就不可能完全地拧成一股绳。所以，五条悟作为五条家板上钉钉的未来继承人，被五条家推上来的烂橘子们肯定是得被迫跟他站在同一阵线上——这也是为什么五条悟可以站出来继续对烂橘子输出，虽然五条家很讨厌，但是确实是目前五条悟肆无忌惮的依仗。 （说得好像没有五条家五条悟就不会这么嚣张一样） 多好啊，最好今天全程就像他们进来时那样，烂橘子打烂橘子。五条悟只遗憾夏油杰不肯把相机给他，拍摄烂橘子们破防的样子带回去欣赏。 夏油杰暂时轻轻吸了口气，不要一副理直气壮80世界、默认柊月很快就要推翻他们的样子啊！我们的孩子现在才五岁！你给柊月也减轻一点工作量。 背后是五条家的烂橘子们连忙岔开话题，防止六眼神子继续输出拉仇恨。这次，也果不其然地把视线转向了夏油杰：“现在，你来回答，这个孩子跟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们之前的要求是，让他自己过来的。” “你们很没礼貌耶，老爷爷。”五条悟说老爷爷这个称呼的时候还拖长了调子，听起来怪模怪样的，辛辛苦苦下去的嘲讽度又被狠狠拉满，“看不到这只是个五岁的小朋友吗？把小朋友单独叫过来欺负，老子才要问你们是何居心。” “这个，是老子的对象。”五条悟举起来夏油杰的手，又举了举另一边的、来自于柊月的手，“这个，老子和老子对象的孩子，有意见？” “我倒想知道，你这么宝贝的小兔崽子，能是什么术式。别是出任务出到一半，遇到个咒灵就只能原地求助的废物。” 不知道是哪个烂橘子在门后仗着隐蔽，忿忿道。 也无怪烂橘子们对柊月一无所知。毕竟，柊月之前没被发现的时候到处跑，祓除的都是些小鱼小虾；后来连续出了几次大任务，都是跟着大家一起的，被两个爸爸们的光环很好地掩盖住了。 这样的话，也说明了烂橘子们在明知道柊月不是多强的孩子这个前提认知下，还是要把他叫过来进行恐吓，分明是不怀好意。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在看着他和悟越来越强的情况下，想通过柊月来警告他们。只是没想到柊月的脾气跟悟那么像，敢跟他们呛声。 夏油杰全程有点羞耻地捂着脸，闻言脸色也不太好看：“柊月的术式是模拟，他能模拟成咒灵。” 这是他们之前在仙台就商量好的答案，算是给柊月那一半的咒灵血统过个明路。毕竟即使再丰富的想象力也不能想象两个男人的孩子有一半是咒灵吧？ “你说是就是了？”烂橘子显然不会是什么见好就收的品种，对着稍微好拿捏一点的软柿子夏油杰提出质疑，“连性别称词都会说错的人，哼。” 是这样的，烂橘子们是一种热爱蹬鼻子上脸的物种，你好声好气和他们说话，他们只会认为你害怕他们。但是倘若你是个他们动不得的刺头，他们反而会绕行，敬而远之。 夏油杰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对他们有什么好声好气了，更别说来个什么他们热爱的揭露柊月是女装小男孩的戏码——毕竟都能跟五条悟玩一起，被夜蛾老师并称为“问题儿童们”了，自己其实也是个刺头，只是下意识希望给孩子做个好榜样罢了。 第72章 柊月是个男孩子这种“游戏”只适用于不以柊月本身性别而改变对他态度的人，显然烂橘子不会是受众群体。 现在烂橘子不值得尊敬，就算他也一起不尊敬了，他们也不能拿他如何。 毕竟是五条家的，嗯，五条家六眼神子的配偶（原谅夏油杰实在接受不了自己被五条家当成“女婿”），五条家别的不说，绝对会打烂牙往肚子里咽。毕竟自己被神子一家欺负是一回事，神子一家被外人欺负是另一回事，这关乎面子。 于是他轻轻拍了一下柊月：“去吧，给他们看看你的能力，陪他们玩玩。” 柊月点了点头，接收到了父亲允许他动手的信号。然后当着烂橘子的面变成了咒灵的形态，多少有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拍着手球唱起了捉迷藏的童谣《笼目歌》：“笼子缝，笼子缝，笼中的鸟儿啊，何时能出来？” “不过如此……以为是在上什么电视节目表演吗？”那个屡屡挑刺的烂橘子在门后喝了口热茶，他能感觉到这个孩子确实在散发出咒灵的波动，但是如果就只有这点本事的话，那也是个乖乖当炮灰的命。 他这么挑剔这个孩子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他自己的儿子就是个不争气的普通人，奈何确实家族子嗣不丰，只有几个丫头片子觉醒了术式，只能把儿子塞进“窗”做个小领导，把女儿嫁出去换取人脉，让儿子娶个御三家的咒术师，等着培养孙子罢了。 非常典型的烂橘子烂人思想。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看任何有术式的孩子不顺眼。除了有实力、家里看重、背景不好惹的，其他的孩子越是有天赋他越欺负，才能叫他痛快。 “黎明的夜晚，鹤与龟滑倒，正后方是谁？” 歌声飘近，烂橘子抬头，试图看看那个小丫头是不是走过来了，却发现正中央只剩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不由得皱眉。 这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他反应，笑嘻嘻的童声就在他的身后响起，重复道：“正后方是谁？” 一阵毛骨悚然，烂橘子看着手里的杯子睡眠不停晃动，过了好一会才发现出问题的不是水面，而是他自己的手，违背了意志，本能地颤抖着，身体的每一个信号都在宣告危险。 脸上带着血丝、纹路如同破碎的陶瓷的孩子用黑到没有一丝亮光的眼睛盯着他，缓缓靠近，笑着问：“是谁？” “啊——” 用来遮掩烂橘子们真实身份的纸拉门被从里面大力踹开，飞出来一个涕泗横流的老头子，浑身抖如筛糠，还要嘴硬：“你们、你们是什么意思，想要造反吗？” 当然，能够问出来，就恰恰证明他们不觉得这个人会造反，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柊月歪着脑袋笑了笑：“我在证明啊，老爷爷~” 用的是跟五条悟一样欠揍的语气。 这个烂橘子的席位排在前面，恰巧证明他其实不那么重要。毕竟按照烂橘子贪生怕死一度想把硝子长期留在总监会的态度来看，越往后、出事时候越安全的烂橘子，有越强大的话语权。 老而不死是为贼，冲在前面的往往不是老大而是打手。 打了这个烂橘子，虽然会引起恐慌，但是恐慌程度肯定不大，他们甚至会恨不得他们离开。 “还要继续玩游戏吗？”柊月从门后慢悠悠走出来，明知故问。 “你已经证明自己的能力了。”后面的烂橘子慢悠悠地说，“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呢。” 柊月自己翻译了一下：很不错的新苦力。 如果作为顶尖战斗力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那边风平浪静的，总监会反而要担心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但是时不时地跟总监会对着干，却能让他们放松警惕，笃定他们不会造反。 毕竟他们不会相信真的有人愿意放弃五条家的荣誉和利益来傻乎乎地搞新制度；就算真的有，他们的亲友同样是他们的牵绊。 所以，原来的世界线里，没有外来力量机械降神的情况下，前有咒灵、后有羂索勾连总监会部分烂橘子，腹背受敌的正方只能依靠培养年轻人进行温和的改革，五条悟就算有不在乎五条家的高尚觉悟也得乖乖靠时间解决问题。 显然，这条路是希望渺茫的。最后真是尸骸遍地，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作为集资金、人手、技术于一身的柊月，看着密密麻麻的门，想象着里面烂橘子有朝一日被他捆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的样子，才非常配合地露出一个小孩子被夸奖的笑容来：“谢谢夸奖嗷，老爷爷，你很有眼光。” 希望被推翻的时候你也能夸我年轻有为，嘻嘻。 第73章 “杰，好像跟你预想的不太一样了呢。”五条悟小声对夏油杰说道。 原本在夏油杰的强烈要求下，他们是打算装也要装老实点，因为不知道烂橘子还会有什么招数等着柊月，所以让孩子普通点，类似于父母光环下的普通孩子，烂橘子不至于给他太多的视线。但是如果让他们意识到了柊月的强度，那估计也得一起拉过来干活——反正都是未成年，已经是咒术师了，高专学生得为总监会打工，怎么柊月就不能吗？ 更别说还有虎视眈眈的五条家…… “不一样就不一样吧。” 夏油杰也放弃自己阻止的念头了。他承认自己确实有点负气的情绪在，但是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小看烂橘子的腐朽程度了，藏锋没有必要，烂橘子只会一如既往蹬鼻子上脸觉得好拿捏。比起柊月被烂橘子欺负，还是被忌惮更好一些。 总之这场试探就暂时以表面上的和睦结束了，烂橘子们还要说“期待你的长大”这类面和心不和的场面话，柊月还得拼命想象他们以后的悲惨下场才能发自内心地对着他们露出孩童的微笑，总之感觉两方心里都憋得够呛。 不过夏油杰确实有些好奇：“我同意之后你就真的教训烂橘子了，不担心到时候他们暗中对你怎么样吗？” “不担心的，父亲。”柊月抓着他的手，脸上是有所依仗的小孩得志，笑道，“反正我有你们。” “再说了，总监会的忍耐是建立在自己没有被推翻，统治不会受影响的基础上的。”他继续说，“明面上你们是对立的两方，因为他们忌惮你们的鱼死网破、你们忌惮可能遭受威胁的亲友，所以才僵持不下，但是你们本质上是在维护咒术师的利益，拯救咒术师就是拯救他们的劳动力，虽然不在乎咒术师们的死活，但是少换些人对于总监会也是好事，所以他们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们发点脾气。” “因为总归有更有良心的人援助咒术师，那就没有必要花费钱财进行救援。因为有人在千万次拯救咒术师或者普通人，正派总是会不断地消耗自己，他们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保证自己老而不死就好了。” 虽然是事实，但是这么赤裸裸地被说出来还是有点不爽啊！尤其是被自己家的小朋友指出“你们就是在打白工”，烂橘子们在坐享其成。 夏油杰没好气地抬手捏了捏柊月的小脸蛋子。 “总监会的烂橘子们都是一群小气鬼，就跟五条家一样，连见面礼都没有。”柊月并不受影响，继续碎碎念，“还好我们自己会拿。” 完全理直气壮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呢，柊月。 夏油杰还没反应过来，柊月就放大了声音，像是刻意说给什么人听：“父亲，我想看动画片，我们回家啦！待会动画片都要结束了。” 五条悟像是明白了什么，立刻非常上道地配合：“好啦，这次是送你去小伙伴家玩还是回我们宿舍看啊？” “我要去找他们玩。” “那走吧。”夏油杰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一唱一和地演戏，“不过今天只能看半个小时。” 于是夏油杰婉拒了辅助监督把他们送回去的提议，带着柊月上了虹龙，飞走了。 等到辅助监督真的离开，他们再偷偷绕回来，接应一溜小跑冲回来的猫猫版本风早和真。 “好熟练，你们该不会在五条家也是……”夏油杰看着“久别重逢”所以开心贴贴的两个小崽子，欲言又止。 柊月点点头：“父亲你放心，我是好孩子，我拿的是坏人们剥削的剩余劳动价值，只是没有经过烂橘子的同意而已，但是我已经找爸爸允许了。” 夏油杰：“……” 夏油杰看着若无其事吹口哨的五条悟，有点艰难地微笑：“那你爸爸，还挺大方的哈，希望回头总监会和五条家发现宝库失窃，你们也能应付过去。” 你就是这么带小孩的吗？悟！ “没关系哒，烂橘子生怕有黑客攻击他们，所以那里全靠结界监管，没有一个监控。但是现在，我接替了天元，结界归我管，抹除一些踪迹非常简单，更别说我还制造了可以维持一周的幻觉，让他们以为那些东西都安然无恙。所以，他们发现不了的。” 第73章 “……”不要用这么光荣的语气说这种话啊喂，给我愧疚一点！ 你们，回家都给我去写检讨！ 总之还是回了盘星教。 其实还不如不回，夏油杰觉得更疲惫了，毕竟人多的情况更能启发柊月的搞事灵感。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把孩子扛回高专，放在宿舍里，两个家长轮流看管，严防死守继续搞事。 柊月给他看了真奈美发的邮件，里面说有个客户希望能见到教主，并且给出的金额非常可观。 夏油杰：彳亍。 很难不怀疑是某个小朋友为了逃避算账而延迟回高专的手段。 有点抱歉，但是不多，他有点怀念那个裹在包被里只会吃喝睡的小不点了。 马上要到盘星教的时候，柊月忽然拉了拉他的袖子：“父亲，暂时不要走正门，我们去院子里。” 一在院子里落地，柊月就原地大变活人——其实是回本丸换衣服再出来，穿着袈裟又重新打扮的柊月看起来性别明显了很多，像个秀气的小男孩，对着家长们摆摆手，走到了室内。 “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院子里有一扇小门通往会客室的走廊，推开门进去，是一个掩面哭泣的女人，也就是这次的金主，“求求您让我见见教主吧！” “姐姐客人，您好嗷。”柊月穿着像模像样的迷你五条袈裟来到女人面前，“我是盘星教的教主夏油柊月，是您想见我吗？” 女人一脸茫然：“……？” 忽然，哭不出来了。 开玩笑吧？这么小的孩子，是教主？你们绝对是开玩笑吧？不管怎么看这个漂亮宝贝都像个起安慰作用的小手办啊！你们盘星教难道是靠着出卖儿童美色对压力大人群进行安抚的什么奇怪场所吗？那就不要打着除灵的宗教类名头啊喂。 求求了，告诉她这只是错觉吧！比如说这是教主的孩子，大家陪着他演戏之类的。 但是秘书真奈美小姐的表情说明了他们的教主确实是这个孩子。 女人：“……” 你们确定，你们是搞而不是陪孩子玩儿过家家？ 我，该不会，上当受骗了吧？ 这么一打岔，女人甚至开始觉得封建迷信不可取，自己还是应该老老实实搬家了。 柊月嗅了嗅女人身上的气味，做出判断：“您的身上有咒灵的印记，但是对您没有恶意，甚至可能平时您都没有办法发现它。好奇怪……那您过来，应该是发现生活里出现了不对劲的事，是不是因为身边有跟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受到伤害了？” 女人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心情大起大落，现在带着超脱的表情信服地点点头：“是的，我的男友经常莫名其妙受到伤害。” 她过来是临时起意，也没有告诉秘书小姐任何消息，只是请求见最厉害的人——也就是盘星教所宣传的教主。这么短的时间内，即使他不是靠着超自然的力量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能在短时间内知道她的情况，那也证明了他的本事。 不管怎么说，总比之前的骗子们靠谱多了。 “这样吧，我们和您约定一个时间，您和您的男友都在家的时候，我去看看情况，但是因为我会犯困，所以请您约定的时间不要太晚。”虽然是小朋友，但是业务非常熟练，甚至示意秘书小姐给女人递上名片，“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打这张名片上的电话，我们会派人来帮助你们，不过不是免费的，所以姐姐要谨慎哦。” “啊……好的。”女人下意识接过名片，小声问这个展现出来的形象相当靠谱的小教主，“我可以摸一下教主大人的脑袋吗？” 听起来很无礼，但是大方的小教主柊月决定满足她的心愿：“可以，但是只能摸一下哦。因为姐姐散发的气味太悲伤了，所以我才会同意的。” 女人没忍住，破涕为笑：“那真是谢谢小教主啦。还有，我已经是阿姨的年纪啦，叫我春子阿姨吧。” “如果我的孩子长大了……那可能，已经上国中了呢。” 送别了客人，真奈美对着像模像样的柊月点了个赞：“真不错呀，第一次当教主，没有怯场呢。” “嘿嘿……”柊月有点骄傲，“都可以交给我，我会隔三岔五地过来的。既然是客户的请求，那么这几天我就住在这里啦！” 他的小心思太明显，就是仗着夏油杰确实会同意——毕竟已经对普通人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了，这是阳谋。 夏油杰摸了摸小教主金贵的小脑袋瓜，幽幽低语：“你不会以为在外面我就不会打你屁股了吧？夏油柊月教主。” 啊啊啊啊啊和真救命吖！ 第74章 事实证明，万事万物都有克星。再疯的小朋友，最后都逃不开来自于家长的严格管教。 吸着鼻涕的柊月抹了把眼泪，等着同样在被夏油杰教育的五条悟被放出来，决定自己今天一整天都不会笑，用来惩罚自己残忍的父亲。 对此毫无所察的夏油在进行严肃的教育和500字检讨要求之后，还不服气地拍了拍五条悟：“可恶，你居然已经学会了领域展开了！” “你也不赖，一口气吃了三个特级咒灵。”五条悟笑嘻嘻地，“还有领悟了抽取术式。” 这一次，他们是真正做到并肩前行了。 还在等着五条悟一样眼泪汪汪出来的柊月看到两个爸爸都是面带笑容走出来，瞪大了眼睛，一种不公平的悲愤油然而生：“你们，妈妈，你根本没教育爸爸！” 连“父亲”都不叫，叫回了“妈妈”，看得出很生气了。 夏油杰：“……” 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带着挑衅地看了看他：“哼哼，你能和老子比吗？老子是杰的one and only，你只是个小孩子。” 不要火上浇油继续捣乱啦！孩子真哭了你来哄吗？夏油杰头痛地推了推五条悟，示意他嘴下留情。 紧要关头，还是得看靠谱的秘书小姐菅田真奈美小姐：“嗯……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夏油杰如蒙大赦，不，来得可太是时候了。 毕竟柊月确实就目前来说是个事业脑小朋友，还在全心全意地为自己推翻总监会的目标添砖加瓦。有秘书小姐拿着事情来分散柊月的注意力，那他们也能稍微清净一会儿了。 “那我就打扰了——春子女士，也就是刚才的客户，她刚才打电话来跟我们确定了时间，大概下午六点左右，她会说服自己的男友从工作的地方回来。不过为了保证男友的安全，希望我们可以稍微提前一点到达。” “没问题！”柊月看了看现在的时间，下午三点，还有三个小时，还来得及，“真奈美姨姨，大家现在放学回来了吗？” “嗯，他们已经回来了，就在楼下。” 要不说小孩子都是单线程生物呢？有了别的事情分心，柊月脑子里就没有再思考“黑化”这种事了，而是脚步轻快地下了楼，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让夏油杰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最多是再给小伙伴们分点从烂橘子那里拿过来的见面礼、额，咒具，能有什么事……对吧？ 下了楼，年纪大一点的孩子，比如上了小学的津美纪和祈本里香，还在互相低声讨论课本，年纪小一点的正在抓紧时间，趁着五条阳太老师过来之前玩点什么。 柊月摇了摇自己手里小小的一袋子容器，不知道在告诉谁：“你们，老实一点喔。” “啊，柊月！”看到柊月过来，小朋友们连忙挥了挥手，“你来啦，要一起玩吗？” 柊月故作成熟地点了点头：“待会儿晚上我会出门工作，现在再干一件事，就可以稍微玩一下了。” 看了看还在沙发上坐着的虎杖倭助，他拉住虎杖悠仁的手：“悠仁，你想要哥哥吗？” “我吗？”虎杖悠仁指了指自己，有点惊讶，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要是有个哥哥那我肯定很开心呀，如果能照顾陪伴爷爷就更好了。但是，你不会想说，你来给我当哥哥，或者捡回来了一个哥哥，送到我家吧？” 看样子也是从其他小伙伴的嘴里了解柊月热爱捡娃的属性了。 “那当然不会。”柊月摇头，“为什么要把没有血缘关系也不熟识的人塞进一个家庭里？” “那你是要……” “但是有血缘关系就不一样了呀。”柊月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管子，自顾自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我要给你变一个哥哥出来啦。” 虎杖悠仁：“？” 只见柊月掏出一把短刀，把刀柄一个用力掰开，露出里面的圆柱形空间，把管子严丝合缝地安装进去。因为穿着袈裟，所以甚至还带着一种叫人信服的庄严，以柊月为中心，如同动漫里的召唤场面，客厅里平地起风，以柊月为中心汇聚成风的漩涡，在漩涡中心，熟悉的一阵白光闪过，一个扎着两个揪揪、脸上还带着一道黑色印记的高大男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第74章 “当啷！”熟悉的惊讶，熟悉的下楼，一如既往出来觅食的伏黑千代，又一次被震撼到了，“啊啊啊啊啊我的杯子——” 捡起掉在地毯上的杯子，她犹带着一丝希冀地问自己的宝贝女儿津美纪：“宝贝，这是柊月的术式吗，还是这个大兄弟的术式？还是排练的什么节目，真精彩啊，哈、哈哈。” 正在捧场鼓掌的津美纪摇摇头，没有体贴她老母亲的脆弱心情，开心宣告：“你看，妈妈，如果你出事了，我们会这么复活你的。” 伏黑千代：“……” 那真是谢谢你了宝贝。 不是，这真是被复活的人啊？ 而那个凭空出现的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手脚，对着柊月深深鞠了一躬：“多谢你。” 柊月点了点头，应下他的感谢，想了想，又不太放心地问他：“你还记得的，对吧？” 可别再把弟弟打到濒死才发现这是自己的弟弟了嗷。 听到这话，男人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哽咽，表情脆弱地把自己团成一团，看样子已经要灵魂出窍整个人都走了有一会了。毕竟是成年人即使是团成一团，也比小朋友们高出很多，看起来像一座小山。 善良的小朋友们决定体谅这个忽然就脆弱了的大哥哥，没有过多询问，只有虎杖悠仁被柊月拉了过来：“这个，就是你的哥哥哟！” 虎杖悠仁仰着脑袋，看着这个明显已经成年的男人，实在没忍住发出迷茫的疑问：“可是他看起来，和我爸爸差不多大耶。” 虎杖倭助本来正在沙发上喝茶，听到柊月说变个哥哥也以为是谁寄养在他们家，但是真的看到一个明显成年的男人还是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呛咳：“咳咳咳！” 柊月还在火上浇油：“爷爷，我来给你们家添丁进口来啦。” 虎杖倭助：“！！！” 出于对已经见证过孙子后来经历的柊月，虎杖倭助抱着一种相信又质疑的态度，于是他伸手示意柊月和他私下聊聊。 柊月会意地点点头，抓着虎杖倭助的手：“领域展开，匣中世界！” 被拉进本丸的虎杖倭助手里还捧着一杯茶，刚好跟回廊上正在饮茶的绿色头发男人对上视线，这个绿发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总之看起来年轻又年老的，对着他做了个友好的邀请手势：“您好，一起来晒太阳吗？” 虎杖倭助：“不了，谢谢您。”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用了尊称。 “稍等。”柊月对着绿发男人摆摆手，拉着虎杖倭助坐下，“听起来可能有点奇怪，但是我召唤出来的那个男人，和您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确实是悠仁的亲哥哥，灵魂上有关系的那种。” 虎杖倭助下意识就想到了某个人：“不会是……” 柊月点了点头，告诉他：“跟您的，嗯，您儿媳身体里那个东西有关。” “您还记得吗？您的儿媳，是死而复‘生’。但是实际上，香织的灵魂已经成佛了，真正生下悠仁的，是顶着她皮囊的‘另一个东西’。” “而那个东西在附身香织之前，曾经做过令人发指的实验——让一个能怀上怪物孩子的女人怀胎并且流产，整整九次，制作出九个一半怪物血统和一半人类血统的孩子，并且命名为九相图。因为实验中也掺进去过它的血，所以，他们跟它也有血缘关系。这样一来，它再附身香织生下悠仁，悠仁和九相图就是被世界所承认的亲缘。” 虎杖倭助本来听之前还觉得已经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离谱的事情没有见识过呢？现在，他意识到自己的见识还是太过短浅了……说实话，真的很恶心，有种头重脚轻的崩溃。 虽然老爷爷一把年纪一副san值被清空的样子很惨，但是柊月还是狠心继续说了下去：“九相图后来被封印，现在被我带了出来。因为越靠后的越没有人形、也越弱小，所以我只召唤了老大。悠仁是它新的实验品，所以我觉得还是请他的哥哥来保护他好一点。” “你确定他不会伤害悠仁吗？”虎杖倭助最看中的当然还是悠仁的安全。 “是的，确定。因为……他是个弟控。” 虽然出于误解，跑去把虎杖悠仁打伤，但是，嗯，后面为了悠仁也是挺拼命的。防止他旧事重演，柊月还让风早和真把一部分记忆还给了他，手里还握着等待受肉的其他八个弟弟，现在应该是处于对悠仁的应激护犊子状态。 管你这个那个的，都给他过来打工！给自己的弟弟挣用来受肉（也就是复活）的身体！ 虎杖倭助的心放松了一些，看着柊月掏出茶点送给喝茶的绿头发男人，随口问道：“这位是？” “莺丸，原名莺丸友成，是平安时代友成所锻造的太刀。”柊月一边跟莺丸道别，一边解释，“现在成为了付丧神，在这里工作。嘛，不过现在已经退休啦。” 周边环境迅速变化，明显是要回去了，虎杖倭助瞪大了眼睛：“是足利家供奉的那个莺丸吗？等、等等……” 回到客厅，虎杖倭助用一种偶像就在面前却来不及交流的遗憾表情捶胸顿足：“天哪，是莺丸！早知道就一起坐下喝茶了。” 嗯……柊月歪着脑袋想了想，既然虎杖爷爷已经没有再觉得恶心，那就是没事了吧。 好耶，他要出门玩啦！ 第75章 看到虎杖倭助跟柊月原地消失又重新出现，祈本里香想了想，觉得他们应该算是解决了问题，于是没有按捺住自己想要变强的欲望，跑过来跟柊月商量：“柊月，你现在有空吗？我想问问我能不能跟真希一起练习呀？遇到咒灵，我不能一直依靠本能用咒具乱打，也不能成为拖大家的后腿的人。” “没问题呀。”柊月点点头，即使祈本里香不来，他也是会提出让她学习呼吸法的，毕竟她一直是一个努力求生的要强孩子，既然卷入了咒术界，肯定也不会一直放任自己被动求生。“因为真希的体质可以免疫开启斑纹所带来的负荷，所以训练强度很大。但是如果是除了真希以外的人的话，训练强度需要稍微调整减弱一些。甚尔，你来帮忙做个参考。” “没大没小！”甚尔虽然不爽自己在这里完全是没有地位的劳动力，但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况且前不久还因为开出的工资太高而跟真奈美签合同供职盘星教，所以即使下一刻柊月提出让他去炸总监会，看在钱的面子上还是会答应的。 “是训练吗？宝贝，你要不要也来试试看？”伏黑千代在一旁听得有些意动，百合子家的真希每天进行的训练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本身就一直在发愁女儿的安全问题，听到有适合普通体质孩子的方式，连忙问津美纪，“哪怕防身，教训一些混小子也好呢？” 津美纪想了想，坐在祈本里香旁边：“我先看看？” 把记载着呼吸法的小册子交给甚尔，让他帮忙参考适合孩子们的训练强度和方式，柊月对他们摆摆手：“那我出门啦，拜拜！” “等一下！”五条悟被夏油杰拖着追赶上来，“这种场合，你的家长也申请观看！” 好歹是孩子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出门工作，相当有纪念意义，夏油杰觉得非常有必要陪着一起。 柊月状似矜持，但是实际上嘴角已经藏着遮不住的笑意，语气还要坚持勉为其难：“那好吧，如果你们真的特别想来的话，我暂时原谅你们。” 我们做错了什么事吗？夏油杰有点迷茫地看了看五条悟。 杰，你忘了，你刚才才打过他的屁股。五条悟挤眉弄眼。 嗯…… 两个家长拼命忍笑，防止他们的小教主因为笑声而破防：“好的，那真的非常感谢教主大人带我们去凑热闹、咳，看事情。” 真奈美的车停在了一栋小洋楼门口，事主春子正好声好气地跟一个视觉系打扮的男人说着什么，见到他们，顿时眼前一亮：“真也，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请过来的专业人士！” 男人斜睨了来人一眼，嗤笑一声：“跟你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不肯把房子卖了换钱就直说，你请的那些大师都有什么用？” 