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节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作者:黑鸦几里 简介 【重生+甜宠+追夫+生子】 【可盐可甜太子妃vs高冷难哄太子爷】 小虐怡情,无限宠爱小甜文不虐1v1双洁! 上一世,温无月就是一个笑话,昏了头、盲了眼。 分不清无情无义的冷血之人,更看不清爱她入骨的萧北沉。 刑场殒命,只有萧北沉孤身前来。 “救不了你,本殿便陪着你。” 她发誓,如果有来世,她的心只会装进一个萧北沉。 没想到,沉沉浮浮,温无月竟然真的重生回大婚两月后。 首要任务,先把高冷傲娇的自家殿下追回来。 ** 很久后,太子妃娘娘抱着小西瓜似的肚子。 “殿下,想吃东街的桂花酥。”“买。” “想吃青禾街的小饺子。”“买,都给你买。” “还要沧江城的杏肉冰酪。”“去,把厨子抓回来。” ** 再很久后,妹妹出来了。 小念儿天天狗追肉,妹妹去哪我去哪。他有全天下最可爱的妹妹了。 第1章 刑场殒命 苍擎大陆上有七个国家。 其中雾国隐于雾间,擅控雾之术。 羽国国力最盛,皇族能生出羽翼,翱于天际。 ★ 秋雨疾速下落,寒凉刺骨。 即便如此,刑场上依旧围满了人,阴沉的天色给所有人的脸上蒙上一层冷灰,看起来越发冷漠狰狞。 刑场中间独立一名女子,浑身只剩白色囚服,衣上是晕开的斑斑血迹。 细白的手脚紧紧捆于木架,磨出一圈紫红淤血,雨水打湿的长发紧贴着皮肤蜿蜒而下,衬得一张小脸越发苍白,却带着破碎的美感。 她是雾国公主温无月,而如今,以这般狼狈姿态囚与羽国刑场,遭千人唾骂,诅咒。 身边不足两丈处的破旧长几上,放着大小不同的刀刃,泛着森冷银光。 雨水冲刷下,长几上凝固多年,干涸的血块化作丝丝缕缕的红色浸入地面。 温无月恍若未觉,勾出一抹轻笑,心已经疼到麻木。 呵,她是很怕疼,但区区剔骨之刑,跟被最亲的人背叛出卖相比,算的上什么! 嫁入羽国两年,她深知当年父皇只当自己是牵制两国的棋子 兄长说,为了雾国的安危,只能先屈从羽国。 那时的她天真、可笑,因为兄长的话吞下苦楚,远赴千里,毅然出嫁。 这两年,自己一直将羽国的机密私下传递给兄长,幻想着将来有一天哥哥和父皇能带自己回家。 却不想,苦苦等待,等来的是背叛。 她的父皇,她的兄长,为了跟羽国三皇子萧南郁合作,助他将萧北沉的太子之位取而代之,就拿她当了投诚的见面礼。 任谁知道萧北沉的太子妃私通书信,对他来说都是重重一击。 那些温无月传出的书信被呈上朝堂,羽国大帝震怒,赐她剔骨之刑,当众行刑,三千羽林卫举弓围着刑场。 温无月失笑,何必呢?根本不会有人救她。 时辰将近,雨越下越急,满身横肉的刽子手踏上刑台,灌下一口烈酒,手握锋利刀刃步步接近。 剔骨之刑,无非就是将身上的骨头一根根,一寸寸用庖丁之术剔个干净。 温无月看了眼那逼近的刽子手,脸上长长的刀疤狰狞可怖,她轻咬贝齿,闭上了双眼,狼狈却依然端着敌国公主的骄傲。 “噗——” 利刃入骨的声音传入耳朵,意料之内的痛却没有来,她被抱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里。 温无月心下诧异,眼睫轻颤,杏眼睁开,眼前的男子眉如墨画,即使在雨中,却还是平日里那副凛冽的样子。 正是她那有名无实的夫君——羽国太子萧北沉。 萧北沉冷厉的眼睛静静看着她,竟是笑了一下,瞬间又露出心痛的神情。 他抽出插在刽子手胸口的长剑,轻轻给身前的人割断捆绑在身的绳子。 三千羽林卫举起弓箭,齐齐对准刑台上的人,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皇上有令,不论何人,只要想救这妖女,就是通敌叛国之罪,格杀勿论。 温无月抬着清丽的小脸看向他,神色恍然,为什么会是他,到这一刻,为什么会是这个她恨了两年,恶语相对的夫君出现在眼前。 “为什么?” 她声音沙哑地从喉间挤出三个字。 “不为什么,想救你走,但救不了。你那般怕疼,想着一剑刺死你,就不用受剔骨之刑。可是怎么办,这一剑本殿都下不去手。” 萧北沉将她抱紧了点,那永远冷峻的面容上透着难得的温柔,又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无奈。 雨声夹杂着雷声,闪电划出白色光亮,他们浑身湿透。 温无月觉得荒唐,世事竟能这般荒唐,最亲的人出卖他,最恨的人却单枪匹马来救她。 不,是来陪她。 “值得么?萧北沉,值得么,你当你的太子不好么?”温无月喃喃重复着。 被出卖背叛,被赐剔骨之刑,她都未曾落泪,如今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眸。 “何叫不值得,话本里都说轮回路很黑,至少本殿能下去陪 着你,给你点灯。” 羽林卫领头沉声喊道:“太子殿下,您若还不束手就擒,卑职只能格杀勿论了!三…二…” 萧北沉无动于衷,伸手抚开温无月脸上的碎发,轻轻印下一吻。 “—…” 三千箭矢带着穿云破月之势破空而来。 “不…滚开,你滚…” 温无月眼眶血红,厉声尖叫,伸手去推萧北沉,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她想起那年酒宴,接待羽国太子和外使,冬日落雪,银装素裹。 她跳了一曲月下萤衣舞,萧北沉就起身说要她和亲,也如今天一般,白衣胜雪,冷厉的眉间是缠绵情意。 身前的人紧紧抱着她,还温声说了句:“最后一次了,乖一点。” 纯白的羽翼蓦然张开,都说羽国太子的羽翼是最大最美的,温无月第一次看见,那羽翼将她包裹其中。 短短一瞬,箭矢划过羽翼,洁白的翎羽飞扬在空中,又被雨水冲落在泥泞肮脏的地上。 箭头刺入后背,萧北沉闷哼一声,唇间咳出殷红的血,随着雨水晕开,很快,白衣染成了红色。 温无月再也支撑不住对方的身体,她们就那般抱着跪在了地上。 大雨挡不住悲恸的哭声,温无月抱着怀中逐渐冰冷的身体,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她这一生就是一个笑话,昏了头,盲了眼,分不清无情无义的冷血之人,更看不清爱她入骨的萧北沉。 她发誓,如果有来世,她的心只会装进一个萧北沉,今日伤他之人,统统都会将他们挫骨扬灰。 合着雨水和血迹,温无月轻抚那软下的羽翼,抬头亲上萧北沉冰冷的唇。 所有的酸楚、不甘、愤怒缠绕在她的心头,却及不上对萧北沉的愧疚,喉间哽得生疼。 唇瓣分开,她竭力勾起一抹笑,眼神说不出的妖冶蛊人,沾了血的红唇轻启,“说好了啊,要给我点灯。” 话音落,细白的手将穿透萧北沉心口的箭狠狠一推,扎进自己的心脏。 温热的血顺着箭矢,滴滴汇聚在她心上,温无月想,这样多好,活着的时候我们恨不得对方死,现在却真的死在了一起。 ★ 不知道在黑暗里沉浮了多久,身上像被撕裂,又被寸寸扯回,温无月只觉得疼,铺天盖地的疼。 就在她忍不住要嘶吼出声时,眼前骤然亮起,杏眼缓缓睁开,细白的手捂上心口浑身发颤,那箭刺穿胸口的疼痛仿佛还未消散。 第2章 迫不及待 床上的人撑着床沿坐起身,环顾四周。 这…是她和萧北沉的寝卧。 她不敢相信,莫不是真的重生了么,上天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温无月猛地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平稳心神,却还是止不住颤抖,她冲着门外大喊,“来人。”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2节 雕花木门被小心推开,进来的是萧北沉派给她的婢女听雨。 “娘娘怎么了?” 温无月眼里含着泪,摇头断续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殿下,殿下呢?” 听雨从未见过自家太子妃这个样子,一时有些怔楞,“回娘娘,殿下在前厅接见太傅大人。” 温无月掀开被子,顾不上穿鞋就跑出了房门,手上仿佛还能感受到萧北沉鲜血的温热。 她太害怕这是一场梦,如果是梦,她只想再看那个人一眼。 看他被自己气到拂袖离开的样子; 看他面容冷峻却不舍罚她的样子; 看他从天而降把自己护进怀里的样子。 什么样都行,只要能再看一眼。 青丝飘在身后,深秋的天气,就算白天也已经有了凉意。 她赤足跑在长廊里,只着一身单薄的里衣,却硬是出了一身汗。 听雨从后面追了出来,抱着她的披风,着急道:“娘娘,您先把衣服披上。” ★ 前厅里,萧北沉神色淡淡,周老太傅一直是他尊敬的人,此番前来,是因南方水患一事。 这次水患严重,皇上正愁派谁前去解决,去的人必然得是身居高位,才能更好的安抚受灾百姓。 可太傅年事已高,萧北沉不愿他冒险,所以今早在朝堂之上截了太傅的话,主动领命接下这事。 太傅气恼,这是上门来训他了。 但圣旨已下,萧北沉淡定听训,反正再怎么样也无法改变这事。 况且他的太子妃昨日刚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巴不得他离开远点。 思及此处,萧北沉神色冷了下来,心中有些不快。 院外传来动静,他皱眉,转身刚想呵斥,却是看到自家太子妃发丝凌乱的跑来。 温无月终于看见那心心念念之人。 他就站在那里,一身玄衣,袖上是紫金云纹,身姿欣长挺拔,一如过往,她直直撞进对方怀里。 怔楞中的萧北沉被冲地后退了两步,还是伸手接住了她。 “…” 萧北沉,萧北沉,你没有死。 温无月将头埋进他胸口,听着对方平稳有力的心跳,泣不成声。 萧北沉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他从没见过温无月这般神情,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他不由地伸手轻拍了怀里人的背,语气却是毫无波澜,“你在做什么?” 太傅本就不喜温无月,难道是想让他在自己敬重的太傅面前难堪,萧北沉眉头微皱,脸色越发不渝。 周老太傅见此情景,早就拂袖离去,太子自小便是他循循教导,都说高处不胜寒,太子之位哪是那么容易稳坐。 他并非注重权势之人,逼着太子娶重权在握的将相之女,但也不愿他娶这么个蛮横跋扈的敌国公主,净会添乱。 温无月根本注意不到其他人,她克制不住地发着抖,紧紧抱住身前的人。 萧北沉没有死,他的怀抱是暖的,他的声音还带着呼出的热气。 他没有死,没有被万箭穿心,没有躺在湿冷泥泞的刑台上。 温无月眼眶通红,泪水沾湿小小的脸蛋,楚楚可怜。 她哽咽道:“我…做了噩梦,我好害怕。” 她不知如何去说重生这样匪夷所思之事,眼神微闪,撒了谎。 萧北沉自然没错过她一闪而过的心虚。 昨天自己的太子妃还因为不满听雨跟着她,说自己派人监视于她,砸碎了满屋的东西。 “怎么,投怀送抱?这不是你喜欢的招数,不是一点都不愿意让我碰你么?” 萧北沉冷笑了一下,将她拉开了一点。 温无月吸了吸鼻子,是啊,她对萧北沉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这人还陪着她一起去死。 但她才不会管现在的萧北沉说了什么。 因为她知道,不管对方说什么,都是最爱她的人。 她不会再口出恶言,跟他对着干,她会把所有的喜欢所有的爱意都给眼前的人。 温无月摇了摇头,睫毛上的泪滴落在萧北沉的手背。 她耍赖似地开口,“对,新招数,把殿下当做我最喜欢的人就是新招数,你赶我走,你骂我,我都要黏着你。” 萧北沉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打量着眼前的人。 温无月很美,眉如翠羽,妙目流波,即使此时在哭,长长的眼睫上挂着晶莹泪珠,也只会让人忍不住疼惜。 “昨日不是让本殿滚得越远越好么,呵。” 他露出自嘲的笑意,温无月的话何必当真。 “不是…” 她刚想开口辩解,听雨追到了前厅,“娘娘…您的…” 小丫头看着眼前一幕,露出讶异的神色,平日里太子妃娘娘都不让太子殿下碰到一下,这… 萧北沉拿过她手上的披风,转身给温无月披上。 “这样子跑出来,太子妃可不太成体统。” 温无月吸了吸鼻子,看着那双修长的手在眼前系绳带,她轻声开口,“都是因为一醒来就想见到殿下,一刻钟也等不了。” 系结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完成了手上的动作,萧北沉后退一步。 “太子妃这次又是为了什么逼着自己服软,回房穿衣吧,不必这般委曲求全。” “不要,除非殿下陪我回去。”她才不会管别的,伸手就抱住了萧北沉的手臂,一副耍赖的样子。 萧北沉难得见她这样娇嗔的样子,面上冷淡,心里还是忍不住软了几分。 “走吧。” 他抬腿向寝卧走去,没管拉着手臂的人。 温无月见他答应了,开心地黏着他往前走,谁知走出一步,脚下传来的疼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萧北沉停下,低头看去,脸色冷了下来,“怎的鞋都不穿?” 他拉人在椅子上坐下,蹲下身子,握起那双白嫩的小脚,脚边一道细长的口子,正在流血。 “殿下为什么又问一遍,都说了是迫不及待想要见你,真的很喜欢妾身多说几次么。” 温无月勾起唇角,甜甜一笑。 萧北沉无言以对,弯腰将人抱起,冷道:“切勿胡言。” 他走了两步,又转身冲着听雨说了句,“叫太医过来。” “不用,擦一擦就好了。”温无月弱弱出声,她只想跟殿下两个人待在一起。 “闭嘴。” 第3章 殿下说她脑子坏了 萧北沉将人放在寝卧的塌上,温无月纤细的手腕勾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撒开。”他冷声道。 看着萧北沉冷漠的神色,温无月想,不怪她以前没有发现,自家殿下的演技才是真真的好,这般冷脸相对。 她大着胆子抬头亲了下对方的唇,热热的,软软的,鼻尖相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香。 真好,温无月再次感叹,他们没有死,所有的事情还有重来的机会。 萧北沉被对方的动作弄得一愣,脸上的寒霜寸寸碎裂,温无月到底是什么意思。 新婚两月,太子妃恶心他,让他滚。 他们连亲吻都未曾有过,就寝时,中间隔着长长的枕头。 萧北沉不屑于用什么下作手段强迫温无月,她那样宁折不屈的人,若是自己用强,也许就自缢了。 如墨的眼眸紧紧盯着眼下的人,萧北沉冷道:“别再来这一套,本殿怕你恶心着自己。” 他的心早已凉透,温无月做的很多事,他都知道,只是不想戳穿。 一个人的心,伤透了就不敢再动,生怕捧着心出去,又被戳得鲜血淋漓。 “不管殿下信不信,我会改的,会好好爱殿下。”温软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认真,颈间的手轻轻松开,她会给殿下时间,让他一点点消除心里的误会。 萧北沉直起身子,理了理身上的衣袍,负手站到一边,不再言语。 太子府有宫里特许的太医,不出半刻,已至门外,太医低头请安。 “给太子妃看看脚上的伤,顺便,看看她的脑袋是不是撞坏了。”萧北沉在案几后坐下,凉凉开口。 温无月噗嗤笑了一下,殿下原来还会开玩笑。 她点点头,煞有其事地说:“嗯,辛苦周太医了,本宫可能脑子坏了。” “…” 周太医抖了抖胡子,不知道太子殿下和娘娘闹得哪出,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地诊起脉。 脉象尚且平和,周太医又蹲下身子,垫着帕子,托起太子妃的脚,细细地观察一番。 萧北沉看着太医的动作,眼神暗了暗,周太医年过半百,而且只是看伤,他竟然会觉得心中不舒坦。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3节 好在周太医看病无数,深知官家忌讳,很快便看完了。 “启禀太子殿下,娘娘没有撞坏脑子。心绪有些起伏,但无大碍,脚上的伤是皮肉外伤,待臣开点止血愈合的药,清理干净伤口外敷就可。” 周太医一本正经。 萧北沉挥了挥手,太医便退出去拿药了。 站在一旁的听雨早就端来了清水和帕子。 她一向很有眼力,做事妥帖,这也是萧北沉会安排她照顾太子妃的原因,谁知却会让对方误会是监视她的眼线。 萧北沉亲手接过水和帕子,“去跟太医拿药,本殿来弄。” 听雨应声出去。 温无月坐在塌上,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家殿下,越看越是喜欢,殿下真不愧是羽国最俊朗的人。 她想起刑场上萧北沉打开的羽翼,自家殿下的羽翼是最美最好看的,能真正的飞起来,难怪年纪轻轻他就是羽国的太子。 温无月眼睛眨了眨,嘴角忍不住上扬,这般优秀的人是她的夫君,以前的自己怕不是痴傻了。 对黏在身上的视线恍若未觉,萧北沉自顾蹲下身,给人擦起弄脏的脚。 握在手里的脚很白,皮肤细腻温软,萧北沉动作放轻了几分。 感觉到脚上的痒意,温无月缩了缩,略带撒娇地开口:“痒。” “忍着。”萧北沉淡淡出声。 温无月轻叹,殿下真的对自己很好,她甚至不敢回想以前的自己是怎样的,那么不知好歹。 等到听雨送来伤药,萧北沉给她擦完又裹上了细布,便准备起身离开。 温无月见他要走,顾不上刚包好的脚,着急地站起身,拉住了他的衣袖。 “殿下要去哪里?” 被拉住的人皱了皱眉,拂开她的手,“怎么,本殿做什么,现在太子妃也要一一过问了?是想要告诉什么人么?” “不是…”温无月不管,上前一步抱住了人,她现在一刻都不想看不到殿下,看不到他就会觉得心里很慌张,“殿下想去哪里,我可以陪着殿下。” “不必了,本殿很忙,没空陪你做什么。” “不要…”温无月声音低了下去,却还是没松手。 萧北沉看着抱紧自己的女人,她眉头微皱,眼圈有点发红,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你想如何?” 温无月抬头,“想和殿下待在一起。” 萧北沉无言,他怎么没发现温无月是个这么会耍赖的人。 “省省吧,太子妃先把自己收拾好。”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温无月只着里衣的身子,转身离开。 温无月看着那道离开的背景,轻叹了口气,果然,殿下已经被自己伤透了,不敢再相信她。 但没关系,她一定会让殿下回心转意的。 第4章 给殿下做小兔包 她重新坐回塌上,唤了听雨进来。 “娘娘,听雨给您打水沐浴吧。” 听雨乖巧地站在一步之外,低头敛眉,轻声开口。 前世她对听雨也没有过好脸色,但听雨一直都很关心照顾她,任她发脾气。 温无月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重生回了什么时候。 “听雨,现在是丽景几年。” 她死在丽景十五年九月,成婚的时候是丽景十三年七月。 听雨露出疑惑的神色,娘娘怎么哪一年都忘了,莫不是真伤了脑袋。 心里这般想着,听雨还是乖巧地回话:“回娘娘,是丽景十三年呀,娘娘您怎么忘了?” 没管听雨的疑惑,温无月又问道:“那是几月了?” “今天是九月初十了。” “真好,听雨,我想沐浴,帮我打水来。” 她语气欢快,明媚的笑意让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更生动撩人。 “是,娘娘。”听雨转身去安排。 这个时候,温无月记得,自己和殿下才成婚两月,但是她已经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 不是当众给殿下难堪,就是刁蛮任性,一点小事就冲着下人发火。 那时候的她,只会用这样的招数表示自己对这场和亲的不满,想让人人都知道萧北沉千里迢迢娶回的是一个粗鲁蛮横的太子妃,败坏他的名声。 现在想来,真的是太过愚蠢,想来不止殿下,府里的人也都很讨厌自己。 听雨动作麻利,很快就将浴桶装满了热水。 “娘娘,您可以沐浴了,听雨就在门外等候。” 娘娘一向不喜自己,从不让贴身服侍,听雨心想这次也该跟往日一样站在门外等候。 “不用了,你帮本宫倒水吧。” 温无月轻声开口,府里的下人都是照顾太子府很久的老人,不止听雨,他们都是一心为殿下着想,所以才会讨厌自己。 温无月想以后不该再为难下人,对殿下好的人她都会真心对待。 听雨闻言一愣,但很快又收起惊讶的神色,上前扶着她起来。 “以后不用那般生疏,听雨就当我是自家小姐,随意些便好,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本宫不会让你们受欺负。” “娘娘…”听雨眼眶泛红,虽不知缘由,但娘娘突然变得很温柔。 “扶我去沐浴吧,我的脚可是受伤了呢。”温无月淡淡一笑,略有些俏皮地开口。 听雨乖巧地服侍着她沐浴,温暖的水侵入身体,记忆深处那秋雨的凉意消退了干净,只余下舒适的感觉。 温无月舒服的呼了口气,想起殿下说的,昨天他们刚吵了一架,她问道:“听雨,昨日里,我是为了何事与殿下争吵?” 身后倒水的手一僵,听雨小声道:“娘娘觉得听雨是太子殿下派来监视您的…所以…生气了。” 前世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温无月记得。 就是在这件事之后,殿下就住去了别的屋子,那时的她还洋洋得意,觉得终于赶走了殿下,自己一人不用看见他的脸更潇洒自在。 温无月气恼地拍了拍脑袋。 见状,听雨赶紧拉住了她的手,“娘娘,您怎么打自己呢,是不是头疼。” “没有,只是觉得以前我真的太差劲了。” 想到自己也没少给听雨难堪,她还是这般关心自己,温无月叹气,果然殿下手下的人都很不错,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善良的可爱。 沐浴完,温无月挑了件淡粉色的轻纱羽衣,羽国民风开放,衣服种类繁多,露腰的、露手臂的、低领轻纱的都有。 这套粉色衣物,里衫无袖,领口略低,堪堪齐胸,外面是薄纱长衫,能看见纤细如藕的手臂,若隐若现,很是诱人。 更别说温无月这般容貌,听雨呆呆地看着换好衣服的太子妃,脱口而出:“娘娘,您真的好好看。” “那听雨觉得,殿下会喜欢么?”温无月转了个圈,娇笑一下。 “当然,殿下最喜欢太子妃娘娘了,殿下十五就驻守边关,二十才被召回羽都,在娘娘之前,大帝的赐婚殿下都拒绝了。” 听雨认真地给太子殿下解释。 温无月心里更开心了,“好听雨,我也知道,殿下最喜欢我了。" 喜欢到陪我赴死,真傻。 她打发了听雨休息,取了纸笔在窗前坐下。 她要将所有妄图伤害殿下的人,还有那些雾国安插的眼线都一一梳理,她不会再伤害殿下,更不许这些宵小动他的殿下。 就像前世想的那般,这些人,她都会一一铲除,挫骨扬灰。 朝堂中,跟殿下作对的一直是三皇子,妄想将太子之位想取而代之。 但现在才丽景十三年,三皇子这时候还藏着狐狸尾巴,上演着兄友弟恭的假象,一直到丽景十四年年底,他才从兄长传来的书信中得知,三皇子的阴谋。 除了三皇子,支持的他的那一派官员不少,温无月并不是所有都清楚,或许,她还要继续去套一套兄长的话。 还有那些安插在羽国的眼线,她不会单纯的以为,父皇和兄长就只有她一个眼线。 温无月神色认真,仔细地看了几遍纸上的名单,又圈出几个需重点扫除的人,便小心的折好纸张,放进床头下的暗格里。 窗外秋色已深,淡黄的落叶随风而下,一小片飞进了窗子。纤细的手轻轻拿起落叶,现在还早,至少如果不是她,一直到两年后,太子殿下还安稳地坐在太子的位子上。 都是因为她,所以大帝才认为是太子默许了她跟雾国的联系,参与其中,失了信任。 温无月又想他的太子殿下了,不管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追回自己的殿下。 天色渐暗,晚膳时殿下肯定会回来用膳,她去等着就好。 思及此处,温无月起身出了房门,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拿了香膏,仔细地抹在手腕和耳后,香香的殿下会更喜欢吧。 脚上的伤不至于影响走路,她慢慢地沿着长廊往膳房走去。 唔,说实话,她并不知道殿下喜欢吃什么。 膳房里这会儿正忙着,高高垒起的蒸笼透着雾气,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 除了大婚那天,这是膳房里的下人们第一次看到太子妃娘娘,都有些呆愣,还是比较机灵的下人先反应过来,很快,膳房里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请安。 “都起来吧,本宫只是随便看看,你们忙自己的,莫要耽误晚膳。” 下人们只得起身继续手头的工作,眼角余光仍是不时地打量着他们的太子妃娘娘,娘娘真真是美,可听主院里的丫鬟们说,娘娘脾气不太好,很喜欢罚人,可不敢得罪。 不过,娘娘似乎看起来也没那么不讲道理。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4节 温无月从未进过膳房,哪里都好奇,一名负责面点的厨子从蒸笼里小心夹出了兔子形状的小包子,她走了过去,好可爱啊。 “你叫什么呀,这小兔包是你做的么?” “回娘娘,小的叫张丁,这是小的做的。”叫张丁的下人战战兢兢,低头回话。 “做得真好看,你可以教我么?”温无月睁着好看的杏眼,杨声问道。 张丁一愣,“可可…以,但需要些时间。” “嗯嗯,那我们快点,等殿下回来了才赶得及吃。” 温无月虽没下过厨房,但学东西确实很快,不多时,就做出了一笼小兔包。 虽然,蒸出来有点奇形怪状的,但是味道不错,绵密的豆沙夹心,她自己尝了一个,很好吃。 她小心的将小兔包摆在精致的点心盘里,心想殿下会喜欢的吧… 第5章 鬼鬼祟祟的太子妃 天色已黑,膳房里陆续开始上菜。 温无月拒绝了下人帮忙,自己端着那盘小兔包向主院走去。 晚膳在风竹轩,离他们的寝卧不远,她走的小心,生怕摔了自己的小盘子。 风竹轩在府中的荷花池边上,是个亭子,此时,亭子里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萧北沉正坐于一旁。 午时从太子妃房里出来后,他径直去了枭羽营,那是他在城外隐蔽处私练的精兵,只听他一人令。 此次南下治理水患一事,虽大帝派了三千精兵分批跟随,但他不可能不做安排。 萧北沉左右看了下,没见着自家太子妃的身影。 难不成才过了半天,又不想见到他了,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莫不是把她下午的话当真的,心中竟然涌出点失望的感觉。 又等了片刻,萧北沉正准备自己用膳,远远的传来了少女娇俏的声音。 “殿下,殿下,快看我给你做了小兔包。” 端着盘子的少女从长廊上下来,一身淡粉色衣裙,煞是好看,她踩上石板小路,才堪堪见到萧北沉的身影,就急着出声。 “…” 萧北沉回头看去,一时无言。 走到近前,他才看清温无月手上竟然端着一盘?这是猪?还大大小小形状不一。 温无月献宝似地将盘子放在石桌上,杏眼眨了一下,长而卷的睫毛像把轻罗小扇。 “殿下快尝尝,这是我给你做的小兔包。” “兔子?” “嗯,对呀,这是它的耳朵,眼睛红红的,还有小尾巴,豆沙馅,可甜了呢。” 温无月看着自家殿下难得露出好奇的神色,心想,果然殿下很喜欢吧。 “你做的?” “嗯嗯,跟膳房的大厨学的,可爱么?” 萧北沉看了几眼,眉头微皱,语气冷淡,“莫不是又想了什么招数对付本殿吧。” 温无月一愣,弯弯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来,“没有什么招数,我学了好久,殿下不想尝一尝么。” “不想,本殿不喜欢甜食。”萧北沉冷声开口,不再看那盘小兔包。 虽然失望,但温无月也不觉得一盘小点心就能让殿下放下隔阅。 她又扬起笑脸,轻声道:“好吧,那殿下告诉我喜欢吃什么味道,我明日再给你做。” “温无月,你在打什么算盘,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东西,少给我招惹麻烦就行。” “我就是想给你做点好吃的,殿下不喜欢么?” 见萧北沉没有回话,她伸手拿起了一个小兔包,放进嘴里,小口地吃了起来。 “里面什么都没有,殿下不信我可以吃给你看。” 看着她的动作,萧北沉有些意外,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了她。 两人沉默着用了晚膳,没再说话。 温无月低着头只顾小口的吃着饭,却还是忍不住余光轻瞟着身边的人,她真的要更努力呀。 晚膳过后,温无月回了寝卧,萧北沉还有事要忙,便去了书房。 秋夜风凉,她换了睡觉的衣裳,却左右没等到萧北沉回房。 听雨进来关窗,见她没躺下,小心翼翼地开口:“娘娘,您怎么还不睡,衣裳这么薄,莫要受了风寒。” 温无月托腮坐着,叹了一口气,“殿下很忙么?怎么还不回房歇息。” “娘娘不知道么,殿下去了东苑,说以后睡在那边。”刚刚殿下还在院门外问她娘娘睡了没。 “啊,为何要住东苑。” 听雨犹豫半晌,“娘娘昨日砸碎了一屋子的东西,让殿下…让殿下出去,说…” “…”没等听雨说完,她已经想起来了。 她懊恼的皱了皱眉,打发听雨下去休息。 烛台还燃着,夜已经深了,温无月一人坐着,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刑场上那一幕,她觉得自己似乎得了什么病,看不到萧北沉的时候,心中就会慌得厉害。 突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如果跟殿下有了夫妻之实,殿下会不会多喜欢她一点。 思及此处,她脸色微红,前世,直到她死,都没跟萧北沉有过夫妻之实,萧北沉那样冷傲的人,不屑于强迫那般抗拒的自己 现在想来,也许,殿下只是一直在保护她,不忍对她用强,就像那时候在刑场上,他也不忍一剑杀了自己。 唉,殿下果然亏大了,什么都没得到,还赔了性命,温无月默默地替自家殿下不值。 管不了那么多,她一点也不愿独自入睡,起身换了一身薄薄的衣裳,抱着枕头,悄声出了房门。 ★ 此时,两双看着院子的眼睛震惊地对视一眼。 影五、影六是太子殿下的贴身暗影,从小受太子亲训。 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太子周全,但自从太子妃进府,他们就被调来保护主院。 俩人隐于树梢,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这…太子妃看着是向东苑去,自己到底要不要前去禀告太子殿下。 最后是影五做了主,“哥哥给你说啊,你看太子妃娘娘那衣裳,这…咱们不能干棒打鸳鸯的事情。” 影六挠了挠脑袋,“可是,娘娘娇蛮任性,平日里只会欺负殿下,还想害了殿下,万一她去做什么坏事呢!” “那你看殿下有惩罚过娘娘么,哎,还不都是殿下自己惯着,咱先跟上吧,殿下不是说过,要保护好娘娘。” 似乎被说服,影六随着影五跟上了鬼鬼祟祟向东苑去的太子妃。 树影斑驳地落在小路上,温无月紧紧抱着枕头,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撞上什么人。 好在一路顺利,很快,她便到了东苑前。 屋内已经熄了灯,院前还有贴身的小厮在门口守着,看到温无月来了,立刻就要跪下去请安。 纤细的手抵上嘴唇,温无月轻轻地“嘘”了一声,小厮半跪不跪地僵在那里。 温无月轻声开口:“下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小厮迟疑片刻,还是哆哆嗦嗦地退了下去,在府里宁愿得罪太子殿下也不要得罪太子妃娘娘。 温无月猫腰贴在门口听了会儿,没听见动静,自家殿下一向就寝的早,很乖。 她轻轻推开门,好看的眼睛透过门缝朝着屋里看去,殿下却是躺在床上,她将门开大了点,侧身进了屋内。 月光透过雕花木窗,落在了半边床上,床上的人盖着薄被,双手交叠在身前,呼吸清浅。 温无月有些出神的看着那张脸,睡着的殿下多了一丝难得的温和,线条凛冽的侧脸收敛了三分冷漠。 她想起那日刑场上的殿下,如神祇般将她护在白色羽翼下。 那时候殿下闭上的眼睛,任凭她怎么哭喊都没再睁开。 温无月撅了下嘴,手指紧紧抓着抱在怀里的枕头,心里突然有点生气,“哼,谁让你来救我了,明明对你那么凶。” 只一瞬,这心情又变成酸涩的幸福。 谢谢你啊殿下,不然我重活一世又有什么意义… 她轻抬脚尖,一步一步朝着床边走去… 第6章 太子妃做采花贼? “五哥,太子妃娘娘进去了!咱要不要冲进去护驾啊!” 影六蹲在房顶,眼睛紧紧盯着殿下的房间,神色紧张,似乎随时准备冲进去。 影五恍若未闻,伸手在衣服里掏着什么,半晌,拿出了一条破布扬了扬。 “哗啦”一声,他将破布一分为四,自己揉了两团塞进耳朵,又将剩下两团递到了影六手里。 “塞上,嘘,听哥哥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不要坏了殿下好事。” 影五愣愣的看着他,不情不愿地将破布塞进了耳朵。 没办法,大哥说了,一切要听五哥的,待明日再找大哥告状。 ★ 温无月轻手轻脚地靠近床沿,抬腿就准备爬进里侧。 不料,腿刚跨过萧北沉身上,床上的人蓦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清冷,哪里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温无月进退两难,腿还僵持在半道,萧北沉眉头一皱,伸手扣住她手腕,使劲一扯。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5节 伏在上方的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在他的身上。 “…” “…” 两眼相对,屋内漫出一丝尴尬,萧北沉冷声开口,“太子妃什么时候学会做采花贼了。” “我…” 她眼神一转,倒将一军,“明明是殿下夜不归宿,臣妾才不得已出来寻你。” 像是被她气笑,萧北沉眉眼一挑,“哦,出来寻本殿还用带 着枕头?不过,这枕头可当不了凶器吧?” 好看的小脸因为他的话露出一丝委屈,“是呀,殿下不陪着我,我只能自己来找殿下了,一个人睡觉会做噩梦的。” “…” 萧北沉深深看了她一眼,想到白天她哭着醒来的模样,眉头紧锁。 以前从不让自己碰,如今还自己爬上了床,他心头烦躁,一时忘了手上的力道。 温无月扯了扯被扣着的手,娇声道:“殿下,你捏的我好疼…” 扣着的手一松,温无月给自己揉了揉。 窗外送进一阵风,少女薄纱的衣裳浸润在清冷的月色下,玉白的肤色若隐若现。 萧北沉眼中染上墨色,他闭上眼睛,“要睡就躺好,本殿懒得管你。” 温无月得逞,忽视了自家殿下眼中的冷意,爬进里侧,钻进被窝。 秋夜寒凉,锦被里早被身旁的人睡的微暖。 温无月弯了弯嘴角,又往身边的人靠了靠。 她没有得寸进尺,自己殿下那么好,只要真心诚意,殿下一定会放下他们之前的芥蒂。 这只是她重生后的第一天,往后还会有很长很长的日子,跟她的殿下相亲相爱。 闻着身边清冷的木香,温无月慢慢沉入睡梦。 黑暗中,萧北沉睁开了眼,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身侧躺着的人 曾经,他有太多次,想象过他的太子妃这样乖巧的躺在身边,他们像一对寻常夫妻,同床共枕,鸾凤和鸣。 如今这一切,来的突然,让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 身边睡着比往日乖巧百倍的心上人,太子爷却一夜无眠。 ★ 屋外房顶上的影五已经呼呼大睡,影六提心吊胆地盯着屋子,好像确实没有异常,果然,五哥说的都对。 他裹了裹衣服,放心地眯上眼睛。 清晨,温无月从睡梦中醒来,这一夜睡得极好,大抵是她和亲后睡得最好的一晚。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身边的人早已不在,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 或许,以后每一次,只要醒来没看见萧北沉,她都会害怕吧。 “来人。”温无月扬声。 听雨早就候在门外,闻声推门而入,“娘娘,您醒了。” “嗯,太子呢?” “太子殿下上朝去了。” 听雨声音轻快,今晨太子殿下出门的时候,心情好像不错,娘娘看着也睡得很好,听雨自然就觉得开心。 温无月起身洗漱,待用完了早饭,她回了原来的寝卧,临走前还不忘吩咐听雨,将太子殿下的东西拿回寝卧,今晚不住这边了。 快到寝卧时,温无月足尖一转,绕过侧门,到了后院。 她前面故意支开听雨,此时又正是影卫换班之时,无人跟着她。 太子府的后院,平日里基本没有人来,只有一个废弃的柴房和堆放的杂物。 温无月环顾四周,又小心确认一遍,手指轻点,凭空布出一团迷雾,即便有人来,也不易发现自己。 后院是青石砖墙,她伸手轻按,竟是抽出一块松动的青砖。 果然,里面有一张小小的油纸包着的纸条,温无月快速拿出纸条,藏进怀里,转身回了寝卧。 雕花木门轻响,她搭上门后的锁扣,在桌前打开了那张纸条。 熟悉的字迹,来自她的兄长——温泽坤。 “羽国水患,如有异动,及时告知。” 指尖捏的发白,呵,温泽坤,你还当我是前世那个被你利用的傻子么。 温无月杏眼微眯,冰冷的眼神像淬了毒,却是让人觉得妖冶蛊人。 像是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她稳了稳心神,眼神落在水患两字上。 对,上一世,就是这个时候,她将殿下被派去处理水患一事传书兄长,所以在到南源城的路上,殿下遇袭,受了重伤。 回来后,自己对殿下冷嘲热讽,说他废物,办个差事差点丢了小命。 温无月周身冰凉,她捂住眼睛,跌坐在椅子上,内心疯狂后悔,她强迫自己冷静,后悔并没有用。 这已经不是上一世了,一切都还来的及。 她不会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傻子,火折子点起,墨色字迹被火光吞噬。 她勾起唇角,很快,她会将这些想要伤害殿下的人全都铲除干净,一个都不会放过。 昨日听雨说过是九月初十,浅算日子,前世殿下南下的日子也就是两日后了。 可殿下未曾跟她提起,温无月有些纠结,她是该主动询问殿下,还是等殿下自己提起,再顺势说自己也要陪他去。 眉头微皱,唔,要是明日殿下还不告诉自己,便只能去问了。 她不会离开殿下,况且,就算自己不传出消息,羽国定还有其他眼线,无论如何,消息总会到兄长那边。 这一趟,必然是凶险万分,她不能让殿下一个人置于险境。 打定主意,温无月打开了门,门外清风微拂,吹散了一两分她心中的郁结。 听雨正好抱着殿下的衣物,远远过来。 “娘娘,殿下的东西都搬回来了。” 她舒展了眉头,“嗯,搬回来就好,以后殿下都睡在主院,才不会再让他去东苑呢。” “…娘娘。”听雨放慢了脚步,眼睛快眨了几下。 温无月以为她不信,俏声道:“怎么还不信了,本宫的夫君当然是要跟本宫一同就寝。” “…”听雨停了脚步,跪下朝着她身后请安。 像是知晓了什么,温无月僵着身子未动,脸上漫上一抹粉红。 身后传来凉凉的声音,“太子妃娘娘好大的口气,跟前日让本殿滚得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第7章 倒还是姐姐的不是了 “殿下,娘娘,奴婢先去差人准备午膳。” 听雨将衣物一放,一溜烟就跑出了屋子。 温无月看着小丫头一气呵成的动作,有些无言。 大可不必这般不讲义气吧… 她扬起一抹温柔的笑,轻咽了下口水,转过身,温柔甜腻的声音轻轻响起:“殿下,您回来了?” “嗯,太子妃有何指教。” “殿下今日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呀。” “小猪包?”萧北沉冷笑。 “那是…小兔包…” “不必,本殿不想吃什么。” 他绕过温无月,抬脚向书房走去,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 “本殿…” “算了,无事。” 他转身离开,露出一丝自嘲,南下一事,何必知会于她,想必就是自己上战场,他的太子妃也不会担心一二。 看着那道身影离开,温无月又去了厨房,这回轻车熟路,点名叫了张丁。 “娘娘,您今日想做什么?” “唔,你会做小兔包,那你会不会做小猪包呀?” “也…不是不可。” “嗯,那今天便教本宫做小猪包吧,要咸口的馅料。” 呵,男人,不都口是心非,等她做完,说不定殿下又愿意吃了。 萧北沉进了书房,南下一事迫在眉睫,大帝派了三千兵力。 今早他已安排影五影六留在府内,剩余十一名影卫跟随自己南下,除此之外枭羽营的精兵还未到用的时候,原地待命。 太傅还在气头上,萧北沉提笔修书一封,等走的时候准备给太傅,让他消消气。 等到忙完,左右到了午膳时候,想起自家太子妃说要做吃的,萧北沉眉毛轻挑还是向风竹轩走去。 其实昨日晚膳过后,他绕去了厨房,尝了一下那还未处理掉的小兔包,唔,味道还行吧。 ★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6节 风竹轩里,温无月正坐着,探头看着书房过来的那条小路。殿下好慢,还不来用膳,今日的小猪包里面是鲜笋肉馅,定 是殿下喜欢的口味。 她百无聊赖,又仔细的摆起盘里的小猪包。 岂料没等到自家殿下,却是来了不速之客。 远远来了一俏丽女子,正是安亲王府的郡主萧洛怡,殿下的表妹。 温无月冷哼,竟是把她忘了。 上一世,她们两人互不顺眼,萧洛怡没将她放在眼里,见面从不行礼,冷嘲热讽。 当时自己一门心思在传送羽国消息一事上,根本无暇搭理萧洛怡。 如今骤然见到她,温无月似乎明白了,这萧洛怡喜欢殿下已久,殿下却千里迢迢娶了她。 对方自然是把自己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可惜啊,如今,她可不是当初的她,才不会给别人垂涎殿下的机会。 萧洛怡身着蓝色衣裙,妆容艳丽,身后跟着那跟主子一样惹人烦的小丫鬟。 温无月冷冷瞟了一眼,哼,这衣领还能不能再低一点。 她全然忘了昨夜里自己那半透明的薄纱睡衣。 “温无月,太子哥哥呢?” 萧洛怡走至亭子,没看到心心念念的太子哥哥,只看到这讨人厌的温无月,心生厌烦,直呼其名。 她抬眼撇向萧洛怡,复又低头摆着盘里的小猪包,明晃晃地告诉她,看到你了,但不想搭理你。 萧洛怡没得到回答,气恼地跺了跺脚。 “我问你呢,太子哥哥在哪里,你耳朵坏了?” 筷子被轻声放下,温无月站起身,走近萧洛怡,眼神森然。 她冷声道:“本宫道是谁,安亲王府倒是没教会郡主羽国的礼仪么?” “你…” 萧洛怡一时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反驳。 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冰冰凉凉,隐隐有一丝雾气缠绕,让人看着心生害怕。 果然,都说雾国的人擅长什么控雾之术,旁门左道。 她咬牙行了个礼,转而换上笑脸。 “温姐姐何须与我一般见识,只是太子哥哥一向对洛怡很好,洛怡随性惯了,一时忘了礼数。” 温无月嗤笑一声,好个鬼,殿下对我最好。 “倒还是姐姐的不是了,殿下没空,请回吧。” “你!温无月,你凭什么让我回去,你又不喜欢太子哥哥,霸占着他干嘛!” 萧洛怡看着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心中更是忿忿,雾国女子自带媚态,妖冶蛊人,而温无月又是个中翘楚。 萧洛怡不得不承认温无月美的动人心魄,越发出言不善。 “你可知我们羽国人都是怎么说你么,呵,蛮横愚蠢,你才是他们口中不懂礼数的小国之女,你丢的不是太子哥哥的脸,是你们雾国,是你温无月自己的脸。” 温无月扬眉,眼中露出凛冽寒光。 “萧洛怡,那又如何,即便这样,我依然是殿下的太子妃,大帝亲赐,你一辈子也肖想不到的位子。” “况且,就算我如何差劲,殿下的心也在我身上,难道你不曾感觉到?还是想自欺欺人?” 萧洛怡的话无疑戳中了她的逆鳞,只恨她不是重生在大婚之时。 已经发生的事情她无法再改变,她后悔、内疚,但不会因此自怨自艾,只会加倍去弥补那些错误。 萧洛怡被她的话气得眼眶通红,身后那贴身丫鬟上前给她抚着胸口,“小姐,您别气,王爷不是答应您了,会跟大帝求赐婚的 那丫鬟故意看了一眼温无月。 萧洛怡被安抚下来,狠狠地哼了一声,她抬眼看到远处有人过来,不正是她的太子哥哥。 恶狠狠的脸上立刻换上了委屈的神色,眼泪漫上眼眶。 “…” 温无月也瞧见自家殿下来了,又看着眼前的萧洛怡,堪称变脸的样子,心下简直佩服。 第8章 殿下昏了头 萧北沉走近亭子,他今日着一身白色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腰封,乌黑的头发束起戴着简单的白玉银冠,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着矜贵冷傲。 温无月看着自家太子,真的很好看。 他眼色淡淡,看着眼前的状况。 “太子哥哥…” 萧洛怡乖巧出声,全然不是刚刚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萧北沉皱眉,问着话,眼神却是落在了温无月的身上。 萧洛怡见太子看的不是她,眼泪吧嗒吧嗒的就往下掉。 那丫鬟上前一步,“太子殿下,我家小姐只想来看看您,结果太子妃娘娘好生欺负小姐。” “别乱说…”萧洛怡出声,假意制止。 温无月心道,哎,本宫要是能学会你这一二,殿下也不至于还不心软。 一旁一直未出声的听雨气了,“殿下,不是的,明明是她们…” 温无月扬声打断,冷哼一声,“没欺负,不熟,本宫饿了。” 转身坐到石桌前,温无月自顾吃起了饭,她有点赌气,殿下就知道拈花惹草,人家还要找大帝赐婚,哼,很讨厌。 目光紧随着坐下的人,萧北沉冷声道,“饿了便吃饭,洛怡郡主也可回府用膳了。” 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萧洛怡呆愣在那,“太子哥哥…” “以后不要这般随意前来。”萧北沉也不再看她,坐下用膳。 萧洛怡狠狠地跺脚跑开。 温无月那点气性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到底是没忍住噗嗤笑了一下,自家殿下比她还气人。 “太子妃气性倒是见长,何必欺负人。” 萧北沉凉凉开口,他可不信自家太子妃能让自己吃亏。 温无月轻眨了下眼睛,神色俏皮,转头贴近萧北沉,“不,殿下错了,可不是我气走了您的妹妹。” 如兰的气息喷在颈边,微微温热,萧北沉不自在地退开点身子,冷声道:“吃饭。” “好呐,殿下,您要吃小猪包么?” “不吃。” “鲜笋肉馅的,不甜。” “不吃。” “吃一个嘛,我给你夹。” “本殿说了不吃。” “…” 树梢后的影五、影六,听着亭子里的声音,啧啧出声。 “完了,殿下昏了头。”影五痛心疾首。 “切勿胡言,殿下做事心中有数,无需你我担心。”影六晒着太阳,神色悠闲。 ★ 一整天,温无月都心情极好,果然,殿下总是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 这一晚,萧北沉没去东苑,睡在了寝卧,反正依自家太子妃的性子,即使去了东苑,也会跟昨夜一般跑过来。 第二日,温无月醒来的时候,萧北沉一如既往地上朝去了。她用完早膳,听雨走了过来,“娘娘,今晨殿下出门时,吩咐准备些衣物,说是领了差事,要出远门。” “我知道了,你去给殿下准备吧,仔细着点,多带两件御寒的长衫。” 温无月托腮看着听雨收拾,殿下果然是不打算告诉自己要南下的事,若不是听雨现下什么都会告知,说不定明早一起来,殿下都走了。 “唉。” “娘娘为何叹气?”听雨手上没停,嘴上还是关心地问道。 “殿下都不告诉我,本宫可是他的娘子,却什么也不知道。”她淡淡开口,语气失落。 “那是殿下怕娘娘担心。” “嗯…” 温无月点点头,心中却打定主意,等殿下回来让殿下带上自己。 然而,直到夜深,萧北沉才回到府中,离开羽都之前,有太多事情需要安排。 原想着这么迟,温无月应该是睡了,自己去东苑睡一晚。 走到主院时,还是没忍住停下了脚步,月光盈盈,修长的身影立于长廊下,眼神望向远处。 这一去,最快也得一月有余,会很久见不到那人。 说来好笑,他对温无月的喜欢来的毫无缘由,只因对方的一曲舞,就想将人娶回。 那时候的温无月无忧无虑,眼神清澈,一张脸倾城之姿,只一眼,就让他想据为己有。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可惜,这月是天上月,萧北沉露出一抹苦笑。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7节 拂去身上寒露,他推门进了寝卧,房里竟然还备着给他洗漱的热水,他轻声收拾一番,走向床榻。 床上的人并未睡着,半张小脸埋在被子里,眼神清明,看来是在等自己。 “还不睡?” “因为殿下还未回来,睡不着。”温无月坐起身,抬眼看着他。 萧北沉看着那双温柔的眼睛,难得没出言反驳。 “还很担心,睡着了醒来,殿下就出门了。” 她撑着身子起来,跪坐在床榻边,伸手竟是抱住了萧北沉,小脸埋进他脖颈间。 “殿下要南下对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萧北沉皱眉,感受着怀里那温热柔软的身体,语气冷的像冰:“没告诉你,太子妃这不是也知道了么?” “那是因为听雨在给你收拾衣物。” 怀里的人像是有些生气,环在脖子上的手紧了紧。 “再说,太子妃何时管过本殿去哪里,离得远了不正合你心意。” 他伸手想将人拉开一些,却是被抱得更紧。 “放手。” “不放,除非,殿下带着我一起去。” “…”萧北沉无言,“南下是因为水患,又不是游玩,你跟着作甚?” 水患严重,且往往会来带疫病,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意外,简直是胡闹。 “因为我会很想你呀。” 温无月眼睛有点湿润,虽然一直告诉自己,要给殿下时间。 但她总会等不及,想要早一天殿下能相信自己,能不藏着对自己的喜欢,他们心意相通,就像所有恩爱的夫妻那般。 萧北沉皱眉,语气淡淡,“温无月,你不用这样,本殿走了,太子府的人也会照顾你。” 他狠心拉开了对方,告诫自己不能这般轻易就信了眼前的人,那些影卫发现的书信,他都看过。 却还是任由对方传去雾国,但对她的纵容只能到这了,难道非得把命都搭进去。 他自顾脱了外衫,冷声道:“睡觉吧。” 温无月躺进里侧,看来,殿下已经打定主意不带上她了,哼哼,既然如此,那她只能用自己的办法去了。 她闭上眼睛,认真地在心里盘算起出府的计划。 第9章 将她甩开便好 第二日清早,温无月早早就醒了,她闭眼假寐。 听着自家殿下醒了后,似乎看了她很久。 温无月差点没忍住睁开了眼。 好在殿下很快就起床出门了,她耐着性子,确认房中没有动静,才从床上爬起。 煎熬着用过早膳,温无月心里想着都是自己的计划。 听雨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娘娘是心情不好,“娘娘,您今日怎么吃得这么少,不多吃点么?” 温无月摇头,“不了,也许是昨日没睡好,等会儿我还想再睡一会儿,你给我做点小点心备着,我醒了吃。” 她三言两语安排走听雨,回了房间关上门。 温无月趴在地上,从床榻下拿出一个小包袱,里面是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和银子。 完美,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就知道殿下是不会带她去的。 温无月心中有些忐忑,毕竟她从来不曾一个人出去过。 但更多的是开心,很快就能见到自家殿下了。 她悄声从窗户爬了出去,没人知道,雾国公主,除了控雾之术,轻功也是极好的。 况且重生之后,她发现自己的控雾之术,不只像前世那般,只能简单的控制雾气,似乎还能制出幻境。 虽然没有找时间试过,但温无月还是在房间里布了个幻境,进了房间的人会以为她还在床上躺着。 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但聊胜于无。 她用雾气隐了身形,翻身上墙,从后院悄声离开。 ★ 太子府外长街宽巷,时间尚早,热气腾腾的早餐铺子,吆喝着卖肉的摊位,买东西的人来来往往,好生热闹。 温无月轻纱遮面,羽国并没多少人认识自己。 但不是自己骄傲,这容貌大概会遇上劫色的,她才不想节外生枝浪费了时间。 背着小包袱,温无月寻了一处摊铺,俏生生的询问起马行的位置,得先找马行买一匹马。 骑马比马车更方便,幸运的是,她那混账哥哥从小什么也没教会她,倒是带她骑了很多次马。 南下治理水患的队伍人并不少,大帝派了三千精兵跟随支援,除了支援,更重要的是以防地方官员从中作恶。 队伍明面上是陆大将军的长子陆行率领,但真正发令的人自然是在他身侧穿着低调的太子殿下。 军中不少识得太子殿下的将士,心照不宣的装作不识。 这样醒目的队伍,温无月很轻易的就打听到了经过的路线,她谢过店家,策马追去。 此时,随军前行的太子殿下,并不知道自家太子妃已经胆大包天的追在身后。 温无月沿着商路一直没停,殿下比她早出发大半个时辰,他们人多,并不会比自己骑马更快,只要先追上,她就可以偷偷跟着了。 虽会骑马,但连着几个时辰,着实让温无月觉得不适。 好在到了午膳时分,她终于看到了远处人影绰绰的队伍,她没再靠近,远远的吊在后面。 队伍应该正好停下补给,人太多,她很努力地找也没看到自家殿下的身影。 追了一路,温无月略显狼狈,浑身都是汗,细碎的头发贴在脸颊边,小脸红扑扑的,她叹气地在树后的石头上坐下,拿出昨日从厨房偷的小兔包啃了起来。 而此时,她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也正吃着午膳。 ★ 为了方便出行,这支队伍只有五百精兵,剩下的明日才会分次出发。 虽是大帝派的兵,但眼前这五百都是随陆行上过战场的,一路上算是纪律严明,休息时井然有序、毫不松散,他很满意。 陆行坐在太子身边,大多数人不知道,陆行与太子是生死之交的好友,行兵在外也没那么多规矩。 萧北沉动作淡然,即使手里拿着的是粗粮清水,也吃的像是宫廷月宴。 陆行朝他靠了过来,偷偷摸摸地朝四周一看,轻声道:“殿下,我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萧北沉抬头,示意他继续说。 “咳咳,就那个,陆湘跟着呢。”他手在身前,小心指了指背后的地方,“别啊,您别往那看啊,等会被发现我通风报信,又得挨打了!” 萧北沉嗤笑,谁能知道这战场上叱咤风云的陆行将军会怕自己的妹妹。 “放心,出发时我就看着了。” “啊,这样啊,那就行,这可就不怪我出卖她了。”陆行开心地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殿下,您就自己保重吧您,冲着您来的。” “…” 萧北沉摇头斜了他一眼,懒的听他胡言。 这边陆行刚卖完蠢,影十一又走了过来,神色严肃。 萧北沉低声道:“什么事?” 影十一弯下身子,用只有三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殿下,后头有人跟着我们,已经跟了一路了,从出城开始。” 除了留在府里的影五、影六,其余影卫都隐在暗处跟着队伍。 影十一原本是安排在三里之外,发现人跟着后就疾行赶了上来。 “可看清是何人?” “身份不明,是个女子,她遮了面,跟踪之术并不精,暂时没看出有何恶意。” 影十一性格谨慎,斟酌着用词。 “如此,将她甩开便好。” 此时的萧北沉并不知道,这样一句话会让他有多后悔。 第10章 殿下会找到自己么 而远在太子府的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午膳时分,听雨敲了几次房门都未听到娘娘回话,推门一看,太子妃娘娘不见了。 当即召集下人将府里翻了个遍,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影五、影六懵了,他俩一直看着主院,也没见到太子妃娘娘出去。 两人平日虽嘴上玩闹,但对殿下安排的任务可是从来没有失误过。 他们迅速冷静,询问听雨细节,并再次进入了寝卧寻找线索,终于是在桌上的书内,发现夹着的字条。 ——本宫去寻夫君大人了,勿扰。 “…” “…” 影五、影六面面相觑。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8节 “五哥,这…咱还找么…” “废话,赶紧跟上殿下的队伍,祈祷娘娘已经跟殿下汇合了,不然咱俩洗脖子去吧。” “…” 两人不再瞎闹,迅速骑马追了上去… ★ 温无月并不知道自己早已被发现,她吃完干粮,探着脑袋又看向前面的队伍。 似乎他们也休息好了,正在列队准备出发,她爬到马上,就等着前方先行。 “殿下,官道路好,但是远了三天的路程,小路虽窄上几分,但不影响行军,还能快上几天,您看咱们走小路么?” 陆行策马走在萧北沉身边,轻声问道。 “那便走小路吧。” 温无月一路跟着,天色有些不好,似乎快要下雨。 她心里有些担忧,可别真的下雨呀,好歹等到晚上,他们住下了再下雨嘛。 但老天爷并没有听她的,很快天色阴沉,起了风。 影十一没有跟着队伍,他等着这跟踪的女子跟上来,便不紧不慢的尾随着。 行至平坦区域,影十一手腕微转,一枚暗器从袖间飞出,直直射向那女子座下的马。 马匹吃痛乱跑,甩下那女子就跑没了影,影十一转身离开。 温无月也不知道好好的马为何突然失控,她先是一惊,立刻拉紧缰绳试图控制。 但她虽会骑马,却从未遇上过马匹受惊,她心中慌乱,俯身抱住马背,又很快便被摔了下来。 路边青草茂密,但她仍是被狠狠地划伤了,小臂,腿上,甚至脸上都被擦出了血痕,拉扯缰绳的手划破了深深地一道,往外冒着血。 她无暇顾及手上的伤,看着跑远的马,温无月快要哭出来,自己还怎么可能追的上殿下。 她咬牙站起身,捡回落在远处的包袱,脸上的轻纱早已随风飞走,身上的伤很疼,特别是手心,她都不敢细看。 狂风将她的发丝吹得凌乱,温无月强忍着疼痛,沿着小路往前走,无事,只要一直往前走,总能跟上殿下。 ★ 萧北沉看着阴沉的天色,心中莫名闪过一丝不安。 他停下了马,皱眉看着远处,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今晨起时,床上温柔安睡的温无月。 “殿下,可是担心下雨,没事的,他们行军多年,落雨了也耽误不了行程。” 陆行看着殿下面色不渝,出口宽慰道。 萧北沉眼神冰冷,也没解释自己那莫名的心慌。 “不然,殿下去后面马车吧,雨应该不小。” 他们随行带了马车,装着行军需要的东西。 “不必。” 后面传来快速接近的马蹄声,影十一行至身边,低声道:“殿下,已经甩开那女子了。” “嗯,加快点速度,最好在雨前到达前面镇上。” “是”陆行扬声让队伍加快了速度,几人没再停留。 ★ “轰—” “轰—” 雨还未下,雷声已响彻云霄,闪电远远落下,破开了阴沉的天空,但只一瞬,又迅速暗了下来。 温无月眉头紧皱,路上前后无人,只有晃动的杂草枯树。 她一直给自己打气,却随着雷声落下骤然崩溃,这雷声同那日一样,一阵一阵锤在她心口,令人发慌。 酝酿半天的大雨倾盆落下,薄薄的衣裳瞬间湿透。 拖着冷到发抖的身子,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前走。 很快,前面是条岔路,雨水冲刷了所有痕迹,温无月露出一丝茫然,该往哪边。 犹豫再三,她抬腿走向了左边,从包袱里找出颜色醒目的衣裳,系在了路口的树上。 带着一点微不可闻的希望,温无月想,也许有人发现她不见了,也许…愿意来找一找她… 雨越下越大,十步开外已是看不清楚,手上的伤被雨水浸泡成白色,越发狰狞可怖。 她裹上一条帕子,强迫自己不去看。 小路通向两座山间,越来越窄,手上的东西被她沿路丢下,许是觉得她太过可怜,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石壁上出现了一个山洞。 没有犹豫,温无月躲进了山洞,至少这里挡风遮雨。 山洞不大,或许是进山打猎的人休憩的地方,里面还有干枯的草。 温无月哆嗦着坐下,衣服被雨水打的冰凉,身上的疼痛越发明显,她支撑不住躺在了草堆上。 雷声没有停歇,强忍许久的眼泪从苍白的脸上簌簌落下,殿下会找到自己么,如果没有人来找她… 意识渐渐模糊,草堆上的人痛苦的陷入昏迷。 第11章 殿下…不要生气 “驾驾驾——” 马蹄踩在泥泞的路上,影五、影六神色严肃。 这雨下的太大了,若太子妃娘娘没有追上殿下那就糟了,两人用最快的速度策马狂奔。 前方终于看见了出行的队伍,此时顾不得其他,影五一拍马背,足尖轻点,掠过众人头顶,直直飞向最前方骑在马上的人。 萧北沉似有所感,缰绳一拉勒停了马,回身望去,就见影五砰地一下跪在马前。 冷峻的脸上瞬间又添了寒意,眼神凛然地看向跪着的人,冷 声道:“出什么事了?” “殿下责罚,娘娘她…” 影五从怀里拿出那张字条,瞬间就被雨水冲刷湿透,“娘娘离开了太子府,留下字条说是来寻您。” 萧北沉接过字条,上面的字早已晕开,模糊地能看出写了什么。 修长的手指紧紧捏着那张纸条,萧北沉脸色森然,心间涌上巨大的不安,立刻想到影十一说的那女子。 他一甩手,厉声喝道:“叫影十一滚过来!” 影五手指抵唇,打了一声哨响,不出片刻,赶上来的影六、影十一、和他一起齐刷刷地跪在马前。 “殿下,派大家一起去找太子妃娘娘吧。” 陆行一直在边上,此时出声说道。 萧北沉没应,张口问影十一,“你是在什么地方将那女子甩开?” 影十一看到影五、影六就想通了大概,“遇见岔路前约二里处。” 修长的身影傲然挺立在马上,捏紧字条的手却止不住发抖,担心、后悔,各种情绪涌上萧北沉心头,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可有受伤?” “从马上摔下,但那处草木茂密,大抵有些擦伤。” 影十一低头如实回答。 “陆行,带所有人去风和镇官驿安排住下,他们跟着我就行。” 他冷冷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狠狠道:“若太子妃有什么事,你们几个自己洗好脖子。” 缰绳一拉,萧北沉转身就往回路策马而去… 雨又大又急,打在身上生疼。 马蹄声哒哒地敲击地面,溅起阵阵水花。 萧北沉浑身湿透,发丝凌乱,却一直策马狂奔,快一点,再快一点… 很快岔路出现在眼前,雨幕中,路口的一棵树上绑着粉色的衣物。 萧北沉神色一凛,正是那日温无月做小兔包穿的那身颜色。 他调转马头,冲上了那条小路,他的太子妃比所有人想象的都更聪慧。 萧北沉胸口憋闷,她受了伤,这样大的雨,不知如何一步一步走到此处,还知道留下记号,是相信自己一定会回头找她? 尽管无数次告诫自己,温无月只是为了雾国,莫要当真,但他仍是因对方的举动乱了心绪,该死。 凌厉的双眸看向两边,她不会走太远。 很快,他看到了沿路丢下的衣物,吃食,野草被踩踏的痕迹,眼前是一个山洞,心跳疯狂加快。 翻身下马,萧北沉迅速跑向山洞。 山洞里光线昏暗,但他还是一眼看见了那个躺在杂草堆里蜷缩成一团的人。 心里的不安消散了几分,又疼地像被生生剐了一块。 ★ 温无月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她又梦见了刑场上的那一幕。 “萧北沉,求你,不要死,求你…” 她在梦中抱着对方冰冷的身体,雨好大,将他白色的羽翼都弄脏了,她怎么也擦不干净。 眼泪疯狂落下,身体不住发抖,直到被抱进了一个熟悉的怀里。 “温无月,醒醒,我在这里。”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9节 萧北沉将人抱进怀中,面上失了冷静。 他一边轻声安抚,一边仔细检查怀中人身上的伤,好在除了手上的伤口比较深,其他都不太严重。 但她在发烧,他将人抱得紧了点。 娇弱的身子还在轻颤,手上的伤像是感觉不到疼,紧紧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嘴里不停叫着殿下。 萧北沉拉开她的手握在掌心,终是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回应着。 “我在,我不走,不怕,没事了。” 他抚去对方脸上的泪水,又低头吻了下她的鼻尖和脸颊。 温无月闻着熟悉的木香,睫毛轻颤,杏眼缓缓睁开,目光艰难看向抱着自己的人,殿下来救她了。 她嗓子发疼,只能轻晃了下被抓着的手,萧北沉感觉到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她。 “醒了么,是不是难受?” 他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冷淡,眉头紧锁,目光透露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担忧。 温无月轻摇脑袋,眩晕的感觉让她止不住想吐,她深深吸了口气,哑声道:“殿下…不要生气。” 说完强撑着的眼睛轻轻阖上,再次陷入了黑暗中。 萧北沉心头涌上一阵后怕的情绪,是不是傻,为什么要跟上来,为什么相信我一定会来找你。 抱着对方滚烫的身体,萧北沉起身,不再耽搁时间。 影卫一溜挤在洞口,见他出来,影五战战兢兢地出声:“殿下,陆将军让我们带上了马车,车上有干净的衣物,您…” “让开。”萧北沉冷声开口,抱着怀里的人迅速上了马车,“马上去风和镇官驿。” 影五应了声,立刻驾着马车出发。 陆行办事妥帖,马车里摆着干爽的衣物,还有薄被和伤药。 顾不上自己,萧北沉将人抱在胸前,裹进被子,伸手去解她的湿衣服。 秋日衣物尚且算薄,很快便脱下了。 温无月皮肤白皙,显得她身上的伤口越发狰狞。 细白的手臂上擦伤了大片,还往外渗血,腿上有树枝划出的伤口,泛起了白色。 萧北沉小心地避开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给怀中的人换上干净衣物。 心上人柔软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在眼前,他却是无暇顾及,心绪烦乱,无数的问题缠绕着。 为什么要跟上来?为什么相信自己会回头救她? 手下没停,他给温无月身上的伤处都做了简单处理,手心那道伤有些深,萧北沉眼眸如墨。 怕自己身上的寒意弄的对方难受,萧北沉迅速给自己也换了干净衣服。 马车疾驰,到风和镇左右还有一个时辰,他连人带被地将人抱在怀中,冷峻的眼神看着那张苍白失去血色的脸,心像溅上滚烫热油,点点抽痛。 第12章 殿下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冰老虎 温无月在她怀中却是安静,除了不舒服地盛着的眉,只轻轻抓着他的衣领,一动不动。 偶尔难受地哼哼,只要自己安抚几句,又会安静下来。 萧北沉能感觉到,温无月对他莫名的依赖。 “这么相信我,只要抱着你就不害怕了?” 他出声问道,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若你还这般送上来,本殿就不会客气了。” 像是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怀里的人皱眉吸了吸鼻子,嘟喃了句什么。 萧北沉抚上她的额头,还是很烫,他朝着马车外扬声道:“还要多久?” “回殿下,还半个时辰。”马车外传来影五的声音。 ★ 雨还在下,官驿里陆行正被一个小姑娘揪着不放。 “快说,殿下接谁去了,这么着急!” 小姑娘十八九岁的模样,长相俏丽,此时换了一身玄色窄袖的骑马装。 她单手揪着陆行的衣领,明明矮了半个头,气势却一点不输,大大的眼眸微瞪。 “哎呀哎呀,湘湘你快给哥放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哼,怎么不是你半夜偷跑出去买酒吃肉的时候了,还跟我讲体统。”陆湘不甘示弱,语气毫不客气。 “成成成,告诉你告诉你,殿下接他娘子去了!”陆行拗不过这妹妹,苦着一张脸,放弃挣扎。 衣领上的手却是慢慢松开了,陆湘眉头一皱,“殿下那个太子妃不是很讨人厌么?” 陆行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严肃道:“莫要胡言,无论如何,那都是殿下的家事,不可背后议论。” “哼,不说就不说,我才不稀罕。”陆湘瞪了哥哥一眼,转身回了房间,还不忘回头添了句“殿下哪哪都好,眼神真真不好 陆行朝她警告地挥了挥拳头,转身派人去请大夫。 ★ 雷声不断落下,影五将马车驾得又快又稳,很快到了官驿。 萧北沉连着被子将温无月抱下马车,陆行一直等在门前,举着伞迎了上来。 “殿下,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大夫也请了。” 他走在前头带路,萧北沉疾步跟上,拐过两道长廊,就到了屋子。 萧北沉将人放在床上,请来的大夫早已等在屋内。 “参见官爷。”大夫磕磕绊绊地行礼,这么大的雨,他被一群军爷从医馆带了出来,也不知是给哪位贵人瞧病,反正行礼总没错。 “不必行礼,赶紧治病。” 萧北沉给人盖上锦被,大夫走到床边,仔细地把起了脉。 “官爷,夫人这是受了惊吓,淋雨风寒入体,待开几贴驱寒的药,好生养着就行,至于外伤…” 大夫低头站在床榻边,斟酌着开口。 这被子捂得紧,他也不好去看外伤。 “外伤不用瞧,我们自己有伤药。” 萧北沉冷声开口,宫里的药自然是比这小镇医馆的药更好。 他看了眼影五,“跟着去拿药,煎好送过来。” 影五应了一声带着大夫出了屋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去将伤药拿过来。” 陆行走在后面,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那双手明明都是伤,却一直到现在,都还是紧紧拉着他的衣角不放。 等药都送来,萧北沉亲力亲为的给人喂下。 手上的伤颇深,好在还不到缝针的程度,他用细布仔细的包扎,似乎是有些疼,温无月轻哼了一声。 “倒是娇气得很。” 等到都处理完,萧北沉给人捏好被子,将手放进锦被,他起身去桌边放药瓶。 才走到桌边,身后就传来了小声啜泣的声音。 他将伤药朝桌上一丢,转身回到床边。 躺着的人鼻尖微微泛红,侧身蜷着身子,睫毛轻颤,泪滴顺着紧闭眼尾流了下来,落进发间。 那个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小猫像是成了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像她自己做的小兔包一般。 温无月嘴里轻声呢喃着什么,萧北沉弯腰靠近,才听清在叫自己。 “病了就这么黏人么?一刻也离不开?” 他话间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 温无月意识不太清醒,全身都很痛,掌心滚烫。 就像那时候,她紧紧捂住萧北沉的胸口时,被箭穿透的地方,鲜血那般烫,像要灼伤她的手。 泪水落得更凶,没有要停的意思。 萧北沉眼神一暗,解了外衫,上床钻进被子,将那哭不停的人抱进怀中。 罢了,既在病中,本殿便不同你计较。 许是闻见他的气息,感受到他身体的温热,怀里紧紧贴着的人似乎放了心,渐渐止住了眼泪。 萧北沉轻拍着她的背,也闭上眼休息了会儿。 这一天,他的心也快被这胆大包天地太子妃吓得蹦出来了。 等她醒了,定要好好收拾一番。 ★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温无月这一觉睡得难受却安心。 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已入了夜。 她的脑子还很混沌,呆呆地没有动,身体被紧紧的抱在一个怀里。 鼻端是熟悉的木香,她知道是自家太子殿下,白天发生的事情慢慢回拢在脑子里。 她记得自己从府里溜出来找殿下,后来,马受了惊吓,她从马上摔了下来,再后来…大雨…山洞。 然后是殿下找到了自己… 高烧过的身体没有一点力气,她喉间干渴,没忍住轻咳出声 抱着她的人,立刻轻顺着她的背,大抵在她昏睡时已经做了很多次,动作轻柔熟练。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0节 温无月揪了揪他的衣服,哑声道:“殿下…咳…” 听到他的声音,抚背的手一僵,现下两人的身子还紧紧贴着,从未有过的亲密。 萧北沉停了动作,淡淡道:“醒了?” 他松开了一些手,恢复了往日里冰冷的样子,保持着距离。 好好的机会,温无月才不会放过,她又往对方怀里缩了缩,“冷。” “…” 萧北沉啧了一声,手却是不由自主的将人抱紧了点,将被子提了提。 “咳…我知道的,殿下一定会来找我。” 身边的人安静着没说话,温无月又柔声开口。 “影十一惊了你的马,他不知道是你,本殿总要为手下人的失误…” “殿下…咳…殿下不要找这些三岁小孩都不信的借口,反正我…咳咳…才不要听。” 嗓子并不好受,温无月还是断打断了对方的话,她现在已经很清楚,殿下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冰老虎。 第13章 遵旨,我的殿下 灼热的呼吸喷在颈窝,带着微甜的果香。 明明发烧的不是自己,萧北沉却觉得身上燥热。 “少说话。”他拍了拍手下柔弱无骨的背,“本殿还未问你,为何不听话要跟上来?” “殿下要开始…咳…兴师问罪了么?” “对,等你好了,还要拖去出打两大板子长长记性。”他语气凶狠。 “不要嘛。”温无月缩了缩身子,脑袋又贴近了点对方的脖颈,贝齿轻轻咬了下那温热细腻的皮肤。 萧北沉只觉得锁骨处被咬了下,不疼,像小兔子磨牙,却让他浑身一颤。 “莫要乱咬。" “又不能说话,又不能咬人,殿下好生霸道。” “嗯?太子妃是第一日认识本殿?” “哼。”温无月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因为去哪里都想要跟殿下一起,所以就跑出来了。” 轻柔的声音缓缓道出,语气认真了几分,她真的不想离开殿下太久。 重生一次,只想跟眼前的人无时无刻都在一起。 萧北沉眉头紧皱,提醒自己勿要相信眼前人。 “温无月,你若有想要之物可与我说,想做的事也可告知本殿,无需以身犯险。” “…”又是咬了一口,这次用了点力,温无月委屈道:“殿下真真是不相信我。我早已说过,从今往后都只会好好爱殿下,殿下信我好么?若是不想,那便先信我三分,总归有一天,殿下会全心全意相信我的。” 温无月眼睛轻眨,泪水无声落下。 许是这一天经历太多,又在病中,她不由多了几分脆弱。 在那个山洞里,她曾想过,若自己真的还未好好弥补殿下就死在了什么没有人烟的地方。 那这一世,不就白白来过了么。 因为她的话,萧北沉不知为何,喉间微哽,竟是说不出什么来。 三分,自己早就信了三分。 从她每次昏睡中都叫着自己,从她病中对自己的依赖。 但又该如何说服自己,那一张张传往雾国的信笺,那些有关自己的消息。 被她那手好看的簪花小篆冷漠地写在信笺上,传到想杀他的人手里。 “…起来吃点东西吧。” 没回答她的话,萧北沉松开了手,准备起身。 怀里的人安静着没回答。 他略一低头就对上那双清亮的眸子,竟是发现平日嚣张跋扈的太子妃在悄声掉眼泪。 那张清丽苍白的小脸,眼圈泛红,泪珠盈盈,有种不胜委屈之感,让人忍不住怜惜。 萧北沉无奈地伸手去抚,那人却是置了气,将被子扯过头顶 “哭什么,好像还是本殿欺负了你。”萧北沉无奈,冷脸软了两分。 带着哭意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可不就是殿下欺负我了。” 他用了点力,将被子拉了下来,那双眼睛红通通地看着他,嘴唇轻咬。 “信你三分便是,可以起来吃东西了么?” 萧北沉心想,她不过都在演戏,自己又何须当真,顺着演一番又如何。 挂着泪滴的脸瞬间扬起了一点笑,细长的眉毛弯了弯,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真的么,咳咳…三分便好。” 萧北沉起身点了灯,站在床边穿上外衫。 温无月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 暖暖的烛光下,殿下身材挺拔,那双修长的手不紧不慢地系着衣带,即使发丝随意的落在脑后,还是好看得一塌糊涂。 忽视那道盯着自己的目光,萧北沉神色淡淡,出门去吩咐下人送吃食过来。 吃食很快被送了过来,他将人扶靠在床头,递过一碗粥。 “厨房炖的鱼茸鸡丝粥,大抵没有府里的好吃,先喝一点。 靠坐着的人扬了扬受伤的手,笑着看他,声音甜糯,“要喂。” 萧北沉坐下,一口一口给她喂起了粥。 当初温无月嫁入羽国,万般不愿,看自己的眼神满是记恨。 他俩从未有过这般心平气和坐在一起的时候。 但从那日醒后自己这太子妃就一反常态。 若不是将她放在心里那么久,一颦一笑都熟记于心。 萧北沉都要以为眼前的人早已换了一人。 左右身上还是不舒服,要不是自家殿下喂她,都不想吃东西。 房门传来轻扣,陆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殿下…” “进来。”萧北沉出声应道,手上却没停,继续小口的喂着粥。 雨已经停了,门一开,空气里涌进了几分雨后清冽的草木气息。 “殿下,明日咱们照常出发,还是需…” 陆行站在门口没进屋,话说了一半。 温无月自是心思细腻,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未等自家殿下开口,就扬声道:“明日就出发吧,莫要耽误了你们行程。 萧北沉皱眉看着她,只见那双秋水般的眸子转了过来,柔软的手轻捏他的衣袖。 温无月略带撒娇道:“我的身体没事,已经不难受了。”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了南下的行程,毕竟这是殿下的差事,她可一点都不想成为殿下的拖累。 “就按太子妃说的做吧,明日准时出发。”萧北沉松口,南下的事确实不容缓怠。 陆行站的那位置,正好能看到太子妃的脸,那张脸倾国之姿,即使病容还未退,依然能看出摄人的美貌。 看来太子妃并不如传说中的那么不明事理,好像很懂事的样子嘛。 他挠了下脑袋,应声退了出去。 房间里,温无月摇了摇头,“咳…不吃了,殿下。” “饱了?” “嗯。” “明明没好,明日就出发?不如,差人送你回府?” “不要。”温无月秀眉一皱,急道:“咳咳…若殿下再送我回府…咳…大不了我再跑出来,哼。” 她知道殿下是担心自己的身体。 “殿下,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嘛,咳…我会乖的。”她举起了手,三指并拢,放在耳边。 给她抚了抚背,萧北沉冷声道:“不可威胁本殿。” “是是是,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本殿倒是要与你约法几章了。” 萧北沉眼神清冷地看着床头的人。 温无月继续点头,碎发从耳边落下,小脸上带着笑意,乖巧又诱人。 “第一,按时用药,尽早养好身上的伤,别拖累大家。第二,切记不可惹事,一切听需听本殿的。”他神色严肃,眼中略带威胁之意。 “不论哪一条,太子妃若是没有做到,便送你回府,到时候太子妃尽管试试,能不能再逃出来。” 床上的人眼神娇媚,接下了他的威胁。 “遵旨,我的殿下。”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1节 第14章 殿下未免太不怜香惜玉了 第二日,南下的队伍早早启程。 温无月坐于马车之中,出来前刚被殿下灌了一大碗药,舌尖还是苦的发麻。 她含了颗梅子在嘴里,趴在马车小小的窗子上,看着前头骑在马上的人。 不顾其他人的眼神,温无月自顾看着那人。 殿下今日真真好看,一身玄色束口骑装,腰封紧紧贴在劲瘦的腰间,长身玉立,眉深目阔。 座下是他的乌驹,跟主人一般气势昭昭,他只这般随意骑在马上,就不自觉的给人一种天生的压迫感。 从未跟随军中的人出行过,温无月对什么都好奇。 果然,上过战场的将士就是纪律严明,气势凌厉,即使这是羽国,但她对这样一心为国的将士依然心存敬重。 都说,殿下年少时在战场上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看一看呀。 