春子只能勉强对他们笑笑：“抱歉，我的男友没有坏心的，他只是说话难听了点。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留在这里，所以除灵的事，拜托了。” “没问题！”柊月状似沉稳地点了点头，紧绷着嘴角，脸上的婴儿肥就悄悄探头，可爱程度简直可以原地出道！ 夏油杰紧紧抓着五条悟的手，一刻不停地进行双机位拍摄：一台录像，一台拍照，养崽的快乐，简直无与伦比！ “哈？就这么个小不点？”真也嗤笑出声，“你女儿死了也带走了你的脑子吗？相信这么小就会出来骗钱的小东西，是不是耍老子？老子还要去上班，跟你这种只能呆在家里的女人不一样。” “哇——那这么说，大叔你肯定特别有钱吧？”柊月语气夸张，“那怎么，还要春子姐姐给你花钱啊？难道是因为，你是春子姐姐的爸爸吗？你手里有多少钱呀，我的零花钱，后面有六个零耶，大叔你的工资一定比我高多了吧？” 第75章 可以说是嘲讽度拉满、杀伤力极强了。 “我、你！”真也恼羞成怒，试图伸手打小孩，结果却被迅速反制。谁也没看清五条悟是什么时候来到那家伙身后的，反应过来时，真也的手臂已经被狠狠扭住，双手被钳制。 发现五条悟比他高之后，真也嚣张的气焰就肉眼可见地矮了下去：“你、你干嘛？” 五条悟语气阴森：“因为老子听到有人当着老子的面自称‘老子’，所以很不爽。还有，你在跟谁没大没小的，想欺负老子家的小孩吗？” 你明明看起来最多只是个高中生！真也瞪大眼睛挣扎，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看向一边的春子：“喂，他们是你喊过来的人，快让他们把老、把我放开！” 事实证明，他是会看人下菜碟的。 但是，注定是让他失望了，春子被他提到自己女儿的话伤透了心，正被真奈美扶着安慰：“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对不起，由纪……” “既然春子女士没空招待我们，那么就有劳你了。”夏油杰虽然语气礼貌、微笑到位，但是语气是却不容置喙的强硬，“请吧，真也先生，希望不用我们说第二遍。” 完全没有礼貌的意思吧？真也低下头，满脸抗拒：“不，这栋房子是鬼屋，它想杀了我！我不会去的！” “哦？”夏油杰满脸写着里面肯定有猫腻，想了想，这应该是柊月作为教主第一次出任务的主场，于是侧过身，非常尊重孩子意见地问道：“柊月，你觉得呢？” “我要进去看看，也要带上他一起。”柊月抬起头似乎在感受着什么，“这个感觉有点熟悉。” “好嘞。”五条悟忽视求饶的噪音，半控制着真也往前走。 “砰！”真也的脚刚踩到房子的石板，阳台上立刻掉下来一盆花，如果不是五条悟本着不能出人命的想法带着他后退一步，碎在这里的应该就不止是花盆了。 “还挺刺激的，真是冲着你的小命啊。”五条悟吹了声口哨，语气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真也不吭声，身上散发出一种古怪的臭味，仔细一看，原来不仅吓晕过去了，还丑态毕露地失禁了。 “yue——” 柊月和五条悟同时发出嫌弃的声音，于是只好把这家伙交给夏油杰的咒灵，想办法拎进去。出于良好的职业素养，他对看着眼前奇特一幕（指男友悬空）甚至忘记哭泣的春子商量：“春子阿姨，需要给这家伙套个塑料袋吗？感觉脏脏的。” “啊……”春子呆呆地看着，下意识回答，“请便吧……” “好奇怪，老子没有感觉到什么咒灵的存在。”五条悟取下墨镜打量着这个房子，“能感觉到有点古怪的咒力，但是不像咒灵。总不能是房子成精了吧？” 柊月倒是若有所思：“还是需要进去调查一下才能有结论。”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但是不能确定。 第76章 其实有时候房子可以反映屋主人的一部分性格。进了房子，可以感觉到其实春子小姐真的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整栋房子花团锦簇，看得出每一盆植物，当然除了被扔下来那盆，都被照顾得很好。 往里，房子打通了一面墙，做成玻璃壁橱，妥帖地收藏着一排毛绒娃娃和婴幼儿用品。从玄关到各个房间，都铺上了地毯，壁纸和窗帘都是橘黄的暖色调，甚至专门有一面用来涂画的墙壁。旁边的厨房虽然干干净净，但是可以看出有着非常明显的使用痕迹。虽然很奇怪，但是神龛居然是正对着厨房的，里面供奉的遗像是一个眉眼弯弯的八岁小女孩。 柊月戳了戳动弹不得的真也，试图从他那里了解点什么。 清醒过来的真也充满恐惧地拼命挣扎：“这是什么鬼东西，麻袋？你们怎么敢把我裹成这个鬼样子！什么东西拎着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钱吗？还是什么？” 是的，为了防止下这家伙污染这栋漂亮的房子，也不知道夏油杰在丑宝里都塞了些什么，总之，掏出了一卷塑料膜和一只麻袋，用咒灵把这个散发着臭气的玩意儿拎了进来。 真也醒过来，房子内部也开始变化了，一个小小的奶锅从厨房架子上非常“不巧”地掉了下来，再非常“不巧”地对着真也的脑袋砸了过去——尽管他们上一刻还在玄关打量着这栋房子，但是现在就是这么“不巧”地出现在一个危险的位置。 “哇哦，这算‘鬼屋’吗？”五条悟随手把真也踹到一边，语气里带着跃跃欲试，“真是追着你杀啊？” 真也奋力扭曲着身体，试图借着那一脚的力气把自己推到阳台大敞着的门边。之前被追杀的时候，他就是靠着把春子叫过来，或者跑到花园里逃过一劫的。这栋房子不会在他和春子站在一起的情况下伤害他，也没办法攻击到房子以外的地方，最多也只是无能狂怒地推一下花盆。 只要能逃去阳台……就留这栋变态房子跟外来的入侵者打起来吧，哈！ 可是他刚扭到阳台的玻璃门边，眼前熟悉的一闪，自己居然又重新出现在了厨房里！ 不、怎么会？这栋房子不应该是对外来者都抱着敌意吗？怎么追着他杀？ “我错了，我不该有那种心思，我这就跟她分手！”真也看着头上摇晃着试图坠落的刀具架，连忙翻滚到他们脚下，表情屈辱又恐惧，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咬牙，忽然大声说，“这个白、不，黑头发男人是她新的对象，我已经分手了，对，我已经跟她分手了！” 夏油杰：“……我吗？！” 怎么，我看起来就很好欺负吗？ 非常令人意外的是，房子真的就没有再有异动了，甚至给又回到玄关的他们打开柜子，里面是拖鞋。 真也：…… 他想看到的才不是这种欢迎的结果！蠢货，怎么就只追着他杀！这栋鬼一样的房子不是会杀死所有试图染指春子的人吗？ 柊月：“……！” 柊月大声喊道：“骗子，那明明是我父亲，他有恋人，他不喜欢女人！” 再大声点，你父亲的底裤都要被扒了！ “现在可以把这玩意儿扔出去了，爸爸。”柊月非常嫌弃地捏着鼻子，指挥五条悟，“父亲，你最好也跟春子小姐了解一下她最近有没有签保险之类的东西，我留在房子里和它说会儿话。” “行吧。”夏油杰和五条悟穿着自己的鞋子原样带着真也出去，关上门之前的最后一眼，是柊月穿上拖鞋来到那面玻璃墙，手和脸蛋都贴在上面，像是在说什么。 真也被扔出去的时候还在百思不得其解，他肯定不是那种能忍受被追杀还能乖乖坐以待毙的家伙，所以自然试图找过替死鬼，但是那个人也跟他一样被追杀，所以他才想着把房子的注意力转移到这群人身上。 但是，怎会如此呢？ 夏油杰瞟了这人一眼，加上柊月提醒的保险单，自然而然明白了这是怎样一个屡盛不衰的故事。 “请问，你们找到原因了吗？”春子惶恐地问他们，“为什么真也总是受到伤害呀，小教主呢？他有没有遭遇危险？” 夏油杰微笑着回答：“小教主安然无恙，正在跟房子的灵体沟通，试图找出原因，感谢您的关心。不过，我可以跟您确认某件事情吗？比如说，您最近有没有签一些关于人身安全的……保险单之类的？” “啊……其实我不太清楚呢……因为大概是上了年纪，所以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春子有点为难地回忆，“不过等小教主沟通完毕，可以看看我房间保险柜里的材料，一般来说我都会放在那里的。” 哦，其实不用去看也能知道了。夏油杰一脚踩住脸上表情和肢体语言可以说是不打自招的真也，对着春子点了点头。 五条悟凑到夏油杰身边，小声感概：“杰，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那种看起来可信但是骗钱不手软的家伙呢。” 夏油杰：“……” 谢谢，你的表情不像夸赞，倒是像调侃。 不多时，柊月推开门走了出来，出门时还不忘对着房子的内部摆摆手，像是跟什么人在告别。 “小教主，你没事吧？”春子似乎已经完全不在乎男友真也的死活了，搂着柊月上下打量，顺带手就摸了摸他的脑袋，很难说没有什么私心在里面。 毕竟已经是被咒灵抱着亲过的孩子，柊月的属性里点的魅力值方向是个谜，可能全都点在魅惑妈妈们身上了吧？ “春子阿姨，请听我说。”柊月表情严肃，“您，请务必不要放弃这栋房子。” 春子点点头：“我不会放弃这里的，这里是我和由纪生活过的地方……我……我怎么会卖掉这里呢……” “那太好了，由纪也会开心的。” “因为她，一直在这里，作为房子的守护灵，一直、一直在等着和你相认。” 春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捂住嘴跌跌撞撞地冲进房间，大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 第76章 柊月没有跟上去，而是抱着夏油杰的大腿，默不作声地出神。 “怎么了，柊月？” “父亲……我救不了她。”柊月小声说，“由纪，也是个咒术师。” “咒术师没有被咒力杀死，有概率会变成咒灵……但是她在死后诅咒了自己。”柊月说，“这是她本能的、觉得可以保护妈妈的做法，所以没有保留完整的灵魂，而是将自己变成了类似于守护灵的咒灵，我不清楚她的术式，我只知道现在她和这栋房子融为一体了。” 受到夏油杰曾经的影响，柊月对于咒术师有着一定的保护欲。但是，现在的情况，即使他能让人死而复生，也没有办法拯救已经残缺的灵魂。 人生在世，总是会有无可奈何。 夏油杰沉默片刻，把柊月抱起来：“可柊月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是吗？你可是救下了由纪的妈妈呢。” 柊月却只是把脑袋靠在他的颈侧，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父亲，这真是个讨厌的世界。” …… 春子在发现自己确实能收到女儿有限的反馈之后，喜极而泣，才想起来外面的客人们都被她晾在外面，连忙把他们请进来。 除了被栓在外面的真也。 虽然对男友有感情，但是还是女儿更重要。作为一个母亲，春子无法想象一个浑身狼狈又恶臭的家伙靠近自己的宝贝女儿。 当然，盘星教的大家对此是喜闻乐见的。 春子给他们准备了茶和纸杯蛋糕，然后自己也坐下。大概是他们的可靠打动了她，也有可能是春子真的让自己忍受了太久，所以她充满歉意地和他们倾诉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以及内心的苦闷：“我是个没用的妈妈，但是有个天使一样的女儿。” “由纪很小就开始保护我了。那时候我的丈夫还在世，他是个喜欢打人的酒鬼，由纪一开始是挡在我面前，后来就会想办法把我丈夫的丑态和偷偷在工作上动过的手脚记录下来，然后威胁他，让他离开这里。” “我一直很愧疚，我只能给她尽力创造好一点的物质条件，可是精神上却一直是她保护我。她的早慧都是我的错……抱歉，我有失态了……我本来打算离婚的，由纪也非常支持我，不过大概是有什么保佑我们，那个男人出意外去世了。” “我以为一切都要好起来了……结果、结果由纪却开始出现幻觉，我们从医院到神社，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一直没有出现好转的迹象，不过两三年以后……她就、她告诉我她没事了，我也以为只是短期的幻觉而已，我买菜回家的路上，却……呜——” 天花板上掉下来一块毯子，精准无误地盖在春子的身上，像一个无声的拥抱。 “我的由纪，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春子攥着毯子，表情却像是回到了那个恐怖的灾难现场，“她、我能看到，她像是被什么推了一下，然后就狠狠地从阳台上掉了下来，摔在我面前……我救不了她……我、我没用……” “后来我就一直生活在这里，没有离开过，连买菜都是我的男友来帮忙……后来你们也知道了，真也在这里经常受伤，应该也是由纪害怕有人来破坏这个家吧……我不能让她不安，我会去跟真也分手的。” “不，春子阿姨，有一点你误会了。”柊月连忙举手，“由纪想杀他，而不是赶走。” 第77章 “啊？”春子呆住了，然后试图语无伦次地为女儿辩解，“由纪是个很好的孩子……她不会干坏事的……” “她确实是好孩子啊。”柊月点头，“但是你的男友不是什么好东西嘛。一开始他只是个帮忙跑腿的送菜工，馋你的容貌和出手阔绰，后来追求到手，得知你的身家，心思可就不妙啦。” “你，一个失去了女儿感情脆弱的漂亮阿姨，坐拥一大笔亡夫的抚恤金。当然，应该不止区区抚恤金，春子阿姨，本身也继承了一部分来自于长辈的财产吧？又是长期被暴力的前夫不断贬低、却只会反省自己的性格。” 春子嘴巴动了动，想要反驳，但是却找不到证明，反而在自己下意识地反省中意识到，柊月说的，是对的。 “不要否认啦，你的发言里充斥着自己的不配得，按照你的性格，肯定是有人长期地影响你才会这样的。这个人，绝对是你身边的人，你觉得他很权威，所以比较容易听信他的话。” “那最有可能影响你的，就是你的丈夫，因为他在职场比你顺利得多，所以阿姨成了家庭主妇以后，也就下意识觉得他说话会比较有道理。” 夏油杰听着柊月头头是道的推论，和五条悟交头接耳：“悟，柊月这个样子，跟你有点像，但是比你更愿意动脑子。” “哈？”五条悟有点不爽，“老子都有你在了，干嘛还得费心费力啊，维持思考很累的好不好？” 五条悟发出直球攻击，击中夏油杰好球区，夏油杰防御-100！ “咳。”夏油杰耳朵红红地转过脸，故作镇静，放在沙发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五条悟握在了一起，“啊，嗯……” “两位家长请注意形象！”柊月扭过头严肃告诫，“这是在小朋友面前！” 两位家长：“……” 你说的是你这个看着他们抱在一起睡都淡定自若的小朋友，还是这里已经跟房子融为一体、可能妈妈和男友谈情说爱都亲眼目睹的小朋友？ “总之，他对你的财产垂涎三尺。他告诉你自己找到的工作，根据我们的证人由纪的对他手里通讯列表的目击，可以确定是在歌舞伎町。大概是你对■■■看得比较淡，只愿意停留在拉手和亲吻，所以他，估计是去找女人了。” 在歌舞伎町，还一身视觉系打扮，到底在干什么，某种程度上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但是你在用小孩子模样说什么恐怖的话啊！虽然你已经退休了（？），可你还是个五岁多的小朋友！你在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出了什么被强行打码的话啊喂！ “他在那里学到了打压女性的手段，以及搞到了一些迷幻类药物，对你精神打压让你情绪崩溃，再控制着哄你签下了受益人是他的高额保险单。所以，由纪才会感觉到愤怒，本来只想赶他走，可是他垂涎你的财产，死性不改，想找同事来接替他，不行就请黑.道硬来，由纪听到了他的部分谋划，发现他依然不打算放弃你这个目标，以至于动了杀死他的念头。” “当然，因为私下找的那些法师之类的都不能奈何由纪，所以这个男人才会让你发现自己被房子所排斥，还试图用类似于由纪的遭遇让你更加心疼和听从他。” 柊月想了想，委婉地下了一个结论：“阿姨，你找对象的眼光，有一点不好。” 用一点来形容，还是太委婉了。 不过这确实不能算是她的问题，但是总是能精准挑出来人渣……也是一种叫人无可奈何的运气。 春子有点尴尬地抹了把眼泪，哑着嗓子又开始自我谴责：“抱歉，是我太……” “春子阿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每天都夸五十遍‘我超级好’！”柊月气呼呼地指出问题所在，“你真的觉得那种长得坑坑洼洼的家伙配得上你吗？由纪告诉我你甚至觉得自己不够好，跟你的男友站在一起相形见绌？！” 听到春子甚至因为担心自己配不上真也而自卑，即使是淡定如真奈美，沉着的微笑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丝裂痕。 真是让人怀疑人生的发言，人真的一定要因为不能长得更贴近河童而内疚吗？ 一个不太客气的想法，由纪去世不能把妈妈的眼睛一起带走了吧？ 春子犹豫了一会，试探着说道：“嗯……小教主超级好……？” “不是我，是你自己。” “我……我……我超级……可是我并不是一个……” 柊月忍无可忍地冲到一边，把手贴在玻璃柜子上，圈起来作话筒状：“你来吧。” “啊？可以吗？”柜子里发出一道清脆的童声，“哇，真的能说话了耶！” “由纪……由纪！”春子跳了起来，冲了过去，“是由纪的声音，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是我，妈妈。”由纪含着笑答应道，“我很想您。” “妈妈其实非常勇敢，才会因为担心我的安全而坚决地跟那个男人离婚。别的同学都超级羡慕我有一个心灵手巧、会做各种各样可爱便当的妈妈。所以不会像别的妈妈一样经历变故就坚强支撑家庭也没关系，脆弱需要我安慰也没关系。” “因为是妈妈，所以不需要像别人一样，我就会爱您。” “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我过得很幸福。” 在女儿整整半个小时的肯定和鼓励下，春子终于艰难地说出了那句“我超级好”。然后羞耻到直到他们起身告别都没能抬起头，只是脸埋在臂弯里瓮声瓮气发出邀请：“要不我改天请几位吃顿饭吧？” “不用啦！”柊月摆摆手，“谢谢春子阿姨，我爸爸他们过几天还要上学……我是说我们还有其他求助需要处理呢。” 第77章 春子：“……” 春子：“……” 你刚才说了爸爸需要上学是吧？ 没等她反应过来，柊月又大声补充了一句：“春子阿姨，这个意外不是你们的错。由纪是因为有了看见恶灵的天赋，才会被恶灵盯上，然后伤害的，不过恶灵已经被由纪祓除了，以后也请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上了车，真奈美一边启动车辆，一边有点惋惜地感慨：“看样子，由纪是个很有天赋的咒术师呢。” 能够在濒死的时候本能性做出决定诅咒自己，并且和房子同化、继续保护母亲，还能够拥有那么强的对于房子内部任意物体的操纵能力……如果她还活着，平平安安长大之后，在咒术界也会是颗不可多得的新星。 她看了柊月一眼，别说长大以后了，哪怕现在，但凡还活着或者灵魂完整，柊月都会把这家子连盆带花地“抢”到盘星教。 只能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吧？但是他们觉得惋惜，对于由纪本身却未必。毕竟这样能保护妈妈不受咒灵侵扰，也保护她不被恶意残害，何尝不是一种得偿所愿呢？ “接下来，那玩意儿怎么办？”真奈美看了看五花大绑被咒灵提起来的真也，“带回盘星教？” “不，他太丑了，又不是没有干活的人。”柊月发出颜控的声音，“改变他的记忆，扔回歌舞伎町吧。他是拿自己的钱买的高额保险，但是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呢？相信很快就会有人上门讨要了。” “回去之后，还要给春子阿姨制作一副特定的眼镜，还有能传达由纪想法的咒具，让她能跟由纪沟通。然后春子阿姨感动之下应该能给更高的酬金……后面真奈美姨姨也可以问问枷场先生、甚尔、伏黑家（已经被排除在这个家之外了呢，甚尔）愿不愿意受雇于我们……哦，悠仁的新哥哥不用，他一开始就得加入盘星教，还欠着我钱呢……” 咒灵飞向了灯红酒绿的一片繁华里，柊月盘算着盘算着，忽然不作声了，靠在夏油杰的怀里默默地出神，像是在想什么。 夏油杰难得看到柊月脸上出现这种堪称忧郁的表情，不由得声音温柔地询问：“柊月现在是因为由纪而觉得可惜吗？” 柊月想了想，听着夏油杰平稳有力的心跳声，说道：“父亲，如果我的身体消亡了，你千万不要难过，记得把我的心脏留住，我还会回来的……唔？” “说得很好，但是别再说了，谢谢。”不要说得跟那种大决战之前的留言那么沉重啊！ “唔唔唔唔！” “好吧，那就最后一句。” 一旁的五条悟露出迷茫的眼神，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加密通话。 “父亲，我很爱你。” 所以被抛下也没关系，因为父亲已经朝着明知没有希望没有实现的可能性的路独自前行了很久很久，需要休息了。 “这个世界我不喜欢，所以我会改变它的。” 所以不开口挽留，也不会祈求父亲为了自己停下来，而是，改变这个世界，直到父亲能发自内心地愿意停留为止。 五条悟戳了戳柊月：　“喂，超过一句啦！” “略——” “你可以想推翻总监会，但是不要是现在，好吗？”夏油杰不明白柊月为什么忽然做出这个承诺，最后只能归咎为类似于由纪的夭折幼年咒术师太多了。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是等他们的势力发展起来之后，用最小的代价进行更迭。 “嗯……”不知道怎么承诺，总之笑一下萌混过关算了。 “父亲。” “嗯？” “你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家长。” 第78章 “柊月？”夏油杰半梦半醒间感觉怀里空落落的，闭着眼睛摸索片刻，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似乎在独享整张大床，“悟？” 四周静悄悄的，连宅猫风早和真也不知道哪去了。夏油杰费解地从床头柜把手机拿起来，时间显示是二月三日的早晨，七点二十二分，没有收到任何信息，也没有通话，只是一个普通的早上，甚至因为夜蛾老师没有回来，所以被问题儿童们默认今天依然不需要上课。 什么情况？今天是有什么事，让他们提前起床了吗？夏油杰在房间遍寻无果后，有点迷茫地穿衣洗漱，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很快，他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下了楼准备找人，躲在楼梯下面的一群人就冲了出来，举着灯牌的、拉响了手持喷花彩带的、用力吹着长蛇口哨的，“叭叭”声夹杂着小朋友们叽叽喳喳的祝福声，总之，气氛相当热闹。 啊，今天是我的生日吗？最近的养娃生活太充（鸡飞）实（狗跳），夏油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然后哭笑不得地表达了感谢：“谢谢大家，不过现在就过生日是不是有点早？” 还以为会搞一个大家今天都忘记、然后忽然晚上一起给他一个惊喜的套路呢。 “不早，今天我们有两场日程，上午和下午分别在不同的地方过生日。”柊月豪迈地挥了挥手，这就已经把亲爱的父亲给安排上了，“上午是盘星教的团建，下午回高专过生日，两边的业务目前没有重合，也没必要让大家不自在，以后合作有的是机会再互相了解。” 显然，某个人类幼崽已经深谙生日的部分社交属性了。 行，夏油杰想起之前柊月跟自己要的承办今年生日的承诺，孩子想过两个就过吧。 “那你记得年底悟生日的时候也要一碗水端平……不要苦着脸啊，这难道是什么很糟糕的事吗？悟，你怎么也……” 夏油杰有点好笑地看着父子俩一副痛苦面具的表情，怎么当事人也不希望公平对待啊？ “不了，老子希望自己的生日是吃个饭，然后接下来的时间都是二人世界。”五条悟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看来去年过生日的时候，柊月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五条悟送礼物也是给他的爸爸带来阴影了。 虽然到现在悟仍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柊月送的礼物内容，但是按照这个态度，恐怕也不是什么可以拿出来展示的东西，于是大家只好按捺下好奇心，作罢。 夏油杰被簇拥着按坐在大餐桌旁，面前是一个足足三层的水果蛋糕，围满了昂贵的新鲜水果，做工精致，插着数字的生日蜡烛。 “这是请春子阿姨帮忙做的蛋糕！因为听说是给父亲过生日用的，她特意把其中一个做得大得多！”柊月带着点骄傲地介绍，“由纪说过，她妈妈做的蛋糕特别美味，是可以开店的程度。我尝过了，是真的特别好吃，春子阿姨做的蛋糕都不是特别甜。” 最近柊月最经常跑的就是春子家，美其名曰帮忙看看那个牛郎真也会不会忽然就想起来或者又重新盯上了她们家，实际上还是想让由纪摆脱和房子融为一体的现状，估计还是抱着试图“一锅端”的想法，不放过任何有天赋的好苗子。 对于对甜品比较无所谓，但是不喜欢太甜的人来说，那确实很好了。 “来吧，爸爸，先吹蜡烛许愿，过会儿我们还有自助餐聚会呢。” 在大家的瞩目下，夏油杰闭上眼睛，想了想自己还有什么心愿，但是一时半会儿居然没有想到——自己正在逐渐变强，和父母某种程度上地和解，跟悟谈起了恋爱，有了自己的小家，渐渐摆脱了曾经的心理负担…… 对于自己来说，现在最发愁的居然是害怕柊月制造一些不是很能接受的“惊喜（吓）”。 那就许愿希望大家都可以平平安安的吧。 夏油杰吹灭了蜡烛，周围人顿时非常捧场地鼓掌。 接下来就是收礼物了：小朋友们的礼物基本上都是一些手工制品，比如贺卡、书签，或者自己觉得很漂亮的本子之类的。大人们也都中规中矩，伏黑家送的是市面上某个潮牌绝版的背包和外套，理子她们送的是亲子装，枷场家送的是关于心理学方面的书，百合子则是送了一只精美的达摩摆件，虎杖倭助得知他们俩都是学生之后，送的是一对钢笔。至于还不熟的虎杖家的新哥哥，九相图中的老大胀相……因为还在适应现代社会，所以，嗯，虽然是成年人，但是只能跟弟弟虎杖悠仁一起送贺卡。 嗯，送完继续自闭去了。看着虎杖悠仁非常善良地去安慰这个确实很酷的哭包哥哥，柊月真的很难不想提醒胀相，嘴角的微笑收一收。 而盘星教的成员们，弥木利久送的是一副耳机；真奈美用一种看破不说破的眼神送了夏油杰两张xx剧院的深夜场次贵宾票，并且承诺愿意替他看一晚上的柊月，很难说没有自己想玩小朋友的心思；至于一直温和到有点没有存在感的拉鲁，送的是一只绝版的喷火龙模型。 “听柊月说你们很喜欢这个，所以去诅咒师论坛里收到了一个。不过感觉还是有点奇怪吧？”拉鲁有点抱歉地笑了笑。 “不！”夏油杰面带感激，“这个礼物可太好了。” 第78章 悟的那只模型他馋了很久，只是没找到渠道收。想不到拉鲁你这样一个壮汉，心思居然这么细腻！ “杰，那老子的礼物你也看好了。”五条悟抱了一束红色的山茶花，手里抓着一把被束缚的咒灵，堂堂登场，那些被项圈紧束着的咒灵估计最差也有二级，能够收集这么多也确实费心费力了。虽然很感动，但是…… “悟，你没发现我们在被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了吗？” “哈？为什么？” 夏油杰想了想，非常诚恳地说道：“如果我看到一个人拿着一堆带绳子的项圈送给对象作为礼物，我的眼神也会很奇怪的。” 毕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咒灵全都没有形体，看起来就是透明的一团，即使是以“食用”咒灵为术式的咒灵操使，都要花一段时间进行判断。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戳了戳柊月，“呐，这是他的最新成果啦。” “我和爸爸一起‘制作’的咒灵！”柊月有点骄傲地仰着下巴，“爸爸提供咒力，我负责制作，这就是成品，嘿嘿。” 随着柊月的介绍，透明的咒灵逐渐显示出一点轮廓——全部都是张牙舞爪的植物，被项圈拦腰套住，看起来好下口程度比“野生”咒灵高了好几个档次。 “感谢特级咒灵花御给我提供的灵感，虽然上次的重组咒灵失败了，但是这次，凭空创造居然大成功。因为本身作为植物，所以性格相对温和，不因为人类的恐惧而生，也不以人类的负面情绪为食。当然，如果惹它的话，还是会被追杀的。”听起来就对此很有经验。 找到这样一个人工制造的好法子，也是不枉他天天溜进父亲的咒灵空间，抓着花御进行研究了。 而且，按照咒灵和咒术师保持平衡的设定来说，说不定也有些人，会觉醒术式呢？柊月指向明确地看着家里的小朋友们，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个好消息压一压。 “对我来说，这确实是特别好的礼物。”夏油杰对他们表达了感谢，然后取下了生日帽。 生日帽这种东西，简直就是人类幼崽诱捕器！ 小朋友们，即使“成熟沉稳”如津美纪和祈本里香，也会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看，小表情都是无声的期待。 夏油杰贡献出自己的生日帽交给小朋友们，给他们的公共玩具箱提供一点新的小玩意儿，然后才切起了蛋糕。 柊月对于生日帽没兴趣，但是一直守在蛋糕旁边眼巴巴看着。 春子做蛋糕确实很有一套，绵密的奶油下是柔软湿润的糕体，夹杂着带着水果天然酸味的果酱，和小块的布丁，即使是对甜品没有太大兴趣的人也愿意再来一块。 总感觉，柊月的对食物的偏好也在悄无声息受到影响呢。 “今天早上是谁给你梳的头发呀？”分完蛋糕，夏油杰想起来自己忘记询问柊月的其他事情，低头问道，“今天柊月很漂亮。” 柊月今天穿着小裙子，修剪过的长发用发带盘起来、在其上点缀一些小小的花朵饰品，是真的挺好看的。 五条悟得意地邀功：“是老子！给小孩子梳头也没那么难嘛，对着视频看一遍就学会了。” 你们，现在关系还挺好的嘛！ 夏油杰表情欣慰。 柊月的表情稍微矜持一点，不过小模样跟五条悟真的越看越像，谁也不能否认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我勉强承认他确实有点厉害。” “哼，臭屁小鬼。” “彼此彼此。” 等到大家热热闹闹庆祝完毕，柊月拉着夏油杰发出邀请：“好了，父亲，我们去本丸吧！” “你不是说只有两场吗？” “高专一场，盘星教一场呀。本丸是用来过渡哒！” 夏油杰就这么一脸懵逼地跟着柊月跳转到了本丸：“……” 难怪悟拒绝你承包，你把时间压榨得真清楚啊！ 第79章 说起来，不管是夏油杰还是五条悟，都没有正儿八经地去过柊月的本丸。最多也只是在护送星浆体那时候，带着天内理子跟女仆黑井两人一起被关进了柊月的无限城，在vip席位观看甚尔的“闯关”。 “哟！大将。”常驻医务室，带着一群狐之助和硝子轮换的药研藤四郎抱着一叠资料，对他们的凭空出现并不意外的样子，推了推眼镜颔首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药研。”柊月开开心心跟他打招呼，语气骄傲地介绍五条悟和夏油杰，“看，这是我的两个爸爸。” “你好，初次见面。”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其实也不是什么社恐，但是就是窘迫得要命，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还能面临什么样的“惊喜”——只能说孩子过于外向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您好。”药研藤四郎欠身行礼，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柊月有两个爸爸也不是很惊讶的样子，“部分女客去了牛郎社，其他客人现在应该在院子里自助烧烤，有我们负责招待来本丸的客人，如果您现在就需要进行会议的话，可以直接前往作战室。” 感觉真是充满槽点的对话啊……比如说为什么这里会有牛郎社之类的东西，平时在领域里真的会有客人吗，到底是面向什么样的消费者啊！还有到底安排了什么作战会议，内容不需要通知与会人员（指他）吗？ 最后就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都有牛郎了真的是正经的吗？尤其是在见识过春子的牛郎男友之后，怎么想这些词都不像是能联系在一起的东西吧？！ “啊，还有就是，从当初和大将在时之政府工作时候就经常听祂介绍自己的双亲，百闻不如一见，两位确实非常帅气。” 药研藤四郎丢下这么一个炸弹就轻飘飘地离开了，只剩夏油杰原地茫然。 “哈，哈哈，我一定是在做梦对吧，悟？”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这对吗？！ 五条悟等闲视之：“哈？有什么不对的，这可太对了。是你的宝贝孩子给你准备的惊喜哦，怎么样，一碗水端平。” 听这个语气，悟，你去年到底是被怎么狠狠迫害了啊！ 夏油杰捏了捏柊月的脸蛋子，随着相处加深也是越捏越顺手了：“真会安排时间啊。” “嘿嘿。”柊月只是带着点讨好地笑，然后拉着夏油杰上了楼。 楼上一层都是专属于柊月的地盘，偶尔会自己或者付丧神们帮忙打理。拉开纸拉门，侧室里挂着一堆叮叮当当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件青黄纹格的袈裟：“当当！这就是我给父亲准备的礼物！” “开会之前还要换衣服吗？”夏油杰凑近了瞧，“只有我的吗？悟呢？” “只有父亲的啦，是特殊材质！给爸爸的，嗯，就这个戒指吧，不能再多了。”柊月随手指了指放在托盘上的带着补魔效果的对戒，小表情不情不愿的，“父亲，快去试试看五条袈裟合不合身吧！” 五条悟低下头，像是才知道什么一样，从牙缝里挤出不可置信的这么一句：“你说你准备的这件衣服叫什么？” 柊月昂起头理直气壮：“你好歹，也要给父亲一点自由吧？” 被推着换上了衣服，夏油杰抬起头，发现五条悟的表情不太好看，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悟，怎么了？” 按理说，悟应该不会为了一些小饰品之类的露出这种表情啊？说因为厚此薄彼而生气也不像，总之就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是这身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嘶——” 五条悟只是表情委屈，但是柊月却忽然反应大了起来，甚至捂住了眼睛：“父亲，你先让我稍微适应一下。” “这身衣服……很丑吗？” “不，不丑。”柊月回答，“就是我忽然有点害怕。” 夏油杰：“？” 啊？是害怕这件袈裟吗？那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跟化身玉藻前打架的？ “没关系的，父亲，我……我适应一下……适应一下就好了。”柊月非常坚强地说，“父亲。应该有自己的穿衣自由。” 不，这不是穿衣自不自由的问题了，为什么明明自己很抗拒这身衣服还要做成礼物送给他啊？做的时候难道没有不舒服吗？还是说只是他穿着让柊月不舒服了？难道你的心里还是想让我当教主吗？我不理解啊！ 于是夏油杰本着不能让他俩真因为一件衣服晕倒了的心态，还是把衣服脱了下来。 好脆弱！在奇怪的地方表现出无所畏惧的狂妄但是又在很日常的地方脆弱起来了！ 在奇怪的地方很脆弱的柊月回复了正常，看着夏油杰想了想，把托盘里叮叮当当的首饰一件件挂在他身上，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是用来加速度的、这个是用来物理伤害防御的、这个是免疫绝大部分毒素的……父亲你没有无下限，会很危险的！” 不得不说其实这些首饰还是挺符合夏油杰喜好的，如果没有奇奇怪怪的附加功能以外，就更好了——你把自己咒术界最强之一的老父亲当成什么非常易碎的花瓶了吗？！ 第79章 所以说这是什么咒术rpg游戏吗？是不是还会有什么附魔药水啊喂！ 在五条悟嚣张的嘲笑声里，夏油杰努力忍住自己的复杂感情。冷静冷静，孩子是为了你好，悟可以秋后算账，之前柊月提出过想要承包双亲生日的想法你也是同意了的……一定要揍某个小朋友的屁股的话，还是等到明天吧…… “柊月，药研君说的那个会议是……” 柊月给夏油杰整理完毕，满意地看着夏油杰浑身上下bulingbuling，像是对自己的小窝里装饰感到满意的恶龙，随口回答：“嗷，因为付丧神们退休之后的漫长生命里，什么都不干确实有点无聊，所以有一部分也融入了现世。我想着借父亲的生日让大家一起互相认识一下，也方便逃过烂橘子的迫害或者有事可以相互支援之类的。” 想起阳光可爱像博美的安定大和守和他让人颤抖的车技，夏油杰，产生了一些不祥的预感。 这个本丸现在还这么完整，一定是有很多正常人吧？ 应该……有吧？ 夏油杰还在为了接下来的会议发愁，背后在屏风和墙形成的小角落里，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相框被风吹倒，里面保存完好的照片，正是他穿着五条袈裟带着三个孩子冲着镜头微笑的样子。 上面签着2017.12.21的时间。 用丑宝收起自己替换下来的五条袈裟时相框理所当然被一起卷了进去，只是无人察觉。 . 下了楼，向着会议室的方向行进，理子和天内正在庭院里带着一群小朋友，嗯，还有老爷爷和一只有点可疑的圆滚滚熊猫，一起烧烤，老爷爷虎杖倭助背着手，视线在走廊上逡巡，似乎在找什么人。再往里走，灯光明亮，酒气萦绕，一群或优雅或柔美，总之容貌各有千秋、长腿细腰的男性为硝子倒酒，以及照顾第一次来类似地方的百合子，甚至在教苦恼的小学生们写关于历史方面的作业……可以说跟红灯区天差地别，是会觉得完全是动漫复刻或者托儿所性质的那种地方。 “这里是牛郎会社。”柊月介绍道，“嗯……因为有时候带回来的杂志经常有美化牛郎的内容，所以付丧神们认为牛郎是专门为苦恼的人排忧解难的好地方……因为会所这个名字太危险，我要求改成会社了。” 听起来，是可以评为5＋的健康场所啊！ 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松了口气。 “你们来啦。”硝子看到他们，挥了挥手，“那我也一起去开会吧，灰原和七海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硝子，你是……怎么来的。”领域这种东西，也可以异地登陆吗？ “是和真带我们过来的，夜蛾老师也在。”硝子潇洒跟帅气付丧神们告别，“冥冥小姐也来了，到底是什么会议要这么隆重？难道是推翻总监会的作战会议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硝子只是随口玩笑，毕竟夏油杰最近一直因为担心柊月跑去造反而紧绷着，但是有了这句话的启发，夏油杰脑子里闪过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看着柊月：“柊月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柊月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嗯？” 父亲在想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耶，毕竟我只是个五岁小朋友。 破案了，这种家里的猫打碎了花瓶之后一脸理直气壮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无辜表情！ “哎呀，没那么早推翻啦。”柊月试图让自己的寿星老父亲安心，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今天讨论的还是资源互通啦。” 夏油杰将信将疑地走了进去，看到许多熟悉又不熟悉的面孔，瞪大了眼睛。 你们本丸，真是人才济济啊！ 第80章 除了曾经在火车上带着神酒来支援的、满脸写着“成熟可靠”的长谷部，以及开车很厉害的辅助监督安定大和守以外，居然还有一些熟面孔：某个在演艺圈颇受欢迎的橘色长发童星，咒术界的情报部门“窗”里某个经常戴着一只眼罩的、温文尔雅的部门领导，绿色长发有一双鸳鸯眼、在咒术界小有名气的一级咒术师，还有在综艺上据说男友力爆棚、颇受欢迎的强壮男性艺人…… 柊月依次为他介绍：“这是乱藤四郎君，现在在演艺圈工作，也就是最近xx电视剧里的乱酱；那位是烛台切光宗先生，因为处理文书的能力很出众所以选择了在‘窗’工作，据说再过不久就要升职为副部长啦；还有笑面青江先生，因为本身诞生时是以斩杀过‘灵体’而闻名，所以选择了在咒术界成为一位咒术师；还有陆奥守吉行先生，因为喜欢尝试新鲜事物所以也来现世游玩，据说在女性之中很受欢迎……大家，这就是我的父亲哦！啊，这也是我的爸爸。” 夏油杰听着柊月逐个介绍，产生了一种不明觉厉的敬畏——不管怎么说，能够把这么多人的脸和职业一一记下来，对于一个五岁多的小朋友来说，也是很大的工程量啊！ 而且，这些在座者的职业，完全是把国内大部分的工作都覆盖了吧？尤其是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参与进这个世界的啊，半年多时间就可以登上堪称顶尖的位置吗？这不对吧！听到这样的话大部分人都会羞愧而死吧！ 显然夜蛾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由于高专的放养生态，他能够知道的信息比夏油杰还少，所以他谨慎地对学生以及他们的孩子进行询问：“这些人，都是柊月认识的人吗？” “准确来说，是跟和我轮替在医务室值班的药研君一样的身份，老师。”硝子举手回答，暂时解救脑子还在宕机的同期，“他们都是柊月的同事，是刀剑类的付丧神，不过现在应该不是同事，算是家人了吧？” “是的。”长谷部向硝子投出赞许的目光，有点骄矜地点头，带着非常光荣的语气开口，“我们的确是主上的家人。” “主上……”夜蛾眼神呆呆的，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剧情，用一种非常微妙的眼神看了看柊月，再看看问题儿童们，陷入了迷茫。 柊月带着两个爸爸在圆桌边落座，然后表情严肃宣告会议开始。 “这次会议主要是针对最近某个幕后人物已经越来越难以掩盖的手段，以及来自于咒术界的各种针对而制定的。首先，先由我这个带头人介绍组成人员：坐在7号到15号位置的是盘星教的成员，属于这个世界原人员；坐在1号到5号位置的是东京高专的人员，其中包括未来的校长夜蛾先生；剩下的，就是属于来到这个世界旅游的付丧神们，目前散落在各地，来此的是部分代表。” 柊月简单介绍完毕，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分发给与会成员：“本次组成会议的目的，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的部分沉疴造成的恶果。这是我经过考量之后草拟的协议，希望可以达成共识并且早日签订成功。” 东京高专和盘星教的成员们有点震撼地看着一声不吭干大事的小不点，然后拿起了他拟定的协议，开始阅读起来： 会议中心：围绕着盘星教、本丸付丧神和东京高专相互熟悉，整合各自资源，达成最大限度的共赢。 会议要求：不论此次会议有没有成功达成合作、签订合作协议，三方都立下束缚保证不会透露会议内容。 达成合作内容（待补充）：盘星教向东京高专提供可租借的类似于无下限的保护类咒具和人手支援；本丸为咒术师的任务提供方便，包括但不限于人手支援和部分关于任务的机密类型详细信息。作为报酬，东京高专需要派出教师（为有偿劳动），负责支援盘星教的幼年咒术师培训和照顾，以及在盘星教幼年咒术师招揽方面提供帮助，部分难以解决需要官方出面的“生意”可以交给高专；为本丸定期提供咒灵或者咒具、咒物等。 虽然框架还比较稚嫩，但是确实是给大家提供了一个合作的思路。夜蛾看着这些条款，很难不动心：和他们达成合作，不必依靠总监会为学生提供成长的资源，就意味着东京高专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总监会的限制，以及总监会的打压对学生乃至老师们造成的威胁。某种程度上说，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东京高专方面。 不过，关于本丸……“你们也需要咒灵吗？” 需要的是什么级别的咒灵，会不会是东京高专方面难以负担的等级？而且……夜蛾看了看夏油杰，他们有一位咒灵操使，同样对于咒灵有需求。 “本丸因为是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小世界，所以也会需要能量运转，比如说发电和通讯之类的。”对于夜蛾的疑问，柊月非常积极地进行解答，下桌走到会议室的暗门，打开展示，“我们需要有咒力的东西进行能量补充。” 门内是一只白粉配色、看起来甚至称得上漂亮的生物，看到外面的人之后，开口道：“你们想……” “砰！”柊月没等那只生物开口，就关上了门，微笑着介绍道：“那是某个世界里利用并且压榨少女生命的恶心智能体，你们只把它看成是电池就好了。药研君和狐之助在医务室治疗时使用的能量就来自于类似的‘电池’。说白了，就是一些负面能量的集合体。后续药研君的医务室轮替，大概会属于有偿劳动，由东京高专出资雇佣，我们不会要等级非常高的咒灵，一只蝇头就足够本丸一天的能量运转了。” 第80章 这样啊……虽然对于那只白色生物暂时没有什么恶感还会觉得有点可怜，但是就事论事的话这个代价是可以接受的。杰的咒灵并不需要数量取胜，过多的咒灵也容易影响作为咒灵操使本人的情绪和意志，那么个合作，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合算的。 盘星教也没有意见，在座的除了真的有家庭有孩子，就是真的喜欢小孩子，或者非常愿意遵从老板提出的方向。对于孩子在咒术方面的教育，只有一个五条阳太显然是不够的，况且这样一来，部分棘手的单子也可以交给东京高专这种“官方”。 “盘星教……”夜蛾看完之后，只提出了一个疑问，“你们……还要发展教派吗？有正规流程申请吗？教义是什么呢？听起来像是收留特殊儿童也就是幼年咒术师的地方，但是为什么是宗教名目？” “嗯……”作为教祖的柊月想了想，语气活泼地进行安利，“盘星教之前是时之器皿教，奉行对天元的崇拜。现在，它的目标是，进化人类、拯救世界！” 然后被五条悟捂着嘴巴拉下来了。 作为靠谱成年人的秘书真奈美小姐适时站出来给柊月充满中二（？）的口号进行解释：“盘星教的目标是以教会作为包装，为普通人解决咒灵带来的困扰，以及为可以看到咒灵的普通孩子和幼年咒术师提供培训，帮助他们融入社会，和推广民间咒术师职业，不过会以大家可以接受的玄学形式。” 夜蛾放心了。 这种事情，不要说得跟反派计划怎么推翻世界一样啊柊月！ 总之，意愿的达成比柊月想象中的还要快得多。 会议结束之后，就该出去继续过生日了。 夜蛾想了想，实在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声问自己的学生：“柊月，不会是因为某些原因，来到这个世界，以你们的孩子的身份进行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任务，完成任务之后就会离开吧？” 夏油杰：“……” 不得不说，这个剧本听起来有相当可疑的可信度啊，连若镜的身份都对上了。夜蛾老师，你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副业！连他听完都觉得自己要相信了！ “陪着胖达看多了动画片吗，老师？”五条悟带着笑调侃道，“不管柊月是什么身份，反正这件事大家都不亏的嘛，有他们在，东京高专被那群烂橘子针对的压力，可以减轻很多。您只需要知道柊月确实是我们的孩子，也不会对我们造成不利就好啦！” 夜蛾揉了揉太阳穴，被五条悟说服了：“也是。总之，我会去找一些靠谱的同伴，立束缚参与合作的。” 历年来对咒术界心灰意冷之后离开回归普通生活的学生乃至同事，并不在少数，相信他们也会愿意看到这样一个新的秩序的产生。 大家陆陆续续出门去了，柊月坐在夏油杰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嘿嘿地笑：“父亲，这就是我要给你的生日礼物，一个稳定向好的未来。” 夏油杰思索片刻，跟柊月亲昵地抵着脑袋：“谢谢你，我很喜欢。” 第81章 夜蛾带着目前来说尚算是一二年级的学生们在本丸吃了顿饭，和未来的盟友们熟悉了一番，然后和学生们一起回了高专。 教室里还挂着彩带，黑板上写着“生日快乐”，拼在一起的课桌上放着一个绑得严严实实的蛋糕，不用说，这是第二场。 “我把蛋糕送到本丸了，不熟悉的人一起过生日多少会有点尴尬吧。”面对夏油杰带着点询问的目光，柊月凭借着对他的了解很快会意，“毕竟是未来和高专以及盘星教合作的盟友，以后熟悉起来了再加入也不迟。” 确实如此，夏油杰点了点头，教室外面还在等待的、熟识的三年级学姐学长们以及京都高专关系不错的学生们也被放了进来，异口同声祝夏油杰生日快乐。 “实不相瞒，开完会我都差点忘记今天过生日了。”夏油杰和五条悟小声吐槽，“我算彻底理解为什么你没有让柊月承包去年的生日了……” 虽然只是同窗之间的庆祝，可能略显乏善可陈，但是对于过生日的人来说那可真是太轻松了！ . 生日的狂欢过后，清晨还睡眼惺忪的dk们就接到了来自于夜蛾老师的邮件。 “悟，该起床了。”夏油杰犹带着困意地轻轻推了推五条悟，并且手相当“不经意”地擦过从掀开的上衣里露出来的五条悟的腹肌。 五条悟打着哈欠，埋头在夏油杰的颈窝里蹭了蹭：“今天要上课了吗？” 见五条悟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夏油杰松了口气，回答道：“不，是夜蛾老师，他让我们去帮忙招新。” 并不需要让一看就是年轻人的他们俩上门介绍，而是对有意向成为咒术师的准学弟学妹们介绍关于咒术界的情况和学校的性质内容，确保他们愿意踏入这个其实并不怎么光明也不怎么善良的阴暗面。 不过不知为何，这一届能找到的人比去年还少。二年级好歹还有三个人，一年级就两个，而现在能愿意谈到由他们出面科普的，居然只有一个人。 和未来新生的见面地点被夜蛾老师约在了餐馆，这也是夜蛾老师作为可靠成年人的体贴——有一部分学生入学的原因是为了养活自己，所以知道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后，即使明知危险，也愿意任劳任怨，只为了养活自己。 对于那些还未长成的孩子，夜蛾老师希望先给予一定的善意。至少不管有没有成功招生，都能给那些孩子缓解长身体时饥饿带来的困顿。 夏油杰和五条悟带着柊月在餐桌旁坐下，等待着未来准学弟/学妹的到来：“有合作在，感觉夜蛾老师的底气都充足了。” “毕竟是个心软的家伙嘛。” “听胖达说，胖达爸爸昨晚开心得失眠了哦。” 不意外，夜蛾老师虽然看起来很像什么极道人设，但是实际上是经常因为不能保护好学生而自责的家伙。更应该惊讶的，明明是柊月和胖达的联系！ “你们现在，关系很好吗？”他们对这两个孩子的印象，还停留在柊月刚来的时候，抓了胖达给五条悟和硝子表演玩偶节目的时候。 柊月想了想，回答道：“嗯……胖达跟和真关系很好，所以有时候会和他一起去盘星教玩。它跟真希关系最好，经常一起切磋体术，和菜菜子美美子关系也不错，因为她们都很喜欢熊猫……” 听柊月掰着指头数，夏油杰和五条悟对此颇为意外：“所以，胖达出去玩，夜蛾老师知道吗？” 得到的是沉默。 两位老父亲不仅不意外，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老师，你被偷家了啊老师！不仅被偷家了，连昨晚你兴奋到失眠都被自己的孩子“出卖”了啊！ 夏油杰也没想到闲聊聊出了个王炸，一时间陷入沉默，甚至在担心夜蛾老师的心理健康。 好在有人打断了这场令人痛苦的对话，一个让他们感觉有一点微不可见的熟悉的人抱着书包坐在了他们面前，是个带着一点愁苦模样的男人，戴着眼镜，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 “您好，非常抱歉，这个位置有人了。”夏油杰礼貌地出声阻止。 男人一下子弹坐起来，连连鞠躬：“实在抱歉给几位造成困扰，我不知道这里已经有人了……” 五条悟还想说什么，男人就又重新回到这边来，谨慎开口：“您好，请问是夏油前辈和五条前辈吗？” 夏油杰：“……？您好，我确实姓夏油……” 但是，从小到大，他也没这么大年纪的学弟吧？ 但是，“夏油”这个姓氏确实是少数，甚至可以说他有生之年只知道自己一家。 男人神色有点窘迫地推了推眼镜，对他们进行自我介绍：“在下是夜蛾先生介绍来的学生，目前就读国中……抱歉，我知道我的长相很容易被误会。夜蛾先生在招生的时候也把我认成自由职业的咒术师来着……” 不能怪夏油杰误会，这个准学弟，长得真的很……成熟啊！是那种走出去进入成年人场合都不会引起怀疑的沧桑啊！看起来真的像是在写字楼朝九晚五好几年的社畜。 夏油杰连忙起身道歉：“实在是非常抱歉，我……” 即使是相对来说已经比较成熟的夏油杰，也陷入了卡壳。 “不，不用，是我……是我确实长得比较特殊……”准学弟诚惶诚恐地道歉，“我的名字是伊地知洁高，学长们叫我伊地知就好。其实，我们见过的。” 见过吗？是在哪一场任务里吗？ 思考间，夏油杰被五条悟轻轻戳了一下，示意他看向柊月：“姑获鸟。” 居然，是你啊！ 不光是他们认出了当时在结界里的倒霉蛋伊地知，伊地知也看到了那个从箱子里“开出来”的孩子柊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是……现在它是夏油前辈的式神了吗？” 这下误会可大了。 夏油杰想了想，回答道：“柊月比较特殊，总之，现在他是我们的孩子。” 第81章 “哦，好的！”伊地知连连点头，然后试探着坐下，见对面三个人都没有太大的反应，才松了口气，“我、我一直能够看到怪物，按夜蛾先生介绍的话，我能看到的那些，官方名称是咒灵……但是经过测试，我的异能、不，术式并不强……因为经历过关于咒灵的事情，对这产生了向往，又因为听知情人说，高专的学生有工资，所以、所以……” 说到钱，伊地知的脸上难免露出一点少年人的自尊心和难堪，却还是面带期望地看着学长们。 夏油杰微笑着道：“是的，出任务的话，高层会通过任务报告的贡献度发工资。一般来说，即使因为初来乍到能够祓除的咒灵并不多，但是后面学长学姐们带着你出任务，也能有一大笔进账。” 说到这里，夏油杰用一种偷偷摸摸的活泼语气小声说：“除了这个以外，还能接私活，即使是满大街的那种低等级咒灵，也可以通过我们卖出去。可以申请咒具，也就是专门对战那些咒灵的武器，反正夜蛾老师会想办法给你们配备的。夜蛾老师对我们接私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跟他报备，不会出安全问题就可以了，只是不能被高层知道。” “那群抠门的老爷爷，超逊的。”五条悟在一旁补充，默默竖起了中指。 这样轻松得好像在介绍放学后去哪个咖啡厅打工兼职的语气稍微减轻了一点伊地知的忐忑，见准学弟还是有些紧绷，夏油杰偷偷对着柊月使了个眼色：上吧！反正童言无忌。 “还有这里！盘星教缺人，叔叔你可以签合同来盘星教就业！”柊月立刻举手，迫不及待招揽人才，“我们超级缺人，但是工资很高！” 五条悟捧场地向准学弟展示盘星教教主·最强们的孩子·本丸审神者~夏油柊月：“这就是我们学校独立创业的典型哦！” 虽然还没到年纪入学就是了。 “所以说，你、你真的是人吗？”伊地知，发出了惊讶的感慨。 好吧，不管怎么想，在一个沉重的木箱子里，从他们被困进领域到现在，没有哭闹没有发出声音，也不需要进食，不管怎么想，这个孩子确实都非常可疑。 “是的，不仅是人，还是我们俩的亲——生——的、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哦！” 以为是收养，结果被告知，是亲生的！ 伊地知，就在这一天，发现了咒术界疯癫的本性（不）。 “所以，二位进入那个、那个地方，是为了救孩子吗？” “不是。”五条悟笑嘻嘻地迫害学弟，“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呢。” 听起来，更奇怪了！ 好在服务员来拯救了伊地知：“您好，请问几位需要来点什么？” “随便点吧。”夏油杰点了五条悟爱吃几道菜，和柊月强烈要求的小鱼干，给伊地知示范，“夜蛾老师专门给的吃饭经费，晚些可以带你去高专看看环境。” 伊地知抓着菜单，点了点头：“谢谢学长，四月份的时候，我会入学的！” 招生，大成功！ 第82章 “看，这就是著名的灵异场所，xx医院！” 夏夜，连虫鸣都微不可察的废弃建筑里，忽然响起少年人的欢呼声，“今天，我们就是要在这里记录我们的探险！” 一群年轻人笑闹着，手里举着手机，时不时发出搞怪的声音：“哇，这里好凉快啊！” “哎呀，讨厌死了，你明明知道人家最害怕医院了。”