温无月看的正尽兴,身后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喂,萧北沉不是让你别吹风么!” 少女声音娇俏,却带着一丝不耐烦。 正是陆行的妹妹陆湘,她心中烦躁。 什么鬼,她才不是跟眼前这个太子妃一样娇滴滴的要坐马车。 但队伍里就她一女子,哥哥非得让她照顾太子妃。 温无月对这个才十六的小丫头没什么讨厌,还觉得那率真的性子挺合胃口。 她转身眉间一挑,逗了逗她,“本宫也不想吹风,无奈相公太帅了,着实难忍。” “你!太子妃这脸皮可真真堪比羽都的城墙!” 陆湘自己口无遮拦惯了,却是第一次看到比她还直言不讳的女子。 “喂,为什么羽都的人都说,太子娶了刁蛮跋扈,日日对自己恶言相向的女子,你看着不是挺正常的么?” 陆湘想到什么张口就问,倒不像那萧洛怡故意挑事,只是觉着好奇。 趴在窗口上的女子,脸色暗了暗,声音随着风幽幽飘来。 “因为我以前确实做的很不好啊,所以现下才想要加倍对殿下好。” 陆湘似懂非懂,点点头又摇头,看她又趴到了窗子上。 “喂喂喂,别趴窗上,要不管好你,等会儿我哥又得啰嗦我了!” “小湘湘,你不觉得叫太子妃娘娘喂喂喂有点不妥么?” “那不然叫什么,我才不要叫什么娘娘呢。” “本宫比你大上两岁,不如,你就叫本宫月姐姐吧,可好? 温无月喜欢逗她,觉着有趣,变着法占她便宜。 “想得美!不要。” 陆湘气呼呼的靠在车壁上,觉得自己再也不要理这个女人了。 没了小丫头管着,温无月一心一意欣赏起了自家殿下。 影五、影六跟在马车后面,两人屁股被打了二十大板,骑在马上简直酸爽。 “嘶,五哥,你屁股不疼么?” 影六扭着身子,左边右边轮着交替坐在马上。 “怎么可能不疼,不过好在哥哥我出门前在屁股上垫了些软布。” “…”影六欲哭无泪,竟然不告诉自己。 “不过,太子妃娘娘为啥要跟上来啊?” 影六摸不着头脑,要不是娘娘独自跑出来,他也不至于挨板子,惨。 “那自然是对殿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孩家家,你不懂。” 影五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说的煞有其事。 “你不也未娶妻,你也不懂。”影六不甘示弱。 “反正,你这脖子保住了就谢天谢地吧,以后得好好看着娘娘。” 两人拌着嘴,却看到骑马在最前方的殿下转过了头,立刻闭嘴装严肃。 ★ 温无月也看到自家殿下转过身子,瞬间露出了开心的神色。 看着那人打马过来,英姿飒爽,心头砰砰地跳了起来。 她激动地伸出小手挥了挥,无声地用口型喊了句:“殿下。 谁知萧北沉,在马车外停下,却什么也没说。 伸手就将她的脑袋推进了马车里,还将她的手一同送了进去,啪地关上了窗子。 冷淡地声音从外面传来,“说了不许吹风。” “…” 温无月一脸呆愣,没反应过来。 这…殿下未免太不怜香惜玉了… 陆湘看了全程,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捧着肚子歪在车壁上。 “哈哈哈,温无月,你好好笑。” 温无月扬了扬脑袋,假装不在意道:“哼,怎么不叫本宫喂喂喂了。” “…” 陆湘咬牙,哼,活该萧北沉把你关进来。 马背上的人自是没听到两人的话。 他皱着眉,心里不爽,真是烦人,不知道队伍里多少将士伸着脖子看她,趴在窗前惹人好奇。 马蹄轻踏,萧北沉很快回到了队伍前方。 陆行笑嘻嘻着凑上来:“啧啧啧,果然殿下成婚之后就是会关心人。” 萧北沉剐了他一眼,没有搭理。 “别啊,殿下不如与我聊聊,如何疼爱夫人,将来我可也得娶妻呢。” “呵,等你娶妻怕不是还得等上二十年,不急。” “…殿下,您…您变了,您已经不心疼我了。” 不再理会陆行的胡言,萧北沉怼了两句,心头爽快,似乎带上温无月也不错。 ★ 就这般,南下的路有陆行这俩兄妹,着实添了不少趣意。 越是往南方,空气越发潮湿。 行了几日,温无月的伤除了手上那道,其他都好的差不多。但她仍然每日耍赖让萧北沉喂饭,不喂就说手疼,弄得萧北沉毫无办法,陆湘更是日日看着她摇头,嗤之以鼻。 “太没有出息了,一把年纪,竟还要人喂饭。” 温无月挑眉一笑,“小湘湘,你不懂,这般叫做夫妻情趣,没关系,你多看着,将来有了喜欢的郎君,自然就懂了。” 陆湘眉头一皱,瞪着她,“你不会没有发现,我喜欢的是萧北沉吧!” "?” 温无月一愣…殿下的桃花着实有点太多了吧! 不过,她可不信陆湘喜欢自家殿下,小姑娘大抵还没分清喜欢和崇拜有何不同。 这几日听陆湘谈起,萧北沉的厉害,小姑娘从哥哥那听说殿下在战场上杀伐果决,以一杀十。 当初,陆行的命也是萧北沉救的,陆湘年纪小,懵懵懂懂,觉得太子殿下厉害就自然而然当做了喜欢。 “湘湘,那殿下给我喂饭,你生气么?” “?”陆湘看鬼似地看着她,“我生什么气,他不喂你,万一要我喂,那我得多惨!” “…” 小丫头片子,敢情还怕本宫麻烦你。 她又接着问道:“那你可会日日想看着他,睡觉时也想着他,梦里也是他。” “为什么,我梦里都是练武呢,哎,哥哥教我的剑意十二式我还没学好,哪里有空看那萧北沉。” “哈哈哈,你着实是很可爱呢湘湘。” 温无月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殿下可知竟连剑意十二式都比不上,哈哈。 陆湘被夸了句可爱,愣在那里,连温无月笑她都没反应过来。 “你…你别说我可爱,我…我才不喜欢可爱呢。”陆湘别扭道。 温无月玲珑心思,很快便察觉到陆湘的异样,正了正神色,认真开口:“湘湘就是很可爱,率真、单纯、心善,这不就是最可爱的小丫头么。” 她语气诚恳,说的真心实意,好看的脸上是温柔的笑意。 陆湘眼睛有点红,从小到大,除了哥哥,都没人喜欢她,觉得自己刁蛮,凶狠,就知道欺负人,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夸赞她 她噘嘴扭头转向窗边,不去看身后的人。 温无月也不再说话,闭眼休息了起来。 马车徐徐前行着,下一城是到南源城之前的最后一个城了。 乌月城,他们会在此处休整两天。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2节 第15章 殿下的吃醋戏码 乌月城是南方城池中的一个大城,离南源城只余两日路程。 从接近乌月城开始,大雨就未曾停过。 萧北沉却是在此时停了队伍,下令休整两日。 行军刚入乌月城城门,已经有人等候着接他们入官驿。 比起之前住过的官驿。 乌月城的这座可算得上是气势恢宏,根本不像普通官驿,更像是哪个名门大户的官员王爷府邸。 四进院落,亭台楼阁,飞檐青瓦,一步一景,处处雕梁画栋 官驿的驿官姓何名成,年约四十,一脸精明之相,点头哈腰地对着陆行行礼。 萧北沉立于陆行身后,陆行只称他是自己的幕僚。 看着奢华的官驿,萧北沉眉头紧锁,即便乌月城一直是富饶之地,来往商路汇聚。 但区区一个官驿,未免太过华贵。 此间蹊跷,不言而喻,萧北沉和陆行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他们被安排在东边小院安住。 路上半月,温无月身上的伤早就好了,倒是日日坐马车,颠地骨头都快散了。 “你在房内别乱跑,本殿还得与陆行商议事情。” 这段时间,两人似乎有些不同。 至少温无月乖乖地做到了他们约定的事情,除了黏人没什么不好。 萧北沉言语也不若当初那般冷硬。 “嗯,殿下去忙便好。” 已是午后,秋日凉爽,昨夜未到乌月城,一行人宿在路上。 房内中间摆着圆木桌,温无月坐在桌边,困得迷糊。 还未沐浴,又别扭地不想爬上床,便在桌边趴了下来。 萧北沉停下了正要出门的脚,转身回到房内,伸手将人抱起,走向床边。 突然的动作让迷迷糊糊的人一惊。 见是自家殿下,又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脖颈,声音娇软,“殿下不是要忙么。” “让陆行等着也无事,你先休息。” “唔…可我还未沐浴,坐了一天马车,脏。” 萧北沉闻着鼻端清甜的果香,冷声道:“不脏,睡醒再洗。 他将人放在床上,又拉过锦被。 “睡吧,晚膳叫你。” 温无月本就累极,听着自家殿下不算温柔的声音,却是迷糊间就坠入了梦中。 将那双柔软细腻的小手放进被窝,萧北沉仔细捏了捏被子,这才出了门。 ★ 陆行的住处就在此隔间,此时已等在房内,神色没了往日的随性。 萧北沉抬腿进屋,坐于桌前,手指摩挲着陆行端上的热茶,“这些人,越接近南源,倒是越急着露出马脚。” 陆行认真道:“派出的探子送来消息,南源情况不太好,大雨不停,所有河堤已然冲毁。上一个派到南源城的刺史廖方机早就在水患恶化之时逃了,现如今管事的是南源城原本的地方官秦知青。” 他话语简单,却是将事情禀告得明明白白。 “如此,那大帝拨下的赈灾粮款呢?” 萧北沉语气清冷,露出思索神色。 陆行皱眉怒道:“赈灾饷银原本在南源官府内,廖方机逃了 之后,随之凭空消失了。” “廖方机此人本殿倒是有过几面之缘,太傅在进太子府教导我之前,廖方机是他其中的一个学生。照理,若廖方机是个贪官污吏,本性恶劣之人,太傅定不会将其收作学生,关于廖方机一事,还需追查。” 萧北沉并没急于下定论。 此事表面上看是派到南源城的刺史廖方机监守自盗,携赈灾粮款潜逃,实则其中的暗涌,还深着。 “本殿已修书于太傅,这两日就能收到回复的书信,到时自 会有线索。” “是。”陆行点头应下,沉声道:“这官驿确实有些蹊跷,明日我便四处走走,探查一二。” “嗯,何成此人小心谨慎,你切记点到为止,莫要打草惊蛇 “臣明白。” 两人平日里虽然关系亲密如兄弟,但在公事上,陆行对萧北沉敬重有加。 说完公事,陆行又笑了起来,凑过脑袋。 “殿下,听说明日是乌月城一年一度的花月双圆节,这节在中秋之前举行,算是乌月城的大节,很是热闹,您可带上太子妃出去游玩一二。” 萧北沉眉头一挑,“你倒是操心,莫不是给你的差事太少了 ,有闲心管本殿的事。” 陆言伸手做了个封唇的动作,表示自己闭上嘴了! 接近晚膳,何成在前厅安排了酒桌,为陆行一行接风洗尘。 席上除了陆行兄妹,自然还有萧北沉两人。 温无月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连带着脸上都泛着淡淡的粉色,妖媚撩人。 她着一身水色衣裙,纱织的腰带轻系,随风飘动,衬得腰肢盈盈一握。 萧北沉带着她落座,何成那双眼睛从温无月坐下,就没在她身上挪开过,连带着跟陆行说话都多了几分敷衍。 陆行这幕僚家的小娘子,着实是美的很啊。 比那风月楼的花魁都勾人,啧啧啧,要不是陆行手底下的人,他怎么也得想着法子弄回家。 温无月一心在萧北沉身上,只顾着撒娇要吃这吃那,萧北沉随手挑了,放进她碗里。 “相公,芙蓉鸡片。” 因为没有暴露萧北沉的身份,温无月便叫他相公,她叫的甜滋滋,每吃一道菜都要叫一声。 “不可多食。” 萧北沉见她吃了不少,出声制止。 温无月便乖巧的将碗中的珍珠丸子夹到了他的碗里。 “那便不吃了,相公代劳一二吧。” 好看的眉眼俏皮地弯了弯,对面的何成看的心都颤了下。 萧北沉神色一凛,目光直直刺向何成,眼神冰冷森然,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何成只觉得那目光就像在看个死人,莫名的压迫感袭来,吓得筷子啪嗒掉在了桌上。 温无月勾唇地看了眼自家殿下,那一瞬间的气息像是要杀了对面的人。 她不是没发现那道黏在身上恶心的目光,但自家殿下在这,哪里用的着自己教训这胆大包天的小小驿官。 再看他家殿下,吓完人家之后,低头将珍珠丸子放进了嘴里,动作淡然得像个矜贵的公子。 她赏了一出殿下的吃醋戏码,开心的笑了笑。 几人用完晚膳便回房就寝,这些日子大多在路上,都有些疲惫。 温无月舒服地沐浴完,厚着脸皮钻进自家殿下怀里,一夜安睡… 第16章 太子妃的心愿 第二日,竟是放了晴。 温无月午膳过后小憩了会儿,才醒来,官驿外面就都是热闹的声音。 陆湘蹦跶着来敲她们房门,声音兴奋。 “温无月,走,咱们出府玩儿去,外头好生热闹。” 萧北沉在前厅安排事宜,陆行去探查官驿一事,陆湘便只好来找温无月了。 温无月揉揉脑袋,无奈道:“小湘湘,你不好好午休会长不高的。” 小姑娘嚣张霸道,唯一在意地就是自己略显娇小的身子,当即把门一推,跨步进来。 叉着小腰站在床前。 “哼,我还小,还会长高,你快起来嘛,萧北沉说带我们出 去玩,今日好像是什么大节。” 温无月一愣,殿下怎么没告诉自己,她立刻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梳洗打扮。 青丝系带落于脑后,插上精致的珊石步摇,又去挑衣裙。 “好看么好看么,小湘湘,你说这套鹅黄的好看还是青绿的好看。” “哎呀,那个,差不多,这不都一样嘛。” 陆湘自己一身简单的骑装,看着温无月那些轻纱罗裙,只觉头疼。 “算了,问你何用,今日难得雨停了,鹅黄正好。” 她自顾换上了鹅黄的裙装,外披一层薄透的银纱,秀丽天成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3节 少了平日的几分娇媚,多了一些清甜的气质,煞是好看。 穿过长廊,转到前厅,萧北沉已经立在门边,像是等候多时,面上依然冷冽,却没见不耐。 他一身月白锦袍,长身玉立,容颜如画,眸光冷傲,说不出的俊逸矜贵。 温无月的心悄然漏了一拍,迎上前,俏声道:“相公。”身后的陆湘轻抖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多余。 要不是一早就不见了她那便宜哥哥的身影,何必跟着这俩人受罪,哎,小姑娘摇头叹气。 萧北沉收回落在温无月身上的目光,转过身,“走吧,听说 乌月城的花月双圆节很热闹。” 温无月拉住了自家殿下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边走边逗,“殿下,我都叫你相公,你为何不叫我娘子呀?” 萧北沉没答话,却也没松手,将她拉近了身边,“今日人多,别走丢。” “你不会是害羞吧,是的吧。” 温无月心情极好,眉眼都是笑意。 这是第一次,她和殿下出来玩,原来竟是这般让人开心。 这花月双圆节倒真是热闹,比起羽都的节日也不遑多让。 长街上,舞狮、杂耍、花灯,还有很多卖吃食的摊子。 温无月和陆湘瞧着什么都新鲜,每一个都要看上一会儿,结果便拉着手把萧北沉丢在了后头。 ★ 影卫大多都被安排调查水患饷银一事,只剩影五、影六远远跟在后头。 “五哥,你说,咱要帮殿下拿点东西么?” 影六看着身姿英俊却面色黑沉的太子殿下,左手糖葫芦,右手小兔花灯,怀里还一堆叫不上名的东西,神色担忧。 “不不不,不可多事,殿下这叫…唔,甜蜜的辛苦。”“…五哥,那糖葫芦看着很好吃,咱要不…” “整个?” “整个!” 影六开心着去买了糖葫芦,两人边啃边看着前方三人,悠闲地跟着。 如此这般玩了会,已是晚膳时间,温无月和陆湘终于舍得停下。 晚膳过后有花灯会,几人未打算回官驿,便随意进了一家酒楼。 萧北沉终于得空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扔给影五影六,让两人先送回官驿。 理了理被弄皱的衣服,太子殿下脸色沉沉,自家太子妃拉着拉着就丢了他的手去拉陆湘的。 下次非得让陆行把自己这妹妹带走,讨人嫌! 除了萧北沉,温无月和陆湘吃了不少小食,一点都不饿,温无月乖巧地给自家殿下布菜。 果然,被她们俩折腾的殿下都饿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用完饭,长街两边的酒肆楼房都点上了花灯。 各种各样,看的人眼花缭乱,她们的位置朝着街边,低头就能看见长街上人潮如织。 用过晚膳,陆湘迫不及待要下楼去看花灯。 人着实有些多,影五影六还未回来。 萧北沉将人拉在身边,她们早些买的花灯竟是忘了留下,让送回了官驿。 而这会儿,花灯摊子前排起了长队,温无月还从来没放过花灯,看着那长长的队伍,眼睛略有失望。 萧北沉看了几眼,还是皱眉道:“你俩在此处莫要走开,我去买花灯。” “不用了殿下,那么多人,要很久的样子。” 温无月不想自家殿下受累,明明眼睛一直落在河边的花灯上,却还是出言拒绝了。 萧北沉轻哼一声,冷道:“你别乱跑就行,站在此处,等我 回来。” “好,我们就在此处等你。” 温无月粲然一笑,殿下真的好好。 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四周,确认这边人不算多,一抬眼就能看见。 萧北沉才转身走向了花灯摊子。 河边杨柳依依,月光下,河面波光粼《粼《,已经满是漂浮的花灯。 岸边的人虔诚地祈求着家人平安,岁月顺遂。 温无月思索着自己的心愿,大抵是希望与殿下白头偕老,长长久久。 她这般想着,又看向人群中的萧北沉,正穿过人潮,向花灯铺子走去。 明明是那样冷峻骄傲的人,平日都不喜人靠近,却为了给她买一盏花灯,就挤在人群中。 “啧啧啧,我们家殿下简直太好了,小湘湘,以后找夫君记 得要让姐姐给你相一相。” 少女满脸骄傲神色,毫无保留地夸赞着自己的亲亲相公。 陆湘盛眉,“哼,羽国男子千千万,实在不行我就换。”两人笑闹了会儿,突然听到旁边小巷子里传来奇怪的声音。温无月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十三四的小丫头,被四个彪形大汉围着拖往巷子深处。 温柔的杏眼瞬间冷了下来,漫出一丝狠厉。 “怎么了?” 陆湘转过脑袋,也看到了眼前情形,眉头一皱,“大胆,这些人竟敢欺负小孩,看本小姐不揍死他。” 她一向嫉恶如仇,当即把袖子一卷,拉着温无月就朝巷子里追去。 “走走,快追,等会儿贼人都跑了。” 两人穿过巷子,呵,这些人倒是目无王法。 那小丫头不过还是个孩子,看那些人的样子,定是不会带去什么好地方。 好在温无月虽气愤,却不似陆湘这般莽撞。 伸手拉住陆湘,她往屋檐下的暗光里退了退。 将手指抵上唇边,示意陆湘放轻脚步,先跟上去看看他们要将小丫头带去哪里。 不然,即使救下一人,待日后他们离开乌月城,这样的事还会再次发生。 陆湘点头,两人借着月色,悄然跟随。 小巷的另一边,人声鼎沸。 从人群中挤出的萧北沉,抬眼却发现原本该站在柳树下的两人不见了身影。 怒火从心头涌起,他将手中的花灯随手扔下,眉间紧锁… 第17章 探进风月楼 月色清浅,小巷跟长街只隔着一排房屋,安静的可怕。 两人跟了那几个大汉一路,却又拐到了长街另一头的后方。 他们带着那丫头进了一扇门,门内是个院落,再往前看,便是临街的一栋灯光迷离的三层楼宇。 后方看不出此间店名,但空气中飘散着女子浓郁的脂粉香气 温无月眼眸一转,心下了然,这可不就是那些男子最爱来的地方,青楼。 几个大汉走后,院门处又静了下来,温无月侧身跟陆湘说话 “湘湘,此处是青楼,进去需小心谨慎,若有人发现,就假意是其间女子,切勿莽撞。” 陆湘虽救人心切,但这段日子,真有什么事还是愿意听温无月的。 “嗯,我知道了。” 两人轻功都不错,足尖轻点,悄声翻进院墙。 贴着墙角,过了一个莲池就到了楼前,温无月轻整衣裳,将一方帕子带上面庞。 “等会儿你便跟紧我。”她悄声跟陆湘说了句。 言罢,竟是大大方方就走了进去。 楼里比外面看着更是装饰华贵,却又免不了落俗。 水晶玉璧为灯,珍珠碎石为帘,大红轻纱为幔。 幔上绣着金丝银线的灼灼海棠,风起梢动,送来一阵一阵的熏香暖气。 陆湘也是第一次来青楼,看着那来往衣着奔放的女子,和醉意熏熏的酒客,一时直了眼。 不过这楼中也不少戴着面纱的女子,似乎是为了弄出点欲拒还迎的意味,当做情趣。 所以也无人觉得温无月怪异。 温无月环顾四周,没见着刚刚那小丫头,估摸着也不可能带入大厅,或许刚刚后院内还有什么暗房。 她转身欲离去,余光瞥见一人,身影熟悉。 不正是昨日一同用膳的那位官驿中的驿官,席间听到他叫何成。 她弯腰附上陆湘耳边,“湘湘,前头做着生意,他们不会把那小丫头带进来,你去后院看看可还有什么密道暗室,若是没有,便出去寻殿下。” 陆湘皱眉,“那你呢?” “遇上个人,有些奇怪,我且去瞧瞧。” 眼见何成已经上了二楼,温无月不待陆湘回答,转身施施然跟了上去。 陆湘咬牙跺了下脚,去了后院。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4节 楼内一共三层,每一层都呈半环状,站在廊边望下去,便是正中间供花魁表演、跳舞的一楼木台。 温无月顺着二层的长廊走着,长廊里多是些抱成一团的男女,许是饮醉了酒,肆无忌惮的搂抱着。 更甚者还发出暖昧难耐的声音,听的人面红耳赤。 温无月眉头微皱,毕竟她还是一名未经情事的女子。 比起二楼,三楼的人似乎少了些许,也更清静,长廊里没有什么人,房门紧闭。 偶尔有一两个女子经过,但都屏气凝神,低垂眼眸,着实有些怪异。 温无月不敢这般大大方方就进去,她手腕翻转,伸手结了片迷雾幻境。 这迷雾幻境之前她离府时就用过一次,并不是真的有雾,而是一个障眼的幻境。 此时用在此处,正好可以隐了身形,让人看着以为三楼无人 她没见着何成进了哪里,只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听,直到走至最角落的一扇房门前,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正是何成,除了他以外,还有一名女子,两人的对话传进耳朵。 “叶娘,那陆行可不是省油的灯,我看他们已经起了疑心,咱们可要小心为上,不可轻举妄动。”是何成的声音。 接着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 “呵,废物,不就是个小将军,前头那刺史还不是什么都没发现,怕什么,你只管做好吩咐你的事情,其他不用操心。” “是…” 何成声音恭敬,似乎有些怕这个女人。 “那些谷子,过几日还是得按时送出去,等他们离开乌月城便立刻来告诉我。” “是…小的明白。” 温无月露出疑惑的神色,“谷子?那会是什么?”她想的入神,全然忘了迷雾幻境已失了效果。远远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谁在那里!” 温无月扭头便看到了一仆从打扮的女子,从长廊上迎面过来,她挥手,甩出一道雾气,立刻向楼下走去。 那女子一时被困在幻境里,倒是没追上来。 穿过大堂,温无月重新回了后院,没见着陆湘,大抵是去找殿下了。 她闪身跳上院墙,银纱裙摆轻轻落下。 “小心。” 熟悉的声音响起,滔天怒意里带着一股担心。 温无月吓得一惊,脚下一滑,竟是直直摔了下去。 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她,温无月落进满是木香的怀抱。 “殿下!” 她手一伸,顺势环住了萧北沉的脖颈,脸上一点也没害怕,反而露出开心的神情。 “殿下您怎么来啦。” 萧北沉惊魂未定,看着那道身影站在墙上,又摔了下来,若不是自己及时接住,后果会如何。 他脸色阴冷,垂眸看着横抱在怀里的人,咬牙凶狠道:“温无月,本殿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么!” “…” 温无月一愣,殿下这是…生气了。 伸手拿下脸上的帕子,温无月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家殿下。 “那…我不是为了救人嘛。” “呵,陆湘说了她在后院找人,你又在里面做什么?” “啊?” 温无月朝萧北沉身后看去,陆湘、影五、影六三人齐齐站成一排。 想到自己还被抱在怀里,温无月难得露出点不好意思,却是没有下来,殿下的怀抱多舒服,她才不要下来。 “那个,不是,我在里边看到了官驿里的何成,觉得奇怪,所以才去看看的。” 萧北沉没回话,仍是冷冷盯着他,显然还在生气。 “殿下,好殿下,相公,相公公,你不要生气嘛,更何况我不是让湘湘来找你啦。” 她将自家殿下抱紧了些,整张小脸贴在对方胸口,娇声道。 影五影六自觉捂上了耳朵,闪身不见,剩下陆湘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 “喂,你们俩还回不回去了,这花灯都没放成,不过那小丫头被关在后院的柴房里,给我放了。” 萧北沉把温无月往地上一放,转身大步离去。 温无月立刻抬腿跟上,还不忘转身冲着陆湘眨了眨眼,夸奖了句。 “湘湘真棒!” 前头的身影走的飞快,温无月提着裙摆小跑着跟上,嘴里还不忘俏声喊着,“相公,你等等我呀。” 第18章 殿下的惩罚 长街离官驿不远,很快,几人便回到了官驿。 陆行从房间出来,远远看到萧北沉黑着一张脸,立刻缩着脑袋回房关上了门,快逃。 温无月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着,满脑袋都在想要怎么哄自家太子殿下。 萧北沉径直进了房间,在桌前坐下,脸色不渝。 温无月小声关上了门,乖巧地在他身边坐下。 见殿下没说话的意思,她硬着头皮开口。 “殿下,天色已晚,咱们该就寝了。” “…” “唔,那您要沐浴么,我帮您呀!” 要是殿下不生气了,她可以帮殿下搓背! “那您今晚想穿哪件舒服的里衣,我给您找呀。” 一连几声,萧北沉恍若没听见,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温无月撅了撅嘴,耍赖道:“您再不理我,我就要哭了。”端坐着的男人终于斜了她一眼,嗤笑道:“温无月,你倒是胆子大的很。本殿说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你忘了自己答应我什么?” “不是,臣妾怎么敢呢,今日不都是因为事出有因嘛,殿下您别生气了。”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风月楼,你知道乌月城这水有多深,就敢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说着那张俊逸的脸上又满是寒意,萧北沉找了她半天,要不是遇上陆湘,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这不是没事嘛…” 温无月自知理亏,软了声音,“而且我的控雾之术能制幻境,不会出事的。” 萧北沉满心怒意,心头烦躁,自己竟然会如此轻易就被这女人弄得失去冷静。 他自是不想再看温无月落入险境,上一次已经够让他提心吊胆了。 温无月知道殿下为什么生气,他不问何成的事,不问她在里边看到了什么,就只是在担心她的安全。 她起身上前,弯腰抱住了对方,许是在风月楼里看那些矫揉造作的女子看多了,莫名的她也大了些胆子。 柔软的身子慢慢坐在了太子殿下的腿上,见殿下没有拒绝,细白的双手环在他颈间。 温无月星眸微垂,眼神温柔似水。 她张口轻声道:“臣妾知道殿下在担心什么,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只是想着那何成多有蹊跷,所以才跟上去一探究竟。” 像是怕他还生气,她又接着说道,“日后要是再碰上这般怪事,一定先找到殿下,告诉殿下,不会再一个人跟上去了,殿下信我好么,不要生气了。” “月儿不想要殿下生气。” 她难得示弱,说完脸上漫上一点绯红,琉璃似的杏眼在暖黄的烛光中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美得摄人心魄。 从她坐下的那一刻起,萧北沉就伸手环在人的腰上。 此时那柔软纤细的腰肢隔着薄薄的衣裳,传出灼热的气息,让他的手忍不住将人抱得更紧。 感觉到腰上那骤然收紧的力道,胸口像是有小鹿乱撞。 她眼中水光粼《粼《,流转着陌生却动人的光泽。 萧北沉眼神不措地盯着他,眸子染上墨色。 闻着熟悉的木香,温无月不由自主地凑近亲了亲那冰冷的薄唇。 真想把殿下这个冷冷的冰块融化了,就这般时时刻刻都热着,都把她装在心里就好。 她轻轻亲了一下,觉得殿下的嘴唇真真是软,又忍不住轻咬了一下。 正红着脸准备离开,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将她扣进怀里,她不由地抬起头来,嘴唇就被人大力含住。 亲密的声音从两人唇间泛起,紧接着,细密的吻落下,霸道又不容抗拒。 似乎在一瞬间就被夺去了呼吸,温无月身体发软,竟是抱不住身前的人。 小手滑落在对方胸膛,想要将人推开一点,又舍不得,只能紧紧的抓住衣襟。 她忍不住露出一丝声音,却是自己也不曾听过的娇媚。 喘息间,冷冽的声音响起:“既然做错了,那就该罚。”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强势的深吻。 萧北沉放任自己吻着怀里的人,如此胆大,惹人不快,就应该好好惩罚。 这是第一次萧北沉抛开那些压在心里的怀疑和隐忍,对温无月这般。 竟让人沉迷其中,欲罢不能。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5节 只想将怀里的人吻到不能呼吸。 吻到像水那般软得没有力气。 吻到什么离不开他,什么事也做不了。 “呜…” 终于,怀中的人咽呜出声,萧北沉才停下动作。 看着她月光下泛红的眼角,还有那被吻的殷红的嘴唇,萧北沉满意的勾起唇角,脸色好了几分。 “如此这般,下次可会乖了?” 怀里的人有些委屈,纱衣滑落在臂弯中,露出大片绯红的肌肤。 温无月害羞地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娇声道:“殿下好凶。” 萧北沉散了心中的郁气,将那软的没有力气的人抱起,放到了床上。 那刚被亲过的人,却是抱着他的手没放开。 “放开,本殿要去沐浴。” “臣妾也未沐浴,殿下不如带我一起吧。” 少女轻声开口,缓过了劲,又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声音甜蜜诱人。 “太子妃确定要一起么,本殿可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惩罚来 萧北沉声音沙哑,俯身看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温无月一愣,回过神,立刻乖乖躺下,盖上被子,不敢再说什么。 “殿下快去沐浴吧,我困了,先睡了。” 萧北沉转身离开,呵,果然,只是说说而已。 等到床边的人走开,她那颗怦怦直跳的心才慢了下来。 她也不知为何,明明重生时就想过早日与殿下有夫妻之实,如今怎么又觉得很害羞。 听着屏风后传来的水声,温无月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等太子殿下再回到床前时,被子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他自顾躺进被子,那睡着的人感觉到他的气息,柔软的身躯不由自主地贴了上来。 想着刚刚那个失控的吻和她逃避的神色,萧北沉心中却是冷了下来。 第19章 本殿不会对你客气 第二日,为免打草惊蛇,一行人按原计划出发前往南源城。 幸运的是,出发时,雨势渐小。 后出发的将士已经汇合,三千人的队伍气势昭昭。 萧北沉留下了影十一和另两名影卫,继续追查何成与风月楼一事。 由于昨夜一直未寻得时机交谈探查到的消息。 此时,马车里坐了四个人。 萧北沉坐在坐在中间,冷冽的眼神看向其余三人,似乎在问谁要先说。 陆行正了正身子,换上认真的神色。 他开口道:“昨日我去官驿周围的店铺打听过,有一卖豆腐的店家,半夜起来磨豆子时,看见有人押着几车东西运进了官驿 “那人说,当时从门缝里看不真切,瞧着东西似乎颇有分量,但具体是什么也不清楚。” 陆行稍作思索,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殿下,您觉着会是廖方机的那批赈灾饷银么?” 萧北沉眉头微皱,手指轻扣小桌边缘。 “倒不是不可能,除了影五、影六,本殿已将其余影卫都留在乌月城探查此事,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温无月托着腮,看萧北沉商讨公事,觉得自家殿下果真是腹隐珠玑、略不世出,优秀的一塌糊涂。 见陆行说完,她伸了伸小手表示有话要说。 瞥了眼自家殿下的神色,想起昨天被惩罚的那个吻,温无月轻咽了下喉间。 “那个…昨夜,我在风月楼见到何成,他上了三楼,三楼似乎不是风月之所,妓客都不能上去。” 见其余三人都在认真听,温无月继续道。 “何成与一女子在房中交谈,说有一批‘谷子’要在我们离开后,按时运送出去。” “奇怪的是,虽我未曾见着那女子,但她的声音却是让我感觉很熟悉,似乎是我识得之人。” 温无月说至此处,眉间微皱,“羽国不曾有我熟悉的人,那人,也许是雾国的…” 话音落下,她看向萧北沉,没想却对上一双略带寒意的眼睛。 “所以,太子妃娘娘还独自一人上了三楼,偷听了人家的机密,真真是要夸一句胆识过人。” 萧北沉一字一句,明明还是那清冷熟悉的声音,却莫名让温无月觉得好似在生气。 温无月杏眼轻瞪,见边上还坐着陆行和陆湘,脸上微红,小声道:“殿下,你昨日已经罚过我了。” “呵。”萧北沉暂时压下了怒意,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 冷道:“所以此事看来还有雾国的手笔。” 温无月一愣,她只顾说出自己的猜测,忘了此前自己的斑斑劣迹让殿下对自己还有诸多不信。 殿下会不会怀疑自己早已知晓此事。 萧北沉没再看她,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放在小桌上。 “太傅的信间言明廖方机此人做事磊落,不会是贪污受贿之人。且派人去他府中发现,廖方机一家老小并不知他出逃一事,他与妻子鹣鲽情深,不可能独自逃走,此事另有玄机。” 陆行点头:“无论如何,咱们还是要先到了南源,才能知晓其中关窍。” 几人说完,一时陷入了安静。 赈灾饷银一事,看来错综复杂,另有内情。 萧北沉手指轻敲小桌,扬了扬下巴,冷声开口,“你俩出去骑马,本殿和太子妃还有些事情要说。” “…” 温无月嘴唇轻抿,心中略显忐忑,自己好不容易跟殿下亲近了一点。 马车门被打开,陆行拉着一脸不知所以的陆湘迅速离开,生怕慢了一秒就会殃及池鱼。 “哎呀,哥,你着什么急啊。” 陆湘一个踉跄,不满地嘟喃。 “嘘,哥哥救你一命,殿下要用家法,快逃。” “昂,不会是要打温无月吧,那可不行!” 陆湘说着又要往马车上爬。 “诶诶诶,非也非也。你不懂,那是夫妻家事,快逃快逃! 拉住自家妹妹,陆行给她牵了匹马,“骑马吧,你不正想骑马么。” 虽不明白哥哥说的什么家法,但想来萧北沉堂堂一个太子应该也不会打人的吧。 她瞬间被眼前高大的马匹吸引了注意,腿一勾便翻身上了马,说不出的身姿潇洒。 果然骑马比那破马车舒服多了。 陆行摇头上马跟着,他也一点都不懂太子和娘娘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两月前还斗的你死我活,他虽不好管闲事,但与殿下一向亲近,多少是知道太子妃娘娘的恶劣行径。 不懂,果真情爱一事,真叫人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太子妃娘娘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他胡乱想着,看着前头的陆湘,心中庆幸,还好,自家妹妹年纪小,好骗。 马车内。 萧北沉神情冷漠,扣着桌边的手,停了下来。 温无月悄悄往后挪了一点,殿下好像不高兴。 没等她退开,那双手将她一把拽过,大力之下,温无月一声惊呼,撞入他怀中。 双手被萧北沉扣在身后,温无月勉力勾起一点笑,“殿下这是为何。” 冰冷的眼神盯着怀中的人,萧北沉脸上覆满寒霜。 温无月这些日子的反常,独自逃出太子府,又以身犯险进青楼,还将雾国一事和盘托出。 甚至,甚至愿意跟他亲近接吻。 大婚两月,温无月从来都是嚣张跋扈,不许他近身,谁人都知羽国太子妃恨死了这场和亲,最恨的便是自己这个强娶她的太子。 如今委曲求全,萧北沉断不可能轻易认为对方是突然就爱上了自己。 难道,水患一事,她真的牵涉其中? 水患牵涉万千百姓,即使是温无月,他也不能放任对方从中作梗。 她若想恨就恨自己一人,想杀便杀自己一人,不该搭上无辜百姓。 他心中思虑良多,眼神越发冰冷。 “殿下。”温无月轻声开口,没去管被捏的发疼的手腕,看着对方的眼睛,直言道:“乌月城一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未曾参与。” 她语气坦然,眼神清澈。 薄唇轻启,萧北沉一字一句冷得如三冬寒霜:“最好别让本殿知道有你的事,不然,本殿不会对你客气。” 他松开手,没再看她,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 马车外传来陆湘的声音,“你可不要欺负温无月哦。”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6节 温无月揉了揉泛红的手腕,眼眶微红,露出一抹苦笑,“唉,看来自己还要努力呢…” 第20章 毕竟本宫是殿下的太子妃 两日路程,雨停了又下,断断续续。 此时,南源城内一片狼藉,随处都可以看见倒塌破败的房屋,整个城池弥漫着颓败的死沉气息。 被洪水肆虐过的青石长街满是淤泥,地势稍高的平地上或蹲或躺的都是无家可归的灾民。 他们入了城,恰逢雨停,只有细如牛毛的丝丝飘在身上。 南源官驿在地势低区,已被水灌了半满,城官官邸倒是尚且安全。 在城门小兵的带领下,一行人没再耽搁直接去了官邸。 萧北沉沿路就留下了三百将士清理尚且未损毁过多的街道,安排灾民暂时找到安身之所。 廖方机失踪后,南源水患一事全落在了原本的地方官秦知青身上。 传闻,南源知府秦知青为人古板,不善变通,得罪不少人,所以年事已高却还只是一个小小知府。 但萧北沉却觉得此人算是有些担当,遭遇如此严重水患,刺史失踪,赈灾饷银不知去向。 他还是拼力维持南源的秩序,开官仓,放粮施粥,才不至于出现饿殍遍野的现象。 马车的窗子开着,温无月和陆湘都看到了外面景象,陆湘眼眶微红,毕竟还是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惨状。 温无月重生一次,倒是心态豁达些许,人活一世,天灾、人祸、多的是意外,但心中忍是不忍。 很快,一行人到了官邸,官邸门前左边空地上摆着三张桌子拼成的长桌。 两个衙役带着三名妇人正在施粥,大锅里的粥只有很少的米粒,薄薄一层。 衣衫褴褛的灾民排成了长队,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多是些老弱病残。 众人下了马,将士自觉在官邸前的空地上排成长队。 都是血气方刚、征战沙场的将士,出生入死只为百姓安乐。一路过来,已然是悲愤不已,只待一条将令就倾巢出动去帮忙。 领路的小兵引着几人入府,低声解释道:“有能力的百姓甚至女子,都已去堤岸边帮忙堵塞洪水,所以这里只剩下家家户户的孩子老人。” 陆行和萧北沉并排而走,这处官邸连多余的假山荷池都没有,简单的近乎简陋,比起乌月城的官驿真是寒酸。 此时官邸中未有积水,但边边角角都是泥沙淤留的痕迹,大抵能用的人都去了河岸边,无人打理。 行至内堂,只见一名粗布麻衣的老者正在清理鞋中的泥沙,浸湿地裤腿上满是泥污。 老者动作随意地将布鞋在地上轻扣,倒出里面的砂石,又穿回脚上。 身边的小兵低头恭敬道:“大人,这是羽都来的陆行将军,负责水患一事。” 老者眉头一皱,脸色不耐,冷笑一声,“上次还算派个经过事的人,这次倒是派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儿郎。” 陆行眉间一皱,却不是鲁莽的人,经廖方机一事,秦知青定是对羽都诸多不信,但却是一心为民,他心中自是敬佩。 遂恭敬道:“秦大人,我带的一千将士皆是在边关之战出生入死过的血性男儿,纪律严明,定能全身投入水患一事。” 秦知青闻言,终于抬起了头,边关之战那是羽都很惨烈的战役。 御外敌平战乱,若是那战场上下来的将士,确实算得上铁骨铮铮,为国为民。 他缓了神色,“廖方机一事,我无暇去管,现如今南源的状况诸位想必也清楚,然对羽都失了信任的人,并非下臣一个,重要的是城中的灾民。陆将军毕竟年少,难保无人信服。” 陆行没再回答,看向了身侧的萧北沉。 萧北沉上前一步,长身玉立,只单单那么站着,便透着睥睨天下的凛然气质,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朗,掷地有声。 “若秦大人有所担忧,那觉得本殿是否能让城中受苦灾民信上两分。” 明明是疑问的语句,却让人不容置疑。 秦知青反应过来,竟然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亲自来了南源。 在羽国,谁人不知十六岁就上战场的太子殿下,征战五年,羽国多少战功是这位年少的太子殿下立下的。 那不是在朝中阿谀奉承就能得到的地位,不是行几件善事就能得到的民众的爱戴。 那是铮铮爱民之心,是浴血杀伐换来的民之所向。 秦知青一改前头的神色,立刻恭敬地跪下身,身侧的小将士从小到大哪里见过太子殿下,也哆嗦着跪了下去。 秦知青恭敬行礼:“下官不知是太子殿下亲自前来,冒犯之处请殿下见谅。” 他眼眶通红,布满风霜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口中喃喃道:“若是殿下,若是殿下,南源的百姓就有救了,有救了啊。” 萧北沉上前伸手扶起秦知青,出声道:“不必多礼,眼前,水患一事才是当务之急,秦大人便先于本殿细说南源的情况。” 秦知青点头应下,起身差人拿来南源的舆图,分析河道走向,商讨事宜。 温无月拉着陆湘没再打扰,悄声退了出去。 这两日,殿下于她,疏离了许多,也少了笑颜,她心中明了,不止是因为自己的事,也因为水患让太多百姓受难,殿下心中不免担忧。 自家殿下如此优秀,受羽国百姓敬重,她自是不能再给殿下添乱。 不论殿下信与不信,她只尽力而为,为殿下分担更多。 当初在雾国,温无月的美貌人人皆知,和美貌并驾齐驱的,是她的聪慧,善读古书,善研异事,琴棋书画更是不在话下。 两人从来路回去,走向官邸门口。 “温无月,南源的百姓好可怜啊。”陆湘跟在身后闷闷出声。 她转头轻揉陆湘的脑袋,温声道:“如此,便不要垂头丧气,留着力气为灾民们做些事情才是正事。” 闻言,陆湘抬头看向温无月,扬声道:“那我们可以做什么呢?” “走吧,殿下此前与我说过,后来的队伍中,有运送过来的粮食和伤药,先让大家安排好。” 轻柔的嗓音,不缓不急,却莫名让人信服。 陆湘抬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温无月,我怎么觉得你跟萧北沉越来越像了。” 温无月嫣然一笑,“毕竟,本宫是殿下的娘子呀~” 第21章 亲力亲为 刚穿过前院,影五、影六便追至身后。 他俩身为影卫,平日里都是隐在暗处,也并未和娘娘有过直接接触。 两人全然没了平日里躲在树上吐槽的样子,略有些拘谨,影五躬身道:“娘娘,我是影五,这是影六。” 影六挠了挠脑袋,“殿下让我俩跟着娘娘,娘娘若想做什么从旁协助,队伍里多是与殿下和陆将军上过战场的将士,有属下们在,方便调遣。” 杏眸微闪,她心下明白,影五影六是帮忙,也是监视。 但她不在意,自己不会再与雾国有所勾结,殿下总有一天会相信的。 眉眼轻弯,温无月微微勾唇,“如此,便麻烦两位了。” 影五、影六被自家太子妃娘娘那倾城笑颜晃了眼睛,连连摆手,“都是属下该做的…” 陆湘看着他们略微滑稽的动作,噗嗤一笑。 几人前后走到官邸门口,安排将士将粮食饷银送入府邸粮仓内,又忙着一起施粥。 见灾民中有众多受伤和感染风寒之人,温无月唤来衙役,让人去寻灾民中的大夫,召集到官邸,搭一个临时治病救人的医馆。 随后,脚步不停地差人去煮驱寒的姜汤,所有事情安排的井然有序。 官邸前的将士们多在军中,自然是不知外面对太子妃的恶评 此番见太子妃娘娘那般倾城绝色的纤弱女子,行事却果断利落,毫无官家架子。 心生佩服,果然,我们羽国最优秀的太子殿下就该娶这般人美心善的太子妃娘娘。 ★ 萧北沉几人未在府内耽搁太久,水患刻不容缓。 他和陆行此前已仔细研究过南源城的地势与河道。 南源城是百川汇聚之地,河湖之水不易排泄,农田也多为低洼之处的圩田。 今年雨水泛滥,下游又有沙土淤积,便避无可避的引发了水患。 再结合秦知青的补充,萧北沉更加细致地调整了治理水患的策略。 但具体情况,还需去河堤边探个究竟。 堪堪到了官邸门前,他就看见自家太子妃正亲自给灾民施粥,连自己出来都没发现。 倒是浑身都是干劲的陆湘见着了,她连手上的碗勺都不舍放下,扬声喊了句:“哥哥。” 温无月这才抬头看向门口,也俏生生地喊了句:“殿下。” 立于台阶上的人,眼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忍住抬步下来。 虽只是毛毛细雨,却也给人落了一身湿意。 萧北沉默了半响,略显冷淡地开口,“帮助灾民的事不必急于一时,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做更多的事。” 几人在路上紧赶了两天,一刻也没休息,就在这帮忙。 男子尚且无事,但温无月身体才好没多久,他心里多少有些在意。 温无月嫣然一笑,脸上露出俏皮的神色,看着鲜活动人,“殿下莫要自己着急救人,却不让我们帮忙呀。” “本殿只是不想你病了,还要花时间管你。” 冷漠的话语从唇间吐出,萧北沉脸色冷淡。 一旁的陆湘拧了拧眉,觉出空气里的怪异气氛,瞪了萧北沉一眼,“殿下,你怎么这般讨厌。” 温无月却没有生气,她在心中告诉自己,殿下明明就是担心自己,不过因着前两日的事冷言冷语罢了。 “臣妾是殿下的太子妃,也是羽国的太子妃,应当多做一点,殿下莫要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7节 萧北沉沉默片刻,不再看她,转身命令几名将士,“将长桌抬到官邸内,让灾民排在檐下,留下几个人,维持好秩序。” 将士们扬声应下,动作迅速地按照命令动了起来。 温无月勾唇一笑,就说殿下还是关心自己的吧。 ★ 南源城依河而建,河堤在城池的西边。 萧北沉和陆行带着将士步履不停,越接近河堤,越能听见那滔天的水声,其中还夹杂着南源将士们卖力的喊叫。 他们停在一处高地,远远的,浑浊的河水翻滚着往下,几十里的河堤早已被冲毁数段,残破不堪。 岸边的粮田没了耕种的粮食,一片狼藉,依河而居的房子,只剩断裂的横梁。 将士们脱了上衣,半个身子埋在水中,用身体和沙石去堵塞冲毁的地方。 萧北沉眉间紧皱,脸色阴寒,当即让身后的三千将士投入帮忙。 有了带来的将士加入,终于是给坚持多日的南源将士一些喘息的时间。 这些人中,还有很多是南源城的百姓,他们义无反顾的投入救灾,只因身后是他们的家和亲人。 “一直堵塞河堤不是长久之计,大家早已精疲力尽,坚持不了多久。” 萧北沉看着眼前惨烈的状况,冷声开口,他负手而立,放在身后的指节捏得泛白。 “殿下,您说的地方,从这里往下,大概十里路程,从那处开始挖掘新河道,然后打通,将水引入漓江,倒是可行。” 秦知青叹息一声,接着说道:“之前,我们也有过这个打算,只是人手不足,全都在城内处理灾民,剩余的也只能将将维持此处。” “现如今,让带来的将士接手这处。乌月城明日还有调派五百将士和百姓,前往南源,如此一来,人手便够了。” 萧北沉脱了外衫,伸手挽着袖子,露出劲瘦的手臂。 他嘴上继续道:“光是打新的河道,时日过长,下游水少之处,需同时派人清理沉积的淤泥,扩宽河道,两相合作,才能早日解决。” 他转头看了眼陆行,陆行外衫脱了挂在树边,袖子和裤腿高高卷起,只剩一身轻薄里衣,少年的脸满是赤城热血,笑道:“走吧,殿下,咱帮忙去。” 秦知青看着眼前两人,明明一个是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一个是陆家的将军少爷。 却和手下的将士一般,亲力亲为,眼眶湿润,羽国真是百年的福分,有这般朗朗少年。 他哈哈笑道,“怎能只让您俩去呢,下臣自当一起。” 萧北沉看了眼身旁年过半百的秦大人,没有阻止,冰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意。 纵然羽国有贪官污吏、无能鼠辈,但更多的是一心为国的将士和臣民。 三人走下高地,近处是一些拿着推车运送石块的将士,看到秦知青,都敬重的低头行礼。 见他们的秦大人落在两个年纪尚轻,却气质非凡的人身后,特别是为首的那个人,浑身矜贵的气质让人不敢直视。 行至河边,已经有溅起的浑浊河水扑面而来,瞬间衣服就湿了大半。 三人插入搬运的队伍,将推车堆在河边的石块搬起,递给下一个人,渐次送上河堤。 几人离河堤很近,不时有大浪扑来,让人难以站住脚跟。 萧北沉和陆行都是习武之人,区区浪头不足为惧,倒是秦知青,也能像他们一般咬牙坚持,叫人佩服。 跟随萧北沉来的将士,早已习惯了殿下亲力亲为。 早年在军中,殿下也是如此这般,亲身入险境、杀敌寇,英姿勃发。 第22章 遇险惊吓 时至午膳,天空阴沉的厉害,又落起了豆大的雨滴。 官邸里,温无月施完粥,让厨房准备将士的吃食,将士不比他们,需要体力应对水患。 她和陆湘跟着运送食物的小分队出发,一同去了河堤,顺道还想看看自家殿下在做什么,能否帮上一二。 河堤很快就到了,两人从马车上下来。 河堤边将士众多,好在萧北沉几人没像将士一样脱了上衣,远远一眼就能看到。 雨势很大,将士们将吃食送到了临时搭建起的棚内。 温无月和陆湘同打一把伞,立于树下,陆湘将手在嘴边圈成喇叭状,朝着远处大喊:“哥,哥哥,吃饭了。” 清丽的眼睛看向河堤边的人,尽管平日里常常欺负陆行,但此小丫头的眼中满是骄傲的神色。 雨声和水声将她的声音掩去了大半,那边的人却好似听见了她的叫声,转头朝这边看来。 接着,就见他们从人堆里撤了出来,遥遥走来。 温无月双眼直直撞进那人眼眸,明明雨幕迷人眼,但那双眼睛在她眼中灿若星辰,那道傲然挺立的身姿宛若惊鸿。 她的殿下,心怀天下百姓,终有一天,他会登上高楼,匡扶社稷,号令天下,成为羽国甚至天下的明君。 无论如何,都不该像前世那般,死在满是泥泞的刑台上,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温无月呼出一口气,勾起一点笑意看着心上人一点一点接近。 河堤上能走的地方不过一人宽,将士们轮流着撤出吃东西,萧北沉三人往旁边让了让,走在最后。 他们身后是湍急而下的浑浊洪水,翻滚着巨大的声响。 变故就在一瞬间。 许是上游哪处被水冲倒的木梁顺着水急速而下,在水中横冲直撞,紧接着被一个大浪卷起,撞向河堤。 因为吃饭,河堤上的人少三分之一,那木梁直直朝冲向一处,水中还有十多个踩在水里的将士。 他们一时避无可避,被木梁撞倒,几个人攀住边上的石头,几个被附近的将士眼疾手快地抓住,还有两个被洪水裹挟向下游冲去。 惊叫阵阵传来,岸边的温无月和陆湘见了,也齐齐变了神色。 萧北沉回头看去,见两个将士已经从上边冲到他们附近的水中。 岸边的将士伸着手或木枝去够,奈何水流太急,人又离得远。 只转眼间,人又冲出了几丈,萧北沉和陆行反应极快,顺着河堤就往下追。 足尖轻点,施展轻功,萧北沉扯下挂在乱石间的一根麻绳,绕圈扔出。 准准地就套在了近处那将士的身上,他将麻绳丢给身后一步的陆行。 又一刻未停地向前掠去,踩踏着岸边的碎石和木板,见那将士已经呛水快沉下去,砰的一声就扎入浑浊的水里。 温无月一直看着自家殿下的身影,一颗心提在嗓子里,见到对方跳下河,她浑身发颤。 洪水湍急,谁知道底下会有多少嶙峋怪石和漩涡。 她心中着急,丢了油伞,提起裙摆就向岸边跑去,陆湘见状,紧紧跟在了后面。 “月姐姐,你慢点,小心别摔着。”陆湘着急出声。 棚里吃饭的不少将士,见状纷纷往河堤边跑去帮忙。 萧北沉在水中施力,尽量控制着身体随水流往河中心去,五指成爪,抓住了那人手臂。 但水流比他想象得更急,河水中还混杂着断裂的木板,树枝,不甚烦人。 他一把扯下身上的衣物,凝息激出丹田内的灵力,片片翎羽从身上长出,包裹全身。 众人只见一对比两臂更宽大的洁白羽翼从河中展开,紧接着,一道身影直直飞起,手上还拎着晕厥过去的将士。 那羽翼洁白宽大,在风雨中呼呼扇动,风声迎面而来。 那半空中的人,神色冷峻,脸边似乎被什么划伤了一道,丝丝鲜血从颊边落下,更添了几分摄人的气魄。 所有人都怔楞着,看着那宛如神祇的男人,无不露出骄傲又敬重的神色。 这是他们羽国的太子殿下,都说只有太子殿下的羽翼是几百年来羽国人中唯一能飞起的。 萧北沉却恍然未觉自己给所有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撼,只飞向岸边,将手中抓着的将士放在地上。 落地后,羽翼骤然收起,身上的翎羽也退了干净,露出劲瘦却不失力量的腰身,上面隐约可见数道划痕,有的已经渗出了血 反应过来的将士将地上的人抬去棚内,萧北沉接过陆行拿来的外衣,套在身上。 看到那人从河中飞起,温无月才松了一口气,她跑到半道,雨水将全身淋得湿透,半身裙摆都是肮脏给的泥浆,杏眼通红,盛满了担心。 像是好不容易找回了呼吸,她捂着狂乱跳着的心口,弯腰大口喘气。 萧北沉看向她,快步走了过来,冷声道:“跑什么,这么大 的雨。河堤边上太危险了,快回去。” 冰凉的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人,温无月眼中蓄上泪水,后怕道:“殿下你没事么?” 看着那双慌乱的眼睛,萧北沉终于是软了几分语气,弯腰抱起了人,“本殿没事,区区小事,何必担心。” 他抱得稳当,朝着岸边走去,将人抱回马车。 将人放在窄塌上,他屈身从车里找了干净的帕子给湿透的人擦脸。 秋日的天气已经寒凉,温无月浑身发抖,不仅冷,更多是被吓到了。 她惊魂未定,重来一世,只想着要做什么弥补什么,却没想过,万一殿下出了事,她该如何。 “将头发擦擦。”萧北沉叹了口气,不去深想眼前的人为何会这般紧张害怕。 温无月听到声音,抬起苍白的小脸,眼中的泪水滴滴掉落。 她伸手抱住了萧北沉,将脸埋进他颈间,说出口的话断续得不成样子,“萧北沉,萧北沉,别…别死,不要受伤,不要丢下我。” 萧北沉心中疑惑,这是第三次,温无月这么怕他死。 第一次,是在那天午后,她说自己做了噩梦。 第二次,是在山洞里,当时只当她是发烧胡言。 而现在,是第三次。 “为什么这么怕我死?”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萧北沉自己都不清楚的微弱希冀。 怀里的人脑袋轻摇,似乎有什么理由无法被说出,挣扎着眼泪落得更凶。 温热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脖颈,顺着落进胸口。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8节 他冷峻的脸上多了分心疼,叹息着将浑身轻颤的人抱进怀里 温无月,若你只是演戏,那便一直如此,将我骗一辈子。 过了很久,怀里的人终于止了哭声,像是哭累了,趴在他身上没有动。 又过了一会,才传来哭过后略微沙哑的声音,“有很多事,月儿没法现在告诉殿下,但总有一天,殿下会知道的。” “不管殿下信不信,我都不会欺骗殿下,不会背叛殿下。” 红彤彤的杏眼轻眨,睫毛缓缓扇动,温无月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 她眼神坦然,只装着担忧,萧北沉迎上她的目光,没说相信,也没说不信,只深深的看着她。 温无月勉力勾起了下唇角,轻声道:“殿下受伤了,我给您擦药吧。" 如墨的眼睛深深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的心扒开看个清楚。 良久,萧北沉才说了声好。 马车里放着常用的伤药,温无月转身去拿,细白的手指挖了一点,小心的抹在他的脸上和身上。 眼角泛红,眼神却是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她鼻尖轻耸了一下,小声道:“殿下若是破了相,我该不喜欢你了。” 玩笑的话没有一丝笑意,似乎只为了缓解一两分她心中难受的情绪。 萧北沉皱眉,抚了下她落在脸边的发丝,认真道:“竟不知太子妃如此在意相貌,着实肤浅。” 第23章 美人入浴图 救起的几个将士都无性命之虞,受伤的已经送回官邸处理伤口。 这个小小的插曲,却是让所有将士对萧北沉更多了信任。 他们羽国的太子殿下,为了一名小小将士,竟然会亲涉险境,怎么能不让人敬重。 此时,陆行安排了留在此处继续驻守河堤的将士,其余的去往下游挖掘新河道。 萧北沉负手而立,衣袍凌乱脏污,却自成风骨,看着眼前这些年少的将士,朗声开口。 “羽国的将士,自当顶天立地,知苍生多艰,明人间疾苦, 铮铮铁骨救百姓于危难之时,不容退缩。” 铿锵有力的话从他口中说出,伴随着大雨,如雷贯耳。 声音透过雨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所有人的眼中都燃着光,热血满溢。 “不容退缩,不容退缩…” 将士们重复着萧北沉的话,仿佛这瓢泼大雨,这肆虐水患,都不足为惧。 温无月听着马车外的声响,心中骄傲又酸软。 这是她的殿下啊。 陆行带着分出的将士往下游出发,秦知青留下带领河堤的将士。 萧北沉看着茫茫天色,眉头舒展了两分。 他翻身回了马车,对着车夫道:“回官邸。”温无月露出疑惑的神色,“殿下也要回去么?”“嗯,先带你回去换身衣裳,别着了风寒。” “好。”温无月露出笑意,靠近了他身边,“那殿下让臣妾靠一靠吧,好困。” 今日一整天,赶路、淋雨,还来了一出担惊受怕,她一颗心七上八落,乍一静下来,只觉得累意和困意扑面而来。 萧北沉没说什么,伸手扶住靠着自己的娇软身躯。 马车行到官邸时,靠在身上的人已经睡着了,眉头紧紧拧着 他轻叹一声,将人抱回房间,又让人备了热水,才将睡着的人叫醒。 “起来沐浴。” 温无月迷糊又乖巧,下了床就向屏风后走去。 木桶中的水泛着氤氲水汽,她将湿透的衣裳脱尽,柔软细腻的肌肤浸入温热水里,才觉得满身寒气慢慢散去。 冻地发白的嘴唇渐渐恢复些许红润,温无月舒服地发出一声轻吟。 许是热水太过舒服,身上也累得紧,靠着浴桶的人,歪着脑袋阖上了眼睛。 萧北沉在外间随意地擦干身上的水,听到屏风后没了动静, 眉头轻皱,“莫泡太久,水该凉了。” 里间的人没有回答,他皱眉,抬步走向屏风。 美人入浴的景象瞬间夺走了他的呼吸。 浴桶中的人,脸蛋泛着淡淡的红色,像是被上好的胭脂浸透,更像是熟透的果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温热的水氤氲着淡淡的雾气,湿润的空气夹杂着花瓣的淡香 精致小巧的下巴勾着诱人的弧度,引着人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 白嫩的肩颈露在落着花瓣水面上,雪白的肌肤、红如胭脂的花瓣,统统撞进那双冷冽的眼中。 透过花瓣的间隙,能看见水下的旖旎春色。 萧北沉心气略浮,一股陌生的燥热从足底窜起,凸起的喉结几不可见地滑动了一下。 他深吸了口气,眼中墨色竟是比那河中肆虐的水翻涌的更凶 大手伸出,他从屏风上一把拿下挂着的外衫,将人从水里捞出,胡乱裹上了衣物。 急切中带着几分粗鲁的动作,引得怀中人不满地哼哼。 动作再快,他还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女子身上最柔软的地方。 萧北沉冷哼一声,咬牙道,“真是…真是毫无防备之心!若有宵小进屋,看你如何!” 胸口的起伏还是泄露了几分太子爷的不自在,他抱着人,走至床边,将自家太子妃粗鲁地一放,锦被一扯盖住身子,转身出门。 让影五、影六守着房门不让任何人打扰后,萧北沉离开了官邸。 那道往日淡定自若的身影,硬是看出了一丝凌乱。 “五哥,殿下今日怎么有些奇怪?” “啧,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不可说?还是你不知道啊?”影六跟着影五久了,似乎聪明了两分。 一记扫堂腿,影六抱着小腿倒在了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却硬是不敢发出嚎叫吵醒房里的人。 影五施施然拍了拍袍子,眼神一挑,“不容许质疑哥哥。” ★ 几日后。 南源水患在众人日夜不停的努力中,下游河道淤泥大量被清出,挖掘的新河道完成了大半。 留在城内的将士,给百姓修缮破损房屋,官仓里的存粮和饷银挨家挨户分发下去,逐渐恢复了平静。 老天爷发了点善心,连绵半月的雨也停了。 而留在乌月城的影卫,送来了信笺。 风月楼的人,动了。 第24章 吐露心声 此时,萧北沉和陆行正在房中。 “今夜点两百将士,明日一早随我出发去乌月城。” 陆行皱眉,面上露出担心神色,“殿下,只带二百将士,会不会太少了,让我随着殿下一起去吧。” “南源水患虽然得到控制,但城中修复,新河道挖掘还需多时,你需要留在此处指挥。” 萧北沉冷声拒绝,不屑道,“乌月城再怎么也是羽国的城池,区区一个雾国,能翻出什么浪。” 那双狭长的双眼露出毫不掩饰的傲慢,雾国既然敢在乌月城安插据点,就且让他连根拔了。 “臣多留三日,三日之后便追上殿下。” 陆行还是不死心,此行殿下的安危最为重要。 萧北沉思索片刻,若是没什么异变,等城中大部分都修缮好后,剩余的事情秦知青倒也能办。 那二十万丢失的饷银和廖方机失踪真相也颇为重要。 最终,还是应了陆行的请求,方才回屋。 ★ 那日,温无月自床上醒来,锦被中的身体只胡乱裹着一层薄薄的外衫。 想到自己大约是沐浴时睡着了,被殿下抱回屋内,她不由地晕红了脸。 好在一连几日,殿下都忙于水患,她也累得每日沾床就睡。 两人都未曾提及,胸口那颗怦怦直跳的心才静了少许。 她并非不想,只是都说夫妻一事,若是心意相通,才能更加得到欢愉。 她也希望,能和殿下心意相通。 ★ 萧北沉进屋时,就看到温无月坐在窗前发呆。 见他进来,小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就起身走了过来。 “殿下今日累么,我让人送晚膳过来。” 萧北沉略一点头,天色已经这么晚了,难不成是在等自己一起用膳。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9节 晚膳很快就准备好,萧北沉面色沉沉,心中犹疑,该将温无月暂时留在南源,等乌月城一事了结,再接她走,还是… 他不放心把她交给任何人。 果真是麻烦,只要跟温无月有关的事,都很麻烦。 他心中烦躁,脸上就更添了几分冷意。 温无月放下碗筷,看着自家殿下似乎有些心事,“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跟月儿说说。” 俊美的双眼直直看向她,萧北沉开口道:“明日本殿要去乌月城,你…” “月儿自然是跟着殿下一起,既然那个叫叶娘的,许是雾国之人,肯定会几分控雾之术,殿下带上月儿,到时自然能有作用 萧北沉沉眸看着她,却是问出了一个她没想到的问题。 “若是你识得之人,又当如何?” 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微微一怔,眉头蹙了起来。 温无月轻抿唇角,温声道:“不论是谁,父皇?兄长?在月儿心里,他们都已经死了。” 这是第一次,从她重生之后第一次提及那两个前世伤她最深的人。 细白的手在袖中紧握成拳,粉嫩的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的嫩肉,温无月恍若未觉。 却只剩下满心悲凉和滔天恨意。 是啊,至亲又如何,他们将自己丢出的时候,又何曾想过是至亲。 她的心里只有殿下,才是最亲的人。 “往后,月儿在意的人只会是殿下,所以,就算是我识得之人,那又如何?” 她目光黯淡,语气带了几分失落。 感受到眼前人的不对劲,萧北沉皱了眉头,冷声道:“过来。” 温无月眨了眨眼,轻咬嘴唇,生生压下了眼中的水雾。 她起身走了过去,萧北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温无月那仿佛被全天下抛弃的神情,他就想把人按在怀里。 修长白皙的手将那双柔嫩的小手握进掌心,将它摊开,露出手心里月牙似的印子,深的地方已经透出了丝丝血迹。 温无月坐在他腿间,任由太子殿下动作。 秀丽的小脸没有表情,像一只失去生气的小兔子。 她轻轻将头靠在自家殿下颈边,感受着那具身体上传来的温热,心中的委屈、伤心,瞬间变得难以忍受。 带着一丝怒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是做什么,不疼么。” 怀里娇软的人摇了摇脑袋,却是没有说话。 “太子妃娘娘要这般不怕疼,明日本殿便打你几大板子。”他说的凶狠,温无月却一点也没觉得害怕,转头就攀上了对方身子,埋进颈窝,任由滚烫的眼泪落下。 萧北沉一惊,就这么两句话把人给吓哭了。 “哭什么,又不是真要打你,这就怕了?” 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传来,“不怕,殿下不舍得打我。” “…” 萧北沉无言,合着,自己在她心里这般不中用。 虽然被怀中人哭的心烦意乱,但似乎在其中抓到了什么。 那些关于羽国的书信,温无月一直是传给她的兄长,温泽坤。 刚发现的时候,萧北沉愤怒,生气,恨不得当场撕碎。 却是生生忍了下来,又原封不动地放任她传出。 到后来,看的多了,心便冷了,也懒得再翻开。 所以,大抵是她与父兄之间出了分歧。 萧北沉轻叹,没再深想,抚上怀中娇软的身躯。 “别哭了,都以为本殿在欺负你。” ★ “五哥…殿下是不是听得到我们说话啊…” 假山后蹲着的影五露出担忧的神色,刚刚就不该多嘴说殿下欺负娘娘。 “应该…听不到吧,话说,最近怎么竟是娘娘伤心。以前不都是殿下气的眼眶通红么?” 影六透过假山上的小洞,看的起劲。 “娘娘这几日为了水患尽心尽力,殿下怎可欺负人。” “…你不是最敬重殿下么?” “这是两码事!” 第25章 共乘一骑 等趴在身上的渐渐止了哭,萧北沉抱人回了屋内。 最近真是越发娇气,日日都要人抱! “明日便跟着本殿,早些歇息。” 他边说着,边给人手心里抹了点药。 温无月睁着双通红的眼睛看他,小巧的鼻尖不时的耸动两下,可怜又乖巧。 “殿下明日可不能反悔。” 萧北沉嗤笑一声,“不反悔,但你得乖。” ★ 第二日 萧北沉带着人出发去乌月城。 为了不耽误时间,温无月便没有坐马车,而是跟自家殿下同骑了一匹马。 她着一身雪白的束腰骑装,更显得小腰盈盈一握。袖口妥帖的收紧,多了几分飒爽。 坐在身后的萧北沉,穿着玄色骑装,腰身挺阔,手臂沉稳地拉着缰绳,将她半圈在怀中。 将士们的眼中都露骄傲的神色,果然,殿下跟娘娘个顶个的优秀,两人在一起,那可真真是天上仙侣下凡,羡煞众人。 萧北沉轻喝一声,策马出发。 轻装简行,行路的速度比来时快了很多。 第二日午时,乌月城的城墙便已出现在在前方。 窝在自家殿下怀中,温无月并未觉得路途艰辛,殿下骑马又稳又快,她甚至能靠着他宽厚的臂膀小憩几次。 “殿下,咱们先去哪里?” 看着城门,温无月扬声问道。 “风月楼。” 影卫传回的消息中,称风月楼的人已经迫不及待要将饷银运送出去。 大抵是怕他们处理完水患,转身探查廖方机失踪案件。 他们在探查乌月城的时候,显然,风月楼的人也在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暗中部署。 既然如此,倒是更方便了,萧北沉眼神冰冷,露出嗜血的神色。 本殿倒还省了遮遮掩掩,直接将她们人赃并获,斩尽杀绝便好。 二百将士全都坐下骑马,穿过乌月城长街,卷起阵阵烟尘,直冲向风月楼。 乌月城百姓频频侧目,只道是哪家倒霉鬼得罪了官家,竟派出这般排场。 萧北沉手中一勒,乌驹便停了脚步,碧瓦朱檐的风月楼白日里少了几分纸醉金迷的意味。 周边街道的人纷纷收拾起东西便逃回了家,生怕触了来势汹汹的官家霉头。 影五翻身下马朝里走去,推开虚掩的大门。 楼里酒味夹杂着香薰脂粉味,乌烟瘴气。 夜间寻欢的姑娘还在睡梦中,一楼的木台上还倒着几个醉意未消的妓客搂抱着衣裳凌乱的女子。 萧北沉连马都没下,打马进了楼。 眼睫轻掀,朝木台上瞥了一眼,就伸手将怀中人的脑袋往胸口一按,冷声道:“不许乱看。” 影五、影六已经自觉探查起风月楼的情况,不出片刻,就从三楼下来。 “殿下,三楼已经人去楼空,房内贵重物品全被带走,看来是离开了。” “可有影十一留下的暗记。” “有,这些人昨夜刚离开,往城郊去了,咱们随着暗记便能追上。" “走。” 随着一声令下,像来时那般,二百将士踏马而去,长街又恢复了宁静。 温无月后背贴着结实的胸膛,甚至能听到自家殿下胸口有力的心跳。 她乖巧地靠在自家殿下怀里,没有打扰他,脑袋却在认真思索。 若风月楼真的是雾国的一个据点,掌权之人不论是谁,莫说殿下,她也定然不会放过。 沿着影十一留下的痕迹,几人从城郊拐上了一条偏僻山路,但看这方向,萧北沉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猜测。 难不成这批赈灾饷银,他们是想运送去羽都。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20节 不再耽搁,马匹向着山路跑去,萧北沉低下身子,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无论遇上什么,都跟紧我。” “月儿会跟紧殿下的。”温无月认真保证。 前世因为雾国,萧北沉受了重伤,虽不知其中关窍,但是出自雾国手笔。 这次,她未向雾国及时告知殿下行踪,所以他们收到殿下南下的消息迟了,这场对决便也推迟到了回程。 但这一次,她定不会再让殿下受伤了。 ★ 叶娘一行连夜从风月楼离开,到了乌月城官驿,将藏于暗房的饷银运出,一刻没停赶往羽都。 此时,她正停在一处茂密山林间,饷银已经派了人手先行护送。 而她,要处理一个人。 山林中悄然埋伏着弓箭手,是雾国这些年在乌月城的所有手下。 原本,雾国的目标只是饷银和太子一党。 没想到萧北沉竟亲自来了。 更意外的是出现了一个让她日夜都想处之而后快的人——温无月。 呵,天意,竟然会在此处让我遇上你。 叶娘露出一丝狠厉的笑意,涂着大红丹蔻的指甲深深抓进树干。 那日,温无月出现在风月楼,留下的迷雾幻境除了雾国的皇族能使出,还有谁人能做到,而在羽国能用的人,就只会是她。 叶娘本名叶萤,无人知晓她是温无月同父所出的姐姐,她那卑贱的生母,偷偷生下她,送出宫外。 多年临终前,只着人告诉她,她也该是羽国的公主。 但已经晚了,那时候的叶莹早被卖入烟花之地,成了一块破烂的碎布。 世人眼中,羽国只有一个倾国倾城的公主,温无月。 她这样的人,就是烂在泥里都不会有人知晓。 而什么都不知晓的温无月,就被她当成多年愤恨、怨怼的对象。 第26章 当面勾引 行出几十里,马蹄声停,萧北沉稳稳拉住乌驹,前方是两道岔路。 影十一留下的记号显示,一条路是运送饷银的方向。 另一条,是风月楼楼主逃离的方向。 竟是兵分两路。 萧北沉命影五影六带上一百将士追饷银而去。 影五脸色严肃,“殿下,十一说风月楼楼主奸诈狡猾,让影六跟着您吧。” “不必。”萧北沉扬声道,区区一个风月楼,何足为惧,再奸诈狡猾,也让在羽国她有来无回。 言罢,玄衣翻飞,他一挥马鞭,骑着乌驹上了那条狭窄的小道。 小道两边沿着山道往上,越走越偏僻,两侧林木逐渐密集。 茂密的枝叶挡住日光,斑驳的树影随风晃动,一时只听得虫鸣鸟叫。 “害怕么?”萧北沉低头,轻笑着问怀里的人。 温无月勾起一抹笑意,“同殿下一起,自然是去哪里都不害怕?” 大约半个时辰后,前方的树木渐少,却是多了些石头怪异的摆在变宽的路上。 一行人到了山腰,没有人说话,萧北沉冷厉的目光盯着四周,凝神听着周围动静。 前方隐隐漫出雾色,温无月目光一凛,眉头微盛,控雾之术,果然是雾国的人。 纤细的手轻扯身后人的衣袖,她轻声道:“殿下小心,前面有雾阵,容易迷路。” 这么大的雾阵,看来,羽国中潜藏的雾国探子比她想象的更多。 萧北沉沉吟片刻,幽幽开口,“本殿倒是有一事不明,她们在羽国潜藏多年,耗尽心力、隐藏身份,为何,这一次会倾巢而出,全然不计后果。” “月儿…并不知道。”温无月并非没听出殿下的试探,诚实地开口,她确实也很困惑。 她那便宜父兄,并不是如此莽撞之人,甚至小心谨慎得可以。 “不过,这雾阵,月儿可以破开一二。” 她扬手,凝气,指尖翻转,一道白色雾气冲入迷雾中,眼前的迷蒙大雾瞬间淡了不少。 “这雾阵是多人凝结,月儿只能做到这样。” 她的灵力已算是淳厚,重生之后更是有所精进,但眼前的雾阵起码数十人花费大量时间聚积,以她现在的灵力,这已然是极限。 萧北沉看着她额间细密的汗,冷声道,“本殿无需你如此,不过区区雾阵。” “保持一尺距离,跟好前面的人,继续前进。” 将士听令,迅速调整队形,跟紧自己前方的人,慢慢朝着雾气中探去。 刚一进入雾中,就感觉周身发凉,这雾气里不简单,掺杂着什么东西。 众人小心试探着周围,虽然温无月不停地打散前方雾气,但随着他们的深入,渐渐地,一丈之外都看不清楚。 “砰”,雾中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接着是人的哀嚎。 看来,这风月楼的人按耐不住,动了。 箭矢的破空声传来,温无月浑身一僵。 “不必害怕,本殿自会护好你。”萧北沉只当怀里的人害怕,张口说道。 他的手从腰间划过,竟是抽出一柄软剑,寒光乍现,那箭矢瞬间一分为二。 “所有人听令,杀无赦!” “是。”铿锵有力的声音从四处传来。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色在雾气间飞溅。 萧北沉手腕翻转,剑气凛然,每一剑都能精准的斩杀雾气中的杀手,拉着缰绳的手还不忘将温无月护在怀中。 跟来乌月城的将士都是陆行精心挑选过的,身手数一数二。 不出多时,对面渐渐显现出败势。 像是惹恼了隐藏在身后的人,雾气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哼,堂堂羽国太子殿下,可知自己的太子妃是个什么人,就这般护在怀里。” 那女子声音尾音甜腻勾人,带着几分暖昧。 “太子殿下这般英姿,不如跟叶娘试试,保准比那什么都不懂的小公主强上几倍,定会让殿下舒爽,哈哈哈。” 叶莹站在树后,眼睛死死盯着迷雾的方向。 凭什么,凭什么她温无月在哪里都有人护着! 她的所有,大帝的疼爱、百姓的爱戴、名门公子的钦慕。 所有的一切,温无月所有的一切,都该有她的一半,她也是雾国的公主啊! “…” 迷雾中一片沉默,竟然有人敢当着她们太子妃娘娘的面公然勾引太子殿下,这… 温无月自听到那声音,心中已是不快,再听到那说出的话,小脸瞬间黑了下来,颇有太子殿下的风范。 随即,她漫出一声轻笑,好看的眉毛微挑。 小巧的下巴轻抬,她冲着声音的方向扬声道:“你是何人,躲在雾中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倒是出来让殿下看看,看看本宫的殿下能否瞧得上。” 她语气里尽是嘲讽,又满是对殿下的信任。 看着自家太子妃怼人,萧北沉莫名的心头爽快,冰冷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那人像是气急,一道淡粉的雾气,从空中直直射来,温无月指尖一点,便散了那雾气。 “卑鄙。”她难得骂了一句,小嘴抿起。 “想看我的真面目,有本事跟我来。”声音再次传来,雾气间,一道身影隐约向着林间深处掠去。 萧北沉一拍座下乌驹,足尖轻点,将怀里的人拉起,飞身而起,稳稳地落在雾气外。 温无月扬声道,“殿下不用顾着我,月儿的轻功才不差呢。” 娇媚的脸上露出一点俏皮的得意,看的萧北沉心间微动。 将她放出怀中,萧北沉低声道:“如此,太子妃便跟好本殿。” 两人不再耽搁,直直追向跑远的人。 第27章 双双落崖 追至崖边,一红衣女子站在那里,手上是大红的丹蔻,唇间也是艳丽的红色,神色轻佻。 是与温无月的美全然不同的风尘气。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未等萧北沉开口,温无月怒声问道。 “呵,谁派我来的,哈哈…” 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那人仰头笑了起来,“温无月,不都是为他做事,你装什么糊涂,倒显得你多无辜了。” 温无月眼神微眯,自己何时有了个姐姐,还这般满身风尘之气。 “不管谁派你来,今日,你便留下命来。” 似乎没想到,自己透露都是大帝派来的,温无月也没打算放过她。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21节 看来,那个雾国大帝引以为傲的傀儡女儿,早就不在他的掌控中了。 真可笑。 温无月露出一抹笑,转身看向身边的萧北沉,温声道:“殿下,你可看得上我这凭空冒出来的姐姐?” 一直未说话的玄衣男子露出轻蔑神色,冰冷的脸上更添了三分冷漠,“自是不及本殿的太子妃一分。” 叶莹看着他们在眼前一搭一唱,不把她放在眼里,眼中露出凶狠的戾气。 她讨厌死了温无月这副高高在上的神情。 那涂满丹蔻的手一扬,喝道:“放箭,给我杀死他们!” 随即,甩出数道粉色雾气。 她能成为放在乌月城的棋子,不是因为那皇城里的大帝承认了她的身份,只是因为,她的雾气自有用处。 再怎么说,叶莹也是皇族血脉,灵力自然不弱,那些雾气被温无月打散大半,但空气早已染上淡淡的绯色。 箭矢破空而来,萧北沉挽剑斩断,伸手将温无月抓到身边。玄衣扫过,他弯腰,剑尖一挑,那些落在地上的箭头,直直向着树后箭矢飞来的方向射去。 身体落地的声音传来,叶莹脸色微变,这羽国的太子竟然如此厉害,看来,谁都小看了他。 叶莹自知今日不可能逃过,但就算她身死此处,也要温无月生不如死。 “萧北沉,你可知,你枕边的太子妃,日日都恨不得你死!” 温无月眉间一盛,当即就要发作。 却听身边的人冷道:“可如今,她想让死的人是你!那你便去死吧!” 叶莹被他的话惊的退后一步,脸上神色狰狞,她挥手在身前凝出大片雾气,随后竟是掏出一把匕首,刺穿心口,鲜血喷入雾气。 那雾气瞬间成了浓郁的红色,朝着两人飞来。 温无月抬手去挡,却被萧北沉抱进怀里,这雾气夹杂着叶莹的心头血,即使挡住,其中定然还有什么。 他抱起人飞出雾气,直直向崖边的叶莹冲去,泛着寒光的软剑直指那人心口。 叶莹不躲不避,口中流出鲜血,却近乎疯狂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温无月,你不是最讨厌和亲么,最讨厌羽国太子么,今日我就要看看,若他对你用强,你会不会恨不得杀了他!” 叶莹面色可怖,一字一句皆是怨气。 温无月轻笑,呵,你到死都算错了额,殿下怎会是我讨厌之人。 萧北沉脸上阴沉,似是不想再听这张嘴多吐出一个字,毫不客气地将软剑送入她的心脏。 那道红色身躯软软倒下,没了气息。 ★ 萧北沉却在此时,身形一晃,一头朝着崖边栽下。 那沾了心头血的雾气果然有些问题。 温无月瞠目欲裂,伸手就去抓那落下的人,口中声音破碎,“殿下!” 玄色的衣袍划过手间,她全然不顾山崖有多深,纵身便是往下跳。 她不能再一次看着殿下在眼前出事! 身体不停下坠,风声从耳边掠过,山崖间满是雾气,她根本看不到人。 她惨然一笑,心想,就这么死了吧,只要跟殿下一起,哪里都好。 就在她闭上眼睛,随风坠落时,腰身被一双有力的手捞住。 接着,狠狠一提,双脚便踩上了实地。 温无月惊魂未定,身影轻晃,看向抱着自己的人。 “…” “…” 两人一时都未说话,萧北沉眼神如墨,看不出神色,他此时心头翻滚着无数的疑问,震惊的要抱不住身前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要跳下来? 为什么连命都可以不要? 温无月眼眶一红,哽咽道:“殿下,你吓死我了。” 杏眼紧紧的盯着身前的人,她浑身瘫软地站不住。 萧北沉将人扣进怀里,大力的落下一道道吻。 仿佛要将身前的人拆吃入腹,一寸一寸都打上记号。 不再管什么雾国羽国,不再管那些书信,不再管过去的种种。 把眼前这娇气、爱哭又聪明坚韧的女子占为己有。 温无月承受着疯狂的吻,双手攀上那宽厚的肩头,她迫切地需要什么来告诉自己,她的殿下还好好的站在眼前。 风声在山崖间猎猎作响,卷起两人的青丝,缠绕着飞舞在空中。 日头偏西,在远处山间晕出橙光,透过云雾落在两人身上,两道身影泛着朦胧的暖光。 他们像是要在此处,把对方都刻进骨血,融进身体。 第28章 莫要这般看着本殿 良久,久到唇间都被亲的发麻。 