染着彩虹色长发的少女按照旁边人的小声提示，对着摄影师带着点娇嗔地轻轻锤了一下。 于是其他人发出起哄的笑声：“是的哦，好讨厌啊！” 等摄影师的镜头转过去，彩虹色头发的少女就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点了一根香烟：“烦死了，好恶心。” 穿鼻环的男人凑过来，讨好地笑：“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嘛。除了利佳姐，咱们哪有美女啊！他们就是喜欢美女撒娇，没办法。” “哼。”那个叫利佳的少女瞟了他一眼，对恭维不知可否，转身继续扮演漂亮花瓶了。 “听说医院的住院部，二楼的某间房间里，有为情自杀的怨灵。今天，我们就是要用论坛上那个百试百灵的见鬼方法，来跟怨灵沟通！”领头的男人神色激动地对着镜头介绍，“据说用‘那个’方法召唤出来的怨灵，可以被摄像机捕捉到！请大家拭目以待吧！” 几个人分头行动，在地上铺设白布，再用红色墨水画出图案，在房间的四个角落点上蜡烛，接着读起了他们誊抄在纸上的、论坛上所说通灵仪式需要的咒语。 白布非常明显地动了动，像是有什么在缓慢地从上面爬过，留下褶皱。 这显然是意料之外的收获，一群人几乎忘记呼吸，面带惊恐地看着一个浑身赤红的怪物在白布的中央逐渐显形。 “真的假的？”不知道是谁感慨了一句，那只怪物像是感受到了他们的视线，兴奋地咧开了嘴巴：“好、好痛啊医生，好痛啊！” 那种临死前歇斯底里的可怕哀嚎，像是叫声一样从它的嘴里发出。 “我记得……这个医院的传说……是因为医护人员会在空病房里听到病人临死的呻.吟，进去看里面什么都没有，然后他们……他们就会死于非命……”摄影师想起医院废弃的原因，双手发抖，镜头里的怪物抖得只能看到红色的残影，哆哆嗦嗦地向旁边的人求助，“我们、我们怎么办……我们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利佳咽了口口水，然后大声提醒，“能怎么样，跑啊！”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朝着楼下跑去。作为一群人里唯一的女性，倒是比被吓住的其他人反应更快。 “等等我们！” 摄影师和鼻环男追着她离开，另外几个腿抖得几乎无法行动，又离门很远，闭着眼睛走投无路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即使是二楼，也是有一定高度的，运气好的拖着剧痛的腿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运气差的直接晕过去。 在肾上腺素面前，疼痛已经不重要了，逃生的本能占据了一切思维，怪物一边发出哀嚎一边从破碎的窗户里像只蠕虫一样吸附着墙壁慢慢爬下来，从楼梯下楼的利佳一咬牙，喊旁边的两个同伴把摔晕过去的倒霉蛋拖着一起走——拖也好，扛也罢，总之不要留给怪物。 “交、交给你了，利佳姐。”但是显然两个同伴还是决定先保全自己，头也不回地向外逃。 利佳咬咬牙，伸手抓着昏迷的家伙的脚，努力地拽着人逃命。 但是总归有体型差距，本身为了上镜好看就经常减肥保持体重，拽着一个即使很瘦的男人，也还是很吃力。就在她绝望地犹豫要不要放弃这家伙的时候，一束冷光和她擦肩而过，然后稳稳地“钉”在了怪物身上，伴随着没入□□的“扑哧”轻响，溅起一蓬血花。 “刍灵咒法，共鸣！” 随着有些苍老的轻呵，那只怪物痛苦地胡乱扭曲，然后化为齑粉。 一只黑色的、玻璃球质地的球体滚到怪物身下，将那些灰红的物质收集起来。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快步走过来，关怀道：“没事吧，你们还有没有其他同伴，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咒灵，我是说，怪物？” 利佳还没有从恐惧中反应过来，还在微微地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没有了……就我们俩了……其他人已经跑出去了……他、他从楼上摔下来，晕倒了……” “好的，非常感谢。谢谢你的情报，也感谢你一直没有放弃同伴。”男人蹲下身，安慰道，“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都脱离危险了。”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中了利佳的泪腺，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劫后余生的后怕现在一下子翻涌上来，差点让她哭晕过去。 “这、这……我说错什么了吗？”男人手足无措起来，“夏油前辈是这么安抚别人的啊……” “她只是回过神了，哭才是好事。”那个苍老的声音道，“好了，伊地知先生，你也看到老身的能力了，现在可以签合同了吗？” “好的，非常感谢您，钉崎婆婆。”已经逐渐表现出成熟可靠（真的不是因为外表年龄吗）的伊地知点了点头，捡起地上的黑玻璃珠，和利佳一起把晕过去的人扛起来，带去车上，“合同就在车上，您需要再看看吗？” “不用了，老身为盘星教做事，其他的事情你们负责解决，一开始就说好了的。”满脸皱纹，看起来有点刻薄和严厉的钉崎婆婆闭上眼睛，“老身的孙女野蔷薇，是个对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但是一味把她跟老身一起关在闭塞的小村庄，显然对她来说不是好事。你们能有幼年咒术师专门的学校，很不错，不然臭丫头丢下孩子和责任就跑了，老身就真的得把这个小丫头一直带在身边了。” 说着，钉崎婆婆也转过身，在经过还在颤抖的利佳身边时，随口感慨：“不错嘛，小丫头。” 第82章 车后座的安全椅上，睡着一个小丫头，大概是睡得不太安稳，被开车门的声音惊醒：“嗯……外婆？” “睡你的。”钉崎婆婆实在不是什么擅长哄孩子的性格，硬邦邦地命令道。 好在小丫头也习惯了，抓着自己的小锤子和钉子，继续呼呼大睡。 提出合作之后，各方面也是步入正轨了，尤其是作为新兴组织的盘星教。除了逐渐发展成颇有名气的教会之外，还吸纳了不少咒术师，尤其是有孩子的。 而伊地知，则是以平稳的心态和缜密的思维逻辑以及强大的学习能力被柊月高薪预订为盘星教未来成员，并且现在就已经开始承担部分事务了。 虽然咒术方面有点弱，但是是个堪称完美的辅助监督，这从某种程度上助长了柊月认为五条悟的东西很多都是好东西的心态。 至于黑玻璃珠，是柊月的咒具新作——毕竟完整地抓一只咒灵回来对于部分咒术师来说确实是个难题，谁对咒灵不是下死手呢？所以在闭关两个月之后，类似于蓄电池的、能够收集咒灵濒死时咒力的新咒具横空出世。不过因为不能抓回完整的咒灵，柊月最近又重新闭关了，听学长们说，在他们的建（添）议（乱）下，做成了半红半白的配色。 完全是在明目张胆地侵犯版权吧？是吧！不要把孩子当成什么许愿机啊喂！ 但是最后也只能弱弱地点头：“哦。” 总之，处理完关于这群作死青少年的历险，伊地知让司机把人该送医院的送医院，该送回家的询问地址然后送回家。反正，在道具的催眠下，今晚的一切都是错觉。 最后，才是回到盘星教。一路上已经睡饱了的小丫头精神满满地下了车，看到了出来迎接新的小伙伴的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想了想，把自己的小包塞到虎杖悠仁手里：“男士们绅士点，帮我拿一下行李。” 虎杖悠仁点点头：“好！你好，我叫虎杖悠仁，你叫什么？” “真不错，勉为其难让你当个跟班吧。”小丫头臭美道，“我叫钉崎野蔷薇。” 伏黑惠：“……” 啊，你们开心就好。 小朋友们正相互熟悉呢，晚归的伏黑千代抱着一只大玩偶，姗姗来迟：“夏天咒灵跟蚊子一样多，烦死了，妈妈也是会想念津美纪的！” “哇，好酷！”第一次看到这种张扬美丽、风格前卫大胆、露肤度高的穿搭，钉崎野蔷薇发出充满向往的惊叹。 伏黑千代的脚步顿了顿，立刻空出一只手理了理头发，对着眼睛闪闪发光的钉崎野蔷薇隔空送了一个wink：“很有眼光嘛，小丫头。” “哇啊啊啊啊！” 钉崎婆婆沉默片刻，稍微后退了一步。 “请问是出现什么情况了吗？”伊地知连忙上前查看。 “不，只是忽然觉得把孩子带在身边也不是不行……” 第83章 “虽然说每年的夏天确实会有很多咒灵，还有作死的试胆大会或者灵异探险。但是，这个夏天是不是也太多了点。”大概是近来出任务的次数太多，连她这个文职都被拉上出了好几次的任务，真奈美半开玩笑地感叹，“那些学生，才七月份，还没到放暑假的时候吧？到底是什么人在搞事啊。” 因为有了三方合作，资金和学生安全方面都更有底气了的夜蛾这次总算是制止了收的学生越来越少的恶性滑坡了，一口气招了三四个新学生。即便如此，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夏天还是非常缺人，连一年级的新生和本丸里其他不爱出门的付丧神们都被拉来帮忙了。 柊月抱着自己研究出来的新咒具，哼着手球歌，闻言一本正经道：“是因为，有的人，被逼急了吧？” 这若有所指的一句话让真奈美沉下脸色：“是……那个东西？” “嗯哼。” 原本的世界线上，夏油杰因为看到了咒术师作为可悲消耗品没有未来的本质，毅然决然选择了和过去的同伴和理想决裂。后来，因为找不到能够让咒术师安稳生存的道路，发动了自杀性袭击，死在了五条悟手里。原本，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的，可是那个不知名的东西，顶着缝合线，使用夏油杰的身体，进行各种恶行…… 虽然真奈美到现在都仍然不清楚当初那个不知名的东西是怎么顶替了夏油杰身体，使用他的术式，但是不妨碍她对其发自内心感到厌恶。 世界变得一团糟，有至少一半得归功于那个东西。 柊月倒是没有纠结于这个话题，想了想，拍了拍手：“那就再开一次会吧，确实也不能放着蟑螂在外面跑来跑去，万一又繁殖出什么就不好了。” . 于是，时隔小半年，会议再次进行。 这次的面孔换了很多，至少加入演艺圈的几位付丧神没办法出现了——在人心浮动的环境下，艺人这种能带来正面影响的身份，确实对减轻人们的负面情绪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三方也没有所有人全部到齐，而是派出一部分尚且有闲余的代表，对会议进行简单的了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柊月要求胀相必须到场。 在出任务回程的半路上被柊月拉过来的夏油杰和五条悟虽然不清楚这次又要讨论什么合作，但是也没有反抗地进入了熟悉的本丸和熟悉的会议室。看到柊月手里酷似精灵球的咒具，颇为新奇地拿起来观察研究。 “这就是你们要的咒灵球，最强可以容纳一级咒灵哦！” 五条悟伸出手表达自己的意见：“抗议，为什么不能是红白配色！” “因为黑金配色很酷。”柊月发出了小朋友对潮酷类型的向往，“红白有点幼稚，抗议无效！” “哈？那正在说话的这位教主，你的年纪很大咯？” 眼看着这对父子俩真的要因为这种事在众目睽睽之下闹起来，夏油杰选择一边一个按回座位，进入正题：“柊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的。”柊月点了点头，然后高声呼唤盘星教靠谱的美女秘书，“真奈美姨姨！” 真奈美应声而出，抱着最近熬夜整理的资料，在会议室中央的光屏上进行投影：“最近我整理了一下关于东京高专和盘星教接到的关于咒灵的事件，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关于普通事件和咒灵相关的统计图清晰地展示在大家面前：“我发现，最近似乎有大量的、可以说是根本没有关系的求助找上门来，并且形容的措辞都非常像是咒灵作祟。但是，这些事情花费大量时间追查和判断之后，一般都是非常小的事情。” “比如说，这位清水先生，来求助说自己的家里总是无缘无故出现东西丢失、半夜天花板会有莫名其妙的脚步声之类。在花了整整三天进行调查以后，发现是他家的孩子因为总是吃不饱，会在半夜偷吃东西，以及他们家里的狗喜欢把桌子上的东西当玩具叼走。” 太荒谬了，以至于有点让人想笑。 “在他的描述里，有很多干扰判断的选项，并且叙述过程中语无伦次、前后矛盾，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负担。” “这些零零总总的小事加起来，明显拖慢了我们接到真的和咒灵相关单子、帮助被咒灵困扰的正常人的脚步。然后，很多的潜在客户，都顺势流向了一个新的机构。经过调查，这个机构似乎和总监会有关。” “如果要说是他们无法坐视不理，任凭盘星教壮大，那么大可以使用其他办法。但是，他们似乎把自己拉到了我们一样的水平进行打擂台，这不符合总监会高层居高临下的心态，太低调了，反而不对劲。” 或者说，以总监会的傲慢，根本做不出这么能屈能伸的事。 “所以，根据这个机构的接待用户方面的自主性可以做出判断，这个新机构的主使者，和总监会高层大概率是合作关系。” “虽然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想法，但是，我想说，我怀疑总监会，会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出手扶持一个利益共同体跟我们打擂台？” 五条悟想了想：“哈，那群烂橘子，真的能有什么敏锐的头脑吗？说不定是因为觉得这种方式确实很赚钱呢？” “那也不可原谅！”柊月语气气愤，“这是不正当手段抢生意！他们甚至能够跟政府合作牟取进一步的资源。那些脑满肥肠、胡作非为的政客，应该是我们盘星教的钱包才对！” 夏油杰连忙捂住柊月的嘴巴把他从会议桌上抱了下去，你刚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措辞对吧？ 一边默默无闻的伊地知在一片混乱中也站了起来，推了推眼镜，举手发言。语调仍然比较弱气，但是提出的事情也不容小觑：“除此之外，还有最近层出不穷的试胆实践。有时候是个人，有时候是团体……总之根据在下和烛台切先生的盘点，他们去的地方基本上都有咒灵，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但是每一次都有就有点刻意了。” “是的，感谢伊地知君整理的内容。因为盘星教的事务统计，我确实没有这个精力再整理类似的内容了。从这两个事件里，都能看到总监会的影子——没有‘窗’的详细情报，连诅咒师都不一定能够这么准确地指出这些地方……等等，你们说，诅咒师，会和咒术高层们合作吗？” 第83章 夜蛾作为高专的一方试图反驳，当他组织措辞的时候，却意识到，按照总监会不择手段的性格，好像真的不是没可能。 “试胆的话……应该是这个帖子？”穿着有龙胆花花纹衣服的白发少年举手，给他们看某个灵异论坛的悬赏。“因为夏天到了，所以想带着藤四郎家的短刀小朋友们去试胆来着。‘哇——’一下那种惊吓，应该会超有趣的！” 你就欺负藤四郎家的大家长不在家吧！ “只要能够按照帖子里的材料和步骤，在指定的点位召唤出怨灵，并且成功拍摄上传……就有50万日元奖金。”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蹿了过去，一字一句地读着那条帖子，“哇哦，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动心。” 可惜，有命拍却不一定有命花。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这一句疑问算是在座各位的心声了。 扶持新的机构，还能说是和政.府的合作不能满足总监会越来越恐怖的欲壑了，论坛里发出这种悬赏，跟准备公布咒灵和咒术师的存在有什么区别，不怕引起民众进一步的恐慌吗？ “你们为什么都要把那群烂橘子想得这么复杂？”五条悟有点迷惑，“就不能是烂橘子被人操纵利用了，又只能看到别人许给他们的眼前利益，然后覆水难收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吗？” “……” “……” 众人似乎想提出异议，终究选择了沉默。 你别说……按照总监会一贯的目光短浅，好像他们真能干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其他人还在沉思中，柊月跳下座位，走到胀相身边，低声反问：“这种操作，很熟悉吧？” 胀相抬头：“嗯，是啊，很熟悉。” 和总监会勾结，暴露咒灵存在，操纵民众恐慌。 胀相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如果是那个家伙，那我出现在这里，简直太有必要了。” 自称为羂索的咒术师，是曾经制作出他们九相图兄弟的人，他们的“父亲”加茂宪纪，也是威胁着虎杖悠仁安全的虎杖香织。 . 夏油杰看到柊月投来的目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抽空作势看了看事件：“哦，今天是七月七日，柊月的生日，也是柊月来到我们身边的一周年。” 柊月本来兴冲冲跑向夏油杰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默默转身试图逃跑：谢谢，我不过生日。 熟悉的本丸，熟悉的生日。 即使是肆意妄为的柊月，也感到了一点心虚。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在本丸就会自动屏蔽系统，耳畔却响起了嚣张的嘲笑：“哈哈，宿主你也有今天！” 第84章 “报复”并没有真的到来，夏油杰无奈地捏了捏柊月的脸蛋子，把自己准备的礼物从丑宝的空间里拿出来：“总之，生日快乐，柊月。” 好在，柊月的家长是个成熟的家长，所以并没有“公报私仇”，嗯，追着并且变着花样往小朋友脸上点奶油应该不算。 总之，柊月的生日平稳落地，看着满地的礼物，有来自于本丸的、有盘星教众人的，还有高专的学生们的。夏油杰若有所思地看着被五条悟举高高的小寿星：“柊月，也是个被大家爱着的孩子呢。” 希望他知道柊月在开会时候偷偷干什么之后，也能露出这样宽容的微笑。 某机构门口。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笑容甜美的前台对着来访者进行问询。 身材高大的黑发男人光是站在那里，就自带着一种令人心生好感的气场，只见他微微皱着眉头，表情忧心忡忡：“是这样的，很抱歉冒昧前来打扰，但是我的孩子……” 男人将怀里用外套包裹着的孩子脸上的布料掀开，露出烧得通红的小脸和诡异的黑色纹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孩子忽然高烧不止，甚至脸上长出了这种奇怪的图案……我很努力……我带他去了医院检查，也去过寺庙、神社，他病得越来越重，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听说这里很厉害，请你们救救他吧！只要能救他，我可以付出全部身家！” “天哪！”前台发出一声轻呼，然后带着用带着安慰性质的笑容试图安抚这位交集的监护人，“请您稍等，我会为您对接有本事的大师的。” 她踩着高跟鞋匆匆忙忙跑到电话旁边汇报情况，而身后本应出于虚弱状态的孩子却睁开了漆黑如墨的眼睛，凑近听才能听清近乎梦呓的碎碎念：“一看就是不习惯穿高跟鞋的苦手，公告上强行要求女性穿高跟鞋，不体贴下属，扣分。” 男人闻言努力忍住笑意，附和着孩子的话，看起来像极了一个父亲强撑着安慰自己病重的孩子。 “石切丸先生，这是我们的秘密哦，不要告诉父亲他们……”孩子缓慢地眨眨眼睛，眼睛灵动到有点不怀好意。 而作为自带沉稳亲和力的、神社供奉的太刀、现入世付丧神石切丸只能点点头，不愧是本丸里脾气最好的成员之一。 这对求助的父子赫然就是本来应该老老实实在本丸开会讨伐咒术高层幺蛾子，却偷偷锻出一个注入了一部分灵魂的躯体作为替身的柊月，和被他拉下水的石切丸。 随着身体逐渐长大，可以容纳的咒力越来越多，柊月做出的实验范围也越来越大。但是大概是出于某种影响，他把包括自己之内、除了夏油杰和五条悟以外的任何人，都用一种衡量的、可试验的眼光看待，尤其是自己。 他并不以此为奇，不过出于灵敏的第六感，他并没有让夏油杰察觉到他的这种思维倾向。所以这次带着新身体跑来“卧底”竞争对手内部，也是瞒着家长们偷偷进行的。 这个名叫“未来”的机构，服务很快，也可以说是很慢。说敷衍，他们的求助立刻得到了响应，但是说认真，他俩被晾在会客室里等了一个多小时。 其间，因为真的非常不擅长撒谎和演戏，石切丸试图让自己表现出愁苦、焦虑，却屡次失败。不过让柊月自己评价的话，这种忐忑不安的痛苦真是歪打正着了。 至少暗中观察他们的家伙已经完全相信了来人确实是一对不幸的父子。 “你们就是来求助的人吗？”一个看似和蔼的老爷爷走了进来，柊月通过因为发呆而显得瞳孔涣散的视线甚至可以看到他那个毛茸茸的挎包和满满当当的小玩偶。 咒术师，都是不太正常的刻板印象，增加了（确信）。 不过如果不是他本人的爱好的话，看起来真的像个可信的、有点慈祥的老顽童爷爷。 可惜柊月不相信幕后主使者的手里能有什么比较正常的人。 “哎呀，真是可怜呢。”老爷爷走过来，轻轻摸过柊月的额头，观察他因为伪装而和石切丸长相十分相似的脸，“怎么好端端的，会忽然遭遇这种事情呢？” 石切丸结结巴巴：“啊……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妈妈……他……她……我并不经常带孩子，所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石切丸先生真的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所以柊月进行紧急“培训”的时候特意教他用零散的真话拼凑出一个谎言——他不知道柊月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也因为本丸付丧神太多而不是很能轮得上带孩子的任务，也难以开口柊月的“妈妈”。这一番话听下来，却像是一个虽然喜欢孩子但是经常忙于工作、总之对孩子疏于照顾的、手足无措的父亲。 老爷爷的眼睛深处有什么光一闪而过，判断眼前的男人说的都是真话之后才眯起眼睛笑了笑：“确实啊……毕竟男人挣钱养家就是很辛苦的嘛……孩子的妈妈不来照顾孩子吗？也是，女人怎么能给家里的财产做出去向的决定呢……” 柊月闭上眼睛，可以保证这人绝对和总监会有关系。这么纯正的封建重男轻女味道没有多年日复一日的熏陶，根本不能培养出这么正宗到让人拳头发痒的味道。 老爷爷，不，现在可以放心叫烂橘子或者老头子了，凑近了柊月，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纹路：“啊，这孩子，是遭人诅咒了。” “那……大师，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能怎么做？”石切丸试探着询问。 烂橘子享受了一会别人恳求的目光，故弄玄虚：“这个诅咒非常严峻，恐怕不能想别人一样简单驱魔，而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即使是老夫，也需要付出很多能量，才能救出这个被诅咒的孩子。” 不会要别人跪下才行吧？柊月脑子飞快运转，试图想办法步入正题。 好在烂橘子对于金钱的渴望还是覆盖了对压制别人尊严的向往，曲里拐弯地对石切丸进行暗示：“这个孩子，对你非常重要对吧？老夫算出来你有一份相当稳定并且收入丰厚的工作，想必身外之物还是没有一个已经养大了的儿子重要的，对吧？” 板上钉钉了，晾着他们的时候不仅是看他们是不是别人派来的“卧底”，还去调查了一番二人的身份。恰好石切丸因为自己不大适合灵活作战的体型选择了辅助类文职工作，明面上跟盘星教以及东京高专都没有什么交集。看样子，“未来”确实是跟总监会、甚至是政府部门都有合作的。 第84章 在得到石切丸的承诺之后，烂橘子脸上的笑重了几分，含着笑点点头：“好，那就由老夫拯救这个孩子吧。” 他让石切丸把柊月放在地上，挥舞着手里的拐杖，看起来真的有那么几分唬人。随着含混不清的“咒语”，柊月脸上的纹路飞快退却，却又在烂橘子停下的时候再次不屈不挠地附着回来。 “这……” 虽然石切丸只说了这么一个字，烂橘子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挑衅和质疑，怒火滔天地再次施展术式，当然，结果依然是失败。 再一次，失败！ 又一次，大失败！ 最后，烂橘子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施展了另一个咒术。 这下子柊月身上的黑色纹路彻底褪去，再也没有了恢复的迹象。烂橘子志得意满，享受着石切丸其实不太走心的夸赞：“老夫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这个孩子，后面如果再遭遇不幸，恐怕就难以救回了。” 被“赶出去”之后，柊月从石切丸怀里坐起来，背着门口的监控“咪咪喵喵”的，大概是某种骂得很脏的加密通话。 诅咒，其实根本没有被祛除，而是被类似于“帐”这种遮蔽性质的通用咒术掩盖了。临了，烂橘子还要撇清干系，万一孩子真的出事了，可以推说肯定是又接触到了什么诅咒源，不知情的肯定就被蒙骗过去了。 服务态度完全不如盘星教啊喂！居然做不到就直接放弃吗？圈钱的意图不要太明显，退钱啊喂！ 很明显，新机构受众不是他们，或者说不是被咒灵困扰的普通人，而是出得起钱的“上层”。一个有钱有权势，另一个能给他们抹除恶孽，完全是一拍即合。 前面争抢盘星教的客户资源，也是为了打出名声。一旦吸引到了真正的目标上钩，普通人也只是被弃如敝履的耗材。这个作风，真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和冷漠，难怪能跟烂橘子玩到一起去呢。 在父亲（曾经）的言传身教下，已经把那些手上恶行累累的“猴子”们当成自己移动的业绩和钱包的柊月，感受到了挑衅！ 这已经不是动了他的小蛋糕，而是要争抢和污染他的饭碗了！ “你别害怕嗷。”柊月小声安抚石切丸，然后从傀儡躯体中抽出自己的灵魂，石切丸怀里的孩子立刻脸色灰暗下去，完全失去生命迹象。 “这个孩子的体质比较特殊……”烂橘子像是忽然接到了什么指使，走过来说，“如果你们愿意，老夫可以把他带去疗愈一段时……呃！” 死、死了？！ 第85章 某灵异论坛上，那个50万的悬赏，终于迎来了热度的顶峰——有人成功上传了视频。 “啊……真是的，本来咱们东西都准备好了来着……”电话那头的同伴发出遗憾的声音，“现在有人先完成并且上传视频了，真是……” 北田聪挠了挠头，承认自己确实同样不爽：“就是说啊。” 作为五岁拥有“灵异体质”的人，他从小就能模模糊糊看到那些明显来源于世界彼方的怪物，也有能够和它们斗争的能力。只是除此以外他也本能地意识到在人群中成为“异类”，显然是下下策，所以一直以孤独的、漫画里怀有异能力的、不被理解无人知晓的、孤独的“悲情英雄”看待自己的。 但是，灵异论坛里的悬赏，明显就是一个扬名的机会——没有人愿意埋没自己的天赋，抱着异类的想法行走在人群里吧？所以他也不例外。 就当他集齐了一队同伴，并且说服他们参加这个活动的时候，就在他们当晚决定去附近的、已经废弃的孤儿院进行冒险的时候，却被告知，有人已经做到了，怎么能甘心呢？ 抱着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想法，北田聪打开了那个上传的视频。 视频居然是明晃晃的白天，三个人带着一个小孩子，进入了一个以诡异闻名的封闭游乐场。哪里有灵异探险专门挑在白天的？居然还带着孩子，这群人真的专业吗？不会是那种随便上传个什么失败视频然后故弄玄虚吧？ 北田聪不用专门去看都能猜到这里肯定有人会退出并且骂人了。 【“好了，直接步入正题吧。”一行人中某个戴着墨镜的白发男人笑嘻嘻地对着拍摄者挥了挥手，“还等着回去吃饭呢。】 好高！比起嚣张的发言，北田聪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人的身高和头发，是外国人吗？日语好标准，穿着的衣服还挺像学生制服的。 【“嘛，satoru,不要心急嘛，别把它们吓跑了，那可是50万，咱们的工资还没有那么多呢。”另一个同样很高的黑发帅哥微笑着劝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个人叫的是那个白发男人，北田聪的耳朵却不争气地红了，那种从容又宽纵的语气让渴望得到同情理解的人忍不住热泪盈眶。 