温无月紧贴着对方,腰身被紧紧扣着,那力道一点也算不上温柔,却莫名让人贪恋。 热意从手上一点一点传到她背上,好看的蝴蝶骨轻轻发颤。 唇间的空气被掠夺干净,脑袋变得迟钝又晕乎。 缠绵的爱意随着亲吻蓦然变得清晰。 萧北沉心绪翻滚,他的太子妃竟是能为了他连命都不要。 他又凭何去追究温无月这番奇怪的变化,柔软的唇被反复掠夺。 怀中的人乖巧地没有一点挣扎。 心尖上的人,这般生死相随的爱意,让他无法再保持冷静。 萧北沉想到叶莹说的强上,心下明了,她的雾气有那种作用 他骤然冷笑,不过不入眼的旁门左道,只是难忍了点罢了。 扣着掌中柔软的腰肢,虽然万般不舍,萧北沉还是强迫自己停了下来。 额头相抵,落在对方背上的手掌缓缓上移至脑后,他深吸了两口气,鼻尖轻碰对方。 呼吸交织在两人鼻端,情难自禁。 温无月眼角泛红,一双眼睛轻轻闭着,睫毛仿佛被侵染墨汁的毛笔刷过,湿漉漉的一片。 他静静看了半响,压下翻涌的心绪,哑声道:“真想把月儿吃进肚子里。” 浸湿的睫毛轻轻颤抖,绯红的脸上更是红了几分。 杏眸缓缓睁开,看着近在眼前的眸子,她将脑袋害羞的埋进对方胸前。 若殿下想做些什么,她也…可以。 然而自家殿下似乎只会放狠话,却一动也不动。 萧北沉却是备受煎熬,那带着馨香的身子埋进胸口,让他不由地僵了身子。 这毒雾,好像比自己想的更厉害… 他伸手将身上的人拉开了点,朝着远处看去,他尝试催动体内灵力,却是一时无法凝聚,不然只需要化羽飞上去便好。 温无月站在他身侧,微风一吹,脸上的热气散了点。 原来他们正站在崖壁一块凸出的石头上,四周垂挂着绿色的藤蔓,但往下看去并不能看见崖底,只有百里延绵的绿色木林。 远处晚霞满天,给绿意盎然的木林添上一层暖意,归巢的鸟在其间飞动,美的不可胜收。 他们静立良久,温无月才后知后觉地想,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殿下,会有人来找我们么?”温无月问道。 “无碍,先等等。”心中心结已解,他自然地牵过那双柔软的小手,转身抚开藤蔓,崖壁上露出了一个一人高的洞穴。 “大抵是山鹰秃鹫的洞穴,不过显然已经荒废已久了。” 温无月跟在他身后,藤蔓被扯开,内里倒是宽敞,夕阳的光遥遥落进洞内,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她露出开心的笑意,“这里好美。” 洞穴里有很多干草枯枝,萧北沉弯腰整理了一番,拉着人在干净的干草上坐下。 身侧的人美得动人心魄,泛着水光的杏眼温柔地看着他。 萧北沉眉头紧锁,深深呼出一口气,伸手捂上了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哑声道:“莫要这般看着本殿。” 第29章 山崖洞穴 温无月一愣,声音绵软带着担忧,“殿下怎么了?” 捂在眼睛上的手热得不像话,脑中灵光一过,想起叶莹那粉色的雾气,心瞬间提了起来。 那雾气,有毒! “殿下,你中毒了么?” “无碍,等等就好。”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22节 他未放下手,呼吸渐重,额上已满是细密的汗。 若此处只有他一人,定然可以忍受,但眼前就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可真叫人浑身都如被蚁啃食。 温无月一把拉下他的手,杏眸微红,脸上露出一丝恼意。”殿下又要叫我担心吗?” “…” “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毒。”他轻叹一声,将人揽进怀里,指尖微微发抖,“是药,尚可忍耐,所以,别闹。” “…” 温无月再不经情事,此时也不可能不明白自家殿下在瞒着什么,想来,那叶莹的话也让殿下记在了心里,所以生生忍着这药。 她伸手,用衣袖抹去了对方额上的细汗,吐气如兰,“殿下为何要在意别人的话,难道还不相信月儿只爱殿下一人么?” 萧北沉此时如何还会怀疑其他,冷冽的脸上软了几分,“本殿自然不信那女人,只是不想因这药物…” “所以,殿下一点都不想对月儿做什么吗?只是因为这药? 素白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颈间,殷红的小嘴贴着他线条凛冽的下颌,一字一句说得缓慢,热气阵阵落在他身上。 真要人命啊… “呵。”萧北沉忍不住笑了下,自家太子妃明明害羞的整张脸都红了,还如此这般挑逗于他,“本殿只担心,有的人会受不住哭着求饶。” 杏眸一瞪,“才不会哭…唔” 密密麻麻的亲吻落了下来。 白色骑装滑落香肩。 每触碰到一处,温无月便忍不住发抖。 他俯身将怀中的人轻轻放下。 冷峻的脸上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温柔,眼里是风雨欲来的情欲 温无月白皙的皮肤蒙上一层粉色,像一个被撬开的贝壳,露出柔软的内里。 夕阳落下,月色渐浓,眼前似乎被冲撞出点点星光。 沉沉浮浮间,温无月只记得最后脑子里想的是,“叶莹这雾气好生厉害。” 还有一句,“以后千万不能让殿下饿久了。” 晨时,天光乍现。 山间空气湿润,满是雾意。 他们在洞穴中睡了一晚,看着怀里睡得沉沉的人,萧北沉露出饕足的笑意。 伸手将衣服往上扯了扯,盖住了那雪白肌肤上的青紫痕迹。 三分药意七分爱意,着实让他放纵了些。 他心疼地抱紧了人。 又过了许久,长又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杏眼缓缓睁开,带着将醒未醒的迷蒙。 “唔。”身上是她从未体会过的酸软,温无月忍不住轻哼出口。 萧北沉低头落下一吻,温声道:“月儿,可是哪里不舒服? 苍白的小脸浮上一丝绯红,殿下第一次唤自己月儿,温柔的嗓音满是爱意。 眼眶有些热意,这一世,她努力了这么久,终于与殿下心意相通了。 她轻耸了下鼻尖,娇声道,“殿下太凶了,我哪里都不舒服。” 大手沿着腰间,不轻不重的按摩起来,“那本殿便帮月儿揉揉。” 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浑身赤,又是一阵脸红。 两人温存了会儿,萧北沉轻声道:“昨日,月儿为何会随我跳下来,若是我没将你拉住,该怎么办?” 埋在胸口的脑袋摇了摇,“只是不想离开殿下。” “以后,不可这般莽撞,不论发生什么,先顾着自己。” “不要…” “怎么才一天就不乖了?” “殿下反悔也来不及了,不乖也得自己受着了…” 她本就是精灵古怪的女子,重生一世,在萧北沉面前,一颗心都被愧疚、遗憾、忐忑的情绪压着,再加上心间的仇恨。 诸多情绪加身,才逐渐成了小心谨慎的模样。 此番萧北沉信她、爱她、不再掩藏,她终于放下心中的石头,露出了原本调皮娇气的公主性子。 毕竟是第一次,自家殿下又没有节制,温无月全身都累得没有力气,抱着身前的人,温存了一番又是睡了过去。 ★ 崖上隐隐传来了将士的呼喊,萧北沉不舍地坐起身穿衣。 待收拾好自己,他又将睡着的人穿上衣物,抱起。 羽翼轻展,旋身飞上了他们坠崖的地方。 崖上的将士看着殿下抱着太子妃飞了上来,纷纷松了口气。 影五、影六屈身跪下:“殿下娘娘恕罪,都怪属下来迟,那批赈灾的饷银已经全数追回了。” “无事,把马车赶过来。”萧北沉一抬下巴,示意停在远处的马车,心想,你们还可以来的更迟一点。 影六起身去赶马车,“娘娘可是受伤了,属下…” 后面的话硬生生断在萧北沉冰冷地眼神里。 他一溜烟跑开,五哥说的对,不该问不该问,殿下的事情不该问。 第30章 处置何成 几人直接回了官驿,萧北沉径直将自家太子妃抱进原先住的屋子,给人脱去外衣,仔细掖好被子,才出门处理事宜。 饷银已送回官驿,影五、影六、影十一都在前厅等着,神情严肃。 正中央的地上,跪着一人,可不就是乌月城官驿的何成。 此时他双手被绑在身后,脸上青青紫紫,涕泪横流,哆嗦着不成样子,与几日前的意气风发可真是天差地别。 玄衣转过拐角,进了前厅,萧北沉身姿挺立,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眼中却透着森冷寒意。 他在椅子上坐下,执起桌上的青瓷小杯,施施然吹开漂浮的淡绿茶叶,清尝,却是懒得看那下方跪着的人一眼,自顾自开口 “今春的君雪毛尖,还以为本殿只能在宫里喝到,却不知何大人此处也有。” 明明只是寻常寒暄的语气,却让人听出了那其中的寒意。 “殿…殿下,太子殿下,小的知错,小的错了,您饶了小的一命。” 何成哭喊着,跪趴在地上,不停磕头。 影六抬脚一踹,喝道:“闭上你的嘴,殿下没问你话。” 那何成被踹得翻了个身,又哆嗦着爬回来跪好,不敢再说话。 影五上前一步,躬身道:“殿下,属下们奉命追上饷银时,正是何成负责运送,其余人全被清剿,只带了他回来。” 萧北沉点头,目光冷冷盯着跪在下边的人。 “若本殿没说错,何大人往前数代可都是羽国的人,怎的就听了雾国的差遣。 “殿下,殿下明鉴,小的…小的都是受那妖妇胁迫,一时糊 涂,小的对羽国的昭昭之心未曾改变。” 何成哭着喊冤,将事情都推在了已死的叶莹身上。 劲风划过,萧北沉手中的杯子狠狠飞向何成,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何成吓得呆愣着不敢动,脸上传来刺痛,血污顺着青紫的脸颊流下。 “何成,本殿不是来听你胡言的,廖方机所在何处?” 他确实不想在这浪费时间,自家太子妃可还未醒,想着那柔软的人儿,萧北沉心早已不在此处。 何成被吓破了胆,断断续续地说不成句子:“那…那廖方机,他…他已经死了,就,就被丢在乌月城城外的乱葬岗…” 廖方机已死,虽在萧北沉意料之中,却还是让他神色难看了几分,太傅对廖方机赞誉有加,想来确实是一位好官。 前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影卫们都眼神不渝。 “影五,带人去乱葬岗找回廖大人的尸身,着人仔细着送回廖府。” 萧北沉冷声开口,指尖轻扣着扶手,谁都看出太子殿下心情不渝。 他沉吟片刻,露出嗜血狠厉的神色,“呵,这何成,便绑着,随廖大人的棺厩一同送回羽都,本殿还得好好给廖大人的亲眷一个交代,若是撑不住死了,便把尸体带回去。” 影五低头领命,退出前厅。 跪着的何成听到萧北沉的话,吓得身下漫出了肮脏的水渍,浑身发抖,一头栽倒在地。 萧北沉厌恶地看了一眼,“先把他关进官驿大牢,严加看管,杀朝廷命官私吞饷银,务必一字一句交代清楚。” 影六躬身道了句是,便同影十一押着地上如同烂泥般的人的人退了出去。 ★ 窗外日头正盛,已是过了午膳时间。 床上的人幽幽转醒。 温无月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是在官驿的屋内。 身上还是不太爽利,想到与殿下在洞内的一夜,浅笑带上春色,脸上晕出淡淡红霞,像春日纷飞的桃花瓣。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23节 又思及自己定是殿下抱回来的,羞恼地将头埋进了被子,不知道该有多少人看到。 萧北沉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自家太子妃屈膝坐在床间,细白的双臂将锦被抱在身前,整个小脑袋都埋在里面。 凌厉的脸柔和了几分,带上一丝笑意,他悄声走至床被,冲着那露出一点的耳尖,温声道:“本殿的太子妃舍得起来了么?” 自他推门,温无月就听见了,却是假装不知。 低沉温柔的声音带着热气喷在耳边,耳尖都颤了颤,裹上绯红。 埋在被子里的人,声音闷闷的,“没有,好困,不要起床。” 话音刚落,就被一个有力的怀抱连人带被的抱紧,萧北沉抱着人,在她身后坐下。 “如此,那本殿要再陪月儿睡上一觉么?” 温无月闻言,脑袋终于舍得抬起,杏眼露出嗔怪的神色,“月儿都睡了好几觉了,殿下莫不是把月儿当猪养。” “本殿真真是知道何为恶人先告状,说要睡的是月儿,怪我的还是月儿。” 他眼角眉梢都是宠溺,声音更是温柔的不像话。 温无月抬头亲了亲对方的脸颊,笑眼弯弯。 “殿下,你笑着的时候多好看,以前怎么就那么冷冰冰的。” “以前有人太不乖了。” 温无月无言,属实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咕噜咕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声响,好好的气氛被破坏了个干净。 萧北沉失笑地看着她,“饿了?” 发丝凌乱的脑袋乖巧地点了点,两人从昨日入了乌月城都没吃上东西,早该饿了。 “起来用膳。” “…可我想要先沐浴,那个…” 她脸色绯红,跟殿下云雨后,自己还没有沐浴。 萧北沉低头将她的发丝拨到脑后,唤人准备热水。 等到热水都备好了,他弯腰将人抱起,走向屏风后的浴桶,才放下人。 素白的双脚踩在铺着红色毡子的地上,身前的人看着她没有动作。 忍无可忍终于开口道:“殿下…你快出去。” “本殿为何要出去。” 怕她着凉,萧北沉只逗了一句便走到了外间。 第31章 南源真相 第二日,萧北沉安排了影十一将赈灾饷银再次运送回南源。 陆行和陆湘也赶到了乌月城。 两人未带兵马,所有将士都留在南源处理水患的后续事宜。 “月姐姐。”人未到,声音已经在屋外响起。 温无月闻声出来,看见小姑娘穿着平日里最喜欢的骑装,从长廊间轻快的小跑而来,身后是自家殿下和陆行。 陆湘满脸带着笑意,扑进她怀里,温无月轻拍了下她的后背,“咦,今日怎么这般乖巧。” “月姐姐说得什么话,我一向都这般乖巧。”陆湘丝毫脸不红地对着她撒娇。 这几日在南源,见多了水患中的生离死别,陆湘倒是更懂得珍惜身边的人。 萧北沉和陆行走了上来,面容冷峻的太子殿下,伸手将自家太子妃从陆湘手里拉到身边,眼神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 温无月噗嗤笑了下,自家殿下看来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才会笑 站在身后的陆行,笑着给太子妃请安,眼珠一转,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遍,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温无月自是瞧见,大大方方地抱着自家殿下的手臂,两个人亲密又黏糊。 正值午膳,下人将饭菜传上,几人去了膳厅。 陆湘一路上嘴巴不停的讲着在南源做的事,硬生生的将温无月从殿下手中夺了过来。 两人拉手走在前方,留下萧北沉目光冷冷的别了陆行两眼,自家妹妹不管好。 陆行缩了缩脑袋,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 乌月城在南方,膳食多为清淡精致,芙蓉鸡丝、蝴蝶竹荪汤、清蒸鲈鱼、藕粉桂花糖糕…一道一道,渐次摆上桌面。 四人一同入座用膳,几人亲近,这种场合没那么多的君臣礼仪。 席间陆行将南源的状况说了个大概,基本无需再多担忧。 银丝玉碗中盛了乳白的鸽子汤,萧北沉将小碗放在自家太子妃手边,看她低头乖巧的喝着。 才认真说起廖方机一事,影六做事利落,花了半个时辰就从何成口中问出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水患一事发生时,叶莹便收到了雾国密信,让她设计盗取赈灾饷银,再送回羽都,贿赂于朝中要臣,打通一些关窍。 原本一切还算顺利,叶莹联合安插在廖方机队伍的奸细,将廖方机杀死,尸体丢在城外,制造出廖方机监守自盗,偷走饷银的事情。 这样一来,水患一事无法及时解决,南源百姓不信任羽都,使羽国王朝民心动荡。 再来,羽都必定会再派更有分量的朝臣前往,只是叶莹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更没想到的是,还有温无月。 她是没名没分的卑贱公主,而温无月在雾国是高高在上、享尽荣华的公主,她的怨怼本该是对那无情无义的雾国大帝,却错放在温无月身上。 竟是不顾雾国大帝的命令,私自调集这些年在乌月城的所有部署,倾巢而出,只为报私怨杀了温无月。 萧北沉声音清冷,说到此处更添了几分凶狠。 陆行啧啧摇头,这叶莹也就是个悲剧。 “廖大人太可怜了,被这恶毒的女子害了性命。”陆湘生气的开口,小脸上满是恼恨。 陆行咽下口中吃食,疑惑道:“不过殿下,您为何会落崖? 还在崖下待了一夜?” “咳咳…咳…” 萧北沉还未开口,身边的太子妃呛咳出声。 太子殿下立刻给递上茶水,轻抚她的后背,狠狠剐了陆行几眼,语气森然:“不该你问的就闭嘴。” 陆行只觉寒意从头凉到脚尖,立刻封上嘴巴,低头往嘴里塞菜。 抿了两口水,温无月终于止了咳嗽,脸上不知是咳的还是想到什么羞的一片绯红。 陆湘不明所以的看着哥哥和太子殿下,心道,果真男子就是经常莫名其妙的。 几人未再多言,决定第二日便出发回羽都。 中秋将近,宫中每年都有中秋月宴,他虽对什么中秋月宴不在意。 但往年都是会进宫陪皇奶奶过的,若是路上不耽搁,左右也能在中秋时回到羽都。 第32章 打道回府 他们从羽都来南源时,人多队伍大,花了将近半月才到南源 回去只有四人和几个躲在暗处的影卫,自然是快了不少。 一路上,温无月和自家殿下成日腻在一起,互表爱意的两人就像此番才新婚一般。 不是共乘一骑,便是一同在马车内窝着。 惹得陆湘再是迟钝也看出了些不同,“月姐姐,你跟殿下?” 难得萧北沉此时不在马车内,陆湘终于寻得机会问上一问。 温无月放下手中打发时间的书册,挑眉看她,“怎么,小湘湘觉得我和殿下如何?” “你们怪怪的?殿下之前不老是发脾气么跟冰块似的?莫不是被人冒充了!” 小姑娘脑袋瓜里不知装了些什么,大抵是还未尝情爱,想的东西简单又天真。 温无月失笑,杏眸轻闪,脸上露出神秘兮兮的神色,凑近小丫头,在她耳边低声道:“非也非也,殿下只是发现自己太爱本宫了。” “…月姐姐,几日不见,竟如此…!”厚颜无耻,后面几个字被陆湘生生憋在嗓子眼里。 “等小湘湘找到如意郎君,自会明白了。”话锋一转,温无月想到,陆湘已十六,是该找个好儿郎了。 陆湘小脸一皱,瞬间被带地忘了要说什么,恼羞道:“我才不要什么如意郎君,男子多烦人。” 两人这般说着,车内不时传来少女轻快的笑声。 水患一事尚且圆满解决,一路上几人都心情自在,不过十日便回到了羽都。 ★ 回到太子府的那一刻,温无月才发现待在太子府里吃吃喝喝的日子是多快活。 出门一番,着实累人。 但若不是当初偷偷跟上殿下,两人也不会这么快就心意相通 太子妃趴在自己的大床上,两腿在身后轻晃,表示非常值得。 萧北沉连府都没回,就和陆行一起,进宫呈报水患一事,估摸着得很晚才回来。 陆湘也回了府,温无月一时闲了下来。 听雨围着她好一阵关心,好不容易才哄的她去给自己准备热水沐浴。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24节 ★ 此时,羽都皇宫内。 陆行领了赏赐已经回府,萧北沉被羽帝单独留下。 他一身玄色衣袍,立在羽阳宫里,面色依然冷傲,仿佛坐上的不是自己的父皇,带着一丝疏离。 萧天玄正坐在长椅上,一身紫色华贵鎏金长袍,上面纹满了银色翎羽纹路,周身带着与生俱来的帝王威仪。 和萧北沉的冷峻的面容不同,羽都大帝的脸上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心怀天下的独属帝王的淡然自若。 那双眼睛带着慈爱的神色看着下面自己引以为傲的太子,听他冷声说着水患一事,转而又成了欣赏满意的神色。 “南源水患一事,沉儿做的很好,孤甚敢欣慰,如此,想要何赏赐。”羽帝对萧北沉赞许有加,语气温和。 但萧北沉十五便出关外,待在战场上,与羽帝并不亲厚。 “谢父皇,儿臣无需赏赐。” 他声音冷淡,不带情绪,倒是真的不在意什么赏赐。 羽帝心如明镜,知自己这太子二十年来也只讨过一次赏,便是与那雾国公主温无月的婚约。 他轻叹一声,“沉儿不要,为父却不能当真。” 他换了自称,如此便是告诉萧北沉,这些话只是父子间的对话。 “想来,你们几人一路都很辛苦,如此,便准你几日假,好好休息。等到中秋月宴,带上太子妃,一同入宫,父皇到时再亲自赏赐与她。” 萧北沉躬身领命,若是给月儿的赏赐,倒是可以、 如今两人放下误解,他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月儿便是他萧北沉最好的太子妃,让那些对她不好的流言秽语尽数消失。 若有大帝在众人面前赏赐,无疑是对月儿的认可,自然能堵上一些多事的嘴。 不多时,羽帝也累了,便让萧北沉退下了。 萧北沉出了宫,径直回了府上。 ★ 谁知回到府里,竟是找不到自家太子妃了。 他从前院一路到了寝卧,甚至又去了莲池边上,都没见着人的影子,连影五、影六和听雨都未看到。 堂堂太子殿下,出府一月,回来无人迎接便罢了,还丢了自家太子妃。 萧北沉脸色越来越冷,看来非得好好教育一下。 匆匆跑去寻人的管家周伯一路小跑了回来,恭敬道:“殿下,太子妃娘娘在膳厅,好像在学做什么吃的…” 周伯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这出去一趟,殿下咋一回来就开始找娘娘,难不成是又要吵架了… 闻言,萧北沉冷声丢下一句,“你下去吧”,便转身向着膳房走去。 刚至门外,就听见膳房里传来自家太子妃的声音。 “唔,听雨,你说本宫的小兔包怎么跟上次的…不太一样。 温无月拿着手中的小兔包,左右瞧着好像跟之前的有些不一样,难不成自己做的非常有进步。 “娘娘,您这…” 听雨看着那坑坑洼洼的面团,又看看自家娘娘脸上认真的神色,硬是没敢说出真相。 温无月似乎觉得听雨是认同了自己的想法,开心的给小兔包点上眼睛。 太子殿下靠着门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家太子妃在长桌前做的认真,边上站着战战兢兢的大厨和一脸为难的听雨。 临近午膳,膳房里忙的热火朝天,一时间,竟是没有人看见站在门外的太子殿下。 温无月点完眼睛,心有所感的朝着门外瞥了一眼,终于看见了在一旁站了许久的人,眉眼瞬间弯了下来,将手上的小兔包一放,就跑到了门边。 听雨看着娘娘的动作,才发现太子殿下回来了,立刻行礼请安,膳房的人立刻齐刷刷地跪了一片。 萧北沉冷声道:“都起来吧。” 他伸手揽过自家太子妃跑上前的身子,温无月袖子稍卷了几圈,玉手连着小臂都是白乎乎的面粉,笑嘻嘻的避开了殿下的脸,双手环上他的脖颈。 “殿下,我在给你做小兔包。” “嗯哼,月儿今日做的什么馅?” “当然竹笋鲜肉呀,殿下不是不喜欢甜的么?” “其实,本殿觉得豆沙馅也不错。” “…” 温无月眉头一皱,明明第一次做的豆沙馅殿下一个都没有吃 她露出狡黠的一笑,“殿下何时吃过豆沙馅的小兔包?” 温热的气息突然凑近,萧北沉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道:“就月儿第一次做的那个,本殿想着不可浪费吃食,便吃光了。” 言罢,他伸出手,轻轻地擦起温无月鼻尖沾上的面粉,仿佛自己没说什么不得了的话。 “!殿下…” 温无月着实没想到自家殿下第一次的时候就吃了,那会儿明明说讨厌吃甜的,心里顿时比吃了一百个小兔包都甜。 看着对方还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她起了点逗弄的小心思,手腕一转,面粉就蹭上了自家殿下的脸颊。 感觉的她的动作,萧北沉眉头一皱,却是没有说什么。 膳房内的下人一片瞠目结舌,这还是前两个月吵得天翻地覆的太子殿下和娘娘么。 这… 难不成?吵架是夫妻情趣? 难不成?殿下和娘娘被人调包了? 是不是应该禀告大帝啊?在线等,很急。 直到太子妃娘娘拉着殿下的手走到了长桌前,众人才哆哆嗦嗦的埋头做起自己的事情。 素白的手抓起了一只摆在蒸笼里的小兔包放在手心,温无月露出得意的神色,“殿下,我的小兔包可是做的更好了!?” 冷峻的脸上眉毛一盛,似乎遇上了比出兵打仗还难的问题,太子殿下心间轻叹。 果然,一月未做,做的更丑了… “做的很好…”下次不必了。 身后的听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温无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转而开心地将小蒸笼递给大厨。 “帮本宫蒸熟。” “膳房里热,做好了便出去吧。”看着她额间的细汗,萧北沉自然地拉上了人的手,走向门口。 身后的人朝着听雨不舍道:“听雨,照顾好本宫的小兔包呀!” “是,娘娘。” 听雨忍着笑意回话,看来,出去一趟,娘娘跟殿下更恩爱了呢。 温无月跟在殿下身后,略有遗憾道:“殿下,本宫只能下次再给你做豆沙馅的了,你不要馋。” “如此,本殿便先谢过太子妃了。”冰冷的太子殿下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第33章 逛街买衣 第二日,陆湘来了府上。 听雨领着陆湘走到寝卧,小丫头一路好奇的左看右看。 亭台楼阁、莲池水榭、藤萝翠竹,果然,太子府着实气派。 “月姐姐。” 人未到,声先至。 自家殿下一早就进了宫里,说是午后还要去廖府,连午膳也没空回来。 温无月坐在镜子前叹气,果然,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此番真真是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怎么办,听雨,本宫已经开始想殿下了!” “娘娘…殿下才出门两个时辰。” “啊,才两个时辰啊,怎么觉得好久了。”小脸皱得像苦瓜。 “月姐姐,月姐姐… 清脆又兴奋的声音传来,温无月莞尔一笑,是小湘湘。 她起身出了房门,便看见小丫头跟在周伯身后,从长廊里走过来。 温无月含笑看着人走近,今天倒是没穿那身骑装了,换了件淡粉的锦衣小裙,衬得小脸粉润可爱。 但陆湘走得异常别扭,身上怎么都觉得不甚自在,不时甩甩衣袖,拉拉裙摆。 一走进就抱着温无月的手撒娇,“月姐姐,这裙子好惹人烦,哥哥非得我穿,都走不快。” “陆行不都管不了你么,怎的今日能让你穿裙子了?” “还不是中秋月宴到了,到时候我也得跟哥哥一同入宫,这不是让我先穿两天适应适应。” 陆湘撅着小嘴嘟喃。 “那便穿着吧,小湘湘如此这般,也是娇俏的官家小姐呢,指不定中秋月宴上有多少小公子心动。” 小脸微红,陆湘扬了扬小脑袋,“好吧,那本小姐就穿几日。” “今日想来干嘛,总不是让我带你参观太子府吧。” “自然不是,月姐姐带我去挑选新的衣裙吧,府里只有骑装…这还是去年的裙子。” 温无月到羽国后,也未曾出门逛过羽都,前世没有这种心思,这一世还未寻得机会。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25节 此番倒也觉得新鲜,知会了周伯一声,便带着陆湘出了门。殿下一回府就交代了,以后凡事都要听太子妃娘娘的,周伯点头应下。 影六见娘娘出了府,从树梢跃了下来,躬身道:“娘娘,殿下交代了,娘娘若想去哪里,便让影六跟着。” 温无月已识得影六,笑道:“如此正好,你便给本宫和湘湘拿东西吧。” “…是。” 影六一瞬间想到当日乌月城街上左右手都被塞满的殿下,觉得似乎得拉上五哥,可是五哥今日去了别处执行任务。 谁说影卫都是暗中行动,杀人放火干大事。 他什么时候就成了娘娘的贴身护卫兼小跑腿兼搬运工,影六欲哭无泪,面如菜色。 羽都繁华,长街宽余,马车出了太子府,不多时便到了最热闹的长椿街。 此街是羽都最热闹的街道,青石地面又宽又平坦,长街两侧是林立的小摊和热闹的铺子。 首饰、成衣、珠宝玉器,糕点茶品,应有尽有,让人眼睛都看不过来。 羽国本就在多国汇聚之地,大多数国都的商路都要借羽国的道,所以,自然就有各个国都的稀罕有趣之物售卖。 几人下了马车,步行而走,温无月今日着一件白色轻纱羽衣,长发挽起,玉钗松松簪着,肌肤胜雪,娇美无比。 和陆湘相携而走,一个容色绝丽,入艳三分,一个娇俏可人,笑意嫣然。 长街上的百姓纷纷侧目,羽都何时出了这样的美人,怎得未曾听人提起,不知是哪家的官家小姐,美成这般。 温无月早已习惯了别人的侧目,在雾国时,每次出游,可比这状况更盛。 走了不远,便见几家布庄和一间成衣店铺挨在一起,门前装饰华丽,看来生意颇好。 成衣铺子叫“云间来”,倒是有几分雅致。 “月姐姐,云间来在羽都可是最出名的成衣铺子,都说里头的衣裳有每个国都时下最流行的样式,用的绫罗绸缎也是从别国运来,是最美最特别的,千金难求。” 温无月失笑,拉着人走上台阶,影六自觉站在了门口守着。 小丫头虽时常只着一件骑装,但日渐长大,爱美之心慢慢显露无疑,看来出门前还做了一番功课。 “那月姐姐就给你好好挑一身,保准在中秋月宴上比别人都美。” 陆湘摇了摇头,“再美也美不过月姐姐呀。” 两人笑闹着进了云间来,店里的小二已经迎了上来,今日这两小姐真真是美貌无比,特别是那着白衣的女子。 只是往常似乎都未曾见过。 “二位小姐,您里边看,今日小店正好新制了一批成衣,还未被订走,您俩来的真是巧了。” 小二言语礼貌,却不低声恭维,让人心生好感。 想来,能在羽都开这么一家受人欢迎的铺子,来的客人非富即贵,后头自是有人撑着。 陆湘一进来,就被各色的衣物晃花了眼。 铺子内里外两间,宽敞明亮,每个位置的摆件都精心设计过,让人倍感舒适。 这些成衣一件件被悬挂于青绿竹杆上,店铺窗子四面开着,风入其间,衣裳随风而摆,更添了几分吸人眼球的美意。 温无月也来了兴致,府里虽每月都有绣娘裁制新衣,但日子久了,多少少了几分新意。 平日见到的羽国衣裳多精致轻薄,这云间来却很多不同的样式。 云纹绉纱袍、百褶如意月裙、芙蓉广绣长裙、缕金挑线纱裙、每一件都带着异国风情,流光夺目,物以稀为贵,确实当得上千金难求。 陆湘看了一圈,露出苦恼的神色,“月姐姐,你说我该买哪件呢。” 温无月素手一指,点了下挂在正中间的那套垂花宫锦长裙。 “就哪件吧,颜色正衬你,湘儿穿的定然好看。” 这套裙子鹅黄颜色,腰间系带,裙摆处朵朵细碎小花,正适合娇俏可人的陆湘。 陆湘甜甜一笑,“那便这件了。” 小二点头应好,“这裙子是北麓官家小姐最喜欢的款式,又花了大量时间改良,今晨才制出,羽都仅此一件。” 说完便上前,打算将衣物取下。 “小叶子,那件衣裙我要了,给我包起来。” 略显清冷的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即一女子施施然踏入店内。 第34章 仗势欺人 “上次就说了,若有新货,定知会我第一个来瞧,怎生忘了?” 那女子对着叫小叶子的店小二说话,眼神却直直看向温无月两人,目光落到温无月脸上时,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而后又转成不屑。 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穿不了这些衣裙。 她最喜鹅黄的颜色,平日里,云间来的鹅黄色衣裙几乎都被她买下,这件自然也不能例外。 小叶子略微低着头,云间来虽不怕事端,但眼前的女子是相府的大小姐,能不得罪自然是最好。 “凭什么给你啊,先来后到懂不懂。” 陆湘早就看不惯那女子一副眼睛长在头上的样子,怎么看起来斯斯文文一女子,这般讨人厌。 “哪里来的小丫头,敢跟我家小姐这般无礼。” 跟在那女子身后的丫鬟冲着陆湘嚷嚷。 闻声而来的铺子管事走了出来,“几位小姐消消气消消气,小店今日新品很多,不妨多看看,莫要伤了和气。” 温无月看了那女子良久,就算是高门大户的官家小姐,能有自家殿下高门? 她眼帘轻掀,斜了她一眼,“店家是吧?开门做生意不就讲究一个信誉,今日我们先看上这件衣裙,就该是我们的,你且拿下去包起来。” 温无月说的在理,跟那张扬跋扈的主仆二人高下立见。 店家闻言,躬身取下衣物去整理,他能当得云间来的管事,自有几分识人之色。 这位白衣裳的小姐,那美貌已是夺人心魄,更看那身上的气质,淡然却矜贵万分,看着就不似普通的官家小姐。 陆湘冲着那小丫鬟做了个鬼脸。 那主仆二人脸色不渝,小丫鬟牙一咬就拦在了温无月身前,“你们两个,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如此无礼!” 温无月眉头皱了下,终于舍得给那站在丫鬟身后的小姐一个眼神。 “劝你还是别说,省的日后我不快时,想起此事便想欺负你们。” 影六从这个女子进店时就从门外进来,站在了自家娘娘身后,闻言憋笑憋的一脸通红。 我们家太子妃娘娘当初欺负殿下的时候,那可是…殿下都没办法。 “哼,我家小姐可是慕相府的大小姐,你们竟敢如此。” 说着,那站在身后的小姐挺了挺腰杆,似乎觉得能吓到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哦~慕相府~” 温无月眉间一挑,脸色冰冷,慕相府,呵,这慕相不就是三皇子在羽国最大的倚仗,如此,她倒是真要欺负上一分。 “慕相府,所以,你的意思是,本宫倒是要给慕相府的大小姐让上几步了?这羽都是皇家的羽都,还是慕相的羽都?” 她一甩长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那双杏眼直直看向站着的那两人,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仪。 影六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乌黑精致的令牌,中间是金色的一个“萧”字。 店家立刻反应了过来,齐齐跪下,“参加太子妃娘娘。” 这羽都黑金萧字令牌是太子府的令牌,眼前的女子自称本宫,定然就是太子殿下家的娘娘。 就算市井里多有这位太子妃的传言,但太子殿下可是羽国百姓心中浴血沙场,战功赫赫的太子,百姓对太子殿下的敬重那都是从心底生出的。 那主仆二人也白了脸,屈身跪下行礼,小丫鬟伏在地上,浑身发抖,哆嗦着出声。 “太子妃娘娘恕罪” “哼,大小姐若有不快,便到太子府找本宫吧。”温无月冷哼一声,竟是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跪着的两人。 “店家,将这衣裙送到太子府上。”温无月丢下一句便出了门,陆湘和影六跟了上来。 “咦,为何要送到府上,我此时买了便好。” “…” 温无月秀眉轻皱,“本宫未带银子…” 影六挠了挠脑袋,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轻声道:“娘娘,殿下让我带了银票,说给你花…” “…” “咳咳,竟不早点说…” 影六无辜地瘪了瘪嘴,娘娘这也没问属下呀… 太子妃娘娘转身继续逛了起来,心想,既然有银子,下次可以用钱砸人了,并不用透露身份。 云间来里,小叶子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慕如烟,低声道:“慕小姐,这,咱这太子妃娘娘小店也得罪不起,您见谅。” 慕如烟眼睛通红,狠狠盯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等爹爹,等爹爹收拾她们。 温无月心情舒畅,哼,就是这些人,一个一个,她都不会放过。 只不过,如今她势单力微,只能收敛几分。 她们走在长街上,陆湘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兴奋不已,“月姐姐,那个慕如烟我早就听说她常常仗势欺人,看着斯文,都是装的,背地里可坏了。” “嗯,下次见到再帮你教训她。”她随口说着,听得身后的影六不停抹汗。 几人走过了成衣铺子,后边便大多都是些酒肆茶楼。 温无月心念微转,想要在一个地方站稳脚跟,无非就是钱权二字。 权力一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到,如今殿下太子之位尚且稳固,即使在百姓间也是民心所向,所以,她倒是不担心有谁能欺负了自己。 但是钱,也不知道自家殿下有多少私房钱,不会太穷吧,好歹羽国可是七国中最大的国都,商路又发达,殿下总不能是个穷光蛋。 不过,钱这种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此间店铺林立,看着宾客盈门,生意很好。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26节 没道理这些人能赚到钱,她堂堂太子妃赚不了这个钱吧。 温无月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盘算着找个机会,好好赚一笔钱 她想的认真,连陆湘的絮叨都没听进几句。 羽都有几条长街是禁止纵马狂奔的,除了官家,百姓都是不能骑马进来。 此时却有一人骑着马匹,从上街上穿过,马上的人身姿挺拔,一身玄衣,座下乌驹又高又大,在长街上卷起一阵风。 “哒哒”的马蹄声慢慢接近,影六手按在腰间剑上,回头一看,却是太子殿下,便没了动作。 温无月还算着自己能赚多少钱,突然间腰身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揽住,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就腾空而起,被放到了马上,落进一个怀里。 随即便是熟悉的木香萦绕鼻端,她呼出一口气,脸上有一丝恼意,嗔怪道:“殿下,莫不是想把月儿的心都吓出来!? “月儿的心,不是在本殿这里么?”萧北沉恶劣地靠近她耳边,低沉又温柔的嗓音响起。 长街上人潮如织,端看见那漂亮的白衣女子,被人抱上马背,马背上的人长身玉立,一张脸冷峻非凡,再定神一看,可不是他们羽国的太子殿下。 当年太子殿下从战场被召回羽都时,那可是从长街上打马而过,长枪甲胄,好不威风。 两边的百姓带着兴奋又激动的神情看着青石道上的两人,那女子,该是殿下的太子妃吧。 果然,谣言就是谣言,咱们殿下跟太子妃娘娘看起来明明就是一对恩爱夫妻。 太子殿下本意并不想这般招摇,奈何低估了羽都百姓对他的爱戴,神色露出些许无奈。 俯身将人揽在怀中,轻声说道:“这般扰民可不好,本殿得将月儿带去藏起来了。” 温无月眨了眨眼睛,放松身子任由身后的人揽着,唇间溢出一丝轻笑,“不想月儿的殿下竟如此这般受欢迎。” 萧北沉紧了紧腰间的手,给了身前的小人儿一个小小警告,如今越发大胆了,还学会拿自己取乐。 他坐直身子,冲着影六说道:“将陆湘送回陆府去。” 言罢,一抖缰绳,从长街上离开。 第35章 吃饺子 乌驹跑出一段,离开了长椿街,拐入一条人烟稍少的街道慢了下来。 温无月想起刚刚的事,转身看向自家殿下,小脸严肃,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萧北沉对上那双眼睛,便不由自主的亲了一下那张粉嫩软糯的小嘴。 “想说什么?” 被人打断了问话,温无月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殿下,月儿想问…晤…您的钱多么?” “…”没想到自家太子妃问的这个,萧北沉忍不住失笑。 “可是有想买的东西?” 温无月摇头。 萧北沉思索片刻,逗了逗她:“每月俸禄五百两,禄米一百斛,够太子妃花了么?” “…殿下,您…着实是有点穷。” 温无月眉头紧皱,殿下果然是个穷光蛋。 “唔,这么穷只能带你去吃饺子了。”萧北沉朗声笑了一下,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 两人说话时,乌驹已经停下了脚步,乖巧地站在一家饺子铺子前。 马鼻呼呼地往外喷着气,似乎等身上的两个主子已经等的不耐了。 萧北沉带着人下马,低头就走进了饺子铺子,说是铺子,其实就简单支起的小摊,两人在一张小小的木桌前坐下。 卖饺子的是一对老夫妇,老妇人动作娴熟地捏出一个个圆滚着肚子的白嫩饺子。一旁的老爷子端过将饺子下到锅中煮着。 他们南下一个月,回来已是深秋,煮饺子的大锅上翻腾起热气腾腾的雾气,大大的漏勺从锅底一捞,就是煮的剔透的满勺饺子。 一勺饺子、一勺汤、一小撮葱花,香气萦绕。 温无月一手被自家殿下握着,不轻不重的揉捏。 一手托着腮,好奇地看着眼前景象。 杏眸轻弯,街边点起的街灯印在她眼中,似星光点点。 “饿了?”萧北沉温声问道。 “啧,殿下可有带钱?” “呵,生怕本殿把你留在此处洗刷碗筷么?” 老人家端上两碗撒着葱花的饺子放在桌前,笑着看向他们:“好长时间没来吃了,这莫不是您的娘子。” 萧北沉勾唇一笑,动作自然的给温无月拿过小勺,笑道:“自然是我家娘子,周伯觉得我家娘子可漂亮。” “漂亮,漂亮。”老人家眼神欣慰,眼中满是温和的善意,“可要好好待人家。” 他说完便转身回了小摊前,继续煮着饺子。 温无月转头看向自家殿下,脸上略带着疑惑,“原来殿下与老伯他们认识么?” “丽景十年,老伯家的孙子在我的队伍里,是当时的前锋将领,替我挨了一刀,死在了战场上。” 他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温无月知道,殿下心中自然是为这些死在战场上的儿郎遗憾。 “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好儿郎。”温无月轻声道。 “本来只想带你吃个饺子,怎还说起了这些,快吃吧。” 温无月低头舀了一个圆滚的饺子,贝齿轻咬,浓郁的鲜肉馅味就化在口中,真好吃。 长街的青石板上倒映着两旁暖黄的街灯,两人吃完饺子,未再骑马,踏着月色回了府。 烛灯轻晃,桌上红烛燃了半截。 温无月沐浴完走出内间,纱衣轻摆。 雕花木门被推开,萧北沉走了进来,弯腰便抱起房中腰肢纤细的人在窗前坐下。 身前的人刚沐浴完,周身温热,清甜的体香萦绕鼻端。 缩了下略有痒意的脖颈,温无月抬手轻轻环住抱着自己的人。 “殿下忙完了?” “嗯,忙完了,今日月儿原来是与那相府的慕如烟起了冲突?” “嗯哼,影六竟然打小报告。着实不太讲义气。” “听说月儿可是将人欺负哭了。” “哦?殿下莫不是怜香惜玉了。” 温无月嘴唇一撅,一把按住了那在腰上点火的手。 闷笑从她颈边传来,直直撞向心间。 “月儿今日吃饺子时,多加了醋么?” 没再逗身前的人,萧北沉从怀中拿出了一枚小巧精致的玉制令牌放入她手中。 令牌上圆下方,呈垂露状,玉色温润通透,入手冰凉,中间刻着一个“沉”字。 “这是…” “太子令,且放好了,若还有人想欺负你,便拿此令,如本殿亲临,其实早该给你,只是…。” 小手握着手中的令牌,温无月轻声道:“只是月儿以前做的太过不好…” 心间微酸,一瞬间,她想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重生复活,传出的书信,上辈子的结局都想一股脑的告诉眼前的人。 却又深深按捺下来,还不到时候… 那些肮脏的事情她会先解决了,再然后,告诉殿下所有的原因… 只希望,到那时,殿下不会对她太过失望。 萧北沉没发现自家太子妃在想什么,全部注意力早已被怀里温软的身体吸引。 纱衣翻飞,白皙细腻的皮肤触手绵软。 他起身将小人儿放在床上,纱衣层层剥落。 第36章 中秋月宴(上) 云隐月色一轮满,风吹秋桂万里香 转眼,就到了中秋月宴。 除了大婚之日,这是第一次温无月与自家殿下一同入宫参加酒宴。 并非没有过机会,只是此前自己从未给过殿下面子,每次都拒绝一同赴宴。 想来…略有点过分了啊。 昨夜殿下又是狠狠地要了她,颈侧落了淡粉色的痕迹,温无月露出一丝气恼,今日可还怎么见人! 听雨看着自家娘娘懊恼的神色,偷偷笑了下,“娘娘今日要穿哪套衣裙?” “唉,等等再说,本宫得先把这解决了。”她手指轻点那暖昧痕迹,在镜中左看右看。 杏眸从梳妆台前掠过,落上胭脂,有了主意。 今年中秋月宴因为南苑一事,深得羽帝欢喜,比往年更加热闹一些。 除了皇子郡主,各宫娘娘,朝内众臣都携家眷参加。 看着是个中秋月宴,实则一个个都铆足了劲想要大出风头。 温无月自是不能给自家殿下丢脸,不仅如此,还得一扫朝中人对殿下暗里的嘲笑,都怪此前自己的作风,给殿下脸上抹了不少黑。 她让听雨从柜中取了一木盒,里面放着的是她最喜欢的衣裙,还未穿过。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27节 缕金百蝶穿花云锻裙,淡红色的裙装广袖上是细软的绒毛,裙摆处大片的银线蝴蝶,栩栩如生,就像要翻飞而出。 “娘娘,这太漂亮了。”听雨看着盒中的衣裙,惊呼出声。 “帮本宫穿上吧。” 衣裙穿好,温无月又在外边披上了同色的软毛织锦的披风。 施施然出了房间,走到前厅时,殿下正在等着。 目光落在她脸上,难得露出一点惊讶神色。 看来今夜,自家月儿就是那天间的满月,会让所有人失去光泽。 两人坐上马车,车轮滚过青石路,向着宫内而去… ★ 此时的羽都皇宫内,御花园里已围满了人,好生热闹。 朝堂中大臣皆在此处,大多入座饮酒互相寒暄。 那些官家小姐,此时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低声聊着衣着八卦。 御花园丹桂飘香,明明是秋日,还满是绽放的花朵,一簇一簇,花香浓郁。 陆湘来时,温无月还没到,她身上穿着那日在水云间买的鹅黄色衣裙,说不出的娇俏可人。 她平日里与那些官家小姐没有接触,也不喜欢这些娇滴滴的小姐,便一人在入园口站着。 慕如烟遥遥站在御花园中央。 她今日着一身白色云丝长裙,薄雾紫色烟纱的外裳,头发精致地挽在脑后,发间插着珍珠的水玉兰花簪子和流苏步摇,腰身细软,宛如月中落下的仙子。 一入御花园便被各家小姐围在中间,夸赞声音不断。 萧洛怡自在其间,她今日着一件水红色云裳,衣着虽美,但在她身上,却落了几分俗气。 “慕姐姐果真是羽都第一美人,看着就像那月中嫦娥一般。 安亲王府与相府走的近,萧洛怡跟慕如烟自是多有来往。 “洛怡妹妹,今日也很美呢。”慕如烟淡淡开口,语气中却没几分真诚,这萧洛怡就是个榆木脑袋,要不是爹爹让她多走动,实在是懒得搭理。 萧洛怡来赴宴,一心都是想着能遇上太子哥哥,此时,想起一月前看见的温无月,不禁出声道:“咦,不知那太子妃娘娘今日来不来。” 慕如烟闻言,身子一震,那日在长街的景象钻入脑海,素白的手捏的泛白,哼,若她敢来,今日定让她出尽洋相。 陆湘似乎听到有人说太子妃,耳朵竖起,靠近听了一嘴。 “且等着吧,往日太子妃娘娘可是金贵的很,咱们见都见不着一面。” 慕如烟淡淡出声,听着像是夸奖,却让一群人都对温无月落了不满。 凭什么太子妃就金贵了,宫中的娘娘可都是来参加的,就那太子妃特殊了。 “呵,太子妃自然金贵,太子妃不金贵,难不成你们金贵啊,莫名其妙。”陆湘冷冷出声,狠狠瞪了眼那慕如烟。 慕如烟一眼便认出了她,正欲发作。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到。” 温无月挽着自家殿下入了御花园。 萧北沉本就是羽国最俊俏的太子殿下,五官刀刻般的俊美,剑眉入鬓,身如玉树,他穿着玄色长衫,白玉腰封紧扣着劲瘦的腰身,举手投足皆是矜贵又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令人不敢直视 温无月披着软毛织锦的红色披风,轻轻走动间,红色的绒毛随风飘动,即使没见着内里的衣裳,那倾城的容貌,已夺去了所有人的眼球。 明眸皓齿,姿容绝丽,一双杏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站在太子殿下身边竟是般配至极。 挽的松散的发髻上插着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细密珍珠的流苏随着她的步子袅袅婷婷,娇媚风流却不失端庄,胭脂轻点的眼中盈盈含笑,摄人心魄。 御花园里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什么天上的仙子,什么出水芙蓉,在这般蛊人的倾世容颜前,都黯然失色。 “月姐姐。”陆湘笑着朝人挥了挥手,难得没上前打扰,没办法,今日自家爹爹也在,不让她乱来。 掠过那些上来行礼的大臣,萧北沉往前走了几步,在一老者身前站定,是温无月见过的周老太傅。 周老太傅鹤发童颜,人虽年过半百,却仍是腰杆笔直,垂手行了个礼。 萧北沉略一低头,出声道,“太傅。” “回来了,水患一事我已听说,做的很好。”太傅从心底对萧北沉赞誉有加。 他抬眼看向站在身边的温无月,眉间微皱,这太子妃,哎,自己这学生哪里都好,就是眼神所多少是有点问题。 没再多言,几人落了坐。 萧北沉一向冷淡,也无人敢随意上来寒暄,只有一道道敬佩或艳羡的目光不时偷偷看向他们。 将自家太子妃往身边揽了点,萧北沉轻声道:“月儿可觉得无趣。” “不会,倒是有趣的紧。”她靠着殿下,目光落在慕如烟那处,不出意外地还看见了萧洛怡,看来今晚会很热闹。 “殿下,今晚可以欺负人么?”温无月轻掀眼帘,看向自家殿下,浅眸在灯下亮亮晶晶,流转着惑人的微光。 薄唇微勾,看着眼前动人的面容,萧北沉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可以。” 小脸上溢出倾城的笑颜… 嗯哼,完美打过报告… 第37章 中秋月宴(中) 很快,人群中一阵骚动,宫人尖细的嗓音传来,“大帝驾到。” 所有人起身行礼,温无月看向羽都大帝,上辈子她和大帝并无过多交集。 最后一次见到,是她跪在大殿上,听大帝赐下剔骨之刑,此番一见,她都是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面对。 大帝看着温和宽善,挥手让大家坐下。 随即便看向了坐在左侧的萧北沉两人,出声道:“太子今日和太子妃倒是般配,此次南源水患,听说也有月儿的功劳。” 大帝面露慈色,语气亲近,一瞬间就让在场对温无月颇有微词的人闭了嘴。 不少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温无月落落大方,起身恭敬道:“南源水患一事,月儿不敢居功,都是羽国铮铮铁骨的将士力挽狂澜,才能得以顺利解决。 上辈子的事,怪不了羽帝,且羽帝一向对殿下信任,重用,若他对殿下是真心实意的父子之情,温无月不会为了那上辈子的事心存芥蒂。 一番话,明着夸的是羽国的将士,但谁都知道,夸的那是坐上的羽帝。 果然,萧天玄龙颜大悦,露出几声爽朗的笑,这太子妃似乎懂事了几分。 远处几道嫉恨的眼光看向温无月,温无月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今日中秋月宴,无需太过拘谨,随意便是。” 羽帝发了话,大家都笑着应了。 中间宽大的雕花木台上,上了歌舞,众人喝酒赏月赏舞,一派和谐。 但这样的宫宴,怎么可能没有按捺不住的人。 歌舞退下的空挡,萧洛怡从坐上站了起来,躬身朝着羽帝行了个礼,“大帝,洛怡这几日练了一曲月宫仙音,想在今日献给大家。” 说是献给大家,实则那双眼睛一直飘向萧北辰的位置。 温无月噘嘴,大好男儿千千万,怎么就喜欢惦记别人家的夫君,真是惹人嫌。 人群一瞬间交头接耳,月宫仙音可是古书上记载的曲子,至今无人能弹出那古书上说的绕梁三日不绝的意境。 她看向众人的反应,得意的神色显露无疑,为了中秋月宴她已经练了两月这曲月宫仙音,就为了今日能一鸣惊人,定能在太子哥哥面前表现一二。 宫女端上古琴,萧洛怡上台落座,十指翻飞,袅袅琴音流水般响起,在皎皎月下,别有一番意境。 一曲弹罢,众人拍手叫好,安庆王爷也露出骄傲神色。 萧洛怡起身,目光灼灼落在萧北沉身上,想看太子殿下是否有注意她,却见萧北沉正低头给怀里人剥葡萄,恨恨地跺脚下了木台。 温无月嘴间含进递上来的葡萄,转头揪了揪自家殿下的衣袖,调皮道:“殿下,如此仙音,您可喜欢?” 剥完葡萄的手在锦帕上轻擦,萧北沉挑眉斜了她一眼,“这葡萄着实难剥,月儿自己来吧。” “别呀…还想吃…” 温无月闭嘴,多嘴得不偿失。 两人笑闹着,却是宫人扶着一人远远过来。 慈爱的声音响起,“刚刚这曲子可甚是好听啊,是谁弹的啊。” “给太后请安。”朝臣声音响起。 “免了免了,中秋月宴,不必过于拘谨,呵呵。” 羽帝将皇太后带入坐上,笑道:“方才是安亲王家的小女,弹得月宫仙音。” “不错,不错。”太后满头银发,却是精神健烁,转头朝着太子殿下这边看来,慈爱道:“沉儿回来了,皇奶奶都好些时日没见着你了。” 皇太后与萧北沉亲厚,若说这深宫里,若有萧北沉在意的人,就是自己的皇奶奶了。 他语气淡淡,面上柔和了两分,回道:“是沉儿的不是,日后定然多来看望皇奶奶。” “好,好,如此甚好。”她又看向温无月,眼神却是没了方才的慈爱,皇太后心疼萧北沉,自然就不喜他娶的这个惹是生非的太子妃。 这丫头空长着一张惹人喜爱的脸,行事却过于任性无礼。 不过,今日看着好像有点不同,似乎乖巧了几分。 “大帝,太后娘娘,臣女慕如烟,今日也准备了小小节目,望能能给这月夜添分愉悦。” 大帝笑着允了。 慕如烟走上木台,她今日准备的是一副月夜桂花图。 薄薄的画布立在梨木做成的架子上,长卷六尺,边上的长几摆着各色粉墨、细毫。 慕如烟施施然走上木台,素手执笔,饱蘸墨色,腰肢轻转,足下翩飞,踏着轻盈的舞步,慕如烟在白布上作起了画。 一幅月夜桂花图逐渐露出端倪,月色高悬,如今夜的满月一样,桂花枝条错错,笔意自然。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28节 最后一下,慕如烟端起调制好的淡黄色粉墨,挥笔轻撒,点点桂花就落上了枝头,果真是好一副月夜桂花图。 众人啧啧称赞,“好,真是好。” 羽帝面露赞赏,出声道:“若孤没记错,相府家的小女该十八了。” “启禀大帝,如烟今年正好十八。” “到了该许配人家的时候。”羽帝眼中一转,“可有意中之人?” 慕如烟轻摇脑袋,自家爹爹有意将她许配给三皇子,想来,应是早日就有透露给大帝。 “如此,改日孤得给你寻一门亲事了。”羽帝并没当场指婚,想来还有所思虑。 “大帝,老身瞧着洛怡丫头也不错,到时一同给她寻个如意郎君。”皇太后笑眯眯地开口,目光又落在了萧北沉身上,“咱们羽国最重血脉,沉儿如今只有一个正妃,也该…” “皇奶奶,孙儿无需侧妃。”萧北辰未等皇太后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 “…”皇太后轻叹了一声,却是没有为难于他,也是,自己这孙儿,心中若有了打算,旁人如何都说不动。 “沉儿,不可跟皇奶奶如此。”羽帝沉声道。 气氛一时有些冷了下来,温无月也没想到,话锋怎么就转到了这,被桌子挡住的手,轻拉了下自家殿下,被悄然握住。 倒是那站在木台上的慕如烟出了声,“都说太子妃娘娘才艺双绝,今日,如烟斗胆能否请娘娘也给大家饱上一份眼福。” 慕如烟话里恭敬,那双眼睛却满是挑衅之意。 她心中冷哼,当日在水云间,让我如此难堪,今日便让你这个花瓶当众出丑,小国之女,会的不过是雕虫小技,自己的舞中作画可是当世名家都诸多称赞过。 温无月柳眉轻弯,嘴唇勾上一抹笑意,真是多谢这慕如烟了,正愁着如何不着痕迹的上去表演一二。 身侧的萧北沉神色冷峻,手指轻扣酒盏,眼神已是锐利的瞥向台上的慕如烟。 温无月轻捏他的手,安抚一笑,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殿下,也好久没看月儿跳舞了吧,好好看哦~” 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温无月站起身,眼神水波流转,素白纤细的手指轻轻解开织锦披风上的系带。 披风悄然落下,露出一身缕金勾花的红裙… 第38章 中秋月宴(下) 红裙衣领薄透,露出了颈间的痕迹,竟是一朵朵胭脂勾勒的簪花,顺着白皙的脖颈悄然绽放,栩栩如生。 衣襟上是红色的纤细绒毛,无风自动,腰间束着一根红色的织锦攒珠缎带,细密珍珠点缀其间,在月下泛着点点光泽。裙摆是层层薄纱,银线勾出翻飞的蝴蝶,一动,就像要飞出裙间。 座下的人都被夺了呼吸,仿若看到了山间娇媚的精灵,胸口处鼓跳如雷。 温无月恍若未觉,本就在意料之内,她柳腰轻弯,低头靠近自家殿下,轻声道:“殿下给月儿保管的东西呢?” 出府时,她将一个小木盒给了殿下保管,萧北沉也不知装的何物,但自家太子妃让带的,还是装进了袖间。 此时,他将木盒拿出,递给了温无月。 木盒打开,里面是两串银质的链子,上面挂着精致小巧的铃铛,温无月嫣然一笑,“殿下可以给我戴上么?” 她轻抬脚尖,萧北沉伸手没入大红的裙摆,摸出她细白的脚腕,戴上了银铃。 脚上的拈花云履被脱下,她赤脚走上台子,摇曳生姿,步步生花。 萧北沉看着自家太子妃,终是无奈一笑,伸手要了玉箫,婉转的萧声盈盈响起。 温无月目光灼灼,看向自家殿下,轻舒水袖,足尖轻点。娇躯随之旋转,身姿轻巧,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长长的青丝在风中飞舞,腰身弯成绝美的弧度,媚骨天成。 一双如水的眼眸如月下一河潋滟的水,面容娇媚又张扬。 合着悠扬萧声,她轻落地上,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水袖生风,清冷的月色更衬托出少女仪态万千的绝美面容。 温无月眼中只有那个吹箫的身影,盛满爱意目光在月色下相撞,两人皆是心神一颤,萧北沉只想将那人的红裙撕下,拆吃入腹。 众人如痴如醉,目光随着台上的红衣少女而动,像是山间精怪入了凡世,几乎忘了呼吸。 一曲终了,台间的女子停了舞步,盈盈站着。 所有人还沉醉其间,神色恍然。 萧北沉看着那道身影,面上冰冷,手指捏的玉箫吱吱作响,以后决计不许她在众人跟前跳舞,该死。 他放下玉箫,飞身上台,将人裹上披风,脸色难看,朝着羽帝一拱手,就带人落回座位。 温无月一愣,神色狡黠,呀,有人吃醋了。 拍手声齐齐响起,夸赞的声音此起彼伏。 “哇,不愧是太子妃娘娘啊。” “此舞只应天上有…” “太子妃娘娘跟太子殿下真是一对璧人啊,太般配了。” 太子爷听一句夸奖脸就黑上一分,直把那柔软的腰身扣在身侧,大力揉捏。 “殿下,殿下,错了错了,月儿错了,你不要捏我,好疼。”温无月无奈地朝着自家殿下认错。 萧北沉深吸了口气,松了点手劲,“回去再收拾你。” “行呀,殿下想怎么收拾都行。”眼波流转,温无月一双杏眼水意盈盈的看着生气的人,难得看到殿下吃味,这支舞跳的可真值呀。 羽帝面露笑颜,“沉儿家的太子妃果然名不虚传啊。” “多谢大帝夸奖。”温无月嫣然一笑。 羽帝顺势给了诸多赏赐,连带着又提起南源一事,又是一波赏赐落下。 慕如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恨地早早称病退下。 中秋月宴就这般过去了,温无月出尽风头。 第二日,羽都就都口口相传太子妃娘娘如何被大帝夸赞,和太子殿下如何曲舞相合、鹣鲽情深。 更甚的,那身红色的缕金百蝶穿花云锻裙,和那对银铃,都被各大商铺纷纷效仿,一时间羽都红裙满长街。 那些往日关于太子妃嚣张跋扈的流言不攻自破。 ★ 而那出尽风头的太子妃,才回到府中,就被一路抱回了寝卧。 未曾有一刻喘息的机会,便被自家太子殿下按在了宽大的雕花木床上。 那身红裙被不客气的撕裂,温无月露出可惜的神色,“殿下,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裙子!” “嗯哼,难道太子妃还想穿给谁看?” 身上的人挑眉看她,褪去衣物的身体泛着热意,引人不敢直视,语气故意凶狠,大手游走在细嫩的腰间。 温无月躲了躲,没躲开,痒地露出几声笑,“殿下,今日是吃了蘸醋的小兔包么?” “希望等会儿太子妃还能这般牙尖嘴利。”霸道的吻落下,红裙刺啦一声,落在了地上。 “唔…”温无月承受着自家殿下毫不温柔的动作,还是俏皮的挤出了一句,“自然,是想穿给殿下…日日、夜夜、都看…” 细足被扣住,男人挺拔的身影如山倾覆。 灼热的胸膛紧紧贴上,脚腕上的银铃随着动作铃铃作响。 据说,中秋夜,太子府的寝卧,银铃响了一夜。 第39章 遇见故人 秋色渐浓,满府都是桂花香气。 温无月被自家殿下欺负得第二日都没起来,殿下却是精神奕奕的出门上朝了。 膳房连日做了不少桂花的吃食,温无月很喜欢吃了不少。 用过午膳,温无月便回了寝卧,殿下不在府中,中秋月宴过了之后,又需日日上朝。 想到那日在中秋月宴上见到的人,秀丽的眉间露出狠厉的神色。 萧北郁,羽国三皇子,整个宴会上他低调的没什么存在感,斜靠在位子上喝酒,那道眼神却如毒蛇般让人难受。 此时,萧北郁没有什么大动作,但那日,羽帝提及慕如烟的指婚,意有所指地看向萧北郁,分明是有意指婚他俩。 上一世他们却是有婚约,但似乎不是这么早。 慕相虽本就是三皇子一党,但若是将自己的长女嫁给萧北郁,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可如今,自己不知道三皇子的计划,更不知道此时他可有和雾国联系上。 说到底,还是要继续传书温泽坤,找机会套出更多信息。 她叹息一声,略显苦恼地在长几前坐下。 “娘娘,娘娘。”听雨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小丫头小跑着进了屋内。 “何事这么跑得气喘吁吁的?” “娘娘,那个,府前有个…唔,长得极好看的公子找您,现在正在前院等着。” “公子?”温无月神色疑惑,会有谁来找自己,羽国境内,她勉强识得的除了自家殿下就剩一个陆行了。 她稍稍整理了下衣着,跟着听雨到了前院。 来人被小厮引着带到堂室,温无月踱步而来,看到那坐在椅子上的身影时,蓦然睁大了杏眼。 那人一身月牙白锦袍,身姿欣长,容颜如画,气质清冷淡雅 此时,正抬着那双一向温和的眼睛看着她,轻声道:“月儿。” 温无月停在了门前,素手捂上嘴,似是不可置置信看着眼前的人,眼中已是漫上盈盈水光。 若说前世,她死前还想起过的人,便是眼前的人,容千之。 雾国太医院首容太医的长子,他们从小认识,容千之时常随容太医进宫,便伴着温无月长大,如同兄长一般。 她出嫁不愿时,容千之将她护在身后,为她争取,为她得罪兄长,最后因自己的妥协,让他失望又心痛。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29节 直到出嫁时,都未再见上一面,但温无月知道,若说羽国中有谁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好,那便只有眼前的人。 听到那熟悉的叫声,眼泪忍不住落下,“千之哥哥。” 她上前拉住容千之的手,捏得泛白,在他面前,她才是那个被疼爱的雾国小公主。 容千之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连日来的担忧终于落到了实处。 “都是太子妃了,怎还这般像个小丫头。” “月儿在千之哥哥面前,永远都是小丫头。” “你呀…” ★ 影五、影六躲在树上… “这…” “这…咱要不要打这人一顿,殿下回来要发火的。” “不妥,不妥,这是家事,得等殿下自己打。” 俩人捂上眼睛,假装没看到,继续蹲在树上。 ★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温无月引着他在椅子上坐下。 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滴,她莞尔一笑,“千之哥哥怎么会来羽都。” 她记得,前世,千之哥哥并没有来羽都,直到她死,她们也未再见上一面。 容千之看着眼前的少女,脸上都是幸福的笑颜,放心了些,温声道:“你嫁到羽都,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四处游医,便来看看你。” “千之哥哥没有入宫当太医么?”她记得,前世千之哥哥是当了太医呀,妙手回春,名扬各国。 “没有,宫中并不适合我。” 容千之摇头,他喜行医看病,但未必要在宫中,那偌大的皇宫,没了温无月,死气沉沉的。 “如此也好,千之哥哥不如在羽都住下,羽都也甚是宜居宜人。”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人,若是千之哥哥能住在羽都,今后她便有了亲人。 容千之笑了下,面上温柔,“嗯,已经这么决定了,我在附近有间小院,改日再寻个店面,开间医馆,以后也能时常见到月jし。" “如此真好。”温无月开心极了,到时候将千之哥哥引荐给殿下,毕竟这是除了殿下以外,自己最在意的人,而且千之哥哥的医术着实高明。 她又嚷嚷着要去看看容千之的小院,容千之无奈的应好,对温无月,他从小到大都做不到拒绝。 两人出了太子府,那间院子果然离得不远,左右不过走了一炷香,便到了。 小院清幽,才买下,陈设都很简单,也没有下人。 其实,容千之今日才赶到羽都,这间小院,算是在游医途中认识的一个旧友闲置的院子,听他要来羽都,便让他住在此处。 虽然开始他拒绝了,但听到此间离太子府很近,便应了下来。 他匆匆将行李丢下,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太子府。 “千之哥哥,你还没添置东西呢,今晚还是先去太子府用晚膳吧。” 温无月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虽然且算干净,但是都没有打理过,如何能住人。 “不必了,月儿,时间尚早,迟些时候我再请人来弄。” 温无月轻咬嘴唇,一丝水汽漫上眼睛,“是因为千之哥哥还在生月儿的气么,所以都不愿意跟月儿一起吃饭。” 熟悉的身影走近了几步,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眼前那颗低着的脑袋,温声道:“若是还生月儿的气,怎么会来羽都呢,罢了,便随你去吃饭吧。” 他原先只是还没做好准备见温无月的夫君,但跟让眼前的人伤心比起来,见就见吧。 自己来羽都不就是为了能让小丫头在自己眼前,看她每日开心的过好日子就知足了。 温无月展颜一笑,杏眸亮晶晶地看着他:“千之哥哥不知道,月儿正好学会了做好吃的小兔包,等会儿亲手做给你尝尝。” 她开心地拉着容千之往太子府走去… 第40章 殿下的醋意 月色初上,长街上点起了街灯。 “千之哥哥,羽都很是热闹,改天月儿带你好好逛逛,唔,虽然我也只逛过一次。” 温无月小脸上满是笑意,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要告诉他。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太子府门前两个大灯笼已经亮起,晕出暖色的光线。 一道着玄衣的熟悉身影正立在那儿,打量的目光落在温无月身边的男子身上。 “殿下。”温无月抬眼就看到了萧北沉,快走了几步,上前抱住自家太子的手臂,“殿下回来了,快,这是我哥哥,容千之 萧北沉眼神微眯,哥哥么? 他看得出自家太子妃很是亲近眼前这个男人,莫名的占有欲让他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神色淡淡,他简短地应了下,“嗯。” “千之哥哥,这是我家殿下。” 我家两字毫不意外的取悦了萧北沉,好看的眉毛不着痕迹地轻挑了下。 “参见太子殿下。” 容千之淡淡出声,低头行了个礼。 “不必,既然是月儿的哥哥,不必这般生疏。” 眼前的男子,气质温润,不卑不亢,想来是个胸有墨色之人。 “殿下,快进去吧,今日千之哥哥在府里用膳,对哦,他以后就住在边上的一个小院里,日后见面就方便了。” 温无月太过兴奋,竟是没感觉到自家殿下有些奇怪。 天气渐冷,用膳的地方也从莲池边移到了室内。 几人落座,容千之也在打量着眼前的羽国太子,眼前的男子英俊冷冽,身上是不可忽视的太子威仪。 从看到月儿开始,他就知道,月儿现在过得很幸福,他的小公主终究是和别人琴瑟和鸣了。 羽国太子对自己的几分敌意他能感受的到,想来也是心中在意月儿的,如此,反倒让他放心了几分。 两个男子都有一种莫名的默契,谁也没多说什么话,倒是温无月一脸的开心。 “千之哥哥,今日迟了,下次我做了小兔包给你送过去,你一定要尝一尝月儿的小兔包,超级好吃。” 容千之温和一笑,“好,月儿的手艺自然是要尝尝的。”除了那一次生气,从小到大,他一向是对温无月有求必应。旁边传来筷子放下的声音,萧北沉皱眉停了筷子,竟然还要 给别人做小兔包! 温无月转头看了一眼自家殿下,疑惑道:“殿下吃饱了么,今日怎么就吃这么点。” 萧北沉唔了一声,心道简直不能更饱了。 他神色冰冷,温无月伸手抚上他额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殿下莫不是生病了。” “…”萧北沉歪头躲开,“没生病。” “不过以后生病了也无需担心,千之哥哥的医术是很厉害的,往后若是不舒服,找千之哥哥就好了。” 温无月毫不吝啬地夸奖着容千之,在雾国的时候,太医院众人都说千之哥哥的医术是最厉害的。 “月儿,殿下未曾生病,你快用饭吧,食不言,寝不语。”容千之出声打断,这殿下分明是吃了自己的醋,他虽不喜当初萧北沉强娶了温无月,但如今他们已经是夫妻,只盼着他们能好一些。 “千之哥哥好无趣,从小就这般像个小老头。” 萧北沉没忍住,伸手将温无月揽进怀里。 “…”温无月一愣,这…不太好吧。 她轻轻挣了挣,悄声道:“殿下…” 撞上自家殿下那冰冷的眼神,温无月算是回过味来了,殿下,这大抵是吃醋了! “本殿要喝汤。”萧北沉冷冷开口,手却还放在她腰间不松开。 “喝喝喝,月儿这就给殿下盛汤。”温无月抿唇一笑,拿了小碗给他盛汤,“殿下快趁热喝吧。” 萧北沉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松开了手接过汤。 今晚非得好好教一教你,什么叫做三从四德,哼。 晚膳结束后,温无月还是不放心的找来了管家,让安排几个下人去帮忙容千之收拾小院,才放心的送了容千之出门。 “千之哥哥,月儿过两日再去找你玩,你先好好休息。” “好,快回去吧。”容千之朝她挥了下手,转身离开。 温无月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转角,才收回了目光。 一转身,便看到站在身后的自家殿下,转而换了副笑颜走上去。 哼,萧北沉转身便走,竟是没有等她,这送啊送的,还得送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送自己的心上人。 他心头郁闷,也不知何时自己竟变得如此小气,脚下走的飞快,还真的升起了几分气恼的心情。 “殿下,殿下你等等月儿。”温无月一路小跑着,见自家殿下难得这般情绪外露,却也觉得有趣。 但实在是舍不得自家殿下生闷气,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左右没等到那人慢下来等她,温无月又觉得有点委屈,小嘴一撅,便在长廊上蹲了下来,哼,不追了。 身后跟着的脚步声突然不听不见了,萧北沉转身看去,见那小小的人蹲在长廊里,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心里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萧北沉往回走了几步,“怎么,太子妃送完自己的千之哥哥了?” “殿下,哼,你不等我。”看着站在眼前的人,温无月原本只想撒个娇,说出口的话却真的带上了两分委屈。 萧北沉弯腰抱起蹲着的人,“这不是有的人先把本殿给忘了 小手环上他的颈间,温无月弱弱地出声,“才没有呢。”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30节 两人踏着月色走回了寝卧,萧北沉将人放在床上,转身欲走。 “殿下还去哪里。”小手拉住他的衣袖。 萧北沉看了眼她,“自然是还有公务要忙。” “骗人,都这么迟了,殿下这般勤快,才不会将公务留到此时。” “你呀。”萧北沉无奈地坐到床边,将人抱进怀里。 温无月亲了亲他颈间,目光露出一丝调皮,“殿下明明是吃醋了呢。” 萧北沉没有回话,看着她的目光意味深长,他何曾不知道容千之这人,当初,要将温无月娶回时,就听说,容千之是最反对的。 第41章 微微一甜 “你与容千之,可曾动心过?”低沉的嗓音像被醋意浸透。 温无月微微一愣,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在她的眼里,容千之就是自己的哥哥而已。 “千之哥哥的确是月儿很重要的人,在雾国,月儿相信的只有他了。”温无月坦然看着萧北沉,“月儿在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殿下可以理解么?” 萧北沉看着那染上悲伤的眼睛,低头亲了亲她的额间,“本殿可以理解,但月儿是本殿的太子妃,可不能与他太亲近了。” “唔,今日是我太激动了嘛,因为好久没见过千之哥哥了,所以一时间忘了礼数。” “嗯,还有,小兔包只能做给本殿吃。” “啊…可是,我都答应千之哥哥了。” “嗯?那月儿是不答应了?” 感受着腰间那双逐渐上移的手,温无月无奈道:“答应答应,绝对不做小兔包。” 没有关系,可以做小猪包! “嗯,别的也不许。” 小脸垮了下来,自家殿下是有读心术么。 “知道了知道了。” “嗯,知道了,那就开始今日的惩罚吧。” 萧北沉将人放在锦被上,大手抚上那处。 “殿下!我已经答应了。” 温无月哭,自从殿下有过一次之后,殿下愈发…愈发…食髓知味了! 自己真的会被吃干抹净的!一定会的! “答应了,本殿知道了,但是今天的还是得罚。” 温香软玉在怀,怎么让人不意乱情迷。 床帘落下,一室旖旎。 ★ 翌日一早,天光渐亮,窗外的院子里满是虫鸣鸟叫声。 温无月难得醒的比自家殿下早,身子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在怀中,耳边是那人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轻轻贴近耳朵,心中越发觉得安宁,若是这一世就跟殿下如此这般日日能相拥而醒便知足了。 毛茸茸的脑袋埋在颈间,萧北沉被弄得有点痒,轻哼了一声,手又环紧了点。 感觉到身上人的动作,温无月仰头,小扇子似的睫毛轻轻一动,声音温软。 “殿下,今日怎么这般贪睡,该起身了。” “不起,再睡会儿。”一向自律的人并没有起来的打算,“这两日本殿不用上朝。” “所以,这两日殿下准备睡懒觉么,唔。” 腰间被轻轻捏了一下,痒痒的。 “殿下快起来了,今日我还想去千之哥…啊。” 这一下捏的略有点重了,温无月没忍住叫出了声。 “竟敢在本殿的床上说他人名字,看来昨夜月儿还没有长记性。”萧北沉眼神瞬间清明,恨恨开口,语气里有几分恼意。 温无月失笑,抬头亲了亲自家殿下的紧抿的嘴,“那今日殿下做什么?” “嗯,想做让太子妃能长记性的事。” 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唇间,温无月笑着去躲,“殿下,殿下…天都亮了…晤…” “天亮又如何?” 手指轻捏身下柔软的身子,太子爷打定主意要再罚人一番。 笑闹了一阵,两人才舍地从床上爬起。 玄色的云纹锦绣长袍落在萧北沉的身上,勾勒着他劲瘦有力的腰身,合着线条冷峻的面容,更添了几分俊逸潇洒。 衣扣繁复,温无月跪在床前给自家殿下整理,细白的小手仔细将衣扣扣上,自家殿下每天看都觉得比昨日更俊俏。 “殿下可要早些回来哦。” 萧北沉低头亲了她的额头,“嗯,若是去找容千之,便让影六跟着。” “知道啦。” 第42章 那不是梦 从太子府出来,萧北沉策马径直去了枭羽营。 枭羽营是太子府的私兵,只听命于他。 这样的私兵,自是不能光明正大在羽都出现,不然谁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扣上意图造反的罪名。 但这也是萧北沉手上的一张底牌。 营寨位置偏僻,离开羽都,需骑马半个时辰才能到,沿途无路,隐在密林之间,门前守卫森严。 腰杆挺直的将士拿着长枪立于瞭台,见是太子殿下,立刻拉绳开了门。 乌驹穿过营寨大门,停了下来,萧北沉翻身下马。 “殿下,您来了。” 来人穿着厚重的甲胄,身姿健硕,肤色黝黑,一双眼睛迥然有神,身上一股腥风血雨中磨砺过得凶狠劲,他恭敬地抱臂行了个礼。 此人叫申冀,从萧北沉上战场时就一直跟随着他,骁勇善战,忠心耿耿,对太子殿下满腔敬重。 他身后的几人也都是枭羽营里能力上乘的将士。 如今萧北沉不便日日都来枭羽营,所以大多事物都由申冀和这几位将士处理。 “嗯,进去说。”萧北沉抬步走向往常议会的营寨。 营寨简单,只摆了一张桌子,正中间是一个极大的沙盘,上面赫然是苍擎大陆的各国,不同颜色的小木牌插在上面,都是他们仔细研究过的地理地势。 萧北沉负手而立,沉吟道:“近几日可有异常?” 申冀严肃的脸上更添了几分认真神色,“北麓那边,喀拉族的耶律宏篡位了,直接手刃了耶律辉,取而代之。” 萧北沉目光看向喀拉族的位置,此处与羽国西面接壤,当年,萧北沉出征五年,耶律宏还是喀拉族的将帅,几番与萧北沉交手,却没讨到好处。 后萧北沉破北麓,连拿十一座城池,打的当时在位的耶律辉节节败退,割地进贡。 身为将军的耶律宏心高气傲,自觉被一个十多岁的小皇子抹了面子,愤然摔桌而去。 如今看来,这些年,他都在蓄谋抢夺耶律辉的王位,目的不言而喻,定然想报当年之仇,看来,天下安稳不了多久了。 萧北沉思索片刻,“让北麓的探子随时传送消息,水患一事耽误了今年秋猎,大帝已下诏下月举行,那时候正好是喀拉族进贡的时间,在此之前,务必盯紧耶律宏。” “是。”申冀抬手应下。 几人又商讨了半日,萧北沉才离开枭羽营,回了府。 ★ 温无月自午后便去了容千之那处,小院已经收拾妥当,留下的两个小厮也算机灵。 后院一处空地松了土,此时,容千之正蹲在那里,大概又是在种草药。 “千之哥哥,你在做什么?” 温无月蹑手蹑脚地过来,想要吓他一跳。 容千之抬头看向她,露出一丝宠溺地笑意,“种些常用的药草。" “让月儿来帮你吧。”她在边上蹲下,看着土里挖出的小坑,旁边的地上摆着几株小小的药草。 这个场景让她恍然觉得回到了雾国的时候,当年父帝觉得容千之学识颇深,谨言慎行,对他颇为看重,便允许自己时常跟在他左右一同玩耍。 她小心地将药草放进挖好的坑里,终究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千之哥哥,为什么你会来羽都。” 上一世,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听到身旁略微低沉的声音,容千之怔怔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为什么呢,说自己做了个梦,梦见她死了,所以马不停蹄就赶来了羽都。 可那梦太过真实… 眉间微皱,容千之踌躇着,不知如何说起。 见他没有回答,温无月转头看向他,却看到了他一副失神的样子,“千之哥哥,月儿只是随意问问…” “没事,只是这理由太过荒唐,总觉得说出来你大抵都会以为我得了癔症。” 清亮的眼中露出一丝犹疑,容千之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去屋子里说吧。” 两人回了屋子,洗净手就坐到了桌前,下人端上了两盏清茶。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31节 容千之轻扣着茶杯,似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月儿可不要害怕,两月前,我做了一个梦。” 温无月静静听着,心中突然揪紧,不知为何,她觉得,容千之说出的话会改变很多东西。 “我在梦里,梦见…你…死了。” 像是心有余悸般,他抿了一口杯中的茶,“不止你,还有羽国太子萧北沉。” “砰!” 手边的杯子被温无月碰到,滚烫的茶水顺着桌上的锦布落下,温无月面上瞬间退去了血色,连落在手上的热水都没感觉到。 容千之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般剧烈,赶紧拉过她的手,上面红了一片。 “月儿,只是一个梦,这是怎么了,吓到你了么?”边说着,边唤人端上了冷水,又拿了烫伤的膏药。 “怎么这般不小心。”他神色担忧地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涌出一丝后悔。 温无月眼神轻颤,浑身像是失了力气,“后来呢?” “后来便也没如何,因为这个梦,我心神不宁了几日,总觉得非要来看一看你才能安心,就来了。” 他生怕再吓着温无月,轻描淡写了几句。 实则那几日,他食不下咽,心中阵阵后悔,那梦真实的如同亲身经历一般,他仿佛就在那刑场上,都能够感到寒凉的秋雨。 