【视频里的人走进了游乐场，把白布在地上铺开：“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北田聪觉得视频里天色似乎都黯然了一瞬。 【“好了，接下来就是等待了，看看接下来能出现什么东西。”名为satoru的白发少年按照论坛的步骤，画出鲜红的图案，在只是怎么看都让人有点不太舒服。】 【呼啦——画着图案的白布无风自动，不远处一只矮小的人形似乎是受到了吸引，缓慢地朝着他们爬过来。】 【“爸爸……妈妈……继续玩游戏吧……爸爸……”人形发出幽怨的呼唤，爬到了白布的中央。】 【“你们这群家伙，如果对自己的生命有那么一点敬畏之心的话，就不要尝试召唤这种怪物了。”satoru对着镜头晃了晃手指，“不相信的话，看看它的杀伤力就知道了哦。”】 【黑发少年配合着凭空变出一个小孩子，或者说，是个酷似孩童的布偶，扔到白布附近。】 【人形抓住了那只玩偶，粘稠的液体穿透玩偶的手，发出灼烧的响声，玩偶发出尖叫，痛苦地胡乱扭着。】 【一起，一起玩吧……一起玩吧……】 【它仿佛只会发出这种叫声，在玩偶发出类似于回应的泣音时倏而消失，镜头很快上推，在摩天轮看到了那两个小小的影子。】 【“你会成为我的朋友吗……你会躲在哪里呢……”人形发出诡异的呓语，然后将玩偶撕成碎片，从高空扔了下来。】 【“吼——”一条反射着光彩、长得稍微有点奇怪的白龙咬住人形，回旋着落在黑发帅哥的身边，将嘴里的人形交给帅哥。】 【“笨蛋，你们被骗啦！”白发少年对着屏幕竖中指，拿出几个破破烂烂的摄像机，向他们展示里面存储的视频。】 【里面的人，无一例外，都在念出咒语后遭遇了不幸，只有少数人因为疑似于有超能力的家伙赶来救场，祓除了怪物，从而幸免于难。那些没能等到救援的倒霉蛋所遭遇的场面，血腥恐怖的程度，足以将视频评为r30+。】 【“这个图案，是联系你们和它的渠道。”黑发帅哥开口解释，一双紫色眼睛直勾勾盯着屏幕，表情相当严肃，“一旦和它们建立起沟通的渠道，就会互相被‘看到’，它们就能对你们造成伤害。”】 【“所以，不要因为好奇心，给自己乃至身边人招来灾厄。”】 【他们一直带着的孩子，高高地举着手插话：“如果不建立这种渠道就能看到它们的人，可以向我们求助哦。如果确认属实，我们会帮助你的。我们可不会要任何悬赏，只想告诉大家谨慎对待这些仪式，毕竟生命比50万重要多了，对吧？”】 【两个帅气的少年人笑着对视一眼，拉开手里卷着的手幅：欢迎对自己有信心的家伙来报名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北田聪震撼的同时，论坛也炸了。 【匿名网友a】：真的假的？是演员吧，感觉不太可信耶。怎么他们的衣服都不一样的？学校会有制服不统一的情况吗？ 【希望今天不会被我姐打一顿】：有的！我姐姐就是报名了这个学校，据说他们好像是靠这个纽扣来证明自己是学校里的人的，制服有自己设计的机会，自由度很高。 【匿名网友c】：天哪，那个黑色头发的我认识！是我们学校毕业的一个学长，成绩非常好，只是去了东京的宗教高专上学去了，老师们还很遗憾来着。 【匿名网友h】：对一下暗号，那位学长的姓氏，是独一份？ 【匿名网友c】：并且s开头？ 【匿名网友h】：不会吧……真是啊？ 【anchor】：上学哪有拯救世界爽啊！（笑） 【匿名网友a】：宗教类学校过的都是这种拯救世界的生活吗，wwwww。 【盘星教信徒】：不是吧，为什么我能在这里看到盘星教那个小教主啊，虽然他除灵能力很强，但是这个学校连这么小的孩子也收吗？ 【anchor】：宗教高专就业输出宗教，居然是专业对口的！ …… 第85章 因为太过新奇，所以关于怪物的讨论反而转到了这些祓除怪物的学生身上。 . “怎么心情这么好啊？”守着论坛反响的夏油杰看着哼歌的柊月，笑着问道。 柊月捂住嘴巴，但是眼睛里还写着开心：“没有哦。” 只是一想到，某个只敢在背后操纵一切的家伙，看中了他那具傀儡身体的神奇诅咒后，试图pua并且以救世主姿态来对他的身体进行研究。结果发现人在他们面前没了，不仅没有拿到尾款还要被追究，吃下自己确实没理的暗亏，就觉得超级高兴。 现在还要加上，直接一力降十会，把羂索暗中的计划掀开摆在明面上。 羂索不是仗着咒术界想要隐藏咒灵存在，而设置了这个陷阱，给他们增加工作负担吗？那干脆就不要瞒着了。 常言道堵不如疏，一味地隐瞒，只会加深咒术师对于生活的绝望，没有人会愿意一直在阴影下顶着风险付出吧？而且，其实是普通人需要咒术师，而不是咒术师依靠普通人吧？总监会把持着一切，很多以此为职业的咒术师为了更好地生活就只能低头向他们卖命，也因为普通人的政府需要咒术师帮忙祓除咒灵，总监会才能掌握资源和话语权。 既然进棋局已经晚了，那就干脆把桌子推翻。对于普通人，也是需要有类似的知情权的，一味地捂着伤口，只会导致溃烂。 夜蛾的电话被打爆了：“我们辛辛苦苦拦截阻止诅咒师在论坛上传类似视频，结果被你们高专发出来了？我们以为会是辟谣，你们！你们怎么直接说出来了？！” “为什么不呢？”视频主人公之一五条悟绕到夜蛾身后，大胆抢过电话，“咒灵的存在，早就该公布了。不然，幼年咒术师只会年复一年地重复着不幸。” 对面忽然哑火。 是啊，有些沉疴，早就该公开了。 “但是……” “没什么但是，咒灵会消失的，咒术师也会的有更好的未来的，这是老子和杰作为最强的承诺。” 挂了电话，夜蛾看着自己的学生，叹了口气：“悟，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的打算了吗？” “帐一开始，其实是作为阻止咒灵跑出去伤害普通人存在的，就像天元自愿坚持长生来支撑结界的强度那样。”五条悟点了点头，“我们只是把一切都拨回原本的样子罢了……拭目以待吧，老师，新世界的开端，要开始了。” 第86章 夜蛾对自己学生能够放心放养，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在于，他们虽然偶尔会忘记放“帐”，还有犯一些让他头痛的错误，捅一些破坏力极强的娄子，但是都是可以接受的，或者说可以被他们自己解决的。他们的心里，怀抱着对普通人的怜悯，所以他们至少比高层们更有人性、在乎芸芸众生。 故而这次，夜蛾在他的学生们在论坛大胆暴露咒灵和咒术高专的存在，并且大肆进行招生宣传之后，依然表现出相当的从容。 他相信，他们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大概也有自己的办法。 还有就是，一直因为缺乏生源而长期被御三家子弟们的集中学校京都高专打压欺负，夜蛾心里当然不会是平静到没有火气。能在宣传和招生上压了京都高专一头，不亏！ 反正……他也觉得，隐瞒咒灵的存在，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而其实并不出乎他意料的，转折的契机落在了柊月身上。 “老师猜的没错，柊月确实是，嗯，带着任务来拯救世界的。”虽然夏油杰的语气很诚恳，但是两个混小子嘴角的笑怎么看怎么让夜蛾捏紧拳头。 因为变革总不能是柊月这个未成年独自领头，所以他还是选择告知自己靠谱的监护人们自己的目的和意愿，而未成年的监护人们，也把大概原因告知了更靠谱的老师！ 误会？不可能容忍误会的！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伟大的世界和平，咳，反正，沟通，是非常有必要的。 “众所周知，世界有一维，二维，和三维，甚至四维往上……一维是点，二维是面，也就是图案，三维就是立体的东西。而这个世界，其实是属于二维层面。”柊月为了增强一点，嗯，可靠性，戴上了一副对他来说可能有点大的平光镜，站在白板面前，给自己的两个爸爸介绍，“因为上级维度对于下层维度有着一定的支配能力，所以世界在拥有世界意识之后，会想办法升维。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其实是升维失败的世界。” “世界就像是身体，只有平衡才能继续运作下去。所以其实所有的世界意识都有点平衡的强迫症。而曾经出现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就是身体里出现病变，导致失衡的‘癌细胞’。” “因为缺乏介入的能力，所以世界意识只能引导着将两面宿傩进行封印，并且打算在后期作为养料进行消化。可以说，两面宿傩，其实是，嗯，世界意识给自己准备的储备粮。” “但是，很遗憾，世界意识是个笨蛋。‘咒力’是围绕着这个世界的‘设定’，但是其实是因为新生的世界意识并没有很强的控制和吸收能量的能力，所以人的情绪会产生能量，负面情绪尤甚，这样的能量聚集在一起，就变成了咒灵，而为了平衡，也产生了可以祓除咒灵的咒术师。” “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作为二维世界，其实被很多能观测到二维的三维世界人们所喜爱着。这样的喜爱作为能量，让这个世界的能量越来越充足，但是世界意识没有能够消化能量的能力。就像是一个坐在珍馐美食里的婴儿，根本来不及消化这些营养丰富的食物。于是这些能量就会自动检索“宿主”，聚集在了人类和咒灵身上。能够跟得上进化素质的人类，就会觉醒术式，但是如果没有觉醒，那就只能任凭咒力附着负面情绪上，产生咒灵。” “涌现出的术式和咒灵越来越强，人们负面情绪产生的诅咒越来越多。如果没有外力干涉，这个世界迟早会像越吹越大的泡沫，在某一刻‘啪——’一声彻底破碎。那一天，一定是咒灵和咒术师已经无法平衡也无法承受的时候。在这之前，即使人们已经努力消灭了一个两面宿傩，也会涌现出更多的‘两面宿傩’，恶性循环，最后整个世界都降级成为一维，甚至不复存在。” 夏油杰先是觉得荒诞，所以笑了一声，但是听到后面，想到他们已经不敢进行构思的未来，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观点确实听起来很有可信度。 “好——弱——”五条悟后仰着躺在沙发上吐槽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怎么会这么逊啦，这个位置不如让给我。” “砰！”回答他的是忽然断裂的沙发，很难说不是有什么存在表现出了恼羞成怒的情绪。 “所以，它才会需要外力来帮助它进行进化，我刚好准备回来，世界意识还在跟时之政府走引渡程序，我就被系统强行绑定，送回来了。这就是我的系统，因为还有用处，而且比较减压，所以被我留下来了。” 系统被柊月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来，刚好听到柊月的这番话，发出尖锐的爆鸣：〈你！当初跟夏油杰介绍自己身世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是骗人的来着！〉 “我说过自己骗人啊！”柊月歪着头看系统，“可是，我没说骗人的是哪件事吧？” 系统这才意识到，当初它怀疑柊月来历的时候，柊月那番话似是而非，完全把它带坑里去了。 你！你简直是一个黏糊糊的黑芝麻汤圆！ “至于我被选中的原因，一个是在之前的世界线我作为和你们有血缘的孩子，所以这个世界本身不会排斥我；另一个就是，它需要我作为中转站收集逸散、附着在咒灵和人类身上的能量，帮助它稳定下来。” 因为柊月荣升管理员而被遗忘的设定里，做任务发放的奖励，其实是对他身上关于其他世界能力的约束进行解锁。 “毕竟我是个因为把试图改变历史和秩序的时间溯行军通通做成电池带着本丸到处旅游，然后被提前办理退休的家伙。” 不要把这种事情说得好像只是给花移栽了个盆或者下楼买了瓶水一样淡定啊喂！ “试图改变历史？”夏油杰有些担忧，闻言，他已经不相信柊月真的是“一不小心”来到过去的时间线了，“那你来到这个世界线里，让大家和你离开前的人生进行偏移，也不要紧吗？会有什么代价，或者遇到危险吗？” “不要紧哦。”柊月眨眨眼，“时之政府所在的时空，作为高维度世界，遵循历史是一种□□的坚持。但是这个世界是低维，并且我已经改变了所在的空间位置，所以，happy ending所造成的，让高维度观测人员心满意足产生幸福之类的情感，也会转化为世界的能量，这样的好事，所有人都会默许的。” 完全是已经尝试过、充满经验的语气了啊！ 夏油杰看着这个小小的孩子，摸了摸他的脑袋：“所以说……我们能为你做点什么呢？” 第86章 “世界意识有求于我，会对我们的大部分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父亲，为我建立一个新的、关于咒术界的秩序吧！” 柊月从本丸推出来一个形状奇怪的仪器，然后把系统这个数据组成的小光球放在了仪器中央，冲他们展示这个仪器的运行原理。 系统本来还晕晕乎乎的，一放上去，就发出类似于橡皮鸭的“叽——”一声脆响，蓝色的光流就像流水一样填满了机器表面的沟壑。柊月将从总监会库房里摸出来的一根宿傩手指塞进仪器的内部。，宿傩的手指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分解消化，最后变成无数光点。 “嗝——”光点涌入系统的身体，于是系统发出一种类似于心满意足的饱嗝声。 “系统的身上有一部分世界意识的数据，也是世界意识摄取能量的接口。只要把咒灵咒具之类的放进去，就能彻底处理掉它。”柊月有点骄傲地介绍自己的作品，“等到世界意识摄入了足够的能量以后，依附在普通人身上的咒力也会被它后期全部收回去，咒灵会越来越弱，新诞生咒术师们的术式也会削弱，不过这会是长期的、循序渐进的。在这之前，我更倾向于告知普通民众关于咒灵存在的问题。里香和真希的呼吸法训练非常有效，如果顺利的话，借助帮助咒力微弱的人定位咒灵的眼镜，说不定普通人也能加入到祓除咒灵的队伍里来。” “当然，我还会继续研究保护普通人的措施，还有最近在研究狱门疆能不能‘废物利用’……”柊月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将力量垄断，也是一种傲慢呢。最近我调查过关于幼年咒术师术式觉醒之类的问题，御三家的术式觉醒人数远远高出了普通人之中出现的概率。知道世界本质以后我一直觉得好奇，觉醒数量，到底是像烂橘子们以为的那样，因为遗传，还是说，根本就是因为负面情绪产生的压迫，强行给那些孩子们塑形，在高压下才被迫觉醒的术式呢？” …… 听完学生们的转述，夜蛾撑着头沉思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会帮助你们的。” 第87章 恐怖论坛里贴脸开大的结果是，虽然帖子被删除了，那50万也没能拿到，但是被部分求助过的信众认出来的柊月，却并不觉得亏。 盘星教经此一役打出了不小的名气，得到了远超50万广告能做出来的效果。不管是上门求助还是新的咒术师招聘，都比往常顺利了很多。甚至于，本来已经做好倒贴资金进行补贴的幼年咒术师小学也开始盈利——有一些父母，因为孩子坚持自己能够看到怪物，在知道这条路可以选择、甚至未来看起来似乎不错的情况下，选择把自己的孩子送了过来。 其中，也包括跟大儿子求证过的乙骨夫妻。 这对于祈本里香来说，是个好消息。 对于饱受咒灵困扰，温柔的父母也不大相信他所遭遇事情的乙骨忧太来说，那更是喜上加喜。不仅父亲和母亲选择了相信他曾经确实面对过那些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可怖怪物，而且现在也能和里香成为同学了。 乙骨夫妻，也开始学习由高专出面，进行的关于咒灵的科普。比如说“能够看到咒灵时，请低下你的头，不要让咒灵发现自己能够看到”，“咒灵的等级划分”。 恐惧来源于未知，当咒灵能够被看到和消灭，也因为奇奇怪怪的长相被画出来挂在网上吐槽之后，反而不会引发太大的负面情绪。 至于高专那边，因为确实有了底气，也看到了宣传过后的好处，所以已经掌握着东京高专的校长实权的夜蛾老师都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学生，选择继续和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继续合作属于意料之中。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出于形象考虑，柊月被盘星教“背刺”了。 他亲爱的真奈美姨姨微笑着婉拒他想要出任务的想法：“抱歉，虽然我们不想拒绝你，但是小教主，你的……嗯……年纪，是debuff（负面效果）。你也不想输给‘未来’那群家伙吧？” 潜在的客户，啊不，准信众们可以接受有一个非常厉害且年幼的神童作为教主，可当这个教主走下神坛，真的撸起袖子干活的时候，年龄会成为被质疑的来源。保持一定的距离感，像一只用来寄托情感的花瓶，指挥别人去做事，信众的想象力才能充分发挥，把柊月奉上真正的神坛。 可能按兵不动的“未来”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出于谨慎，也是轻视，才会坚持按兵不动。 “可恶！”柊月气鼓鼓。 “这样的话，小教主就有更多时间研究自己的东西了，对不对？”真奈美哄小孩，“之前会议上说的处理咒灵保护普通人的仪器就很不错呀，加油做出来好不好。” “可是，不是我的话，那还有谁来当教主……”柊月一步三回头，小表情都是不甘心。 可恶，就是因为不想做研究，所以才会以教主的身份出现，想啃个咒灵换换脑子的！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啦。”真奈美给他展示换上僧衣被临时拉来救场的两个人，“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气？” 堂堂登场的赫然是夏油杰和五条悟，穿着一黑一白的僧衣，脸上挂着十分相似的、高深莫测的笑容，夏油杰的手上还挂着一串珠子。 太好了是专业对口，我们有救了。 “可是、可是……”眼看着又要被捉回去，柊月急得团团转，可能人真的会在紧急情况下生出急智，他指出了不对的地方，“可是他们在宣传里是作为高专的学生出现的！怎么能来盘星教！” 虽然很爱父亲，但是对不起了！强行被“绑架”去研究，是不会感到快乐的！ 五条悟“哈”地笑了一声，看出柊月试图拖延的垂死挣扎：“为什么不行，我们打出的旗号，可是高专毕业之后以月薪百万被专业机构聘请过来成为盘星教护法的优秀学生啊。还是说，你已经穷到赡养不起你亲爱的两个爸爸了吗？” 是挑衅！完全的挑衅！ 就算知道这是某个可恶家长的阳谋，一生要强的小教主也不能承认自己没有给家长们开出百万月薪的能力。 柊月，败北！ 夏油杰更是乘胜追击，打出追击伤害：“柊月，父亲知道你很辛苦，但是可不可以为了父亲努力一下呢？你也希望父亲和爸爸能够在你放学的时候，像其他小朋友的家长一样，一起来接你的对吧？” 夏油杰找到目标任务“柊月”的弱点，并打出击破伤害！ 真奈美目送着柊月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小声问他们：“所以，夏油君婉拒了成为教主的邀请，是因为柊月吗？可是夏油君很强啊，而且在刚才的接待信众里也表现出了温柔可信，成功巩固了一批客源。就算不从感情出发，光看能力，我觉得他会答应的吧？” “那倒不是。”夏油杰发出了充满恋爱脑气息的暴论，“我拒绝毕业当教主的原因，是只能有一个教主。” 真奈美：“……” 所以拒绝原因是因为没办法和五条悟成为同事是吧？孩子和对象一起成为你的护法也不可以吗？不愧是你。 “而且……”夏油杰有点无奈地笑了笑，“真奈美，我们明明是来找柊月的时候走在路上就被拉过来充当劳动力了吧？” “哦，抱歉，因为太顺手了。”真奈美汗颜，记得从前的记忆就是这点不好，十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她遇到大客户就放出了夏油杰这个大招，何况夏油杰也确实没有让她失望，交谈中表现出的那种令人信服的口才和气度……原来出来当教主，真的是天赋异禀啊！ “后面我们也打算保持在盘星教的护法职位，除此之外，还想继续留校。”夏油杰微笑着告诉真奈美他们的打算，“毕竟高专的教师跟其他普通教师比起来，更需要强大的能力。能够呵护这些孩子们的成长，我觉得会是一件非常有成就的事，新世界，也需要新的活力来引领。” 这样的话，让真奈美楞了一下，但是很快重新露出一个微笑：“那我祝你们心愿得偿吧。” “谢谢。” …… 至于回到本丸的柊月，还在自己乱糟糟堆着的材料里躺着发呆。风早和真变成小黑猫窝在他怀里，即使感觉皮毛都要被柊月搓出火星子了，也不敢吭声。 “唔，主人很苦恼吗？”眼睛红宝石一般明亮美丽的少年探头，嘴角还有一点俏皮的痣，“好久不见啦！” “好久不见哦，清光！今天轮到你当近侍了吗？”柊月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红色的小盒子，“呐，这是新的耳环！因为觉得很合适，所以想买下来作为给清光的礼物。” 自从从时之政府带着整个本丸退休回来以后，关于近侍的安排柊月也没再插手过了，基本上是由他们自行决定，哪位刀剑男士有空就安排上。除了有长期不回来的人回来看看，不然近侍的位置一般一直由压切长谷部全勤包揽。 “谢谢，我很喜欢。”加州清光美滋滋换上了那对耳环，展示给柊月看，“这样可爱吗？” 第87章 “超可爱的！”柊月立刻海豹鼓掌，被风早和真轻轻咬住小拇指。 “最近我们打算搬家了，因为安定经常带回来一些被诅咒的东西。”加州清光跟柊月分享着来到现世的日常，“所以我跟老板娘提出了辞职，但是她好像特别不舍得的样子，甚至说她可以把自己家的博美生下的小狗分给我一只……其实我也觉得在美甲店工作很有意思啦，不过安定的爱好让我觉得还是跟石切丸君或者笑面先生一起比较合适，毕竟他们对付咒灵比较强力……” 柊月一边听他分享日常，一边理直气壮地摸鱼。 哎呀，要工作的时候真是什么都比工作有意思。 “哦，对了，他们说让我看着主人……”加州清光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可是还没说完就立刻被柊月转移了话题。 柊月站了起来，在他面前转圈圈：“看，清光，我长高了哟。” “哦！真的！”加州清光瞪大了眼睛，“只是一年的时间，就长高了很多呢！是因为回到了本源的世界了吗？” “对呀对呀。”柊月开开心心地解释，“因为我的灵魂被这个世界接纳，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成员，所以‘锚点’也就固定在了这个世界了。在其他世界里，我的时间就一直是停滞的。现在在这里，我就会像别人一样长大！” “那可以尝试更多的风格了！”加州清光也非常捧场，“到时候可以带主人一起去尝试美甲。” “要不现在就尝试吧！” 柊月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加州清光手机里的款式，风早和真见催促无果，变回人形，开口：“夏油先生他们催……” 柊月立刻捂住他的嘴：“……” 可恶！怎么都在催我工作！在那群可恶的烂橘子面前，作为人类幼崽的优势已经没有了吗？ 第88章 事实证明，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是不会觉得累的，也不会觉得百无聊赖或者没有灵感。 比如说，在风早和真的引导下，柊月灵感大爆发制作了一堆对付羂索的咒具，还有利用权限制作了一个模拟“沙盒”玩具的时候。 风早和真看看乱七八糟一堆东西，沉默了片刻：“……” 行叭，至少是在干活了，具体工作内容工作了什么，别管。 柊月兴冲冲就抱着自己的新玩具冲了出去，身后是加州清光的声音：“欸？为什么又要走啦，是因为我还不够可爱吗？” “不。”风早和真一脸了然地代替柊月回答，“因为他要去干坏事了。” 虽然不知道他带走的“沙盒”的用途，但是总之，看脸上这种兴奋的表情，绝对不会是什么非常善良的东西。 “是的，老师，我们已经把大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嗯？柊月，你回来了吗？”夏油杰还在跟夜蛾通话，匆匆的脚步被忽然出现的孩子硬控。从开会到现在，这段时间以来，总监会也开始了反击。他们不是傻子，就算内部再烂，涉及到利益问题被“外人”触动，还是会动用各个方面的手段进行围剿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总监会仗着和各个政府部门的合作，试图将盘星教打成骗子或者邪.教，并且排除异己，抓捕东京高专一系的咒术师们，为此甚至不惜从外国花大价钱请来支援，势必要进行饱和式追杀。 所以，现在是由风早和真带着他和五条悟进入本丸，陪着柊月，提醒他记得吃饭洗澡。 而那个和安定大和守一起的红眸少年也一声不吭守在柊月身边，看起来对这场面习以为常。 “是的，我回来啦！”柊月抱着自己的沙盒，歪了歪脑袋，“我好像回来得正是时候呀。” “虽然早上才见过，但是感觉好久不见。”夏油杰抱起柊月，像是吸猫一样把脑袋埋在柊月的怀里，“是的，刚好。待会儿我和悟就要出门了，你……记得不要把暗杀的人玩死了。” 房间角落里还在加班加点为世界意识输送能量的·被狠狠遗忘·系统：“……” 虽然环境确实能改变人，但是夏油杰这个原作人物是不是改变得有点太狠了！ ooc了知道吗，你完完全全就是ooc了! 柊月也享受了一会和父亲贴贴的温情，然后拉着他坐下，再顺手把路过的五条悟也拉了进来：“父亲，爸爸，陪我一起玩游戏！” “好啊。” “悟……”夏油杰还想说什么，但是柊月和五条悟两张酷似的脸蛋可怜兮兮盯着他，嘴里想说什么都要哑火了，只好也点了点头，“反正外面还有甚尔他们呢，应该没事的。” 于是柊月连接了三个手柄，打开了游戏，是个像素风游戏，背景既熟悉又陌生，分辨了一会儿，才能确定这里好像是总监会外面的鸟居，一群跳跃着出现的干巴巴、散发着蓝绿色光的橘子出现在面前，对话框里是一排%&*%的乱码。 夏油杰：“……？” 五条悟倒是开始拍腿笑了起来。 【叮——】 对话框里总算出现了正常的文字：【亲爱的勇者，在咒术界盘踞多年的烂橘子们已经不服管教、蠢蠢欲动了，在它们做出更多蠢事坑害世界之前，请提前解决掉它们吧！】 “……” 这是什么游戏啊，看样子完全是85＋了啊！好纯正的反派发言风格，这是可以说的吗？ 【请选择您的地图】 【a，东京高专（守护类关卡，难度二级）】 【b，盘星教（守护类关卡，难度一级）】 【c，总监会（战斗类关卡，难度一级，请尽情享受碾压烂橘子们的快乐吧！）】 五条悟干脆利落地选择了总监会，再给柊月选择了盘星教：“教主大人，这可是你的教会，要努力哦。” 夏油杰：“……” 这不是完全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吗？！ 没好气地用胳膊肘给五条悟来了一下，听到游戏地图开启的声音，夏油杰吐了口气，开始聚精会神地战斗。 握上手柄的一瞬间，手指像是被什么咬住，产生一阵刺痛，紧接着就出现了人物面板，甚至连他都哪些技能、有什么咒灵可召唤都详细地标注了出来：“这是让我们模拟怎么对付总监会派来追杀的人的吗？” “不是哦。”柊月想了想，又改口道，“也算吧，我设置了存档点，父亲记得善用存档点无伤通关嗷。” 高专那边的地图里，正处于两方对峙的状态，一边是虽然像素差了点但是能清楚分辨谁是谁的高专众人，另一边，嗯，是建模粗糙、领头的是两个分别贴着金属亮片和阴阳头的橘子，一个干瘪一个饱满但是散发着蓝绿色的光。 金属亮片橘子开口说话了，对话框也适时跳出：【乐岩寺嘉伸：夜蛾，你是知道的，东京高专仅凭借你们，是不可能跟总监会抗衡的。不如和那两个叛逃的学生划清界限，就算你自裁了，也能保下你的其他学生。】 “……？” 金属亮片的干瘪橘子居然是乐岩寺校长吗？夏油杰想吐槽但是又觉得确实贴切，不由得挣扎着陷入一种想笑不能笑的状态里。 【夜蛾正道：我认为他们做的事，是正确的。所以，也会成为他们的支持者。我的其他学生们，也是一样的想法。】 【禅院直哉：哈，好感人啊，那你们自己跟总监会煽情去吧。】 饱满的阴阳头橘子说着，指挥自己身边其他烂橘子一起冲过去战斗。 【请您选择接下来使用的招数：a，咒灵操术，b，极之番，c，……】 夏油杰果断按下a，操纵挂着【已得到刀枪不入祝福】牌子的虹龙冲散屏幕里的烂橘子，屏幕里发出怒吼声，和咒具从虹龙鳞片上滑落掉在地上的叮当声。 身临其境的技术相当完美，夏油杰有种自己就是在高专战斗的错觉。 是错觉吧，不然虹龙的硬度再强，遇到咒具和比较强的术式，也是会受伤的。 【夜蛾正道：杰？】 夏油杰想了想，对着空白对话框输入语音：“是的，老师，你们还好吗？” 