他后悔没拦住温无月嫁到羽都; 后悔自己因为生气便没有送她出城; 后悔这么久都不曾关心过月儿。 温无月回了神,看着擦上药的手,刚刚那一刻,她心中太过震惊,此番冷静了下来,想着,该将此事问个清楚。 “千之哥哥,月儿在你的梦中…是怎么死的?” 漫着水雾的眼睛露出了一丝心痛,她又想到了殿下。 “死在了刑场上。”容千之不由的放轻声音。 温无月睫毛轻颤,悬挂的眼泪悄声落下,“殿下是中箭而亡对么?而我…是自己扎的箭…” 容千之心头一震,双眼大睁,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不是梦,千之哥哥…那不是梦…” 泪水涟涟落下,房中只留下破碎的哭声。 过了好久,容千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梦…那是什么?” 第43章 和盘托出 “那是…月儿真的死了一遭。”一字一句,艰涩的从口中说出。 敲的容千之心头发麻,“怎么会…” “那是丽景十五年九月,我被大帝赐了剔骨之刑,殿下不忍我受痛,赶来刑场陪我赴死。” 盛满泪水的眼睛看着他,纤细的手臂紧紧按在胸口,每每想到那个景象,都让她痛不欲生。 “刑场上三千羽林军,他未带一兵一卒,只带了陪我共死的心。而那两年间,我从未给过殿下一次好脸色,是我将他陷入那般境地,他本该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将来会是勤政爱民的大帝。 重生这么久,她终于找到了能信任的人诉说一二。 “后来呢…”容千之哑声道,他的心中已经信了九分,他梦中的事从未与人说过。 “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就醒来了,回到了与殿下大婚的两月后。”温无月收敛心神,尽量平稳的说着,“对殿下,月儿满心愧疚,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哥哥可知道,月儿为何会被赐死?” 容千之的梦里前半段都混沌的记不清,只从刑场上才清晰起来,他轻摇了头,眼神心疼的看着坚强的小丫头。 “因为父帝和兄长,将我传与他们的书信送给了三皇子当投诚礼,助三皇子将殿下拉下太子之位,便收取羽国的好处。” 她声音中早没有了为父帝和兄长的背叛伤心,而是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般对你!” 容千之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他将手中杯子狠狠一摔,脸上竟是露出了几分杀意。 骤然又成了悔恨。 “对不起…月儿。” 呵,他还自诩是最疼爱月儿的人,那刑场上根本没有自己的身影,上辈子,他定然未再见月儿,所以第一次见面时,月儿才会那般落泪。 因为如果不是那个梦,这辈子自己也没打算踏足羽国。 “千之哥哥没有做错什么…” 杏眼轻弯,露出一点笑意,“那都过去了不是么,如今月儿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还能见到千之哥哥,月儿觉得,比上辈子不知该幸福多少。” 她又细细的讲了些重生前后的情况,心中顿觉松快了几分。 真好,原本以为这个秘密只能自己埋在心里,如今却是能倾诉一番。 “千之哥哥,如今你来了羽国,月儿在雾国便再无记挂之人了。他们将我送上死路,月儿不是良善之人,伤害过我和殿下的,月儿都会一点点讨回来。” 温无月眼神坚定,透着凉意,她将心中的打算和盘托出,因为不管容千之是否能够理解,她都将一步一步解决那些人。 容千之温和地看着他,终是明白了,原本抗拒这桩婚事的温无月为何如今与羽国太子这般亲近。 “月儿不喜欢的人,千之哥哥自然会帮你欺负。” 容千之皱眉,声音冰冷,如同儿时一般,他会坚定的站在她这边。 天色渐晚,温无月自是放下了一番心事,想着自家殿下快回来了,便告别了容千之。 “千之哥哥权当这是你我的秘密,月儿还不想让殿下知道。”走之前,温无月轻声道。 “好。” ★ 她独自走出了小院,门前已经点上了灯。 刚跨过门槛,便看到青石板上遥遥走来一人。 玄衣墨发,腰身挺直,踩着长街暖暖的灯光,整个人像蒙上了一层温柔的神色,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冷峻。 “殿下。”温无月清甜地叫了一声,身影翩然向着来人跑去,直直撞进对方怀里。 萧北沉静静站定,伸手揽住撞进来的人,鼻端满是心上人的馨香。 “殿下怎么来接我了。” 温无月双手环住殿下脖颈,全然不顾是在长街中央,神色满是亲昵。 “太子妃让本殿早些回来,自己却久久还不回府,本殿再不来接,怕她是忘了要回家了。” 他语气清冷,眼神确实温柔的看着怀中的人。 目光落在那双杏眸上,见人眼尾处泛着淡淡的红色,眉头便是一拧,“怎么,哭过了?” 没料到自家殿下如此细心,温无月将脑袋埋进他颈间,摇摇头,“就是很久没见到亲人了,有些太激动了。” 腰间的手轻轻拍了拍,似是在安抚,“本殿就是月儿的亲人。” 想到温无月孤身一人远嫁羽国,身边却实是没有一个亲人,心中不免有了一丝愧疚。 “殿下才不是月儿的亲人呢。” “嗯?” 好看的眉挑了一下,萧北沉不满地看向那张抬起的小脸,软糯的唇一下子撞了上来。 “殿下是月儿的夫君。” 萧北沉嘴唇一勾,笑了。 “殿下快回府吧,不然你的娘子要饿扁了。” 看着恢复生气的太子妃,萧北沉放心了些,温柔拉过她的手。 “唔。”忘了手上有烫伤,温无月轻哼了一声。 “怎么还弄伤了?”萧北沉仔细的检查,见那伤处已经擦了药膏,才放心了下来。 “没事的,已经不疼了,白日里不小心打翻了开水。”温无月没错过自家殿下眼里的关心,心中涌上一阵暖流,换了一只手放进他的手心。 “殿下牵月儿这只吧。” 看着温无月的笑,萧北沉却觉得她不似平常那般开心,却终究没问,两人并肩走回了府邸。 夜里,等自家太子妃睡着,萧北沉还是唤了影五、影六。 “今日,可知道太子妃与容千之说了什么” 影五、影六摇头,这…太子殿下明明说过,不要去偷听太子妃娘娘说的话,保证她的安全就行了。 见殿下面色不渝,影六举起了手。 “今日,娘娘哭了挺久,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嗯。”脸色更难看了一分。 “唔…还说做了什么梦什么死了什么秘密的…” “哦哦,容千之还摔了杯子。” 影五伸手一扯边上傻呆呆的影六,打小报告不好,不好,不可取。 影六呐呐的闭了嘴。 萧北沉一挥手,便让两人退下了。 清冷的月色落在长廊里,他抬眼看向远处。 “梦么?” 他往前追溯,想起月儿发生变化的时候就是说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看来,很多事情,真的有蹊跷,虽然他已不再怀疑月儿的用心,但不想她有什么事瞒着自己,特别是还告诉了容千之。 太子爷表示略有些不爽。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32节 第二日,日头甚好 趁着萧北沉不在府中,温无月拿出纸笔写起了书信。 想来已经一个多月未曾写信,雾国那边早该等急了。 沉吟片刻后,温无月提笔,将南下一事尽数推到了已死的叶莹身上,称自己差点被发现,所以没及时传出消息,后想亲自跟上,阻挠水患一事,又被叶莹破坏。 信笺看似不甚详细,却未透露一星半点殿下的消息。 杏眸微挑,簪花小篆落下,温无月在末尾处加上了几句、 “冬日将至,愿父兄身体康健,莫让月儿惦念。” 抬手,收笔,温无月将信笺封好,悄声去了后院。 放好信笺,温无月回了房,此番边等着他那父兄将安插在羽国的眼线亲自送上。 她在信中说,南苑一事,雾国失去了大批安插的眼线,若是当初早点让她知晓计划,也不至于被尽数绞杀。 为避免再出现这样的事,望父兄安排宫中眼线于她熟识,日后有什么她也能多照看一二。 如今,他那父兄还当她是牵在手中的傀儡,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日日想着回雾国的她会变。 温无月处理好了一些,松了口气。 影五影六静静看着,没了往日笑意,眉头紧皱。 若只是娘娘自己的事,他们不会多嘴。 但传送信笺一事,关乎殿下的安慰,羽国的机密。 这两月,他们以为娘娘是真的站在殿下这一端,如今,这可怎么跟殿下说。 “五哥…你说,娘娘是不是也没写什么啊,这两月,娘娘同殿下这般恩爱。” 影五面色深沉,“这不是你我能管的,等殿下回来,如实禀报吧。” 第44章 裂痕 朝堂上,羽帝坐在宽大的龙椅中,掀眼看着下面的人。 底下百官恭敬站着,此时气氛有些微妙。 秋猎一事提上议程,羽帝将此事交由三皇子萧北郁负责。 随后便谈及喀拉族外使来羽国进贡一事。 羽帝有心将两件事安排到一起,正好让那喀拉族在秋猎上看看羽国男儿的英勇,挫一挫这些游牧人的锐气。 “大帝,既然秋猎一事让儿臣负责,喀拉族外使一事两相合并,儿臣也能做好。”三皇子萧北郁拱手而立,想要一同揽下此事。 羽帝心中却有其他计较,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两事若都交于郁儿负责,太过繁琐。” 话头稍稍停顿,羽帝沉吟片刻。 “如今,喀拉族那新掌权的耶律宏野心勃勃,当年他曾是太子的手下败将,此事便交由太子,沉儿你便负责接待喀拉族外使一事。” 萧北沉躬身接下,他倒正想借着秋猎打消那喀拉族蠢蠢欲动的心。 站在一旁的三皇子萧北郁面色不渝,指尖捏的泛白,他目光撇向站在右侧的慕相,见慕相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才退回队列中。 下了朝,萧北郁立即回府,马车哒哒地往府邸驶去,萧北郁一脸怒气,沉声对着外面道:“去慕相府上。” 慕相在羽都位高权重,野心勃勃,萧北沉那样的人,他控制不了。 但若将来登上大位的是萧北郁这样的酒囊饭袋,还不是听之任之,做他的傀儡。 “慕相今日为何不让本王接下喀拉族的差事。”萧北郁堪堪踏进慕府的书房,便带着怒气问道。 慕相神色淡然,低头抿了一口茶,“三皇子稍安勿躁,三皇子可有想过,接待外使一事是好还是不好?” “那自然是好的,如今耶律宏掌权,他对当年输给萧北沉一事耿耿于怀,天下皆知,若是由本王来接待外使,定能拉拢一二,让他为我所用。” “哦,那三皇子觉得,若是喀拉族的人死在羽都,耶律宏会觉得是谁所为。” 萧北郁眯起眼睛,思索道:“萧北沉?” “王爷英明,此事由太子负责,耶律宏正愁没有理由对萧北沉发难,喀拉族的人死了,此事不就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倒时候,咱们何不坐山观虎斗。” 萧北郁脸上露出喜色,“可,可,还是慕相高明,不愧是慕相,不过,要如何让喀拉族的人死在萧北沉手上。” 慕相压下心中的不屑,换上了一副低眉顺耳的神色,“三皇子负责秋猎一事,这不还是三皇子说了算。” “好,很好,若此事成了,耶律宏为难羽国,都可以将罪责 怪到萧北沉头上。” 萧北郁一拍手,面上已经露出了事成之后,看到萧北沉被众人责难的喜色。 “姜还是老的辣,慕相果真一语惊醒梦中人,本王能得慕相 相助,来日定当不辜负慕相的期望。” “…”姜还是老的辣,慕相摇头看着离去的人。 跟来时不一样,萧北郁离去时已经换上了一副得意的神色。 ★ 入夜,太子府书房。 影五站在一侧,萧北沉坐在书桌后面色冷得骇人。 “信笺呢?” “属下没动,还是同一个人取走了。” 温无月的信笺一直由一个左脸有道刀疤的人取走,那应该是雾国安插在羽都的眼线。 放在桌角的手青筋骤起,萧北沉压下心中复杂的心绪,冷声道:“退下,下次,将信笺交于我看。” 影五低头退下。 玄色衣袖在桌上一扫,笔墨书册落了一地。 萧北沉脸色阴沉地闭上了眼,眉头紧皱。 纠结、愤怒、烦躁,各种情绪在胸中翻滚,他愤怒的不是温无月传出书信,也不信到了此时,月儿还想构陷自己。 心中烦闷的是,温无月这般瞒着他,就如跟容千之的事,月儿那日定是哭过,却不告诉自己缘由。 他不足以被自己的太子妃信任… 这念头在他心中不断放大,敲打出阵阵闷响。 萧北沉在书房坐了良久,夜深了,才往寝卧走去。 温无月还没睡,桌上点着一盏灯,似是在等他。 见人推门进来,温无月起身走上前,“殿下回来了,今日这般忙么?” 略带撒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是娇软的身躯抱住了自己 萧北沉眼神冰冷,沉默半响,将人拉开了点:“睡吧,本殿今日累了。” 看着被拉开的手,温无月怔了怔,想是今日殿下有什么烦心事吧。 她乖巧的帮他解了衣物,温声道:“殿下累了,那便睡吧。 两人躺到床上,萧北沉拉过身边的人,抱进怀里,心中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 如墨的眼神盯着怀中的人,温无月,本殿就这般不值得你信任。 第45章 意外 因着接待喀拉族外使一事,萧北沉忙了起来,每日早早便出府,天黑才回来。 容千之准备在羽都开个医馆。 左右无事,自家殿下也不在,温无月便陪着容千之出门看起了铺子。 “千之哥哥,你想将医馆开在何处?” 容千之今日一身月白长袍,整个人气质淡然,此时正趁着日头晾晒药草,院里都是药草的香气。 “离府中近点的地方就好,省的每日花费太多时间在路上。 “唔,我也不清楚哪里更好,不过出门前我问过周伯,他说在青禾长街就不错,咱们去那处看看吧。” 虽然周伯当即就说自己能给安排铺子,但是想到容千之一向不喜受人恩惠,温无月便拒绝了。 青禾长街是除了长椿街以外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且附近更多都是住宅府邸,上面医馆药铺只有一家,开在此处确实不错。 重点是到容千之的住所只要拐过一条街道。 下人寻来了庄宅房的人介绍铺子,来人恭敬的带人去了青禾街。 影六抱着手臂,跟在身后,眼神恨恨地盯着太子妃身边的男人。 啧,这人看起来对太子妃未免太好了,若是我的娘子,我也定然要吃醋。 没走多久,几人便到了一处空着的店铺,店铺陈设很新,光线亮堂,容千之甚为满意。 又随意看了两家之后,就定了离太子府最近的一处。 温无月兴致不错,看得起劲,笑道:“我也想要几家铺子。 “月儿要铺子做什么,难不成还想经商。” 身后的影六听着太子妃娘娘的话,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自然不是,哥哥过来。”她朝容千之勾了勾手,像是说悄悄话般,“我家殿下太穷了,我得赚钱养他。” “咳咳咳…”身后的影六一连串咳嗽,不是他想偷听,实在是他耳力太好。 温无月转头看了过来,影六连忙站直身体,露出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33节 娘娘竟然会觉得殿下太穷了…上次…云间来的那事之后,殿下将长椿街的店铺都买了下来,就为了娘娘往后去逛个痛快。 … 容千之看着小丫头神神秘秘的样子,笑道:“月儿不可胡言,太子殿下怎么会缺钱,难不成被你贪嘴买吃食花光了。” “…” 几人笑闹了几句,路过了一家酒铺,酒铺门前摆着两个装酒的大缸,酒香四溢,二楼的房檐下是吊挂着装饰的空酒坛子,别有一番趣意。 “千之哥哥,这酒倒是香醇…”温无月鼻尖轻耸,贪心地嗅着酒香,她滴酒就醉,往日最多只能喝一杯。 耳边突然一阵风声掠过。 “月儿,小心!” 只觉一股大力拉住了自己,容千之伸手就将温无月拽到身边。 二楼挂着的酒坛子已被飞身上来的影六一脚踢到远处青石地上,传来巨大的碎裂声。 温无月一愣,抬眼看去,竟然是酒铺挂在二楼的那空酒坛子掉了下来,若不是有他们,必然就会砸在她的头顶上。 “千之哥哥…它…是自己掉下来的么…”温无月没有害怕,却看着那绳子眯了眯杏眼。 容千之摇头,若说这空坛子无缘无故这么巧就掉在了他们经过的时候,他也不信。 一道身影飞上二楼,影六伸手拉过房檐下的绳子,果然,断开的地方很整齐,定是有人割断的。 锐利的眼神扫过四周,未见到可疑的人。 影六落回地上,朝着温无月点了下头,恭声道:“娘娘,确实有人做了手脚。” 温无月心下了然,羽都之内,恨她的人太多了,往小了说,萧洛怡,慕如烟都与她有过结怨,若往深处想,太子妃,太子,都是很多人的心尖刺。 几人没在长街逗留,直接回了太子府。 容千之安抚了两句,见温无月并未受到什么惊吓,才放心的回了府。 温无月面上露出思索的神色,近几日,殿下一直很忙,她想了想,也没出什么大事,不必让殿下担忧。 “影六…” “娘娘有什么吩咐?” “今日之事,不必让殿下知晓。” 影六虽武功高强,做事妥当,却心思不深,露出了略带疑惑的神色。 温无月笑道:“殿下不是让你听本宫的么,所以本宫不许你告诉她。” 影六艰难地点了下头,这差事属实太难了。 ★ 就这般过了几日,温无月在后院发现了送回的信笺。 上面是熟悉的笔迹,几个人的名字跃然纸上。 温无月细细看去,这些名字她大多不熟悉,大概是在宫中的人,改日或许可以问一问殿下。 唯一让她有些印象的一个叫做周应的人。 这个名字她定然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她轻皱眉头,没同往常一样将信笺烧了,而是跟自己的东西一同放在了床下的暗格里。 想到这几日自家殿下都很忙,每每回到府里都已是半夜,大多时候她等着等着便睡着了,也没说上一句话。 但,殿下似乎最近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虽然见面很少,但温无月就是感觉到了。 哎,她幽幽叹了口气,若是能帮殿下多分担一二就好了。 第46章 殿下的质问 这日,萧北沉难得早些回了府。 经过几日,他终于压下了几分心头的恼意,这几日因喀拉族的事情,很忙。 跟礼司官沟通接待事宜,又核对喀拉族提前呈上来的贡品。 但再怎么忙,也不至于夜深才回家。 他只是有些不想见到自家太子妃,生怕一个忍不住就将人扣着审问! 穿过长廊,萧北沉径直回了寝卧,晚膳时分,却不见自家太子妃在府里。 一问听雨,原来是又去了容千之那处。 萧北沉脸色阴沉,那压下去的几分恼意瞬间就越烧越烈。 “当真就这般喜欢与那容千之亲近!” 带着怒意的话语从口中吐出,他袖子一甩,就在桌边坐下等着人回来。 似乎是发现了太子殿下心情不好,听雨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也没敢叫殿下用膳。 她跑到门口,焦急地等着自家娘娘回来。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府前。 “娘娘。”听雨小跑着下来台阶。 温无月抬头看着跑下来的人,“怎么了,今日怎么在这处等我?” 听雨小心地扯了扯自家娘娘的袖子,悄声道:“娘娘,殿下 回来了,似乎心情不太好。” 温无月愣了一下,殿下今日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不会是因为自己不在家吃醋了吧。 她眉眼带上笑意,脚步快了几分,“没事,我去找殿下了,迟点我们再用膳。” 没再管身后的听雨,温无月开心的向着寝卧跑去。 难得殿下今日回来的早,自己都好几日没同殿下好好说说话了。 门轻声被推开,屋里没有点灯,窗外已经暗了下来,一片漆黑,只有隐隐从窗子缝隙透进的微光。 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奇怪,温无月看着坐在桌边的那道身影,放慢了脚步,走了过去。 “殿下,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太子妃是想本殿迟一些在回来么?”冰冷的话从他嘴边说出。 温无月此时终于发现自家殿下今天真的在气头上了,自从南源回来,殿下便没有再用过这种语气同她说话。 看着自家太子妃失神的样子,萧北沉一把扯过了她的手臂,将人拉到腿上。 手臂蹭到桌边的雕花纹路,泛起轻微的疼,温无月皱了皱眉,却还是眼睛不眨地看着自家殿下。 “殿下今日怎么了,是忙累了么?” “呵,本殿倒不如太子妃忙了。” 说出口的话像带着尖刺,萧北沉眼神渐暗。 温无月心里莫名有点慌张,她不喜欢殿下这冷冰冰的样子,就像回到了她刚重生的时候。 她伸手抱上人的脖颈,将小脸贴了过去,轻声道:“那是月儿做错了什么惹殿下生气了么?今日是因为千之哥哥新开了医馆 “别提他!”萧北沉冷声道,温无月的身上沾染着草药的气味,不用说,也知道她今日在什么地方。 冰冷的声音让温无月僵了身子。 “温无月,你可想过,自己把我当什么么?” “…” 第47章 秋猎(上) 殿下好久没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自己,温无月小脸瞬间白了下去,心紧揪成一团,“我将殿下当做什么,殿下不知么?” “呵,怕是不及你那千之哥哥来的可信吧!”他抱着人从椅子上起来,转身走向床铺,将人丢在了床上,冷眼看着她。 想不通发什么了什么,温无月只觉得心中慌乱,“若月儿做错了什么,殿下不妨直接告诉月儿,何必…何必这样。” 她语气越说越添上了一分委屈,心里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除了去了几趟容千之那处,似乎也没做别的。 “不必,你自己做的事情,还需要本殿一一告诉你么?” 带着怒意的话,重重砸在她心上,心口阵阵发疼,杏眼漫上了水雾,她好不容易,才让殿下相信了自己。 萧北沉不想再看到那双伤心的眼角,心里针扎似的烦躁,转身离开了寝卧。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委屈的眼泪落下脸颊,回想着刚刚殿下说的话,自己把殿下当成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问,殿下自然是她最在意的人。 萧北沉一整夜没再回来,问了影六,只道是殿下出了府。 “娘娘,您别担心,殿下应该是有事。”影六看着温无月面上失落的神色,忍不住安慰了句。 殿下多半是去了枭羽营。 “嗯。”温无月轻声应了下,便回了屋子。 ★ 喀拉族是生活在北麓下的游牧民族。 北麓山脉连绵,山顶是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山脚下草木丰茂,牛强马壮,广袤的草原让生活在上面的喀拉族百姓多了几分豪放粗狂的性子,好勇善斗。 耶律宏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一把弯刀用的极好,这样的人,自然不会甘心败在萧北沉手下。 喀拉族外使明日便会进羽都,萧北沉点了羽林卫,明日一早去跟着礼司官郑兴思去城门接人。 他是太子殿下,区区败国外使,何须亲自前去,何况,太子爷并没有这个心情。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34节 萧北沉手一扬,影十一悄声落到身前跪下。 “明日你带上两个影卫,同郑兴思一起去,躲在暗处即可,保证喀拉族人的安全,本殿要他们都活着。” 萧北沉声音冰冷,羽都这朝堂,看着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多的是想将他拉下这位子的人,除去这些,那些虎视眈眈的小国,哼,更是想让喀拉族和羽都邦交破裂,坐收渔翁之利。 萧北沉勾起一丝冷笑,正好,本殿很久没有收拾朝堂中的鼠辈了。 心情不畅的太子爷,仿佛找到了发泄心中郁结的事情,脸上露出嗜血的笑意,惹人心里发颤。 ★ 第二日,郑兴思顺利出城将喀拉族的人接入羽都。 萧北沉安排人在羽都的一处官家宅院住下,宅院四周戒备森严,知道的是喀拉族外使,不知道的以为此处囚禁了什么人。 喀拉族一行,带了三百士兵,外使五名,三百士兵是不可以入羽都的,便在城外的官驿住着。 外使入了羽国,秋猎也该开始了。 跟往年一样,秋猎为期五日,定在皇庭猎场,皇庭猎场在羽都百里外的赤凤山。 赤凤山终年封山,有侍卫把守巡逻,山中飞鸟禽兽都不能随意射猎,只在秋猎时作为皇家秋猎的地点。 队伍浩浩荡荡,为了彰显羽都人才昭昭,年轻一辈的官宦子弟都有参与。 羽帝带着正当宠的乔贵妃,萧北沉和其他皇子、王爷皆可带上一名家眷。 温无月自然是与太子一同前往,自从中秋月宴之后,大帝倒是对她有几分改观,乐见她与太子多在一起。 此时,她正坐在马车内,自家殿下骑马在前头,两个隔得很远。 自从同殿下发生争吵,两人已经几日未曾好好说话了,殿下似乎很忙,也许还在生气。 温无月纠结了几日,大概是想通了其间的一些事。 殿下是觉得自己瞒着他什么,可如今,瞒着殿下的除了书信一事,便是…重生的事情。 她并非不想告诉殿下,她也想和殿下毫无隐瞒,只是,重生一事太过骇人听闻,千之哥哥若不是那个梦,自己也不会说。 况且前世那样的自己,若殿下知道了… 秀丽的眉紧紧拧着,小脸挂上了愁容,一颗心整日揪在一起,温无月觉得有些难过。 “娘娘,您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听雨见自家娘娘眉头紧皱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 “无事,大概昨日没睡好,有点累。”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但这几日确实都没睡好,殿下不是没回来睡就是回来早已夜深了。 重生的第一夜起,她便一直挨着殿下睡,就算南源水患,也未分开。 如今,身边没有殿下,总让她感到不安,时不时还会做噩梦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马车慢了下来,远远就看到猎场周围围着的黄色围布,木台城门。 中间是“皇庭猎场”几个大字,旗帜高悬随风猎猎作响,紫色的旗面上,大大的羽字,让人看了都为之一振。 马车的窗子掀开了一半,温无月向外看去,隔着影影绰绰的将士,她看到了自家殿下。 殿下今日穿了骑装,腰封紧紧贴着劲瘦的腰身,坐在马上,身姿俊逸,让人移不开眼睛。 似是看到了什么,杏眼微微一皱,殿下的身边是一个未见过的女子,她没坐在马车中,而是骑着一匹灰白色的高头大马,一身装扮不似羽国的衣饰。 应该是喀拉族的外使,但外使中也有女子么? 温无月皱了皱眉,那女子容颜俏丽,骑在马上,张扬肆意。 马匹与殿下的乌驹并排而立,似乎在与殿下说什么,歪头看着殿下,眉开眼笑。 虽然自家殿下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温无月就是觉得,这女子让她心生厌烦。 她反手关上了窗子,不再去看,心中却是难受了几分,细白的手指捏在一起。 不一会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影六的声音,“娘娘,咱们到了,您可以下车了。” 听雨扶着自家娘娘出去,入目是一个白色的帐篷。 “娘娘,殿下还需接待安排外使,等会儿会送午膳过来,下午直接到前面的猎场便可。”影六恭敬道。 “好,你下去吧。”温无月文无心去看,直接进了帐篷,看来殿下又不能跟她一同用膳了。 “娘娘,您不是累了么,要不要先休息会儿?”见自家娘娘脸色很差,听雨倒了杯茶水递上。 温无月抿了口茶,神色恹恹,“嗯,我休息会儿,午膳若是送来,便先放着。” 帐篷内十分宽敞,正中间一张低矮的方形桌子,床榻宽大,铺着柔软干净的锦被。 温无月退了鞋子,钻进了被子,她真的很累,几日都没睡好,但更累的却是心里。 听雨悄声退到帐篷外,小脸上满是担心的神色。 这几日娘娘和殿下似乎有些不对劲,娘娘都没好好吃饭了。 原本只想躺一会儿,谁知道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萧北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太子妃蜷成一团缩在被子里。 第48章 秋猎(二) 他轻声走到床榻边,看着缩成一团的人,拧着眉,似乎睡得不甚安稳。 午膳摆在一旁的桌上一点没动。 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自责,这几日他虽忙碌,但也不至于不回去,自然是心中还憋着闷气。 他抬手将床上人凌乱的发丝拨到一边,又轻轻抚摸上那张白皙细腻的小脸,轻叹一声。 看了良久,萧北沉才抬步出了帐篷,听雨看着他出来,微微 躬身,“殿下。” “嗯,等会醒了记得让娘娘用饭,若是太累了,午后可以不不用过来。” “是。”听雨低声应道,看来,殿下依然是很关心娘娘的。 ★ 差不多到了集合的时间,温无月才悠悠醒来,帐篷窸窸窣窣的外传来将士跑动的声音。 “听雨,几时了,是不是该去猎场了。”她撑着床边,坐起了身子。 “娘娘,您若是累了也可以不去,殿下说让您好好歇息。”听雨上前扶着她起来。 “殿下刚刚来了?”杏眸弯了弯,露出一丝开心的神色。 “嗯,让您起来先用午膳呢。” 温无月摇头,“不了,先不吃了,我不饿,快帮我梳妆,等会儿赶不上了。” 床上的人着急地起身下了床,坐到了镜子前。 听雨无奈地看着自家娘娘,“好好好,听雨这就帮您梳洗。 一路催着听雨,好歹是赶上了集合的时间,猎场的高台上立着高高的淡紫色华盖,三张长桌依次摆在高台上,下方还有十来张较小的长几。 中间自然是羽帝的位子,看来大帝还没到。 温无月一眼便看到了右侧的长桌后的自家殿下,另一边是三位喀拉族的外使,先前在马上看到的那名女子赫然坐在其首。 喀拉族的衣服简单利落,颜色却特别鲜艳,她一身暖红色的衣袍,外面是一件白绒毛的小袄,前襟双层右开衽,领子略高,衬的人面色娇俏。 乌黑的青丝编成数根小鞭落在身后,额间坠着银色的饰物,嵌着一颗淡蓝色的珠子,很有异域风情,让人忍不住看上一番。 温无月缓缓走近,她今日穿了身白色骑装,倒也干净利落,青丝束于脑后,露出清丽的脸蛋,眼尾微挑,一走进猎场,就被无数人偷偷看着。 此时那喀拉族的女子也看向了温无月,那眼中带着几分打量,转而勾起一抹不甚在意的笑。 走上高台,温无月眼帘轻掀,从她身上移开,落在了自家太子身上,太子身后还坐着多日未见的陆行、陆湘。 陆湘见着了她,激动地挥了挥手。 “怎么过来了,听雨不是说你累了。”萧北沉往边上坐了点 她乖巧地坐下,挨着萧北沉,声音却不轻,“嗯,月儿还不曾见过羽国的秋猎,好奇的紧,也想看看殿下的英姿呀。” “嗯,今日只安排了将士的骑马术表演,大家明日才会下场狩猎。” 许是今日见到她的睡颜,萧北沉心里软了几分,说话也没那么冷。 “月姐姐,我刚刚一路就想找你的马车呢,结果半天没见着你。”陆湘贴了上来,撒娇道。 陆行伸手拉了拉自家妹妹,“不知礼数。” 陆湘回头赏了个鬼脸。 温无月弯了下眉眼,冲陆行摇了摇头,转而宠溺道:“你呀,等回去的时候便跟我一道坐马车吧。” “好呀好呀。”陆湘几日未见着温无月,此时见着了,心情极好。 几人笑闹了几句。 “羽帝驾到。” 声音将几人的思绪拉回,他们起身跟着众人起身行礼。 羽帝今日比起上一次中秋月宴多了几分冷峻,面上不似那日温和,紫色骑装,威严又霸道。 温无月心中一笑,大抵是因为要给这喀拉族的外使一个下马威吧。 羽帝挥手免礼,在正中间的长几后坐下。 他看向外使,朗声道:“几位今日便与孤好好看看羽国的秋猎,虽秋猎不是战场,但也能稍稍展示将士们的风采。” “听闻羽国的将士都是血战沙场的好儿郎,刀枪骑术自是上 乘,今日阿史娜看来要大饱眼福了。” 那女子声音清脆,落落大方,竟是能说一口流利的羽国话,温无月不禁又多看了两眼。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35节 羽帝大笑,“喀拉族的公主看来不能小觑啊。” “自然,阿史娜还想与羽国的将士比试比试呢。”少女面露自信,骄傲的扬起了小脑袋。 她身后坐着另外两名外使,其间略微年长的一人伸手拉了下 她的衣袖,“公主,不可胡言。” 转而又向羽帝道,“羽帝见谅,我们的公主个性爽利,直言 惯了。” 他话语里虽是请罪,那眼神却带着与那公主如出一辙的傲气,“公主从小善骑射,喀拉很多男儿都不及公主厉害,所以才这般自信了些。” “无妨,倒也是草原人的爽朗性子,孤甚觉有趣。”羽帝面容淡然,不甚在意,说完便看向了下方。 “今日秋猎,一切都由三皇子负责,郁儿。”他转向坐在下面的萧北郁,笑道:“今日安排了什么节目啊。” 萧北郁低头,“父帝,今日安排了咱们羽都将士的骑马术。” “好,好,那便开始吧。”羽帝手一扬,便起了兴致。 趁着萧北郁安排的时间,温无月悄声拉了拉身侧人的袖子,“殿下,那是喀拉族的公主?” 萧北沉点头,面上淡淡,“嗯,阿史娜都冉,耶律宏的妹妹。” “…殿下知道的这般清楚。”小声的嘟喃了一句。 萧北沉竟是听进了耳朵,转过头,如墨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本殿负责接待,自然该清楚。” 温无月抿了抿嘴唇,她本只是随便说了句,殿下干嘛这般当真。 沉闷的号角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萧北沉又将目光看向下方。 排列整齐的将士身着甲胄,威风凛凛,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 一手拉缰,一手握旗,旗子随风猎猎飞舞,马蹄踩踏出半人高的烟尘,气势昭昭。 善骑的将士控制着马的缰绳,随着号角的声调排列出各种不同阵型,如在同战场杀敌一般神色严肃。 整个猎场上都是马蹄踩踏的声音,队形看似奇怪,却只有熟读兵书,上过战场的人才能知道其中的精妙。 羽帝露出满意地笑容,看的津津有味,一切落在坐下的三皇子眼里,他心中扬起得意的笑,目光收回时,又看了眼萧北沉。 哼,萧北沉,本王这几日可是为你准备了大礼。 第49章 以身相许 将士骑马术结束,羽帝大笑了几声,连连夸好。 喀拉族的几人面色不渝,兵贵神速,羽都的将士,在马上一点不输他们草原上日日骑马的汉子。 各种调度如此迅速到位,着实让他们吃了一惊。 那年长的外使叫桑吉延和,他能当外使,是因为当初在耶律宏手下当军师,耶律宏非常欣赏他的才智,才让他入羽国,顺便对羽国多加几分了解。 桑吉延和恭维夸赞了几句,比起他身后的另外三人,表情冷淡,显得不动如山。 “羽都的将士果然厉害,但阿史娜却有更好玩的,博羽帝一笑,羽帝可愿一看。” 那喀拉族的小公主阿史娜站起了身,双手交于身前,行了个礼。 桑吉延和并未拦着,看来是有备而来。 羽帝笑了笑,看向阿史娜,“那阿史娜便来说说,如何好玩?” 区区五人,萧天玄自不会认为他们有什么地方是座下这么多皇子,将士比不上的。 “既然今日展示的是骑术,那便还是骑术吧,在我们喀拉族,往常狩猎时,人们都喜欢比试骑术。” 她遥遥看向远处,抬手一指,“就顺着那条山道,在二里外放上箭矢,看看谁先骑马拿回箭矢,羽帝觉得的如何?” 阿史娜眼中透出骄傲的神色,扬首目光却是落在了萧北沉身上,“我也参加!” 温无月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挑衅。 “这喀拉族的公主怎么老往咱们这边看。”陆湘小声吐槽。 羽帝似有所觉,看来,这阿史娜是对羽国的太子有些在意。 “如此,倒也不错。”羽帝笑笑,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除了那太子妃,还能看上哪家女子,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吃点苦头也不错。 “座下诸位,谁愿意比试比试骑术?”羽帝朗声问向下方将士。 陆行站了起来,看台两侧的官家子弟也纷纷站起,跃跃欲试。 萧北沉神色淡定的坐着,只不过是骑术,他相信陆行就能将对面那几人都比下去。 不料那喀拉族的阿史娜却看向了他,“听闻羽国太子殿下善骑射,坐下乌驹踏风而行,战场上可是一骑当先,今日,阿史娜可有这个荣幸,看看太子殿下的骑术。” 萧北沉还未出声,陆湘倒是坐不住了,这阿史娜简直是不把人放在眼里,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我同是女子,今日,我同你比,你若连我都比不上,还跟殿下比试什么。”陆湘扬声道,小脸抬着,竟是比那阿史娜还多了几分自傲。 陆行苦着脸又去拉自家妹妹,大帝还在坐着呢,这般莽撞。羽帝看着几个小孩吵闹,却是大笑出声,面露慈色,“既然都想比试,那便一同去吧,沉儿,你也随他们玩玩。”萧北沉皱眉,起身应了。 温无月轻叹,早知道自己也多学一番骑术,正低着头想着。 一双手送到了眼前,温无月抬首,是自家殿下取下了腰间玉饰,递给她,她扬起一丝笑意,“殿下,小心些。” “嗯,在这等我,很快就回来。” “好。”手中的玉饰带着温度,温无月轻轻将它握进手心。 几人下了高台,早有人将马匹牵上。 萧北沉翻身上了乌驹,身姿笔直,气质凛然,竟是在一众人中一眼便让人瞧见。 见他遥遥朝着高台上看来,温无月扬了扬手。 看到自家太子妃亮晶晶的眼神,萧北沉才一拉缰绳,朝着山道。 “月儿无需担心,沉儿的骑术在羽都那可是第一。” “嗯,殿下定然是最厉害的。” 号角吹响,马匹夺路而出,一瞬间便窜出老远,扬起阵阵烟尘。 温无月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家殿下,殿下遥遥领先,那乌驹上的墨色身影微微低伏,像一道离线的箭,将后面的人甩开大段。 身后最近的是陆行和喀拉族那个一直站着的外使,接着便是阿史娜和湘儿。 让温无月惊讶的是,陆湘的骑术竟是这么好,与那喀拉族的公主能一争高低。 马匹呼啸而去,远远瞧见行在最前的人一身玄衣,渐渐接近了那插在木杆上的箭矢。 萧北沉手腕一转,箭矢便被握在手中,他勒紧缰绳,乌驹掉头而回,许是马匹狂奔惊扰了猎场里的动物。 一群乱跑的鹿突然窜了出来,受惊的鹿四处乱撞,温无月远远见了,着急地站起了身。 “月儿不必担心,无事。”羽帝沉声安慰,战场杀敌的男儿怎会连鹿群都躲不过。 萧北沉俯身控马,轻易就闪过了乱跑的鹿群。 许是坐下马匹不是自己在草原上那匹,阿史娜的马在慌乱中竟是不听指挥,一头冲向了鹿群,她惊呼一声,侧身悬挂在马边 喀拉族的外使因着鹿群也跑远了,萧北沉皱眉,手臂一伸,将她扯上自己的马背。 谁知阿史娜脸上毫无惧意,却是扬起了一个畅快的笑。 那一幕落入温无月眼中,贝齿轻咬上嘴唇,心中涌上一股失落。 身后的影六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大喊:殿下,危 萧北沉将人拉上马,却不急着往回跑了,直到后面的陆行跟了上来,他甩手将马上的阿史娜丢了过去。 陆行莫名被这喀拉族的公主砸了个满怀,要时愣住了,一双手不知往哪里放,扯着缰绳呐呐叫了声,“殿下…” 可那人早已策马离去。 阿史娜回头一笑,施施然坐在陆行马上,“嗯哼,麻烦陆将军带我回去咯。” 陆行欲哭无泪。 “哥,傻愣着干嘛,快走。”陆湘撅嘴看了眼自家傻呆呆的便宜哥哥,又瞪了眼那阿史娜。 哼,我哥还没娶亲,将来娶不到媳妇得找这人负责。 萧北沉拿回了箭矢,羽帝朗声而笑,陆行带着阿史娜从远处而来。 阿史娜翻身下马,俏声道:“大帝,阿史娜输了。” 她面上带着笑意,全然没有输了的样子。 羽帝大笑,抬手示意她起来。 “哪有什么输赢,果然草原上的公主,骑术也这般令人刮目相看,只不过,我们羽国的太子殿下略略胜了一筹。” 得了夸奖,阿史娜看向边上立着的萧北沉,上前右手放在胸前,躬身行了个礼,“今日多谢太子殿下相救,羽都不是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么。” 她歪头一笑,面上露出狡黠的笑,又瞄了眼边上的温无月。 “你算什么…唔,哥。”陆湘正想冲上来骂这什么公主两句,被陆行眼疾手快的捂嘴拖到了一边。 萧北沉眼神冰冷,竟是露出一丝不耐的神色,“若是这样, 本殿刚就不会救你。” 阿史娜看着那张俊逸的脸,竟是走上前一步,低声道:“可殿下早就救过阿史娜了。” 温无月眉间一挑,果然,不说话当她是小白兔,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这般放肆。 杏眸轻转,温无月眼神清冽地看着她,朱唇轻启。 “不巧,殿下救过的人太多了,却只有本宫一个太子妃。”若不是羽帝在此,阿史娜这三番四次挑衅,温无月早就要教训她了。 萧北沉将温无月腰身一揽,保护的意味不言而喻。 “哈哈哈,今日骑术也看了,比试也比了,孤累了,散了散了。”羽帝自是护着自家人,“阿史娜,太子殿下要娶谁,可是连孤都管不了哦。” 猎场上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却竖着耳朵听了一出这喀拉族公主欲嫁太子爷的戏码,不少看了中秋月宴的人,心中摇头。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他们的太子爷已经栽在娘娘身上了。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36节 第50章 争吵 既然大帝都说散了,大家就各自回了帐篷。 走之前,阿史娜眼眸一掀,挑衅似地看了她一眼。 温无月面上淡淡,心中却是烦闷,若是往常,她自然不会这般在意,她从未怀疑过殿下对自己的心意。 但这几日,本就与自家殿下起来争执,这喀拉族的公主就撞在了气头上。 她将玉饰往萧北沉手中一塞,转身便向帐篷走去,竟是第一次没有等自家殿下。 萧北沉脸色阴沉,让陆行将外使送回去,立刻抬腿跟上了人 他快走几步,就追上了温无月,看着那人紧抿的唇角,知道是生气了。 两人没说话,进了帐篷,温无月未吃午膳,此时顿觉腹里阵阵疼痛。 “听雨,打点水来。”听雨看着神色不渝的两个主子,低声出去打水。 拿水净了手,她便坐到了镜前,拆起了头饰。 萧北沉看着人,无奈道:“怎么还生气了?” “月儿没生气,殿下又没做什么。”她声音冷淡,拆下了发间的簪子。 萧北沉听着那不咸不淡的语气,心头也激了点火,上前一步,扼住那拿着簪子的手,“不气那一眼都不看本殿。” 他从未对耶律宏的妹妹有过什么印象,听阿史娜的话,似乎自己早就救过他,或许是在战场上,萧北沉思索片刻,却也没理出头绪。 手中的小手被抽开,“殿下是太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何必管月儿的怎么想。” 她身上不适,心中憋着几日来的烦闷,说出口的话冷得事不关己。 萧北沉皱眉,呵,想做什么,自己做的可没眼前人做的多。 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两人都未再开口。 最终还是萧北沉先败下阵来,“那阿史娜本殿并无印象,若是月儿介意,本殿就交给陆行去管。” 温无月轻咬唇间,只觉满身漫上一阵无力,介意什么,皇家的人不都是后宫充盈。 若以后殿下登上大位,这后宫怎么可能就只有她一人,从前她未想过,今日却是因为阿史娜想到了。 外族公主、官家小姐,这天下的女子不都由他予取予求,就像中秋月宴上,皇太后还想给他指萧洛怡。 自己又凭什么能独占殿下一辈子,更何况,若不是她醒来后便一直黏着殿下,想必现在殿下还对自己避之不及。 她心中郁结便钻了牛角尖,压在心头的不安盘根错节,像冬日的雪球越滚越大。 “不必了,殿下是太子,如今只有我一个正妃已是难得,将来反正还会有侧妃侧室,不必委屈自己。” 口是心非的话,伤人伤己。 话音刚落,一只有力的手便钳住了她的下巴,萧北沉脸色随着她的话越来越冷。 “太子妃,说的可是真心话。”淬着寒意的眼神盯着眼前的人,萧北沉狠狠道。 下巴被捏的发疼,温无月不由地扬起脖颈,“自然…是真的。” “呵,好,很好。”似是被气急,冷峻的脸上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莫不是太子妃的哥哥来了,本殿就用不上了。” 杏眸睁大,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温无月恍然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原来这几日,殿下是这么想她的,以为自己跟千之哥哥有什么。 水雾漫上眼眸,温无月心口像是骤然空了一块,只觉得呼吸都变得艰涩困难。 胃里疼痛翻滚,心绪起伏之下竟是愈演愈烈,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一双眼睛却仍是倔强地看着他。 “殿下…怎么想都好。” 萧北沉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看那人受伤的神色,心中竟是有些慌乱,手一甩便离开了帐篷。 他心中烦躁,直直去了马厩,翻身上了乌驹,就策马而去。 身后的将士想要跟上,被他冷声喝退。 影六看着殿下跑远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看帐篷,表示不懂,咱不理解。 直到那人出了帐篷,温无月才伸手捂住了腹间,脆弱的胃中早就隐隐作痛,此时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忍了几息,她才聚起力气走到了床榻边,衣服也未脱便倒在了床上。 萧北沉策马跑出很远,猎场里满是四季常青的树木,虽然已至深秋,仍是郁郁葱葱。 远山含黛,他立在马上遥遥看了一会儿,心中才散了几分怒 意。 想到温无月那话,什么侧妃侧室,他若想三妻四妾,何须等到现在,难道自己的心意她到现在都还不信。 想起刚刚那双欲落泪的眼睛,萧北沉又添了几分自责,捏紧缰绳的手骨节泛白,自己明明知道她与容千之并无男女之情,却没忍住脱口伤她。 他自问不是这般不理智之人,却一次次因为自家太子妃失了控制。 听雨立在帐外,太子殿下走得时候好像发了很大的脾气,娘娘定然伤心,哎。 ★ 赤凤山的夜晚是空旷静谧的,一望无际的林木,在夜色中模糊着轮廓。 猎场前方的空处点上了一堆一堆的篝火,柴火燃烧发出毕剥的声响,火光映的每个人的脸都柔和了几分。 即使白日里没少消耗体力,将士们仍是一个个精力旺盛,围着火堆喝酒烤肉。 萧北沉回来时,正好遇上了从远处过来的阿史娜几人,顺势一同坐到了最大的那个篝火边。 他心情恹恹,也懒得招待,只顾执杯饮酒,不时有大着胆子上来跟殿下讨一杯的将士,萧北沉来着不惧。 火光照着他五官深邃的面容,侧脸露出线条凛冽地下颌,阿史娜看的愣了愣。 当年战场,她偷偷跟上了耶律宏,那时她不过十一,只想看看那个让哥哥打败仗的人是什么样。 战场混乱,两军一触即发,她远远躲在队伍的最后方,哪只羽军骁勇,很快就踩踏进队伍,她逃脱不及,被将士冲翻在地。 那马上银枪黑甲的少年,勒了缰绳,皱眉看了一眼,似乎觉得她还是个孩子,长枪一挑,将她上丢上了木塔,让她免于死在那场战乱中。 后来她知道,那就是将哥哥打败的羽国皇子,萧北沉。 “来日若有机会,殿下可随阿史娜到北麓,北麓平坦又辽阔,抬头便能看见璀璨星河。”阿史娜单手托腮,转头向着他说,言语间满是骄傲。 萧北沉没理,又灌进一口酒,自顾看着燃烧的火焰出神。 没见到月儿来,大抵还在生气。 ★ 这边听雨一直守在帐外,见娘娘没出来的意思,便想着自己送些吃食进去,可问了几声,都未听见回话。 她屏息等待,帐内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听雨眉头一皱,平日里,娘娘都会应一声,这… 听雨将帘子掀开了一点,见自家娘娘连衣裳都没退,就躺在床榻边。 夜间寒凉,这般睡着可要生病了,听雨悄声进了帐篷,想着给娘娘盖上锦被。 堪堪靠近,却是见自家娘娘眉头紧皱,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双手紧紧按在腹间,似乎痛极。 第51章 病中撒娇 听雨一下慌了神,娘娘这是病了,她快步上前,轻叫了几声,“娘娘,娘娘。” 昏睡中的人毫无知觉,只发出不适地呻吟。 听雨擦去她额间的冷汗,冲着门外喊,“来人啊,快来人啊,快去叫太医来。” 影六一直守在账外,听到声音掀帘进来,“怎么了?” 听雨焦急道:“娘娘病了,快去告诉殿下。” 影六神色一变,殿下此时应该在篝火那边,他转身出了帐篷,吩咐人去请太医,又直直去找殿下。 循着篝火的地方,他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独自饮酒的殿下,快步上前,顾不上行礼,影六低声道:“殿下,娘娘病了…” 坐着的人手中杯子一甩,就站起了身,急急朝着帐篷走去。 阿史娜看那人走的那么快,转眼就只见得一片玄色的衣角。她摇了摇头,算了,草原儿女,才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今日那个陆将军,还挺有趣的。 ★ 萧北沉掀帘进去,只见白天还好好的人,在床上蜷成一团,嘴间溢出细碎的呻吟。 不,那会儿他走的时候,月儿看着就有些不舒服,是自己没有当回事,冰冷的脸上不禁露出几分懊恼。 他几步跨到床榻边,将人抱进怀里,着急道:“月儿,月儿,哪里难受?” 怀中的人双手紧紧捂在腹上,额头满是冷汗,他小心地将人抱紧了点,“太医呢,太医来了没有。” 萧北沉语气森冷,听雨扑通跪下了,“来了,已经去请了。 说话间,太医正好到了帐外,萧北沉一甩手,免了他行礼,“赶紧看看。” 太医伸手切脉,面色严肃,不过半刻便退到边上,拱手道:“启禀太子殿下,娘娘这是脾胃虚弱,这段时日是否未曾好好用膳。” 萧北沉眉头轻挑,想起她中午便没吃饭,前几日,自己一直在营帐,很少回来陪她用饭。 “娘娘,娘娘这几日都没按时吃饭,说…说是没什么心情吃。”听雨眼角通红,若是她能好好让娘娘吃饭,娘娘也不会病了 太医摇摇头,“这般随意可不好,娘娘本就矜贵,这般让脾胃受伤,加之心绪起伏过大,便腹痛难忍了,臣且去写个方子,让娘娘喝上几天便好,只是这病症,药膳皆是治标不治本,平日里要多注意吃食。” 萧北沉眉间紧皱,目光一直落在怀中人的脸上,见怀里的人似乎知道是他,小脸紧紧贴着自己胸口,手也抓上了衣襟。 “唔,若是这会儿太疼,殿下也可让人给娘娘暖暖腹间,缓解一两分。” 萧北沉点头,挥了挥手,听雨便带着太医下去拿药,他将人额上的冷汗擦去,心中懊悔不已,呵,口口声声说爱她,便是这般将人欺负成这样。 将捂暖的手伸入被中,萧北沉轻轻掀开了怀中人的里衣,将手放上那柔软的肚腹,轻轻揉着。 “月儿,是我不好…”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37节 似是感觉到她的动作,小脸煞白的人睁开了眼眸,痛意蓦然清晰,嘴间溢出一声痛呼。 “唔…” 感觉自己在熟悉的怀抱里,温无月顿时生出了几分委屈和气恼。 将抓着衣襟的手缩了回来,又去推放在腹上的那只手。萧北沉轻叹一声,“是我错了,月儿别动。”言罢,低下头亲了亲那冰凉的额间。 “殿下…怎么会错。”杏眸失了神采,声音虚弱却仍是一副倔强的样子。 萧北沉静静看着她,手上没停地帮人揉着肚子,“怎么还在生气。” “不敢,月儿不敢生殿下的气。” 盛在眼中的泪滴摇摇欲坠,温无月不想被看到,一偏头,就滴滴砸在了锦被上。 萧北沉的心阵阵被揪紧,细吻落在她眼角,吻去那温热的泪水,“莫要再哭了。” 小小的鼻尖轻耸,“放我躺下。” 她还生着气,这样窝在对方怀里显得毫无气势。 “不放。”那双手甚至抱紧了几分。 杏眸恨恨一瞪,转而又露出痛苦的神色,“唔…好疼。” 温无月自小怕疼,小时候哪里破了个小口子都能呜呜的哭一日。 “日后还敢不好好吃饭么?” 他自是知道人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却还是想要教训下怀里的人,这般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不想吃…” “听雨说你心情不好。” 似是想到了什么,温无月没再说话,神色变得失落。 “嗯?” 她在人衣襟上蹭了蹭眼泪,瓷白的贝齿咬上嘴唇。 “同本殿说说。”萧北沉极尽耐心,叹息了一声,说出口的话失去了生气… “殿下可以别再丢下月儿么,月儿不想一个人睡觉,我做了好几夜的噩梦,很害怕…” 仿佛想到那几夜不安的心绪,杏眼痛苦的闭上。 “好,本殿保证,以后不会了。” 心中满是心疼,他说得认真,语气郑重其事。 听雨正好送了清粥进来,萧北沉接过,一点一点地喂起人。 一碗清粥喝了大半,才觉得胃中舒服了几分,萧北沉将那双小手握进手里捏了捏。 “还疼么?” “好多了,殿下陪我睡会儿…” “刚吃过东西,不宜躺着,靠着我睡。”他坐到床头,将人揽进怀里。 “我就在这抱着你,睡吧。” 不想再逼怀里的人,总说她不信自己,自己又何尝耐心对她。 萧北沉手上轻揉,薄唇贴上细发,轻轻地落下一排吻。 药煎好了,听雨悄声端了进来,萧北沉挥手,“拿下去温着,醒了再喝。” 怀里的人皱眉动了动,像是被魇着,眼角沁出了泪滴,嘴间说着什么。 萧北沉低下头,只听嘴里叫的是自己,温声道:“乖,我在这,不怕。” 他脱了外衣,躺进被子,将人揽入怀中。 ★ 第二日,两人醒的很早,这一夜温无月总算睡了个舒爽的觉,精神也好了许多。 胃里还是有些不适,吃了点清粥又端上了药。 她皱眉看着那煎得浓黑的药,还未喝就觉得舌尖发苦。 萧北沉看着那张苦着的小脸,已经盯着桌上的药半天没动, 轻抚她的脑袋,“趁热喝了。” “太多了!”温无月噘嘴。 “唔,不多,就一碗。”他在边上椅子坐下,端起药吹了吹,递了过来,“已经快凉了,喝吧,喝完给你吃蜜饯。” 重重叹了口气,温无月从自家殿下手里接过了药碗,仰头咕嘟咕嘟的一口闷了,小脸皱成一团。 手中的碗被接过去,口中就被塞了一颗蜜饯,甜丝丝的味道消散了不少苦味。 喝了一肚子的药,温无月想出去走走,她第一次来猎场,昨夜还未赶上篝火,白天去看看也不错。 左右还早,日头才出来,早晨的山林间雾蒙蒙的,有些凉意。 萧北沉仔细地给人系上披风,看着她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心下担忧,“带你骑会儿马,若是不舒服,就要告诉我。” 亮晶晶的杏眼眨了眨,温无月乖巧道:“嗯嗯,知道了,殿下。” 两人出了帐篷,影六已经牵来了乌驹,萧北沉翻身上马,手一拉,就将裹着红色披风的人抱进了怀中。 乌驹穿过营地,早起的将士都看着他们的太子殿下跟娘娘两人一骑向山道慢慢走去。 在雾色中只觉得好看极了。 般配极了。 大概话本里说的神仙眷侣就是这样子。 “殿下,咱们起迟了,不然还可以看看日光初升。” “嗯,不知道谁懒床了。” 回应他的是一记手肘。 早晨萧北沉醒得早,怀里的人还在睡,醒了就抱着他撒娇,要揉肚子,又多躺了一会儿。 温无月轻声嘟喃,“才不是我。” 山间空气清爽,深吸一口,沁人心脾,“山里的空气有松果的气味。” “嗯,喜欢么?”看着恢复了生气的人,萧北沉心下也软了几分。 “喜欢。” 两人说着些毫无意义的话语,乌驹似乎能感受到马背上的人舒爽的心情,走起来一晃一悠的,不甚悠闲。 环在腰上的手不知何时钻进了披风,放在她的小腹上。 温无月愣了愣,“殿下,痒。” “不痒。”冰冷的呼吸从耳畔传来,“我给你捂着,不要受冻了。” 娇软的身子向后靠了点,“那殿下就一直给月儿捂着吧。” 大 营地里,萧北郁听着下人来报,说萧北沉竟是带着温无月独自上了山道。 他放下手中茶盏,细长的眼中露出一点不屑,“哼,倒是不怕死的样子,还敢独自乱跑。” 萧北沉,你便再嚣张两日,等明日,本王要你好看。 第52章 培养感情 乌驹行出不远,到了一处宽阔的地方,秋日的草露出破败的枯色。 萧北沉一拉缰绳,乌驹便停了下来,低头扒拉起那些半枯黄的草梗。 远处的天蓝的如水洗过,日光落了下来,在流云边缘晕出淡淡金光。 温无月看的出神,朱唇轻启,一字一句说的极为慎重,“殿下,月儿入太子府已经四个月,当初…答应了和亲,是因为兄长说,雾国不比羽国,要隐忍,月儿是雾国的公主,自当为了雾国担起该有的责任。” 她略略停顿,像是在思索,该如何继续说。 “月儿,若不想说那便…” 萧北沉知道她的用意,但或许,只相信她,不知道这些也可以,自己从来都只想怀里的人开心,不是么。 “不。”温无月坚定的吐出了一个字,小手抚上放在自己腹间的手,“月儿比谁都想跟殿下毫无隐瞒,毫无芥蒂,只是以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感受到身后的人又抱紧了点她,温无月继续道:“到了太子府后,父兄一直让月儿传递书信,告知羽国的事宜和…殿下得到事,唔,前两个月月儿的确那么做了,那时我很恨殿下,也恨这场和亲,只想着做到他们说的,兄长就会接月儿回家。” 她语气淡淡,没有什么悲伤的意味,除了淡淡的后悔,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萧北沉听着自家太子妃一字一句,却突然觉得心疼。 “后来我…做了一个梦,也不算梦吧,突然就想明白了。”重生一事,不是她不愿,只是不想吓着殿下,而说它是一个梦,其实又何尝不是呢。 “想明白谁才是对月儿好的人,谁是月儿该爱的人,月儿很后悔,那两个月,对殿下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 刚刚没有的悲伤,说到这里时竟是多了几分。 萧北沉温声道:“已经过去了,本殿从来没介意过。”当初他只有深深的无力和无奈,却真的没有怪过她。 “月儿知道呀,知道殿下有多爱我。”她笑了一下,“后来,在南源,月儿也很开心,终于和殿下…” “嗯?和我怎么?”身后的人使了坏,轻啄了一口她侧脸。 “心意相通,再然后呢,回了羽都之后,月儿担心,父兄在宫中仍有众多眼线,但那些人我一个都不知道,便私下给父兄写过信,想要套出那些人。” 她神色严肃了几分,“父兄传回来的名单便在我们床边的暗格里,等回去了,月儿便拿给殿下看。” 萧北沉了然,虽然当日知道她写了书信,自己也并不怀疑她的用心,但此番被人刨心对待,仍是感动万分。 “本殿知道,但本殿只想月儿多依赖我几分,多信我几分,不要事事都自己担着,那要我这夫君有何用。” “嗯?殿下知道?”温无月扭头看向身后的人。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38节 面容冷峻的人没有否认,只静静看着她,杏眸漫上了一点水雾,“殿下知道了,还让月儿将书信送出,殿下是傻子么?” 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鼻尖,“本殿说了,信你。” “往后,月儿有什么事都会告诉殿下,哼,殿下只要不嫌月儿麻烦就好。” “不甚荣幸。”温柔的声音伴随着几声低笑在耳边响起。 怀中的人缩了缩发痒的耳朵,悄声道:“嗯,那有些人以后可不要怪月儿了。” “月儿在说谁,本殿不知。” “今日才发觉,堂堂羽国太子也会耍赖。” “太子妃教的好。” 说不过殿下,温无月气鼓鼓的扭头看回远处。 “殿下,你看那,那朵云像小兔包么?” 素手指向远处,温无月笑意绽放,倾城绝色的脸让人移不开眼睛。 “嗯,边上还有只狼。” “月儿怎么没瞧见?” “大概要本殿亲亲月儿的眼睛,才能看见。” 温柔的吻点点落下,温无月回首,寻上了那柔软的唇。 日光落下,马上的两人相拥而吻,交换满腔爱意。 ★ 该说的都说了,回去的路上两人心情皆是舒畅,更是亲密了几分。 今日还有箭术要比,萧北沉便策马直接去了猎场。 大帝已经坐在上边,笑看了下两人,哦,看来是哄好了。 萧北沉牵着自家太子妃行了个礼,在位子上坐下。 萧北郁轻哼了一声,脸上却露着笑意,“皇兄今日心情倒是很好的样子。” 萧北沉挑眉,难得理会了他,“极好。” “月姐姐,你是不是一早就偷溜去玩了,怎么不叫湘儿。” 陆湘远远瞧见他俩从山道上下来,也想去玩一玩。 “嗯哼,本宫与殿下培养感情,少儿不宜。” 陆湘脸一阵红,憋出了几个字,“…重色轻友。”。 “美色当前,着实难忍。”温无月逗她逗的开心。 左右说了几句,下方已经摆上了箭靶子,将士们拿上了弯弓和箭。 百步穿杨,顾名思义,百步外,比试谁命中靶心的箭矢多。 温无月眼神不眨地看着自家殿下,那人长身玉立,玄色的衣袍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身。 一把长弓在手中随意一握,手指一松,力量消散,利箭飞射而出,随着破空之声直直钉进靶心,一连三箭,直将那靶子穿了个透。 羽帝大悦,一番行赏,大家便早早散了,养精蓄锐,只等明日下场狩猎好好比试。 盯着自家太子妃喝完药,太子殿下将人抱上了床榻。 温无月乖巧地窝进他怀中:“殿下,明日狩猎带上月儿吧。 大手不轻不重的揉着她腹间,温无月转了个身,贴上人的脖颈。 “明日猎场里箭矢无眼,你在看台上的等我就行。” “不要嘛,今日大帝说了,箭矢都是木制的箭头,而且猎场那么大,一进去人都分散了,不会撞上的。” 她伸手揉了揉那张冷冰冰的脸,撒娇地扭了扭身子。 萧北沉把人抱紧了些不让动,哑声道:“那你明日一直得跟着我。” “好,遵命!”得了允许,温无月开心地笑了。 手在她背上游移几分,又停了下来,将人扣紧了点,“睡觉!” “嗯,殿下不想么?” 喉间滚动,“放过你,明日还得骑马,你身子也未好。” 温无月轻笑,舌尖调皮掠过那微微颤动的喉结,“嗯,睡觉了。” 惹得腰上的手又重了几分。 ★ 猎场的另一个帐篷内。 萧北郁看着跪着的人,眼神狠厉,“明日都安排妥当了?” “回三皇子,都安排好了。” “一定要万无一失,拿下那几个人的狗命。”他眼神微眯,又加了句,“若有机会,萧北沉也不必留。” 阴冷的眼神在灯光中露出一抹笑意,明日必让萧北沉得不到好处。 第53章 秋猎埋伏 第二日,天朗日清,难得的好天气,众人早早就集合在猎场。 今日才是真正的秋猎,众人换上骑装,连带着大帝都穿了轻甲骑装。 羽国皇庭大多用的紫色,大帝一身紫色银线的骑装,外面是轻薄甲胄。 看来,今日大帝都会参加。 秋猎可以几人一组,外使一直由萧北沉负责,自然归到萧北沉一组,加上陆行和陆湘,他们这一行,却成了人最多的队伍。 温无月与殿下同上了乌驹,羽帝坐在马上,看了一眼,笑道:“沉儿带着自家太子妃,今日父帝看来能有一赢之力了。” “父帝错了,本殿同月儿在一起,只会更英勇几分。” 他难得同羽帝这般玩笑,羽帝倒是一愣,随后便开怀大笑。 萧北郁骑马跟在羽帝身后,看了众人一眼,扬声道:“今日秋猎,诸位自行分组,也可单独行动,箭矢上有诸位的标记,虽是木制箭头,但也需小心谨慎,勿要伤人。” 眼神随着话音落在萧北沉这边,温无月抬眸,只觉得萧北郁脸上那笑说不出的怪异,眉心微皱,心中泛起一点不好的预感。 萧北沉见她神色,低头在耳侧轻问,“怎么了,月儿可是不舒服?” 怀中人摇了摇头,略微担忧地说:“殿下要小心,箭矢无眼 “好。”语气带上了三分认真,萧北沉眼神微眯,今日自当不会太平。 “月姐姐,湘儿今天一定给你猎一匹小鹿,带回府里养着。”陆湘上前两步,举着略小的弓箭,一张脸上挂着自信满满的笑颜。 温无月失笑,心中的担忧散了一两分,“好好好,等湘儿给我猎到了,就成天来太子府与我一同喂养。” 阿史娜今日却是跟在了陆行身后,缰绳一拉,她靠近了几分,“陆将军,今日阿史娜能否跟着您一起狩猎呀?” “…”陆行想着昨天这喀拉族公主靠在自己身上被带回来的,浑身一阵鸡皮疙瘩,稍稍后退了一步。 “那个…公主可以跟在我边上,我…我保护你。”平日里被自家妹妹欺负多了,对这样古灵精怪的姑娘,陆行见到就害怕。 似乎觉得陆行的样子甚为有趣,阿史娜弯腰贴近了点,如兰的气息扑在他耳侧,“那便先谢过陆将军了。” “…不,不谢。”陆行心中流下两行泪,眼神一直往殿下身上瞟,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陆湘见状,小脸一沉,直直站进了两人中间,将两人分开,眼睛一挑,斜了阿史娜一眼。 哼,昨日黏着殿下,今日又来欺负我哥哥。 外使一共来了三人,除了阿史娜,还有桑吉延和跟桑吉延信,两人是亲兄弟,那桑吉延信看起来身手不赖。 没多耽搁,众人分好队列,号角声响起。 羽帝率先打马出发,众人紧随其后,行至山道,大家便从两侧四散开来。 萧北沉一行七人,以萧北沉为首,从右侧入了林子。 皇庭猎场中,走兽不少,但多为鹿,狐狸这些攻击力稍弱的,只要不往深处去,都没什么危险。 林子里树木茂密,阳光透过树叶成了斑驳的碎影,打眼看去,能看见光线中悬浮的尘烟。 未到午时,雾气未散,空气透着一丝凉意。 几人走的悠闲,如同散步,行出约莫一炷香时间还未见着猎物,萧北沉一手扣着缰绳,一手执弓放在身侧。 温无月乖巧的贴着自家殿下,打趣道:“殿下带着月儿,今日不会空手而回吧?” “怎的还学起大帝了,月儿这样的,再来两个,本殿都不会空手而回。” 萧北沉语气凉凉,却满是自傲。 “嗯哼,殿下还想要两个么?” “…本殿的太子妃未免太会抓重点了。” 两人轻声说着话,腻腻歪歪的,直看的陆行偷偷走远了几步,阿史娜没错过陆行的动作,气定神闲地跟在陆行身边。 那看陆行的眼神,便如看着林间猎物。 “快看,兔子。” 陆湘一声轻呼,抬臂,弯弓,箭矢噌的一声射入兔子身上,露出一抹笑颜。 “呀,今日哥哥和殿下都太忙了,看来湘儿可是要赢了你们 她下马,将小兔子扔在马侧的篓子里,挑衅的看了眼那在马上的阿史娜。 阿史娜嘴角一弯,弓箭一搭,竟也是射到了一只兔子。 她下巴微抬,看向陆行,“麻烦陆将军帮本公主捡下兔子。 陆湘见她使唤自家哥哥,眼睛一瞪,正要发作,陆行已经策马跑到了兔子边,长弓一挑,就将兔子扔向阿史娜。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39节 阿史娜扬手接过,嘴角一抽,心道,“这羽都人,怎么这般榆木疙瘩,比他们草原儿女还粗鲁。” 几人这般玩闹着行出挺远,起先还能听见周遭有其他人的声音,渐渐的就静了下来。 萧北沉依旧是一副冷峻的样子,眼神却是一直注意着四周。 几人猎了一只鹿和几只兔子狐狸。 陆湘还在嘟喃,“殿下出手太重了,那只鹿瞬间就一命呜呼,哪里还能带回府上养着。” “若是看到小鹿咱们再带回家,这只太大了。”温无月出声安抚,殿下着实是不解风情呀,一箭就射死了那只鹿。 这是只成年的鹿,此时正丢在陆行的马后驮着。 一声轻响在林中响起,消散在风里。 萧北沉一拉缰绳,凛冽的眼神直直射向林中。 陆行面露严肃,打马站在了他身边。 箭矢破空之声传来,有人! 第54章 遇险受伤 萧北沉沉着抽出箭矢,抬手,弦声轻颤,竟是三箭直直射向林子深处,与刚冒头的箭矢撞出飞溅的火花。 “小心,有刺客!保护他们!” 他一声冷喝,缰绳一甩,便退至外使身侧。 陆行早已挡在阿史娜几人身前,几箭连发,只听树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看来是射中了。 阿史娜眉间一挑,“哼,区区刺客,胆敢杀本公主。”几人都有功夫傍身,躲在树后的人一时间讨不到好处。 温无月手腕翻转,凝了一片雾气,这雾气透着幽幽绿意,竟是与上一次遇上叶莹时有几分不同,显然是淬了毒。 袖间一挥,雾气便向树后散去,随后传来了痛苦的呻吟。 然而对方有备而来,箭矢只是前菜。 瞬间,几十个黑衣蒙面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手中拿着月牙似的弯刀,泛着森冷寒光。 桑吉延和眼神一凛,喝道:“你们是谁,胆敢用喀拉族的弯刀,莫不是想陷害我喀拉族。” 他一句话就将喀拉族瞥了干净,萧北沉面色不变,冷凝如实质的目光穿透刀光,如墨的眼眸染上嗜血杀意,“呵,蠢货。” 手中长弓被他放下,银光一闪,他从腰间抽出了软剑,“月儿,小心些。” 低声提醒怀里的人,萧北沉一拍马背,腾空而起,软剑翻转出银色剑花,直直冲向那领头的黑衣人。 对面的人反应迅速,提剑反抗,瞬间就交缠在一起。 所有人一时陷入混战,温无月坐在马上,凝心沉气,灵力不要钱的往外甩,幽绿的雾气在指尖凝成一点,直直射向黑衣人的咽喉,瞬间就让欲冲上来的几人捂着脖颈躺在地上抽搐不止。 那刺客首领功夫不弱,萧北沉眉间杀意尽现,手上软剑越使越快。 陆行拖住了三人,沉身弯腰便割了两人的咽喉。 外使那处,除了桑吉延和,阿史娜与桑吉延信功夫都不弱,尚且能自保。 然而这黑衣人似乎还有援军,不多时,又冲进来一批,萧北沉眉间微皱,哼,这是想拖死他们。 他手腕一转,一剑送入那为首黑衣人的胸口,鲜血直喷。 他旋身落回马背,手指轻响,影五影六带着影卫加入战局,一时间,黑衣人讨不到好处。 萧北沉冷言看着战局,一手将温无月扣在怀中,浑身散发着冷意。 “殿下,这些人虽用弯刀,招式却不像喀拉族的人,“温无月脸色严肃,轻声开口。 “嗯,我知道是谁。”舌尖轻顶着后齿,话语间带着刚杀过人的狠意。 黑衣人不死不休,一批批冲上来,影卫渐渐落了下风。 一柄弯刀落下,阿史娜毕竟是公主,即使功夫不错,也不能和尸山血海里出来的刺客相比,眼看闪避不及,陆行抬手将她拉至身侧,堪堪避过。 阿史娜回眸一笑,竟是没有丝毫惧意,“多谢将军。” 眼看黑衣人从山林间不断冒出,萧北沉眼神微眯,萧北郁,这就是你负责的秋猎,这么大批人藏在猎场中,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么。 他灵气汇聚,身子轻盈如飞,腾空跃起,霎时拔高数尺,宽大的羽翼瞬间展开,散着点点金光。 羽翼扇动,轻风渐渐凝聚成漩,裹挟着沙石枯枝朝着那些黑衣人掠去。 黑衣人一时被吹得东倒西歪,凝着灵力的沙石枯枝都成了利器,在他们身上撕开血口。 远处传来马蹄声,听到响动支援的人也该到了,萧北沉神色冷冽。 咻的一声,一支箭从无人注意的后方带着穿云破月之势而来,箭间黝黑,淬着剧毒。 萧北沉此时全部灵力汇聚在双翼上,耳尖微动,竟是不闪不避,只想着用身上的翎羽甲胄接下。 一切仿佛慢了下来,所有人都在前面与黑衣人厮杀,只余被萧北沉放在身后的温无月。 杏眸微瞪,刑场上的那一幕刺入脑海,惊得她浑身震颤。 足尖轻点,纤柔的身影已飞身而起,双臂一展,便挡在了那人身后。 “噗嗤!”鲜血飞溅。 箭矢直直穿透温无月肩头,血色染了半身骑装。 带着温热的鲜血飞溅到萧北沉洁白的羽翼上,瞠目欲裂,他转身将那软软落下的身子抱入怀中,羽翼上一支雪白的翎羽直直飞出,穿入那射箭人的额间。 “月儿!”凄厉的叫声响起,听得在场的人心头一酸。 “咳…咳。”鲜血呛入喉间,温无月只觉身上剧痛,那箭尖刺入的地方,寒意顺着血脉侵蚀全身。 细软的脖颈仰起,她微微发抖,伸手去摸萧北沉的脸,“殿下…” 冰凉的小手被握住,萧北沉满眼血红,嘴间只喃喃着:“不怕,月儿不怕,我这就带你回去。” “咳,殿下没事就好…”话音一落,杏眼阖上,陷入了昏迷。 萧北沉声音狠厉,眼神也如淬了毒,“留个活口,其余,给本殿杀无赦!” 他抱起怀里的人,翻身上马,直直朝营帐奔去。 支援到的将士已加入战局,影五影六飞身上马,抢先往营帐跑去。 萧北沉抱着冰凉的身体,心痛的像被生生撕裂,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 乌驹通人性,感觉到主人的情绪,跑得又快又稳。 一路将人抱进帐篷,放上床榻,太医已被影五影六带至营帐中。 箭尾被萧北沉一剑削断,箭头还在血肉中。 情况紧急,太医也没再耽搁,直接就上前观察伤口。 听雨打来了水,看着自家娘娘的伤口,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萧北沉面色阴冷,未说一字,只将人紧紧固定在怀中。 剪子将伤口处的衣物剪开几分,露出了狰狞的伤口。 “殿下,箭上有毒,得马上取出箭头。”太医神色严肃地开口。 伤口已经泛起青黑的颜色,温无月满头冷汗,唇间渐渐失了血色。 “取,切记保太子妃性命。”萧北沉脸色晦暗不明,紧盯着怀中的人。 周太医略一点头,“臣尽力。” 锋利的刀在火上烧热,周太医神色专注,将那伤口割开少许,“殿下手稳,殿下拔吧,需快一些。” 萧北沉眉间紧皱,眼睛闭了片刻,睁开时满是笃定,他抬手握上断箭,略施巧劲,箭头就被迅速拔出。 “唔…”怀里的人身子一挣,发出一声痛呼,小脸满是痛色。 “没事,月儿,马上就不痛了。”萧北沉低声安慰,冰冷的眼中满是心疼。 发黑的血顺着箭头飞溅而出,周太医眼疾手快地撒上伤药,用纱布按压在伤口处。 帐篷帘子被掀开,陆湘急急跑向床边,身后跟着陆行几人。 “月姐姐,月姐姐会没事么?”俏丽的小脸上满是泪水。 “她会没事的。”萧北沉语气坚定,转而看向陆行,“杀光了?” “是的,殿下。” 萧北沉点了下头,“你们都出去。” 陆行拉起哭着的陆湘,退了出去。 “殿下,娘娘伤口倒是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这箭上有毒,猎场药草不足,还需尽快回宫里,研制解药,不然,有性命之虞。 周太医如实禀报,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第55章 解药 “影六,备马车,即刻回羽都。” 影六立刻出去准备马车。 听到消息的羽帝,一路未停,也回了营帐,让人拿了样东西转身就去了萧北沉那处。 “沉儿,快让月儿服下此药。”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玉瓶。 萧北沉掀眸,猩红的眼中露出疑问。 “是太医院特制的清露丹,一年只得两颗。” 羽帝将药递给周太医,太医接过,在鼻尖一闻。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40节 “先让娘娘服下吧,清露丹虽与毒性未必相符,但只要是毒,都能解去几分。” 周太医放下心来,有清露丹在,就有了找解药的时间。 喂了药,怀中的人呼吸平稳了些许,萧北沉放了心,待周太医将伤口包扎好。 萧北沉拿过披风给人裹上,就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猎场有羽帝在,自是不用他再费心。 马车咕噜咕噜地往回跑,上一次南下时,月儿也是这般躺在他怀中,明明想过不再让她受伤,却再一次因为自己。 萧北沉眼尾泛红,除了将怀里的人抱紧不知还能做什么。 今日一事,呵,萧北郁,别以为本殿不知是你。 既然你不知轻重,那便不用活着了。 冷峻的脸上露出嗜血骇人的神情,仿佛要将那人拆骨剔肉,寸寸撕碎。 马车行的快,怀里的人发起高热,早有骑马先行的影卫通知太医院到太子府等着。 马车径直回了府,萧北沉一路将人抱回寝卧。 几个白胡子的太医早就等在此处,见人来了,立刻请脉看伤,隔壁的屋子暂时供太医谈论。 看完几人便退出了寝卧,萧北沉给人掖好锦被,去了隔间。站在房中,萧北沉浑身散发着冷意,几个太医战战兢兢的在一旁讨论,谁都不敢触了霉头。 玉太医乃羽国太医院之首,医术精湛,此时面露难色。 终于上前一步,拱手道:“殿下,太子妃娘娘肩上的毒乃决乌子',此毒羽都并不常见,由北麓来的。” 萧北沉冷声道:“可能解。” 老太医面露难色,“若是平日,这毒并不难解,但前两月太医院丢失了一批药材,其中有一味药叫‘丘菱草,此草平时极少用及,除了宫中,寻常药铺应当没有,但现在是深秋,这‘丘菱草’只在初春能采集,这…” “所以,就是现在配不出解药?” 萧北沉眼神冰冷,一字一句让老太医吓得后退了两步。 “殿下息怒,这…这…现在确实配不了。” “那你说,现下你们能做什么,呵,什么都做不了,留着你们何用!” 萧北沉那是战场尸山血海出来的人,真的生气起来,气势凛然,竟是比羽帝都让人怕上三分。 屋子里乌压压跪了一地太医,个个哆哆嗦嗦,头也不敢抬起 他看也不看,袖子一甩,出了门,他让影五迅速派人,全城寻找丘菱草,转身回了寝卧。 床上的人还在无知无觉的睡着,萧北沉眼睛深闭,重重呼出一口气,面上早没了刚刚的凶狠。 转而露出挫败的神色,月儿,你告诉本殿,该怎么做。 他握上那人冰凉的小手,放在唇边。 深深地自责将他包裹,若是自己多警惕几分。 若是没把月儿带进猎场。 若是自己不那般自负多带些兵马。 可事情已经发生,萧北沉内心只有无尽懊悔。 这般坐了良久,似乎想到了什么,萧北沉神色一振,喊道:“影六,去请容千之过来。” 影六很快便请来了人,容千之听闻温无月中毒,脸色与萧北沉如出一辙的差。 他快步走向床边,也不管礼数,伸手就号脉。 一号之下,面色却是松快了两分,这毒,他能解。 又仔细看了那肩上的伤口,容千之才说道:“这毒能解,但要一日时间配药,在此之前,殿下务必照顾好月儿。” 萧北沉听到能解,心中的一颗石头落了地,“我自会照顾好他,你且去配药。” 容千之沉吟片刻,“今夜月儿大抵会反复发热,殿下时刻看 着,多用烈酒和湿毛巾给她降降温。” 说完,他起身向门外走去,行至门口,又回头说了句:“今日这毒能解,是因我药铺刚开,药草新购,所以齐全。殿下可曾想过,若没有清露丹,若没有这味药草,后果如何,殿下不该让月儿受伤的。” 未等他回答,容千之直接走出了房门。 萧北沉心下了然,他说的没错,自己不该让月儿受伤的。 更何况,这一箭,是为了他。 夜里,床上的人果然发起了高热,萧北沉一夜未睡,守在床边给人擦身降温,直到天色将亮,才抱着人眯了会儿。 如今他只有等,等着容千之送药来,他怔怔地看着温无月,怀中的人长又卷的睫毛轻轻颤动,露出痛苦之色。 毒素在体内流窜,自然难耐,萧北沉轻轻抚过人的发丝,眼神冰冷。 有些人,本殿让他活太久了。 ★ 容千之很快送来了解药,解药一份口服,一份入药浴,每日需要泡上半个时辰,一连三日。 萧北沉怕她滑进水里弄湿伤口,生生陪着温无月泡进浴桶。 第一日药下去后,温无月的气色就好了很多,唇上渐渐回了血色。 因为这次意外,秋猎的队伍也提前班师回朝了。 羽帝震怒,命人彻查此事。 萧北沉将温无月交给容千之照料,进了宫。 ★ 此时,羽阳宫里。 萧北沉跪在地上,头微微抬着,明明是跪姿,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卑微。 如墨的眼睛满是坚定的神色,羽帝背对着他看向窗外。 “沉儿,孤这一生只得你们三个兄弟,你,郁儿,还有如今才七岁的衡儿。” 他叹息了一声,语气是从不曾出现的迟疑。 “孤老了,心不狠了,只盼着海清河晏,四海升平,孤就能儿孙绕膝,颐享天年。” 萧北沉皱眉,勾起薄唇,“父帝,儿臣只是要接下彻查此事的任务,您为何说这些。” 羽帝心中自然清楚,这次刺杀是谁的手笔,郁儿一向对立太子一事不满,暗中做了不少动作,但此番行事着实超出了他容忍的范围。 太子妃就像沉儿的逆鳞,你碰谁不好,去碰温无月。 羽帝痛心万分,却也无能为力,他挥了挥手。 “你下去吧,明日上朝,我会将此事交由你负责。” 说完,他扶着长桌弯下了腰,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 萧北沉起身,深深看了一眼那背影,转身离开羽阳宫。 第56章 押入大牢 这边,萧北郁正在慕相府上。 此时他一脸焦急,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把自己转晕。 “慕相,您得救救我啊,您不是说这计划很好么!” 萧北郁几步走到慕相身旁,仿佛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慕相不急不缓的喝着手中清茶,竟是由三皇子蹲在他身前。 “三皇子何必如此焦急,你怎就知晓太子知道是你,您不是说那些刺客都是你府上的死士么?” 萧北郁已经顾不得脸面,抓着慕相的衣摆,“可那萧北沉抓了我一个死士,他底下的人手段可厉害着,我就怕他扛不住招了。” “三皇子如今这般急哄哄的可是会自露马脚,您且回府静下心来,权当无事发生,一个刺客的话,能耐你何,只要你不承认。” 慕相摇了摇头,露出一点微不可见的鄙夷。 “三皇子若真担心有什么万一,现在就应该马上回府,把那些留有的证据烧个干净,别让太子殿下抓到把柄。” 萧北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频频点头,“对对对,本王现在马上就回府,将那些书信全烧掉。” 他立刻站起身,跑着出了相府。 看着他沉不住气的样子,慕相嗤笑了一声。 有些人哦,没有上位的命那是注定的。 ★ 萧北沉出了宫,一路回到了太子府。 一进门,就见床上的人已经醒来了,正靠坐在床边,跟容千之说话。 见他进来,轻喊了声:“殿下。” 刚醒来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萧北沉立刻走到床边,容千之朝温无月点了下头,就出了房门。 “月儿,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萧北沉一手抚上那苍白的小脸,语气满是自责。 温无月摇了摇头,清亮的眼神看着他,“不怪殿下,殿下没事,月儿就放心了。” 若是殿下出了事,自己才是不知道怎么办呢。 “殿下从哪里回来,月儿醒来竟然没见着殿下,哼,莫不是去找什么公主了。” 她语气虚弱,却还是说的俏皮,萧北沉自然是知道她不愿自己自责。 伸手敲了下她额间,却轻地像抚摸。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41节 “对对对,心里装着都是雾国小公主,本殿的心都快被她吓停了!” “殿下好凶,我可是病人呢!” 萧北沉轻叹一声,将她的碎发抚到耳后。 “月儿,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万般不可以替我受着,你要知道,若没有你…” “月儿知道,但殿下在月儿的心里也一样,若是殿下有事,月儿绝不会独活。” 她唇角勾着笑,说出的话郑重其事,声声砸在萧北沉心头。 萧北沉握上她微凉的手,只觉得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好了,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殿下今日去了哪?” “进了宫里,喀拉族的外使已经离开羽都,这次事情,本殿不会放过幕后的人。” 温无月思索片刻,温声道:“可与三皇子有关?”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萧北沉心下有些诧异,但事到如今,没什么还要瞒着月儿的。 “嗯,有关,月儿不要为这些担忧,我自会处理,你只管好好将身子养好。” “殿下,你帮月儿把床头暗格里的信笺拿出来。” 萧北沉照做,咔哒一声,床头下果然有一个暗格。 “最上面那封。” 萧北沉拿出,信笺上是一串名字、 “殿下看看其中是否有三皇子府里的人。” ★ 第二日,萧北沉去了牢里。 地牢昏暗,空气浑浊,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惨叫声不绝于耳。 他恍若未觉,闲庭信步般走向最里面的刑讯处。 顾名思义,此地就是对犯人用刑的地方。 此时,中间那十字木架上正绑着一个不成人形的男子。 正是当日刺客里留下的那个活口。 影十一站在一侧,呈上供词,“殿下,他已经招了。” 他手中的长鞭还在滴着血,这刺客的牙齿被敲了干净,指甲生生拔下,大腿上的肉一片片被切掉。 奈何又被吊着命,求死不能。 终于忍不住招了。 “清理了。” 既然已经招了,留着也无用。 影十一低头应下。 萧北沉拿着供词离开了地牢。 羽国太子可随意调派羽林卫三百人。 他从地牢里出来,就带着三百羽林卫围了三皇子府。 羽林卫训练有素,长剑在身侧,气势昭昭,整条街道只余下整齐迅速的脚步声。 萧北郁昨日刚烧了所有信笺,虽然有几封找不到了,但自己都找不到,萧北沉也不可能找到。 昨夜他弄完一切就在床上跟着府里的几个小丫头醉生梦死。 酒还没醒,便被两个将士从床上拖下来,架到前院。 他只穿了件里衣,头发散乱,睡眼迷蒙。 被人生生从床上拉下来,心情自然极差,一路骂骂咧咧。 “狗奴才,哪里来的狗奴才,胆敢在本王府上闹事,来人,来人!” 一路大吼,却没有人敢上前。 大门处站的可是拿着御赐令牌的太子殿下啊。 一群下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只求不会被波及。 萧北郁被扔在前院地上,摇摇晃晃站起来,看到是萧北沉,酒醒了三分。 他自然还是有点心虚,“皇兄,你怎么来了,还带这么多人…” “萧北郁,私下勾结外族,私通书信,通敌叛国,且设计陷害当朝太子、太子妃,喀拉族外使,今日便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院子里起了风,落在地上的枯叶沙沙作响,一片萧瑟之意。 萧北郁鬓边流下几滴冷汗,这会儿倒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你没有证据,萧北沉你没有证据,我要告诉父帝,我要告诉父帝!” “你栽赃陷害!” 凄厉的喊叫声声不绝,萧北郁几近癫狂。 萧北沉立于马上,玄衣被风吹起一角,他面色冰冷,手中握着几封信笺,看着地上的萧北郁仿若看一个死人。 皇族本就凉薄,当年本殿虽小,但并非不记事,萧北郁的母亲如何处处刁难自己的母妃。 他被一纸诏书丢上战场,回来母妃已经因病离世,这里面难道没萧北郁母妃的手笔。 如今,也算报了仇,萧北郁,要怪就怪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萧北郁呆愣的看着那几张纸出神,他完了,他真的完了。 第57章 萧北郁流放 两日后,所有证据萧北沉一—当朝呈上,朝中一片哗然。 丽景十三年,三皇子萧北郁私通外敌,意图谋害太子及外使… 府上所有人流放至西北蛮荒之地,此生无召不得再入羽都。 朝堂上的官员忍不住低声议论,慕相一脸严肃,眼神微眯。 宣完旨,羽帝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了朝。 身前的公公扶着他走下大殿,仿佛一下子失了精神气。 外面天朗日清,冬日已至,呼出的气都带着白雾。 萧北沉神色冷漠,立在汉白玉的长阶上,遥遥看向正西门,神色晦暗不明。 一身玄衣风中轻动,日头落了他一身,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两边退朝的官员竟是没一个敢上前寒暄。 以前只道是太子爷在战场上杀伐果断,今日才知朝堂中也是这般运筹帷幄,心机深重。 虽仍是敬重,但不由让人多了些畏惧。 直到陆行走到近前,拍了拍他,“殿下今日可出气了!”萧北沉斜了他一眼,微微勾了唇,“出了几分。” “哈哈。”陆行爽朗一笑,“殿下快回家吧,娘娘好些了么?湘儿还嚷嚷着要来看她呢。” 萧北沉拾级而下,“好多了,想来便来吧,月儿已经闷了多日。” “好好好,我这就回家带上湘儿去您府上蹭饭。”陆行说完便跑了开去。 留下萧北沉慢吞吞的走在空旷的长道上。 皇权帝位,这条路本就是孤独的,不需要那么多人作陪。 回到府里,温无月正在喝药,他站在门口看了会儿。 见她捏着鼻子,喝的小脸紧皱,露出了一丝笑意。 “听雨,去拿蜜饯来,你家娘娘怕苦怕的紧。” 被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温无月呛了一下,松开了鼻子上的手,苦味弥漫到整个口腔。 “殿下。”三分嗔怪,七分撒娇,“都怪你!” 萧北沉把人搂进怀中,“怪我怪我,快喝完,听雨去拿蜜饯了,等会儿陆湘还要来看你呢。” “啊,小湘湘要来,看我这…”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头青丝还散落在身后没有打扮,“殿下,你快帮我梳头。” “…本殿不会。” 太子殿下的手除了刀枪只拿过笔,哪里会给人梳头。 “不管,我的肩膀好疼,没法给自己梳妆。”温无月粘着他撒娇,一副不罢休的样子。 听雨拿来了蜜饯,萧北沉往她嘴里塞了颗,“行行行,给你梳,等会儿可别怪丑。” “嗯嗯,我家殿下如此厉害,区区小事怎么会做不好。” 抱着她在桌前坐下,萧北沉拿起了梳子,明明看着灵活的手指,却不知如何下手。 听雨偷笑了声,退出去关上了门。 “殿下尽管放开了做,月儿定不会笑你的。” 萧北沉皱眉,神情严肃的堪比上阵杀敌。 好歹是将头发卷起了一些,那簪子一插,全都散了。 “噗…”温无月看着铜镜里笨手笨脚的人,没忍住笑出声。 “我忍了,没忍住。” “…” “算了算了。”温无月递上一根丝线,“殿下便把月儿打的头发都扎在身后就成。”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42节 萧北沉如蒙大赦,将她的头发扎上。 “真好看。”温无月嘴上夸着,心中偷偷想,多亏本宫天生丽质,就是什么样子都美丽。 萧北沉耐心的受着自家太子妃指挥,又给她拿要换的衣裳。 “嘶。”肩上的箭伤哪里那么容易好,衣服还没脱下就疼得她一头的汗。 萧北沉将衣服一丢,“不换了,换什么衣服,就这样让陆湘自己进来见你。” “好好好,殿下说得是。” 温无月也不勉强,乖乖坐回床上。 “殿下今日心情不好。”她看着萧北沉的眼睛,轻声说道。 “没有不好,只是萧北郁定罪了,流放。” 他伸手摸了摸那张还略显苍白的小脸,“所以以为我心情不好,便一直在逗我么。” 温无月摇头,伸手握住他的手,“无论殿下做什么,月儿都会支持殿下,也定然一直陪着殿下。” “我知道。” 正说着,屋外响起了陆湘的声音。 “月姐姐,月姐姐。” 两人相视一笑,萧北沉道:“进来。” 陆湘推门而入,“月姐姐,你没事了么?快担心死我了,哥哥都不让我来看你。” “你这不是来了么,我已经没事了。” 萧北沉见陆湘陪着,就与陆尘去了书房。 ★ “殿下是说,猎场刺杀一事,不是三皇子一人的手笔。” “嗯,萧北郁虽觊觎太子之位已久,但一直不敢做什么大动作,往常也就做些小手脚,这次却突然敢做刺杀这样的事情,不像是他的作风。” 萧北沉负手而立,看向窗外。 “可,若不是他,又会是谁?” “呵,你去查一查那两日,他去过谁的府邸,跟谁有过交谈,应当很快知晓。” “是。” 陆行迟疑道:“跟他勾结的人,定然不是什么小官小吏。”“慕相。”萧北沉语气严肃,神色染上一分凛冽,“派人多注意他。” 当日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慕相曾有意将慕如烟许配给萧北郁,这期间的猫腻不言而喻。 这个冬天,大抵会很冷。 第58章 催孕来的猝不及防 晚饭陆行和陆湘留在太子府,温无月披了件披风被萧北沉抱在怀里。 太子爷给她单独分配了一碗鸡汤和清粥。 看着桌上的鱼肉,她皱眉,“我也想吃鱼。” “不可,那鱼有些辣,你伤还未好。” “行叭。”温无月小口喝着喂过来的鸡汤,看了看埋头吃饭的兄妹二人。 “陆行。” “啊,娘娘,怎么了?” “那喀拉族的公主走了?” 陆行呆呆地点了下头,“走了啊。” “唔,你没送送人家?” “我…送了啊,大帝派我负责护送外使出城。” “…” 温无月摇头,榆木脑袋。 萧北沉自当知道她想逗逗陆行,笑了笑满眼宠溺。 陆湘撞了撞自己哥哥,“哥,我吃饱了!” “这就饱了?” “饱了,咱们回家吧!我在这里会被狗粮撑死的!” "?” 陆行一头雾水,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妹妹拉着出门,只来得及喊了句:“殿下娘娘,我们先告退了!” ★ 羽国的冬日很冷,快到年关时就会下雪。 雾国在更南边,温无月自小便未见过大学,往年冬日,也只飘零星几颗雪粒子就没了。 那落在地上的雪粒子根本成不了积雪,瞬间就冻成了脏兮兮的碎冰。 她肩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容千之用了上好的药给她养着,更何况宫里那么多药,成堆的送到府上。 前几日下朝回来,萧北沉给她带回了一件新的狐裘,说是大帝赏下来的。 雪白的狐裘只有脖颈一圈是红色的软毛,披在身上暖和的不得了。 温无月很是喜欢。 许是三皇子流放后,羽帝更重了几分亲情,宫里就剩下个七岁的小皇子,两个公主早已嫁出。 羽帝便让萧北沉带着自家太子妃一起入宫过年。 萧北沉应了。 过年前几日,羽都下起了鹅毛大雪。 飞雪漫漫,顷刻之间,皑皑落满枝头。 温无月醒来时,雪已经下了大半夜,年前这几日不用上朝,她窝在自家太子怀里暖的不想起床。 “还不起呢?今日莫不是又要懒床。” 晨时略微低哑的声音响起,温无月只觉得耳边酥酥麻麻的一片。 “不起不起,外面好冷。” 雾国的冬日可没这么冷。 萧北沉失笑,点了点人的鼻尖,“可听雨已经来敲过两次门了,你再不起,门前的雪要被下人扫干净了。” 清亮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下雪了,下雪了么!快快快起来。” 娇俏的脸上满是开心的神色,温无月翻身就从床榻上坐起,又被被子一把子裹紧。 屋里暖着地龙,倒不会冻着她。 但她身体才好,萧北沉自然不惯着。 “等我给你拿衣裳。” 他起身给温无月拿了厚实的衣裳,才转身去穿自己的。 急着看雪,温无月动作很快地穿上了衣服。 一身雀金裘做的红色团锦琢花衣裳,外面穿着同色水云小夹袄,脚上是柔软保暖的羊皮小靴。 萧北沉拿过狐裘给她披上,小脸半埋在细腻绵软的红色绒毛里,一双杏眼水意盈盈,勾得人失了神。 “殿下,好了好了,可以了。” 她迫不及待要出门,萧北沉却是不紧不慢的抓着她,急的太子妃撅起了嘴。 “怎的,这几月越发养的娇气了。” “本宫可是羽国太子妃,不该娇气么,嗯哼。” 手里被塞了一个暖炉后,太子爷总算放她出了房门。 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满目都是洁白无瑕的积雪。 院子里几支梅花迎风绽放,点点红梅缀的雪景越发生动。 积雪足足有三拃深,小靴子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温无月觉得新奇,踩着走了好几步,又旋腰转了个圈,披风上的绒毛轻柔摆动,她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只觉得满心舒畅。 转头露出了一个开怀的笑,琉璃似的眸子亮晶晶的,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是在人心上挠了挠。 萧北沉立在长廊下,看着她,喉头发紧。 “殿下骗人,这处院子里根本没人走过。” 娇俏的声音响起,温无月几步小跑上前,把暖炉塞在他手中。 刚想走开,腰身就被一只手有力的勾住。 萧北沉低头,眉心微微动了动,靠近她,轻声道:“那自然是本殿交代了不许人走,月儿可要奖赏奖赏我。” 他嘴唇噙笑,如墨的眼神,诱人深入。 温无月垫脚亲了他一下,腰身瞬间就被人扣进怀里,狠狠亲 吻。 直到软了身子,才被放开,萧北沉大方道:“去吧,不要玩太久。” 被自家殿下占了便宜,温无月自然不会放过他,反手就拉着他走下石阶,“今日殿下得帮月儿堆个雪人。” 萧北沉无奈,老老实实蹲下人帮人堆雪人。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43节 听雨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他们高大冷峻的太子爷,蹲在雪地里堆一个…嗯,应该是雪人。 而自家太子妃蹲在一旁忙着指挥,“嗯,头太小了,要再大一点" “不行不行,身子歪了。” 温无月打眼瞧见了听雨,“听雨,快帮我去找个小辣椒,我要给雪人当嘴巴。” “好好好,娘娘,听雨这就给您去找。” 大雪一连断续下了半个多月,太子府院子里的雪人就一直呆到了第二年。 只要有人上门,太子妃娘娘必然要请人欣赏一番。 ★ 过年那天,萧北沉带着温无月入宫。 赶的是晚膳时间,除了羽帝,他们两人,还有七岁的小皇子萧北泽,其余的就是几个得宠的嫔妃。 羽帝也算是长情之人,萧北沉的母妃是皇后娘娘,自从离世,皇后之位便一直空悬着。 后宫掌势落在了慕贵妃手里。 慕贵妃名叫慕嫣然,是慕相的妹妹。 桌子是张红木雕纹的大圆桌,萧北沉坐在羽帝右侧,温无月其二,左侧是慕嫣然。 倒是萧北泽安排在了温无月边上。 “今日只是家宴,诸位不用拘着,也无需太过礼数,只当陪孤用顿饭了。 众人应了,便低头吃起了饭。 萧北泽是怡妃生的孩子,怡妃是太医院院首玉太医的孙女,今日却是没在桌上。 萧北泽长得肉嘟嘟的,一双眼睛乌溜乌溜,吃东西时格外乖巧。 温无月坐在边上,看着有趣,便给他夹了些吃食。 小家伙奶声奶气地说:“多谢皇嫂。” 惹得一桌人呵呵直笑。 羽帝看了几眼,面上慈祥,笑道,“沉儿和月儿也该添个孩子了。” 催孕来的猝不及防,温无月一时红了脸。 萧北沉却是看了他一眼,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沉儿也是这般想的。” 一时间目光都聚在了温无月身上,她狠狠地在桌下捏了自家殿下一把。 前两月她还没重生,日日跟殿下吵架,都不许殿下碰自己。 后去南源来回又耽误了一个多月才和殿下…这…哪里能这么快就有孩子。 此时慕贵妃开了口,“大帝这么说,臣妾倒是想到,太子和太子妃已经成婚快半年了,怎还未有孕,这是不是该再给府上添两个人呀。” 席间氛围一下冷了下来,羽帝也敛了神色,斜了她一眼。 慕贵妃呐呐地闭了嘴。 萧北沉眉眼一片阴霾,慕贵妃是慕相的人,萧北郁被流放后,慕如烟原本想嫁入皇家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定然是找过这姑母诉过苦。 此番,是给自己的侄女出气,又或者,难道还想将慕如烟送入太子府。 温无月杏眸一挑,语气比外边荷塘里的冰还冷上几分,“月儿对羽都不太了解,冒昧问一句,哪位皇子公主是贵妃娘娘膝下孩子?” 她哪里不了解,慕贵妃入宫十多载,可是一儿半女都未曾生下。 萧北沉几不可见的勾了下唇角,自家太子妃果然娇气得说不得。 嗯,他宠的。 用过晚膳,两人便回了太子府。 没有坐马车,大手拉着小手走在长长的宫闱里。 红墙青瓦的皇宫堆满了积雪,走出不远。 就见莲池那方向升起了烟火,两人抬头看去。 萧北沉将人抱进怀中,在耳边轻说,“新年顺遂。” “殿下也是。” 看完烟火,走到了宫门前,影六等在此处。 两人这才坐进马车。 温无月眉间皱了皱,还是说道:“殿下,这次见着大帝,觉得他身子弱了很多。” “嗯,萧北郁一事,大帝还未宽心吧。” “可月儿觉得,大帝身上有一股香味很奇怪,或许跟这有关。 “你是说…有毒?” 第59章 羽帝中毒 第二日,两人是要进宫请安的。 因昨夜一事,温无月怎么也没放下心。 倒是不用人叫就早早醒了。 羽帝正在羽心殿里用早膳,见小两口来了。 招了招手,让两人坐下一起吃。 温无月眼眸轻转,笑道:“父帝,这羽心殿月儿第一次来, 可否到处转转。” 羽帝手一挥,就让她随意看了。 羽心殿是羽帝平日里用膳的地方,没过过多的装饰,温无月随意走了两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今日羽帝身上还是有那股香味,很淡,像是落在衣服上。 她回到桌边坐下,冲自家殿下摇了摇头。 “沉儿,请安可不用这么早,你俩可是有什么事与父帝说。 萧北沉默了片刻,“父帝近日可曾觉得身体不适?” 羽帝一愣,笑了笑,“沉儿竟是关心起孤了,哎,父帝老了,总是会有些小毛病,不必在意。” 几句话轻描淡写,但萧天玄心里却打了个突,这半月来,自己时有咳血症状,但都藏的极好。 只私下召见了玉太医过来诊治,只不过没瞧出个所以然。 每日上朝,他都得掩藏病容才去,需要见人时也尽力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 但他知道,这病,入了骨了。 萧北沉严肃道:“父帝不必瞒着儿臣,儿臣既然这么说,自是有所依据。” 温无月点了点头,露出担忧的神色,“父帝万不可轻视,您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香味,月儿曾在千之哥哥那处闻过。当时千之哥哥很紧张,只告诉月儿这毒凶险万分,但昨日那异香过于浅淡,月儿也不能确定。” “罢了罢了。”羽帝摆了摆手,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沉儿,月儿如此上心,父帝深感欣慰,只不过,这毒怕是也不好解 “父帝不可这般,待月儿细细去你宫中查看一二,只要能确定,千之哥哥一定有办法的。” “这千之哥哥是何许人也。”羽帝笑道。 “额…千之哥哥是雾国太医院首的长子,从小精通医理,但现在已经来了羽国,在青禾街开了间药铺,上次月儿肩上的毒,便是千之哥哥治好的。” 萧北沉看了看羽帝,笃定道:“父帝不必忧心,容千之此人可信。” 既然两人这么说,羽帝也不愿拂了小辈的意,带着两人回了羽清宫。 羽清宫是羽帝的寝殿,此时,殿内正有两名侍女在打扫。 “参见大帝,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下去吧。”羽帝挥了挥手。 温无月慢慢观察起周围,一进羽清宫,那股异香确实浓了几分。 手腕轻抬,温无月脸上满是严肃神色,灵力凝结在指尖,一挥手,纯白色的雾气四散开来。 雾气渐淡,突然在案几上空发出几声噗嗤的轻响。 与熏炉升上的袅袅白烟相撞出灰黑色的烟雾。 温无月杏眸微瞪,神色一凛,“熏香有问题。” 她上前欲检查,被萧北沉拉住了手腕,“先退出去,让容千之进宫。” 羽帝也站在一侧,此时深深咳嗽了几下,显然强装出来的健朗装不了多久。 唤人将熏香灭了,三人移步到了隔壁小厢房。 “父帝,您宫内用的一切东西都是内务府一一查验的。” 羽帝心下了然,“这熏香确实不是往常用的,孤知气味新奇,只道是今年新调配的,也未放在心上。” “此事定要好好彻查。” 萧北沉捏了捏拳,神色难看,平日他虽与大帝不甚亲密,但再怎么不亲密也是血亲之人。 这人胆敢毒害大帝,胆大包天,不将皇家放在眼中。 萧北沉眼中露出一丝阴霾。 影六很快将容千之带进宫里。 他今日本在医馆里看病,此时匆匆前来。 低头行过礼,容千之看羽帝的脸色就看出了几分蹊跷。 “大帝这毒已经中了不少时日了吧,起先身体无力,时常昏睡,而后便出现咳血之症。”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44节 容千之神色淡淡,即使面对的是羽国的大帝,仍是不卑不亢的神色。 “是,这容大夫果然是高人。”羽帝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 温无月却比羽帝着急几分,“千之哥哥,那可能解?” “是毒,都有相克之物,但我需先号脉,再去看看那毒物的源头才能下定论。” 不再耽搁,羽帝伸出了手。 “如此,便麻烦容大夫了。” 容千之在凳子上坐下,手指落在脉上,静心凝神。 不出片刻,他收回了手。 “先去看看毒物吧。” 几人进了寝殿,此时熏炉被灭,空气的异香淡了几分。 “父帝和月儿在此处等候,我与容千之进去看看。”萧北沉将两人拦在门外。 容千之摇了摇头,“无事,此时殿内通风,少量气味没什么关系,大帝会中毒,是因为夜间关了窗子,不然这羽清宫的人都得中毒了。” 这么一说,萧北沉才放下心来。 熏炉就放在长几边上,每日都会点着。 容千之伸手打开了镂空的盖子,里面一盘燃了一半的淡黄色熏香。 通常香方都是以不同的植物、香材、药材结合不同的配比,调配制作而成。 制作的人需精通各种植物相生相克之道,颇有讲究。 羽帝用的熏香自然有专人调配,怎会加了毒物。 容千之用指尖碾起一挫烧掉的香灰,放在鼻尖轻嗅,又两指碾了碾。 “这香本来只是普通的安神香,但却又人往里面加了白角,白角本身有毒,但不至于咳血,所以,此人又添了与之相冲的黑石熟,两相一起,毒性越演越烈。” 容千之眉头微皱,又接着道:“只可惜,此人应该只会制毒,不会制香,这两种东西一起,再加上安神香本身得到味道,成了一种奇怪的异香。” “当年我在雾国有尝试过这两种毒用在一起,房内又正好燃着安神香,所以让月儿闻过这味道。” “那如今可有什么解法?” 萧北沉此时脸色已是难看,这背后之人煞费苦心,还怕一种毒物不够烈,加了另一种,看来其心可诛。 “大帝的毒现在已入五脏,这毒是通过熏香入的,速度已经算缓慢了。” 容千之思索着开口,“如今除了服药外,我需每日给大帝施针拔出毒素,至于能拔出多少,现在也不能保证,但可保几载性命无虞。” 几人脸色都有些难堪,还是羽帝淡然,他挥了挥手,“无事,孤本就老了,几载已是万幸,如此先谢过容大夫了。” 容千之躬身点头。 “父帝,您知道这香是谁放的,对么?” 萧北沉眉间一片冰凉,直直看向坐着的羽帝。 第60章 不是她一人努力就行 羽帝的神情不太好看,他平日里都是笑着,此番没了笑意。 属于帝王的威严一下显露无疑。 “孤哪里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此时还得待孤查查内务府的人。” 萧北沉负手而立,眼神意味深长。 大帝在瞒着些什么。 “此事先无需给外人知道,以免打草惊蛇,这羽清宫的香也点着,等夜里,孤给它灭了便好。” “不过容大夫若每日进宫给孤施针,还得寻个由头。”羽帝咳了几声,精神有点差,但依然安排得井井有条。 “沉儿,你们该去皇奶奶宫里请安了。” 温无月拉了拉萧北沉,“殿下,咱们先去请安吧,让千之哥哥在此处为大帝施针。” 萧北沉点了点头,与温无月出了羽清宫。 两人慢慢踱步走着,到皇太后那处还有些远。 “殿下可有心中怀疑之人?”温无月挽着自家殿下的手,问道。 “当日秋猎一事与慕相脱不了干系,如今萧北郁流放,我着影卫观察慕相几月,他很长时间未敢有所动作,如今,也许已经沉不住气了。” 萧北沉冷静分析,他能猜出是谁,但却未想通父帝为何不直言。 看来,还得寻个机会与父帝商谈一二。 但至少现在容千之能帮忙缓解此毒。 萧北沉将温无月略有些冰凉的手握进掌心,捏了捏。 “此事还得谢谢月儿,若不是月儿,也不知何时才能发现此间蹊跷。” 他说的认真,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人,眼里满是爱意。 温无月看着那如墨的眼睛,垫脚亲了亲自家殿下。 “殿下何须与月儿言谢,殿下的父帝,自然也是月儿的父帝。” 萧北沉没忍住将人抱进了怀里。 两人立在白雪皑皑的长廊里,静静地感受着对方身上的体温。 温无月没动,只乖巧的任由自家殿下抱着,殿下如今应该心中烦乱。 良久,萧北沉才将人放开,又伸手给她的披风系紧了点,才拉上她往皇太后那处走去。 皇太后住在凤羽宫,走走也花了两炷香的时间,好在两人沿路看着雪景,不甚有趣。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到。” 门外的宫人话音刚落,皇太后已经迎了出来,温无月上次见着皇太后还是在中秋月宴上。 皇太后跟那时一样,面色红润,看着慈祥。 “参见皇奶奶。”两人低身行礼。 皇太后拉过萧北沉和温无月的手,连连道,“快进来,快进屋子来,外头冷着呢。” 宫人送来茶水,飘着袅袅热气。 比起上次要给萧北沉纳妃的态度,皇太后此次对温无月却是关心的紧。 她招招手让温无月坐到她身边,温无月起身乖巧的坐了过去 “月儿,上次在猎场受的伤可好些了,哎哟,这手怎么这么冰凉。” 她将自己的手炉递到温无月手中。 温无月没有拂了老人的意,笑着接了过来,“多谢皇奶奶惦记,伤早就好了呢,月儿已经没事了。” “哪里那么容易好,这只是外伤好了,平日里要多注意,好好养着,可不能留下病根。” 皇太后说得认真,自从知道在秋猎上温无月给太子挡了一箭,老太后这心里就后悔的不行,悔当日中秋月宴上还给人难堪。 她只是心疼孙子,如今知温无月是真心对他,自然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 “皇奶奶不是一日三趟的往太子府送人参、灵芝么,沉儿会盯着太子妃好好吃的。” 萧北沉难得笑着接过了话。 温无月偷偷瞪了他一眼,若天天吃,她不得补成小猪了。 皇太后叹息了声,“如今看到你们两人琴瑟和鸣,皇奶奶这心啊,就放下了,只不过,你们也该给皇奶奶添个曾孙了,皇奶奶都想好久了。” “…”一连两天被催孕,温无月脸上飞上红霞。 “嗯嗯,沉儿定然会和太子妃努力努力的。” “…”见自家殿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温无月恨不得钻进地里。 皇太后得了保证,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左右呆了半晌,用了午膳,又得了一番赏赐,皇太后才不舍的放人离开。 “皇奶奶,月儿往后定然会时常进宫看您的,您不嫌月儿烦就好了。”温无月自是嘴甜,哄的皇太后合不拢嘴。 ★ 两人接上容千之,一道回了太子府。 马车向着太子府前进,容千之说了今日施针的情况,起码还得施针半月,至于用的药还需调配。 “羽帝说,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月儿担心他的身子,让我每日为大帝行养身之术。” 这样一说倒也说得过去,几人互相通了气。 马车也到了太子府,“千之哥哥,你一同进府用膳吧。” “不了,明日进宫前我就得把药配好,这药和针灸一同才能事半功倍,就不浪费时间了。” 容千之拒绝了晚膳,由影六将他送了回去。 这一天经历颇多,大帝的事压在两人心上,也多了几分疲累 用过晚膳,温无月只想好好泡个澡,趁着自家殿下去书房安排事情,她就先进了浴池。 自从入了冬,温无月才知道,太子府的东苑是有浴池的。 冬日时候会燃起地龙,池中的水整日都会热着,整个屋子热气萦绕。 泡上一个澡,简直不能更舒服。 听雨给她拿了干净的衣物,又在池中洒下花瓣,备好一切就退了出去。 温无月没让人伺候,想独自舒服会儿。 水云小夹袄被脱下,接着是鹅黄的琢花团锦绣长袄,再然后是白色的里衣。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45节 白皙细腻的肌肤一寸寸露出,玉白的小脚踩在青石地上,随即落在了池边的阶上,慢慢入了水。 暖热的水带着花瓣的馨香,一下子将她整个身子浸透。 皮肤似乎瞬间就舒展开来,温无月舒服的吐了口气,靠在岸边,闭上了眼睛。 今日的事,若说是慕相,可熏香未免太过明显了,温无月左右想了一下,也没理出头绪。 她转而又想到皇太后和大帝催孕的事,被水蒸红的脸更热了几分,这个…又不是她一人努力就行。 她想的入神,全然没发现一人从门外悄声走了进来。 第61章 殿下的努力 来人走得轻,转身就闪进屏风。 浴池里皆是茫茫白雾,两三步就看不真切。 温无月正泡得舒服,只觉咚的一声,池中就落进一个人。 温热的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她心中一惊,转而闻见熟悉的木香,骤然放松了下来。 “殿下,你好讨厌!” 温无月被吓了一跳,语带娇嗔。 随后才发现自己还泡在浴池里。 往常一般自己泡完了殿下才过来。 温无月冒出一点羞怯,背对着人趴在浴池边装鸵鸟。 萧北沉轻笑,脱去身上的湿衣服。 听着身后的动静,俏丽的脸上更红了几分。 “嗯哼,父帝和皇奶奶想要孩子想的紧,本殿该努力一点。 低哑的声音落在耳边,温无月只觉得心跳如鼓。 发现自己这般被殿下逗弄,突然就生了点好胜心。 转过身,眼中水波流转,指尖轻挑起对面人的下巴。 “殿下确实要努力点,否则改日府上还得再添两个侧妃,月儿可不愿意累着殿下。” 她这一动作无异于点火,萧北沉眼中染上墨色,决定今晚非得要自家太子妃讨饶。 红烛摇曳,浴池的热度更添了几分。 ★ 第二日,温无月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 自己昨夜连怎么回的寝卧都不知道,果然,不能挑逗殿下。 抱着自己的人还未醒,她恨恨戳了下他的喉结。 环着她的手臂紧了几分,“月儿,难道是昨晚还未尽兴。” 温无月腰间一软,求饶,“尽兴尽兴,错了错了。” “本殿倒是觉得太子妃还未尽兴。” 日头正盛,太子府的殿下和娘娘又睡了懒觉。 等到午膳时分,温无月坐到桌前时。 内心只有两个字,后悔,十分非常特别后悔。 殿下莫不是真被大帝和皇奶奶刺激了,要往后日日如此。 孩子没有,自己会先香消玉殒吧! 看着神清气爽坐在边上的人,温无月气恼地扒着碗里的饭。 为了不让自家太子妃再累着,两人就在府里呆了一下午。 ★ 隔了两日,陆行陆湘上门了一遭,当是新年串门了。 年后只有五日不用上朝。 第四天的时候,萧北沉终于带着自家太子妃出了门。 给她穿上厚实的衣裳,两人打马出了羽都。 沿着城外的一条小道,乌驹走的慢悠悠的。 路上还满是积雪,这条小道不宽,左右也就能过一辆马车。 两边满是松木,冬日里还绿意盎然,连松针上都落满了晶莹剔透的雪。 空气中泛着淡淡的松香,藏在满是冷冽气息的寒风里。 萧北沉将人裹紧了点,连带着将她整个包在自己的披风里,又伸手给她将衣领往上提了提,遮住了半张小脸。 温无月手中还揣着暖炉,躲在两件披风里,简直快要出汗。 乌驹走了一段路,熟悉的拐进松林间。 温无月好奇道:“殿下,咱们是要去哪里。” “枭羽营。” “枭羽营?” “嗯,我在城外练的私兵。” 萧北沉声音淡淡,他早就想带温无月去枭羽营,只是一直还没寻到时间,也担心她对军营没多大兴趣。 “真的么,殿下的将士,定然很厉害。” 温无月却是兴奋,只觉得殿下愿意将自己的私兵都告诉她,是对她的信任,心中都暖得一塌糊涂。 平日里萧北沉一个时辰的路,两人慢慢的竟是多走了半个时辰。 等到的时候,脸上都已经冰凉一片。 一牵自家殿下的手,才发现他一直拉着缰绳,手都是冰的。 赶紧把他的手握进自己小小的掌心,萧北沉皱眉,就要往外抽。 “殿下别动,月儿给你捂捂。” 远处走来的申冀狠狠的咳嗽两声,黝黑的脸都红了点。 后头的几个将士伸着脖子好奇地看着。 “哇,这就是咱们殿下的娘子啊。” 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将士惊叹了句,“果然真真是好看极了 “可不咋滴,那得叫太子妃娘娘。”旁边的另一个略微壮硕的将士拍了下他脑门,“可别让殿下听见,小心挨揍。” 申冀走到近前,躬身,“参见殿下,参见娘娘。” 萧北沉失笑,“今日倒是这般讲礼数了。” “呵呵,呵呵。” 申冀尴尬的笑了两声,怎么也不能在太子妃娘娘面前给殿下丢脸吧。 “娘娘殿下快到帐篷里,外边太冷了。” 萧北沉拉着温无月,抬步朝着营帐走去,里面生着炭火,果真比外面热了几分。 炭火上挂着个铜壶,正咕嘟嘟的煮着热水。 温无月看着新奇。 这枭羽营里第一次来了女子,还一来就是她们的太子妃娘娘 申冀和几名小将士看着美成这样的娘娘,一个个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完全不敢直视。 萧北沉看了几个下属的样子,觉得好笑,拉了温无月坐下。 “你们这一个个的,莫不是天太冷了,都冻成外面的冰雕了。” “不不不,不是不是。” 温无月也觉得有趣,很少见到自家殿下这般神情生动,还能开两个玩笑。 “殿下,你尽管忙你们的,月儿在这烤火。” 萧北沉点头,站到了沙盘前。 几人一说起要事全然不是刚才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瞬间严肃认真了起来。 “殿下,近日羽都里多了不少喀拉族的人,上次他们外使离开后,更多了。” 萧北沉点头,“上次那外使是耶律宏身边的军师,早些年打过照面,定然是有所图谋。” “还有,咱们看着慕相那边的人传来消息,慕相私下与这些喀拉族的人有所联系。” “呵,他那老狐狸,等不及要露出尾巴了,继续蹲着。” 几人说的认真,全然忘了时辰。 温无月坐在矮椅上,身前的炭火烤的暖乎。 一开始还竖着耳朵在听,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昨夜殿下可没少欺负她。 第62章 大方的太子妃娘娘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46节 等萧北沉谈完,一转头,只见自家太子妃整张脸都被烤的红红的。 手撑在脸侧,竟是闭上了眼睛,只差一头栽到炭火里了。 他心惊地走过去,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温无月迷迷糊糊只觉得是自家殿下,全然忘了还在枭羽营。 伸手就搂住了萧北沉的脖颈,嘴里嘟喃着:“好困,殿下陪我睡会儿。” 申冀几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自己似乎…好像…有些多余。 萧北沉往他们几人那处瞪了眼,“去,上校场练功去。”几人一溜烟跑出了帐篷,生怕晚了一步等会儿就得挨揍。 温无月被他的声音一惊,睁开了眼睛。 琉璃似的眼眸里还带着几分迷茫,睫毛轻扇。 萧北沉刮了下她鼻尖,“月儿莫非是想睡着觉滚到炭火里。 温无月回神,才想起自己还在营帐中,也不知道自己刚有没有说什么。 还好营帐里已经没人了,她撅了噘嘴,“都怪殿下,昨夜闹太晚了。” “怪我怪我,都怪我,让你在将士面前睡了个懒觉。” 等怀里的人醒了神,萧北沉带着人去了校场。 申冀几人果然听话的在校场上练功,周围还围了一圈的小兵。 见到殿下带着如花似玉的女子来了,一想就知道是那殿下喜欢的不得了的太子妃娘娘。 将士大多性格爽快,齐声声喊了句,“娘娘新年好。” 看着这些都曾是和自己殿下出生入死过的人,温无月自是亲切,更没那么多架子。 俏声道,“各位新年好。” 申冀走上前来,“殿下,今日天气这般冷,我们正准备比划比划,您可要参加呀。” 萧北沉勾唇一笑,“自然是要。” 旁边钻出一个机灵的小将士,笑道:“殿下,我们可是有彩头的,你今日可带银子了么?” 萧北沉转身,看向温无月。 太子妃心中一怵,本宫可未带银两… 修长的手一伸,从她头上取下了今日戴着的玉簪,萧北沉笑道:“借月儿簪子一用。” 他随意一丢,将那玉簪丢在小将士手中。 温无月摇了摇头,自家殿下果然真的很穷! 小将士名叫周鹤,精灵古怪的,别看着年纪小,却是相当英勇,一柄长刀耍的虎虎生风,不少敌寇死于长刀之下。 得了这么好看的玉簪,周鹤朝着温无月拱了拱手,“娘娘放心,反正每次殿下的东西我们都赢不走。” 温无月一笑,“那今日可得加把劲哦。” 她一张倾城绝色的脸在这冰天雪地中更是美的惊心,周鹤一溜烟跑开,可不敢多看不敢不敢。 萧北沉低头捏了下她鼻尖,“胳膊肘往外拐。” 校场边上有个圆形的木台,台子很大,能容下几十人。 此时,申冀已经站在中间,对面站着的赫然是刚刚那个小将士周鹤。 申冀手中拿了一把大刀,一看就重若几十斤,他狠狠地将腰间带子一系,壮硕的身子稳稳站着,脸上满是自信神色。 那周鹤也不见害怕,比起申冀,可以说是瘦弱,他拿着一柄长刀,脸上还挂着笑意。 旁边一将士狠狠敲了铜锣。 两人同时出手,申冀下盘稳当,大刀一挥就带着猎猎风声,若被劈上,定然骨头碎裂。 再看周鹤,一柄长刀生生拉开距离,身形极度灵活,知道近身讨不到好处,便一直左右绕着,循着机会突进。 大刀和长刀两相碰撞,发出刺啦的声响,直教人骨头发麻。 两人一下就碰了几十招,最后周鹤一拱手,嚷嚷道:“输了输了,我输了,申将军再打下去,我的手得废了。” 申冀自然是没用全力,不然那周鹤的手早得震破虎口。 他抬头指了指银子,呵呵笑了几声,“多谢孝敬本将军的银子啦。” 话音刚落,温无月只觉拉着自己的手一放,自家殿下已足尖轻点上了木台。 周围有人扔上一支银色长枪,萧北沉伸手接过。 温无月眼睛一下就亮了,他第一次见拿着长枪的殿下,玄衣的身影,站的笔直,如松柏一般,银色长枪斜斜握在身后,浑身散发着凛冽与肆意。 “本殿还得养自家娘子,申将军这些银子,今日便给本殿如何?” 温无月摇头,殿下这如悍匪的语气真是…让人心动。 申冀爽朗地笑了几声,“末将可是太久没得殿下指教了,今日能与殿下对上几招,这银子自然是要给殿下的。” 话音刚落,萧北沉向前猛冲两步,单脚一点,身子腾空而起,银色长枪直直落下,似乎能听到划破空气的声响。 申冀举刀去接,对上殿下,他可是得用十成的力,却还是生生退了两步。 他身子一沉,长刀横劈而去,萧北沉后退一步,身姿灵巧躲过,回身又是一枪。 直指申冀下盘,申冀避无可避,情急之下,身子一翻,长刀插在地上,在空中转了两圈。 萧北沉步步紧逼,再抬手,长枪已停在申冀喉间两寸外。 不过几招,温无月还未回过神,台上两人已结束了比试。 她才发现,自家殿下原来如此厉害,重点是这般英姿勃发,矫若游龙。 若不是周围还站着这么多人,她定是忍不住要好好夸赞一番。 所有人眼里都看着木台上的太子殿下,眼中不是敬重就是佩服。 这就是他们羽国的太子殿下,文武双全,心有宏图。 而他们,能为这样的人所用,只觉得无比骄傲。 萧北沉手指一勾,周鹤就将桌上的银子都放进了一个锦袋递了过来。 还瞥了一眼申冀,哈哈,将军赢了我又如何,还不都是进了殿下的口袋。 他将一袋银子连带着那玉簪递给萧北沉。 萧北沉接过,转身将簪子插回了温无月发间。 银子也递到了她手中,“嗯哼,月儿可还怕本殿没银子给你花。” 温无月皱眉,这赢自己手下将士的钱,还这般得意。 “殿下可真是不害臊。” 她话音一落,周围满是笑声。 萧北沉心情大好地将她揽入怀中。 “等等。” 突然想起什么,温无月自袖中掏了掏,竟是掏出了一叠银票。 嗯,虽然没带银子,但是她带了不少银票。 将手里的银票递给周鹤,温无月温声道:“毕竟是新年,这点心意,麻烦周小将军发给大家当做新年彩头。” 周鹤一时楞在那里,难得不敢上手去接,这么多银票,这得可以买多少房子铺子金银首饰。 萧北沉看着自家太子妃的动作,心中只有满满暖意。 “既然是月儿给你们的,便发下去吧。” 周鹤得了令,只喊了声“多谢娘娘,娘娘万福。”便开心的收下了那叠银票。 校场中一时响起了娘娘万福的声音,此起彼伏,直冲天际。 直叫温无月红了脸。 第63章 醉酒 冬日里天色暗的早,笑闹了一会儿,就天黑了。 温无月被拉回营帐,跟自家殿下坐着烤火,见还没有回府的意思。 她扬声问道:“殿下,今日我们莫不是要住在这里?” “没有,夜里就回去,今日是初四,每年初四,他们都会生 篝火,吃肉喝酒,咱们也蹭一顿。” 温无月失笑,觉得这主意不错。 不过一会儿,营帐外传来了周鹤的声音,“殿下,娘娘,篝火已经点上了,快出来吧。” 校场中间点了一大堆篝火,温无月皱眉,“这般不会被人瞧见么?” “此处渺无人迹,无事。” 将士们自是豪迈,酒是大坛的烈酒,喝酒用的是盛汤的大碗 几只烤全羊摆在火堆旁,有人专门负责烤,再一盘盘切的大块地端到大家面前。 地上的雪早被清扫干净,一整圈丢着又长又粗的树干,看着大抵是周围砍下的松木。 被削了枝叶,所有人随意地坐在上面。 萧北沉拉着她在留着的位子上坐下。 毕竟是他们的太子妃娘娘,给留的那位子削的干干净净,还垫上了一条毯子。 温无月失笑,若说这些都是粗枝大叶的将士,却又粗中有细,不甚可爱。 她一点也不扭捏,接过递上来的一碗酒,放在嘴边就喝了一大口。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47节 烈酒入喉,直烧的从喉间到胃里都暖乎乎的。 萧北沉敲了下她脑袋,“喝慢点,先吃点东西。” 将一块烤的喷香的羊肉递到她嘴边,温无月也不拘谨,大大咬了一口。 入口又香又嫩,好吃的她眼角眉梢都眯了起来。 “还要还要,好好吃。” 萧北沉又笑着递给她,一口肉一口酒,不知不觉一碗酒见了底。 还想弯腰去倒,太子殿下已经拉住了她的手,“够了,这酒很烈。” 然而还没拦住,将士们就轮番上来敬酒,萧北沉无奈放开了她的手。 大家吃的畅快,火光映照着每一张脸,所有的将士或年少,或沉稳,但无一不带着笑意。 他们都是生死之交的将士,每一位如同兄弟手足,能交付后背。 任谁跟这些将士在一起,都会忍不住融入其中。 温无月一转眼,看见走上来的周鹤,朝他招了招手。周鹤一溜烟跑到近前,“娘娘,有何事吩咐小的。” “嘘,给本宫再倒一碗酒。”她已经有点晕乎,这酒果然够烈。 周鹤怀疑地看了眼,“您还能喝么娘娘。” 温无月伸手给了他一个栗子,“快快,别废话,自然能喝,千杯不醉。” 周鹤不敢不从,转身抱起酒坛子,给温无月满上。 “谢啦,等会儿再来。” 将酒放在嘴边,一边看着自家殿下脱不开身,一边美滋滋的吃着烤羊肉。 等到萧北沉回来时,温无月已经面色通红,抱着酒碗,坐的歪歪扭扭。 他伸手去拿她的碗,被人狠狠一瞪,秋水剪瞳,一双眼睛水意盈盈,“不许,不许碰本宫的酒。” 萧北沉一阵头疼,弯腰将人抱起,朗声道:“申冀,滚过来。” 申冀麻溜的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大块羊肉,吃的满嘴冒油。 “怎么了殿下?” “去,叫人准备马车。” 马车很快就牵来,萧北沉上了车,又叫出影六。 影六混在将士中,正吃的开心,闻言依依不舍地拉起缰绳。 夜色深深,寒风凛冽,满世界银装素裹,月亮却高高悬着。 马车稳当的前行着,怀里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萧北沉摇头,让你喝这么多。 行了一会儿,温无月悠悠醒来。 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抱着自己的殿下有两个。 “唔,殿下,你怎么还有两个脑袋。” 细白的小手摸上他的脸,似乎在确定哪一个是真的。 “嗯,本殿可不就是有两个么。” 萧北沉难得见自家太子妃这般有趣,出声配合她。 摸在脸上的手拍了拍,“啊,月儿的手怎么也有两只。” 她眼睛眨了眨,挥了挥自己的手,又摇头。 “唔,一定是本宫醉了。” 萧北沉失笑,倒是还知道自己是醉了。 小手又放回了他的脸上,左右捏了捏。 “殿下,你长得可真俊俏,比所有人都俊俏。” “嗯,身材也很好,腰很细,肩膀很宽,腰上的肉也很紧实…” 她边说边上下齐手。 “…”萧北沉无言,把两只小手一抓,塞进披风中,捏紧了。 被束缚的不甚满意,温无月挣了挣,发现挣脱不开,小嘴又开始叭叭。 “月儿还未见过如此俊俏的男子,哎,此生娶的如此丰神俊朗的夫君,月儿可是修了几世的福气。” 萧北沉被夸的飘飘然,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 影六听着马车里的动静,含泪撕下了两团布塞进耳朵。 外面风雪寒冷,还要被逼迫听殿下和娘娘夫妻恩爱,他也是修了几世的福气了。 “若是殿下每日能对月儿再温柔点,那真真是顶好顶好的夫君。” 温无月砸砸小嘴,似乎说累了,停了一下。 第一次见这样喝醉的太子妃,萧北沉简直哭笑不得,要不是平常惯是一张冷脸,此时已经憋不住笑了。 “哎…”一声叹息,温无月摇头,“昨夜殿下也好凶,月儿说慢一点…晤,都不听。” “如果跟千之哥哥一般温柔,嗯,千之哥哥是最温柔的人,医术也很厉害,还最疼月儿了。” 萧北沉脸一分一分黑了下去,牙齿咬的咯咯响。 “温无月你在说什么?嗯?” 怀里的人不理他了,再低头去看,又睡了过去。 酡红的脸埋在毛绒的披风里,呼吸清浅,全然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让人牙痒的事情。 萧北沉低头惩罚似地狠狠亲了亲上那张乱说话的小嘴。 又不轻不重的咬了下,直到那嘴唇变得红肿才放开。 “哼,还想本殿温柔点。” 小人儿不满地皱眉,终是没有醒来。 马车回到府里时,已经是半夜。 将自家太子妃抱上床,萧北沉看着怀里的人只觉得心头都是满满的。 后院里,影六抱着影十一疯狂哭诉自己这一路的折磨。 换来影十—一记重拳。 第64章 将计就计 第二日,温无月醒来时,自家殿下已经去上朝了。 听雨端着醒酒汤进来,“娘娘,您快把这醒酒汤喝了,殿下说你昨夜醉得厉害。” 纤手按上眉间,她确实觉得头有些疼,锤了锤脑袋,哼哼唧唧地把醒酒汤喝了。 看着镜子中又红又肿的嘴唇温无月纳闷了。 昨夜明明喝醉了酒就睡着了,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哼,殿下果然趁人之危,小人行径,不可取。 她收拾收拾自己,用过午膳便出了门。 因为容千之每日午后要进宫施针,药铺里只有一个小药童,也没其他的人看着,温无月就自告奋勇去帮他照看。 其实就是趁机上街溜达。 影六挂着两个黑眼圈跟在她身侧,全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太子妃娘娘。 “影六,你昨夜未好好睡觉?” 影六恭敬道:“回娘娘,不,不是,昨夜…喝多失眠了。” “哦,想不到影卫的酒量也如此差劲么。”温无月摇头,甚至露出点偷笑的神色。 到了药铺时,门口围着一大堆人,隐约听见争吵声音。 “你们这是什么庸医,昨日我给母亲抓了风寒的药,回去吃了就上吐下泻,莫不是害人的药铺。” “若是不给我个交代,今日我就砸了你们这铺子。”那人嗓门颇大,站在外面温无月都听得清楚。 影六拉开围观的人群,温无月走了进去。 只见小药童已被那蛮横无理的大汉推到在地上。 脸上还挂着眼泪,嘴里只喊着,“没有,我们店才不是害人的。”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这药吃出问题可是件了不得的事情。 她伸手拉起小药童,转身,杏眸微瞪。 “你说你家母吃了风寒的药上吐下泻,这吃的什么药可带来了?” 那壮汉早有准备,将药坛子一扣,就把药渣倒在了桌上。 温无月细细看了去,这药乍一看只是普通的风寒药,但若细闻,在苦味中夹杂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怪味。 温无月挑眉,斜眼瞥了一眼那壮汉。 此人打扮是羽都人的打扮,但皮肤却格外黝黑,若说劳作的农户也皮肤黝黑,但他却更胜一筹。 身高也格外壮硕,倒让人不由想起前些日子见到的喀拉族人。 温无月心下认真了一两分,昨日不正好听说喀拉族不少人混入羽都,到处生事,扰乱民心。 这样普通的药方她自是能懂,但夹在其中的这股怪味,却闻不出个所以然。 这人显然是趁千之哥哥不在,上门生事。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48节 温无月心下百转,面上却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药确实是我们药铺的方子,但其间却有一股怪味,今日大夫不在,你便跟我去官府报官吧,定然能给你个交代。” 那人一听急了,他只负责到处点火,然后寻机会砸个摊子什么的,可万不敢被官府扯上。 “不,我不去,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跟官府勾结,去了才没有人帮我们这样的小农户。” 周围人低头议论。 温无月冷笑一声,竟然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她从袖间摸出了个玉牌,正是萧北沉给的太子令,令牌一出,那些还在看热闹的人齐刷刷跪了一地。 温无月笑道,“你又不肯见官,那我就让太医院的太医来给你看看这药渣吧,若真有个什么问题,也好现在就给你个交代。 那人知道自己今天是踢到铁板了,转身就想逃。 影六手一伸,一扯,直接扣着他的肩头把他狠狠摔在了地上。 那壮汉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温无月挥挥手,“散了散了,让人把他送牢里去。” 围观的人一溜烟跑了,原来这家药铺可是太子殿下罩着的,嗯,以后都来此处买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温无月拍拍手,坐到铺中的椅子上,施施然看起了桌上的小话本。 嗯,等殿下回来了,还得将此事告诉他,这些人若真是喀拉族的人,那喀拉族必然有所动作。 可未等到回府,便又出了事。 傍晚时分,温无月估摸着时间,准备回府。 她慢吞吞向太子府走着,左右不过一条街。 长街人多,影六眼睛一凛,低头靠近温无月。 “娘娘,身后有人跟着。” 温无月挑眉,“可知是谁?” “尚且不知,但功夫…很弱,四人。” “哦,走,瞧瞧去。” 两人拐进了一家店铺,再出来时已经是在铺子后的院墙上。 顺着影六说的方向,两人足尖轻点,施展轻功就拐到了那几人藏着的巷子边。 猝不及防就见到萧洛怡和几人嘀嘀咕咕地在说些什么。 思及上一世,最后那年,萧洛怡牟足了劲要进太子府,还和慕如烟勾勾搭搭,没少来太子府给她使绊子。 若说慕相有反叛之心,说不定安亲王府和慕相之间也不算干净。 这一世,三皇子已流放,所有东西都被打乱,甚至说提前。眼眸轻转,温无月心中有了计较,俯身在影六耳边说了几句 影六瞪大了眼睛,疯狂摇头,温无月从袖中掏出太子令,影六只得哭丧着脸点了下脑袋。 他一定会被殿下打死的。 搞定了影六,温无月看着下面几人忍不住笑,这萧洛怡着实是没多少脑子。 几人埋头商量着怎么抓她回去,胆子倒是不小,本宫好歹是太子妃,竟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 她跳下院墙,回了刚刚的长街,假意走走停停,随处逛逛,还越走越往人少的地方。 果然,萧洛怡那几个手下将她拦在了一小巷里。 为首的那人话也说不清楚,光长了一身横肉。 嚷嚷着要把她带回去做压寨夫人,几人一哄而上要绑她。 温无月假意不敌,被那几人扛着走了。 若这萧洛怡跟慕如烟有所勾结,到时候定然不会放过慕如烟,最好能牵出慕相。 影六在院墙后看着这一出,无奈地跟了上去。 温无月被蒙上了眼睛,带到一处地方。 鼻尖轻嗅,空气略有些潮湿,还泛着难闻的味道。 只觉得那几人将她的手绑在了架子上,她轻轻动了动,绑的倒还挺紧。 不一会儿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人来了。 几人恭敬地叫主子,来人是个女的,一听就是萧洛怡的声音。 温无月勾起一点笑意,转而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眼睛上的布被蛮横地扯开。 她眨了眨眼适应了周围的光线,这是一间牢房,难不成,萧洛怡蠢成这样,把自己关到王府的地牢里。 站在她身前的女人带着黑色的面纱,一双眼睛得意地看着她。 第65章 以牙还牙 她挥了挥手,只留下那个将温无月扛来的壮汉,其他几个便退了出去。 温无月抬眸,一双杏眼已包上了眼泪,“你,你是谁,为什么抓我?我可是太子妃。” 那人听了她的话,娇笑了几声,涂着丹蔻的手摸上她的脸颊。 “哈哈,抓的就是你,太子妃是么?你说,若是你这张脸毁了,成了丑八怪,太子还会要你么?” 像是想到什么,她眼神突然狠了几分,香味浓郁的身子靠了过来,“不就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么,不然太子殿下怎么会娶你这个敌国公主。” 温无月身子微微发抖轻抖,说话都结巴了几下,“不,不要伤害我,我,我不喜欢殿下的,我只想回雾国,你若是想当太子妃就给你当。”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萧洛怡愣了一下。 想到以前每次去太子府,都能撞见温无月骂太子哥哥,她心里竟是信了几分。 “当真?你真不喜欢太子殿下?” 温无月眼泪滴下,十足的柔弱委屈。 “自然是真的,你也知道,我是敌国公主,这辈子只想回到雾国,我心里恨极了萧北沉,将我强娶。” 见萧洛怡掉进了坑里,她继续说道:“前几日,那相国府的大小姐,私下与我送信,说会找人将我带走,送我回雾国,殿下便是她的了,想来,你是她的手下么?” “什么?”萧洛怡声音骤然提高,眼神惊诧。 “慕如烟?她明明说只要我绑走你,将你毁容,让你失身,到时候太子殿下自然是我的。” 想起那日她去慕相府上,本来只是找慕如烟赏花聊天,谁知说着说着就拐到了温无月身上。 “洛怡妹妹对太子殿下一片痴心,若不是温无月横插一脚,妹妹才该是咱们羽国的太子妃。” 萧洛怡被几句话说的飘飘然,听信了慕如烟的话,将温无月抓到此处。 不过,慕如烟随你怎么想,反正温无月现下在我手中,等我收拾完她再来收拾你。 她气急,来回走了几步,两只手紧紧绞在身前。 似乎想将怒气发在温无月身上,她从袖间掏出一个药瓶,往前走了几步。 素白的手捏着瓶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温无月,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杏花楼最好的药,只要一颗,就能让你如荡、妇一般,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只想找个男人好好快活。” “是吗?” 温无月淡淡出声,早就没了刚刚那副害怕可怜的样子,她目光一凛,杏眼透出几分寒意,看得萧洛怡莫名打了个寒颤。 “萧洛怡,啧,你说你这蠢样子,以为遮住了脸,本宫就认不出是你?” 她冷笑一声,“本宫还道你几时胆子大成这样了,原来是慕如烟给你出主意呀,给人当狗使了,还在这自得?” “温无月!闭嘴,就算你知道是我又怎样,只要我今天在这里让你身败名裂,或者,干脆弄死你,有谁会知道?” 萧洛怡一把扯下那面纱,平日里俏丽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 “自小,爹爹就说要将我许给太子哥哥,若不是你,我才是太子妃!” “哦,那你可真不得殿下喜欢,从小到大也没让他娶你,可殿下只看了本宫一眼,就千里迢迢要娶回我,谁能说这不是真爱呢?” 看着几近疯癫的人,温无月只觉得这萧洛怡也着实可悲。 手中的瓶子被打开,萧洛怡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大明,你看看,这太子妃的味道你可想要尝尝。” 身后那壮汉,看着温无月的脸早就口水横流,只等着萧洛怡让他行动。 此时舌头舔了舔嘴唇,喉间咽了几下,眼睛都放光了。 这辈子他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果然,好看的人都被皇家霸占了,但今日可要便宜他了。 影六躲在暗处,冷眼看着牢里,手中的暗器随时准备让他们毙命。 而此时,安亲王府外,萧北沉带着三百羽林卫围住了整个王 府。 安亲王萧天泽是他的叔父,此人明面上是个闲散王爷,不管朝中事务,萧北沉与之接触不多。 见萧北沉突然前来,还带着大批羽林卫,安亲王心下犯起嘀咕。 安亲王迎到门口,躬身行礼,萧北沉手一抬,冷声道:“今日本殿是来找自家太子妃的,叔父可知她在何处?” 安亲王一头雾水,额上都冒出了细汗,“殿下,太子妃怎会在本王府邸。” 萧北沉自顾往内堂走去,“本殿既然来了,自然是有证据,有人见着,是府上的洛怡郡主带走了太子妃,可有此事?” 安亲王心头一颤,自家小女喜欢太子殿下,若是没想通,真的做了什么,也不无可能。 “带我去地牢,省了本殿带人搜。” 门外站着这么多羽林卫,安亲王也没办法,只得带着人往地牢去。 温无月见萧洛怡从瓶中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就要上来。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49节 她手腕翻转,凝结的雾气直直飘向萧洛怡,还好,这个蠢货,只知道绑着她的手。 雾气撞上萧洛怡,瞬间四散开来,连带着那个壮汉都裹了进去。 满眼都是白色的雾气,萧洛怡自是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立刻挥手去扇。 但这雾气无孔不入,哪里扇的开。 呵,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她给萧洛怡造了幻境,马上,这萧洛怡就只会当自己是花楼女子,想着法儿去伺候那壮汉。 萧洛怡神情呆滞了下来,不多时,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白雾从她的瞳仁中渐渐聚集。 一双眼珠变得灰白,那壮汉自然也是。 她伸手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物,衣领被扯开,露出雪白的肌肤。 娇软的身子靠近那壮汉怀中,那壮汉也好不到哪去,抱着萧洛怡就上下其手,左啃右啃。 温无月自然是没欣赏这出好戏的兴致,扬声唤了影六。 “影六,快来帮我解了这绳子。” 牢门被打开,身后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不许解。” 萧北沉拾级而下,从地牢的入口慢慢走了下来,眼神冰冷。 跟在后面的安亲王一眼看见自己女儿和个壮汉抱在一起,脸色发白,嚷嚷道:“来人,来人,快把郡主拉开。” 此时萧洛怡那张红唇早被亲的红肿,唇上的胭脂染成一团, 衣裳半开,要来迟一步,怕是早已失身了。 两人被拉开来,所有侍卫看着这郡主这幅模样,又看看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 一时不知该可惜还是该嫉妒。 安亲王一张脸气得通红,敢怒不敢言,因为那绑在木架上的,正是太子妃。 “都给本殿出去。” 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萧北沉挥了挥手,这安亲王和萧洛怡,他有的是时间教训。 眼下,这里有个人更该好好教训一顿。 第66章 生气的殿下 从听到萧北沉声音的那一刻起,温无月就知道自己惨了。 这… 殿下怎么来的这么快,她还没来的及让影六将自己放下来。 看着一步步走近的人,温无月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殿下,您来的好快呀。” 萧北沉冷冷看着她,“哦,太子妃这是嫌本殿来的快了?” 一听萧北沉这样叫她,温无月就忍不住心虚。 “太子妃胆子真的是越发大了,本殿是不是要夸奖夸奖你,以身犯险?” “殿下错了,月儿这叫做有备而来,再说月儿不是跟着影六在一起吗,不会有事的。” 温无月知道殿下自然是担心他,想来今日自己还是有些冲动了。 “有事?温无月,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今天萧洛怡再聪明点,将你关去别处?” 他心中担忧,看着影六的记号,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直到看见她才落了地。 “去了别处也没关系呀,影六也会告诉殿下的。”她声音越说越小。 “那若是有人接应了,若是背后的有人指使呢?秋猎时那么多人都让你受了伤,只是影六,你就敢这样被人掳走,你可有想过后果!” 他在气头上,语气自然带了几分冷意。 “殿下…”温无月有些委屈,但想到殿下也是担心自己,又觉得心中暖暖的。 “殿下可是气够了,可以把月儿放下来了吗?” 柳眉轻拧,杏眸透着一股委屈,萧北沉皱眉,心一下子软了 “本殿看你绑的挺乐意的,不如再绑上一炷香。” 他只想吓吓自己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妃。 “可是,月儿的手好疼,肚子也疼,好难受…” 温无月撒娇,手倒还好,她确实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 萧北沉一听她难受,立刻伸手去解了绳子。 果然,手腕上已经被磨红了一圈。 “肚子不舒服么,可是又胃里疼痛了?今日是不是没有好好用膳?” 听着一连串问题,温无月哭笑不得,她揉了揉手腕。 肚子就疼了一小会儿,这会儿已经好多了,她不想让殿下担心。 “殿下好笨,月儿自然是骗你的。” 萧北沉叹了口气,见她没有不舒服,也不生气了。 温无月抱住他的手臂,“抱,月儿腿站麻了。” 弯腰抱起撒娇的人,萧北沉无奈道,“不会这也是骗本殿的吧?” “这是真的!” 抱着人出了地牢,温无月舒服地窝在人怀里,将牢里的事情都说给了自家殿下。 “看来,萧洛怡也只是个棋子,都是慕如烟指使的,殿下觉得该如何处置他们。” 萧北沉略略思索,“慕如烟指使的,未必与慕相有关,毕竟慕相一直藏着尾巴,还不想人发现,大抵是因为萧北郁流放一事断了她入皇家的梦,所以报复于我们。” “至于这安亲王,若这女儿管教不好,本殿身为她的表哥,自然要代劳一二。” 两人边说着话,就走到了王府门口。 温无月靠着自家殿下怀中,已是昏昏欲睡。 门外的将士几步上前,这小将士大抵很是敬重萧北沉,今日能被太子殿下点到只觉得心中一股自豪。 洪亮的声音响起,“参见殿下,可要抓谁?” 温无月被惊得醒了过来,一看,门口围着一大批的羽林卫,脸瞬间红了。 她小声揪了揪萧北沉的衣襟,恨不得将脸埋起来。 “殿下,快快放我下来。” 萧北沉狠狠瞪了一眼那小将士,将温无月放了下来。 小将士一愣,“参,参见太子妃娘娘。” “免礼。” “先将那男子带回去,至于安亲王和郡主,便关在王府,没本殿的命令,不许出王府半步。” 他负手而立,声音冰冷,带着不容抗拒的语气。 “三百将士留下五十,守住王府,其余人等,自行回羽林卫。” 小将士一躬身,大喝道:“是!” 萧北沉摇头,拉起自家太子妃上了乌驹,慢悠悠朝着太子府回去。 此事,明日先禀明父帝,再做打算。 还有那慕相,是时候该让他付出点代价。 打马回了府,温无月已经饿的肚子都在叫,两人用了晚膳。 “殿下,下毒一事可有眉目?” 萧北沉给她盛了一碗汤。 “那香来自慕贵妃处,但这是我私下查的,父帝应当知晓,但总觉他似乎有所顾忌。” “快吃饭,明日我再同父帝商议。” ★ 第二日,萧北沉入了宫,早朝过后,他留了下来。 到了羽阳宫,羽帝神色严肃。 “沉儿可是有话要说?” “父王查了这几日,下毒一事,可有眉目?” 羽帝看着自己这个优秀的儿子,心知根本瞒不过他。 “沉儿既然已经知晓,又想问父帝什么?” “既然是慕贵妃处来的熏香,父王为何不处置她?” 羽帝轻叹,起身走到窗前,目光飘向远处。 “慕贵妃身后站的可是慕相,当年慕相随着你皇爷爷平乱,皇爷爷特许他在平城私训亲兵,不是父帝不动他,只是这动,还需要时机。” 萧北沉摇头,“如今慕相权势滔天,又有私兵,父帝可想过,假以时日,只会让他更肆无忌惮。” 他思索道:“慕贵妃一事,儿臣觉得,可治罪,但只到慕贵妃为止,无需牵扯慕相,一来消除留在宫中的祸患,二来敲山震虎,让那慕相收敛一二。” “如今城内出现喀拉族的人,宜早不宜迟,若耶律宏有意出兵,内忧外患,这羽都的山河就飘摇了。” 羽帝叹了气,“为父果然是老了,竟是不如沉儿看清形势,做事果决。”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50节 他挥了挥手,让萧北沉回去,随即拟旨将慕嫣然打入天牢。 回到府中,温无月还在睡着,问过听雨,只道是起来用了早膳娘娘又困了,就睡着了。 萧北沉皱眉,坐在床边看着睡得脸颊泛红的人。 自家这太子妃近日可越发嗜睡了,莫不是先前的伤还未养好,改日还得让容千之瞧瞧。 他心里露出一丝担忧,若耶律宏安耐不住出兵,他免不了一战。 到那时,月儿又该如何安排。 第67章 喜脉? 朝堂之事,瞬息万变。 慕贵妃被打入大牢,引得朝堂中所有人,人人自危。 然此后却又没了动静,原本以为此事会牵扯很多人,却是戛然而止。 谁都摸不透皇家心思。 倒是太子殿下雷厉风行,将羽都一批潜伏着的外族人抓了干净。 直接在刑场上斩首示众。 鲜血染红十二级台阶,羽都一时多了股肃杀之色,山雨欲来。 ★ 与此同时,喀拉族。 一个面色狠厉的人坐在帐篷中的宽椅上,穿着长靴的腿踩着椅边,皮肤黝黑,身体健硕,那双布满茧子的手捏着一封书信。 边上站着的几人战战兢兢,低头躬身,大气都不敢喘。 坐着的人正是喀拉族首领耶律宏,这是刚从羽都传回的书信。 [时机已到] 羽都血洗外族一事早已传到耶律宏耳中,这萧北沉还是那副惹人生厌的样子。 耶律宏露出一丝嗜血的笑意。 当年边关之战,萧北沉将他的玄雷军击溃两千里,打的他至今抬不起头,自是怀恨在心。 萧北沉,你我的账也该算一算了! “所有兵马朝南行进,到羽国边关外五十里处扎营。” “是。” 帐篷中的人领命出去。 马上初春了,草原正是兵肥马壮的时候。 ★ 十日后。 慕相平城私兵一事,萧北沉着了影卫前往调查。 当初,只准慕相练两千私兵,但慕相岂是那般安分之人。 羽林卫四千,萧北沉倒是有那个自信,都会听命于自己。 慕相迟迟不敢有所异动,自然也是在心中权衡,对他有所忌惮。 丽景十四年,注定不会平静。 羽都像绷紧的一根弦,只待有人送上一把刀。 ★ 一连半月,温无月醒来都不见太子殿下。 自从三皇子流放,来自兄长的传信少了很多,大抵是萧北郁一事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呵,她那父兄最喜欢就是作壁上观,收渔翁利。 温无月乐的清闲,暂且不去管他们,思及慕相一事,殿下这几日应该都在忙着布置。 左右无事,她出门去了容千之的药铺,正好询问一下大帝身体如何了。 明明已是初春,天气逐渐回暖。 可街上的人却不如往常多。 近几日总是身子疲累,温无月坐了马车。 不一会儿,影六的声音传来,“娘娘,到了。” 因上次安亲王府一事,影六又挨了几大板子,倒是跟太子妃娘娘同甘共苦了。 温无月下马,走近时,见容千之正在给人诊脉,便坐到一旁没有打扰。 春日易风寒,药铺里的人不少。 温无月那么倾城绝色一人坐在铺子里,顿时惹得排着队的人伸头去看。 有的知道是太子妃娘娘,看一眼就敛了神色。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排着的人终于快要看完,温无月已是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排在最后的是个衣着朴素的壮汉,边上站着一娇小女子。 那壮汉皮肤黝黑,一脸憨厚,粗糙的一双手扶着那女子,却是小心翼翼,像对待珍宝似的。 再瞧那女子,满脸温和幸福,一看就是被人捧在手心的。 壮汉扶着那女子坐下,神色有些紧张。 容千之神色淡淡,接过小药童递上的帕子,一边温声问道:“夫人何处不适?” 未等那女子开口,身边的壮汉已经倒豆子似的说了起来。 “大夫,我家娘子这半月每日精神不济,时常一睡就是半日,这些天还食不下咽,时常恶心,可是得了什么难症。” 他满脸忧心,那女子眉头也微微蹙着,生怕自己真得了什么怪病。 两人的话说的温无月一阵心惊,耳朵都竖起了几分。 她最近也好想睡觉…也不想吃饭…莫不是也得了什么大病。 容千之伸手切脉,只稍稍片刻就松开。 “无需担心,恭喜,夫人这是喜脉。” 他转身让药童抓了两副安胎药。 两人还愣在那里,那壮汉一副高兴得要落泪的样子,嚷嚷着“我要做爹了,我要做爹了。” 他紧紧握着女子的手,两人面上满是喜悦。 “啪。”手中的杯子落在了桌上,温无月才回过神,“喜脉?” 她忍不住伸手抚上小腹,难道她也有孕了… 思及此处,心跳快的像要跳出胸口。 “月儿,怎这般冒失。” 容千之起身走到边上,将杯子扶起,擦去桌上茶水。 “没,没事,千之哥哥,月儿想起府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温无月站起身,顾不上其他,就往门外跑,跑了两步又顿住了脚。 不行,得慢点走。 她小心地上了马车,“影六,回府。” 车内无人,她抖着手摸上了手腕。 指尖轻颤,指下的脉相往来流利、如珠走盘。 她从前没少跟容千之学医切脉,这样简单的喜脉自然不会错。 再思及上月葵水就未来。 温无月闭了闭眼,只觉的满心都是酸酸软软的感觉,竟是想落泪。 伸手抚上小腹,她和殿下有孩子了。 原来那时皇奶奶她们催孕的时候,孩子已经在自己的肚子里。 想起那几日殿下还那般没有节制,真是… 又想起那日被萧洛怡绑在地牢,难怪那么不舒服。 好在这孩子似乎很是坚强,还乖乖地待在肚子里。 马车很快回了太子府,温无月觉得自己好似不会走路了,生怕摔着自己。 前一世她没经历过怀孕,重生一次,却是提前有了孩子。 影六看着太子妃娘娘走的慢,挠了挠脑袋。 这…娘娘莫不是腿脚受伤了? 第68章 决心 回到房中,温无月乖巧地坐在床边,除了自己,她想第一个让殿下知道这个消息。 听雨进来奉茶,见她手放在小腹上,坐着发呆。 娘娘今日难得这般安静,平日里要不是去膳房做吃的,要不就外出逛街。 “娘娘,今日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将茶水放下,听雨关心道。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51节 “啊,无碍,殿下怎么还不回来?” “…娘娘,这还早着呢,殿下近日不都要晚膳才能回来。” 看着窗外小脸露出些许失落,“好吧,那快要晚膳了么?” 听雨纳闷,还是认真道:“晚膳还要一个多时辰,娘娘是饿了?” “不是,算了,你下去休息吧,等殿下回来,让他快快来房 中找我。” 等着等着,温无月又犯起了困,窝在柔软的锦被中,就睡了过去。 ★ 申冀差人送了信,边关洛城探子密报称,耶律宏已经对洛城发起进攻了。 意料之中,自从喀拉族的人入了羽都,频生事端,这一天就迟早会来。 或者更早,从外使进贡耶律宏就在准备。 呵,狼子野心。 萧北沉不是嗜杀之人,甚至不喜战乱。 在他心中,不管是以何种理由挑起的战乱,杀虐永远不会变成清风明月。 今日与你并肩而行的人,明日也许就在战乱中成了一堆白骨,一杯黄土,就此天各一方。 平城的影卫回报,慕相竟在平城私训了五千兵马,萧北沉一直以为慕相迟迟未动是在顾忌什么。 现下想来,他和耶律宏都一样,在等一个时机。 他们互相给了对方一个时机。 天色渐暗,萧北沉踱步而回。 出了宫门走上长街,脚下的青石板裹着年岁遗留的痕迹,羽都已经立了上百年,他不信会折在他手中。 ★ 他突然很想家中的月儿,心间一片柔软。 入了太子府,萧北沉径直回了房。 房内未点灯,锦被下鼓起小小的一团。 他坐到床边,凝神看了会儿,那张小脸半埋在被中,怕她闷着自己,萧北沉伸手将锦被压下几分。 似乎感觉到他的气息,温无月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见是自家殿下。 小手从锦被中伸出,握住了那双冰凉的手。 萧北沉从外面来,初春的傍晚还冷的很,身上的凉意未散去,只觉得暖意沿着手心一路蔓延至胸口。 “这几日怎么成日犯困,小懒猫?” 温无月心中小声哼哼,不是本宫犯困,是你儿子懒。 她抿唇,明明想告诉殿下,又踌躇着不知怎么开口。 被子被掀开,温无月跪坐起来。 萧北沉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怀中的人整个睡得热乎乎的,怕她着凉,连着被子将人裹了。 纤细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温无月看着自家殿下的眼睛。 轻声道:“殿下,你喜欢孩子么?” 萧北沉轻笑,“若是本殿和月儿的孩子,自然喜欢。” “那殿下喜欢女孩还是男孩?” “女孩像你,眉目清秀,聪慧可爱,本殿就放在手心里疼。 温无月捏捏他的脸,接过话头,“若是男孩,就如殿下,长身玉立,丰神俊朗,教他自重横行,心怀天下。” “月儿今日怎么想到这了,莫不是真想要个孩子了。” 任由那双小手作乱,萧北沉温柔地看着怀中的人。 “我…” 正欲开口,门外传来有事禀告的声音,是多日未见的影五。 “我去去就回。” “好。” 将人放回床上,萧北沉转身出了门。 影五随着他到了书房,萧北沉冷声道,“如何了?” “殿下,我在去洛城的路上,遇上回来的影十一,洛城失守了,所以我加急回来,官驿的消息大概还要五日后才能传回羽都 萧北沉皱眉,今日收到的书信,还只说耶律宏进攻洛城。 中间时间不过三五天,就已经失守了。 “洛城领将,江鸿已经没了,头颅被砍下,耶律宏将他…将他挂在旗杆上,一挂七日。” 影五语气艰涩,冷血无情的影卫红了眼眶。 江鸿当年是跟在萧北沉旗下的一员领将,自他被召回羽都,洛城就交由江鸿镇守。 江鸿为人正直,处事沉稳,却最好脸面,不想死后竟被如此羞辱。 萧北沉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这是羽国的男儿,自不能让耶律宏这般羞辱。 “还有什么?” 出口声音像裹着冰渣,叫人遍体生寒。 “耶律宏称,若殿下不敢与他一战,便将边关十二座城池一一破了,所有将领头颅全挂上喀拉族的旌旗。” 战场凶险,耶律宏是铁了心要报当年之仇。 “明日去枭羽营,让申冀点两千将士,熟练排兵布阵,未雨绸缪。” 两人又说了些许,才让影五退下。 既然醒了,温无月也没在床上躺着,起了身,去膳房交代做些殿下喜欢的吃食。 膳食刚端上桌,萧北沉就回来了。 温无月看着他从长廊而来,眉间郁郁似有思虑。 直到在桌前坐下,他才散了一两分身上的冷意。 “殿下,可是出事了?” “洛城失守了。” 温无月心中一凛,边关战事起,意味着多少百姓会陷入战乱,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萧北沉不想瞒着她,他是太子,本无需亲自出征。 但耶律宏不是一般将士,此人性情狠厉,睚眦必报,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还咬着他不放。 当年初与耶律宏交锋,他坐在一匹玄黑大宛上,喀拉族人力大,耶律宏更是天生神力,九石长弓说拉就拉,一箭就让人毙命。 若边关连续失守,与耶律宏兵戎相见只是早晚而已。 他握住温无月的手,尽量说的轻轻松。 “若免不了出征,月儿可要在家乖乖等我。” 温无月皱眉,担心道:“为何殿下要出征,羽国人才昭昭,难道还少了出兵打仗的将士。” 她自知殿下战场英姿,有谋略,擅用兵,但战场刀剑无眼,她如何放心。 她原以为自己是懂大义的人,但此时,却自私的只想殿下留在羽都,远离战场。 “一切还未有定数,月儿莫急。” 宽慰着眼前着急的人,他伸手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先用膳,此事也不是现下就能决定的。” 温无月心乱成一团,原本想要告诉殿下的事也没再说出口。 低头喝汤,心中已是百转千回。 若有那一日,她该如何。 两人沉默着用完晚膳。 ★ 入夜,萧北沉依然将温无月抱在怀中入睡。 感受着身后熟悉的温柔,温无月将那双抱着自己的手轻轻放在腹上。 她不愿成为殿下的拖累,他们的孩子也是。 如果真的到了那天,她定然不会让殿下担心。 殿下御敌边关,她就为殿下守好羽都的海清河晏。 第69章 极尽温柔 第二日,萧北沉去了太傅府上。 将一块枭羽令交给了周老太傅,乌黑的令牌中间是一支金色翎羽。 周老太傅没有多说,只将令牌接过,妥帖收入怀中。 拿了令牌,就等于趟了这摊浑水。 “臣儿有愧于太傅,但若必须去边关,朝中一切只能指望太傅照看。” 萧北辰躬身,神情严肃,说出的话语坚定万分,却难免带上一丝愧疚之意。 羽国朝堂之中,只有周老太傅能与慕相分庭抗礼。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52节 自太祖大帝开国起周家出了三代帝师,满朝文武谁不敬周家三分。 周老太傅一生教人无数,名下学子不少入了朝,占着重要官位。 更重要的是,他一生清廉,为人正直,满身傲骨,是萧北沉最信任的人。 太傅伸手,轻扶萧北辰,他已年逾半百,随朝堂沉浮数十载,自是心如明镜。 他能当太子太傅,不是太子认了他,是他选了太子。 “男儿铮铮铁骨不折腰,太子尽管放心、放手去做,老臣自当尽我所能护好这羽都。” 周老太傅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眼中是赞赏与信任。 ★ 边关夷丰城,暮色至时,战火大盛。 破城而入的玄雷军几乎失心疯般杀红了眼。 见人就杀,见银就抢,见女就欺。 被刀枪砍伤的残肢断臂飞落在浸满斑斑血迹的长街。 火势烧掉半座城池。 凄厉的哀嚎声四起,直听的人耳膜发麻。 玄雷军踏足之地,如修罗场,似人间地狱。 耶律宏坐于马上,衣袍染血,神情得意又猖狂。 ★ 密报一封封加急送入羽都,玄雷军的来势汹汹和残忍暴虐都在他们意料之外。 不到十日,耶律宏已带兵拿下洛城、四渊城、夷丰城,三座城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边城将士浴血而战。 耶律宏此番带领八万大军压到边关,出兵神速,有备而来。 几番交战,只折损了不到一万。 喀拉族人力大,骁勇,狠厉,边关几城的五万将士苦苦支撑。 朝堂上气氛紧张,陆行率领五万大军带着补给已离开羽都三日。 照大军行进的速度,还需两三日才能到达。 萧北沉心中烦忧,不是不信陆行,只是耶律宏冲他而来,岂会善罢甘休。 羽帝一直压着不让他离开羽都。 萧北沉本该走的义无反顾,但他心里装了人,多了份犹疑。 ★ 天气慢慢转暖,屋檐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滴滴落下。 羽都慕相,边关战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压在萧北沉的身上。 温无月见自家殿下每日食不下咽,忧心战况,心中自是着急。 伸手抚上小腹,她不想再添乱。 乖乖的,就让爹爹迟一点再知道你。 萧北沉远远就看见站在长廊里的人。 春寒料峭,她的小脸冻得有些红,像是站了许久。 那双杏眼格外温柔,遥遥看着远处。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站着的人转身看过来。 唇间绽出一个清浅笑意,“殿下,你回来啦。”萧北沉快走几步走到她身边,将那双手拢进掌心。 “怎么在这站着,外面还冷,多穿点。”他将那双冰凉的小手放置唇边,落下一吻。 含笑的人看着他,伸手抚上他眉间,“殿下再这么皱着眉,月儿可不喜欢了。” “是我不对,这几日太多事情了,也没好好陪你。” 