【夜蛾正道：我们还好，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们看不到你？】 【禅院直哉：哈，叛徒出现了，我不管你们再唧唧歪歪什么，总之，你们谁也走不了！】 【人物禅院直哉，召唤了禅院家的术师组成的队伍“炳”，对方战力得到扩充！】 屏幕里的夜蛾皱起了眉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做得这么细，总之确实可以看到他皱起了眉头。 【人物夜蛾正道，召唤了自己的咒骸，对己方进行支援！】 游戏虽然粗糙了点，但是代入感还挺强的。 夏油杰顶着游戏给的【刀枪不入】祝福大杀四方，游戏里的小人也在一边打架一边给他加油。 【灰原雄：不愧是夏油前辈！】 【家入硝子：柊月又给你们弄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了？】 【七海建人：……谢谢前辈。】 中间当然有失败的情况，比如说伊地知不幸被挟持，或者灰原受伤，这时候就体现了善用存档的好处，当然，对方似乎因为这种打得着但是又没法造成伤害的离谱作弊行为被惹怒了，咒具甚至能无视【刀枪不入】的祝福，对虹龙造成，呃……一两点伤害。 第88章 【对方因为这种超自然现象感到愤怒，战斗力集体上升了。】 这应该就是二阶段了，夏油杰凭借着和五条悟一起在宿舍熬夜打游戏的技术，有来有回地跟那群禅院家的一级术师打了起来。不得不说，御三家确实有自傲的资本，虽然实在恶心人，能力却确实不俗，甚至逼得他使用了两次大招极之番…… 彻底打败那群家伙之后，夏油杰忽然后知后觉自己体内好像真的少了好多咒灵：“……？” 不会，是真的吧？ 一个高大的、带着白色厨师帽、哦不，白色帽子，耳朵上挂着耳环的黑皮肤男人跑了过来：“喂，真奈美让我问问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盘星教门口的咒术师全都倒下了。” 夏油杰立刻表情严肃地站起来：“米格尔，是谁倒下了？哪些人？” 米格尔挠了挠头：“就是之前雇我过来的那群咒术师啊……是哪里的来着？总监、总监……部？” “是总监会啊，那没事了。”他松了口气坐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看向柊月正在操纵的那部分，盘星教地图门口赫然是歪七扭八躺着的橘子们，甚至出现了一只榨汁机，伸出吸管一样的东西，随着橘子汁“咕咚咕咚”流进榨汁机的容器，橘子们变成了猴子。 夏油杰：“……” 夏油杰：“？” 好奇怪的代换方式。 柊月也心满意足放下了手里的游戏操作柄，看到新来的人眼前一亮。 夏油杰在一边介绍道：“这是盘星教的新成员，被总监会聘请来，本来是想暗杀悟，结果被打败了，然后随遇而安在盘星教工作，他叫……” “米格尔！”柊月兴奋地扑了过去，然后对着他的腿出拳，当然，这种打击力度跟按摩没啥区别。 夏油杰：“……你们认识？” 米格尔：“……我不知道啊。” 第89章 总之，夏油杰后知后觉发现，这个游戏，好像真的链接现实。 他眼神“恶狠狠”地看着五条悟：“你，不会早就看出来了吧？” 所以才会眼皮不眨地替他们做出选择。 “欸嘿。” 那就是知道了。 柊月在一旁接起了夜蛾的电话：“夜蛾老师您好，对，是我，爸爸他们在战斗，嗯，是的，今天出现的情况是我做的一个小玩具。不会有问题的，这是一次性玩具。是的，接下来石切丸先生会向上级提出关于政府换人合作的事，我们接下来就要去揍扁剩下的烂橘子了。‘窗’？不要紧，烛台切先生已经架空了‘窗’的高层了，他们会协助你们重建咒术界高层的……” 系统：“……” 你小子，把世界的管理权限引擎拿去做游戏，玩咒术online玩得很快乐嘛！ 问题解决得太快，夏油杰感觉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这么快，我们就解决了？” 在他的构想里，可能会有流血牺牲，还可能有什么艰苦卓绝的舆论战争，争斗谁才是适合的“正统”。但是一切，在打完一盘游戏以后，就被解决了？ “毕竟烂橘子的存在就是减少作品可读性的。”柊月回答道，“世界意识也不是很喜欢他们啦，我们属于师出有名的正义一方！” “现在，既然已经解决了总监会的烂橘子，趁他们病要他们命。接下来，我们就要去抢、咳，从封建大家族里拯救小朋友啦！” “去拯救世界！”五条悟非常配合地振臂高呼。 夏油杰：“……” 夏油杰无奈地扶额：“悟，你怎么也……” …… 小而逼仄的黑色房间里，一个年幼的孩子在迷茫地看着周围。 烂橘子们虽然别的地方屡屡落后，但是论起折磨人的技术，倒是与时俱进。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伤害自己的东西，也没有可以打发时间的物品。孩子摸索着被隔音的材料厚厚堆起来的墙壁，小声地啜泣着：“妈妈……妈妈……”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顿饭了，感觉即使肚子已经被填饱，某个陷落的空洞还在叫嚣着饥饿。身体告诉他离送饭人过来又离开没有多久，但是心理还是觉得每时每分都被拉到无比漫长。 他以为从五岁开始，天天能看到那些奇形怪状的怪物已经是相当恐怖的事情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还会有更可怕的——离开了妈妈，因为对那些奇怪的老爷爷没有用敬语，或许这也只是个借口，就被扔进了这个房间关禁闭。 那些人就是要他的听话和屈从，从他们的话里，隐约听明白，是从前觉醒了什么家传的人，很厉害，却叛逃出了这个家，给家族带来了打击和问责，所以他们需要所有人都是可控的、听话的棋子。 自己培养出的人，干了罪大恶极的坏事，他们指责的地方却在于这个人不听他们的话，所以要对新的可控的孩子进行折磨和驯化……那受害者呢……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忽然被迫离开妈妈，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喊着已经有妻有子、素未谋面的男人叫父亲。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想离开，就被关在这个连声音都会被吞噬的房间里，除了偶尔有人来送吃的，就没有一点对于时间的概念。 他只能本能地呼唤着自己内心深处最依恋的称呼，可是眼泪掉在地上，都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在瞬间被地板吸收殆尽。 “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他蜷缩起身体，试图让自己睡过去。 “砰——”门忽然被踹开，外面的阳光亮得刺眼，将整个房间的一切照得无所适从。 “和真，眼罩。”柊月踹开带路的烂橘子，冲进去给里面的人戴上眼罩，“喂，你就是宪纪吗？我该叫你加茂宪纪还是田中宪纪？总之，你妈妈很担心你，请我们给你带回去跟她见面。” “谢谢你，但是请不要遮住我的眼睛。”那孩子站起身，哪怕眼睛因为强光而流出眼泪也不在乎，“我想看着。” 从那扇门可以看到明媚的阳光和漂亮的庭院，而门外已经乱成一团，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们现在一脸颓然被压在院子里，全然不见了之前把他从妈妈身边夺走时的神气。 于是他忽然大声笑了出来。 抓走他、把他从妈妈身边夺走的时候，他们说大鱼吃小鱼，弱者就只能被支配，没有什么自由。那么他们这群大鱼被更大的存在吃掉，也是理所应当的。 “柊月，是不是你太疯了，把这孩子吓到了。”五条悟小声问柊月。 柊月还真的想了想：“应该不至于吧？我甚至摆出来的烂橘子都是活着的。而且这次我有好好地预告啊！什么准备都没有，明明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夏油杰：“……” 好好地预告，指拿着一只扩音喇叭宣告：喂，烂橘子，赶快投降，再把你们的小孩统统送出来！ 你们开心就好。 “谢谢你们……那我现在可以去找我妈妈了吗？”那个叫宪纪的孩子抹了把眼泪，问他们。 柊月点点头，然后从风早和真背着的小书包里掏出一张五彩斑斓的宣传单：“可以，你出门以后会有人专门把你送到你妈妈田中女士身边。不过，你应该听他们说了吧，你是有咒术师天赋，甚至觉醒了加茂家祖传咒术——赤血操术的人。考虑来我们咒术师专门的学校读书吗？可以安排未觉醒术式的家属来学校工作的。” 本来在讨论到“咒术”“术式”相关问题时，宪纪的脸上又浮现出了警惕的神色，但是随着图穷匕见，他的表情逐渐空白：“……啊，好的，谢谢，我和妈妈会考虑的。” 不知道该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总而言之，他可以回到妈妈身边了。 望着宪纪奔跑的背影，柊月自己给自己小声配音：[咒回剧情人物加茂宪纪，命运得到改变，世界同化度增加5%] （咒回剧情人物加茂宪纪，命运得到改变，世界同化度增加5%！） 柊月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和真，你在干嘛呀。” 变回系统的风早和真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在给你配音，因为觉得没有这个声音，会有点寂寞。” 某种程度上来说，风早和真算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之一了。 “谢谢你，和真。不过你还是出来吧，接下来，我们还得干活呢。”柊月小手一挥，做出决定，“烂橘子们的家产充公，用来建设新的咒术界机构和咒术师们的学校，小孩子通通送去学校！” 五条悟提出异议：“但是他们都有烂橘子味了耶，真的不会欺负别的小朋友吗？” 柊月嘿嘿一笑：“哼哼，你们居然没有发现，盘星教里有小朋友能管住他们吗？” 五条悟上辈子忙于出差，也跟盘星教里的双胞胎没什么交集。所以一时间他还真不太能想象：“是菜菜子？” “是小惠和菜菜子啦！”柊月给他的笨蛋爸爸答疑解惑，“小惠在普通学校上学期间，就已经是‘伏黑哥’了哦。菜菜子很崇拜小惠的地位，所以现在她是大姐头了。” 第89章 “还真是对得起他爸甚尔那一身体格子啊。”五条悟不太能想象虽然长相和甚尔相似但是又看着很乖的伏黑惠怎么在学校里成为人人敬畏的“伏黑哥”，不过管他呢，能管教那群已经朝着烂橘子滑坡的小不点就行，“枷场先生的心态，还好吗？” “挺好的，因为他觉得只要不是菜菜子吃亏就可以了。” 五条悟吹了声口哨：“哇哦，那你呢，你想不想……” “好了，这事我们后续再讨论。”夏油杰打断这个有点危险的话题，“现在，这群烂橘子呢，该怎么办？” “带回去给系统吧。”柊月积极回答，“最近改进的功能就是可以抽取咒术师的术式，只要变成没有威胁的老爷爷，关在监狱里赎罪就好啦。还能集体过上养老生活，天哪，这可太便宜他们啦。” 夏油杰点点头，用一捆黑色的绳子结结实实把烂橘子们捆住：“说起来米格尔这个可以阻止术式发动的绳子真好用，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还剩五条家和禅院家……”柊月做出决定，“先去禅院家吧，趁他病要他命，禅院家由一级术师组成的队伍‘斑’已经全军覆没之后，现在应该能坐下来好好说话了。” 不出所料的，柊月还是举着扩音器：“交孩子不杀！” “去死！”禅院扇表情狰狞地从一旁展开术式，试图杀死这群“入侵者”，“从我身边把人抢走，即使是我不要的，也不能给你们！” 但是被柊月毫无疑问地碾压了。 看着被自己打了个半死的男人，柊月有点嫌弃地离他远了点：“我说交孩子不杀，不杀的是孩子，别太自信了，老爷爷。” “啊……你是谁来着？” “悟，这个可怜虫，就是因为虐待双胞胎女儿和妻子所以被我们教训了一顿的家伙。” “哦，有印象了。” 不知道是确实受伤很重还是自尊心受挫，禅院扇吐出一口血，晕死了过去。 第90章 就像大菜总是留到最后才端上来，最需要对付的家伙，也要留在最后解决。 “未来”机构内某个高层暗室里。 “一群没用的家伙被连根拔起了呢。”女人看着手里的情报，喝了口茶，发出这样的感叹。 她身侧带来消息的男人垂着头，沉默不语。 “今天你很沉默。”女人侧过脸看他，“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那你的刀是怎么回事呢？” 女人站起身来，双手捧住男人的脸，眼睛里好像还带着脉脉温情。但是下一秒，伴随着“咔嚓”的脆响，男人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像一只被抽走了线的虾。 “哎呀，真是可怜呢。”最后时刻映入男人瞳孔的，是一张居高临下，又带着怜悯的、魔性魅力的脸。 “哇，完全没有什么不忍心呢。” “反派就是这样的啦。” 忽然出现的两个少年勾肩搭背地吐槽。 女人先是因为忽然多出来的几个人受到一点小小的惊吓，然而对话的内容实在是忍无可忍，于是无语压过了一切：“我听得见。” “啊，不然呢。”白发少年，也就是五条悟推了推墨镜，“你不会以为我们是你这种只敢在这种密室里看着监控阴暗爬行的家伙吧？我们可是光明正大地进来，光明正大地蛐蛐你耶。” 不要说得好像很光荣的样子啊喂！ 女人冷笑一声：“你们以为我不会有后手吗？” 背在身后的手摸出几根宿傩手指，咬咬牙，立刻塞进了地上男人的嘴里。 “宿傩的容器，可不止一个。”她把这个男人从小养到大，培养成足够忍耐宿傩本身诅咒的容器，给他灌输的思想足够让他永远不离开自己。虽然不知道六眼和咒灵操使是怎么策反了他，但是留他一命，就是在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可惜的是，不论如何，这个容器的质量还是远远不及自己亲自生下的那个孩子虎杖悠仁。 男人被喂下宿傩的手指之后，身上开始浮现出黑色的花纹，那是诅咒的痕迹。随着黑色纹路的生长，男人的骨头发出“劈里啪啦”的脆响，让人没来由的头皮发麻。冷汗浸透了身下的地毯，男人喉头完全无法发出声音，浑身以不自然的姿态抽搐着，想必这个过程一定非常痛苦。 最后再睁开眼的时候，男人眼中是无机质的漠然。他缓缓站起身，冷酷地俯视这一屋子的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堂堂登场！ “毕竟是筹备了千年的老妖怪，我怎么会怀疑你没有后手呢，羂索？”柊月甜甜地笑起来，“所以，我也给你们准备了一份惊喜。” 风早和真潜伏到羂索身后，捂住她的嘴巴，把她也五花大绑。 刚想嘲笑制服她有什么用，这么多手指，足够让宿傩在这里大开杀戒。即使咒灵操使和六眼能够杀死他，所付出的代价也一定不会小，况且，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术式，只要再找到一具死亡的身体……不过又是千年而已，她有什么等不起的。 接着，她就眼睁睁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扔出来一个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家伙——里梅！你怎么也被他们捉住了！ 看着风早和真投掷的那个小小的方块，羂索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哪有人那么容易被…… 天杀的，宿傩真停下来了？你们在干什么啊，为什么开始人质交涉了？打起来啊！我辛辛苦苦搞这么多，你们倒是打起来啊！ 果不其然，风早和真扔出去的，就是她想的那个东西——狱门疆。 这个东西，不应该在总监会吗？她就是打算想办法搞死咒灵操使，然后用咒灵操使的身体硬控六眼，把他关进去的来着。只要一分钟，只要在狱门疆的范围内愣神一分钟，这一代的六眼就会被关进去，彻底不足为患。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这是剽窃！这是盗用了她的计划！ 果不其然，她构想的一切都在她面前上演了。但是……主角却换成了己方最强的战力。 “哈，你们，在和我谈条件？”宿傩冷笑，刚想动手，一股无法挣扎抗拒的力量就把他吸进了狱门疆内。 “宿傩大人！”里梅挣脱了束缚，也一起掉进了狱门疆。 羂索：“……”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啊，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莫名其妙就想吐槽，“难道你们也是什么纯爱吗？你们tmd也有什么难以忘怀的过去和青春吗？我要报警啊！队友明显在摸鱼拖后腿，有没有人能管一下啊！” 崩溃之余，她忽然意识到，现在，任人宰割的，只有她了。 早知道就该跟里梅那个宿傩脑一样一起跳进去的。 “ 一山不容两反派，你就尊老爱幼，让让我吧。”嘴上这么示弱地说着，走到羂索面前的柊月，手上却相当干脆，小刀挑开缝合线，把长着牙齿的大脑从虎杖香织的躯干里取出，“晚安啦，希望你也能看到咒术界彻底的变革。” 羂索：“……” 粉白的大脑沉默片刻，从齿关里挤出一个“5”来。 成王败寇，也没什么可挣扎的，羂索思来想去，居然也生出了难得的关怀，问：“悠仁呢？那个孩子还好吗？” 毕竟是自己亲自生下来的容器，又长期监视着，说没点沉没成本的影响，对他有所关心，是不可能的。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过得不错，虽然你弄死了他的爸爸，但是给他带来了九个哥哥。现在，又彻底跟宿傩没有关系了，会很好地长大的。” “哼，宿傩的手指，不止这些。只要它们还在，只要悠仁还是容器，就不可能远离这些是非。” 柊月拍了一下手里的脑子：“那可不一定。” “我们已经和政府达成合作了，现在每根电线杆子上，或者路灯上，都会有一个求助的娃娃。抓着它，就能拥有一个短时性的结界对求助者进行保护。你猜，能量的来源是哪里？” 羂索：“……不，我不想知道。” 柊月不在乎它的想法：“猜对了呀，就是宿傩和里梅！” 羂索：“……” 羂索有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如果能这么简单被放过，柊月也不用自称是什么反派了：“对啦，还有呢。我记得，我是要营造一个完全的happy ending，那和你签订契约，想打宿傩的那群人，也要物尽其用啊……” “我给他们制造身体，让他们跟宿傩一起打架，你看好不好？这样他们打架时候的咒力也不会浪费，而是被经过改造的狱门疆存储，然后作为电池，源源不断地给普通人保护措施进行充能……哇，真是太感谢你了，羂索，我会在咒术学校的新课本上加上你的事迹和贡献的！” “因为是改造过的嘛，所以可以随便打开，不过只能进不能出。到时候我会定期投喂咒灵或者新的挑战者进去的。啊，你不愿意告诉我，也不愿意把那些契约交给我啊，没关系，我理解的，你就是想握着筹码继续活着嘛。放心啦，你熬不死我的，我可是能永生啊，咱们慢慢来。” 第90章 柊月的掌心生长出散发着光芒的丝线，它们轻柔地落到羂索的本体上，从里面勾出来一个光电：“啊……这个人是……鹿紫云一，就你了。” 光点被塞进短刀里，立竿见影出现了一个人型：“羂索，现在到时间了吗？” 他似乎把柊月认成了羂索，在看到柊月怀里的大脑后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好重的口味。好了，现在什么时候送我去战斗？” “现在。” 柊月的手在狱门疆上点了点，狱门疆就化作一扇大门。鹿紫云一看着面前充满不详意味的门，还在犹疑不前，就被柊月一脚踹了进去。 羂索：“……”所以之前把宿傩和里梅一起搞什么硬控钻进去果然是你的恶趣味吧？ 虽然只是大脑，但是也能让人感受到它的崩溃。 “看清了吗，我就是这么操纵你培养在身边的宿傩容器，然后操纵他，打算暗杀你的。可惜，没能成功，你好能忍啊，我都以为你杀了他呢，结果只是让他没法动弹。”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 旁观的夏油杰不由得发出感叹：“哇，这家伙到底怎么惹柊月了，这么杀人诛心。就因为抢客户吗？不至于吧？” 五条悟：“哼，这个家伙，强迫特殊体质女性怀上咒灵的孩子，把孩子当成实验品，追杀枷场一家，还有……” 他跟夏油杰数落这个看似崩溃的大脑到底不声不响干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当然，还有那件事：“它还馋你身子。” 夏油杰：“？” “它的术式，是可以驱策别人的尸体，本体钻进脑袋以后，就能拥有那个人的记忆、能力。它，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哦。” “好死不送，谢谢。” 第91章 十几年后。 “随着便携救助装置和求助通讯装置的推广，今年5月到9月的咒灵增长波动同比下降85.72%，持续稳中向好……咒术界会长夜蛾正道在……” 电视被静音，已经长得相当高大的风早和真放下遥控器，喊醒了窝在沙发里补觉的……嗯，一条……人形：“柊月，今天要上班了。” 从软乎乎的巨型豆袋沙发里丝滑溜出来的柊月有着和脸不大匹配的高挑身段，因为若镜在灵魂层面没有性别，所以即使已经选择成为男性，脸和体型依旧是雌雄莫辨：“啊……人，为什么还要上班……” “今天的会议上，除了关于诅咒师的管理方法以外，还有公布你提倡的咒术师成为一个可以普及到普通人提案的实行效果……”风早和真冷酷无情地宣读今天的日程，在说到最后时顿了顿，“除此之外，就是关于系统离开的一干事宜。” 在推翻了总监会以后，五条悟把关于咒术师待遇问题交给了柊月解决。在后来的咒术师改革里，柊月坚持咒术师只是一份职业，不该有太大的光环。对于咒术师来说，最大的尊重就是公平，极端尊崇和极端鄙视都不利于长期的发展。 况且总监会给级别低的咒术师开出的工资，也跟普通工作没什么区别。 就像家里进了一些虫子所以需要除虫公司一样，咒灵只是比较难处理的虫子，能非常淡定杀死虫子和能够杀死咒灵在柊月眼里没有什么区别，即使再公益性都需要收费，哪怕低一些，冷漠的金钱关系反而能某种程度上堵住部分人贪得无厌的嘴。 也因此，柊月加班加点一整年，批量制作了可以装备普通人的的咒具。只有咒术师和普通人不会被划分成两个群体，才能心平气和地合作。 推广了十年，今天的会议就是用来宣布成效的。 不过……“这么快，世界意识就已经缓过来了吗？” 系统的离开，也就意味着世界意识能够自行吸收能量，可以处理普通人身上附着又无法吸收的咒力了。这对于柊月，或者对于大家来说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是的，大概它们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风早和真回答他，“系统说，临走之前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拭目以待。”柊月这才有了点兴趣，他笑着走到风早和真面前，用那双紫色的眼睛盯着这个家伙，“闻到了酸味，吃醋了吗？” “没有。”风早和真语气僵硬。 在恶趣味方面，柊月也算是完整继承了五条悟的性格了。 会议室里。 “好久不见。”祈本里香站起身，当初那只戒指已经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今天我是来代表普通人政府和咒术师机构达成合作的。” “好久不见。”柊月的表情却并不意外，“很适合你。” 不知道是在说工作，还是在说她的戒指。 当初祈本里香毅然决然选择在毕业之后作为可以看到咒灵的普通人进入政府，并且积极充当普通人和咒术师合作和生活方面的桥梁。以她坚韧不拔的性格，很快取得了一席之地，为能看到咒灵的普通人也争取了一席之地。 “关于之前盘星教教主先生提出的提案试点，经过施行，我们认为确实可以进行推广。这样也可以稍微扩充一下就业的范围……”祈本里香表明支持的意愿。 “那就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商讨结束，柊月看了看时间：“今天是七月七日哦。” 是他的生日。 “是的，今天是七月七，是五条先生和夏油先生的订婚纪念日。”风早和真取下脸上的平光镜，回答，“还是情人节。” 柊月：“……” 是的，因为他的两个人渣老父亲觉得这个日子很不错，柊月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爱情的结晶，所以毅然决然选择在某年的今天求婚。其间多少人被追着迫害已经不能再想了，毕竟他也成为了被迫害的一员。虽然他们还记得给自己过生日，但是整个白天是别想见到他们了。 一想到他们的婚礼举行在平安夜，柊月就心梗到想上呼吸机。羂索翻不出什么浪、宿傩也被当成电池以后，五条悟可真是什么地狱笑话都能来一下。 停止了思维的发散，回过神已经站在了盘星教顶层的一间密室里，里面正是因为终于从那个仪器上下来而兴奋得上蹿下跳的系统。 “要走了吗？真有点不舍得呢。” 系统开开心心来到柊他面前：“宿主，也不用不舍得我啦，等我也遇到某个慷慨大方的宿主，相信也一定会拥有一具人类身体的！” 听到系统若有所指地强调“慷慨大方”“人类身体”，柊月的眼睛里带着一点笑意，没有顺着它的话头说下去：“啊，那就祝你顺利了。相信被其他世界借调的途中，你一定能遇到这么一个慷慨大方的宿主的。” 系统：“……”我恨你是块木头！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通过世界意识搭建的频道，他们甚至可以互相寄东西，更别说沟通了。只是未来满足系统的仪式感，所以才要专门送别。 “好啦，我让你来，其实是有个特大的好消息。”系统神秘兮兮地说，“世界意识告诉我，咒术师们会逐渐减弱、乃至失去自己的术式，但是按照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强度，大概是接近于永生了。” 寿命就相当于世界意识抽走能量之后的补偿，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是，一只会对世界造成一定破坏的巨象，变成一只蚂蚁大小的迷你生物。世界意识用他们本身的能量置换成寿命，寿命虽长，但是总归不像之前那样危险。世界容纳得了永生的蚂蚁，却不一定能接受能活百年的巨象。 柊月眼里笑意更深：“你猜，世界意识这个通知，是不是群发？” 系统：“……” 系统汪一声哭出声并且决定离开这个世界（物理上）。 小光球飞到一半，体内忽然充盈着大量的能量，足够给它塑造一个身体的那种。 “呜呜呜——好老板，下次还跟你！” 送别系统，柊月把盘起来的丸子头散下来，换上新买的女装，穿着高跟鞋准备出门：“今天去本丸转转吧，给次郎先生带的清酒，被被、咳，国广君的新披布……” 是的，柊月长大以后，也依然经常穿女装。 也由此在盘星教信众里有了一个争论——关于他们的教主到底是男是女的问题。 明明也完美遗传两个爸爸恶趣味的柊月不解释，只是一味地男女混搭。 门口是禅院双胞胎，真希不太情愿地陪着妹妹真依出门：“你说的，小高田的握手会，就陪你这一次。” “是的是的，就这一次。” 还有伏黑惠，陪着津美纪一起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惠，出任务回来辛苦啦。” “还好。”伏黑惠有点无奈，“如果悠仁和野蔷薇不会莽上去直接打咒灵就更好了。” “但其实，惠也很喜欢他们吧？” 枷场双胞胎里，菜菜子不怀好意地追问伊地知地巧克力到底是什么性质：“伊地知先生，七夕可没有义理巧克力哦。” 第91章 伊地知不语，只是一味地推眼镜：“我、我、我……不能说，实在是非常抱歉！” 准备和伊地知一起出门的乙骨忧太咬咬牙，大义凛然牺牲自己：“其实、其实伊地知先生是陪我一起买巧克力作为送礼物的参考来着！” “不信——” 还有抱着一个容器往外走的天元，其他的还能忍忍，但是这个是真的忍不住。柊月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几步冲上去，打开了容器的盖子，和里面那团已经有点发白的大脑打招呼：“哟，这不是羂索吗？好久不见！” 十几年来，每天都要让羂索清晰感受到自己辛辛苦苦立下束缚的咒术师或者咒灵的契约从体内被剥离，然后听到他们被扔进狱门疆打宿傩，见证自己的计划以一种很low的状态在狱门疆里被施行。