温无月摇头,饱含情意地眼睛看着他。 良久,似乎鼓起极大的勇气,“边关战乱,殿下可有打算?” “月儿…” 萧北沉知道,他必须得去,不管是为了那些被屠杀的百姓,将士。 还是为了羽国的长治久安,这一仗,避无可避。 耶律宏狼子野心,只有将他擒拿,边关才能恢复平静。 温无月咬唇,眸中染上水意。 似有风吹过,她不由打了个颤。 “月儿的殿下,有傲骨,有血性,有气魄,怎会看着百姓受苦,战乱祸民。” 她勾起一抹笑,眼神坚定,像看着朗星明月般望着她的殿下。 “殿下只管去做该做的事,不用担心月儿。” 萧北沉听着她的话,每一个字落在心口,只觉得心中酸软。 他萧北沉何其有幸。 将人抱进怀中,冷冽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又难言的神色。 “我会很快回来的。” “嗯,月儿会乖乖等着殿下。” “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 “有事情就去找父帝,找太傅,找容千之。” “好。” “还有太子令和枭羽营。” “好,殿下何时变得这般啰嗦。” 她不敢再听,怕忍不住落下眼泪。 “嗯,本殿很啰嗦。” “可月儿好饿,殿下晚间再跟月儿啰嗦吧。” 她露出笑意,假意开心。 她不会让殿下看见自己的眼泪。 不为她担忧,不为她踌躇。 只需护好自己,为她和孩子早些回来。 “好,那先用膳。” 他不舍地将人放开怀中。 骤然失去了热源,只觉得心都空了一块。 两人慢慢往膳厅走去。 用过晚膳,又一起去浴池泡了澡。 谁都没有开口再说什么,就像往常一般。 夜里,萧北沉将人抱在怀中,怀里的人却不肯睡觉。 不听话的小手在他胸口乱动。 萧北沉伸手抓住,轻叹道:“月儿想做什么。” 温无月贴近她,柔软的身体趴在他胸口。 腹中孩子不过两个多月,本不该行房事。 但就一次,心口的空洞想被殿下填满。 她会小心再小心,就让她任性一回。 “殿下不想要么,到了边关,不会想念月儿么?” 温热的气息吐在颈边,像是怕他不要,又往上攀了攀身子。 柔软的唇笨拙地亲了亲他的唇。 萧北沉伸手,指尖穿过她凌乱的发丝,轻轻扣住,反客为主 倒是自己过于体贴了,还想放过这怀里的人。 不过一个缠绵的吻已是让温无月软了身子,颇有几分溃不成军的架势。 身子一翻、上下便换了个位置。 温无月小手放在腹间,轻声道:“殿下今晚可否对月儿温柔些。” 看着水波流转的杏眼,萧北沉俯身道:“好。” 许是答应的话起了作用,又或是临别在即。 这一夜,太子殿下极尽温柔。 第70章 出征 天光堪堪透进一丝微光,温无月就醒了过来。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53节 昨夜殿下那般温柔,身上也没什么不适。 她抚着腹间,心道,真是娘亲的乖孩儿。 环在腰上手紧了紧,继而轻轻抚摸着她的背。 “月儿醒得这般早,本殿昨夜确实对你太好了。” 声音在耳边响起,略微沙哑,带着一丝笑意。 “自然,殿下很长时间都得对月儿这般温柔。” 萧北沉自是不知话中深意,只觉得前些日子孟浪了,自家太子妃在撒娇。 今日还得上朝,萧北沉低声道:“我得起了,月儿再睡会。 他掀了锦被起身,身后的人伸手便抱住了她。 “怎么,想要本殿陪你睡懒觉么。” 温无月摇头,只觉得心口有些酸涩。 “殿下,等过段时间,月儿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好,本殿等着。” “月儿给你穿衣。” “嗯。”他拿了朝服,就站在床沿。 看着他小小的太子妃,跪坐在床边,万般认真的为他穿上系上襟扣。 朝堂上,羽帝终究还是松了口。 宣读圣旨,萧北沉领兵出征,前往边关,与陆行汇合。 朝堂一片哗然,有同意的也有不同意的。 萧北沉自顾负手而立,身姿笔直,只待圣旨念完,便屈身接旨。 退朝后,羽帝将萧北沉留下。 羽帝扶额,沉默半响,眉间深重,很久才开了口。 “当年你还小,是父帝将你丢上战场,如今万般不愿,却不得不让你去。但沉儿要知道,这羽国的江山不能没有你,切记护自己周全。” 他叹息一声,眼中竟是泛起一点红意。 堂堂一国之君,在此时不过是一个担心孩儿的爹爹。 萧北沉淡淡道:“沉儿有今天,谁说没有当年去了边关之战的功劳,父帝莫要担心,当年如何,现下还会如何,我自会让耶律宏如当年一般,抬不起头。” 他躬身准备离去,走至门前,又停了脚步。 “父帝,也多保重,朝堂之中,比之边关,也一样凶险。” 羽帝看着那道玄衣背影,只觉得。 这高位,终有一天会交到他手中,他的沉儿定会登上高楼,成为一代明君。 兵贵神速,既然已经下了旨意,宜早不宜迟。 将领已着手点兵,离开只剩一日。 ★ 温无月没有贪睡,自家殿下离了府,便早早起了。 她去了膳房,这些时日。 除了越发做的精巧的小兔包,她还学会了炖汤。 鲜甜的鸡汤刚盛进小盅里,萧北沉就回了府,一起的竟然还有容千之。 温无月着下人布膳,迎了上去,“殿下,今日月儿给你炖了 汤,正好千之哥哥一起留下用膳。” 萧北沉揽着她的腰身,眼神宠溺,“好。” “看来此番我来的正是时候,沾了太子殿下的光。”容千之淡笑看着两人。 三人入了座,鸡汤鲜甜,一碗下肚,周身都暖热起来。 温无月看着两人,“殿下怎会跟千之哥哥一同回来。” 萧北沉是在府前遇上容千之,也投去疑惑的神色。 “听闻太子殿下要亲自出征,所以我带了些药,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将手中的木盒放在桌上,他温声道。 他知萧北沉在月儿心中有多重要,自然不愿他出事,让月儿担心。 更何况,这小半年,他心中对萧北沉这个羽国太子也有几分敬佩,有勇有谋,运筹帷幄。 送药怎么都不是一件吉利的事,但容千之的药都是极好,萧北沉知他心意,当即便谢过。 ★ 入夜,温无月睡着后,萧北沉唤来影五、影六。 前些日子影五一直忙于打探各处消息,但自从前几日回来,萧北沉就没再给他安排任务。 此番叫了两人前来,严肃道,“明日之后,月儿的安危就交于你们。” 影五、影六躬身,“是,殿下。” 萧北沉眼眸深深,伸手拍了拍他们肩头,不再多言。 影卫自小跟着他,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 ★ 温无月有孕,睡得沉。 再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了人,伸手一摸,锦被早已凉透。 她起身,匆忙道:“听雨,听雨、” 听雨一直守在门外,立刻便推了门进来。 “怎么了娘娘?” “什么时辰了,快帮我更衣,殿下出门多久了?” 听雨上前帮忙,“娘娘,殿下已经出门小半个时辰了,这会儿,约莫已经到了城门。” “快快,让影六备马车。” 马车直接去了城门口,远远就瞧见了影影绰绰的将士。 人太多,她看不见自家殿下,眼眶蓦然红了。 “娘娘,可到城墙上。”影六见她着急,出声道。 温无月提着裙摆往城墙上走,终于看见了最前面骑在乌驹上的人。 城楼风大,她未来得及束发,吹得一头青丝凌乱不堪,那双杏眼却直直看着远处的人。 隔着城下成千将士,她眼中只有一个他。 玄色的衣袂被风吹得扬起,卷着他挂在腰间长剑上的剑穗,身姿长立,意气风发,让人不舍得移开眼睛。 只觉那万千大军都给他做了背景。 将令落下,队伍出发,眼中的人只余一个背影。 温无月心中酸涩,捂着肚腹,只在心间想,好好看着爹爹,等他回来时,定然很喜欢你。 队伍堪堪要过城门,那最前头的乌驹猛地一顿,调转了马头,隔着遥遥大军,萧北沉瞧见那站在城墙上人 目光相撞,冷冽的脸上露出一丝柔软。 温无月挥手,露出甜甜的笑意。 马上的人眼眸深深,只担心这样大的风,他的月儿该受凉了。 眼眸深深,即便再多不舍,他仍只能收敛心绪,转身离开。 直到所有人都出了城门,温无月还看着那处。 男儿在世,自是要肆意张扬,逐鹿天下! 她的殿下,是世间最好的殿下。 许是没用早膳,又心绪起伏,胸口直泛起一阵呕意。 孕吐来得猝不及防,娇弱的身子扶着城墙。 弯腰什么也吐不出,只觉腹间不甚难受。 眼前蓦然黑了。 第71章 贴身保护 太子府,影五、影六蹲在寝卧外哭丧着脸。 影五:“完了。” 影六:“完了。” “殿下这还没出门,咱就让娘娘又吐又晕,完了。” “这是几大板子能解决的事么?完了” ★ 房中,听雨着急地站在一旁。 床上的人双眼紧闭,脸色苍白。 容千之伸手探脉,清冷的眉间严肃了几分。 简直是胡闹…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54节 他起身开了副药,转身让听雨下去煎。 “咳咳…” 身后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撑着床沿坐了起来。 容千之伸手去扶 温无月看着他,莫名觉得心中有些心虚。 “月儿,你可知你有孕了?” 温无月点头,没有否认。 “太子殿下可知道?” “殿下自然是不知道,本想告诉他的,可战场凶险,月儿不想让殿下担忧分心。” 容千之叹气,“我已让听雨给你煎了安胎的药,孩子两月多了,没什么大碍,但还需仔细着些。” 他细细给温无月交代了些要注意的事情,见人认真记下,才放心起身离府。 “千之哥哥…” 走至门边的脚步顿住,他转过身,“怎么了?” “请千之哥哥暂且帮月儿保密,别让旁人知晓,羽都太乱,月儿担心…” “好,我知道。” 容千之拧眉离去,哪里是羽都太乱,月儿只是怕传到太子殿下那。 门口的影五、影六一个闪身飞上了屋顶,避开了容千之。 “…” “…” “完了,五哥,我们知道了。” 影六一脸纠结,看着一脸呆愣的影五,“五哥,你咋了。” 影五留下两行泪水,捂着心口,“!殿下要有儿子了!太感动了!” ★ 边关,夷丰城。 城中官邸,官邸的大椅上,一张虎皮歪歪斜斜的丢在上面。 穿着大裘的人半躺着,沾血的大刀扔在一旁,不是耶律宏是谁。 而站在一旁的,正是多日前出使羽国的桑吉延和。 “大王,探子回报,萧北沉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您下一步打算如何?” 耶律宏嗤笑一声,将手中的葡萄丢回盘中,“来的真慢,孤早等不及了,这夷丰城我看着挺好,就在此处等着吧。” 此时,门外传来声响,“耶律宏,你凭什么要把我嫁给炎国那个傻子皇子,你疯了么?” 一个娇俏的身影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把弯刀。 “阿史娜,注意你的称呼。” 桑吉延和躬身退了出去。 “呵,你杀我哥哥,占了他的位子,如今烧伤抢掠,残害百姓,丧心病狂,还要我嫁于那炎国的人,你想我叫你什么?逆贼?暴君?” 装着葡萄的盘子直直丢出,打中阿史娜的的手臂,弯刀啷当落地,葡萄四散着滚开,汁水四溅。 “住嘴,你现在还活着,不就是因为还有这点用,不然,你以为孤留着你做何!” 嗜血无情的声音响起,耶律宏已经失了耐性,“来人,把阿史娜关起来,过两天拿着换武器去,哼。” 门外一下涌入了几个将士,齐齐按住阿史娜,任凭她怎么挣扎还是挣脱不了。 清丽的小脸上露出倔强神色,阿史娜咬牙切齿,“耶律宏,你做梦,会有人来收拾你的!” 耶律宏冷笑,孤等着。 听雨送来了吃食和药。 “娘娘,您好多了么?” “嗯。” 她点头,起来吃东西,此时身体已经舒爽不少。 吃着桌上的清粥小菜,温无月有点难过。 若是殿下在,肯定会喂自己吃饭。 怎么办,第一天就好想殿下。 喝了药,她准备出去走走,千之哥哥说了,可以适当动动,保持心情愉悦。 摸摸肚子,嗯,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家伙的。 房门被打开,两个人杵在门口,差点将温无月吓了一跳。 正是影五、影六。 “咳咳,娘娘,殿下先前说过,我们俩要贴身保护你。” 影六若有其事的点头。 “啊?”她看向影五,显然并没有很信影六的话。 影五郑重点头,严肃道:“是的,娘娘,以后我们不会离开你两步之外!” 两人决定,假装不知道,千千万万保护好娘娘,至于殿下!对不起!还是等娘娘自己告诉您吧! “好吧…” 温无月无奈,只当是殿下太担心自己了。 她一边思索着慕相一事,一边往莲池走着,冬日的雪早已经融了。 莲池两边的树都抽出了新芽,看着生机勃勃。 影五、影六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全神贯注地跟在身后。 头上的步摇大抵没插好,走出几步,落在了地上。 温无月正欲弯腰去拾,影六已经捡起递在了她手中。 “…” “…” 温无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步摇,怎么觉得影五影六越发…奇怪了。 “咳,娘娘,以后让我来帮您。” 他说完又退到了身后。 影五悄悄对着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做的很好,值得表扬一百遍。 ★ 萧北沉一路全速赶路,五日后,终于在离夷丰城最近的潮州城与陆行汇合。 裹着一路风沙,没来得及喝一口水,萧北沉从马上下来,掀帘进了议事营。 议事营里陆行,潮州城将领陈序,还有已被破城的夷丰城副将贺成。 几人躬身行礼,萧北沉冷道,“免了,先说军情。” 没多耽误,走到了桌上放着的舆图前。 夷丰城离潮州不足百里,若行军快,只需半日就能到达。 但潮州城三面临山,易守难攻,不失为一个好的据点。 “夷丰城现下如何了?” 萧北沉话音刚落,那夷丰城副将贺成砰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萧北沉皱眉,却没叫他起来。 “殿下,夷丰城已经破了,吴将军被耶律宏一箭射死在马上,末将本该死守夷丰城,但将军让末将将夷丰城的布防送出。” 挺阔的身姿跪在地上,腰杆笔直,只低着头递上染血的布防图。 “嗯,本殿知道了。”萧北沉轻描淡写,只伸手接过。 “殿下,末将不该独活。”贺成砰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眼眶通红。 萧北沉皱眉,这人是铁血铮铮的汉子,但过于固执。 一脚踹出,贺成高大的身子滚了出去,沾上一身泥土。 “要想死就出去死,但若是本殿,只会上战场多杀几个敌军,给夷丰城的将士报仇。” 他语气凶狠,说完便打开了布防图。 这图倒是特别,难怪要将它送出,说是布防图,画的却是夷丰城外的几处要塞和小路。 有这张图,若想进攻夷丰城,便容易多了。 而羽都之内,慕相也安耐不住了。 第72章 兵戎相见 慕相府。 慕相坐在书房中,手拿一串玉石佛珠把玩着。 身前的桌上,放着两封密信。 一封,来自边关。 [长街照春阁,给相爷的大礼,笑纳]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55节 慕相露出一个满意神色,这耶律宏倒是大方,看来,真心想要这羽都鸡犬不宁。 另一封,来自平城。 第二日,朝堂之上。 一官员出列,躬身道:“大帝,如今太子殿下去了边关,羽都周围的兵马尽数支援边城,羽都恐有不轨之人趁虚而入啊。” 羽帝冷笑一声,“那爱卿以为如何?” “臣听闻相爷在平城有两千训练有素的兵马,何不让其来羽都护羽都安宁。” 羽帝没有回答,转而看向站在左侧的人,“慕相以为如何? 慕相温声道:“大帝若觉得可行,老臣自当尽力。” 羽帝露出一个笑容,没有回答,这老狐狸,如今已是不在乎自己知道他的意图,这话哪里是请求,分明是威胁之意味。 “皇城三千羽林卫,也不是吃素的,孤认为,有他们在,无需慕相费心。” 羽帝起身退朝,一时间,朝堂中气氛紧张,人人自危。 若慕相趁此发动内乱,羽都又兵力空虚,谁也说不好会有何结果。 ★ 太子府,温无月刚吐过一波,孕吐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只会愈演愈烈。 “呕…咳咳…” 她抚着胸口,眼尾泛红,本就吃不下东西,勉强喝了点汤,还吐了干净。 站在门外的两人神色焦急。 “完了,五哥,你知道咋照顾有孕的人么?” “我咋知道,我还单身好吧!” “…我也单身!殿下不让咱找娘子!” 好烦,好苦恼! 听千之哥哥说,可吃些酸食,想着酸甜的梅子,温无月果真觉得想要吃点。 “听雨,听雨。” 听雨推门进来,近几日,娘娘总是不让自己在身边伺候。 “怎么了娘娘。” 温无月敛了神色,轻声道:“我想吃些酸梅,唔,还有酸枣糕,都行,让人去给我买点。” 听雨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买。” 这几日娘娘老是吃不下东西,难得今天有想吃的。 此时,有人送了信到太子府。 信笺的右下角,小小的十字记号,是雾国的眼线。 她倒是还要谢谢温泽坤给的名单。 竟是连慕相府上也放了人,温无月打开信笺。 神色慢慢变得严肃,慕相还真是胆大包天。 唤了影五进来,她仔细交代了几句。 明日,她必须进宫。 ★ 这一夜,羽都内一点也太平。 慕相到了赵春阁,递上信物,管事的不一会就走了出来。 正是当日入使羽国的桑吉延信,桑吉延和的弟弟。 “慕相,当日萧北沉杀我喀拉族几十人于刑场,这笔账,大王是必须为我喀拉族讨回的,既然慕相此番与我们目的一致,正好,大王备的礼能给慕相出上一两分力。” “哦,那耶律宏这礼物是何物。” 桑吉延信在墙上一模,柜子后方出现一道暗门,昏暗的楼梯直通往下,看不出有多深。 桑吉延信自信道:“五百喀拉族将士,愿听命于慕相,只需 将那羽都大帝的脑袋让我们带回北麓。” 慕相大笑,确实是份大礼,喀拉族人力大,五百能敌上千。至于羽帝的脑袋,他要来何用,蛮夷就是蛮夷,只有他们才 会要那血呼啦擦的脑袋。 他原本还有所顾忌,如今看来,多了五百人,只需让他们做那冲锋送死的,他可省了不少力气。 天蒙蒙亮,温无月就进了宫。 慕相得知消息,只不屑的笑了声,区区一个太子妃,能掀起什么浪。 平城五千将士已在城外,由他的长子慕如风率领,只待他一声令下,就破城而入。 他们慕家为萧家做了几辈子的权臣,呵,全凭慕家他们才能坐稳这江山,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让他来坐。 城门打开,五千将士从长街穿过,扬起阵阵尘土。 百姓从才开了门的铺子里探出脑袋,吓得立刻关上了铺子,人人紧闭家门而自危。 怎么一觉睡醒,这羽都就变了天了。 天玄宫前两千羽林卫严阵以待,温无月站在大帝身边。 四千人,一千乾羽门,一千露朝门,只剩两千站在天玄宫前。 眼前是汉白玉的长阶,当玄羽门被破的那刻。 他们看到的先是喀拉族的将士,拿着弯刀,衣服染血。 疑惑迎刃而解,原来是有了喀拉族的人,所以慕相来的比想象的更快。 温无月目光坚定,直直看向下方。 她们要做的是拖延时间,是拼到最后一刻。 慕如风坐在马上,那喀拉族的人对他唯命是从。 羽帝负手而立,满身帝王威仪,朗声道,“今日,萧家的江山,就靠诸位将士替孤守着了!” 羽林卫齐齐喝道,“是。” 声音落下,慕如风长剑已挥下,喀拉族人双眼通红,猛兽般冲入人群。 羽林卫自然是千挑万选的将士,一时也没落下风。 血色翻飞,刀刃声阵阵入耳。 第73章 落下帷幕 温无月闭眼,血腥味直窜鼻尖,她未经历过这样的杀戮。 残忍,暴虐,但站在身前以命相拼的羽林卫,又让她深深敬佩。 想到殿下在比这更残酷的边关,她生出的些许害怕散了干净 战火狼烟弥漫整个羽都,天色阴沉又灰蒙。 若此时仰头看看天空,除了那灰蒙蒙的烟火外,竟是连一只孤鸟都没有。 羽林卫人少但生出的翎羽甲胄,非那般容易受伤,然那喀拉族人力大,竟是生生斩下他们脑袋。 撑了半日,羽林卫终究是慢慢落了下风。 “月儿,让影卫带你离开。”羽帝目光看着远处,身后已张开羽翼,与殿下的不同,羽帝的是淡淡的金色。 羽翼扇动,挂起浑浊飓风,朝着敌军掠去,但唯恐误伤羽林卫,一时有些束手束脚。 若守不下来,不能让月儿一道葬在这里。 温无月摇头,她们站了半日,风吹冷了她整个身子。 只要等到枭羽营。 若太傅派出的人已将令牌送到。 若枭羽营已经在来的路上。 他们只要再坚持,再守一会儿,还有机会。 第一个将士倒在长阶上,血色迸溅在汉白玉的长阶,触目惊心。 第二个,第三个,慕如风步步紧逼。 影五、影六也露出着急神色,他们怎么不想冲下去杀他几十个人,但娘娘的安危更重要。 温无月闭上眼,不忍再看。 半响,清丽的眸子睁开,盈盈雾气染上眼眸,杀意迸现。 她左手放在小腹上,心中轻道,孩子,定要乖乖的,跟娘亲一起为父王守好这羽都。 灵力凝于右手,落在身后的青丝随风翻飞,她手腕翻转,捻出一道雾气。 那雾气与以往每一次都不同,带着精纯的灵气。 她眉头紧皱,轻喝一声,“去。” 裹挟着灵力的雾气猛然飞入敌军头顶,慕如风看着那团白色的雾气,只觉得诡异万分,还未想通是什么。 只听一声“散”。 那团白气骤然散开,将大多慕家军裹在其中。 雾气里瞬间传来痛苦的哀嚎声。 灵力急速从温无月体内抽离,疯狂汹涌而出。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56节 羽帝转过身,露出担忧的神色,雾国的控雾之术果然神奇。 温无月凝神,自她重生以来,或许上天眷顾,每日都觉得灵力有所增益。 此番能有如此效力,也在意料之外。 只是,她撑不了多久。 那雾气中淬了毒,但只是让他们一时丧失行动能力,并不能立刻致死。 小腹抽痛了一下,放在腹上的手抓紧了衣服,指尖泛白,细密的汗湿了凌乱的碎发。 影六着急道:“娘娘,不可再用了。” 话音刚落,他似乎看到了玄羽门外策马而来的银甲将士,不是枭羽营是谁。 “娘娘,是枭羽营到了!” 影六声音兴奋,慕相,翻不了天了。 听到耳边的声音,温无月放心地收回了手,腹中的疼痛蓦然清晰,似乎有什么从腿间流出。 她唇色苍白,身子软倒,被影六眼疾手快地接住。羽帝着急道:“来人,快叫太医,快叫太医来!” “呃…”压抑的痛呼响起,温无月只知道孩子千万不能出事,强撑起最后的意识,唇间颤抖,“父帝,找千之哥哥…” 说完,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 带着枭羽营而来的是周鹤,殿下离开羽都,只带走一千枭羽 营。 剩下的让周鹤带领,随时待命,今早他们才收到太傅着人送来的密令。 入城途中,还遇上慕相守在城门的五百兵马,费了点时间。 周鹤看着长阶上的人,哼,这般宵小,胆敢欺负我们太子妃娘娘。 长刀一挥,血色飞溅,直削去敌军半扇肩膀。 “枭羽营听令,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是!” 声音如雷霆万钧。 血色披身,杀伐声不绝于耳。 直到日暮,天玄宫前才停了声音。 浓郁的血腥味蔓延整个羽都,只教羽都百姓胆战心惊。 枭羽营雷利如风,立刻转道慕相府,将坐在家中的慕相囚回皇宫。 太子妃就近被送入羽清宫。 此时,容千之正在床前为她施针。 灵力耗尽,胎气大动。 施了针才堪堪止住身下的血。 又是一副煎的浓稠的药被灌下,他才收了针起身。 额上早已是密密麻麻的汗。 好在,孩子保住了。 此时已瞒不住,羽帝听闻竟是有了身孕,吓得出了一身汗。 就是那慕家军从玄羽门进时也没觉得这般害怕。 若有什么事,他可没法跟沉儿交代。 温无月暂时被留在宫中,不宜再换地方。 容千之自然也是一并留下。 这场内乱终是落下帷幕。 第74章 纸短情深 边关潮州城,萧北沉让陆行轻点了人数。 原本在边关一线的五万兵马,已被耶律宏折了将近两万,只剩下三万残兵。 随陆行而来有五万,加之最后他带来的,总共九万兵马。 萧北沉负手而立,眼眸中透着势在必得的气势。 留下三万边关将士,驻守潮州城。 够了,对付一个耶律宏,若六万兵马还不能破敌,真当羽国都是酒囊饭袋了。 萧北沉带着六万兵马出发夷丰,随行的有陆行,申冀和夷丰的那个副将贺成。 几人连夜研究了那张夷丰的布防图。 从西南方向往夷丰城有一条山道。 山道曲折,道路狭窄,其实并不适合通过。 若是被围困其间,连后撤都非常不易。 但此路几人都未在舆图上看见,算是条密道,比之官道能快将近一个多时辰。 据贺成说,这是当年吴将军私下着人开的山道,为的就是运输军备。 兵行险着,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天蒙蒙亮,边关靠北,此时还是寒风呼啸。 远山的顶端是沉寂百年的皑皑积雪,似乎在等着看一场血腥杀戮。 六万将士整装待发,只待一声令下,就动身前往。 披风在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萧北沉一个利落的翻身上了乌驹,负长弓与箭筒,银甲轻装,盛气凌人。 一声轻啸,踩着潮湿的山道,队伍开始前进。 陆行跟在身侧打马而行,“殿下,听闻耶律宏要将阿史娜嫁于炎国那傻子皇子,换取…” “怎么,不舍得?” 话未说完,萧北沉凉凉打断了他,本殿的娘子不在,你也不准想女子。 “…”陆行呆滞,就很冤枉。 “末将只是想说…换取兵器补给。”欲哭无泪。 “嗯,放心,他换不了。” 萧北沉早已让枭羽营二百将士守在去炎国的必经之路上,如何会让他得逞。 北麓喀拉族是游牧民族,虽将士骁勇,马匹精壮。 但各种武器补给却落后大半,哼,打到眼前了你才想起买刀枪,合着看不上本殿。 行进一个多时辰,他们到了地图上一处溪流旁,过了这条溪流,只需半个时辰,便能到达夷丰城外的一个叫祁岭山的地方。 那是座不算高的山坡,居高临下,正适合兵马掩藏。 沿着祁岭山右侧,分出两万兵马,由萧北沉带着,直取夷丰城侧东门。 剩下四万随陆行一路,直破夷丰城城门。 ★ 夷丰城内,耶律宏正等着副将点兵。 探子来报,萧北沉现如今就在潮州城内,随时会发动进攻。 对于萧北沉,即便时隔多年,他仍是不敢懈怠。 兵马分散四个城门,正门处留五万兵马,由他亲率。 大裘着身,他一柄大刀在手,翻身上马。 然而,还未等他到城门。 外面已响起进攻的号角声,耶律宏眉头一皱,不可能,来的如此快。 他策马扬鞭,直直冲至城门。 夷丰城城门高驻,向下看去,飞羽军乌泱泱的一片,气势昭昭。 耶律宏眼中染血,嘴角露出肆虐的笑意,等你很久了,萧北沉。 今日,你便死在这里吧。 待他看清正中间的那人,竟然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子,瞬间黑了脸。 这人不是萧北沉,那萧北沉又在何处。 然不等他多想,号角声起,城下飞羽军已发动进攻。 对阵距离进入弓箭射程,万箭齐发,直冲还未准备好的玄雷军而去。 战火硝烟在箭雨下拉开序幕,兵临城下,狼烟纷飞。 陆行立于马上,军令道道下发,少了两万兵马,陆行只有四万对玄雷军的六万。 只能占领先机。 然耶律宏岂是等闲之辈,玄雷军虽有折损,却迅速排兵布阵强势反击。 比起与耶律宏相拼,拿回夷丰城才是更重要的。 萧北沉择东侧门,若不知那条山道,耶律宏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萧北沉会由此门而来。 带着势如破竹之势,东侧门溃败,不过半个时辰。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57节 留下贺成带兵打扫战场,萧北沉率枭羽营离开。 前方,战鼓隆隆作响,夷丰城城门坚固如斯,分毫没有开启的迹象。始终冲不破那层防线。 忽然一声马蹄长啸声划破血色狼烟。 通体纯黑,四蹄若雪,正是乌驹。 乌驹上的人一身银色耀甲,长发当束,冰冷的眉眼带着几分杀伐中的狠厉,他的身后是不足千人的枭羽营。 如一支利箭,枭羽营侧面进入战场,直直厮杀出一个破口。 萧北沉一拍马背,飞身而起,白色羽翼大张。 背后长弓在手,三只翎羽箭破空而出,在空中划出凛冽弧度,直取城墙玄雷军旌旗。 耶律宏自看到那道身影,心中大怒,九石长弓拉开,在空中就射穿两道箭,却仍是没挡住最后那支灌注灵力的翎羽箭。 那城楼之上的玄雷军旌旗咔嚓一声,轰然断裂。 战鼓点声越发激烈,全军皆喝,士气大涨。 枭羽营出神入化的阵型直直打破玄雷军布阵。 自知此战玄雷军阵脚已乱,不能再拖。 八万兵马被对方以少敌多,耶律宏气的肝疼,牙间恨到咬出血沫。 却也只能一声令下,脱战撤出夷丰城。 只一战,萧北沉就拿回丢失半月的夷丰,挫了耶律宏锐气,剿灭数千玄雷军。 捷报道道传回羽都,直振人心。 ★ 自从天玄宫内乱后,温无月就住在宫中。 一来安心养胎,二来能第一时间收到战报。 夷丰城拿回的捷报传回之时,温无月还在床上躺着。 腹中断续疼了两日,自是吓得她别说下地,连动都不敢乱动。 她被勒令在床半月,躺的身子骨都软了也只能乖乖听话。 羽帝,老太后,恨不得一天一趟的往她屋子里来。 不是送吃的就是送解闷的,就怕她休息的不舒爽。 她吃不下东西,每日吐的凄惨,老太后便亲自盯着御膳房的御厨天天给她变着花样做吃食。 但凡能有一两样她能吃上两口,老太后就高兴的不行。 怕她忧心,捷报刚送到羽都,羽帝一边看着就一边往她暂住的院里来。 亲眼看见上面的捷报,温无月才放了心。 一同随捷报而来的,还有一封信笺。 寥寥几句。 “纸短情深,念念道不尽。” 似是匆匆写下,却又缠绵悱恻。 温无月将信笺复又看了几遍,小心妥帖的收进怀中。 她提笔回信,“思之念之,只愿殿下平平安安。”怎么办,恨不得立刻就去到殿下身边。 第75章 受伤 边关一战,持续一个多月,比所有人都预想的艰难。 耶律宏像只发疯的鬣狗,咬着不放。 只待一个时机,就发起猛烈反扑。 又是一场对战之后。 萧北沉于城墙之上负手而立,当年拼着一口气将耶律宏打的落败。 而今卷土重来,若不守住这边关。 就是给当年的亡魂重重的一巴掌。 萧北沉目色深深,他已没有耐心浪费在此处。 宫中的信笺时有传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月儿有事瞒着自己。 慕相一事父帝已与他交代清楚,难道是月儿的伤一直未好。 他的担心和思念已堪堪在溃败边缘。 打起仗时越发凶狠。 耶律宏的玄雷军死的死,伤的伤,还有落跑的。 堪堪只剩几千不到。 探子回报,玄雷军藏匿于汀石坡的山坳中,确定了真假。 萧北沉带着陆行和枭羽营连夜出发。 八百兵力对上几千,任谁都觉得天方夜谭。 但不论是陆行,还是申冀,亦或者是枭羽营。 无一人心存疑虑,只知殿下让他们去,断然不会让他们白白送死。 枭羽营趁着夜色,在靠近汀石坡外,弃马而行。 摸着山林,逐渐靠近那道山坳。 上了高地,萧北沉执弓,箭头点火,翎羽箭带着燃起的火光,直直射出。 犹如破开万丈黑雾的霞光,只一声,便燃起漫山遍野的火色,瞬间将躲在山坳中的敌军淹没于其中。 刹那间的寂静后,杀伐声响起,敌军进入戒备之中,想要扑杀忽然出现的枭羽营。 萧北沉沉声冷喝,“枭羽营听令,全数绞杀!” 枭羽营瞬间倾巢而出,肃杀之气漫天。 耶律宏看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提上长刀。 他受了一个多月的憋屈气,此时还如何能忍。 盈盈月色,萧北沉与耶律宏四目相对。 银枪和长刀擦出燎燎火星,满山野火裹着血腥。 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置于死地的杀意。 躲在山坳中的玄雷军本就如惊弓之鸟,山火加着突袭,方寸大乱。 枭羽营各个拎出来都能当以一敌十的高手,形如鬼魅,进退有度。 伸手便能抹了敌军的脖子。 惨叫声不绝于耳。 天光乍破,血色披身。 萧北沉的长枪没入耶律宏的脖颈,潺潺鲜血喷涌而出。 那双已死的眼睛里是滔天的愤怒和不甘。 萧北沉神色冷漠,耶律宏,死的,是你。 他抽出长枪,执枪而立。 “殿下,都清剿完了,活着的也都跑进了山林。” 陆行带着枭羽营回来。 “穷寇而已,无需再追,陆行,此战,我们胜了。” 话音刚落,萧北沉口中溢出鲜血,直直向后倒去。 陆行伸手扶住,只见萧北沉背上翎羽退去后,一道刀伤横亘其上,深可见骨。 萧北沉伤势颇重,被陆行带回夷丰城,发烧了两日,才醒来。 第一句话就是,“不许回报给羽都,只传捷报就可。” 不顾军医劝阻,萧北沉只愿再多休息两日,就要回羽都。 陆行口水都说干了也不听,还被一枕头丢出了营帐。 陆行不易,陆行叹气,难道迟几日回去,娘娘还能不认识您不成。 ★ 温无月养足了一个多月,胎相已稳。 孩子四月,腹间早已鼓起,像个倒扣的小西瓜。 她每日除了好好养着身子,就是等着殿下的信笺。 捷报是在萧北沉昏迷时被陆行传回。 所以到了温无月手中时,立刻便发现少了信笺。 她心中略有狐疑,殿下不可能忘了给自己信笺,而且,战事已了。 她生出了些许担心,既然殿下很快便要回来。 不如,自己去接接他? 念头一出,温无月就忍不住了。 边关到羽都正常行军需要七八日,赶的快也要五日。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58节 若自己往前走两日路程,就能早两日见到殿下。 都说女子有孕,便会笨上几分。 温无月此时正在为自己的想法沾沾自喜。 她掰着手指数,带上陆湘,她也好久未见陆行了。 带上千之哥哥,这样就不怕身子不舒服。 而且这段时间,小陆湘时常进宫陪她,温无月莫名觉得陆湘和千之哥哥有点奇怪。 就像小野猫见了吃人的老虎,一见到容千之她牙不尖嘴不利。 再带上影五、影六,万无一失! 她算盘打得响,第二日与几人一说,除了陆湘傻乎乎,其他几位齐齐反对。 “月姐姐,好诶,咱们还能顺道玩上一路。” “不行,太过危险,路上诸事难料?” 容千之神色严肃,一本正经。 陆湘尴尬一笑,话锋瞬转:“咳咳,月姐姐,我也觉得,您身子重要。” 影五、影六更是如临大敌,齐齐摇头。 温无月假意抹泪,委屈万分,“哎,那本宫日日想着殿下,还要想上半月,这半月本宫定是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水也不想喝,想的心都痛了,万一没等到殿下回来,就一尸…” “!娘娘!”影五、影六一声惊呼 “不可胡言!” “不可乱语!” 异口同声,恨不得上来将她嘴捂上。 “那到底去不去?算了,你们不去,本宫自己也不是不行,也不是没逃过。”杏眸微瞪,语气甚是傲娇。 影五、影六对她出逃一事可是有心理阴影,与其娘娘自己跑了,那…不如一起逃? 第76章 见面前 拗不过温无月,四个人,一个一个妥协了。 说干就干,这日下午,她便去见了羽帝,小嘴叭叭,只说自己想回太子府让下人好好收拾府中,等着殿下回来。 羽帝见她身体已无事,自是应承了她。 然而,出了玄羽门,转身看不见门前的守卫。 温无月随着影五、影六拐过长街,就看见陆湘早等在此处的马车。 见她来了,陆湘激动地挥手,“快快,月姐姐,这里。” 影五赶马车,容千之和影六打马在侧,车上除了衣物装的最多的就是瓶瓶罐罐的安胎药。 一行五人晃晃悠悠地出了羽都。 这一去,竟不知回来时已是到了夏末秋初。 ★ 另一边,萧北沉正被军医按着往伤处裹药。 那么深的刀伤,别说赶路。 一动就裂开,也不知这太子殿下是真不怕疼还是怎么的,竟是面不改色,一声不吭。 哎,不听劝,吃枣药丸。 枭羽营由申冀先领着回了羽都。 至于大军交给贺成与潮州城的陈序整顿。 背上的伤怎么可能不疼,但他忧心自家太子妃是不是有什么事,急着回去。 陆行好说歹说,以要跟娘娘打小报告威胁,才让心急的太子殿下答应坐马车。 羽都到边关,遥遥千里路,两辆马车相向而行。 端的是满腔神情,满心思念。 ★ 顾着太子妃娘娘的身体,影五驾车十二万分小心。 马车里宽敞又舒适,铺了厚厚的被褥,中间放着小几。 吃食茶水一应俱全。 马车咕噜咕噜的行在路上,温无月坐在被褥上,脑袋趴着小几昏昏欲睡。 她双手抱着小西瓜似的肚子,苦恼,很苦恼。 “月姐姐,你今日怎么这般不开心,不都快要见到太子殿下了么?” 陆湘托腮问她,眼神却不时往窗外瞟。 “哎…”一声叹息,温无月直起了身子,认真道,“小湘湘,我是不是变丑了?长胖了?” 这几天孕吐渐止,她每日都想吃好多东西,只觉得脸上都变得肉乎了不少。 若是殿下觉得她太胖了怎么办,会不会移情别恋!会不会抛妻弃子! 陆湘摇头,难怪容千之说的,有孕之人思虑多,月姐姐想得的确不少。 那能怎么办,哄呗。 “怎么会呢,月姐姐还是一样美,不不不,湘儿觉得月姐姐比从前更有风韵了,好像变得更温柔。” 这话倒是不假,大抵是怀了孩子,她眉间平添了一丝柔软。温无月这才放心了几分,倾城绝色的脸上露出了笑颜,“我们小湘湘嘴巴越发甜了。” “娘娘,咱们是在何处等殿下呀?” 马车外传来影五的声音。 温无月皱眉,她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想着往边城赶。 “唔,在哪里等比较好,若是在城中,万一殿下与我们错过了呢?” 影五早前正从边关往返,思索道:“再走半日,有一个官驿,在回羽都的必经之路上,洛云城外,若殿下回来了,定然经过那里。” 温无月点头,“好,就在那处吧,到时你俩可得帮我盯着点,别让殿下溜过去了。” ★ 从夷丰出发的马车里,萧北沉靠坐着,背上的伤着实疼得难忍,他皱眉闭着眼忍痛。 陆行在马背上打了一个月的仗,此时也偷起了懒,坐在马车内抓着糕点往嘴里塞。 看殿下脸都白了,摇头摇头,不听陆行言,吃亏在眼前。 暮色将近,温无月一行到了影五说的官驿。 停了马车,陆湘小心地将她扶下。 洛云城是个不大的城池,官驿也没来过什么大人物。 乍一听是羽都里来的大人,直吓得那驿官说话都哆嗦了。 赶紧给人安排了干净的房间。 这官驿不同于城内的官驿,建在城外要道边,没有主院、没有亭台楼阁,房子却是两层小楼,冲着路边。 温无月甚为满意,这般殿下果真是不可能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去了。 马车再怎么舒适,这么挺着肚子坐了两日,自然是好受不了。 温无月没有逞强,由着陆湘将她扶到房中。 容千之给她把了脉,又让她服了一颗安胎药。 便沉沉睡去。 ★ 夜里,影五、影六蹲在房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路上。 影六沉思着,“五哥,你说殿下要是知道自己要当爹了会是啥感觉?” “咱也不知道,咱也没当过不是。”影六翘着腿,“不过我赌五个铜板,殿下定是要喜极而泣。” “五哥,你当殿下是你么?” “…” 扎心了。 堂堂影五大人,这辈子唯一一次流泪就是知道太子殿下要当爹了。 第77章 他把自家太子妃亲吐了 第二日,时辰尚早,二楼的小窗就探出了一个脑袋。 “影六,你说殿下还得几日才会到此处。” “娘娘,若是殿下与我们一同出发了,咱们行了两日,殿下大抵还要走上两日。” “…未免也太久了。” 马车坐了两日,她精神还有些恹恹,一听更垂头丧气了。 陆湘端了吃食上来,“月姐姐,您快来吃点东西,容千之说了,吃完还得吃药。” “你何时这般听他的话了…” 温无月嘟喃着坐到了桌边。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59节 陆湘圆眼一瞪,啪地把碗筷放下,“我可没有听他的,只是,我爹爹说了,要听大夫的话!” “哦~~陆大将军说的有道理。” 虽是小官驿,吃食却做的不错,几人吃了点。 “对了,千之哥哥呢?” “在屋中看什么古方子呢。” 陆湘塞了一口小包子,随口回道。 “小湘湘,你为什么又知道了?” 一口包子呛在嘴里,“咳…咳…我刚刚路过。” 温无月失笑,哎,果然再也不是当初做梦都在练剑意十二式的小丫头了。 ★ 离洛云城几十里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陆行任劳任怨地给不可能听话的太子殿下换药。 看着那背上的伤,根本就没有好一点,也是,这白布日日都透出血,就算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也哪里好的了那么快。 “殿下,咱也不用赶这么急吧,不差这一两日。” 萧北沉冷眼一瞥,因为忍痛,咬紧的牙关让下颌处更添了几 分冷冽,“闭嘴。” “嗯,快快快,咱们再跑快点,等回了羽都,娘娘看到您这伤定然会好好收拾…啊不,好好关心您。” ★ 草长莺飞,远山渐绿。 想起殿下出征时,冬雪才消融,她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 摸了摸圆乎乎的肚子,温无月轻叹了口气。 都说近乡情怯,近人也亦然。 她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殿下会不会生气自己瞒着他。 她给孩子想了个小名,念儿,思之念之,满满都是想念。 “念儿,你爹爹定然会很欢喜。” 清风拂面,只觉得困意袭来,实在有些难忍。 陆湘见她困得迷糊,“月姐姐,你便去休息会儿,影六会好好给你盯着的。” 她没推迟,坐久了腰间酸的厉害,便扶着肚子躺回了床上。反正影五说了还得两日,怎么也不能睡一小会,殿下就赶着来了。 楼下官驿门前,影五、影六搬了两条小凳。 堂堂太子府两大影卫,坐在小凳上抱着烤红薯啃着。 每一辆路过的马车都被两人好好检查,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抓什么穷凶极恶的盗匪。 远处又传来马车的声音。 两人一抬头直直撞上了探出头吹风的陆行。 六目相对,一下都愣住了。 "!” 马车被叫停。 还是影六第一个反应过来,将红薯往影五怀中一丢,冲上前去。 “陆将军,我们殿下…” 半句话卡在喉咙里,那马车里头坐着的不是太子殿下是谁。 萧北沉冷眼盯着他,心中莫名跳快了几分,“为何在此处? “啊,殿下。”影六一愣,“属下随娘娘来接您。” “月儿在这?”玄衣的身影立刻就准备下马车,又被伤处疼得深吸一口气坐了回去,随即起慢了点。 影五丢了红薯也跟了上来,“殿下,娘娘就在二楼房中,这会儿…大抵在休息吧。” 平日里这个时辰娘娘都得睡上一会儿。 萧北沉下了马车,怎么大白天的在睡觉,难道月儿真的伤还未恢复。 他两步跨过了几人,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陆行瞪了眼,合着殿下还知道痛。 “对了,陆湘小姐也在上边。” 陆湘正听见动静出门来,“哥!” “…”陆行,“现在逃跑还来得及么?” 好在多日不见,陆湘还对他抱着几分想念,没有欺负自家哥哥。 几人齐齐坐在官驿门口,听陆行将那战场上的英勇事迹,啧啧称赞。 过了会,影六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刚刚忘了告诉殿下…” 陆行转头问:“告诉啥?” “这…娘娘怀了孩子。” “!谁的?”陆行大惊。 凌空一拳落在脑袋上。 陆湘怒瞪,“当然是太子殿下的!” 陆行揉揉脑袋,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 房门被轻声推开,萧北沉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榻上的人,青丝落在床边,小脸睡得绯红。 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压抑在心里的思念汹涌而出,整颗心软的一塌糊涂。 直恨不得把人紧紧抱进怀中。 深吸一口气,萧北沉伸手抚上想念已久的人,将她睡乱的发丝轻轻拨开。 又去探了探额间,见她只是睡得脸红,放下了心。 温无月睡得迷糊,只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坐在床边,还以为是陆湘。 伸手挥了挥,嘟喃道:“再让我睡会儿,就一会儿…” “月儿可要本殿陪你睡。” 熟悉的声音响起,温柔又缱绻。 温无月一下怔楞住,还以为在梦中,直到睁眼看见床边的人。 一身玄衣,眉目清隽,不是日思夜想的人是谁。 “殿下。”杏眼漫上的泪意,却一眨不舍得眨地盯着萧北沉,她撑着身子坐起,床前的人立刻伸手去扶。 娇软的身子重重撞进怀中,闻着那人身上熟悉的木香,眼中的泪像珍珠串子似地往下掉。 她本以为自己只是想念殿下,见到了才发现这些想念早就挤满了心口,只一眼就溃不成军。 这一个多月来的孤单和想念,在这一刻转为实质,从眼眶中滴滴砸落。 萧北沉自是感同身受,未管背后刀伤生疼,只稳稳地让人靠 着。 任由她在怀中落泪,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将细碎又怜惜的吻落在她发间。 等了半晌,见身上的人没有停的意思,担心她哭累了,只得轻声哄着,“不哭了好么,这般哭着,本殿会心疼。” 温热的湿意顺着脖颈沾湿了他的衣襟,小人儿摇了摇头,又轻轻吸了吸鼻子。 终于还是乖巧的止了哭,退开点身子。 泛红的眼睛看着他,像一只委屈透顶的兔儿。 萧北沉失笑,含上那软糯的唇,攻城略地般强势地亲吻,像要把怀中的人吞进肚里。 温无月任自家殿下予取予求,一个吻带着几分喘息,断断续续,却更是显得缠绵依赖。 “唔…” 空气被掠夺干净,她露出一小声呻吟。 挠地萧北沉心间微颤,克制着自己将人放开。 “殿…唔…”话未出口,胃里一阵翻腾,她没忍住就扶着床边干呕了起来,坐了几日马车,好不容易停了的孕吐卷土重来。 萧北沉心一揪,脸上露出担心又慌张的神色,连忙扶着人手边,轻拍她的背。 脑中没控制住闪电般地窜过一个念头。 他把自家太子妃亲吐了… 第78章 数罪并罚 温无月恶心得难受,眼尾泛红,“咳咳…”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渐渐止了。 喉间酸涩,抬眼见自家殿下一脸着急,按在他小臂上的手轻轻晃了晃。 萧北沉面色凝重,急道:“怎会这般难受,容千之呢,父帝他们没好好照顾你么?”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60节 他急地就要起身,柔弱的小手拉住了他,缓过喉间的难受感觉,温无月柔声道:“殿下坐月儿近点。” 强压着心中的烦躁,萧北沉将她揽进怀里。 小手牵着大手,伸进被中,轻轻放在自己圆隆的肚腹上,耳朵微微发烫。 萧北沉只觉得那处圆滚滚的,又热又柔软,手一抖,似乎知道了什么,紧接着全身都僵着不会动了。 见他没有反应,温无月疑惑地转过身,“殿下…”萧北沉喉间轻咽,哑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殿下出征前才知道的,殿下要当爹爹了,不开心么。” 开心,怎么不开心,他小心翼翼又摸了摸,连呼吸都颤抖了几分,“很开心,真的。” 又想到原来那时候她就说过,要等他回朝了再告诉他天大的好消息。 他怎不会知道,是月儿怕自己担心。 还有慕相一事,虽父帝只说了寥寥几句,想来当时也怕是凶险万分。 他又惊又喜,又气又无奈,只得低头咬了下她耳尖。 凶狠道:“胆大包天,你气死本殿好了。” 温无月扬起一抹笑,耍赖道:“月儿才舍不得呢。” 两人似有说不尽的话,道不完的想念,在房中一直待了半响 日暮时分,陆行战战兢兢地敲响了门。 萧北沉起身开门,见他手中拿着金疮药,眼睛狠狠一瞪。 陆行无奈地将药放回胸口,“殿下,晚膳备好了。” “知道了,等下就来。” 温无月听到动静,已经下了床。 萧北沉几步跨到床边,伸手就去扶她,没办法,他一下子还适应不了自家太子妃肚子里装了个孩子。 只动一下都担心她累了痛了。 比起当日影五、影六简直不遑多让。 “殿下,月儿只是怀孕,又不是不能走路了。” 她无奈地看着自家殿下,却还是乖巧的任他扶着。 “不行,本殿心里…不踏实。” 萧北沉皱眉,平日里的沉稳早就不见了,满眼谨慎小心。 两人下了楼,其余几人见惯不怪,只陆行还盯着温无月圆起的小腹看。 “娘…娘娘,你这肚子里真的装了个娃娃?” “…”温无月脸上一阵发热,俏声道:“不然本宫装着西瓜给你吃么?” 萧北沉将人扶坐在位子上,瞥了眼陆行,“闭嘴,用膳。”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规矩,都是自己人,大家落了座。 他转而拿起酒杯,开口道:“容大夫,你给的药帮了本殿大忙,这些日子也多亏你照顾月儿了。” 话语真诚,他是真的多谢容千之救了月儿和孩子。 容千之抬眼看着他的脸色,摇了摇头,气血不稳,面色不好,大抵是有伤。 “殿下不宜饮酒,以茶代酒便好。”他温声道,收下谢意。 两人默契满分,没再多言。 像是想到什么,萧北沉问道,“不过,你们几个怎么会到此处来等我?” “娘娘命令的。” “不来娘娘就哭。” “不来娘娘就说要自己单独逃出来。” “嗯,娘娘还说也不是没逃过。” 一人一句,啥都没漏下,众人抬头看天花板,反正如今娘娘有孕,殿下万不会责罚娘娘。 萧北沉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正想起身逃开。 “…” 他叹了口气,把人拉回,捏了捏下巴,磨牙道:“以后再罚你。” 躲过一劫,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陆行的边关之战才讲完个开头,趁着吃饭时间,又眉飞色舞地讲起了自己的英雄事迹。 “啧啧啧,第一日,本将军四万兵马,在那城门前当着耶律宏六万,那可是气势昭昭,意气风发…” 萧北沉乐的照顾身边的人,只是温无月吃不下什么,不吃的又皱眉丢回了他的碗中。 伴着陆行吵吵闹闹的话,终于是吃好了饭。 温无月听得入迷,被萧北沉强行带回了房中,“月儿若想听,本殿讲于你听就是。” 就不爽,一整晚自家太子妃看陆行看的比看自己还多! “殿下怎么越发小气了。” “嗯,月儿莫不是第一日知道。” 窗外空旷,一轮圆月挂在远处山顶,漫天星辰。 两人在窗前相拥而立。 “殿下,那明日,咱们就回羽都么。” “月儿觉得呢?” “殿下不是得早点回去么,边关战役的事宜还未回报。” “嗯,明日再说,现下,先好好休息。” 温无月转身攀着他的脖颈,杏眼闪过一丝狡黠。 “对了,刚刚殿下说了,要罚月儿的,想要如何罚。” 萧北沉磨牙,自己哪里舍得罚她,更何况如今还能怎么罚。 低头轻咬那喋喋不休的小嘴,狠狠亲了一番。 直直将人亲的软了身子。 “明日找个账本,先给月儿记上,将来,数罪并罚。”温存了一阵,他将人哄睡,才下了楼去陆行处换药。 毫无意外的,伤口又落了血。 ★ 第二日,阳光落进窗子。 萧北沉早就醒了,看着怀里熟睡的人,轻轻落下两个吻。 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肚子,心里酸软。 多亏自己早些回来,不然,也不知道他的月儿要在这等上多少天。 ★ 碧空如洗,天朗日清。 这天午后,宫里乱了。 这老太后让人给太子府上送些补身子的吃食。 等那送东西的宫人回来,却说太子妃娘娘不在府上。 一问太子府的管家,只说娘娘不是住在宫里么。 老太后急地找了大帝,羽帝脸也黑了。 一查之下,不止太子妃,容千之,连着陆湘都不见了人。 好在有容千之一起,他放心了几分。 正欲派人再去查,有信笺送了过来。 是萧北沉的字迹。 [边关之战顺利解决,后续事宜全凭父帝处理。 儿臣休假半年,陪自家太子妃给父帝生孙儿去了。] 羽帝一时不知信还是不信,羽国这冷冰冰的太子殿下,还能同他这般说俏皮话。 转瞬又露出爽朗的笑声,罢了罢了,外乱内乱皆平,就让他们俩游玩一番,这里里外外的事就交给那帮闲着的老臣。 羽帝好说歹说才让老太后放下心来,哄着回了凤羽宫。 ★ 丽景十四年三月。 慕相被当众斩首,株连九族。 九族之外,所有与慕家有关之人全数流放。 然而,慕相家的长女,慕如烟早在慕相叛乱之前就失了踪迹。 悬赏令道道发下,抓之有赏。 边关之战所有将领、将士,论功行赏,犒赏三军。 而太子殿下萧北沉,特许半年不用上朝。 满朝艳羡,“不用上朝真真是让人羡慕!” 自此,羽国恢复了往日平静。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61节 第80章 偶遇招亲 好久没人抱着睡觉,温无月这一夜只觉得睡得无比舒心。 身后人的怀抱又宽又暖,她转了个身,娇小的身子窝进萧北沉怀间,小脸在他胸口轻蹭。 也许是分开太久,又或者是因为有了身孕。 变得格外黏人。 “醒了?”低沉的声音落在耳边,酥酥麻麻的。 她抬眼看向自家太子,伸手抚摸他的脸。 突然皱眉道:“殿下,没有睡好么,怎么脸色这般差?” 萧北沉的手微不可闻的僵了下,背上那伤,看着狰狞吓人,但左右不过等些时日就能好,他不想吓到月儿。 “嗯,以前只抱着月儿一个人,现在睡觉要抱着两个,着实有点重。” 温无月被逗笑,“那殿下更喜欢月儿还是念儿?” “念儿?” “对呀,这是她的小名,殿下喜欢么?” “喜欢,但更喜欢月儿。” 温无月戳了下他鼻尖,“等念儿出来了,我倒要看看殿下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用上朝,没有战事,日子一下变得轻松起来。 两人一直躺到日上三竿才从床榻上爬起。 下了楼,陆行几人已经收拾好东西,昨夜说过今日进洛云城看看。 萧北沉倒是不急,慢悠悠地陪自家太子妃用早膳,一边将暂时不回羽都的事告诉了各位。 众人难掩开心的神色。 “啊,那本公子是不是可以游山玩水,仗剑江湖了!”陆行哈哈一笑,“诶,既然如此,以后请叫我陆公子!” 陆湘嫌弃地看了一眼便宜哥哥,啧啧摇头。 温无月喝完小半碗粥,放下了勺子。 “的确是要换个称呼,总不能让满街的人都知道咱们殿下偷懒不上朝,到处游玩。”她俏皮地瞄了眼自家殿下。 萧北沉拿过帕子给她细细擦了手指。 “殿下是公子,月姐姐是小姐,我哥是护卫,我是丫鬟,唔,容千之是…大夫。” 陆湘叉腰搞定,挑眉看向大家。 “相公以为如何?” 两字从唇间轻吐,说的温柔又暖昧。 温无月想起在乌月城的花月双圆节,那时自己也是叫他相公。 当时万万没有想到,如今会与殿下如此爱意深重,还有了孩子。 萧北沉自是随意,“都听月儿的。” 房顶上的影五、影六欲哭无泪。 “五哥,陆将军抢了咱的饭碗!” “哎,别说,我也很心痛。” 没多耽搁,几人出发进洛云城。 官驿就在洛云城城外,坐着马车不过一炷香时间就看到了城门。 洛云城只是羽国一个不算大的城池,但民风开放,颇有特色 果不其然,刚刚进了城,就看到热闹无比的街道,比起羽都,这里铺子虽小却五花八门。 看得几人忍不住下了马车闲逛起来。 乍一踏上街道,五人就引得路上的百姓和铺里的店家频频看来。 这以前怎么没见过这般俊俏的相公娘子,一出来还来了五个。 啧啧,特别是中间那对,小娘子倾城绝色,怀着身孕腰肢还能那般纤细,被自家相公护在怀中。 再一看那公子,虽然脸上冷冰冰的,但着实俊得让人移不开眼,怎么都让人看着羡慕。 还有后头那慢慢走着的公子,一身白衣,神色淡淡,带着点脱俗的气质。 陆湘早已跑在了前头,手里拿着糖葫芦啃着,还不忘给温无月送回一串。 陆行苦着一张脸给银子,说好的仗剑江湖呢?说好的行侠仗义呢? 街上人多,太子殿下小心又小心,只怕身边的人稍有磕碰,有力的手一直环在她的腰间。 想着酸酸甜甜的糖葫芦,温无月早就想吃了。 咬了颗在嘴里,只觉得坐完马车的憋闷一下子散了。 转身递在殿下嘴边,萧北沉低头吃了一颗,他并不喜欢甜食,更不喜欢酸食。 但自家娘子给的,不喜欢也喜欢。 走了没多远,边上的人都急匆匆地往一处跑去。 远处一楼前人头攒动,围着许多人,颇为热闹。 “诶诶,快去前边看看,听说那赫老爷府上的小姐要招亲呢 “嗐,赫家可真的有钱,若不是那小姐脸上有一块红斑,早该嫁出去了。” “管什么红斑啊,这么多钱,你要是娶了这赫家小姐,下半辈子就有福气了。” 几人一走进,周围满是议论声音。 这楼有三层,楼前围满了人,大多是男子,都想着碰一碰运气。 “哥,你要娘子么,要不我给你抢个。” 陆湘抬头看着楼上,三楼两边挂着红绸,随风飘动,一副热闹喜庆的样子。 赶紧将自家妹妹拉开,陆行生怕这小丫头真给他抢个媳妇回来。 “为兄是要干大事的人,才不要娘子。”陆家有陆湘一个女的就够可怕了。 “不然能给千之抢一个。”陆行自来熟的性子,才认识两天已经叫上了千之。 容千之皱眉,往后退了几步。 “咔嚓”一声,口中的糖葫芦被陆湘咬得稀碎,狠狠拧了她哥一把。 “…” 哪里又招惹了这小丫头。 温无月两人站在远处,萧北沉哪能让人挤到人群里去。 “相公,你说他们不会真找个娘子回来吧,正好陆行和千之哥哥都没成婚。” 萧北沉挑眉,真找回来了就做主让他们娶了,甚好。 她往身后靠了靠,在自家殿下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子看着热闹,一脸期待。 她伸手放上腹间,叠上一直放在腰侧的大手,温无月愣了下,“相公,你手好凉。” 平日里自家殿下的手都是暖呼呼的,今日却又有些发凉,转头看见他额上细密的汗。 温无月寻了帕子给他擦去,露出担心神色,连称呼都忘了换,“殿下,不舒服么。” 萧北沉笑了下,“无碍,人多,热。” 狐疑的看了眼,没来得及细想,人群里爆出阵阵哄叫,引走了两人目光。 漫天花瓣落下,花香扑鼻。 原来是那赫家小姐在三楼探出了头,淡红的薄纱蒙面,青丝简单垂在身后。 虽遮了半面,但远山眉黛,细柳腰肢,若没有他们说的红斑,定然是个美人。 喜娘站在她边上,手中拿着一方香帕,朝着下面喊道:“诸位静静,静静,今日是赫家小姐招亲,这方香帕,是赫小姐亲自绣成,今日若谁接到了,便是赫小姐的夫婿。” 将帕子递给入赫小姐手中,喜娘面上带着喜庆的神色,示意她丢下楼。 赫小姐却不若喜娘心急,在人群中看了几个来回,柳眉轻拧,似有思虑。 最后香帕随风轻飘飘地落了下来,下边的男子早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 陆湘几人没来得及退出去,就被挤着到了前边。 容千之见小丫头被挤在一群男人中间,伸手拉了她一把。 却不料纤细的手腕一下子甩开了他,陆湘转过脸不看他,哼,挤在这里定是想要娶上面那姑娘。 细白的手还没收回,容千之看着被挤远的人,眉头皱了下。淡蓝色的香帕袅袅落下,随风打着转儿,竟是不偏不倚地挂在了他伸出的手上。 第81章 拒婚治病 周围顿时静了下来,齐齐看向了人群中的容千之。 一身白衣,面容清冷,眉眼之间,如同泼墨画中的淡然一笔,倒是个绝美的公子。 众人纷纷觉得,输给如此男子,不亏不亏。 容千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伸手拿下挂在小臂上的帕子,帕子上绣着锦绣鸳鸯,边上还能看见一个小小的“雪”字。 他抬头看向楼上,只见那喜娘兴冲冲地喊,“恭喜公子,您就是赫家小姐的夫婿了。” “噗。”陆行捧着肚子要笑出来,果真还捡回了个娘子。 温无月两人也愣住了,怎么就…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62节 香帕都被人抢了,没了热闹,众人渐渐散开。 楼上的赫家小姐朝楼下看了眼,转身离去。 赫家的下人接了几人入府,这婚成与不成总得给人个交代,几人也未说什么。 赫家府宅离得不远,如街上的人说的一般,是个富贵的商贾之家。 陆湘一句话没说,落在几人身后,全然没了之前的开心。 好呀,成亲,那就成亲好了,等容千之成亲了,他们四人就上别处游玩去,让他在这里当别人的乘龙快婿。 下人将几位引到大堂,太子爷事不关己,全然跟着自家太子妃来看个热闹。 也不等那赫府的老爷出来,就扶着人坐在了椅子上。 走了半响,温无月自是有些疲累,乖巧地靠在殿下怀中,脸上却露着幸灾乐祸的神色。 千之哥哥一向严肃自持,又闷又无趣,除了看医术就是行医救人,也未见过对哪家女子倾心,今日倒是有趣的紧。 唯独陆湘满脸郁闷之色,坐在温无月边上小嘴撅着。 “小湘湘,我瞧着那赫小姐气质温柔,想来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是不是跟千之哥哥也挺配。”温无月逗着小丫头。 “不配,两个书呆子一起闷死好了!” 话音刚落,赫家老爷就出来了,一眼看见了站在大堂里的容千之,看那出尘的气质,俊俏的容颜,甚为满意,连连点头。 容千之波澜不惊,直言道:“赫老爷,在下无意娶亲,香帕一事实属意外。” 赫老爷神色一下子变了,“这满城之人都看到你拿的帕子,今日你若是不娶了我家小女,让这洛云城的人如何看待我家女儿 赫老爷年岁渐老,眼看着自家女儿也大了,还未嫁出,自是心急,才想了招亲一事。 温无月知道容千之不善应付于人,今日这亲他说不娶,定然有其他打算。 “赫老爷,娶亲若两人你情我愿自然才能幸福美满,不如让赫小姐出来与千之哥哥见上一面,看看她如何说。” 那赫老爷看了眼说话的温无月,顿时被这倾城的美貌看愣了,再看她身后的男子气质矜贵万分,想来是什么官家小姐少爷。 他也不是顽固之人,虽心中有气,还是着人去叫了女儿。 赫小姐很快就来了,此时她已取下面纱,左脸上有一处桃核大的红斑,坏了容颜。 “爹爹,既然这位公子不愿,女儿自然不想勉强,不如…算了。" “雪儿,这怎么能算了,洛云城百姓都知道这人要娶你,如果不娶,将来如何看你。” 赫家小姐摇头,“旁人如何看我不重要,女儿不在意。” 因为脸上的红斑,她未讨心系之人的父亲喜欢,所以被迫分开,如今,她已无嫁人之心。 容千之自那赫小姐出来,便打量起她的脸,此时开口道:“赫小姐脸上这处,可寻医看过。” 赫家小姐伸手轻抚脸颊,温声道:“自是看过的,爹爹费了许多心思,只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胎记,也消不了。” “若我将你此处红斑治好,今日婚约便作罢吧。” 赫家小姐神色顿时激动起来,唇间轻颤,“真的,可以治好么?” 她早已认了命,但女子谁不珍惜容颜,更何况,若是这红斑好了,还有机会与心上之人修成正果。 容千之点头,面上淡淡,言语却是笃定。 “这不像是自然长成的胎记,或与孕中误服了什么落下的毒斑,倒算是救了你,凝在一处,未伤及性命。” 听到有毒,赫老爷也急了,他识人无数,已看出容千之不是那胡说大话之人,当即便信了几分。 “毒,可会有危险,真的能治好么?” 容千之点头,我的银针还在马车上,得取了才能施针拔出毒素。 一场招亲莫名成了治病救人,也算是意料之外。 赫老爷神色感激,当即让下人收拾好房间,让几人留住在府上。 左右也是要出去寻客栈的,既然赫老爷留住,几人也没客气。 着人去门外的马车上取了银针,又让影五影六将马车赶至后院。 几人随着下人去安排的房间休息,只留下了容千之。 陆湘抬腿就走,路过容千之时,狠狠地瞪了眼。 看着小丫头气呼呼的背影,容千之神色微暗。 赫老爷安排的屋子,宽敞舒适,比起官驿好了不少,温无月被扶着坐在了床榻上。 走了半日,腰身酸软的厉害,果然自从肚子显了怀就容易累 见她眉间皱着,太子爷自是心疼,让人靠在肩头,不轻不重地给她按着腰后。 “相公。”小小的声音在颈侧响起,带着舒服绵长的叹谓。 “嗯?” “殿下真是顶顶好的相公…” 双手环上他颈间,小小的肚子在两人之间,轻轻抵在他身上。 萧北沉露出一声笑,任她在怀中撒娇。 “对了,怎么觉着小湘湘和千之哥哥怪怪的。” 她被按的舒服,昏昏欲睡,嘟喃着声音渐小。 “嗯,不用管他们的事,容千之不是没有分寸之人。” “殿下现在对千之哥哥倒是颇多赞誉。” “困了便睡上一会儿,我在这陪着你。” 他摸摸人的脑袋,指尖穿过细软的发丝,带着无限疼惜和宠溺。 “嗯,不是月儿困了,是念儿困了。” “好好好,是念儿困了。” 话音才落,趴在肩上的人已经睡着了,呼吸渐渐平稳。 萧北沉将人放在床上,盖上锦被,又伸手摸了摸那小小的肚子,轻声道:“乖点,不可让娘亲太累。” 他在床边坐了会儿,负手离开了屋子。 陆行正住在边上,像是知道他会来似的,早就等在那里。 “殿下,您这伤真不告诉娘娘啊,搞得做贼似的,何时被发现了,定会拖我下水。” 萧北沉冷冷看了他一眼,哪里还有刚刚在温无月前的温柔,沉声道:“多嘴。” 等他脱了上衣,陆行伸手帮他去了细布,看着没什么好转的伤势,还是忍不住道:“殿下,不如让千之来瞧瞧。” 萧北沉挑眉,也不是没想过,“嗯,你迟些去叫他,别让月儿知道。”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温无月扶着肚子正站在门外。 “什么别让我知道了…” 第82章 关心则乱 她突然醒了没见到殿下,觉得奇怪,想来看看陆行知不知道他去了哪。 哪知会看到这番景象,桌上一堆凌乱的布条,沾着斑斑血迹,她看着自家殿下泛白的唇色和额上的冷汗。 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急得脑中一阵眩晕,伸手扶住门边才堪堪稳了身子。 萧北沉三步走上前去把人扶住,轻拍她的背,“没事,别着急,只是小伤。” 温无月摇头,缓了缓,清丽的眼眸露出痛色,声音冷了几分,“殿下坐好,我去叫千之哥哥来。” 陆行哪里能让她去叫人,立刻出了门,“我去,娘娘我去叫千之。” 温无月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拉着他的手,把人按坐在凳子上 她红着一双眼睛去看那背上的伤,伤口长长一道,从右肩三寸下横到背间,堪堪结了薄痂,但一早上随着她到处走,早就裂开些许渗出了血迹。 双手忍不住发抖,又不敢去碰,只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 萧北沉轻轻掰开她的手,把吓得冰凉的小手握进掌中。 皱眉看着红了眼睛的人,“不用担心,让容千之上药就好了,刚刚正想去找他的。” 温无月自是又气又急,这么狠的伤得多疼。 她心中万分气自己,明明这两日见殿下神色很差,却一点也不细心,不多问几句,每日只知道让殿下照顾自己。 还时常攀在殿下身上,不知轻重。 自责的情绪将她紧紧包裹,她伸手捂住了脸,露出压抑又小声的哭泣。 萧北沉急了,把人拉坐在凳子上,去拉她的手。 谁知那小手紧紧捂着不放,他轻声哄着,“只是小伤,不哭了,月儿,是我不好,应该早些告诉你。” “乖,这么哭身子该难受了,肚子也难受了。” 萧北沉担心她怀着孩子,不能这般情绪大动。 听到孩子,小小的手终于放了下来,萧北沉伸手去给她擦泪,只觉得心疼。 “是我不好,殿下回来,月儿只顾着自己,未关心殿下,也不细心,怎会有我这般不贴心的娘子。” 眼泪擦也擦不完,她边说边打着小小的哭嗝,可怜的紧。 萧北沉知道她在自责,没忍住把人抱进怀中,轻轻给她揉着肚子,耐心安抚着。 “我们月儿哪里不好,是本殿的好娘子,很快还是念儿的好娘亲。” 只稍片刻,温无月摇头起身,自己擦了眼泪,“殿下莫要乱动,若再不听月儿的,我就生气了。” “好好好,不乱动。” “一定很疼…”声音带着哭腔和心疼。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63节 “不疼,看月儿哭我心里才疼。” 他说的认真,却换来带泪的眼睛狠狠一瞪。 温无月走到他身后,低头轻轻吹着伤处,“小时候,月儿摔破了地方,娘亲就会给我吹吹,月儿给殿下吹吹,就会不疼一点。” “好,那你吹吹。” 凉凉的风吹在背上,痒痒的,竟莫名觉得真的不疼了几分。 陆行领着容千之进来时,温无月才直起身子。 唔,看娘娘那红眼睛,肯定被殿下气哭了。 容千之没有多言,看了眼他背上的伤,“刀伤?” “嗯。” “伤口有点深,这么多日还未结痂,得好好歇几天养养。” “好,无碍,用了你给的伤药好多了。” 他伸手捏了捏温无月绞在身前的双手,给了个安抚的眼神,“这处有点溃烂了,这得是崩开很多次吧,得把这处给剐了。” “…” “剐了?”温无月颤声问道。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容千之咳了下,“不必担心,殿下底子好,只是受点疼。” 他刚从赫家小姐那处过来,还带着药箱,点了烛火给刀子烧了烧,将一块软布递给萧北沉。 “无碍,你尽管动手。”他没接,转头对陆行道:“把月儿带去陆湘那。" 温无月后退一步,摇头,“我不去,我就在这里。” 看着她坚持的样子,萧北沉没再勉强。 薄薄的刀刃贴着伤处,比起一刀落下的痛更磨人。 萧北沉额上瞬间就落下冷汗,放在桌上的手捏成拳,却硬是没哼一声。 温无月着急地看着,只觉得心疼的难受。 刀刃被放回桌上,容千之动作很快地擦去血迹,又撒上药,给他包扎。 “没事了,别乱动,别沾水,不要再让伤口崩开,我再煎两副药就行。” “好。” 骤然一放松,温无月只觉得腹底抽疼了一下,她轻轻揉了揉,那痛又散了。 拿了帕子给萧北沉擦去额上的汗,带着他回了房间。 “殿下好好睡一会儿。”她弯腰去拉被子,被身前的人拉住了手腕。 “你也累了,跟我一起睡。” 温无月无奈道:“我明明才刚刚睡过。” “嘶。”萧北沉皱眉,露出点痛苦神色。 “好好好,这就陪殿下睡。” 心满意足地抱着自家太子妃,太子爷终于舍得睡了会儿。 ★ 此时一处山道上,一驾马车被山匪拦下。 此处名叫丘定山,山上有一个土匪窝,叫黑虎寨。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且那黑虎寨的老大仇兆有一亲戚可是羽都的大官,自是无官府敢动。 马车前围着五六个壮汉,手拿砍刀,为首的那个,一条刀疤横贯在脸上,额间到鼻骨,说不出的狰狞。 手一挥,身边那两个手下已经将车夫一刀斩杀,尸体一脚踹下路边的草坡。 马车里传来女子的声音。 “你…你们是谁,我可是官家小姐,你们不许动我。” “哟,疤爷,这还是个官家小姐呢,肯定细皮嫩肉的。” 那尖嘴猴腮的手下,砍刀一挑车帘子,带血的刀直吓得里面的女子尖叫着后退。 他一步跨上马车,探进半个身子,将里面那女的拉出来。 狠狠丢下车,赫然是失踪已久的慕如烟。 慕如烟自是心高气傲,虽然害怕,一双眼睛还是狠狠瞪着眼前的人。 被叫做疤爷的人眼神一亮,哟,这女的长得可真得劲。 确实细皮嫩肉,可比寨子里抓到过的女的都好看。 “啧啧啧,绑上,带回去,老大生辰正好送上去。”疤爷露出一个猥琐的笑。 手下立刻将她绑了,慕如烟大喊大叫,她哪里受过这种屈辱,眼泪夺眶而出。 慕相叛乱之前只让她去城外的一处庄子住着,谁知再得到消息,就是当众斩杀。 那日,她躲在人群里,看爹爹和哥哥在刑台上人头落地。 她咬破了唇,心中恨意滔天,萧家、温无月,她定会给全家报仇。 满城贴着她的抓捕令,她费了好大的劲才从羽都逃出。 独自一人一路逃到此处,原想雇了马车送到到爹爹早年间救过的一个商贾家中,却不想遇上了劫匪。 果然,祸不单行,但她不会甘心就这样死去! 这个仇,她慕如烟一定要报。 第83章 胎动 赫家府中。 萧北沉一行在赫家住了两日,那赫小姐脸上的红斑淡了不少,赫家老爷高兴地把几位奉为上宾。 夜深了,下人送了热水来,伤口不能碰水,这两日,温无月都是绞了帕子,小心地给自家殿下擦身。 莹莹小手沾着水意,帕子在她手间冒着热气,她低头擦的仔细。 萧北沉上半身褪了衣服,坐在桌前任她动作。 没办法,不让自家太子妃来,小人儿又要生气。 帕子轻轻擦过后背,惹起一丝痒意。 “殿下莫动,小心月儿碰到伤口了。”温无月娇声怪道。 “擦擦就好了,这般弯着身子,等会儿要腰酸。” “嗯。”她重新绞了帕子,又绕到身前,帮他擦着胸口处。 “殿下日后可不许有什么瞒着月儿了。” 想起那天的害怕和担心,温无月还是心有余悸。 “好,以后什么都告诉你,但月儿也一样。” 知道他指的是孩子的事,温无月点头,“好。” 擦了身,她将帕子放下,自己去沐浴。 萧北沉自是不放心,亲自扶着她去了屏风后。 才回到桌前看起了宫中送来的信笺。 虽告了假,但宫中的事还是会有人送来。 慕如烟失踪一事,迟迟没有回报。 他看得认真,耳朵却一直听着自家太子妃那处。 “啊…”一声小小的惊呼从屏风后传来。 手中的信笺被丢下,玄色身影直直走进了屏风,焦急道:“ 月儿。” 刚穿了件里衣的人,正扶着浴桶,一手捂着小小的肚子,面色微红。 细白的脚踩在地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殿下,她…她在动,唔…”她短促的轻吟一声,那种奇怪的触感正好到来。 轻柔得像条小鱼游了一下,像伸出柔软的小手轻轻擦过,须臾又害羞的缩了回去。 萧北沉把人揽入怀中,伸手抚上她肚间。 “殿下…”温无月声音不由自主的放轻,她亮晶晶的眸子里映着萧北沉冷峻的容颜:“你感觉到了么?” 隔着薄薄的里衣,放在上面的手轻轻颤了下。 “感觉到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掌心下鲜活的生命,只觉得心间都被填满,又软又暖。 没忍住低头在柔软的唇上落下一吻,转而一下一下轻啜着她的唇。 温无月被弄得有点痒,轻轻地笑了,“殿下,月儿觉得好幸运。” “是我的幸运。” 担心人着凉,他拿过帕子给人擦了脚,又穿上鞋。 两人回到床边,孩子动了一趟,似乎睡起了觉,又懒洋洋地没再动。 萧北沉把人抱进怀间,带着满腔的温软,两人相拥而眠。 赫府另一边,陆行被妹妹揪着耳朵从房里出来。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64节 陆湘提着一酒,“哥,快陪我喝酒。” “?湘湘,大半夜的喝什么酒,姑娘家家的。”陆湘眼睛一瞪,“不行,你到底陪不陪我。”陆行怎么可能不陪她,两人直接上了屋顶。 皓月当空,四下一片安静。 小丫头心情不好,乖巧地不像平时的样子。 虽从小吵吵闹闹,但陆行又多疼这个妹妹谁都是知道的,不然人高马大的将军能给小姑娘掐着耳朵走。 他们的娘亲在陆湘出生后一年就离世了,在陆湘心里,对娘亲的印象几乎没有。 但哥哥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从小没受过人欺负,反而惯的她在府上作威作福。 陆湘仰头喝了一口酒,小嘴撅着,“哥,你为什么都没有喜 欢的人呢,你看月姐姐和太子殿下多好。” “那是因为他们相爱,心里都装着对方。” 月色清亮,陆行的眉眼也是极好看的,他瞧出小丫头有心事,倒是认认真真的回答了他。 “那如果只有一个人装着对方呢,是不是就会不开心了?”小丫头喃喃自语,似乎也没再等他的回答。 以前也这样,陆湘受了委屈,要真在外面被欺负了,就变得乖巧的不像话。 都说她刁蛮霸道,其实在陆行心里,小丫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将军府就自己和爹爹两个男子,哪里养过这么小的女孩,从小只知道让陆湘吃饱穿暖,想来也没人陪她谈心。 两人没再说什么,陆行陪她玩行酒令,两坛子酒咕噜咕噜喝了干净,摇摇晃晃地要从屋顶上栽下来。 长廊下站着一个人,一身白衣,静静立在那处,将屋顶上两人说的话都听进了耳间。 陆行抱着喝醉的陆湘,一个旋身从屋顶上跳下,抬眼与长廊下的人四目相对,走近时,顿了下脚步。 “千之,陆湘平日里咋呼,心却软的很,别欺负了她。” 没等人说话,他将陆湘送回了房。 ★ 百里之外的黑虎寨,灯火通明。 长木桌上是大碗的肉,地上全是歪倒的酒坛, 仇兆坐在披着虎皮的大宽椅上,满脸络腮胡,皮肤黝黑,身强体壮。 一坛子酒拎在手里,大口喝下,也不管洒湿了大片衣服。 坐在他左侧的男子,露出谄媚的笑,赫然就是那叫疤哥的山匪。 “大哥,今日是您生辰,前些日子我带人在山下给你寻了个好货色,啧啧,等会儿您可得好好享用。” 仇兆嗤笑一声,将手中啃完的大骨往他头上一扔,他笑嘻嘻的避了开去。 “成,若不是好货色,明日定给你皮扒了。” 酒过三巡,仇兆从位子上起来,那眼神清明的哪里像是醉酒的样子。 丢下一众喝的烂醉的手下,他解了裤腰带上了个茅房,往屋子走去。 屋里一张极大的床榻放在正中央,大红的帷幔从床中间落下,若不说此处是土匪窝,非得被人当成那青楼的寻欢之处。 仇兆这人没什么毛病,身强体壮,武功不弱,在丘定山当个土匪头子,没人管得了,若说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也就是贪恋女色,花样极多。 被掳到黑虎寨的女子,十个有九个是要被磨死在这张床榻上的。 呵,就让他瞧瞧,刀疤今日能送来什么好货色。 第84章 探入赫府 慕如烟在柴房里关了三天,直到今夜被人丢进房中洗澡,还让她换了薄透的衣服。 这三天来,她早已知晓,这些人不是要杀她,要的是把她当做玩物。 哈哈,相府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此番境地。 但又如何,只要能活着,只要能活下去。 总有一天,我慕如烟会讨回一切。 仇兆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宽大的床上用被子裹着一人,被子外被红绳紧紧绑住。 呸了一声,边走边把身上的衣服脱了,露出粗糙的满是伤疤的身体。 红绳被他一把扯开,闻着屋里若有似无的香气,他早就迫不及待。 当那张脸从被子里露出来时,仇兆眼神又暗了几分,心中一喜,果然,是个好货色。 被子里的人早被加了料,此时一张脸通红,掀开被子就是大片的雪白。 粗糙的手一点都不客气,掐出一道道青紫。 床头角落摆放着一个木盒,里面自是能让人快乐到想成仙的东西。 他从中拿出一个,狞笑着… 慕如烟虽然被喂了东西,但不至于失去意识。 看着那张挂满胡子的脸,她强忍着心口的恶心,牙一咬,细白的手就攀了上去。 第二日,仇兆走出门时,脸上一派春风得意,“都听好了,这里面的,以后就是我黑虎寨的大夫人,都给我伺候好了。” 他大笑着离去。 房内,慕如烟一生青紫,半死一般躺在被子中。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那张被啃咬的破皮红肿的嘴却勾起一个骇人的笑。 ★ 赫家府上,温无月略有些紧张的看着给自己把脉的容千之。一手轻抚着肚子,昨夜孩子动了一番,今早萧北沉便让容千之过来把脉看看。 容千之收回手,露出一点笑意,温声道:“不要担心,四月多了是该会动,动得多,说明孩子长得好。” “嗯,那就好。”温无月松了口气。 陆湘瞧着她的肚子,“月姐姐,我也想摸摸,她有在动么?” 温无月笑着拉过她的手,放在腹上,“正动着呢,摸着了么?” 陆湘原本还有些忐忑,不敢放上去,只觉一道小小的力气撞在她掌心,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脸上露出新奇又不可思议得到表情。 她蹲下身,又靠近了点,“真的在动诶,月姐姐,等念儿出生了,得叫我什么呀。” “唔,你叫我一声姐姐,她自然是要叫你姨姨的。” “啊,那我显得好老呀,不成,念儿得叫我姐姐。” 陆湘皱眉不答应。 “好好好,你想当什么都成。” 几人笑闹了会儿,容千之就起身去赫小姐那处施针。 早日将赫小姐医治好,他们才能早日去下一处。 ★ 黑虎寨里,慕如烟半躺在仇兆的怀中,媚眼如丝。 如今,她的身子就是她的筹码,几日下来,她已经将仇兆迷得晕头转向。 这仇兆虽沉迷女色,但黑虎寨却被他治理的不错,手下百余号人,若能让他乖乖听自己的,不怕没机会报仇。 “夫君。”黏腻的两字带着勾人的尾音,仇兆要她这么叫自己。 细白的小手抚摸过他的胸口,轻轻打着转儿,“你对烟儿真好,烟儿也想有件礼物送给你。” 仇兆低头,看着身子娇软的人,“哦,烟儿要给为夫送什么,你浑身上下还有哪处是为夫没尝过的。” 粗糙的手四处游走,一点也不温柔。 “唔…”慕如烟一声嘤咛,凑近他耳边,“烟儿的爹爹与洛云城一位商贾可有救命之恩,爹爹临死前本意让烟儿投靠于他,但烟儿觉得,夫君可比那商贾勇猛多了。” 她声音娇媚,丝丝缕缕的气息吐在仇兆脖子边上。 “那商贾姓赫,现在是洛云城钱财最多的,既然父亲有恩于他,烟儿觉得,他自该将钱财都奉上,也当烟儿得夫君庇护,送夫君的礼物。” 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仇兆停了手中的动作,直直看向慕如烟。 那眼中透露着精明和打量,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良久,仇兆大笑出声,低头狠狠亲了她一口。 “夫人送的礼,为夫自然是要好好收下的。” 他朝着门外吼:“来人。” 那刀疤走了进来,“大哥,咋啦。” “去洛云城,查一查姓赫的,最有钱的那家。” 刀疤一点头,露出个贪婪的笑,“这就去。” 洛云城离黑虎寨不过百里,左右半日就到了。 午后,影五、影六正在赫家后院那棵高大的树上躺着。 这树起码百十年,比三层小楼还高上几分。 “五哥,这树长得真好,一眼整个府里都能瞧见。” 影五手撑着脑袋,看向前院,“掐指一算,哥觉得今日不太平。” 话音刚落,前院的墙边探出三颗脑袋。 “啧啧啧,看那。”影五手一指。 那三人正是刀疤和两个手下,这赫家在洛云城确实有钱,随便一问就知道在哪里了。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65节 这高门大院的,抢一次还不得吃上半辈子。 第85章 一手遮天 派人将消息送回黑虎寨,趁着夜色,仇兆骑马带着人出发了。 夜色深重,山道上只余下哒哒的马蹄声。 慕如烟坐在他怀里,一身红色纱衣,香肩半露,满脸媚色,哪里还是从前羽都人人称赞的出尘样子。 她打了个哈欠,任由自己半躺在仇兆身上,若拿到了这笔钱财,往后仇兆自是会听之任之。 赫家府上,影五影六将此事告诉萧北沉。 “看出是什么人么?” “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看大半是附近山林里的土匪。” “这倒是有趣,不好好呆在山上,敢入城中来。” “殿下,是否要通知洛云城的官邸,派人手来。” “不必,咱们有人,继续盯着,别扰了清净。” 