好不容易被榨干了价值，可以“退休”了，又因为天元用上自己所欠人情的请求而活下来，却被封印在了一个全是转换感官镜子的容器里，触觉被转换成视觉成像，天天看着自己没有人形，成为这么一团没有价值、被封印术式无法转移身体的软肉，真是杀人诛心。 可能对于羂索来说，还不如死了。 很显然，天元是不会让它死掉的。按照天元甚至愿意不睡觉不出门，一天到晚抱着容器，跟已经不能说话的羂索交流的行为来看，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很可怕的重女啊！ 默默祝福这俩长长久久锁死，柊月打完招呼，坐着咒灵扬长而去。至于羂索怎么想，哈哈，他不是很在乎。 大采购完，和风早和真一起拎着大包小包进了本丸，被早有预谋的众人拉响了彩带花：“生日快乐，柊月。” 柊月看着包括两个爸爸在内的熟悉的面孔，现在他们是鲜活的，在这个世界自由自在地生活着。 这是最圆满的结局。 第92章 后日谈（上） 飞鸟村内。 满地哀哀哭叫的人，还有仇恨的视线。但是，夏油杰不在乎。 咒术师的人生注定是一条孤独又短暂的路，没有救赎没有理解，他已经有所觉悟。 该换条路走了，他想。 年幼的咒术师被误解、被围剿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呢？忍让不是美德，只是有利于别人欺凌和攫取利益的借口。咒术师一直作为消灭咒灵的主力，除了伤痕累累，又能剩下些什么呢？ 将被救出来，却已经沦为孤儿的双胞胎藏进地窖，夏油杰充满警觉地观察着周围。仮母已经打草惊蛇藏匿起来了，随时可能再次出现。 直觉引导着他向着某个方向走去，拨开草丛，映入眼帘的不是仮母，而是一座带着咒灵气息的神社。 这个村子里的人，除了供奉着仮母以外，他们居然还有别的信仰，甚至于产生了咒灵。果然，都只是被利益聚集起来的鬣狗罢了。 夏油杰走进了已经废弃的神社。 村民们供奉的是山神，虽然没有照顾仮母像那样精心，却甚至已经产生了咒胎。 他看着那个婴孩一般的柔软卵壳，忽然明白，恶人才会更需要信仰，因为他们害怕自己真的会有报应。 那我就成为你们的报应吧。 抬手吸收咒胎，重复着吸收、咽下的动作，很意外的，这个咒胎并没有那种如同吸收了呕吐物的抹布味道，而是像水一样，无色无味，顺畅地流进了身体。 可是，完全无法调伏。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咒胎在他的咒灵空间里，似乎引起了振动。 但这并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被吃下去的咒灵能翻出什么花来呢？更重要的是，带着已经饱受折磨的双胞胎尽快安定下来。 等他从神社里出来时，外面已经尸骸遍地了。仮母流着血泪，撕开一个又一个村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像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夏油杰觉得疲惫，他没有更多精力分在倾听这个咒灵的苦衷身上了，于是重复着抬手、吸收，仮母化作的咒灵玉散发出强烈的恨意和悲伤，和他的意识进行抵抗，脸上滑过温热的液体，直到双胞胎们一声惊呼，笨拙地踮起脚试图给他擦掉嘴角苦咸的水渍，夏油杰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 仮母的本能也在影响着他，打破了他回家的计划。那种迫切为身边的孩子打造一个“家”的冲动迫使他以最快的速度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安定下来，回过神来，已经占据了盘星教，把两个孩子打理得干干净净，已经敢冲他露出笑容了。 就这样吧，夏油杰想。 有些心气被一连串的事情打散之后，就会再也提不起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夏油杰能做的，就是找到黑市中介孔时雨，让他帮忙办理了一份关于夏油杰的死亡证明，以及高专开出的讣告。 当然，这种小把戏不是用来骗过高专那边的，他没那么容易死去，显然咒术高层也不会放过他这个威胁性巨大的叛逃者。他只是要跟过去划清界限，比如说，其实夏油家并不需要他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好孩子”。 异变出现在那天，新宿街头。 他告诉自己曾经的挚友，自己已经决心和从前分道扬镳，会朝着自己选择的路坚定地走下去。 “路？你的路，是什么路？” 其实他也不知道，可是半夜总是因为梦到灰原的死、梦到那个明明那么想活下去的星浆体天内理子的死、梦到白布下支离破碎的，是他的挚友五条悟。从那时候他就坚信，咒术师这种暗无天日的漫长马拉松，因为会产生咒灵的普通人而永无止境。 那如果，那些普通人，都死掉了呢？ 这个想法，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可笑、荒谬，可是他真的没有其他出路可以走了。背对着五条悟，他毅然决然地离开，将弱点对准五条悟。 如果能当场被杀死，那就当个逃避的懦夫，以死来博得一丝安宁，也不用担心会看到同伴们堆积如山的尸体。但是如果没有，那他就注定要逼迫自己朝着无法回头的深渊走去。 我不需要你的理解，也不需要你的感谢。 我只需要知道我的同类们都可以在阳光下光明正大地活着。 胃大概确实是情绪器官，在新宿的决裂以后，他的胃忽然变得很空，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努力汲取着营养，甚至在跟他抢夺着能量。 夏油杰捏了捏眉心，觉得这大概只是错觉吧。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比如重组盘星教，从那群满脑肥肠的猴子们手里拿走财务，给菜菜子美美子找合适的咒术师对她们进行教育。 可以忙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有些自毁的情绪总是被掐灭在摇篮里。 但这并不代表他看到一觉醒来，自己的床上多了个孩子，能有什么开心的情绪。 不着寸缕的那个孩子软绵绵圆滚滚，趴在他身边，似乎也刚从睡梦中醒来。有着黑色的头发，和天空一样蔚蓝美丽的蓝色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露出一个天使一样的微笑。 这个多看一眼感觉都会被看死的小玩意儿没有引起夏油杰的同情，比起这个孩子，他更关心自己地房间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东西。 到底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么大一个东西送到他房间里，而不被他发现？ 光溜溜的孩子浑然不觉他的心路历程，只是一味地吐泡泡，一看到他，就“咯咯咯”地笑。 夏油杰觉得头痛。 用什么东西随便裹了一下那个小不点，他拎着孩子出了房间，把孩子扔给了拉鲁：“帮我查一下，这个孩子哪里来的。实在不行，就送去福利院。” 拉鲁是他请来教菜菜子美美子的教师，后来也选择留在了盘星教，成为他的下属，还挺喜欢孩子的，菜菜子美美子都非常听这个老师的话。 拉鲁受宠若惊地接过孩子：“嘶……小杰，这个孩子跟你有血缘关系吗？” “不，我连见都没见过。我是说，我家完全是独生的，我也不至于人渣到未成年就让什么人怀孕。” “太奇怪了。”拉鲁逗着那孩子，“她和你的眼睛真的很像。” “不，不像。”夏油杰矢口否认，“要说像，其实这人的眼睛更像……” 那种清澈璀璨的蓝，他只在五条悟的眼睛里看到过。 夏油杰：“……” 总不能是他和悟的孩子吧。 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夏油杰摇了摇头，事已至此，他们的关系，还能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望呢？ “不，我还是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直觉？”拉鲁摇头，“小杰，你的头发，或者别的什么，请给我一点。” 夏油杰纵容地给了他自己的头发，又取了一小管血：“你拿走吧。” 反正结果肯定是没有关系。 拉鲁带着样本和小孩出门去了，夏油杰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好笑，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在结果出来之前，那孩子暂时被交给拉鲁照顾。 然后拉鲁带着有点惊慌的神色来找他了：“这个孩子……好像是个畸形？” 第92章 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揪了一下，连忙跟着拉鲁一起冲到那孩子身边，果然，这个孩子，居然没有任何性征。 更让他们以外的是，本来嘴里正咬着奶瓶津津有味吃着，等大人们给自己换尿布的孩子，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手抓了抓，本来被拉鲁当作教材教导菜菜子美美子使用术式、关在笼子里的蝇头，出现在了这个看起来最多几个月大的孩子手里。 拉鲁大惊失色，试图把对于婴儿来说多少有点危险的蝇头从孩子手里抢出来，孩子却误认为是再跟他玩耍，嘴里“哒哒哒”地说着什么，笑着把蝇头调伏成了咒灵玉。 面对拉鲁不可置信的目光，夏油杰自己也陷入了沉默。 这种事情，不可能的吧？ 别说咒灵操术本身就是稀有术式，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也才不到一岁，眼睛能看清东西都很不容易了，居然已经能够看到咒灵，还能使用术式。 夏油杰都感觉荒谬。 这是什么新进化人类吗？ 迷茫中，灵光一闪，夏油杰像是想起了什么，巡视自己的咒灵空间，果然，那只无法调用的咒胎，从他的空间里消失了。 “拉鲁，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夏油杰试图和拉鲁解释具体情况，而折腾了一天的拉鲁拿着找人加急的dna检测报告单也心情复杂地同时开口： “这个孩子，是咒灵。” “样本显示，你和他确实是亲子关系。” 夏油杰：“……” 拉鲁：“……” 面面相觑，大脑宕机时，从外面玩够了回来的菜菜子和美美子看着忽然出现的孩子，冲了过去。在看到这个孩子和夏油杰有几分相似时瞪大了眼睛：“夏油大人，这是你的小孩子吗？我们可以玩一下吗？” 夏油杰：“……” 不，你们听我解释。 第93章 后日谈（中） 夏油柊月，是个幸福的孩子。 祂有两个很喜欢祂的姐姐，还有一个非常温柔的妈妈，妈妈身边还有很多对祂非常友善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 虽然祂没有性别，显得有点奇怪，但是他们依然很爱祂。 柊月就这么快乐地过了九年，虽然作为一个人类，发育缓慢，到现在也只有三四岁的体型，不过不要紧，这并不影响大家喜欢祂。 因为大家都很爱妈妈，才会对祂也爱屋及乌。 这是作为若镜流浪时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谁知道，一次寻求自我放逐，居然误打误撞地拥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呢？ 所以，就像大家很喜欢祂一样，祂也想守护这个家。 可是最近，好像山雨欲来。 妈妈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虽然在他们面前还是那种从容轻松的模样，可是即使是最粗心的米格尔，也能发现妈妈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大家好像都对这种情况心知肚明，却只有菜菜子美美子和祂会焦虑这种问题，花招频出。 可是，都是徒劳无功。 直到某天，祂在睡梦中因为下坠的恍惚和疼痛被吓醒，发现大家都出门去了。于是祂搬着小凳子来到门口，翘首以盼他们的归来。 那天具体是什么时间，柊月似乎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大家回来的时候一脸轻松，即使是菜菜子和美美子姐姐，也不再愁眉苦脸。 当妈妈抱起自己，笑着亲了亲的时候，柊月趴在他的肩膀上，闻到的却是来自于大家的酸涩。 为什么，会不开心？ 柊月不明白。 妈妈问祂，平安夜要一起出去玩吗？ 他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很难得的，一起出去玩了。 那天，有鲜血，有哀嚎。对于若镜来说，受伤和死亡也只是非常寻常的东西，就像太阳月亮一样不可否认地存在着。直到，祂的眼前开始发黑。 “咚！” 随着又一个辅助监督被祂绑起来，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手脚无力地摔在地上，手镯和地面碰出脆响，明明是金子的质地，听起来却像是什么彻底破碎了。 “柊月！”其他人充满担忧地喊祂，拉鲁快速冲过来，把祂抱起来。 失去视觉实在是无助又虚弱，耳边只有听觉，声音有大有小，可是祂不敢让任何人近身，直到打落了拉鲁的发箍，才确定这个人是谁：“对不起，拉鲁叔叔，妈妈、妈妈……” 祂说不上来，只是一味地重复这个音节。 可是没有人回应祂，所有人陷入了默契的沉默，像是默许了什么的发生。 “我，去！我，去找！”祂闭上眼睛，拉鲁抓不住固执的孩子，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祂“啪”一声消失在街头。 但是祂来到那个小巷口的时候，已经是故事的尾声了。 那两个人中间自带着无法插足的氛围，即使是沉默。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是柊月还是能够找到妈妈的位置。祂跌跌撞撞地绕过黑暗的视角里那一团庞大咒力，扑进了妈妈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什么粘稠的液体流到了祂的脸侧，心跳一点点微弱下去，最后只剩下冰冷。 “抱歉啊……悟，连这个孩子，也要托付给你了。” 五条悟看着那个忽然出现并且加入他们之间的孩子。祂的模样，看起来很熟悉，就像……镜子里的自己一样。只是原本蓝色瞳孔弥漫着赤红，然后逐渐变成了紫色。 现在，和祂抱着的人，有着近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饿，很饿，身体里好像出现了空洞的，无法被填补的、隐隐作痛的东西，即使不断进食也无法解决……一直在作为投影的若镜头一次拥有非替身的身份，祂还不知道这种痛苦，不是饥饿，而是重要之人离去而在心上造成的空缺。 祂还不知道这种情感叫爱。 哭泣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那个孩子抱着夏油杰的身体睡着了。而五条悟只是出神地看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把祂带回自己的住所，从柊月的脑袋上弄下来几根头发，带给了硝子。 那孩子醒了之后，没有表现出什么恨意，也没有符合年龄地进行哭闹，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对面楼下花店里覆盖着积雪的红色山茶花。 说起来可能有点荒谬，但是那一瞬间的熟悉感，甚至让五条悟脑子里冒过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孩子的另一个亲属，会不会是…… 他想不明白自己的目的，像个孩子直接跟着感觉往前走，是想证明什么吗？还是说，试图挽留什么呢？ 很快他的想法得到了解答，或者说是，验证？ “样本有亲缘关系。”硝子头也不抬，“你的桃花债？” “啊，在硝子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渣吗？好歹也是为人师表……”五条悟想像平时一样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嘴角却怎么也扬起不来。 “白色的头发，你送来的。总不能是你遇到一个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忽然要跟什么小孩子验dna，然后又‘好心’地专门送过来……孩子哪来的？” “那个……那个孩子，叫杰，妈妈。” 于是他们陷入了一种难言的缄默。 “人渣。”硝子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掏了掏口袋，一无所获才想起自己在歌姬的监督下已经戒了有一段时间了的烟。 五条悟也下意识翻了翻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找出一个一看就遭了不少罪的皱巴巴烟盒。 但是谁也找不到一个打火机。 就像是说到这个人，他们好像也总是充满缺憾的无言。 等到五条悟怀着复杂的心情去看他从天而降的便宜崽子时，柊月已经不见了踪影，转而是一只巨大的、被抽成丝状的咒力包裹而成的茧。 “真是……”五条悟忽然笑了，自己却也说不清到底在笑什么。 …… 再后来，就是一年后的涩谷。 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或者说，用屠杀来形容大概更为合适，带走了很多生命，包括试图求助宿傩，请求他带回夏油杰被羂索操纵的身体的枷场双胞胎，还有不知所踪的菅田真奈美、弥木利久…… 在宿傩随手杀死菜菜子和美美子的瞬间，被五条悟安置在住所里的那只茧，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非常痛苦的事情，里面的生命挣扎着试图破茧而出。因为“母亲”的死去而同样受到损害的祂停止了休养，试图挽救那如同潮水一般转瞬即逝的命运。 “砰、砰、砰——” 纯白的茧房一层一层被浸透，直到彻底变红，从缝隙中滴下鲜红的液体，伴随着最后一声粘稠的声响，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涩谷街头。 “我……我要杀死宿傩……”虎杖悠仁崩溃的话语暂时凝滞，通过朦胧的视线，他看到不远处的路口，出现了一只蜘蛛。 不，那不是蜘蛛，那是一个人。或者说，就像是传闻中的络新妇一样，是披着人皮的蜘蛛。 而不同于传闻的是，祂似乎是介于人类和蜘蛛之间的，上半身看起来像个五六岁的孩子，下半身却是通体洁白的蜘蛛模样，就像是……就像是络新妇被定格在在朝暮中变换形态的那一瞬间。 第93章 虎杖悠仁警惕地试图把身边已经重伤的七海拦在身后，那只“蜘蛛”却似乎并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那双红色的瞳孔扫过他们，却并不在意，表情无助地看着四周，怀里抱着一只兔子玩偶，祂只是低声哀叫着：“姐姐……妈妈……姐姐……在哪里……妈妈……” “是……咒灵吗？”虎杖悠仁不知道是在喃喃自语，还是在询问其他靠谱的成年咒术师。 “是的吧……”猪野表情也不是很好看，“能说人话的咒灵……” 而七海建人推了推护目镜，陷入了沉默。 如果不是幻觉的话，那张脸……很像……有点太像了……自己认识的那两个并不值得尊敬的家伙。 于是双方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中，七海这辈子都想不到除了在那位前辈身边，居然还能有别的地方，人类和咒灵暂时能够井水不犯河水。 “这种情况，是死去的年幼咒术师吗？”虎杖悠仁轻声问道。 “不，即使是执念再深的咒灵，也很难不和咒术师打起来。”猪野吐槽，“要是能讲得通道理，那咒术师的死刑也没必要由咒术师处刑了，一起帮忙打别的东西不好吗？” 但是事实确实如此，这只蜘蛛咒灵略过了他们，没有战斗没有沟通，只是毅然决然朝着地铁内部走去。 这太奇怪了。 一只虎视眈眈的咒灵朝着他们的方向扑了过来，还没等七海出手，一捆咒力凝结成的蛛丝就结结实实把咒灵五花大绑。 “……？” 什么情况，内讧吗？ 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下，那只蜘蛛看起来很乖地吃完了手里的咒灵。吃完过后，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忽然开口：“咒术师，家人……” 猪野拉了拉帽子：“真是见鬼了……看起来还有点可爱。” 被咒灵当成家人了呢……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而那只蜘蛛只是我行我素，吃完咒灵就走向了被封锁的入口。他们看着那只看起来娇弱的蜘蛛用自己细弱的双臂，撕开了那个限制着进出的“帐”。 “七海海，你的表情，是想到了什么吗？” “不……大概是我的错觉……没什么。” 思索片刻，本着观察的态度，一行人还是决定跟着这个古怪的咒灵，毕竟他们目前确实得夺回关着五条悟的狱门疆。 “姐姐……妈妈……”那只蜘蛛哭泣着走过已经被摧残得不见昔日繁荣的过道，背上闪着寒光的八只步足在地上敲出“哒哒”的声响，像是高跟鞋的敲击。 听到“哒哒”声，蜘蛛又停了下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人：“姨姨……姐姐……姨姨……” 但是祂停下，敲击声也随之消失。 于是更加急促地试图寻找，陷入了一种有点可笑的循环。 “嘶……这家伙怎么笨笨的。”猪野不由得吐槽。 好在祂并没有迷茫太久，在确定祂口中的“姨姨”不会出现之后，朝着一个方向行进。 那里躺着两个女孩子的尸体。 “姐姐……”蜘蛛来到她们身边，轻声呼唤着，“一起……玩……姐姐……” 一堆碎块和一具无头的身体，是不会回应祂的。 同样悲伤着失去，悠仁默默地站在那里，忽然觉得这一刻，这只咒灵和人类，也没有了什么界限。 第94章 后日谈（下） 这边咒术师们陷入了迷茫，五条悟却在享受自己难得的休憩。 “啊，不知道那个小不点怎么样了。”他的脑子里过了一遍所有的可能性，甚至包括那只存放在住所内的茧。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那个小不点的时候，莫名打了个寒颤，他选择相信自己作为顶尖咒术师的直觉，“没人看着，不会擅自跑出来了吧？” 说起来真的很奇怪，明明是咒灵，却有一半人类的身体。而且是不同于九相图的构造……难道是杰做出来的什么奇怪的实验品吗？ 至于自救问题…… “老子才不要管那么多，反正可爱的学生们会想办法救麻辣教师五条悟出来的。” 刚准备闭上眼睛当个甩手掌柜，让自己好好休息。下一刻，伴随着轻微的撕裂声，眼前忽然大放光明：“……？” 上次看到的那个孩子，已经失去了一半的人形，以一种咒灵的混沌形态，强势地撕开了狱门疆。 五条悟发出真心实意的感叹：“哇哦。” 杰，你没有把这个家伙放出来，真是对人类仁至义尽了捏。 “妈妈……”那孩子浑身鲜血，流着浑浊的、赤红的眼泪，喃喃了一声，然后扑进了他的怀里。 五条悟：“……” 五条悟：这是污蔑！老子是男的！ “嘶——”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非常一致地传过来。 喜当妈的五条悟抬起头，在现在谁也认不得的柊月身后，七海和悠仁他们看着这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人可能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吧？有人在，五条悟反而淡定下来了，抱着哭唧唧的小咒灵道：“……是的，这是老子和杰的孩子。” 回应他的是更深的抽气声。 七海捂住脑袋：“……” 啊，还是熟悉的人渣味道。 流干眼睛里的血之后，那孩子似乎恢复了神智，一双蓝色的眼睛剔透明亮，几乎和五条悟一模一样。除了明显上挑的眼型，没人不会觉得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一路跟过来的七海欲言又止。他参与过那个人发起的“百鬼夜行”，也见过那两个由那人抚养长大的双胞胎。这个孩子找回来的“姐姐”的遗体，分明就是…… “没关系的，七海。”五条悟微笑着，表情是充满笃定的毋庸置疑，“没关系的，倒是你，需要治疗。硝子他们呢？” “我会的……”七海松懈下来，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身体的疼痛。 “啊，居然这里还有猎物啊。”残忍的笑声在他们身后响起，那个脸上布满缝合线的人形特级咒灵真人兴奋地冲过来，然后在看到那熟悉的白毛之后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脚步，“五条悟？” 它审时度势的能力相当强大，立刻改换攻击对象，对准了受伤最重的七海。 “当心——” 比其他人的提醒来得更快的是真人，而比真人更快的，是那孩子的蛛丝。 真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蛛丝包裹，洁白柔软、甚至散发着光点的茧内，却像是有什么可怕的腐蚀性液体，被包裹在里面的真人发出可怕凄厉的叫喊，直到蛛丝松动，丝丝缕缕游走回柊月的掌心。那片地方空荡荡的，就像是从没有出现过什么咒灵一样。 蛛丝再次伸出，这次是给七海做“包扎”。来自于真人的术式被祂使用得非常好，等再次收回，七海的身上几乎看不到有什么受过伤的痕迹。 这样的术式，和咒灵操术，太像了。 而柊月只是看着他，打了个哈欠：“妈妈的手机里，有你。” “你们，可信。” 于是大家的眼神默默看向了被盖章成“妈妈”的五条悟，眼睛里写的都是“想不到五条先生/老师居然是这样的人设吗”。 五条悟举起手一脸无辜：“不是我啊。” 不是你能是谁？ 僵持中，柊月缓缓抬头，定定地看着某个方向，然后又“哒哒哒”跑远了。 “祂这是要去干什么？” “不知道。”五条悟耸耸肩，“可能是去找杰的遗体了吧？” 五条悟是对的。 还在让里梅稍安勿躁的羂索等待着时机的到来，只要到了那时候，它就要彻底开启死灭洄游，那些和它签订了契约的、千百年前的咒术师们将会夺取普通人的身体，在这个巨大的游乐场里进行决斗。 但是它的美好构想还没有完全展开，就被忽然出现的柊月干脆利落地划开了缝合线，藏匿的本体被从夏油杰的身体里取出来，然后扔到地上。 “不可……原谅……”柊月无机质的蓝色瞳孔定定地看着这一团东西，“不可……原谅……” “原来是你啊……”夏油杰没有弄清楚的柊月来历，羂索就更不可能弄清楚了。它还以为，这只咒灵，在百鬼夜行的时候，已经被五条悟祓除了呢。 真是小看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了，五条悟居然能捏着鼻子养只咒灵，哈，真是伟大啊。 锋利的蛛丝将羂索的大脑状本体一下下地进行切割，因为其上附着着的、独立于咒力体系以外的灵力，羂索本应觉得等闲视之的疼痛却变得酷烈难忍：“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不可……原谅……” 柊月只是定定地看着它，嘴里喃喃自语。 “你难道……啊——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嘶……你这个，发育迟缓的怪物……” 羂索的叫骂，柊月充耳不闻，直到它不敢再嚣张，而是曲意逢迎，试图讨好，也无济于事。 五条悟带着咒术师们追过来的时候，里梅已经率先开启了死灭洄游，空旷的地面，只有一滩难以分辨的古怪粘稠物体，和窝在夏油杰怀里的、恢复人类形状的柊月。 第94章 和这个世界没有建立过什么除了盘星教以外锚点的孩子，在盘星教失散以后也并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凭借着强大的实力，祂在死灭洄游中拥有了别人不敢侵扰的区域。 再后来，柊月好像也记不太清了。祂只是固执地维护着祂的领地，杀死入侵者，默默地守着妈妈和姐姐们的埋葬地，据说祂被判定，是和曾经的祈本里香并肩的特级过怨咒灵，于是上门的人就更少了。 五条悟也来住过一段时间，很讨嫌，会偷偷给祂使绊子。后来又因为要保护学生，所以离开了。 离开那天，他的表情很奇怪，看着祂，冷不丁说了一句：“那天被诅咒的，是你啊。” 祂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总之，这块地方只有东京高专的人能够来来去去，让祂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祂也没什么时间概念，只是日复一日地守在那里……直到昔日东京高专的仅存硕果来找到祂，说秉持着五条老师的遗愿，把他的遗体在这里一同入土。 不知道离上次见面过了多久，似乎人群里少了很多见过的面孔，剩下的学生们也都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祂声音沙哑，因为很久没有开口过了：“他，也不行？” 亲眼见证过决战的学生们都相当意难平：“不，明明是有什么东西干扰了老师！本来那一击没有那么大能力的，但是、但是……” 他们这边的最强战斗力，就是死在了宿傩手里。 “是因为剧情。”祂喃喃，这种情况祂很熟悉，一般都是世界意识被观测的高维生物“创造者”取代，为了“剧情”而营造出的磨难。 “会，没事的。”好奇怪，这些人给祂的感觉，也像妈妈。所以，祂笨拙地安慰他们，“你们，守在这里，我，过去。” 作为独立于一切事物以外的若镜，祂的能力和命运并不受到任何一方世界的束缚。那些因为高维生物意志而无法违抗的东西，对祂而言不足为患。 所以，那个嚣张的、夺走了某个黑发少年身体的两面宿傩，在杀死五条悟以后，也在当天死在了他的孩子手里。 杀死宿傩之后，祂只是普通地进食，普通地摄入能量。先是表情还定格在轻视和疯狂的宿傩，再是歇斯底里要给宿傩报仇的里梅，最后是目所能触及的一切咒术师。只要没有东京高专的学生阻止，都成为了祂的盘中餐。 进食的时候，白色的、柔软的、冰冷的什么，纷纷扬扬地从天上落下……祂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眶里会流出透明的液体，一个工具、一个已经不是人类的生物，也会因为不知名的情感流泪吗？ 原来，又是一个平安夜。 原来，离祂失去亲人，也只过了一年。 宿傩作为能量实在是过于充沛，于是祂放出蛛丝进行消耗，遮天蔽日的丝状物逐渐包裹了整个世界，也隔绝了被“创作者”改变的任何可能。 “我的天哪……这就是你千辛万苦找到的若镜？”披着斗篷的人漂浮在茧外，对同伴发出惊叹，“我们要带这么大一个玩意儿一起走？” “……” 同伴没有理会这个聒噪的家伙，伸出手，从这只包裹着世界的茧里剥离出一个小小的孩子：“这才是若镜。” “带走吧带走吧，灵魂都快透支了，看着也怪可怜的。时之政府好像挺缺人，先送去吧，我记得那里的付丧神也挺会带小孩……” 于是整个世界陷入了沉睡，直到……直到故事重新开始，直到一切重来。 …… 柊月睁开眼，踹走被子，带着一身郁气下楼敲响了某扇门。 门内传来“劈里啪啦”的狼狈声音：“快，把游戏手柄放下，有人来了，去开门！”“哈？为什么不能是你去？”“等等，我们好像已经毕业了……” 最后认输的五条悟挠着头，打开了门：“谁啊……嗯？你这是怎么了？” 打断两个爸爸的夜生活，今天的寿星理直气壮：“让我进去，做噩梦了，我要一起睡。” 五条悟“啧”了一声，抓了抓头发，就知道这家伙不会让他们清净。 柊月钻进房间，像十几年前用五六岁的模样刚回到他们身边时那样，睡在夏油杰的身侧，抓着父亲的手，听着里面血液流动的声音，感到脚踏实地的安宁。他枕着父亲的脉搏入睡，就像又回到了初生状态。 五条悟咪咪喵喵地抱怨，但还是老老实实关了游戏，睡在夏油杰的另一边：“谁又惹他了？” “不知道，算了，谁让他今天过生日呢？” 他们在绝望的世界观里放出的燕子，现在越过重重阻碍，终于回到了故土，栖息在了一汪明亮的春天里 第95章 番外·柊月x和真 因为被打断了独处时光，所以五条悟不得不打起精神审视，到底是谁又惹了自己家的小混蛋。 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吧？最多是柊月作为盘星教的教主配合他的两个爸爸合力解决了某个官员出于防止自己不那么清白的产业被查封甚至成为政敌攻击自己的把柄，雇佣诅咒师用咒术类手段对同事下手的案子。这种的不是已经司空见惯了吗？ 现在学校蒸蒸日上，柊月在咒术师方面的主张被作为主流推行，除了有些自认为人上人的中二病看他不顺眼，经常搞偷袭以外，还能有什么？ 这么想着，他也直白地问了：“你们谁惹他了？” 餐桌上陷入一片寂静。 虽然大家都看出来柊月的低气压，但是能这么当着当事人面问出来的果然还是只有你啊！ “没有人惹我。”柊月没精打采，害得他做噩梦的罪魁祸首，有一个是一个都被他处理得差不多了，连这个世界的本源都被改变了，那群家伙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只是梦而已……只是梦…… 其他人：“……” 不敢吭声。 没人惹你你倒是不要这么杀气十足地看着盘子里的面包片啊喂！ 总之，以一种怪异的缄默吃完了这顿早餐，大家像是认识到从未像今天这般如此热爱自己的工作了一样，飞奔出了餐厅。 而作为盘星教教主贴身秘书的风早和真无视一切：“今天上午的日程是去咒术小学给三轮老师的未婚夫换个身体，与幸吉先生已经考上了教师资格证明，表示自己愿意放弃天与咒缚，也攒够了资金，可以换一个身体。下午有个大客户指名希望教主负责他的一应事件，他愿意拿出三倍的市场价。” “大客户啊……”柊月笑眯眯地咬紧字眼，“那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还留在饭桌上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根据养崽经验来看，总感觉会被刮得很惨的样子。 上午的日程很简单，柊月推开门，拔了与幸吉的管子，然后干脆利落地扭断了他的脖子，当事人很安详，没有一点异议。 接下来就是把刚刚飘出身体、尚且处在茫然又解脱情绪中的与幸吉灵魂塞进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躯壳里。 整个手术过程非常简短，当事人没有什么痛苦。只是一眨眼，自己就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 与幸吉：“……” 与幸吉：“谢、谢谢。” “不客气。”柊月没有收他和三轮霞给的钱，“你的旧身体还要吗？不要的话我带走了，可以当作抵押的，新身体就不收钱了。” “啊……我……嗯。”与幸吉点点头，大概是灵魂上残留的直觉，让他出于求生欲迅速地回答一切问题，“我也不需要这具身体了，请便。” 三轮霞站在门外徘徊，本来已经做好了等待一整天的准备，结果还没酝酿出焦虑的情绪，里面的人就走出来了。 三轮霞：“……” “是我。”脸庞还有点青涩的少年挠了挠头，“我……我现在可以拥抱你了。” “太好了！”三轮霞哭着扑进了未婚夫怀里，“真的是，太好了。” “虽然换了身体，但是与幸吉还是有一点残留的术式的哦。”柊月取下医用手套，“就当是给你们的礼金啦，孩子们真的很喜欢三轮老师，为了表示感谢，这是我的小小心意。” “这辈子能在一起呢，还是同步一些比较好，白头偕老、同生共死什么的。而且虽然有宿舍，但是也要有新房比较好吧？” 反正与幸吉的旧身体已经够他和世界意识扯皮再要点好处了。 被祝福的新人从激动的情绪里脱离出来，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真的，太感谢了。” 下午就没那么愉快了。 满口都是要教主亲自出马的，一般来说都是有钱或者有权的大客户。而且，一般都比较难缠。 今天的这个也不例外。 “啊……教主大人好久不见。”某个会社社长五岛庆介絮絮叨叨说着车轱辘话，语气里没有一丝求助的急迫，只有充满说教的狂妄自大，“很荣幸能请到您，那些人总是说钱不重要，在我看来……机会嘛，总是留给天选之人的……您还年轻，不懂权势的好处……” 第95章 “咳。”即使淡定如风早和真，也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才把自己想笑的欲望压下去。 <哦，是的，太对了。作为咒术界的合作方、盘星教教主、世界意识托付的管理者、未来会一同继承夜蛾会长职务的夏油杰和五条悟二人的孩子、本丸的审神者，夏油柊月，是个并不能明白权势的天真孩子。> 风早和真，通过系统对话框进行吐槽。 而柊月忍住了自己翻白眼的欲望：[这里站不下去那么多人。] “咳咳咳……”不知道为什么，风早和真咳嗽得更厉害了。 自己的说教声被淹没在了风早和真的咳嗽声里，五岛庆介的表情不大好看，但还是故作大方：“哎呀，看起来您的秘书身体不大好的样子。要不您考虑一下我的儿女？他们都有咒术师的天赋呢，我还特意为他们请了老师进行教导……其实，之所以我要专门请您过来，也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不详的东西……” 对着柊月说咒术师，那确实是说到心坎上了。 眼见着自己的话有效，五岛庆介不由得乘胜追击：“啊，他们就在楼上，我去让人喊他们下来。” “喂，就你吧，你去喊少爷先下来。”他随手指了一个低垂着脑袋、穿着素净的一身和服的女仆，“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能干活吗？赶紧换下来！” 柊月只是淡定地喝了口茶，静静看着这家伙作死。 “嘻嘻。”女仆歪了歪脑袋，笑起来，随着微笑，嘴角裂开，吐出鲜红的蛇信子，“我吗？” 随着她的话语，和服上也绽开了大大小小的红线，里面闪着金色的光。定睛一看，那哪是什么红线，分明是似睁非睁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五岛庆介以一种相当不体面的姿态从沙发上滑下来，连滚带爬来到柊月身边。要不是风早和真用一种相当可怕的眼神盯着，恐怕他就要钻进柊月怀里了。 “怎么、怎么会有怪物出现在这里？！” 柊月似笑非笑；“怎么，您不正是为了这个才请我过来的吗？” 五岛庆介只是发出充满恐惧的惊叫：“快，快消灭她……我给了钱的，我还能给钱的！” 好吧，看在钱的份上。 柊月本来想抽取咒灵的核心，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于是改为抬手，用红色的咒具线网兜头笼住那只蛇女咒灵，柊月眉头微微一动：“哇，这次真是来对了。” 看到蛇女消失，五岛庆介才松了口气，掏出胸口的手帕给自己擦了擦汗，只是双腿还在惊魂未定地打颤：“多谢、多谢教主……” “好了，现在问题暂时解决了。五岛先生，我再问您一遍，难道不是因为这只咒灵请我们过来的吗？” 五岛庆介有些焦虑地抓挠着自己的手臂：“不，不是因为……不对，就是因为这个……也不对……” 想了想，他面带恳求：“请您再帮忙检查一下这个房子吧，不，最好还是直接设置个什么阵法……总之让任何怪物，我是说，咒灵，进不来就好……我可以加钱，原有的基础上加两倍、三倍，都可以！” “请您稍安勿躁。”柊月在高额报酬下重拾良好职业素养，露出了和夏油杰同款的温文尔雅、令人安心的笑容，“既然您请我们来了，我们就会为您解决问题。” 所以果然还是钱啊！ “对，没错，我有钱。”五岛庆介喃喃道，像是从其中汲取了什么力量，“钱能买来一切东西……我有钱，我有什么好怕的。” 当然有害怕的了。柊月微笑着想，看着五岛庆介的眼神带着冰冷——等到盘星教把你这个家伙的家底刮空，我真的很好奇，你还能不能这么有安全感。 “我的儿子就在楼上，请您……和我一起去看看吧，我很担心他的安全。” 单看这副模样，谁能不说一声这是个好父亲？ 柊月点点头：“好啊，既然您已经付出了报酬，我们当然要对得起这份酬劳。” 风早和真带着一点疑惑地看了看柊月：不是说速战速决吗？今天不回去吃晚饭了？ 再说吧。柊月给风早和真使了个眼色，这栋房子有别的问题，等解决了问题再回去。 上了楼，靠近楼梯的第二间房间里传来奇怪的暧昧声音，对于关心则乱的五岛庆介来说儿子的安危远大于尴尬，于是掏出随身携带的备用钥匙，拧开了门：“健二，爸爸来了！” 一声尖叫，五岛庆介的儿子手忙脚乱地给怀里的什么盖上被子，却被五岛庆介一把掀开：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当然，这也只是从五岛庆介的视角。 实际上，柊月清楚地看到了一个楚楚可怜的美女，害怕地趴在五岛健二的怀里。 第96章 番外·柊月x和真 越来越有意思了。 五岛庆介虽然看不到自己儿子怀里的东西，却也凭借着对儿子的了解明白了是什么情况：“你在干什么！我问你！你不要命了？！我可就你一个儿子，不要挑战这些危险的东西，我说了多少遍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五岛健二不以为意，朝着父亲晃了晃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项链，那是一根干枯树枝一样的东西，被牢牢地绑在他的脖子上，散发出悲伤绝望和疼痛的气息，“呐，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这个东西，我有什么可怕的。” 五岛庆介飞快地往身后看了一眼，对着柊月和风早和真干巴巴地笑着找补：“哈哈，这是我们家家传的咒具，因为健二是我唯一的儿子，所以……” “没关系，我们理解的。”柊月从袖子里摸出一把扇子遮住自己的脸，“不过还是请令郎穿好衣服。这只咒灵也要祓除吗？” “啊，是的，勾引我的儿子，当然需要祓除。” “爸！”五岛健二不满地开口。 “闭嘴，我这是为了你好！”五岛庆介瞪了他一眼，任凭柊月再次掏出咒具收纳咒灵，嘴里还要夸奖道，“教主大人真是少年英才，不知道有没有成家的打算，我的儿子……” “抱歉，我不需要。”柊月在扇子后面翻白眼，语气还是礼貌的。 “哎呀，真是……” “哈，说得我好像愿意搞什么联姻一样。”五岛健二穿上衣服，不情不愿地起身，“再美还能有……” “我*。”五岛健二爆了粗口。 他看着柊月的脸，扭捏着走过去，用自认为魅力十足的语气来了一句：“出门工作很辛苦吧？跟着我吧，我能给你十倍报酬。” 柊月：“……” 他看了看这家伙最多只有一米七的个头，看看不穿高跟鞋也能破一米八大关的自己，陷入了沉默。 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某些人的自信心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但凡分给密室里的某某呢？都不至于被这家子囚禁到这种地步吧？ 但是迫于还没有结清的尾款，柊月只是微笑着摇头，攥着扇子的手甚至浮现出青筋。 谢谢，他对得垫脚看他还想当他“丈夫”的人敬谢不敏。 风早和真也看出柊月快憋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连忙提醒：“学校，有了这笔钱，咒术小学就能购置一批训练器材了，还能负责所有孤儿一年的开销。不能再拿黄金出来了！” 就算是他凭本事挣的纯金小判，大规模拿出来也是会破坏经济的啊！ “我在御三家和总监会的烂橘子面前都没受过这种憋屈！” 天杀的，你们这群满脑肥肠的猴子！ “五岛先生。”柊月深吸一口气，“我来这里，并不是听你们在这里对我评头论足的。其实并不是只有您出得起请我的价位，大不了我可以把钱退给您。” “还有，我是男人。虽然说不管是男是女都没有理由受到折辱，但是……” 但是我还挺想看到你们因为对男人动了心思而崩溃呕吐的样子的。 不过柊月显然还是见少了——毕竟他还是一直埋头于推行咒术师的规范条约的，接这一单子纯粹心血来潮。所以，不知道对于某些人来说，性别不重要，单纯只看脸。 五岛父子沉默片刻，五岛健二率先开口：“没关系，我可以让别的女人生孩子，你可以留在我身边，无需自卑……” 不忍了，天杀的你们到底把人当什么了！ “噗通”随着什么落地的脆响，五岛健二涕泗横流，只知道发出尖锐的哀嚎：“我的腿、我的腿，啊啊啊啊啊，要废掉了，啊啊啊啊！” “健二！”五岛庆介迅速扑了过去，心疼地扶着自己的儿子，“对不起，对不起教主大人，请放过我这个无知狂妄的儿子吧，我会加钱的！” 柊月垂着眼睛没什么感情地感慨了一句：“真是父子情深。” 五岛健二还在哀嚎，张着嘴巴，喉咙里不断地挤出喘息和哭声，瞳孔都不能聚焦，眼神呆滞，但是被强行按在地上、发出粉碎一般声音的双腿，现在又重新完好如初，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96章 五岛庆介什么冒犯的心思都没有了，唯唯诺诺地站起来：“是的，多谢教主大人手下留情。” 这就是，咒术界吗？ 虽然按捺下了自己那些试图通过婚姻绑定盘星教，进行进一步跃升的小心思，但是想起自己的儿子也能看到咒灵，还有推行的普通人成为咒术师的政策，他的眼睛里也不由得燃烧起了更深的野望。 平等？有这样的天赋，就是要做人上人！有他的财力，健二大可以进入咒术界，他再像扶持某官员一样操作……咒术界和政界，能有什么区别？能力就是一切，还可以运作废除什么平等条约…… 柊月没心思搞这些弯弯绕绕，反正和烂橘子一样的脑子能想到的无非都是争权夺利。不过，有夜蛾老师和两个爸爸在，这家伙的一切都只会是妄想。他在房间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手指不耐烦地轻敲茶几：“所以，现在可以说，请我来到底是想解决哪方面的问题了吗？” 五岛庆介点点头，脑子里构想的“宏图伟业”让他的恐惧稍稍退却：“如您所见，我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可爱的女儿现在正在xx女校上学，今天刚好休假在家……她的老师是著名钢琴家天内理子，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 眼看着这家伙又试图在话里夹带私货，柊月直接打断：“说事情，我对你还在上学的女儿不感兴趣。” “抱歉……是这样的，她是个很胆怯的孩子。有一天，她忽然来找我。当然，作为父亲我肯定很开心，不过她却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所以我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告诉我……” 好了，现在不夹带私货了，但是在没有任何重点地讲废话。 “她说自己看到了……看到了妖怪，就是学校里盛传的那个无脸男人。我当然是斥责了她，以为她是年纪轻轻不学好，在学校里谈恋爱，男方找上门了，想让我把他赶出去。您知道的……女孩子嘛，作为父亲总是更担心一点的，毕竟很柔弱，还是比较适合做贤妻良母……” 柊月偷偷撇嘴：哈，那这家伙看到盘星教的女性高层们岂不是要吓晕过去了。况且，真的有自己说得那么爱女儿吗？遇到蛇女，第一时间却还是担心宝贝儿子，真是伟大的爱呢！ “所以我训斥了她，让她去阁楼反省……可后来，我也看到了那个男人……” “所以，您这栋房子，到底有多吸引咒灵啊，一个接着一个的。”柊月开口打断了五岛庆介，“难道是要我一直守在这里，咒灵来一个我打一个吗？” 五岛庆介陪笑：“当然不会，只要您能设置一个结界，让咒术师或者咒灵进入这里，都会被压制不就好了吗？” “钱有时候也不是万能的对吧？” 听到柊月冷不丁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五岛庆介以为他是嘲讽自己最后还是要求助咒术师解决问题，刚想发火，却还是迫于危险而忍耐下来。 “你误会了，我可不是在抬高自己。”这一趟遇到这些人让柊月兴致缺缺，老头子的嘴里也没什么实话。于是他站起身来，推开了某个密室的门，“我是说，再有钱，也不能在伤害并且囚禁咒术师之后，得到豁免，全身而退的，对吧？” 五岛庆介顿时脸色惨白。 到底……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发现的…… 第97章 番外·柊月x和真 “可爱纯洁的小女儿……你寄予厚望的儿子……”柊月笑吟吟地反问，“怎么不说说，你被囚禁的大女儿呢？” “你、你……”事已至此，当然不能承认下来，于是他装作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哭天抹泪地进了密室抓着奄奄一息躺在那里的少女大哭，“天哪，我可怜的孩子，你失踪多年，居然是藏在了这里，我作为父亲，好心痛啊——我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还没羂索的演技好，表演给一星，看在你真的掉眼泪的份上。”柊月评价道。 五岛庆介恼羞成怒：“怎么，你居然觉得会有一个父亲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而什么都不做吗？” “谁知道呢？毕竟不是所有的父亲都能称得上是父亲。”柊月掰着指头数，“你亲爱的儿子脖子上挂着的是她的手指，你嘴里乖巧的小女儿和她分享自己光鲜亮丽的生活……哦，包括你们看到的咒灵，都是由她的恐惧‘显化’出来的哦。虽然她没接触过外界，但是，你的女儿们分享的、用于惊吓她的恐怖故事，全都被显化啦！也就是你们看到的各种咒灵。” 说着，还忽然有点做作地捂住了嘴：“你和你的小女儿不知道，你的儿子可清楚着呢。他逼着自己的姐姐‘显化’一些美女咒灵供他享乐，显化出来的咒灵因为那根手指而不能伤害他，不然，怎么会跟你提出要求，要搬到这个房间来呢？” 五岛庆介看向自己的儿子，对上躲闪的视线，明白柊月话里的真实性，恨恨地斥责：“你以为这样就能安全了吗？你也不怕这个贱.种对你做什么！” 哪怕自己被吓成这样，最先斥责的，也是儿子不懂怎么保护自己吗？ 柊月不笑了，随手把人拎起来扔给风早和真：“别让他死了，我要他被审判。” 密室里被关着的、双腿失去行动能力，有着重瞳的憔悴少女，能“显化”传说的咒术师，新的天与咒缚。哪怕是她弟弟能够看见咒灵的能力，恐怕也是由她诅咒成功的。 新的关于咒术师的法案正式推行不超过十年，在政府官员的干扰下，出于对无意中伤害过咒术师的普通人的保护，不追究以往。 但是特殊严重伤害除外。 他要这家人都受到影响。 “请您救救我的爸爸，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人，他对我很好的。”那个少女甚至还在请求他放过自己的父亲，“我小的时候，他对我很好的，即使是现在，也没有伤害过我。我有吃有穿，很好的，只是因为、只是因为后来的继母，对，是她……”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柊月温柔地抱着她的脑袋，像是一个知心大姐姐，嘴里说出的话却残忍直白，“不是他变了，而是他一直是这个样子。现在，他有钱了，才彻底暴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不然，他如果真的那么爱你，作为一家之主、经济来源爱着的孩子，是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人不能一直抓着过去，因为没有谁会是永恒不变的。而且，什么是‘好’呢？为了儿子切掉你的一根手指是好吗？放任自己的其他儿女欺负你是好吗？我知道你还有点迷茫，但是不要紧，盘星教会欢迎每一个不安的孩子……” 少女浑身颤抖，像是被残忍戳破了一直以来的幻想。柊月却只是抱着她，轻柔地唱着哄孩子的歌谣。在无与伦比亲和力的加持下，少女在颤抖中，终于沉沉睡去。 “会好的，会好的……” …… 总之，从那栋房子里出来，已经是傍晚了。 本来就不是很好的心情，在新的事情面前更是雪上加霜。 但是还是要打起精神跟负责押送的咒术师们进行社交：“他的违法所得麻烦打一半给盘星教，这是他们雇佣教主的酬劳。” 辅助监督立刻点头：“好的好的！” 然后就有一个男性咒术师扭捏着蹭过来了：“您好，夏油君，我喜欢您很久了。” 柊月眼皮都不眨一下张口就来：“抱歉，我喜欢女人。” 一旁的女性咒术师立马扑过来，柊月再次拒绝：“抱歉，我喜欢男人。” 主打一个灵活变通。 当然，这种情况下会产生很多无能狂怒地家伙，尤以男性居多。 不过柊月不在乎。 他和风早和真一前一后地走着，忽然开口：“我觉得只是空泛地拒绝好像不太方便，总会有人不死心，觉得我只是没尝过男的/女的的好。” 风早和真点头：“嗯。” “所以我觉得把一个具体的人搬出来更合适。” “嗯。” 被风早和真只会附和的态度狠狠气到，柊月忍了很久终于不忍了：“喂，我们，要谈恋爱吗？” 风早和真呆呆地看着柊月：“我们……不是已经在恋爱了吗？” 所以你不是不吃醋而是自认为已经有名分了所以从容啊！ “我们，什么时候谈的？” “不是一直在谈吗？你都愿意让非任务绑定系统进入你的意识海，这在系统这边已经几乎是求婚行为了。” “这除了系统谁知道啊！而且那么多人表白你居然都不吃醋的吗？” “因为你根本不会答应他们啊……你本来就是特别好的人，有人喜欢你才是正常的啊！在他们伤害你之前，我都不会对他们有某些负面情绪的。” 某个墙角，准备喊孩子回家吃饭的五条悟小声跟夏油杰蛐蛐他们俩：“果然，是笨蛋吧。” “悟，不要这么说自己的孩子……但是确实，是笨蛋吧。” “是笨蛋呢。”另一道声音掺和进来。 第97章 “哇啊！硝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啊。”硝子叼着烟，发出犀利的评价，“不愧是你们的孩子。” 然后更多脑袋从更后面探出来： “他们居然互相有好感吗？” “他们居然还没在一起吗？” “……？”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算了，玉犬，走吧。” 有些人迷茫，有些人看热闹，有些人谈恋爱，有些人带着玉犬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不打算回来。 总之，两个笨蛋稀里糊涂地告白了。 脸红扑扑的两个笨蛋连传送或者飞行都忘了，抓着手一起气势汹汹往前走，大有要靠自己的脚硬走回去的意思。 回去的路上，刚好碰到有几个不良的咒术师或者能看到咒灵的家伙在试图破坏路灯上的娃娃：“呸，什么东西，他们也配！” 有歧视咒术师的普通人，自然有歧视普通人的咒术师，社会也不可能区区几年十几年就建设完美，可惜柊月试图把他们关在一起的想法被两个爸爸制止了。 但是这时候抓到的家伙，分明就是送上门来的玩具！ 柊月环顾左右，拉着风早和真躲到一旁，朝他伸手。风早和真会意，掏出一只咒灵玉，放在柊月手里。 咒灵玉滚落在这群不良的脚边，悄无声息放出一只不久前从悬崖附近收过来的狰狞咒灵，湿热的嘴巴凑近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吐出腥臭的气息。 “啊、啊啊啊啊啊——” 不良们现在想起来那只负责释放保护类结界的娃娃了，鬼哭狼嚎想用结界阻挡咒灵，结果因为柊月的切断“电源”，结界闪了两下，就再也不亮了。 “真以为结界只有普通人需要吗？菜鸡！”柊月不满地吐槽。 不过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人真的出事，于是柊月装模作样地走出去，轻呵一声，咒灵就被收回了袖子里，团成一只咒灵玉。 “是盘星教的教主！” 有人认出来这个高强度直播宣传的漂亮教主，兴奋地喊道。 “是的，感谢你们为消灭咒灵提供自己的一份力量。”柊月微笑着，等不良们看呆了，才慢慢冷下脸，“可是，你们，刚才是在破坏结界吧？” “啊，是的……”在这样冷酷严厉的眼神下，不良们当场土下座，“对不起！我们错了！” “这样吧，你们明天来盘星教，一起科普关于结界的用途、配套设施，并且为你们的行为道歉。” “是！” 大概是因为吊桥效应，其中还有不良红着脸表白：“教主大人，我喜欢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入赘也可以！当家庭煮夫也可以！教主大人美丽又强大，我、我一直暗恋着教主大人！” “这个啊……我是男人哦。” 果然还得是年轻直男！看到不良们露出梦想破裂的心碎表情，柊月被无节操只看脸的富二代狠狠膈应的憋屈心情终于好了起来，连昨晚的噩梦也可以一起原谅！ 不过…… “和真，你的脸怎么红红的？” “因为柊月心情好的样子，很可爱。” 好的，现在宕机的不止那群不良了。 依然跟着两个笨蛋崽子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能睁着眼睛夸这种人渣行为可爱……何尝不是一种破锅配烂盖的般配。 现在对这一对完全没有异议了！ 你们两个果然还是锁死吧！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