萧北沉未多言,转身回了房。 床上的人还在睡着,他低头亲了亲那柔软的唇,萧北沉觉得自己好像中了蛊。 恨不得把人整日都抱在怀中,放在心尖上。 温无月迷糊着醒来,闻到身侧熟悉的木香,才放松了身体。 “吵醒你了。” “殿下为何还不睡。”她声音带着困意,软的像小猫轻挠在人的心间。 萧北沉伸手抚摸她的小脸,“今夜赫府有事,你放心睡,我在这陪你。” 温无月摇头,杏眼睁开,柔软的小手从被间伸出,“殿下,抱。” 萧北沉弯腰将她抱起,揽入怀中。 娇滴滴的身子带着温热,“月儿也不睡,月儿要陪着殿下。 萧北沉笑了,左手拢着她的腰肢,右手抬起她的小脸。 落下怜惜又宠溺的吻,“只是附近的山匪想入府打劫,陪他们玩玩。” “嗯,带月儿和念儿一起玩。”声音娇软的撒娇,让人没办法拒绝。 虽是这么说,温无月却是昏昏欲睡,小小的脑袋埋在他颈间,灼热的呼吸一阵一阵的,让人心痒。 大门外响起砸门声的时候,怀里的人才被惊醒。 萧北沉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 “唔,殿下,来了。” 怀中的人轻揉眼睛,坐直了身子。 拿过披风,萧北沉仔细给人系上,夜深露重,他才不想让月儿受凉。 “定要好好站在我身边。”他低头叮嘱,冷峻的面容露出严肃神情、 “好好好,殿下拉着月儿总可以了吧。” 两人出了房门,慢慢向着前院走去。 此时整个赫府已是灯火通明。 前院里,赫家的护院正和山匪对峙而立。 那山匪的首领骑在马上,怀中抱着一女子,一柄大刀握在手中。 身后起码有七八十人,赫府毕竟只是商贾之家,护院哪里见过这阵仗,拿刀的手都在哆嗦。 若不是影五、影六淡定地站在最前方,只怕这些护院都拔腿就跑了。 赫老爷脸色青白,身子倒是站的笔挺,“你,你们这些山匪,竟然敢闯入城中,我已经派人去官邸报官了!” 那仇兆冷冷一笑,满脸不在意地瞥了眼赫老爷,“报官?尽管报啊,看看来了是抓你,还是抓本大爷!” 他语气中丝毫没有惧意,果真是不怕官邸的人。 闻讯而来的陆行几人也到了前院。 “哟,看来今夜热闹了。” 陆行笑着站在了院中,啧,本公子等了好些日子的行侠仗义。 看着仇兆怀里的女子,陆湘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虽然这女子蒙着面纱,但怎么这么眼熟。 赫老爷看着站在身前的几人,皱眉道:“陆公子,山匪凶残,不关你们的事,是老夫对不住你们,快走吧。” 陆行挑眉,“呵,洛云城是羽国的城池,本公子就得管。”嗐,毕竟拿的可是羽帝给的俸禄。 趴在仇兆怀里的慕如烟,在看见陆湘和陆行的那一刻早就直起了身子。 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捏成拳,脸上露出恶毒的神色,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 谁知道这陆家两人怎么会在这,他俩不是萧北沉和温无月的跟屁虫么,今天就先送他们上路。 “夫君,这两人,烟儿识得,就是他们要了我爹爹的命,夫君可得帮烟儿报仇。” 她声音一出,陆湘就叫出了她的名字,“慕如烟,竟然是你?” 慕如烟轻抬下巴看了她一眼,“呵,陆湘,冤家路窄,今日你就跟这府上的人一道送死吧!” 温无月被拉着手站在长廊里,此时也有些惊讶,“竟然是慕如烟,难怪一直没人能找到她,看来是躲在土匪窝里了。” “嗯,正好一并带走。”萧北沉眼神都懒得往院子那边瞧,只将身边的人又往怀中抱紧了几分,捏着她柔软的小手,给她暖着。 “殿下有什么准备么,这群山匪看起来不是好打发的,官邸的人怎么还迟迟未到。” 温无月自是知道殿下早有打算,怕是这些人刚一出现在周围,就被发现了踪迹。 “月儿只管看着就好。” 温无月皱了皱鼻子,无奈道:“殿下也学会卖关子了。” 仇兆没了耐心,这几个人吵得他心烦,不过把这些人杀个干净就行。 他一挥长刀,“给我上,一个不留,杀完了咱就有好日子过了。" 山匪叫喊着一拥而上,挥着手里的武器,首当其冲就是那刀 疤。 影五旋身一脚,将他踢退几步,两方瞬间打在一起。 对付这些山匪,不说陆行,连陆湘都是游刃有余。 剑花翻转,一剑便能夺人性命。 温无月还是有些担心,素白的手轻轻捏着,那些山匪虽武功不高,可人多。 “无需担心,再等一会儿。”萧北沉轻声道,把人按入怀中,“少看。” 眼看山匪一个个被打翻在地,仇兆也没想到这几人武功竟然这么好,翻身下马,与陆行打在一起。 府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官邸的人拿着火把,将院子团团围住。 领头的那人穿着官服,大步走进来。 马背上的慕如烟露出一个笑,哼,仇兆早就说过,洛云城官邸的官是他表亲。 所有人都停了动作,只剩被打翻在地的山匪痛苦的哀嚎声。 那当官的,负手站在中间,问道:“发生了何事!” 仇兆甩了甩大刀,冷笑一声,“官爷,我们虽为山匪,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我夫人,有些东西放在赫府了,今日只是来拿回去而已。” 慕如烟从马上下来,站到仇兆身边,靠着他,媚眼看向中间的人。 “官爷,正是如此,当年我爹爹可是救了赫家一命,如今只是来讨要一两分,怎么就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了。” 赫老爷还想站出来说什么,那当官的手一挥,“倒有几分道理,如此,你们看上什么便去拿吧,赶紧的,拿完就走。” 他手一挥,围着的官兵就将长枪对准了陆行几人,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想不到,我们羽国也免不了有这样一手遮天,欺凌霸世的官。" 一声轻笑从长廊下传出,正欲往屋子里走的山匪停了动作,纷纷转过头。 两个人从长廊下走出,萧北沉一手放在自家太子妃腰上,冷眼看着院中的人。 那官爷转过身,只觉这两人气质不凡,看着矜贵万分,一时心里打了个鼓,嘴上强撑着。 “你们是谁,敢管官府办事。” 陆行几人退到他们身边,温无月遥遥看向站在仇兆身侧的慕如烟。 眼神交汇的一瞬间,慕如烟露出诧异的神色,面纱一把扯下,咬牙切齿道:“温无月!是你!” 影五拿出黑金萧字令牌,“太子殿下在此,还不跪下。” 那当官的眉头一皱,瞬间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今夜原本只是像往常一样给仇兆撑个腰。 怎么会?太子殿下怎么会在洛云这种小城中。 “仇兆,帮我杀了他们,不杀他们死的就是我们!”慕如烟声嘶力竭,面目狰狞。 “呵,太子殿下,我还是羽帝呢!莫要信他,太子殿下又如何,难道让他把你抓走砍头!”仇兆恶狠狠道。 他如今骑虎难下,鬼知道这慕如烟会跟什么太子扯上关系,但是她倒是没说错,如今只能把这些人全都杀死! 第86章 没有吸引力的殿下 仇兆猛然一跳冲上前来,大刀横扫,裹挟着劲风。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66节 但山匪毕竟是山匪,哪里能跟出手就是杀招的影卫相比。 影五软剑一挑,飞身挡住仇兆,哼,敢冲着殿下和娘娘去,不想活了。 仇兆狠退了几步,转头看见自己当官的表兄还在中间发愣,喝道:“仇柯,还不动手,他们不死,今天死的就是你。” 仇柯回过神,牙一咬,挥手让手下上。 那些官兵一个个竟然是不惧不怕,只看仇柯一挥手,就冲上来,要拿下陆行几个。 看来,他们不是皇家养的兵,倒是这仇柯养的狗。 平日里定然没少做坏事。 影六从袖间掏出一小小引信,星光冲天,带起一阵红烟。 不到半刻,门口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紧接着银甲的枭羽营将院中所有人团团围住。 影五不再浪费时间,长剑划出凛冽剑意,直取仇兆头颅。 鲜血狂喷而出,仇兆甚至来不及叫出声,一双眼里含着愤怒,身子不受控制地直直跪在了地上。 脖颈上的血殷红了整片青石板,他抽搐两下没了气息,死亡的气息瞬间比夜色还浓重。 温无月皱眉,血腥味直扑鼻端。 萧北沉将人揽进怀中,“可是不舒服,先带你回去?” 强忍着胸口的不适,她摇头,别忘了,还有慕如烟。 慕如烟已经被仇兆的死吓呆了,本以为攀上了一个能帮她报仇的人,谁知道是这么个废物。 亏她还被玩弄了这么多天,巨大的不甘从心底直冲脑中。 呵呵,他们,这一切都拜他们所赐。 “温无月,萧北沉,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萧家会遭报应的,我们慕家辅佐萧家当了几代皇帝,就让我们落得这样下场。” 她满眼血丝,眼神凶狠地瞪着眼前的人。 “忘恩负义,你们,全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温无月摇头,只觉得慕如烟可悲又可怜。 她红唇轻启,“慕如烟,慕相权倾朝野,全都是因为羽帝顾念旧情。许他私训亲兵,更是莫大的荣恩,而你们慕家,却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想要这天下,莫不是狼子野心?” 她语气淡淡,却字字诛心。 “你当你的相国府大小姐,荣华富贵,金银钱财,有什么是缺了的,非得落入如今这般可怜境地还不知悔恨?” 慕如烟狠狠看向温无月,“呵,小国之女,敌国公主,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被你那父兄丢出来换取…” “啪。”话音未落,一道劲风闪过,慕如烟被狠狠打偏了头,头上朱钗掉落,口中血沫喷出。 “要死的人了,倒还能说。”萧北沉冷眼看去,身姿挺直,目露杀气。 “该杀的杀,他俩你们送回羽都。” 萧北沉下巴轻抬,点了仇柯和慕如烟。 枭羽营立刻将人绑上,眼疾手快堵了嘴,可不能再让他们污了殿下、娘娘的耳朵。 门外响起一道俏丽的声音,“呀,这就打完了呀。” 穿着蓝色衣服的女子信步而来,身上银色饰件零零落落,腰间一柄小巧弯刀随着走动轻轻晃着。 竟然是很久没见到的阿史娜。 原来这枭羽营是当初萧北沉派去救阿史娜的那两百,此番原本是取道洛云城回羽都,顺便问太子殿下阿史娜该如何处置。 然而一进洛云城就收到了萧北沉的密令,让他们蛰伏此处,只等信号一出,便来将这群狼狈为奸的贪官和山匪一网打尽。 几人看着走进来的阿史娜,她落落大方的回视,桃花眼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陆行头上。 陆行皱眉,看什么看,看我干啥,不熟。 “你们都回羽都,阿史娜留下,由陆将军亲自看管。” “什么,殿下!为什么是我?”陆行跳脚,救了命了。萧北沉低头,温声道:“走吧,回去休息了。” 没管嚷嚷着的陆行和身后的一群将士,他弯腰抱起温无月。 “唔,殿下,你的伤…” “无碍,千之的药很好。”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人,“本殿的月儿站太久了,累。” 温无月轻笑,伸手环着他,让他抱得更稳。 “月儿只是怀了孩子,又不是不能走路了,再说我现在好重,殿下怕是抱得更累。” “不重,一点也不。” 他走的又稳又快,没一会儿就回了寝卧,将人小心的放在床上。 温无月觉得自家殿下宠的越发没有底线了,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孩子。 解了披风,扶着人躺下,萧北沉才开始打理自己。 温无月此时已经没了睡意,杏眼亮晶晶地看向他。 一边优哉游哉地欣赏自家殿下换衣,一边将心里的疑问问出,“殿下,为什么有枭羽营去救阿史娜呀?” “当初耶律宏想将阿史娜嫁给炎国,换取兵器,所以我派人拦了。” “唔,那又为何会送到这里,如今喀拉族是谁掌政?” 嗯,殿下的腰真细,想起平时摸起来的手感,斯~真好。 温无月一心两用,想的出神,全然没发现身前的人已经换好了衣服,俯身下来。 鼻尖相碰,她眨了下眼睛,嗔怪道:“殿下…” 语气又软又腻,甜的人牙根发颤。 萧北沉轻声道,“问那么多阿史娜的事情作何,不会是有些人还要吃醋吧?” “!”温无月脸色一红,当初哪里能跟现在比,那时候自己只是在气头上才吃醋的。 萧北沉不再逗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把人抱进怀中,大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肚子。 “如今喀拉族由阿史娜的弟弟耶律齐掌权,年龄还小,但有安排人辅佐在侧,至于阿史娜,自愿入羽国当人质,不要白不要。 “噗。”温无月没忍住一笑,“当人质呀,怕不是想来拐个夫君回去。” “恩哼,听起来月儿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那是自然,殿下已是昨日黄花,如今阿史娜想要谁,殿下不是很清楚么?”她肆无忌惮的拿自家殿下打趣。 萧北沉勾唇一笑,假意露出遗憾神色,“确实,本殿已毫无吸引力了。” 小小的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小人儿转身贴了上来,咬牙道:“殿下还想吸引谁?” “唔,吸引念儿的娘亲。”忍受着作乱的小手,萧北沉低笑。 他手上没停,轻轻揉了揉她腹间,“快睡了,今日看了那般场景,好好哄哄念儿,可不要吓着了。” “殿下只疼念儿,不疼月儿了。” 杏眼缓缓阖上,温无月嘴里小声嘟喃着。 看着那吃孩子醋的娘亲,萧北沉心软的要命,缱绻又温柔的声音轻轻响起。 “不疼你怎么会疼念儿,笨。” 第87章 陆湘x容千之 第二日,两人起床出了房门,就有下人恭敬地等在外面。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早膳都备好了。” 下人说话还啰嗦着,大抵是没想过有一天会见到这般贵气的人物。 “嗯。”萧北沉应了声,两人慢慢向膳厅走去。 一行人多了个阿史娜,又热闹了几分。 两人来的最晚,赫家老爷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家的这几位竟然是太子殿下,一桌早膳做的跟年饭似的,满满当当,精致异常。 满面笑脸的站在身后,陆行叫了几次坐下,都摆手不敢。 此时见萧北沉两人进来,立刻冲上前,“小民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起来吧。” 赫老爷没起身,恭敬道:“殿下,娘娘,这…小民无知,眼拙,竟不知是您到了府上,未曾好好招待,望殿下和娘娘恕罪。 “你本就待我们热情周到,不必如此。” 听他这么说,赫老爷才战战兢兢地直起身子。 萧北沉没再管他,月儿还未用早膳,得先把人喂饱。 桌上倒是有趣的紧,陆行左边坐着陆湘,右边坐着阿史娜,连容千之的脸上都难得有一点笑意。 “陆将军,你们羽都的吃食都这般精致么,着实让人看着都不舍得吃。”阿史娜托腮看着桌上的东西,余光却一直往陆行身上瞟。 陆湘皱眉,冷哼道:“不舍得吃就别吃了!” 阿史娜恍若未闻,扭头看向陆行,“陆将军,我要吃荷花酥 ,麻烦你给我夹一个。” 陆行慢吞吞地伸出筷子去,啪地被陆湘截住,筷子落在桌上,滚了几圈掉在了地上。 瞪了自己不争气的哥哥一眼,“想吃你自己来。”阿史娜无辜地看着陆湘,娇气道:“太远了。” “…”好烦,最讨厌装可怜的人了,陆湘伸出筷子夹了一个丢进阿史娜碗中,“吃吃吃,赶紧吃。” 荷花酥被放进嘴里,阿史娜扬起一个笑,“谢谢陆湘,很好吃。" "_"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67节 陆湘气恼地丢下筷子,跑了出去。 “诶,湘湘。”陆行欲起身去追。 容千之先站了起来,“我去吧。” 他伸手端了一碟小包子,朝众人点了下头,慢慢走出了膳厅。 温无月咬了一口喂到嘴边的糕点,看地津津有味。 嗯,太不争气了,这俩兄妹看来是被拿捏住了。 陆行皱眉看了眼阿史娜,“不要欺负陆湘。” 阿史娜咬了一口荷花酥,皱了皱鼻子。 心道,果然,一家人一样笨,我可是在帮你妹妹。 陆湘气呼呼地走到湖边,捡起草里的石子就往湖中扔去。 石头落在湖中,碧绿的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陆湘觉得有点难过,容千之不喜欢她,哥哥也要被别人抢走了。 她蹲下身,抱着膝盖,生气地揪着地上的草。 “臭阿史娜,臭容千之,臭陆行,哼” 眼前出现了一双白色的鞋,陆湘声音一下停了,抬头,一身白衣的人正看着她。 哼,容千之也很讨厌,不喜欢她干嘛要来,好烦人。 圆圆的眼睛狠狠一瞪,陆湘转了个身子,不想理他。 容千之蹲下身,将碟子递给她,“把东西吃了。” “不吃。”陆湘皱眉,她一肚子气,吃什么东西,“没听见我在骂你么,还不走开。” 宽大的手伸出摸了摸她的脑袋,“吃吧,吃了更有力气骂。 陆湘眉头紧紧皱着,晶莹的眼泪漫上那双圆圆的眼睛。 想起那几日,月姐姐在宫中养身子,哥哥不在家中,她便时常进宫陪她。 月姐姐睡着时,她就跟着容千之在小院里整理整理药草,打发时间。 容千之很无趣,每日不是弄些药草,就是在桌前看古方,医书。 他与陆湘见过的男子都不一样,不像哥哥喜欢舞刀弄枪,也不像太子殿下,冰冷严肃。 他很温和,好像永远都不会生气的样子,看书的时候神色专注。 他说出的话总是很容易就让人相信,带着一种莫名的笃定。 有时候,容千之会陪她说会儿话。 “容千之,这是什么?” “卢林草,止血镇痛,入在伤药中极好。” “这又是什么?” “毫针叶,清毒解热。” 她翻晒着竹筛子上的药草,看到奇怪的就问上一两句。 容千之跟在她身后,回答得耐心。 竹筛子架在湖边的斜坡上,陆湘蹦跶着走,一不留神绊在木架上。 药草被掀翻,容千之伸手去拉人,两人顺着斜坡滚下。 等到停下身子时,小小的陆湘趴在她身上,唇间相抵,脸涨得通红,发间还沾着散落的药草。 没等容千之道歉,小丫头撑着身子爬起,转身就跑了。 后来一连几天,陆湘都没再进宫,容千之倒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左右只是个意外。 可陆湘不这么想,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每日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容千之清隽的容颜。 还有亲她的时候,嘴唇软软的,很舒服。 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忐忑又甜蜜,架不住想念还是进了宫。 却发现,在意这件事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容千之还是和往常一样,什么都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陆湘觉得委屈,又说不出口,只觉得原来喜欢人是这么讨厌的事情,会让心里很难过很难过。 想起这事,陆湘觉得更难过了,登徒子,负心汉,轻薄了我还当不知道。 哼,男子都是坏人。 干嘛又要假惺惺地出来。 眼泪吧嗒一下砸在地上,陆湘咬唇,才不想让容千之看到她哭,衣袖抹上脸颊,她擦了一把脸,又转过身。 容千之看着小丫头的眼泪,觉得有点心疼,他极少会安慰人 前半辈子左右不就安慰过一个温无月,特别是眼前这小丫头,看起来这么小。 他不是没想过那日的事情,也不是没感觉到陆湘的心思。 只是觉得她还小,情爱一事尚且不懂,过些时日就不在意了。 轻叹了一声,容千之很有耐心地随着她往右边移了两步,伸手去擦她的眼泪。 “为何哭?” “…”听他这么问,陆湘更气了,一把拍开他的手,“不要你管,你走开。” 容千之没听她的,“不管你,陆行以为我欺负你了。” “我才不会告状,你走开,你不要看着我。”小脸埋在手臂间,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的。 小丫头还没学会撒娇,哭了只觉得丢脸,像小时候没打过隔壁府上的小少爷,回家也是偷偷蹲在角落里哭。 容千之有些无奈,在她身边坐下,哭吧,哭够了再教育。 第88章 离开洛云城 呜呜地哭了会儿,陆湘哭累了,抬头一看,容千之还坐在边上。 他目光看向远处,清隽的容颜像平日里那般,好像什么东西都不能让他放在心里,什么东西都不在意的样子。 见她没了动静,容千之转过头,一双凤眼在他脸上一点也不女气,看什么都深情款款让人误会。 陆湘吸了吸鼻子,“容千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 “哪里好笑?” “就…觉得阿史娜要抢走哥哥。” 小丫头说不出口他们俩的事情,转了个弯说到了陆行身上。 容千之勾起一抹笑,如春风和煦,“谁都不会抢走陆行的,你是他最疼的妹妹。” “若哥哥有了殿下和月姐姐那样深爱的娘子,哪里还会管我。” “若有了那样的娘子,只会多一个人和陆行一起疼你。” 他神色认真,一字一句说的很轻也很慢,却莫名安抚了陆湘的心、 陆湘往草地上一坐,看向远处,眸中透着一丝脆弱,“那你呢,往后,你会有很喜欢的娘子么?” 小小的声音几乎在自言自语,容千之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脸上,“不知道。” “回去吧,回去吃点东西,包子凉了。” “不要,我不想吃。” 陆湘才不想哭的眼睛红红的回去,定然会被阿史娜笑。 “早饭可饱,三餐不可废,否则于脾胃无益。” 容千之一本正经,说的陆湘像儿时被夫子说教似的。 “诶诶,不许再说了,那我要回房里吃,你给我去拿吃的。 小丫头被他说的把刚刚难过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终于恢复了几分生气。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纯粹干净毫无防备。 “好,你去房中等我。”两人起身往回走。 待容千之回到膳厅,陆行还一脸担心的坐在那里,问道:“ 怎么样了,生气了?” “无事,我给她拿点吃的。” 他挑了几样陆湘平日喜欢的吃食,往她屋里去。 温无月笑了下,“嗯,千之哥哥倒是记着湘湘的喜好。” 太子殿下给她喂了一口粥,“本殿也记得太子妃娘娘的喜好!” “咳!”一口粥差点呛到了她。 救命,为什么殿下变得这般…嘴甜。 ★ 几人在洛云城耽误了小半个月,赫家小姐的伤也好了,自然准备去下一处。 出发前,容千之给温无月请了脉,她的身子,着实不适合在路上奔波劳累,再等些时日身子重了,就不能再坐马车。 但她也不愿意难得的机会就回了羽都,好不容易才能日日霸着自家殿下。 萧北沉自是拗不过她,想来离羽都两日路程外有一处当年父帝赐下的避暑山庄。 已经是春日,很快就会入夏,去那里休养也不错。 况且避暑山庄下是羽都的百年古城,沧江城,顾名思义,城池沿江而建,各种水运商道汇聚一处,异常繁华。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68节 比之羽都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定了地方,几人就出发了。 于赫府来说,她们不仅治好了赫小姐脸上的红斑,还帮他们除了山匪。 离去时,赫老爷恨不得给几人装上几马车的好东西,生怕缺了什么。 一直将人送到府外,来时一辆马车,去时却成了三辆。 温无月自是和自家太子殿下坐在一起,其他四人一辆,最后那辆满满塞着路上要用的东西。 春意正浓,朝着马车外看去,山影柔和,苍青如黛。 马车里铺了软垫,甚至还能躺下睡觉。 温无月靠在自家殿下怀中睡了一觉,带着湿意的春风拂过面颊,带起阵阵花香,只觉心中万分惬意。 身后的人一手环在她腰间,另一只手拿着本书在看。 见他没发现自己醒来,怀里的人起了点坏心思,小手偷偷往上,在那喉间轻轻一摸,又戳了戳。 “调皮。”环在腰间的手上移,萧北沉抓住不听话的小手,低头覆上了温软的唇。 直将人亲得喘不过气才放过。 温无月自讨苦吃,皱眉,“殿下好会欺负人。” “嗯。”被告状的人继续看着书册,全然没觉得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留下被亲软了身子的人气鼓鼓的磨牙。 见自家殿下装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温无月缓了缓呼吸,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挡在了书册前,萧北沉终于放下书册,想看看自家太子妃要做些什么。 温无月杏眼微眯,媚眼如丝,说不出的勾人,手指抵上那张薄唇,声音带着蛊人的意味。 “殿下好久都未给月儿宽衣了,去了边关那么久,莫不是一点都不想月儿。” 小手落在他胸口,轻轻点着,一下一下,挠的人心痒。 萧北沉喉间轻滚,深深吸了口气,惩罚似地咬了她一下。 “月儿的账本上又得多记上一笔了。” 灼热的呼吸交织,萧北沉把头转向窗外,简直是磨人。 温无月低笑,嗯,万不能让殿下以为本宫不勾人了。 “对了。”像是想到了什么,萧北沉靠近她耳边,“月儿难道不知影五的耳力极好,驾车也能听见…” “…” 温无月愣住,小脸漫上绯红,直直将头埋进他衣襟,以后让他怎么见人。 马车外,影五衣服又破了一块,两团撕下的破布塞在耳中。 从殿下说了个调皮,他可是认认真真的堵上了耳朵。 着实冤枉。 看着怀里的人半天不抬起头,萧北沉只觉得又好笑又可爱。 在他面前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一被人发现就像只躲进洞里的兔子,怎么能让人不喜欢。 怕人闷坏,他又低头说了句,“逗你的,他不敢。”话音落,换来了一记粉拳。 ★ 前面马车卿卿我我,后面这辆更是有趣。 影五、影六各驾了一辆马车,到了他们这,只能堂堂陆将军去驾车了。 车内陆湘和阿史娜两人,一个气鼓鼓,一个施施然。 谁也不说话。 好在容千之是雷打不动的性子,什么时候都面上无波,自顾靠着车壁看药方。 陆行庆幸自己躲在车外,心中默念,莫掺和… 他突然有点怀念上朝的日子。 仗剑江湖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放弃。 第88章 花有重开日 马车未在沧江城停留,径直去了城郊十多里外的避暑山庄。此处叫照夕景,名字特别,只因当年羽帝在此处看到夕阳照 楼的景象,便有了这个名字。 正值春日,花树迎风绽放,层叠的花瓣铺满了山庄前的石梯 马车停下时,温无月正睡得沉,长卷的睫毛轻轻抖了下却没有醒来。 萧北沉弯腰将人抱起,慢慢走上了石梯。 近百级石梯就这样一步一步抱着自家太子妃上去。 陆湘朝着容千之挤眼,换来了一个温和的笑。 这避暑山庄萧北沉只在年少时随羽帝来过,山庄内一直有人打理,早有人先行通知。 知道太子殿下要来,山庄内所有人都翘首盼望,聚集到门前 只见太子殿下抱着睡着的人慢慢走上来,看那样子,怀中定然是殿下心爱的太子妃娘娘。 众人一时不知该不该行礼,唯恐惊扰那睡梦中还美得倾城的人。 管家还算沉稳,无声行了个跪拜礼,身后一众下人才齐齐跪下。 萧北沉点看了眼,轻声道:“先去房中。” 人群里走出两个丫鬟模样的人,立刻躬身带着他往寝卧走。 陆行几人便没跟上去,四处随意地逛了起来。 山庄内绿树如茵,庭院里花木扶疏,蜂飞蝶舞。 穿过长廊,亭台楼阁映在青松翠柏之间,假山怪石,点缀其中。 再往后走还有个极大的荷塘,粼粼《波光折射出金色的阳光,微风吹来,轻盈柳絮在淡淡的风里飘落。 “哇,这处真大,比起太子府也是不遑多让呀。”陆湘深深吸了口带着花香的空气,喜欢极了此处。 舟车劳累,众人随意逛了下,便也都回房休息。 ★ 山中不知岁月,晃眼就过去一月。 知他们在照夕景,宫中的老太后也放心了,成日就让人往山庄送吃的穿的。 绫罗绸缎,锦衣玉食,源源不断地送来。 温无月每日感叹,都能去沧江城里开个铺子了。 想起自家穷的叮铛响的殿下,觉得这主意甚好。 山庄热闹,住进不久,温无月就让殿下着人将听雨接了过来。 她被听雨照顾惯了,只觉得听雨照顾地更安心。 萧北沉自是依她,但也有惯不了的时候。 后院的竹林里来了一群白滚滚的小兔子。 几只大的生了一窝小小的,发现时小兔子已经睁开了眼睛。 温无月喜欢的不行,日日想将那兔子往床上抱,让太子殿下好一阵头疼。 每每到了夜间,总要将自家太子妃亲的忘了小兔子这事。 ★ 离山庄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寺庙,叫兰长寺,在沧江城很是出名。 只道此处寺间有灵,有一眼清泉在寺中的大殿里。 身怀有孕之人去看,会看到有鲤从中游过。 若是红鲤怀的便是女儿,若是青鲤,自是公子。 且庙中求签极准,惹得几人都来了兴致。 温无月也想瞧瞧那泉眼,况且,最近时常梦见上一世的事情 总觉得心中时有不安,或许求一道平安符也会好上几分。 不过出游这种事,还得自家殿下松口。 萧北沉对她毫无底线,只担心她的身子受不了,山庄里待了一个多月,自家太子妃没见别处长肉,光长肚子。 兰长寺在山腰,怕她走的疲累。 “殿下,难道你不想看看月儿腹中是丫头还是麟儿?”小手拉着他的衣袖,温无月轻晃,语带撒娇。 堂堂太子爷立刻就心软了,只能板着脸假意严肃,“不许乱跑,不舒服了得跟我说。” “好好好。”琉璃似的杏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乖巧保证。 ★ 翌日,几人就出发去了兰长寺。 来时尚早,日光初照,斑驳树影落在小道上。 马车只能停在山脚,抬眼就能看见半山腰的古寺,杏黄色的院墙,掩映在苍绿色的古木中。 远远就能听见亘古的钟声,心间都清明了几分。 左右不过才走了一炷香,萧北沉就不让她走了,弯腰将人抱起。 上一次被抱着走好歹还在睡着,这次却是被两个小丫头看着。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69节 陆湘摇头,笑道:“月姐姐,羞羞。” “果然羽国女子自是娇气。”阿史娜俏声附和,打趣道。 两人在一起颇多时日,不知什么时候就混在了一起,天天合着欺负陆行,此番还欺负到自己头上了。 温无月杏眼一挑,索性破罐破摔,抬头在自家殿下脸上印上一个响亮的吻,假意无奈道:“没办法,夫君疼爱,只能受着~” 陆行和容千之落在最后,为的就是完美避开殿下和娘娘的恩爱日常。 两丫头一阵恶寒,转头跑到了后面。 不时有上山的百姓,频频看向长相俊美的几人。 行至兰长寺前,太子殿下终于舍得放下了怀里的人、 兰长寺香火旺盛,即使几人已经来的很早,依然香客盈门。 温无月对那清泉鲤鱼好奇的紧,抬步就向着大殿走去。 大殿中恰巧安静,供着的佛像面露慈色,看一眼就让人心生敬意。 清泉只许有孕女子看,萧北沉皱眉等在殿外,此处他已着人查探过,倒是不担心有什么危险。 手持佛珠的小沙弥从佛像边上走出来,站在温无月身前,眼神清亮地看了她一眼。 温无月一时有些愣怔,那眼神好似能将她看穿,虽无恶意,但让人忍不住有些害怕,连带着腹中的孩子都动了动。 她伸手抚上腹间,轻轻安抚。 小沙弥敛了神色,低声道:“施主,世间花有重开日,人却难有重来时,施主与我佛有缘,得了机缘,望珍惜。” 温无月后退一步,脸色白了几分,没想到有一日会有人道破她重生一事。 小沙弥从袖间拿出一道平安符,递予她。 “既是有缘之人,便赠你道符,妥帖放好,化灾去劫。” 温无月感受到好意,低头谢过,将平安符放进怀中。 看完清泉鲤鱼,她踱步出了大殿,心中思绪翻涌。 想不到会在兰长寺遇见高人,想来这世间自有窥得天机的人,只庆幸这高人与自己并无恶意。 她出了大殿,见自家殿下就在殿前等着,心间一阵柔软。 萧北沉伸手拉住她,见她神色有些奇怪,低声问:“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小人儿仰起小脸,好像变成了孩子似的,伸手抱上他腰间,将自己埋进了他的胸口。 “殿下…” 很多时候,她都想问一句,若是知道上一世自己那样对他,还为自己丢了性命,如今,殿下是否还会爱她。 萧北沉自然地就揽住她,低声问:“怎么还撒娇了?” “不知道,才一会会儿没见着殿下,月儿就很想很想你…” 轻柔的声音淡淡散在风中,带着浓浓爱意,让人忍不住疼惜。 第89章 绣小肚兜 陆湘在庙前逛了一圈,见着不少人在侧殿求签,好奇地钻了进去。 容千之不急不缓地跟在她身后。 “这里姻缘签可是最准的,来了不求一道可不行。” “是呀,我家姐姐就是在此处求了签,果然跟签上说的那般,与夫君修成正果。” “快快快,咱也赶紧求一道。” 两个粉色淡裳的香客结伴从身侧走过,陆湘竖着小耳朵听得认真。 真有这么厉害么,说得她也心痒痒的。 她回头看了眼,容千之淡淡站在殿外,斑驳的树影落在他的白衣上,陆湘看着发了呆。 阿史娜从远处走了过来,陆行这一进了寺庙就不见人影,她找了一圈也没抓到,哼。 “小湘湘,你想求签么?” 她看了眼发呆的陆湘,果不其然,这小丫头的眼神成日就黏在容千之身上。 “噗…没有,我就随便看看。”陆湘收回目光,圆眼轻转,一副心虚的样子。 阿史娜一下来了兴趣,低声道:“莫不是想求姻缘?” “才…才不是呢!我说了就是看看而已。” “莫要嘴硬,机不可失,来都来了,快求,我掩护你。” 阿史娜挑眉,早就听闻羽国人愿意求签。 喀拉族的人不信神佛,信的是草原上的雄鹰,拜的是初升的旭日。 “真的?那不许告诉别人啊!” 陆湘没忍住,假装磨牙凶狠地威胁了句。 “好好好,不说。” 陆湘咽了下口水,在蒲团上跪了下来,伸手拿过香几上的签筒。 又回身看了眼容千之,贝齿轻轻咬上唇间,转身闭上了眼睛。 她偷偷将心中的话说了一遍,摇了摇签筒。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竹签落地,小手将竹签拾起,紧紧握着走到了解签处。 “施主求的是姻缘?” 解签的是一名满面笑意的大师,陆湘满脸绯色,自是一眼就让人看穿了小女儿心思。 那大师也不管她没回话,看了一眼手中的竹签。 “对对佳偶,神仙美眷,待时之时,自有合成之时。” 她很努力地听也没听明白,似懂非懂,秀眉微皱,“这是何意思。” “不可说不可说,一两银子。” 大师递上一个绣花精致的小香包,笑着闭上了眼睛,没再开口。 陆湘无言,什么嘛,一两银子这么贵,也不问我和容千之的生辰八字,莫不是骗人的。 她心里嘀嘀咕咕,还是伸手掏了银子放在长几上,拿起了那个小香包。 边走边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容千之一时没见到她正好过来寻人,哪知这小丫头看着手里的东西直直就撞了上来。 那小香包打了个转落在了地上。 还未等陆湘伸手去捡,容千之已经弯下了腰。 白皙的指尖勾着粉色绣花香包上的红绳,容千之随意看了眼,上面赫然印着“佳偶天成。” 陆湘一把抓过香包,小脸通红。 她转身就跑,完了,太丢人了。 ★ 来时朝霞满天,回程已是夕阳西下。 等回到照夕景天色已经黑了。 温无月沐浴完就钻进了被窝,虽然一路被殿下抱着。 但许是出门开心,念儿动了一路,腰间酸的紧。 看着床上皱眉的人,萧北沉一阵心疼,伸手就捏上她的腰间,“我们月儿是不是很难受?” 温无月犯着迷糊,舒服的哼唧了一声,唇间温温软软地说:“殿下捏捏就不难受了…” 等到撒娇的人闭眼睡着,萧北沉失笑,竟然忘了问问月儿看到的是红鲤还是青鲤。 虽然只要是月儿生的孩子,他都一样疼爱,但难免还是有点好奇。 同样好奇的还有另外几人,第二日早膳时。 陆湘、阿史娜、连带着陆行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温无月喝了一口汤,慢悠悠道:“没看清。” 三张脸露出不信的神色,我们难道看起来那么傻?娘娘莫不是诓人? “月姐姐,你不是特意去看那鲤鱼么,怎么还会没看清。”温无月摇头,昨日被那高人说的话失了神,等到了泉边时,思绪还未回来。 直到水中荡出一圈涟漪,她才回神,鲤鱼早就躲进了石头缝里。 “真的没有看清,怎么,再说,本宫生的孩子,不管是丫头还是麟儿,你们自然都得喜欢。” 这话说的霸道,却没人反驳。 也是,不管男女,想到很快就会多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三人点头,确实都喜欢! 打发了他们几个,温无月总算能清净的用膳。 等吃了早膳,殿下和陆行去了书房议事,容千之也回房翻医书。 只剩下三人在院中的亭子里晒太阳消食。 听雨这几日沉迷给还没出生的小主子缝小衣服。 她绣工极好,陆湘和阿史娜没忍住搬着小凳在边上看。 不知道男女,听雨只捡了好看的颜色绣。 “娘娘,您喜欢什么花色呀,听雨都能给您绣上。” 温无月看着她这般用心,只觉得心间温暖,摸了摸肚子,看吧,还未出生,就好多人爱你。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70节 “就选你拿手的绣吧,不用太繁琐,舒服就成。”她懒洋洋地说了句。 陆湘看着有趣,没忍住道:“听雨,我也想试试,你教教我 她这么一说,阿史娜也跃跃欲试,听雨笑着把针线和裁好的锦布放在了亭子中的石桌上。 耐心地教两位小姐绣了起来。 温无月看着看着,也被塞了一块布。 她倒也想做,只可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太子妃一向不擅长女红。 “娘娘,不如你给小主子绣个小肚兜吧。” 她拿起手中裁出肚兜形状的红色锦布瞧了瞧,只觉得好生可爱,只比她的掌心大了点。 想着念儿穿上它的样子,脸上不自觉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学着听雨教的方法,她绣地认真,终于在上边绣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嗯,堪比小兔包。 她瞥了一眼陆湘手中的,竟然比自己绣的更好,针脚细密。温无月一阵脸红,默默地将肚兜藏进怀中,只道困了,就溜回了房间,万万不要被两个小丫头瞧见了。 忙完的萧北沉没在亭子里见着自家太子妃,转身回了房。 推开房门就见坐在床边的人,手中拿着什么,看的认真。 见他进来,立刻藏在了身后,清亮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殿下…你回来啦。” 萧北沉挑眉,在她身边坐下,“嗯?月儿做了什么?” 低沉又蛊人的声音贴在耳边,温无月抖了抖身子知道躲不过。 “…算了,看吧看吧,这是我给念儿绣的小肚兜。” 素白的小手捏着红色的小肚兜,莫名勾人,萧北沉眼神暗了暗。 以为自家殿下没看明白,温无月还将小肚兜在身前比划了下。 “天热的时候念儿就可以穿了,殿下,是不是很可爱呀?”天气渐热,她身上只穿了薄薄的纱衣,露出诱人的锁骨和大 片雪白,那红色的小肚兜放在胸前,引人遐想。 温无月全然不知自己此时就像一只待人欺负的小兔子。 杏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小小的鼻尖轻耸。 萧北沉忍无可忍低头含住她小巧可爱的唇珠,低声道:“可爱。” 紧接着,沙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欲望。 “不如,月儿先替念儿试试。” 第90章 肚兜风波 心口砰砰的跳着,温无月以为自己听错了。 还未反应过来,小小的肚兜已经到了那修长的手中,红线绕着他的手指。 身前的人步步逼近。 小兔子撑着床边微微后仰,露出了白色的绒毛。 自太子殿下出征回来,两人都只是浅尝即止,早已心痒难耐 小人儿喉间轻咽,杏眼露出害羞的神情,隐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渴望。 怕她累着腰,太子殿下伸手揽住她弓起的身子。 温无月聚起最后一点理智,摇头,柔软的小手抵上他的胸口,“殿下,不行,宝宝…” 萧北沉细碎的吻落在她鼻尖,宠溺又怜惜,一路往下,痒得人花枝乱颤。 有孕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一碰,就像浇了水。 “千之说,过了三月就可以,月儿也会想的。”带着蛊惑的声音贴在耳边,“你们…” 想到自家殿下和容千之谈论这个,温无月燥得要往被间躲,可惜她挺着五个多月的肚子,动作笨拙又可爱,让身上的人更忍不了。 低笑响起,“无事,千之是大夫,说的很正经。” 床上的人无语,这安慰并没有好一点… 然而不等她多想,细白的手腕已经被人抓在手中。 小兔子在锦被中被提出,纱衣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 更可恶的是,那小小的肚兜还在殿下手中,像是打定主意要她穿一穿。 就算温无月身子如何娇小,孩子的肚兜哪里能穿的上。 堪堪只盖住了一点肌肤,圆隆的肚子漂亮的紧,雪白雪白的。 她又羞又气,这些日子殿下什么都依着她。 今日就知道欺负人。 杏眼含着水雾露出娇嗔的神色,萧北沉不再忍,翻身拉过锦被。 骄阳似火,却比不上这三寸之地的热意。 直到最后,太子妃什么也说不出,只能扶着肚子掉眼泪。 这一闹再醒来已经是日暮。 身上已被人仔细清理过,倒没什么不舒爽,温无月恨恨磨牙,转身看着边上的人。 平日里冷冽的双眼还闭着,温无月却知道,那双眼睛睁开,有多好看,多吸引人。 鼻梁挺秀,薄唇微红,明明有些生气的人被这脸蛊了心。 手指忍不住摸了上去,捏一捏,又揪一揪。 萧北沉无奈睁开了眼睛,将醒未醒的双眼朦胧看着她。 “嗯哼,趁我睡着就这么调皮。” 小手被抓个正着,温无月皱眉,“殿下好会欺负人,哼。” “欺负了么?可月儿不是很喜欢么?” “嗯,小手勾着不放,小嘴也要亲亲,嗯肚子还要本殿摸摸 话未说完,细白的手捂住了他的嘴,“殿下不许再说了! 笑声闷在她手中,忍得她心口直颤。 萧北沉宠溺地点头,行了,今日不能再欺负月儿。 等会人真的急了,还得哄上半日。 荒唐了一天,两人都没吃东西。 萧北沉将人抱起,仔细给她穿上了衣服,又唤人准备吃食。 受了累的人一点也不愿意动,被抱到桌边吃饭,娇气得不行。 萧北沉也乐的她娇气,一点一点地喂。 “殿下,月儿长胖了。” “不胖,是念儿胖。” 腹中被轻轻踹了一脚。 “…念儿应该是个小丫头吧,你说她胖了,还要踹我。” 温无月皱眉,立刻就给抱着自己的人告状。 揽在腰上的手轻轻抚摸,“踹你出来了本殿就好好打屁股。 第91章 腹黑容大夫 春花渐落,早荷含苞,山庄里一派清净。 天气渐渐炎热,连照夕景都多了几分暑气。 陆湘与阿史娜听闻沧江城有几家卖冰品的酒楼,都嚷嚷着想去瞧一瞧。 陆湘自然是要拉上容千之的,睡过午觉就去敲了房门。 午后时有微风,屋子的窗户正开着。 房中的人在窗前看一本医书,书页泛黄,想来又是何处搜罗来的古方。 细白的手指轻碾书页一角,翻过一页就撑着额边看得认真。 陆湘挨着窗子,偷瞧里边的人,容千之怎么日日都是白衣,好像白衣在他身上都不会弄脏,着实让人奇怪。 玉冠束发,垂首前倾,露出光洁的额头,如墨的眉微微拧着,像在思索什么。 陆湘看着失了神。 早在长廊里响起蹦跶的脚步声时,容千之就知道是谁来了。 装作看着书册,耳朵却听那脚步声停在窗前,便没了动静,小丫头今日倒是沉得住气。 他放下医书,假意看向窗外风景。 果然撞上了那双还在呆愣的眼睛,容千之神色淡淡地看她,心中却满是笑意。 陆湘也没想到容千之怎么就看了过来,清丽的小脸一热,像只受惊的小猫,强装镇定地轻咳了一声。 “我…我是来叫你一起出去玩的。” 容千之淡笑,“去哪?”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71节 像是觉得这么说不方便,陆湘推门走了进去。 “去城中呀,听说沧江城的风荷楼有很好吃的冰品呢,天气这么热,咱们去吃。” 怕他不答应,陆湘又添了句,“月姐姐近日怕热怕的厉害,咱们还可以给她带回一份。” 容千之看着小丫头一脸期待的神色,起了点坏心思。 “可我的医书还未看完,你们几个去也成。” 说着他又低头拿起了书册,一副还要再看的样子。 陆湘皱眉,跺了跺脚,“阿史娜和哥哥也去,我才不要夹在他们俩中间,你不去,那我也不要去了。” 哦,还学会威胁了。 容千之失笑,将书合上,理了下衣摆,站起身,“走吧。” 陆湘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白衣的人慢慢走出了房门。 脸上转瞬露出开心神色,“容千之你真好。” 走在前头的男子勾起一抹笑。 一行四人便开心地出了山庄。 ★ 温无月身子乏的厉害,她今日穿了一身烟绿的敞口纱衣,白净柔软的手臂上只有一层薄纱。 一头乌发顺顺披下,只挑起几缕用蝴蝶流苏浅浅绾起。 饶是这样,还是热的难受。 宫里的消息这几日来的多,殿下略有些忙。 屋外风过,温无月站在门前,肤白胜雪,扶着肚子,神色温柔。 只是额间冒出的细汗还是显示着身上的不适。 “听雨。” “怎么了娘娘。”听雨放下手中的小衣,走上前来。 “找人把我的卧榻搬到院里,我想吹吹风。” 外头有风,总比屋子里舒服几分。 听雨低头应了,很快就让下人将休息的小榻搬到院中,还不忘拿上娘娘的枕靠。 扶着人走下台阶,温无月在卧榻上坐了下来。 正好一阵风过,她眉头舒展了几分。 “唔,我就在此处睡会儿。” 听雨扶着她躺下,“娘娘,我给你拿条薄毯,盖着点肚子,不能太贪凉了。” 温无月已半阖上了眼睛,小声道:“好。” 等到听雨拿着薄毯出来时,榻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她搬了小凳坐在一旁,乖巧地守着自家娘娘。 萧北沉忙完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院中那开着花的石榴树下,放着一张卧榻。 自家太子妃正睡着,花瓣落了一两片在薄毯上,宽大的袖间露出雪白如藕的一截小臂,正放在隆起的腹间。 风吹过青丝垂在一边。 恬静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眼。 见他过来,听雨便退了下去。 萧北沉在塌边蹲下,伸手在她腹间揉了揉。 这些日子,月儿定是很辛苦。 冷峻的脸上露出了心疼的神色,抬手擦去她额上的细汗,萧北沉低头落下一吻。 感觉到亲吻,塌上的人皱眉缩了缩身子,缓缓睁开了眼睛,睡了一觉,只觉得身上没有舒服多少,还是累的紧。 她侧身看着眼前的人,弓起的腰身显得薄毯下的肚子更大了几分。 “怎么睡在这了?” 萧北沉靠近了点,声音温柔。 榻上娇小的人皱眉,胡乱在肚子上揉了揉,小脸上露出一点委屈的神色,“屋里太热了。” 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人让人疼惜,萧北沉抓住她的小手,轻轻给她揉着,“若知道孕子这般难受,就不该让月儿有了孩子。 听他的话,温无月摇头,“不成,不成,可不能让念儿听见了,跟殿下有孩子,是月儿觉得最开心的事。” 她露出一抹笑,娇滴滴的伸手,“殿下抱我回屋好吗?” 萧北沉哪里会说不好,弯腰抱起了小小的人。 第92章 杏肉冰酪 城中热闹,陆行几人下了马车踱步而走。 这沧江城果然名不虚传,宽阔街道上,布满林立的商铺,来往百姓在琳琅满目的货物前挑挑拣拣,大声的讨价还价,好不热闹。 不过几人念叨着风荷楼的冰品,也没多浪费时间闲逛。 这风荷楼在长街正中,远远就能看见三层的高楼,红檀木楼,青石砖瓦。 大大的风荷楼三字苍劲有力,挂于门前。 陆湘拉着阿史娜走在前头,什么便宜哥哥,什么心上人都被抛在了身后。 四人抬脚进去,小二就迎了上来,一看这四人的打扮,当下便知是什么府上的公子小姐,直接引着走上了二楼包厢。 这酒楼倒是有趣,二楼的位置环形而排,他们的包厢,左侧窗子外能瞧见长街的热闹景象。 右侧雕栏往下看,就是一楼屏风前的木台,上面坐着一蒙面的女子,一把古琴横放身前,琴音袅袅涔涔,给酒楼添了一丝风雅。 “小二,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们上来。” 陆湘一身淡粉的裙装,衬得那双圆圆的眸子多了分少女的娇俏,说话豪气。 “好好,这就给您安排。”小二笑脸答应,转身欲退下。 “诶,等等,记得给我们上几道冰品,听说风荷楼这冰品很是出名。” “好嘞,您等着,冰品易化,等几位客官用完饭食定然给您上来。” 陆湘满意地点点头,小二退了下去。 四人各坐一边。 容千之执杯喝茶,似是对周围没什么好奇。 陆行可就不一样了,眼睛看着下面的抚琴女子,啧啧称赞,“这琴音果真极好,听着都能多吃两碗饭。” 啪的一下,阿史娜手中的杯盏重重放在了桌上,她瞥了一眼下边,冷声道:“你给我坐过来,换位子!” 陆湘摇头,嗯哼,自作自受。 阿史娜起身揪着陆行的衣领,“过去过去,让本姑娘来瞧瞧,反正你听得着就行了。” 两人换了个位子,陆行苦着一张脸,日子是没法过了,殿下让他管着这喀拉族的公主。 他怎么觉得,是自己被人管着。 一曲未罢,小二已经布起了饭菜,一碟碟精致的菜品被端上。 琥珀酒,碧玉杯,金足樽,食如画,酒香浓。 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陆湘肚子咕嘟了一下,这行了一路,早就饿了。 当下几人也没客气,动手吃饭。 “唔,这酒蒸桂鱼好好吃,肉嫩鲜美。” 陆湘边吃边点着小脑袋,一副小猫吃了鱼的饕足表情。 见状,容千之拿了筷子,给她挑了些鱼肉放进碟中。 举止自若,神色淡淡,“吃慢点,小心鱼刺。” 一顿饭吃的几人很是惬意,不时看看长街,听听曲子,果真都多吃了几口。 撤了饭菜,小二终于端上了冰品。 “几位客官,这就是本店的冰品,杏肉冰酪,葡提冰酪,还有姜蜜冰水和芙蓉凉浆。” 小二脸上露着笑,不难看出其间的骄傲神色。 那冰酪大抵就是加了奶的碎冰,其间放着糖渍的杏肉和葡萄,奶香浓郁,加上酸甜的果子,入口冰凉,唇齿生津,只觉得暑气顿消。 芙蓉凉浆是糯米做的小圆子,还没豆子大的小圆子软软糯糯,浸在冰凉的蜜汁凉水中,让人忍不住喝了一口又一口。 陆行万分不理解两个小丫头喜欢的这些甜食,皱眉看着她俩吃的开心。 阿史娜含了一口碎冰酪,凉地眯起了眼睛。 看两人毫无节制的吃了不少,容千之皱眉,“寒凉之物,不可多食。” 陆湘咕咚喝下最后一口芙蓉凉浆,朝他吐了吐舌头。 “好了,不吃了不吃了,咱们装上两份,带回去给月姐姐尝尝。” 冰品容易融,但既然是酒楼,也有自己的方法。 只见那拿上来的圆形食盒里,一块跟食盒一般大的冰块放在其间,中间挖出跟碗一样大小的形状,一碗杏肉冰酪正嵌在其中 如此一来,果真是不担心会化了。 没再耽误时间,吃饱喝足的几人直接坐着马车回了山庄。 ★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72节 山庄里,萧北沉正拿着扇子给自家太子妃扇风。 远远见几人回来了,陆湘献宝似的将那食盒放在了桌上。 “月姐姐,我们给你带了好东西。” 那食盒外结着水珠,堪堪放在桌上就感觉到了淡淡的凉意。 “带了什么?” 萧北沉放了扇子,帮她打开。 “哇,看起来好好吃诶。” 温无月见着冰块顿时两眼放光,就要拿勺去吃。 小手被拦了,萧北沉皱眉,转向容千之,“会不会太冰了。 容千之笑了下,淡淡道:“少食点,无碍。” 闻言,温无月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酸甜的杏肉合着奶香的冰酪,沁人心脾。 “嗯,好好吃,殿下您尝尝。”她没忘大方地给自家殿下喂上一勺。 萧北沉见她吃的开心,也多了几分笑意,一口接过。 嗯,正好让她少吃一口。 几人见温无月喜欢,也没再打扰,回了房。 那一碗小小的杏肉冰酪除了分给殿下的一口,齐齐进了温无月的肚子。 “好了,吃够了,若是喜欢,明日将那风荷楼的厨子请来,教膳厅的人做。” 温无月眼睛一亮,开心道:“那明日殿下就让膳厅的人好好学学。” 第93章 容千之x陆湘(二) 夜里,山庄东面的厢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陆湘在床上打了滚了两圈,呜,肚子疼。 她起床喝了点水,并没有好一点。 这两日来了葵水,可往常也没觉得会疼、今日不知怎么了。 疼得难忍,陆湘眼中眼尾泛红,含着泪。 她想去找容千之,可已经子时了,想来容千之应该睡了。 小手按在腹间,闷顿的痛楚犹如江水撞堤,一阵一阵缓慢撕磨,额上都落了汗。 她疼得有些心慌,甚至想了一番,要是自己疼死了,哥哥和爹爹如何如何抱着自己哭。 会被埋在土里还是被一把火烧了。 扶着桌子起身,为了活着,还是找容千之救救她吧。 月色照着长廊,娇小的身子扶着柱子咬牙慢慢走着。 “笃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床上睡着的人睁开了眼睛。 容千之一向早睡,但睡不沉。 他露出疑惑神色,这三更半夜怎么会有人敲门,莫不是听错了。 正欲重新闭上眼睛,敲门声又响起。 还有虚弱又小心翼翼的声音,“容千之…” 这下他听清了,起身披上衣服就开了门。 就看见小小的一团蹲在他门前,清冷月色下小脸苍白的可怕 看到他似乎一下子就委屈了,眼中漫上水光,汗湿的碎发沾在脸侧。 “容千之,呜,我肚子疼。” 容千之皱眉,心里像是被揪了一下,他蹲下身,将人抱起回了房。 小小的人刚被放在床上,就捂着肚子蜷缩起来。 他点了烛灯,在床边坐下,伸手去她腹间轻按。 陆湘躲了躲,没有人这样按过她的肚子。 “别动,我看看。” 许是上了心,说出的话带了点冷硬。 陆湘吓得一愣,放在肚子上的手松开,转而抓住了身下的被子。 两指按在肚脐上三寸,问道:“这里疼?” “不是…” 手指下移,落在柔软的肚子上,“那是这?” “唔,下面一点。” 下面就是小腹,容千之心下了然,伸手捏了她的脉。 血气郁结,寒凉入体。 墨眉紧皱,真当是小孩,一点都不知顾惜自己。 他神色颇冷,薄唇紧紧抿着。 陆湘本就难受,还以为能讨到两声安慰,却不想容千之冷冰冰的,比平日里更冷了。 她心中委屈,撑着床沿就要起来。 呜,不要理容千之了,疼死都不要他管。 容千之见好好躺着的人要爬起,一把捞进了怀里。 拧眉道:“不好好躺着去哪里?” “不要你管,你这么凶,唔…也不喜欢我来找你。” 陆湘红着眼睛,苍白的小脸气鼓鼓的。 容千之心思细腻,略一思索,就知道她怎么了,叹了口气,淡淡道。 “没对你凶,也没不喜欢你来找我,只是生气你不照顾自己 “大夫自是不愿看人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陆湘第一次被他抱着,听那清冷的声音靠的这么近,心砰砰地跳了起来,像要撞出胸口。 容千之把她塞回被子里,俯身神色严肃地看着她,“不知道来了葵水不能吃冰么?” 床上的人脸色一红,为什么容千之什么都知道。 随即她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点从来没有过的落寞。 “先把这吃了,我去给你熬药。” 他从药箱中拿了一颗镇痛的药让人吃下,又转身出了门。 房中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听得窗外清冽的虫鸣鸟叫。 服了药肚子稍稍没那么疼。 陆湘轻轻嗅了下,鼻尖的锦被都是容千之身上的药草香。 苍白的脸上浮出一点绯色,小脑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她…竟然躺在容千之的被子里。 容千之很快就回来了,手中端着熬好的四物汤,还好这不用熬太久。 床上的人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比起刚刚疼得不行的样子多了几分精神。 “起来喝药。” 他伸手将人拉起,把手中的汤药递过去,陆湘怔怔地看着他 小手伸过去接,又被烫的一缩,声音带着微微的虚弱,“容千之,好烫。” 无奈地拿过勺子,轻轻吹凉喂到她嘴边。 烛光照在清丽的小脸上,睫毛落下一片小小的影子。 陆湘张嘴乖乖喝了,热乎的汤药下了肚子,总算好受了些。 容千之将碗放在桌上,去拧了帕子,给陆湘擦额上的汗。 “容千之,是不是只要有人生病了,你都会这样照顾呀。” 她看着温和又耐心的人,没忍住问出了声。 擦脸的手一顿,容千之俯身,“湘儿觉得我很闲么?” 热热的呼吸喷在脸边,陆湘往后躲了躲。 容千之没再逗她,起身淡淡道:“躺下,睡觉。” 他拿了盏热茶放在手中,在床边坐下。 看着平日里精灵古怪的小丫头病恹恹的,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 “还疼么?” 陆湘点头,小声道:“好一些了。” “下次来葵水可还敢吃冰?” 圆圆的眼睛垂下,陆湘咬了咬唇,轻声道:“一岁时候,我娘亲就不在了,家中只有爹爹和哥哥,没人教过我。”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73节 容千之未楞了一下,淡淡的脸上露出一点心疼,是他忘了,陆行说过,小丫头从小就被他们俩男子当男儿养着。 他回到桌边把茶盏放下,吹了烛灯。 转而伸手放进被中,被茶盏热的滚烫的手心抚上陆湘的小腹。 小丫头身子一僵,随即微微发抖,抬眼看他。 窗外泄进月光,容千之的侧脸在月色下格外清冷。 “你…” 暖暖的热意隔着薄薄的衣服传到小腹上,真的很暖。 “闭眼,噤声,以后我给你记着。” 淡淡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说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陆湘闭上眼睛,只觉得一颗心快要从胸口跳出,生怕被容千之听了这如雷的心跳。 一觉睡到日晒三竿,陆湘醒来时身上已经不难受了。 出了房门伸了个懒腰,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长廊里眼睛瞪得大大的阿史娜。 眼见着陆湘从容千之房里出来,阿史娜看看她又看看容千之的房间。 陆湘一溜烟跑了… 阿史娜点头,嗯,妹妹果真比哥哥开窍多了! 第94章 突变 一大早,风荷楼的大厨就被两人从被中拎起。 三双眼睛相对,还未反应过来,已被影六扛在肩头往照夕景去。 影五跟在身边絮絮叨叨,说明来意。 大厨两眼一翻,流下两行宽泪,“大侠,啊不不,影卫大人,咱为何不坐马车。” 轰的一声,大厨屁股朝天被放在地上,影六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就这样,等温无月醒来,风荷楼的大厨已经在膳房教人做冰品。 膳房叮叮当当一片砸冰的声音,好不热闹。 每天都有冰品吃,炎热的天气瞬间好熬多了。 没过几日,两名稳婆被送到了照夕景,是老太后亲自挑选的人。 其中一位还是当年接生萧北沉的稳婆,都是可信任的。 来的第一日,就先给温无月看了看胎位。 最后两月,肚子大的很快,站起来就挂在纤细的腰肢上。 很多时候她都不愿意动弹,实在是太累了。 萧北沉将她扶靠在床边,轻纱的外衣被掀开。 隔着薄薄的里衣,稳婆伸手在她肚腹上按压,沿着两侧,又按到了腹底。 平日里温无月都是轻轻抚摸,哪里被这般大力按过。 只觉得有些难捱,又有些担心,“唔…好了么。” 稳婆神色认真,倒是不紧不慢,“娘娘,这要看得仔细了,看看小主子有没有乖乖躺在该躺的位子上,生产的时候才能顺顺当当。” 温无月点头,没再说话,闭眼忍着。 萧北沉在床边坐下,将人靠在怀中,冷道:“都仔细小心点。” 冷冽的气息让稳婆抖了下,“是,太子殿下。” 约莫半炷香时间,稳婆终于收回了手,萧北沉将人的衣服拉好,抹去她额间冒出的一点汗。 “回殿下娘娘,孩子很健康,只是头的位置有点偏移,每日还得正一正,还有娘娘得多走点路,将来生产的时候也能更顺利 温无月点头,“好,那你每日过来,我会多走走的。” 于是,每天在院子里走路就成了太子妃娘娘的任务,萧北沉没空的时候,两个小丫头就来扶着她走。 八个月的肚子挂在身前,着实让两个小丫头胆战心惊的。 正胎位的感觉并不舒服,每日都能难受得冒出一身汗,难受狠了,等稳婆一走,她就窝在殿下怀中掉眼泪。 惹的人又心疼又忧心。 这日,萧北沉去了书房处理事情,宫中出了点麻烦,朝堂中还未拔除的慕相余党还在暗中生事。 他提笔写完要送回的信笺,已经过了晚膳时间。 自家殿下从来没这么迟回来,今日稳婆过来时,他也没陪在身边。 温无月一人坐在桌前,孩子在腹中闹得欢,精致的膳食也没让她提起一点胃口,便让下人撤了。 身上的难受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 一会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一会又觉得殿下日日照顾她,今天不在,是不是厌烦了。 是不是已经不想管自己了。 想着想着,眼圈就红了。 萧北沉还未进屋,就听到下人说太子妃没用膳。 便端了一碗银耳汤进来,放在了桌上,没看到床上的人,只听见屏风后传来沐浴的声音。 脸上露出点紧张的神色,地上难免湿滑,月儿身子不便,平时都等着他回来帮忙洗,怎么可以一个人沐浴。 他急急走到屏风后,看到小小的人泡在浴桶中,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怎么不等我就自己沐浴了,地上湿滑,太危险了。”因为着急,脸上带着些冷意,语气也没那么温和。 温无月一怔,果然,自己在殿下眼里什么都做不好,连沐浴这样简单的事情都要等他来帮忙。 “你出去,我自己可以。” 她皱眉,生了气,杏眼微瞪。 千之说过,月儿身上不适,自然会心烦。 太子殿下心疼地叹了口气,软了声音,“要是磕着碰着可如何是好,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 钻牛角尖的人根本听不出话中的意思,只以为殿下叹气是对自己不耐烦了,心里也只有孩子。 “不要管我,你出去。” 见人要生气,萧北沉皱眉站在了屏风外,耳朵却还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 真看着人走出去,浴桶中的人又后悔了,眼泪吧嗒落下,细白的小手捂上脸,咬牙无声地哭了。 夜色如洗,床上的人睡得一点也不安稳。 萧北沉耐心地轻拍着怀里人的背,明明孩子一直在长,月儿却瘦了不少。 今日定是很不舒服,才会生气了,都怪自己,没早点回来陪她。 “唔…”睡着的人眉间一皱,小小的呻吟从口中溢出。 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萧北沉起身,知道又是腿上抽筋了,从薄被中摸出细白的小腿,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直到那僵硬紧绷的地方慢慢被揉开,,才重新放入被中。 他面上担心,只希望这孩子早点出来,不要让他的月儿这般难受。 转身正想躺下,就对上了那双含着泪珠的杏眼。 借着清冷的月光,那苍白的小脸泛着一点红,贝齿紧紧咬在唇上。 看来都哭了好一会儿了,萧北沉心中一紧,懊恼自己刚刚没发现。 耐心地俯下身,摸了摸她的唇,将那可怜的唇从贝齿下解救出来。 手指轻轻抚去她脸上的泪珠,“我们月儿怎么还哭了,是不是还难受。” 小小的人抽泣了一声,鼻尖轻耸,“月儿是不是,呜…很没用,每天都要殿下照顾我,呜…” 刚擦掉的眼泪又往下掉,让人心间颤着疼。 萧北沉低头去亲她的眼泪,“月儿怎么会没用,明明这般厉害,把念儿照顾得这么好。” “可殿下白天要照顾我,夜里还…呜…要照顾我,定然很累,我还对你生气。” 轻笑在耳边响起,冷峻的脸上满是温柔神色。 “自然要照顾你,月儿是在给我生孩子呢,怎么变笨了。” 千之说过,月儿难免会害怕担心,定然要好好顾及到。 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软糯的小脸,萧北沉满是耐心。 “月儿哪里跟我生气了,本殿怎么没发现。” “嗝…可…可是,我好怕。” 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终于说出了心底的害怕。 她的月儿何时这样害怕过,萧北沉心里难受的紧。 “在怕什么?” “殿下会不会不喜欢我了,我什么都做不好…” 杏眼盛满了脆弱和害怕,哭得急了,念儿似乎被吵醒,踢了踢小脚。 “唔…”皱眉抚上腹间,更委屈了。 萧北沉怪自己,今日都没好好陪在她身边,才让人这样难受,不忍她再哭。 将人抱进怀中,一声声安抚。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74节 温言软语在夜色里像最好的情话,抚平了所有患得患失。 然而,怀中的人才平息了情绪,却一下捂上了心口。 小脸瞬间褪去了血色,唇间颤抖的发出微弱的声音,“殿下,好疼。” 放在心口的小手紧紧抓着衣服,骨节都泛了白。 第95章 魂牵 一瞬间,照夕景灯火通明。 萧北沉抱着怀中喊疼的人,扬声让听雨去找容千之。 温无月忍不住咬唇,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心口处泛起从未有过的疼痛,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点一点蚕食着血肉。 细密的疼痛仿佛没有尽头,脑中闪过各种混乱画面,针扎似得要炸开。 “呃…” 压抑又痛苦的声音从喉间传出,小小的身子忍不住蜷缩,剩下的唯一一丝清明又担心伤到孩子。 “殿下…唔。” 惊慌的声音从口中挤出两个字,呼唤的是心底最爱的人。 她不怕自己怎么了,只怕腹中的孩子会出事。 “不怕,月儿,千之马上就来了,我在呢,我在这。” 怕她伤着自己,细白的手腕被萧北沉握进手中,怀里的身子难耐地挣扎着,弓起又落下,薄薄的里衣瞬间湿透。 萧北沉双眼通红,咬牙维持着理智,看着心尖上的人痛苦只恨痛不在自己身上。 锦被凌乱,满头湿汗,随着一声压抑的痛呼停在唇间,手腕无力垂下,怀中的人陷入昏迷。 门外传来跑动的声音,容千之直直进了寝卧,一眼就知情况不好。 伸手捏上她的脉,一向淡然的神色渐渐凝重。 听雨,陆湘都站在身后,闻讯而来的陆行几人皆站在了门外、 一时间,照夕景的夜色像是蒙上一层阴霾。 谁都知道太子妃娘娘是太子殿下最在意的人,腹中还怀着殿下的嫡子,若有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容千之迟迟未开口,所有人都屏息等着他,没敢打扰。 “把银针给我。” 许久,他放下了手,拧眉开口。 银针在陆湘手中,小丫头包着一泡眼泪,闻言立刻递了上来 烛火被小心的放在床边的椅子上,容千之轻声道:“你们都先回去吧,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 银针划过烛火,火光微微晃动。 陆湘还不想走,月姐姐不知道怎么了,看容千之的神色好像很严重。 陆行上前将她拉出门外,顺手关上了门,只吩咐听雨等在此处,他们就在隔间守着。 衣领被打开了一点,脖颈下两寸心口处,手起针落。 容千之神色严肃,下的极为缓慢谨慎。 每一针都引的昏迷中的人浑身一颤。 萧北沉抱着人,如墨的眼中全是担忧和怒意,若让他知道是谁,必定将他碎尸万段。 他紧紧盯着银针下的地方,心口之上,只见那白皙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动了一下,一眨眼又不见了。 怀中的人即使在昏迷中也疼得想要蜷起身子,萧北沉双手按在她身侧,冷峻的脸上满是心疼。 良久,容千之才收了针,银针一根一根过火放入布包。 萧北沉小心地给人放在床上,掖好被子。 沉吟片刻,容千之认真道,“殿下,可曾听过虫蛊。” “虫蛊。”萧北沉怎么可能没有听过,听闻雾国以南之地,叫南域,南域之中常年雾气缭绕,潮湿阴暗。 在浓雾弥漫的最深处,有一个很小的部族,叫南域人,那里的人擅长制虫蛊。 虫蛊诡异阴险,是人人惧怕之物,不同的蛊虫带着不同的蛊性。 啃食五脏,食人血肉,更甚者,乱人神识,毁人心智。 “月儿身上被种了虫蛊,这虫蛊两相而生、子母同线,子蛊一直潜伏在体内,已经多年,此番是有人催了母蛊,所以子蛊便动了。” 萧北沉眼神冰冷,潜伏多年,月儿到羽国不到一年。 可想而知,在雾国这虫蛊就在她体内,是谁种的,不言而喻 如今羽国谁都知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琴瑟和鸣,早不是当初那般水火不容,雾国不可能不知。 原本以为月儿在他身边,雾国人再怎么样也动不到她身上。 呵,确实是小看他们了,这温元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竟如此这般狠毒。 可当务之急,还是先解了这虫蛊才是最要紧的。 他冷声道:“会如何。” 容千之摇头,“这子蛊叫魂牵,不是食血肉之蛊,取百虫入瓮,淬入雾国皇族迷人心智的雾气,经年开之,若进了心脉,药石无灵,每日如万蚁啃噬,但那都是幻痛,世人不知,幻痛比血肉之痛更让人恐惧。”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容千之露出不忍神色。 “如今我将它困在心口三寸之上的,一时到不了心脉,但终究是权宜之计,困不了多久的。” 萧北沉咬牙,他的月儿怎么能被如此折磨,“怎么解?” “这是南域人的秘术,这虫蛊,我也是当初在雾国宫中听说过,当年南域人将虫蛊留在宫中,由太医院的人用药养着,家父正在其中,所以有所听闻。” 他迟疑很久,语气艰涩,说出唯一知晓的办法。 “月儿现下有孕,若将蛊虫引到孩子身上,只要生下孩子,这蛊虫也就离体了。” 谁都知道温无月有多疼惜这个孩子,如此无异于刨心剐肉。 萧北沉闭眼揉了揉眉心,“还有呢?” “其他的方法我还需查阅古书,或许能找到。” 他说的或许,就是希望渺茫。 “好,我着人去寻南域人,其余就拜托你了,若是没有办法,月儿不能出事。” 他伸手抚上温无月的脸,对不起月儿,若你和孩子必须选一个,我只能选择你。 容千之没再耽搁,转身离去。 床前的人眉头紧锁,脊背绷紧,漆黑如墨的眸子中露出阴沉可怖的嗜血神色。 温元德,若月儿有事,你就跟雾国陪葬吧。 “影五。” 屋顶上的人翻飞而下,瞬间跪在他身前。 “殿下。” “将盯着的雾国探子全数杀了,无论是谁,挑几段好的残肢,送去温元德那。” 唇间轻启,一字一句冷得淬了冰,阴狠的神色让夜都深了几分。 影五心领神会,殿下已经很久没动怒了,他对娘娘从来温和耐心。 谁都忘了他是羽都杀伐果决的太子殿下。 低头应了出去,影五迅速安排人行动。 那雾国探子,大多在官家担了差事,更甚者还有朝堂中的官员。 但他们只需听殿下的吩咐。 丽景十四年六月这一夜。 羽都三十多人被残忍斩杀,不论身份,有高官家的下人,有宫中侍卫,也有朝中官员。 没一具留下全尸,血色飞溅、惨不忍睹,全被挖了眼,剐了心,砍成数段。 甚至连羽帝都未曾知道其中关窍。 直至天明,羽帝才收到送入宫中的信笺。 不顾正在上朝,信笺由一身血衣的影六直接送上大殿。 羽帝看之震怒,只道所有人不得妄议。 且当即下旨,命雾国边境城池的十万将士,整装压境。 第96章 解蛊之法 照夕景里,送入了宫中御医。 连从不离京的玉太医也来了。 玉太医年事已高,见识颇深,还带了藏书阁中所有古方医书 床上的人还在昏迷,萧北沉寸步不离。 晨间蛊虫作动,又疼了一番。 清丽的容颜一分一分白了下去,痛楚让人失了所有体力,只能一直陷在昏睡中。 寝卧除了太医和容千之,谁人都不许进来,陆湘一行焦急的等在隔间。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75节 萧北沉耐心地给人擦了一身汗,换了干净的衣裳。 心中越是担忧,他反而越冷静。 大抵不过是一死,若月儿有什么事,他又何必独活。 黄泉碧落,什么都不能够将他们分开,这般一想,便释怀了几分。 手轻放在她圆隆的腹间,孩子正踢着小腿闹腾,轻揉那鼓起的小包。 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萧北沉轻声道:“念儿乖,让娘亲好好睡会儿。” 平日里月儿总是嫌热,此番却乖巧躺在被中,连手都是微凉的。 萧北沉将那微凉的手拢进掌心,只要一只手就能包住那双小小的柔软的手。 床上的人睫毛轻颤,紧皱的眉头微微一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短促又难耐地哼了一声。 “月儿。”萧北沉轻声叫了她。 意识一点点回拢,温无月知道殿下在叫自己,但那声音好像隔着重重迷雾。 模糊得不真切,胸口处一阵阵抽疼,她咽下喉间的痛呼。 没被握住的手抚上肚子,沙哑的声音轻得像被风一吹就散了,“殿下,孩子…” “没事,念儿很好,很乖,刚刚还在动。” 萧北沉忍着心疼,轻声趴在她耳边,生怕大声一点都会增加她几分痛楚。 “唔。”她晃了晃被握着的手,杏眼尽量凝神看着自家殿下,那通红的眼睛显示着他的担心。 “殿下睡会儿,我没事…” “好,等你睡着了我就睡,我陪着你。” 几个字花光了温无月所有的力气,心口很疼,更疼的是脑袋里针扎似的感觉,昏迷中总是不时闪过上一世的片段。 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觉得阵阵恶心混沌。 萧北沉抚摸她的额头,见她很累还强撑着,心疼道:“累了就接着睡,不怕,会没事的。” 听着他的话,床上的人微不可闻地点了下头,“殿下,亲亲。” 萧北沉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如墨的眼神湿了几分。 略微干燥的双唇轻碰,再抬起头时,虚弱的人又睡着了 萧北沉轻抚那苍白的小脸,时间仿佛无限延长,每一刻都成了煎熬,南域人并非那么好找。 千里宝驹尽出,影十一带人奔袭一夜,进入了南域一带。 但茫茫深山,一时半刻怎能找到人。 容千之还和玉太医在翻阅古书,宫中带出的古书似有记载,两人不吃不喝地看了一日。 连带着陆湘、阿史娜都在帮忙,凡是看到虫蛊有关的记载,就拿给容千之。 夜幕时分,天色暗了下来,檐下的灯全被点上。 外面安静的没人敢大声说话,只余下夏日的虫鸣,一声声,孤寂又凄凉。 枭羽营除了跟随影十一寻人的,尽数调到了照夕景守着。 听雨端了吃食,殿下已经守了娘娘一天一夜了,也未用膳。 她踌躇道:“殿下,您先吃点东西吧,不然,娘娘也会担心的。” 他挥了下手,没说话,让听雨下去。 长廊里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容千之清冷的声音,“吃吧,找到解虫蛊的方法了。” 他平日里整齐的发丝有些凌乱,一双眼睛也是通红,想来也未曾休息。 容器之语气严肃,并没有因为找到解蛊的方法而轻松。 萧北沉抬头,冰冷目光直直看向他,“如何解?” “蛊虫无非是需要宿主,它眠在月儿体内多年,以她身上的血和灵力为食,若有更精纯的灵力,能将它引出,自然就不会伤了月儿。” 清冷的眼光落在萧北沉身上,容千之接着道:“月儿是雾国公主,她身上是雾国皇族血脉,她曾说过,这一年来灵力日日有所精进,从上次天玄宫一事,月儿将数百叛党困住,就可知她灵力修为很高。” “若不是怀了身孕,这虫蛊也未必能这般作乱。” 萧北沉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有方法就好,果断道:“我来。” “如今确实也只有殿下合适,你与月儿是本就是亲密之人,身上染了对方的气息,更能添几分把握。” “只不过殿下也需想好,蛊虫到了你身上,若不能牵制住,后果不堪设想,我并非擅长此道,若有意外…” 萧北沉扬手打断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冷然,嗤笑道,“区区蛊虫,羽国人灵力催化一身翎羽为的是防御,且看这蛊虫在我身上死的是谁。” 他低头看向床上的人,“只要月儿没事就好,什么时候能解。” “还需一两日,这两日殿下务必好好调息,灵力越是醇厚,越能将蛊虫压制。” 萧北沉点头,迟疑道:“不要告诉月儿。” 即使两人说过,什么事都要让对方知晓,但就让他自私一次吧,最后一次。 “好。” 容千之转身出了门,他自是知道萧北沉的考虑,现在月儿的身子的确不适合知道。 等蛊虫去了太子殿下身上,总归是比在月儿身上好剔除。 欣长的身影立在床边,看着睡着的人,压抑整日的心情终于好了几分。 月色落进窗子,萧北沉脸上的冷意终于散了几分。 蛊虫而已,只要月儿没事,他萧北沉不信这小小蛊虫自己还压制不住。 第97章 我保证 过蛊一事定在两日后,虽是过蛊,但容千之包括一众太医都未曾真的经历过。 只能依照古书中记载的几段文字反复研习。 魂牵在体内,即使被容千之压制在一处,但终究是对身体有损。 乱人神识,惑人心智,他们只能寻找古方上的药草,将身体的损害降到最低。 但更重要的还需自己坚定的心智,和灵力的驱逐。 虽不惧虫蛊,但萧北沉一向是未雨绸缪的人。 他不知蛊虫入体会发什么,但若他陷入混沌,断然不能让月儿和孩子再受到伤害。 过蛊一事只他和容千之、玉太医三人知晓。 甚至都被他压下,不能跟禀告羽帝。 谁都不能阻拦他。 第二日,容千之施完针,回房休息了会儿。 他两日未睡,一味熬着,也并非上策。 沿着长廊回了房,陆湘正蹲在他门前,两日未见笑颜的脸上露出一丝柔软。 “怎么在这蹲着?” 陆湘抬头看他,两只眼睛早已哭肿了,站起身还摇晃了一下。 容千之扶住了她,想来是蹲了不少时间,腿都麻了。 “容千之,月姐姐会没事吧?” 小丫头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两日定然是担心坏了。 容千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会没事的,信我。” 得了他的承诺,陆湘拿起地上的食盒,“那你吃点东西歇一会儿,我在这陪你,不吵你。” “好。”他接过食盒,拉着人进了屋子。 食盒里只有清粥和几碟小菜,容千之吃了点,见她坐在桌边真的一句话都不说的样子有些好笑。 “眼睛这么红,你也没睡,一起歇会儿。” 陆湘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容千之拉着手躺在了床上。 两人合衣而眠,听着边上小小的呼吸声,容千之很快就睡着了。 陆湘看了他良久,心中微微酸,月姐姐的情况定然不好,所以容千之和玉太医都很为难,她不敢想会怎么样。 但容千之说了信他,她就相信。 小小的手指伸出,她轻轻勾住了容千之被子下的手,闭上了眼睛。 ★ 而此时,雾国宫中。 温元德和温泽坤正在殿内下棋。 “坤儿,虫蛊一事,你怎么看。” 温泽坤放下一枚白棋,掀眸看了一眼,语气略带自得,“那虫蛊南域人养了几十年,当初月儿还未与那萧北沉认识就下在了她身上,原本以为她迟早要和亲,无论嫁予哪个国家都能以此控制,听我们的话。” “如今在羽国,自然是最有利的,父皇尽管放心,羽国谁人不知,太子妃如今和太子殿下感情有多好,还怀了孩子,咱们只需等着他来求。” 比起温泽坤,温元德却似乎多有顾虑,“听说,容千之同她们一起。” 温泽坤嗤笑,细长上扬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容千之擅医术,这虫蛊不信他也能解,那虫蛊除非有人用更精纯的灵力引出,否则不可能解,父皇觉得萧北沉会舍了自己么?” “唔,孤倒是觉得,那虫蛊去到萧北沉身上更为一件好事。 “哈哈哈,父皇,果真还是您有远见。” 温元德拾起吃下的棋子,轻敲棋盘,羽帝子嗣单薄,那不成器的三皇子早被流放,若萧北沉也没了。呵,这羽国不是任人宰割,到时候群国攻之,还怕不能分一杯奠。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76节 “大帝,大帝,不好了不好了。” 两人还未得意多久,门外响起宫人惊慌的声音,温元德皱眉,手中棋子一扔,露出不满。 “何事如此吵闹?” 宫人哆哆嗦嗦的跪在殿外,见温元德和温泽坤出来,甚至忘记了行礼。 “宫门,宫门前被人扔了一堆砍碎的人肉,有手有脚的,还不是同一个人,留…留了张字条。” 温泽坤上前一步,接过那沾着血迹的字条,打开。 “完璧归赵。”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温元德脸色难看,咬牙切齿,“呵,呵,好啊,我的好女儿!” “报!”远处一将士,策马而来。 能在宫中策马的,无非是边关急报。 “大…大帝,羽国交界处,有十万大军压在边境上。” 温元德后退一步,什么,羽国竟然会为了一个温无月举兵相见。 他怎么没发现自己这女儿有这样滔天的本事,还真是小看了她。 温泽坤扶住了他,“父帝,没事,他们越在乎温无月,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哼,甚至没弄清事实,不问缘由,就敢举兵压境,她要是死了,你觉得羽国不敢打我们么。” 温元德脸色苍白,全然没了之前的得意。 “若温无月死了,又何必多这一场杀戮,未必…未必…” 他话说一半,也说不下去了,谁知道那萧北沉会发什么疯。 ★ 照夕景,萧北沉在床边坐着,双目紧闭,手轻放在腿上,周围一圈空气似有波动。 良久,他睁开眼睛,体内灵力已运行一周。 往常也不需要调息,只是在月儿的事上,他不能有一分一毫的松懈。 床上的人手指微动,轻轻睁开了眼睛,眼中好一会儿才聚起神识。 萧北沉弯腰,落下一吻,轻声道:“睡醒了?” “嗯。”温无月点头,今日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清明。 全身灵力被她汇聚在腹中,保护着孩子,已无力去抵抗身上的疼痛。 容千之正好进来,这么多日,这还是第一次碰见她醒着。 当即道:“身上怎么样?” 温无月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还好,麻烦你了,千之哥哥。” “无碍,不用担心,已经找到解蛊的方法了。” 床上的人皱眉,她以为自己是中毒,原来竟是虫蛊。 清亮的眸子失神了半分,“是温泽坤…” 早该想到,他们怎么会轻易让自己失去控制。 萧北沉伸手轻抚她的小脸,“没事,等你好了,自会找他们算账。” “魂牵,对么?” 沙哑的声音轻轻说道,萧北沉拿过温水给她喂了点。 “难怪一直觉得脑中很混乱。”她深深看着萧北沉,半晌,微微转头看向站着的容千之,虚弱道:“千之哥哥,魂牵并不好解,如何能解?” 容千之皱眉,他不擅长说谎。 见他没有回答,温无月像是想到了什么,拉了拉萧北沉的衣袖,小手抚上腹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恳求的神色,“殿下,不要伤害念儿,好么?” 杏眼漫上水雾,萧北沉心疼地低下头,“不会,不会伤害念儿,你们都会没事的,我保证。” 看着那如墨的眼眸,温无月放了心,她的殿下不会骗她。 第98章 殿下又骗了她 容千之施完针便离开了,照夕景被枭羽营围得跟铁桶似的。 一只鸟都飞不进来。 温无月缓过身上的疼痛,轻声道:“殿下,如何解蛊。” “只是月儿要受些疼,在你手上划一刀放血,让千之用银针将蛊虫逼出来就好了。” 他将和容千之商量好的说辞淡淡说出,脸色认真。 “殿下不会骗月儿?” 温无月只觉得这样似乎有些简单,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萧北沉深吸一口气,低头亲了亲她脸侧,“当然,我答应过不骗你的。” “嗯,月儿不怕疼。”小人儿信了,勾起一点虚弱的笑意,“这几日,月儿总是想到以前和殿下生气的样子…殿下会怪我么?” 她脑子里混乱了两日,上一世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都在脑中过了一遍,每一次的结局都是在刑场上。 萧北沉温声道:“怎么会怪你,那时候是我将你强行娶来。 “嗯,很霸道…” 声音渐低,温无月轻轻阖上了眼睛。 怜惜地摸了摸人的脸颊,萧北沉失笑,若不是本殿霸道一点,哪里能娶到你。 幽深的眼眸看了她许久,起身出了门。 “听雨,守着娘娘。” 他踱步朝着书房走去,指尖轻响,身后落下一人,随着他进了房门。 “影一参见殿下。” 黑衣的人利落跪下,面色恭敬,比起影五、影六,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给雾国的礼物送过去了?” “是,殿下,已经收到回信,送到了。” “影十一怎么样?” “十一进了南域,似乎找到了人生活的痕迹。” “传书给他,南域人,尽数绞杀,呵,歪门邪道,不容于世。” 萧北沉捏了捏眉心,沉声道:“明日之后,照夕景的布防由你亲自调度,务必保护好月儿,其他无需分心。” “是。” 影一没多问,他只需做好太子殿下交代的事情,不惜一切代价。 挥手让影一退下,萧北沉修书一封给羽帝。 房门被敲响,陆行站在外边。 交代完要陆行办的事情后,萧北沉回了房。 ★ 床上的人无知无觉的睡着,萧北沉厌倦了这种无能为力。 想起这一年来,一舞惊鸿,雾国那场酒宴上,怎么就一眼想将眼前的人占为己有,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 再后来,大婚前两月,月儿反抗,挣扎,厌恶他,那时候觉得,只要将人关在身边,随便她如何。 也曾失望过,却又庆幸后来的峰回路转。 是他的月儿一直在追逐自己,不管南下水患,还是为他守着羽都,又或者是在边关之战的归途上等着自己。 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将自己装在心里,何其有幸。 轻轻将人揽进怀中,一向冷峻的人温声道:“没事,明日就好了。” 翌日,天朗日清,清早的阳光就刺得让人睁不开眼。 萧北沉一脸淡然地站在床边,容千之推门进来。 着陆行和影一在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寝卧。 将手上的布包打开,除了平日里要用的银针,还有几把泛着冷光的细薄刀片。 容千之沉吟片刻,见他只是站着,又问了一句,“决定好了?” “嗯。”负手而立的人似乎在回答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脸上没有半分犹豫。 “我会在你们的手腕上各划一刀,施针将蛊虫逼至月儿的小臂处,接下来就要你将灵力汇聚在伤口,与月儿的伤口相对,吸引蛊虫过到你的身上。” 他依次放好银针和刀片,抬眼看了下萧北沉,目光凝重。 “等蛊虫到了你身上,要立刻用灵力将它压制住,它定会反抗,到时候只怕是疼痛难忍,但只要撑过去,就能将它控制,此后再寻其他方法将它绞杀。” “嗯。” 萧北沉沉吟片刻,捏着温无月细白的手腕,轻轻摩挲,“只管护好月儿和孩子,不必担心我。” 两人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没再多言。 将温无月的手腕交在容千之手中,刀片划过,鲜血瞬间流出,床上的人只轻轻皱了皱眉,大抵这么点伤口根本比不上她身上的疼。 容千之迅速在她心口处扎入银针,解开桎梏着蛊虫的穴道,顺着血液流失的方向,蛊虫慢慢动了。 从血脉中往手臂移动,没过一会儿,却似乎发现灵力在流失,蛊虫停了下来,想要重新往心口处钻。 疼痛骤然加深,昏迷中的人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嘴间发出小声地痛呼。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77节 睫毛被冷汗和泪水沾湿,颤动着缓缓睁开。 萧北沉抓着她的手腕,捏着那伶仃的腕骨,不让她乱动。 杏眸静静看着他,想说什么溢出的都是痛吟,牙齿被咬得咯咯直响。 银针顺着手臂针针落下,将蛊虫逼至小臂,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脉络中,能看见微微的鼓动,令人生寒。 萧北沉抬眼看去,恨不得将那作乱的蛊虫一掌击碎,却只能生生忍下。 “该你了。” 容千之万分专注,额上也冒出了细汗,沉声开口。 刀刃狠狠划过手腕,萧北沉像不知道痛似的,体内灵力疯狂向伤口处汇聚,隐隐缭绕着白雾。 冷冽的眼眸满是坚定神色,手腕轻轻贴上。 温无月只觉得一刹那脑中被挤进了无数画面,像雪花一样纷飞。 新年那夜她和殿下在宫道看的烟花。 长街上热气腾腾的馄饨铺子,殿下喂她吃了小馄饨。 殿下出征前翻飞的衣诀,回头穿过万千将士的一眼。 还有落雪那天殿下给她堆的雪人和那个梦一样的拥吻…一张张画面都是她和殿下,手腕像被人碾碎般的疼。 直到同样温热的手贴上她的手腕,杏眼大大睁开,温无月似有所感。 用尽力气偏头去看,只见殿下的手腕和她相贴,殷红的血有她的也有殿下的,缠绕在一起,滴滴落在地上。 她似乎明白了,解蛊之法是什么,“不…不要…” 唇间吐出轻声的呢喃,泪滴从杏眼中滑落,手腕处却被人紧紧扣着。 朦胧泪光中只觉得殿下冲她笑了下,温无月沉沉陷入黑暗,巨大的悲伤敲得心口阵阵生疼。 殿下又骗了她。 那蛊虫此时已发现了更为精纯的灵力,不再想着往回跑,而是迅速地循着伤口交接的地方蠕动。 剧痛袭遍全身,萧北沉眉头一紧,生生忍着,知那虫子跑到了自己身上。 手腕一收,充沛的灵力瞬间聚集到手臂,死死将那蛊虫缠住 两相碰撞,蛊虫挣扎着释放出毒素,巨大的幻痛从手臂蔓延,仿佛整只手臂都被砍断。 一瞬间,萧北沉只想到,原来,她的月儿这几天一直这么疼。 思及此处,萧北沉满是怒意,灵力不要钱似的冲向蛊虫,呵,本殿绝不会放过你。 等在屋外的陆行等人,只觉得屋中爆发出浑厚的灵力,让人心生畏惧。 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几人也只能干着急的等着。 冷峻的脸上满是冷汗,萧北沉一声不吭,甚至没露出痛颜,几番拉扯,终于将那蛊虫束在小小一处,不得动弹。 他浑身灵力耗了干净,虚弱地喘了口气。 “殿下,成了。” 容千之也松了一口气,又在他手臂处扎了几针,加了层禁锢。 “嗯,没事了。” 容千之迅速地给两人包扎了伤口。 又给温无月号了脉,“没事了,月儿身上已经没有虫蛊的气息,只需要好好静养。” 萧北沉应了一声,容千之看了片刻,确认暂时没什么问题,就退了出去。 屋外的人见他出来都放下了心。 “没事了,不用担心。” 容千之淡淡说了句,回了房。 房中一下子静了下来,此时萧北沉才发出一声痛哼,手捏成拳,深深吸了口气。 刚刚那一瞬,他的脑中闪过了很多和月儿的画面。 但… 在他的印象中,似乎从未经历过… 甩了甩略微昏沉的脑袋,萧北沉没再想,转身去看床上的人。 昏迷中的人脸色不似刚刚那般苍白,恢复了一丝血色。 只是眉头依然紧锁。 大抵是在生气吧,伸手抹去她脸颊边的泪痕,萧北沉笑了笑。 他的月儿生气就生气吧,只要没事就好。 耗费了一番灵力,萧北沉也累极,在她身边躺下,闭上了眼睛。 第99章 月儿生气了 天渐亮,一抹晨曦从窗外透入,屋内被映照得一片金黄,倍显温馨。 晨鸟在窗外啾啾鸣叫,叶片上的露珠悄然滴落。 温无月睁开眼睛,脑中还有刺痛散去后的隐隐闷痛,却不似昨日那般难熬、那般混乱。 手指微微蜷起,没了撕裂般的疼痛,只剩下手腕上伤口的疼。 昨日一切在脑中渐渐回拢,秀眉紧紧皱起。 她撑着床沿坐起,急急看向身边的人。 往日里只要她一动,殿下就会醒了,此时,那修长有力的手还横在腰间,却连她坐起身都没发现。 腹中一阵闷痛,温无月轻哼一声,紧紧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将自家殿下的手从腰上拿起,那手腕上同她一样被包扎着。 虫蛊、放血、灵力… 所以…那虫蛊只是到了殿下的身上? 殿下保证过,不会让她和孩子有事,所以,是用自己来过了虫蛊。 心间涌上阵阵酸楚,眼泪忍不住漫上眼眸,又被她咬牙忍住,只剩下小猫似的啜泣声。 比起被蛊虫咬,这种难过和心疼如同抓心挠肝,更难忍。 睡着的人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坐在身边的人,还未来的及高兴,就发现小人儿在小声地哭泣。 萧北沉立刻坐起身将人抱进怀里,昨日他耗尽了灵力,自然是睡得沉了些,大抵是担心害怕了。 “怎么还哭了,是不是还难受。” 温无月摇头,口中喃喃道:“为什么…殿下为什么骗我?” “你们都在骗我…” 怕她过于担心,萧北沉将人揽进怀中,轻轻拍着背。 “别担心,你看我不是没事么,不疼,也不难受,月儿是觉得本殿连一只小小的蛊虫都收拾不了么?” 她挣开揽着自己的手,脸色痛苦。 “殿下不知,魂牵当初在宫中用了多少药养着,又被温泽坤日日用毒雾灌之,损的是人的神识…” 清丽的小脸上泪水涟涟,眼中盛满了难过和愧疚。 她总想着重活一世,定不让殿下再为自己受伤,如今她还是这般没用。 “殿下说过不会再骗我的…唔…” 身子本就未恢复好,情绪一激动,温无月只觉得腹中发紧,阵阵坠疼。 她伸手捂住肚子,唔,好疼… 萧北沉顾不得她还在生气,将人抱进怀中躺好,着人去叫容千之。 一阵兵荒马乱,施针熬药,才止了疼。 容千之皱眉,这两人一日日的倒是消停不了了,尽让人忧心。 不好好吓唬吓唬他们,看来还得闹腾。 他一张脸冷着的时候本就让人觉得严肃,此时眉头一皱,让躺着和站着的两人都神情紧张了起来。 “月儿的身子可不能这般生气,若再动胎气,孩子得早产了,对孩子对你都不好。” 语气淡淡,三分担忧,七分认真,听着着实唬人。 温无月吸了吸鼻子,腹中倒是不像刚才那般疼,她也不想孩子出事。 不管如何生自家殿下的气,心中的担忧还是问出了口:“千之哥哥,殿下身上的虫蛊,会怎么样?” 容千之敛了几分神色,温声道:“殿下灵力精纯,自能压制那虫蛊,再给我些时间,定会想到办法帮他取出的。” 温无月点头,不再说话。 萧北沉将容千之送出房门,也不敢再让小人儿生气。 在床边坐下,拉住那双小手,轻声道:“你看,千之都说没事的,不要担心,本殿又怎能让那蛊虫在你的身上,若连心爱的人和孩子都护不住,又谈何江山社稷。” 温无月抽回手,不想说话,既然她不能生气,那便不理殿下了。 不论他有何道理,但今日若是轻易听了殿下的,将来还不知又要如何欺瞒自己。 她扶着肚子,慢慢转过身,不理人了。 萧北沉失笑,躺下从身后抱住她,伸手去摸她的肚子。 生气的人将放在身上的手往后一丢。 “嘶…”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78节 听到抽气的声音,温无月才想起殿下手上也有伤,心又揪了起来。 转过身,直直对上的那双满是温柔神色的眼睛,哪里有痛的意思,分明就是在骗自己。 萧北沉将人的手抓住,按在心口上,细密的吻一个个落下。 “月儿别生气了好吗,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温无月咬唇看着他,无奈又心疼。 抓着她的手紧了紧,萧北沉耐心道:“听见了么,它还在跳动,只要月儿在,我永远都会陪着你,断不会丢了性命。” 伸手抚上她的唇,“怎么这般爱欺负自己的唇,这里是我的,除了我可以亲,月儿可不许咬。” 手心下是砰砰跳动的心,温热的呼吸缠绕,怀中的人终于软了神色,“我好担心…” “嗯?担心什么?” “担心殿下因为我又受伤。”反复想起的刑场那幕,让她的心一直放不下来。 “乖,不要担心,只是蛊虫而已,被我的灵力压制着,一动都不敢动。” 把人抱了抱,“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千之,他说会有办法就会有办法的。” 温无月噘嘴,“哼,如今千之哥哥已经和殿下一同骗我了,狼狈为奸,不可信。” “这词好像不太恰当。”萧北沉失笑,冷峻的脸上笑意渐渐扩大,他的月儿可太可爱了。 “不准再笑了!”温无月气恼,自己担心万分,殿下还笑的出来。 “无论如何,今后每日殿下都得同月儿在一起,我得帮你盯着这虫蛊,有什么不可以瞒着我,不然…不然我就带念儿离家出走,再也不要你了。” 手被人轻咬了一下,“嗯?离家出走,想走去哪里,羽国不都是我的?” “哼,那就去更远更远的地方,反正不会让殿下找到的。” “嗯,多远都能把你抓回来。” 笃定的声音落在耳边,不容置疑。 第100章 杀光南域人 午后,萧北沉坐在书房调息,灵力从丹田处汇聚,如丝丝涓流,一点一点将那蛊虫缠绕。 冷冽的双眼紧闭,这虫蛊虽能压制,倒是也比他想的难缠。 每日要耗掉体内三分之二的灵力。 而且,过蛊时闪过的那些画面,总是不时钻入脑子,隐隐作痛。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些画面。 他不曾记得月儿有在家宴上骂过自己,也不记得她在太傅前给过自己难堪。 难道是这虫蛊,胡乱制造的幻境,想让自己和月儿心生间隙。 他擦了额上的细汗,出门回房。 温无月在床上躺了几日,身体还虚弱,但日日在房中也坐不住。 便让听雨扶着她到院中的亭子里歇了会,陆湘和阿史娜早就忍不住过来陪她。 “月姐姐,你身体终于好了,快把我们担心死了。” 陆湘撅着小嘴,这几日真是难熬。 温无月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家小湘湘这么爱我,好感动。” “那你下次可不要再生病了,太子殿下守了你好几日,脸又黑又冷,可吓人了。” 陆湘夸张的做了个鬼脸,惹得阿史娜笑了出来。 “唔,对了,小湘湘,那日早晨你为何在容千之房里出来?” 她往嘴里塞了个葡萄,眉眼轻转,故意问道。 “嗯?还有这事?”温无月勾唇露出好奇的神色。 “…”陆湘小脸瞬间通红,“那,我那是身体不舒服去看病的!” “哦~这样啊,什么病还要住上一晚,难不成是相思病呀!” 阿史娜偷笑,陆湘真是太可爱了,一逗就炸毛。 “喂,不许再乱说!才不是这样的!” 说着就去捂阿史娜的嘴,两人一时在亭子里绕着跑了起来。温无月皱眉无奈道:“别跑了,你们俩上外边跑去,在这晃得我头晕。” 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不甘心地坐回了位子上。 “不过我倒是觉得的,湘湘跟千之哥哥着实很配,看见他你就像小猫见了獒犬。” 逗小孩的机会温无月自然不会放过,托腮看着陆湘微红的脸。 说不过她们,陆湘放弃了挣扎,气呼呼地喝了桌前的茶水、“月姐姐,宝宝还有多久出生呀,我都想跟他玩儿了,昨日 我又做了一件小衣服,可可爱了。” 温无月抚了抚肚子,脸上露出一丝柔软,“快了,还有一个月吧。” 她也很想见到念儿了。 穿过长廊,萧北沉远远就看见了亭子里的人。 冷峻的脸上露出笑意,他的月儿就该这样,好好的,再也不要生病受伤。 堪堪走到亭子前,影五从远处过来。 这几日照夕景的布防交给了影一,影五便被派出去处理雾国眼线一事。 “殿下。”影五躬身。 “何事?” “十一来信了。”他看了眼殿下的神色,没有回避的意思。 继续道:“南域人绞杀了大半,但…” 萧北沉挑眉,脸色冰冷,“但什么。” “剩下的都是些孩童,十一说是否都不留了。” 两人的话一字不落的被亭子里的人听见。 温无月蹙眉,原来殿下杀了南域人,一个不留么。 “不留。” 冰冷的两字从嘴里吐出,没有任何感情,影五低头退下。 萧北沉转身走近亭子,伸手将温无月扶起,“快用晚膳了,回房休息吧。” 温无月心下有点异样,虽然虫蛊由南域人豢养,但也是受温元德逼迫,才交出的,不然,南域人一直隐世而处,并非乱用虫蛊的族群。 两人慢慢往房间走去,温无月停了脚步,并非想要求情,只是觉得奇怪,转身道:“殿下,南域人…” 萧北沉看了她一眼,声音微凉,“既然已经杀了那么多南域人,就不能留下孩童,不然待他们长大,只会后患无穷。” 温无月敛了神色,殿下说的其实没错… 晚膳让人送到房中,萧北沉不忍她挺着肚子到处走。 将人抱坐在腿上,萧北沉轻轻摸了摸纱衣下圆隆的肚子,带着疼惜问道:“今日念儿可闹你了。” “没有,念儿可乖了,想来念儿也快要出生了,殿下可给她想了名字。” 萧北沉把玩着她腰上的玉饰,轻声道:“本殿确实该好好想想了。” “殿下好懒,竟然还没想好。”伸手捏了捏殿下脸颊,温无月俏皮道。 如今她已经被殿下宠的有恃无恐。 萧北沉任她动作,只伸手拿了筷子,夹了她喜欢的吃食一点点喂着。 为了照顾温无月的胃口,膳房也是煞费苦心,一道道菜品不仅味美还得精致赏心。 只道是让太子妃娘娘看着舒心,吃着也开心。 吞下口中鲜甜的鱼肉,温无月开口道:“殿下身上的虫蛊如何了。” 萧北沉看了她一眼,对上清亮的眸子,笑道:“无碍,被我关入冷宫,什么事也没。” 杏眼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细细打量,若那虫蛊真的疼了,即便殿下能忍,必然也会疼到冒汗,如此看来,殿下应是没有骗自己。 看着她将信将疑的神色,萧北沉低笑出声,头蹭在她颈间。 “嗯,看来本殿在月儿处着实不可信了。” 温无月伸出小手,两指轻捏,只露出小小的距离,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是自然,如今殿下在月儿这里的信任仅有这么点,还需努力。” “好,我努力。” 一顿饭吃的慢慢悠悠,喂小猫似的。 “不吃了,吃多了顶着难受得紧。”温无月揉了揉肚子摇头。 萧北沉没再勉强,若夜里饿了,再吃也没事。 他带着人去沐浴,她怕热,每日都要沐浴完才能睡得舒服。 听雨知道娘娘的习惯,早就备好了热水。 仔细的将人外衣脱下,萧北沉伸手去解她衣上的系带。 红色的肚兜被白乎乎的肚子顶开,只能遮住胸口的雪白,温无月脸上一红,双目相对,都想到了上次给念儿绣的肚兜。 那肚兜最后被殿下撕成了布条,她只能偷偷藏在床底。 看着萧北沉怔楞的样子,温无月往下拉了拉肚兜。 “殿下,可觉得月儿这般不好看了。”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79节 殷红的唇沾着点水意,一双杏眼琉璃似地看着他,长睫轻扇,双颊绯红。 特别是悬在腰上的肚子,像一颗滚白的汤圆,只觉得美的更让人心惊。 萧北沉压下身上的热意,揽过她的腰身,凑近耳边:“若月儿不好看,本殿怎么会忍得这般辛苦。” “咳…”被自家殿下调戏了一番,温无月决定闭嘴,赶紧躲进水中。 挺起的肚子在水面上冒出一点,杏红的花瓣落在上面,让人移不开眼。 似乎泡在水中也让念儿开心,轻轻地在腹中踢起了小腿,雪白的肚子微微发颤。 萧北沉弯腰撑在浴桶边,伸手摸了摸,露出温和笑意。 水汽氤氲,袅袅雾气缭绕在两人身侧、 最后,沐浴的人舒服的阖上了眼睛,又是被人抱回了床上。 第101章 幻境 夜里,床上的人眉头紧皱,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哗哗哗——” 耳边传来一阵一阵水声,似乎在下雨,滴滴冰凉的砸在身上,萧北沉睁眼看去。 眼前的河道里是滔天的巨浪,损坏的稻田房屋,半身站在水中的将士。 这… 这是哪里… 南源?水患? 他为何会在这? 画面骤然一转,转到了南源官邸,床上躺着一人。 双目紧闭,白色的里衣被血色浸透,那张脸,是他。 萧北沉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半透明的手,整个人漂浮在空 中。 这是在做梦? 他甩了甩脑袋,并没有清醒过来。 “呃…”那床上的自己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围在床边的老者,应该是大夫,正在解开他的衣服,处理伤口。 剑伤,前胸一道细长的剑伤,正往外流着血。 陆行面容严肃的站在床尾,浑身湿透,眼睛通红,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再边上,是秦知青。 “齐大夫,怎么样了,太子殿下会没事么?” 秦知青一身泥泞,想来是刚从河道上回来,腿上的长袍高高卷起,正着急地问着那老者。 那叫齐大夫的一手鲜红,在旁边的热水中洗去了血渍,快速地在他身上撒上止血的伤药,又按上白布。 良久,才哑声道:“太子殿下这伤不轻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萧北沉看着这荒唐的一幕,头疼欲裂,南源一事,并没有这一出。 他也未曾在南源受伤,可河道上的场景明明就是南源水患时的场景。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虚幻的手抱住自己的头,疼得脸色狰狞,这不是梦么,为什么梦里还有痛感。 画面再次翻转,官道,马车。 他躺在马车中,眼睛半睁,嘴唇青白,虚弱异常。 领口处还露出一截白布,想来是包扎着的伤口。 陆行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殿下,您还好么,我们还有两 日就能到羽都了。” 萧北沉听见了自己回答的声音,“嗯。” “南源水患已经解决了,现下您的伤最重要,咱们直接回太子府,您需要好好修养。” 萧北沉阖上了眼睛,没再说话,默许了陆行的意思。 他看着这怪异的一幕,浑身冰冷。 理出了一点头绪,这像是跟南源水患完全不一样的发展。 他在南源受了伤,解决水患后,陆行带着他回了羽都。 可为什么会梦到这个,为什么会有跟如今不一样的发展。 未等他多想,马车已经进了太子府。 陆行着人将他送到寝卧,躺在床上。 门外传来走路的声音,还有说话声。 “娘娘,殿下受伤了,您快去看看吧,听陆将军说,很严重。” 是听雨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担忧。 而另一个声音开了口,冷淡又无情,“呵,很严重么,这不是还没死?” 月儿… 这是月儿,不,月儿不会这样说话。 当初在边关之战受了伤,她担心的掉眼泪,决计不会这样。 萧北沉不敢置信,但那走近屋子的人确实是温无月。 她一身水绿色的衣裙,身姿袅袅,脸上依然是倾城绝色的容颜,却带着冷漠和不耐。 她走至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躺着的‘自己’。 手中把玩着腕上的玉镯,毫无担心的神色。 看了良久,杏眼一斜,语气冰冷,“殿下,怎么还活着呀,月儿好失望,哎。” “小小水患,羽国的太子殿下连这点事情都干不好,还险些丢了性命,说出去怕不是要贻笑大方吧。” 说着她就捂着嘴笑了起来,杏眼轻弯,萧北沉知道她这么笑的时候,是真的觉得开心。 为什么,为何在这一个幻境中,月儿是这样的。 萧北沉眼神冰冷,这样的月儿让他想起了大婚前两月的样子。 对自己毫不在意,恶言相对,巴不得他早点死了。 脑中针扎般的疼痛,萧北沉喘息着弯了腰,双手按上膝头,冷汗沿着脸颊一滴滴砸落。 这梦境太过真实,还有这难以忍受的痛感。 脑中闪过什么,他神色一凛,不,这不是梦境。 虫蛊,这是虫蛊的幻境,他闭眼,调动体内灵力,狠狠地冲撞着小臂。 灵力游走全身,像是能看到血脉中的丝丝白光,慢慢朝着蛊虫在的地方而去。 手臂传来剧烈疼痛,他喘息着睁开了眼,猛地从床上坐起。 他一时还未反应过来,手臂上蛊虫的位置突突直跳,萧北沉狠狠瞪了一眼,灵力疯狂冲向那处。 直到那蠕动的蛊虫没了动静。 环顾四周,是照夕景的房间,月儿还好好的躺在边上。 他呼出一口气,伸手胡乱抹了额上的冷汗。 低头去看睡着的人,还好没被自己吵醒,摸了摸她的脸颊,萧北沉终于冷静了下来。 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那都是幻境,不管多么真实,都是幻境。 看来,就算用灵力控制了虫蛊,但只要蛊虫还在他的身体里,就会散发出致幻的东西,随时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袭击。 他给人掖好被子,起身下了床。 房门被推开,院中一片安静,夏日的夜风带着丝丝凉爽。 月亮高悬,他在长廊下站了很久。 双指轻碾,发出清脆声响。 夜色中一个人从屋顶上翻身下来,轻巧的落在他跟前。 单膝跪地,正是影一。 “去,通知十一,带两个南域人的活口回来,还有南域所有关于虫蛊的书籍,册子,都带回来。” “是。”影一低沉的声音响起,迅速退下。 这虫蛊比他想地更危险,呵,不愧是温元德花费心思弄得。他虽不在意,但这虫蛊明显就是冲着挑拨他和月儿而来,月 儿临盆在即,他不想在这时再生事端。 伸手揉了揉额角,萧北沉轻叹一口气,转身回了屋内。 床上的人侧了身子,眉头轻轻拧着,想来是刚刚躺得不舒服。 手指轻轻抚摸上她的脸颊,萧北沉眉间露出思索神色。 月儿,当初,你又是为何突然改了性子。 真的只是做了个梦么? 看着为他辛苦孕子的人,萧北沉不曾质疑她对自己的爱意,只是当时确实有些奇怪。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80节 夜色深重,怀疑的种子在心间生根发芽… 第102章 初现端倪 还未深想,床上的人发出轻声的嘤咛,眼睫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坐在床边的人,微微怔楞。 萧北沉低头轻声道,“怎么醒了。” 迷糊的人反应过来,撑了撑腰,眉头紧皱,疑惑道:“殿下怎么不睡?” 看着她的动作,大手已经摸到她腰间,给她按揉着。 “没事,就是正好醒了,便起来坐会儿。” 许是身上难受,温无月也没有精神再问,脸色微红,小声道:“唔…殿下扶我起来。” 萧北沉将人扶起,揽着她的腰身,“怎么?不睡呢?”温无月按着她的手坐到了床边,“唔,我想出恭。” 她身子重了,夜里总要起来好几次,有时候不想吵醒萧北沉,就自己偷偷的下床,只可惜每次都被抓住。 看着她害羞的样子,萧北沉将人扶坐在床边。 低头给她穿鞋,她的脚肿了很多,萧北沉捏着那原本白嫩的小脚,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他能耐心陪着月儿,花很多心思照顾她,帮她揉腰,帮她捏脚,扶着她起夜。 但是那些怀孕出现的反应,都真真实实地落在月儿身上,没人能替她担着,小人儿夜里不知道抽筋过多少次,悄悄掉过几次眼泪。 他只怕自己有哪一次没有及时发现,让人躲着难受了。 温无月的挺着肚子,小手撑在后面的床上,见自家殿下没了动作,只能小脚踢了踢,小声道:“殿下…” 萧北沉回神,把手中的鞋子给她穿上,扶着她起来。 带人方便完,回了床榻上,萧北沉就坐在床尾给她揉浮肿着的脚。 温无月缩了缩,殿下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样,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 “殿下快来睡吧,今日月儿没有很难受。”她自是不想殿下太辛苦。 萧北沉勾起一点笑意,手上没停,“月儿每日都辛苦,揉一揉,你就舒服点。” 被这样耐心对待着,温无月只觉得心中暖暖的,轻轻阖上了眼睛,小声嘟喃道;“可月儿想殿下抱着睡…若是有两个殿下就好了。” 萧北沉好笑的看着贪心的小人,却又恍惚想起幻境中的温无月。 两个人… 一连几日,萧北沉都会在夜里陷入幻境。 那幻境真实地就像真的发生过,每一个细节、每个人说话的语气神态,都与平日里一模一样。 甚至连白日里都会偶尔陷入恍惚。 幻境中唯一不一样的只有月儿,仿佛他们从未相爱。 与如今的情根深种背道而驰。 萧北沉眉头紧锁,意识到不能让事情继续这样。 午后,趁着月儿睡着了,他让容千之来了书房。 容千之伸手诊脉,又施了几针。 “殿下可有何感受?” 萧北沉沉吟片刻,按了按眉间,冷声道:“这几日,我时常陷在虫蛊的幻境中,幻境里重复着发生过的事情,但…” “与如今完全不同,幻境中的月儿厌我,气我,未曾与我相爱。” “南源水患,中秋月宴,一桩桩,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发生,却不一样…” 他斟酌着用词,语气略带疑惑。 容千之的手紧了紧,想起当初来雾国之时,月儿说过的重生一事,难道… 这一切不是虫蛊制造的幻境,而是那一世的事情,他还需再问问月儿。 “殿下的灵力只封住了虫蛊制出痛感,却没克制着他制造幻境,古方上对虫蛊一事知之甚少。” 萧北沉闭了闭眼,沉声道:“影十一会带南域人回来,到时候再说吧,只是我担心这虫蛊这般作祟,会让我对月儿…”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担忧,“那些幻境太过真实,让人难辨真假,我的记忆似乎逐渐被蚕食,变得混乱。 “如今只能施针尽量稳住虫蛊,其余等南域的人来了,只是千之想问一句。” “说。” “就算月儿如幻境中那般对殿下,殿下会如何?” 萧北沉抬眼看向他,眼中变得柔软却笃定,“不会如何,即使那般,本殿依然爱她。” 容千之露出一丝笑意,“如此便好。” 他抬步出了书房。 萧北沉在房中坐了很久,心头烦乱,又觉脑中一阵混沌,耳边满是温无月恶语相向的声音。 手中的杯盏被他一瞬捏碎,灵力霎时涌入右臂,半响他才恢复了神色。 破碎的杯盏划伤手心,鲜红的血一滴滴顺着桌边落下,他紧紧盯着,却觉得这红色的血液甚是好看。 良久,他回过神,擦去手中血渍,随意拿布条包了一下。 晚膳时分,他回了房中。 温无月正坐在背对着床边坐在床上,身后看不见她的肚腹,还是娇小的模样,腰身纤细。 身上的纱衣被掀开,从背后看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身,正低头专注地做着什么,连他进来也没听见。 萧北沉轻声靠近,只见小人儿低头往肚子上抹什么,轻声道:“月儿在做什么?” 似乎被吓了一跳,温无月浑身一颤,手中的小盒咕噜噜滚在了床上,小手慌乱的拉下了衣裳。 萧北沉伸手捡起,四四方方的小盒里是白色的瓷托,里面装着淡绿色的药膏,散发出一股药草的清香。 “怎么了,是不舒服么?” 小人儿转过了身,摇头,杏眼心虚地眨了下,“没有,就是擦在肚子上会更舒服。” 她垂下眼眸,这几日肚子上有一条淡淡的纹路,虽然很淡,可她觉得好丑,担心地找千之哥哥拿了药膏擦擦,并不想让殿下看见。 萧北沉皱眉,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他伸手拉起了那薄薄的衣裳,神色冰冷。 温无月愣了下,忘了躲开,心中犹疑。 殿下今日似乎,在生气么?平时里才不会这么凶。 看到雪白的肚子上爬了一条淡淡的纹路,萧北沉瞬间明白了,扶着人靠在床头,无奈道:“月儿如何都是最美的,不要躲着我。” 他低头在小丘的顶端落下一吻,从瓶中抹了药膏,轻轻地给她擦上。 冰冰凉凉的药膏涂在肚腹上,连带着紧绷的感觉都淡了几分。 温无月一眼瞧见了他手上的白布,担心道:“殿下,你的手…” “无事。”他不甚在意的看了眼。 涂好药膏,萧北沉将人抱在怀中,虽然没有言语,但眼中的怜惜和爱意却表露无遗。 温无月抬眼看着这陈酿般的眼神,只觉得再多看一眼便会沉醉在殿下的爱意里,将刚刚心中的异样忘了几分。 可没想到,第二日,却是容千之来找了她。 第103章 地牢 “千之哥哥…” 房门被打开,长廊上一身白衣的人正朝这边走来,脸上是未曾有过的严肃。 “月儿,我有事跟你说。” 温无月心中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她走出房门,“走吧,去亭子里说。” 容千之伸手扶了下她,看着她快要临盆的肚腹,露出担忧神色。 夏花正艳,照夕景毕竟是避暑山庄,高大的阔叶林木,遮挡了晒人的日头,只落下斑驳的树影。 亭中有风穿过,裹着青草的清香,微微凉爽。 两人在石桌边坐下,温无月腰身挺直,手撑在身后,杏眼静静看向他,等着他开口。 容千之不是犹豫的性子,既然来找她,就早已想好要说什么。 “月儿,你曾说过重生一事,上一世的南源水患,结果如何?” 温无月自是心思玲珑之人,这个时机,千之哥哥来找自己,定然是因为殿下的虫蛊,难道说… “南源水患,殿下受伤,回羽都后,我…对他恶语相向,盼他死了…” 此时想起上一世,只觉得恍然如梦,连说出口都带着几分犹疑,与如今所有都没有重合之处。 原来不同的选择会如此不同。 “据我推论,上一世的事情殿下似乎想起了,既然你经历过,他定然也经历过,只不过,你带回了记忆,他却不曾记得,或者说,这世上所有人都不曾记得那一世的事。” 容千之语气缓缓,说实话,若不是他有过梦境,也不会相信这天方夜谭的事。 但如今,太子殿下也有了同样的记忆,只能说明,真的确有其事。 石桌下的手紧紧捏着纱衣,温无月拧眉,若是殿下知道了…会如何,她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这一步,孩子也快出世了, 会不会怪她的欺瞒,怪她上一世的刁蛮任性。 不,那不是刁蛮任性,那是真真切切的对他的厌恶… 温无月深深吸了一口气,“殿下知道那是上一世么?”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81节 “不知,若没人说,怎么会有人能想到这样曲折荒唐的事,殿下只认为是虫蛊制出的幻境。” “这几日,我查阅了很多古书,虫蛊会勾出人心底最抵触最不想接受的事情,惑人神识…让人记忆混乱,嗜血暴躁。” “所以,那些也是殿下最不想想起的事情么…”温无月看向远处,喃喃自语,心间微微发酸。 “殿下去找了南域人,昨夜南域的关于虫蛊的书籍已经送到了我手中,我和玉太医翻找了一夜,倒是有点发现。” 温无月眼中一亮,满脸期待,“千之哥哥发现了什么?可是有办法了?” “说有也算有,那书中记载,‘以毒药虫,令人不自知者,今律谓之虫蛊,这话中的虫便是金蚕,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金蚕是众多毒虫相杀后凝成得到的虫灵,它唯独不敢落于一树,栾树,所以若是有栾树入药,便能化解了这虫蛊。” 温无月听得认真,思索道:“栾树?可月儿未曾听说过栾树 “是,问题就出在此处,书上记载,栾树生在极寒之地,无叶仅有枝,枝研磨成粉,入药即可,书中有名有栾树的形态,描述的很细致,不可能不存于世间,但我与玉太医几人却从未见过这栾树,也未曾听闻。” 温无月脑中闪过一丝灵光,树枝,她似乎曾接触过…这灵光稍纵即逝,温无月再凝神去想却抓不住了。 两人没再多说,容千之送了她回房,临走时又嘱咐了一句。 “孩子快要出生了,万不要太过忧心。” 温无月点头,杏眼中凝着忧虑,她如何能不忧心。 那虫蛊在殿下身上,就像悬在头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问题。 容千之走后,温无月在长廊下站了许久,午后的树影落在娇弱的身子上,莫名多了一丝落寞。 她心中忐忑,她迟迟没有说出重生一事,只因为对上一世的自己心生厌恶。 连自己都讨厌,更担心殿下知道了,她们就不能如现在这般亲密。 她不怕什么,却会害怕殿下不喜欢自己了。 她承认,她不敢赌… 站了半响,直到腰间都泛起了酸痛,她叫了影六。 “娘娘,可有什么吩咐?” 影六本就在院中,立刻躬身站在她身前。 “殿下今日去哪里了?”温无月问道。 影六露出一点为难神色,昨夜,南域人被送到了照夕景。 一名妇人和一个孩童,那妇人还是十一从死人堆里翻出来个带气的,拿药吊着送了回来。 殿下这是处理那两人去了,可地牢阴暗潮湿,审讯一事定然免不了酷刑。 娘娘这身子哪里能去。 “殿下…殿下处理点事。”影六喉间吞了吞,唯唯诺诺。 “带我去。” 温无月见他为难的神色,更是心中疑惑,殿下在瞒着自己做什么,如今她并不放心让殿下一人去做些什么。 “娘娘,不不合适,殿下在审问南域人。” “南域人?那正好去看看。”见影六没动身的意思,温无月转身就走,“行,本宫自己找。” “别啊,娘娘,我带您去带您去。” 这照夕景这么大,若真让娘娘到处去找一番,哪里吃的消。 影六苦着一张脸,带着温无月往照夕景的地牢去。 他一定完了,为什么五哥不在,哭。 地牢里,浑浊的空气带着粘稠的血腥味。 两个南域人被绑在刑架,那妇人奄奄一息,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抽打的碎成破布,一条条垂着,干涸的血迹混杂着新鲜的血,浸透碎布,滴滴砸落,万分骇人。 脸颊边一个圆形烙铁的痕迹,头发参差不齐被血糊成一团一团。 那困在刑架上的手腕垂落,指尖全被拔了指甲,肿得看不出原样,此时已经连痛哼都没有了,像条濒死的鱼,任人宰割。 边上那孩童,约莫七八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地牢中满是滔天的血腥气。 萧北沉坐在正中间宽大的椅子上,右脚屈起,玄色衣摆掀开,长腿踩在椅子一侧,坐的悠闲,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没什么奇怪。 他神色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南域人,眼中毫无情绪。 陆行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殿下平日不是这般嗜血之人。 虽手段果决,但这样的事情一般都交给影卫处理。 萧北沉掀眼看着,这两人确实是什么也不知道,想来,南域人的虫蛊炼制之术,也只是在小部分掌权者手中。 他闻着空气里的血腥味,只觉得胸口沉闷的感觉退了几分,甚至享受异常。 “呵,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还留着干嘛。” 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嗜血笑意,指尖轻轻地扣着木椅宽大的扶手。 陆行上前一步,躬身道:“殿下走吧,我会处理的。”萧北沉挑眉冷冷看了他一眼,手指按上腰间。 哗啦一声,地牢的门被推开,远远有脚步声走近。 萧北沉皱眉,怒意染上眉间,他说过谁都不许进来。 浓稠的血腥味让温无月忍不住捂上唇,地牢中燃着火把,照得那刑架上的两人狰狞异常。 那还是个孩子…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木椅上那熟悉的身影,秀眉微蹙,殿下一向不会亲自审人,更不会这般残忍嗜血。 萧北沉转头看了眼,两眼相撞,杏眼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让他心头更添了几分烦躁。 温无月愣了愣,若是平时,殿下见她来了地牢,定然第一时间就上来把自己抱出去,今日却眼神冰冷,不以为意。 第104章 混沌与混乱 “殿下…”温无月轻声开口,“月儿有事和你说,我们能出去么?” 萧北沉面色微凉,继而皱紧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烦躁。 他起身走向温无月,堪堪走出两步,却停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按上腰间。 银光一闪,他那把随身带着的软剑从腰间划出,回头一扬手,只听得利刃入肉的声音。 干净利落的两声,血色飞溅,刑架上的人双眼圆睁,口中喷出鲜血,随即垂下脑袋,没了气息。 温无月被吓了一跳,小小后退了一步,捂在肚腹上的手紧紧抓着衣服。 她撑着牢门没忍住干呕了几下,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不曾想过殿下会在她眼前这般弑杀,如今她还怀着孩子。 萧北沉恍若未觉,剑上蜿蜒着鲜血,他不耐烦地甩了甩软剑。 剑上的血花瞬间落了干净,又被他收回腰间。 陆行眉头紧拧,“殿下,您怎么可以在娘娘跟前这般…” 萧北沉冷冷一个眼神过去,轻笑道,“有何不可。” 他上前两步,弯腰抱起了温无月,走出了地牢。 面容冷峻的男子脸上毫无表情,如往常那般一身玄色衣裳,只是在地牢中待了良久,一身血腥味。 温无月只觉得心中阵阵发凉,一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一手还捂在嘴间。 萧北沉没说一句话,只往寝卧走去。 平常被殿下抱着,他都很小心,今日却抱得很紧,身体弯在狭小的空间里,肚子被挤得难受。 温无月稳了稳心神,语气尽量温和,“殿下,放我下来。”抱着她的人低头看了一眼,眼神如墨,良久,松了松手,“是我太用力了。” 眼中一热,温无月有点难过。 径直回了寝卧,他将人放在床榻上。 她松了口气,知道是虫蛊作祟,并不是殿下真的想要吓到她,揉了揉被吓得乱动的孩子。 温无月伸手拉住了萧北沉,眼神温软,“殿下今日怎么生这么大的气,那南域人交给影五他们审问就好了。” “嗯,正好无事,就亲自去看了看。” 萧北沉看着坐在床上的人,皱了皱眉,明明前段时间这人才和自己吵架,今日为何又这般一副温柔的样子。 还有,为什么她愿意给自己生孩子,温无月不是很抗拒和亲么。 他甩了甩脑袋,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 有时候看到眼前的人给自己难堪,让他滚。 有时候又看到她在自己怀间娇喘索吻。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他将手抽了回来,敛了目光不再看她。 温无月与他相知相爱,自然能感觉出那眼中的变化,仍是耐心道:“殿下可是不舒服?” “没有,别再跟着我。” 玄色的身影转身离开了寝卧,萧北沉不想再看到她,那些片段,只要他用力去分辨,就会觉得的脑中生疼,像是有人将手嵌入他脑中搅乱了一番。 他知道眼前是自己爱的人,但那些画面雪花一样塞入脑中,让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太子妃。 不如走远点,免得控制不住伤了她。 看着远去的人,温无月才吐出一声痛呼,孩子动的厉害。 杏眼漫出一丝水光,她强忍着心头的难受,起身拿出容千之给的安胎药,吞了一颗,重新躺回床上。 如今这样,她更不能着急,照顾好自己和念儿,才有力气去想殿下的事情。 四下无声,一滴清泪顺着眼尾滑入发间… ★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82节 书房中,萧北沉面色沉沉地坐着调息,手臂处的虫蛊蠢蠢欲动。 雪花似的画面在脑中不断闪现,面色难看的人额角青筋毕现,手握成拳。 他的脑中似乎要炸开。 时而清明时而混乱。 想到今日对月儿那般冷漠,心口一瞬疼痛,却转眼又被其他画面替代。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房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萧北沉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蓦然睁开双眼,如墨的眼中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这虫蛊,弄死也罢。 白光乍现,全身灵力裹挟着怒气,冲向手臂上的虫蛊。 灵力带起风动,让他乌黑如墨的头发猎猎飘起,房内的长几,竹柜轻微的摇动着。 墙上挂着的画作随之翻飞。 “啪”,花瓶砸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门外传来了叩门的声音,接着是影一略带严肃的叫喊,“殿下。” “滚,别让人进来。”他从唇间挤出几个字,身上的动作没停。 灵力如漩涡一般,起先还被蛊虫一点点吸食进去,很快,汇聚的越来越多。 那蛊虫已经慢了动作,精纯的灵力从蛊虫周身挤入,只听一声轻响,那蛊虫被灵力挤得涨大的身体,慢慢裂开、 萧北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决绝,猛然用力,那蛊虫像被巨石重击,碾碎。 他似乎能瞧见,蛊虫一瞬间散成白烟,浸入血脉。 全身散发出剧痛,饶是萧北沉,也忍不住痛喊一声。 长桌上的笔砚全被扫落在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墨色四溅。 他猛然起身,双手紧紧按着桌沿,低头,双目赤红,额发全湿,浑身发颤,那黑檀木的长桌,生生被捏碎了一角。 照夕景所有人只觉得书房处传来一阵劲风,夹杂着浑厚的灵力,令人心中一凛。 睡着的温无月都被惊醒,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孩子,似乎能感觉到什么,在腹间动的厉害。 她撑着腰起身,将门打开,影六正好落在长廊里。 “发什么了何事?” “娘娘,似乎是书房那有什么异动,我在这守着您。” 温无月扶着肚子缓了口气,撑着门边,脸色露出担忧,“不行,只有殿下会在书房,我去看看。” 影六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担心道:“娘娘,您还是在此处休息,容大夫已经过去了,马上会有人来回报的。” 他也心下着急,但殿下下过命令,娘娘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温无月摇头,咬牙往书房走去,才走出两步,腹中就一阵坠疼。 “呃…”她弯腰捂住肚子,紧紧咬住唇,痛苦的声音从口中溢出。 第105章 沉入过往 好疼,腹中一阵紧过一阵,触手的肚腹有些发硬。 她忍了几息熬过这波疼痛,腹间才恢复柔软。 影六已经顾不得礼数,伸手扶住了她,满脸惊慌,“娘娘,您还好么?” 温无月心中慌乱,她未曾经历过生产,离孩子出生的日子还有将近一月,只当是动了胎气。 “无事,带我去书房。”她直起身子,语气坚定。 影六不敢再忤逆她,生怕气着娘娘,只能慢慢扶着她往书房去。 书房里一片混乱,满地的花瓶碎片和墨迹,下人正来来回回跑着打扫。 见温无月来了,急急行了个礼。 萧北沉不在房中,被人送到隔间的卧房,此时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满头冷汗,似在忍着极大的痛楚。 容千之正神色严肃地给他施针,玄衣被拉开,半身裸露,胸口上的穴位插满了银针。 见温无月来了,站在床边的陆行让开了点,给她端来椅子。 温无月扶着椅子坐下,一路走来,她腹中又疼了一次。 但此时只顾着看着床上的人,生生忍下了。 又过了半柱香时间,容千之才收了针。 清冷的容颜露出一丝无奈。 “殿下身上的虫蛊被他的灵力碾碎了,那金蚕本就是数种毒虫酿出的虫灵,一被碾碎就全部化成了烟侵入血脉,此时殿下正在被无数的幻境折磨,才这般痛苦。” 温无月心疼地不忍再看,朱唇轻启,说出口的话带着颤音,“那要怎么办?” “此番我用银针封脉,让那消散的虫灵不至于在血脉中行的太快,但若再不找到栾树,就很危险了。” “很危险。”杏眼失了神色,温无月喃喃道:“会如何?”容千之轻叹,那惯常自信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不确定的神色,“月儿,若殿下自己抵不过虫蛊,也许会一直困在幻境里,或者乱了心智,毁了神识,我…也不知道。” 温无月转头看向陆行,“找到栾树枝了么?” “回娘娘,还没有消息…” 陆行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双手在身侧捏成拳,但栾树枝确实没有消息。 诸城迅速贴出了告示,四处收集栾树枝的消息,但不说栾树枝,连听过的人都没有。 温无月手在身侧捏成拳,眉头越皱越紧。 “月儿,你不能这样心急,小心身子。” 容千之轻拍她的背,他知萧北沉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但她的身子实在是不能着急。 温无月摇头,眼眸轻闭,又睁开,敛了眼中的湿意,长卷的睫毛轻轻颤抖,却仍是维持着坚强的模样。 “你们先出去吧,我在这里陪着殿下。” 还得回去查古籍,容千之也没耽搁,跟陆行一道出去了。 房门被关上,只剩下温无月两人,她慢慢坐到床边。 拿出锦帕给躺着的人擦去了满头的冷汗,又将被子掖好。 四下无人,她才任由眼泪扑簌簌落下,如断了线的珍珠,“ 殿下,月儿要怎么办…” 她抽噎着,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担忧,声音带着莫大的无助与害怕。 床上的人仍是眉头紧锁,无声无息。 萧北沉只觉得自己走入了一片混沌中,走了很久很久。 没有声音,两侧都是幽深的黑暗。 只有眼前一片混沌的白光,但任凭他走了多久,都不曾走入那道白光中。 再后来,那道白光也消失了,潮水般的过往冲入脑中。 从大婚那夜开始,满腔怒意的温无月,一把扔了红盖头,掀翻了桌上的吃食,摆的精致的花生、桂圆还有红枣满地都是。 喜烛滚落,滴滴大红的蜡油像红泪满地都是。 一片狼藉,而她,一双杏眼倔强地望着自己,那里面有不甘、愤怒、甚至厌恶。 紧接着,事情变得不同,月儿是在大婚两月后态度突变,但在这处画面中,她一直是讨厌自己的模样。 她在窗前独坐,一手簪花小篆将他南下的消息送出,所以那时候是真的想将他置于死地。 三皇子萧北郁与慕如烟成婚,并未在这一年流放。 慕相也未曾发生政变,那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他们。 他看见那边的自己,在无数个更深露重的夜晚从东苑的偏房走到寝卧,隔窗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也看到与月儿争吵后,拂袖离去,隐忍暴怒的自己。 但他清楚,那眼中虽然生气,愤怒,无奈却仍是爱她。 萧北沉轻笑,不管月儿如何,哪辈子都栽在她的身上了。 直到丽景十五年秋。 月儿传出的书信一封不落的被人送到了父帝手中。 那天的天色万分阴沉,像是预知了这一场突变。 朝堂之上,父帝勃然大怒,扬手,雪花似的信笺被丢在他身前。 他看着自己弯腰去捡,信笺上一字一句都是有关太子、有关羽国的消息。 大到朝堂决策,小到太子出行,全部,事无巨细吗,不用问也知道这些消息到了谁的手中。 满朝官员议论纷纷,一向从容温和的父帝,负手而立,脸上满是震怒又心痛的表情。 他见自己屈膝,扣头,“太子妃私通书信一事,还需核查,望父帝给儿臣时间。” 核查?他怎会不知这就是事实,只不过想拖延一二,送月儿离开。 即便温无月为雾国公主,但入了羽都,成了萧家人,自然就是羽国之人。 这一罪,便是通敌叛国,什么都可以求情,唯独这,不可,不能。 羽帝眼中冰冷,竭力不去看跪在下面的萧北沉。 第二日,羽帝下旨,太子妃温无月通敌叛国,私传书信,陷害太子,陷害朝廷重臣。 德不配位,削去太子妃之位,赐剔骨之刑,当众行刑。 旨意送入太子府,而太子萧北沉知而不管,被禁足思过。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83节 温无月被押出太子府,她一身红衣,妆容精致,像入太子府时那般,倾城之姿,绝艳动人。 只是那杏眼中已没了神色。 五百羽林卫亲自押送,那个站在院中的自己,眼中如同泣血,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 行刑这一天,秋雨冰凉,他在长廊下站了很久很久。 雨很大,萧北沉看着站在那里的另一个自己,突然能感同身受。 如果是他,即使月儿厌他,恨他,也断然不会丢下月儿。 他换下一身玄衣,穿上初见时的那件,门口重兵把守,他翻身从院墙边出了太子府。 脸上带着毅然决绝的神色,萧北沉只是就看着就知道,他想去做什么。 他做不了通敌叛国,公然抗旨的事,也断不会丢下心尖上的人。 刑场人声鼎沸,他走入人群,看着刑架上绑着的那小小人儿。 一身血污,他不舍得碰也不舍得打的太子妃,早就没了平日里张扬的神色。 只剩下毫无生气却依旧倔强的一张小脸。 剔骨之刑,太疼了,他舍不得。 他们一起死了,死在了秋风萧瑟的丽景十四年九月。 死在了万箭齐发的刑场。 第106章 早产 死去的他没有看见自己的太子妃撕心裂肺的哭喊。 没看见血色缠绕间落在他唇上的吻。 没看见那双小手决绝地将他身上的长箭刺入自己的心脏。 即使是在幻境中,萧北沉也觉得心疼,他伸手抚上心口,为什么此刻,他会觉得心口处似乎真被箭矢穿过。 那种穿心而过的疼痛好像他就是经历过。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像真的一般的梦境。 若月儿一直未曾改变,那就是他们的结局么? ★ 温无月看着床上的人,神色时而痛苦,时而难过,眉头舒展又蹙起。 伸手抚上了他冷峻的脸,“殿下,月儿在这,只是幻境,殿下怎会怕区区幻境。” 她将萧北沉的手拉至腹间,肚腹阵阵发硬,她疼得冷汗低落,“呃…殿下一定要好好的,月儿和念儿…都在等着你呢。” 愈演愈烈的疼痛让她终于觉出了奇怪,难道是孩子要出生了? “好疼,唔…”贝齿紧紧咬住唇间,温无月被腹中的疼痛吓到,强撑着喊人,“听雨,听雨。” 房门被推开,听雨走了进来,见娘娘坐在床边躬身忍痛的模样,心中一跳。 身后跟着陆湘和阿史娜,几人一直守在屋外。 “娘娘。”她蹲下身子,神色焦急,却不敢去碰被疼到说不出话的人。 陆湘见状,急急留下一句“我去找千之”便立刻跑出了屋子 躬身的人缓过一阵疼痛,虽然难忍,但每疼过一次要等挺久才会再疼。 她喘了口气,虚弱道:“把稳婆也叫来,我…疼得有点不对劲。” “好,娘娘您别着急,我马上去叫。” 听雨唤了人去叫稳婆,冷静道:“娘娘,我们送你回房。”温无月摇头,一只手还紧紧抓着萧北沉的手,“去隔壁屋子 吧,我不想离殿下太远。” 她深深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萧北沉,心道,殿下,若念儿真的要出生了,你就可以第一声听见她的声音。 顾不得礼数,影六将她送到了隔壁的屋子。 才躺倒床上,温无月就蜷起了身子,这痛太过难忍,腰身像要碾碎,一阵一阵牵扯着五脏六腑往下坠。 门外传来小跑的脚步声,容千之和陆湘来了,他在床边坐下捏上了她的脉。 脉象忽沉忽数,脉浮浮脉,血气沸腾,尺脉转绳如珠,明明就是临盆离经之脉。 “月儿,孩子要出生了,别害怕,留点力气,还得等些时候 温无月疼得昏沉,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担忧道:“可还不到时候,孩子没事么?” 容千之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抚,“无碍,宝宝养的很好,早几日出生也没事。” 床上的人放了心,娇弱的身子微微发抖,说不慌张是不可能的,她未曾经历过生产,而殿下如今还在昏迷。 从前听闻生孩子极痛,但想着有殿下陪在自己身边,一起看着孩子出生,她定然能忍受。 如今却是在这样慌乱的境遇中早产了,最该陪着她的人还昏迷不醒。 各种事情压抑在心间,担忧、害怕、又无助。 未等她再多想,两名稳婆都进来了,除了听雨,其余人便到了门外等着。 给她正胎的那位柳氏蹲下身扶她半坐起,看着她肚腹高耸,时日未到,孩子还没下去,这还有得熬。 “娘娘,老妇先给您换身衣裳。” 她靠着床头,腰后被垫上软垫,闭眼仍由她们动作。 纱衣被褪去,接着是被汗浸湿的里衣,听雨找了件宽松舒适的衣服站在床边。 里衣刚刚解开了系带,一截红绳从衣间掉出,温无月低头看了眼。 突然福至心灵,树枝?栾树? 那日千之哥哥提起时,她就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手微微颤抖,将那细软的红绳拉出,柳氏看着她的动作,停在一边等着。 红绳系着的是兰长寺中那个道破天机的沙弥给的平安福。 当日她接过这道平安福,就觉得触手奇怪,明明只是符纸,中间却似乎包着根硬物。 手指轻捏,很短,很细。 她没有力气,招手叫了听雨。 “听雨,把这给我打开。” 听雨从她颈间解下了绳子,小心谨慎地打开手中的小锦囊。里面一张红纸折出的平安符,小小的,三角形,除了平安符之外还有一截小小的… 大概是枯枝,通体黑色,只不过指甲那般长短,很细,上面还有半个小小的分叉。 她将枯枝和平安符放在手心,递到娘娘眼前,不晓得是要做什么。 “娘娘,好像是一点枯枝和平安符。” 温无月看着那点枯枝,手指轻轻颤抖,一个大胆的想法由心而生,难道,这就是栾树枝。 顾不上其它,她将枯枝拿在手中,着急道,“叫千之哥哥进来。” 听雨给她掖好衣服,转身出门叫人。 “容大夫,娘娘让您进去。” 容千之进了屋子,走至床边,“怎么了?” 温无月将那点小小的枯枝递出,“唔…千之哥哥,这是栾树枝么?” 容千之伸手接过,仔细看着。 她胡乱揉了把又开始作痛的肚子,咽下痛呼,咬牙道:“当日咱们去了兰长寺,是殿中的师父给我的,他…是个高人,一眼就看出我的遭遇,呃…我想,这应该就是栾树枝…” 苍白的小脸上满是虚汗,温无月等着他的答案。 容千之心下确定了几分,古籍上说栾树长在极寒之地,无叶只有枝,生长时枝条呈红色,但从树上落下就是黑色,与手中这小小的一截正好相符。 况且,月儿说的遭遇,虽然隐晦,定是指重生一事。 “是,这应该就是栾树枝,我这就去给太子殿下用下。”温无月松了口气,腹侧的手紧紧捏住衣物,“呃…” “好好歇着,吃点东西,我会处理了,有了栾树枝殿下就会没事了。” “嗯。”温无月点头,容千之转身出了屋子。 柳氏重新给她换下衣物,仔细给她擦了身上的虚汗。 “娘娘,生孩子讲究瓜熟蒂落,您这是早产了,没那么快能生下,若是能睡着,先睡上一会儿攒点力气。” 她扶着温无月躺下,温无月几日未曾好好睡过,如今身体的确是聚不起什么力气。 趁着疼痛的间隙,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第107章 临盆(一) 栾树枝被放入杵臼中,被小心研磨成细碎的粉末。 这栾树枝着实神奇,外面看着通体乌黑,研磨之后却成了白色粉末。 上面还有一层异香,那栾树枝粉不过就黄豆大小的一撮。 容千之弄得仔细,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将栾树枝粉倒入事先熬好的浓稠汤药中,清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只要将这汤药喂下,便成了。 他端着汤药往萧北沉那处去。 而此时,萧北沉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间巨震。 随着刑场上一幕落下,他看见月儿的魂魄离体,如一道白光冲上天际,瞬间消失。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84节 再然后就到了她从床上醒来的时候。 她从长廊穿过,在周太傅面前紧紧抱住了自己。 萧北沉心中震惊,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听到耳边处传来痛呼的声音。 是月儿…这声音压抑难耐,全然不似平日里那般。 他着急万分,他如今被困在这幻境中,月儿定然着急。 莫不是身体不适。 眼前的景象随之崩裂成无数碎片,消散不见,周遭重新陷入无尽的黑暗。 萧北沉屏气凝神,想着如何冲出这幻境。 体内的灵力早被消耗干净,他硬是在空荡荡的丹田之中拼命凝聚。 试图冲破周围的一切黑雾。 那一丝淡淡的灵力却是最精纯的,凝了心脉中的修为。 像一道光,慢慢地将这一片黑暗劈开了一点缝隙。 耳边突然响起那日容千之说的话,“就算月儿如幻境中那般对殿下,殿下会如何?” 而自己的回答是:“不会如何,即使那般,本殿依然爱她。 对,不会如何,幻境中的萧北沉,为了月儿赴死,一切便已言明,无论月儿如何对自己,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放开月儿的手。 又何须这般摇摆不定,混乱其间。 那道缝隙越来越大,黑暗渐渐开始崩塌,如长岸决堤,突然一下被轰然冲碎。 萧北沉猛然睁开眼睛,心口处一阵闷痛,一口血冲上喉间。 他捂着心口俯身一口喷在床外。 “咳咳…咳…” 房中无人,他晃了晃脑袋,伸手擦去唇上的血色。 环顾周围,萧北沉谨慎地看了一圈,确认自己回到了照夕景 闯入脑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月儿呢?他知道,自己躺在这里,月儿定然会陪着,如今却不见人。 想起昏迷中听到的痛呼,心头隐隐不安,难道出什么事了。 他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心口处砰砰直跳,像是有什么将他的心捏在手中,他咬牙起身。 房门正好被推开,窗外的光线骤然射入。 容千之一眼看见床上坐起的人,眼中一喜。 看来,殿下自己已经冲破了幻境。 萧北沉哑声道:“月儿呢?” 容千之将药放在桌上,伸手就给他把脉,边冷静道:“月儿早产了,这会儿正在边上屋子。” 冷峻的脸上一愣,直接就想起身。 容千之将他按下,“别急,她此时正歇着,还没到时候,殿下这时候去帮不上什么忙。” 他放下萧北沉的手,“殿下已经出了幻境,但虫蛊还未在你血液中消散彻底,所以全身无力,心口闷痛,把这药喝了。” 将桌上的药递给他,萧北沉还沉浸在自家太子妃要临盆的消息中没反应过来,呼了口气,接过容千之的药一饮而尽。 堪堪喝下,就觉得血脉中那股黏腻沉重的感觉散了不少,力气逐渐恢复,脑中也顿时清明了几分。 “这是栾树枝入的药,那树枝月儿说是兰长寺的赠予。” “嗯。”他心中挂念温无月,将药碗递给容千之,没再听,起身就出了房门。 隔壁的房门外来来往往跑着下人,端送着热水。 陆湘和阿史娜站在门口,连陆行也神色严肃地在院中,见他走了出来,都齐齐露出惊喜的神色。 “殿下,你快去看看月姐姐吧,她好疼。” 陆湘吸了吸鼻子,她前头见温无月那忍疼的样子,早就吓了一跳。 萧北沉推门进了房内,走在后面的容千之在陆湘身边站定,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 床上的人睡得一点都不安稳,手放在肚子上,身子蜷成一团,眉头紧紧锁着。 还是夏末,屋子里空气沉闷炎热,她只在腹间盖了一点薄薄的被子。 萧北沉在床边坐下,此番只觉得恍如隔世。 只恨自己在幻境中耽误了太长时间,竟然把人担心到早产。 稳婆站在一边,欲言又止,“太子…太子殿下,这产房您不适合…” 话音未落,萧北沉已经一记冷眼瞪了过去,将稳婆的话堵在了喉间,稳婆浑身一抖,只觉得再说下去,这太子殿下能把她扔出去。 倒是柳氏沉稳不少,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一直都感情甚好,怎会听她们的。 “殿下,娘娘多睡会才有力气生产,我去让膳房做些吃食,醒了让她吃一点。” 她打发那说错话的人出去。 萧北沉声音冷峻:“现在如何了?” “娘娘是早产,这孩子还未下来,得熬上许久,老妇自当尽力。” “好,先去外间等着,有什么我会叫你。”柳氏躬身走到外间。 床上的人小声哼了一下,萧北沉弯腰亲吻她的眉间,顺着鼻尖往下,又在唇上落了一吻。 月儿,不怕,我在陪着你。 乖乖睡一觉,很快,就能见到念儿了。 他拿了扇子,轻轻给她扇一点风,又在她腹上慢慢揉着。 手下的肚腹时而发硬,每每此时,温无月就不自觉地捏紧手心露出痛苦神色,萧北沉眼神不措地看着她,将自己的手放在她手中给她捏着,只气自己不能为她分担一点。 就这样熬了两个多时辰,天色都暗了下来,听雨进来点灯,担忧地看了眼床间,又退了出去。 见听雨出来,陆湘她们连忙围了上来,“听雨,月姐姐怎么样了?” “娘娘还在睡着…” 还是容千之拿了主意,“你们在此处也帮不上忙,都先去用晚膳了,迟点再过来。” 陆湘眼睛红红的看着卧房,被陆行和阿史娜拉着下去了。 第108章 临盆(二) 萧北沉见她睡着,也不知道会如何,除了陪在身边,就只剩下担心。 手心下的肚子一阵发硬,萧北沉放轻了动作,似是疼狠了, 温无月溢出了一声痛呼,“呃…” “唔…”她来不及思考自己握着什么,只紧紧捏着,咬牙忍着腹中的疼痛。 头发被人轻轻抚开,温柔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月儿,不怕…” 她颤抖着睁开眼睛,掀眸看向床边的人,烛光影影绰绰,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她眼圈一下就红了。 晶莹的泪珠落在枕上,口中喃喃道:“殿下,你…” 萧北沉俯身贴近她,“乖,我没事,月儿给的药已经喝了,一点事都没有了,真的。” 似乎怕小人儿不信,萧北沉低头一连落下几个吻。 温无月急急喘了口气,没来得及高兴,就疼得扬起脖颈,咬上嘴唇。 挨过几息,细白的脖颈上满是细汗,许是见了依赖的人,心中瞬间就变得委屈,红着一双眼轻声道:“我好疼,唔…” 萧北沉只能看着她疼,扬声让稳婆进来。 柳氏立刻到了床边,伸手去探她的腹间,胎位早就正过来了,只是早产,孩子还高耸在上腹,自然没那么快下来。 “怎么这么疼,可有什么法子止止疼。” 萧北沉盛着眉,周身泛着冷意,说出口的话带了几分怒意。柳氏冷静道:“殿下,女子临盆,都得经历这般疼痛才能生 下孩子的,没有别的办法,老妇还得给娘娘看看开了几。”萧北沉让了身子,在床头坐下,把人扶靠在身上。 柳氏看了看,只说起码得等到天明才能生。 照夕景原本是准备了产室,在他们的寝卧边上,如今这处只是娘娘临时要住进来的。 柳氏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太子殿下抱娘娘去产室吧,那处准备的齐全,况且也不能在床上一直躺着,孩子本就未入盆,起来走动走动,才好生。” 萧北沉一脸冰冷,已经疼成这般,还要起来走,他自然不舍得月儿这般辛苦。 “殿下,就听稳婆的,我没事。” 她虚弱的出声,拽了拽自家殿下的衣袖。 萧北沉弯腰,轻手轻脚地将她抱起,又盖了薄毯在她身上,抱着往产室走去。 他小心翼翼,走的又快又稳,看人疼了就停下来等她忍过去。 将人放在床边,听雨就送了吃食过来。 腹中孩子动着,温无月全无胃口,还是忍着难受吃了点。 稳婆将碗端走,“殿下扶着娘娘起来走会儿,如今还是慢了。” 看着人垂在身前的肚腹,萧北沉脸上担忧,这哪里还能走。 温无月却是撑着他的手想要站起,无奈他只能将人扶着。 “殿下,无事,月儿能走一走。” 将人半抱在怀中,陪着她慢慢地绕着房中走了起来。 温无月走的极慢,腿上像灌了铅,腹中孩子慢慢往下,渐渐成了难耐的坠痛,每一步都走的艰难。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85节 疼起时就紧紧抱着萧北沉,站着挨一波。 额间的汗就没停过,萧北沉铁青着一张脸给她擦汗。 她露出点虚弱的笑意,此番已经很好了,殿下无事,还能陪着她一起等着孩子出生,。 比起先前的惴惴不安,如今只是身上疼痛而已,心中却满满的没有惧意。 “殿下怎么这般神色,念儿该害怕的不敢出来了。” 萧北沉皱眉,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脸色并没有变好。 “他若是不乖乖出来,就先打一顿屁股。” 温无月失笑,却又被突起的宫缩疼得弯下腰,“呃…” 她细白的手紧紧捏在萧北沉的手臂上,凸起的蝴蝶骨如折翼般颤抖着,圆隆的肚子收紧变硬,想捂着都不敢动手。 身下一阵强烈的坠疼,只觉得腿都要软的站不住,萧北沉抱住她下滑的身子,心疼地像一刀刀剐在自己身上。 温无月娇小的身子趴在他胸口喘气,额边的头发全都湿了,见他脸色黑的可怕。 虚弱道:“殿下笑笑,不要这么吓人。” 抱着她的人哪里笑的出来,不管她额上的汗,就是点点轻吻落下。 “以后都不要孩子了,一个就挺好。” 温无月摇头,“一个多孤单。” 门外的下人将一桶桶热水送进外间,柳氏和听雨在屏风后忙活着。 半晌走了出来,“娘娘要痛的紧,就去热水中泡会儿,松软松软身子。” “好。”温无月确实疼得厉害,杏眼水光粼粼地看向萧北沉。 太子殿下将人抱到屏风后,解了衣裳,又把人放进浴桶中。 热水浸着身子,确实是舒服了点,她坐不下身子,便跪在浴桶边,趴着浴桶边缘,像一只露出脑袋的小兔子。 只没多久,她便变了神色,腹中似有什么轻声破裂,比浴桶中的水还温热几分的热意在腿间漫开。 接着是骤然加剧的疼痛。 “啊…呃…”捏在浴桶边的手用力的泛白,眼中控制不住地落下了眼泪。 听着拔高的痛呼,萧北沉只能皱眉看着。 他像一只等待幼崽降生的虎豹,暴躁着急,却只能无能为力地围在一边焦急打转。 “殿下,将娘娘抱去床榻上,许是破了水。” 柳氏一听这痛的厉害,心下就有数,她接生过无数孩子,好在太子妃娘娘这只是早产了半月,得疼久点,其他也没什么问题 浴桶中的人被抱起,裹上了薄被放在床上。 “啊…”肚子疼得想要被撕裂,腹中的孩子想要出来。 柳氏看着淅沥的水光,“娘娘,是破水了,再等等,很快就能生了,可先别用力。” 闻言,温无月急急喘了几口气,忍住了想要用力的感觉。疼落下的眼泪被轻轻擦去,“月儿,很快,再忍忍。” 万分心疼的声音艰难的从萧北沉口中艰涩说出,他恨不得代替怀中的人去痛。 屋外传来一阵雷声,紧接着闪电落下。 下雨了,瓢泼的夏日雷雨。 屋中烛光大亮,听雨行色匆匆地送来热水剪子。 眼见太子妃渐渐没了力气,一碗煎得浓稠的催产药被喂下。 又看了一次,柳氏终于说可以用力了。 时间已经到了子时,疼了一天的人早已精疲力尽。 温无月此时终于在无尽的疼痛中看到一点希望,跟着稳婆的声音用力。 腰身像被碾碎,她挺身使劲,一次又一次。 萧北沉在身后抱着小小的人,只希望孩子出来的快些,不让她的月儿再疼了。 “娘娘,您使长劲,多忍耐一会儿,快了,孩子就快出来了。” 温无月眼皮沉重,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心慌地只能捏着萧北沉的手,口中轻声喊着殿下。 萧北沉通红着眼睛看着她,自己捧在手心上的人,竟然要受这样的折磨,心中发誓再也不会让月儿生孩子了。 “娘娘,快了,看到头了。” 随着柳氏惊喜的声音,温无月凝了凝神,挤出最后一丝力气。 “啊…”泛白的手指紧紧捏着,连带着小臂都在颤抖,细白的脖颈高高扬起,连那一颗颗如玉的脚趾都在使劲。 腹顶被柳氏按住,温无月躲也躲不开,只能感受着孩子一寸寸艰难滑出。 哀呼和痛吟似乎不属于那个倾城绝色的太子妃娘娘,此刻的她只是一个被产痛折磨的柔弱女子。 照夕景被雷雨笼罩,夹杂着生产的人阵阵痛呼。 待到天色微凉,曙光盖熄烛火的时候,仿佛从远山传出一道雷响,紧接着是连绵细弱的清亮婴啼。 第109章 皇长孙 “殿下,娘娘,是个小世子。” 听雨递上了用热水烫过的剪子,照着稳婆说的将脐带剪断。萧北沉没看一眼那哇哇大哭的孩子,低头就看向怀中虚弱的人。 温无月脱力地躺在他怀里,她很想看一眼念儿,但身上好累,一丝力气也没有了,只一瞬就陷入了昏睡。 细白的手无力的垂在萧北沉身上,他被闭上眼的人吓了一跳,着急地喊,“月儿,月儿。” 柳氏上前看了看,轻声道:“太子殿下不要担心,娘娘只是累晕了,您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萧北沉一颗心猛然落回胸口,抬眼看了下被包好的孩子,红彤彤的,已经止了哭。 嘴里一串小小的泡泡,手指捏成拳,心中一阵酸软,这就是他和月儿的孩子。 有点丑,一点也不像她的月儿。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脸上还是露出了温和的神色,让稳婆把孩子带下去,此时他只想好好陪在月儿身边。 天才微亮,将床上的东西换了干净的,萧北沉又给自家太子妃擦了身上的细汗,将人抱进怀中。 他才解了虫蛊又一夜未睡,此时只觉得将人抱在怀里,心头满满的都是暖意,闭上眼睛就陪着人睡了。 不过自有睡不着的人,隔壁房内烛火还未熄,稳婆刚将孩子抱进屋子,陆湘几人就围了上来。 “哇,这就是月姐姐和殿下的宝宝,太可爱了吧。” 孩子睡着香,几人明明心中激动万分,却硬是压低了声音,让人觉得有点好笑。 小小的手胡乱抓着,阿史娜递上了一根手指,就被紧紧抓住,心里一瞬间就软成一滩水。 “好小啊,他的手,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 柳氏笑看着两个小姑娘,见两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道果然还是姑娘呢。 “是个小世子。” 陆湘开心了,“哈,将来,本姑娘可以叫他剑意十二式。” “成成成,我教他射箭骑马。”阿史娜也不甘落后,圆溜的眼睛眨了眨。 “你们,就你们三脚猫的,小世子殿下定然要亲自教他,不然也得是本将军。” 陆行站在几步外,伸着脑袋想看又不敢看,这孩子太小了,要给他碰坏了,明日定然被殿下打板子。 多嘴的下场就是换来两记眼刀,陆行做了个闭嘴的动作,行,惹不起,一个他就惹不起了,何况两个。 柳氏笑着看几位公子小姐,说道:“小世子还睡着呢,给他放摇床里去,等会儿醒了得让奶娘来喂食了。” 容千之上前,看了看摇床中的孩子,才出生,小脸皱成一团,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番,孩子很健康,虽是早产了半月,但也没有很小。 他带着几人出了房门,如今,容千之俨然是几人中说话最作数的人了。 因为他沉稳的性子和出神入化的医术,几人都愿意听他的话 在长廊中分开回了房,天光破晓,雷雨将歇,晨间的空气分外清爽。 容千之正好跟陆湘一路,两人踱步慢慢走着。 陆湘还回味在奶香奶香的孩子中,脸上满是羡慕的神色。 “容千之,生孩子都会像月姐姐这么疼么?”她问的天真,想起月姐姐疼成那样,又觉得心有余悸。 容千之神色淡淡,虫蛊解了,月儿的孩子也顺利降生了,左右他现在心中都松了一大口气。 “嗯,女子产子自然是要经历这番疼痛的。” “可是念儿真的好可爱,若是为了心爱的人生孩子也定然是心甘情愿的。” 小丫头虽然听着害怕,但还是认真的说着。 容千之笑了笑,“等将来,你想给谁生孩子的时候就知道了。” 陆湘脸色一红,什么嘛,她可连婚还没成。 … 屋顶上的影五露出欣慰的神色,擦了擦没有眼泪的眼睛。 “呜呜呜,殿下的孩子,果然咱们殿下的孩子哭得就是大声就是有力,值得被表扬一百次。” “哎,五哥,等会儿,咱们溜进去看看小主子呗。” 影六摩拳擦掌,就等着屋子里的人走了便溜进去瞧瞧殿下的孩子。 换来了一记板栗,“那娃娃那么小,看一下要是看坏了咋办?” “你…说的有道理,无事,等他长长过几天咱再看。” 怎么说他们也等了好几个月呢,呜呜呜…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86节 两兄弟就要抱头痛哭,屋顶上又翻身上来一人,正是当初枭羽营的周鹤。 此番他带着枭羽营一直围在照夕景保护殿下和娘娘,听到孩子哭声,简直为殿下和娘娘骄傲一百次。 晃了晃手上的酒,三人准备给好不容易盼来的小世子庆贺一番,绝不是嘴馋! ★ 羽都皇宫中,老太后看着御花园争相开放的花傻了眼。 这园中的花虽一向开的热闹,但那些不是应季的花怎么一场雷雨后,没有落了,反而都绽放开来。 百花齐放,满园花色竞相争艳,这可是千百年来的吉兆啊,莫不是什么地方降了祥瑞。 老太后一脸喜色,啧啧称奇。 直到羽帝下了朝,拿着照夕景送来的信笺,才知是月儿顺利生下了羽国的皇长孙。 “哎呀,天降祥瑞,天降祥瑞啊,月儿这孩子可是带着祥瑞出生的,命格高贵啊,来日定会万事顺遂。” 老太后拿着薄薄的信笺,高兴的像个孩子。 羽帝也是心头舒爽,想不到,自己这一下就升级成了皇爷爷。 “赶明儿,等月儿大好了,赶紧让沉儿带着她们回宫来,我这可想得紧呢。” 老太后使唤着羽帝,随即又摇了摇头,“不成,不成,我等不及了,我得上照夕景去。” “哎,您老就在宫里待着,左右不过月余,很快就过去了。 羽帝自然是拦着老太后,这一来一回,虽说她身子骨健朗,但也不适合出宫去照夕景呀。 羽帝心里偷偷想,最重要的是,总不能孤是最后一个看到这小皇孙的。 最后老太后还是被羽帝拦了下来,唉声叹气地回了宫。 第110章 起名 温无月醒来时已经到了午后,她睡足了一日,缓缓睁开了眼睛。 与昨夜的慌乱相比,此时周遭一切都安静着,太子殿下早吩咐了不能让人扰了太子妃睡觉。 所以屋子外除了隐在暗处的影卫,到处都静悄悄的。 她全身酸软的厉害,习惯性的抚上肚子,摸到不再圆隆的腹部,才反应过来,念儿已经出生了。 萧北沉早就醒来,怀中的人一动,他就低下了头。 杏眼撞上了如墨的眼睛,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满目爱意。 趁着自家太子妃还在发呆,萧北沉低头就是一个轻吻。 微凉的唇落在她眉眼和鼻尖,毫无旖旎之情,只带着满满的怜爱。 “殿下,殿下…唔。”脸上被亲得痒痒的,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孩子。 萧北沉无奈地停了下来,眼眸深深地看着她。 温无月被他紧紧揽在怀中,触上那眼神,才想起来,殿下担心了自己好久。 “念儿呢?” “奶娘抱下去睡觉了。”萧北沉顿觉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见人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温无月失笑,看来还要先哄一哄眼前的人。 她伸手抱住了自家殿下,念儿还在肚子里的时候,每日抱着殿下都得小心翼翼的不能压到他,如今终于可以和殿下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殿下,你轻点抱着我,还疼…” 放在她腰上的手立即一松,萧北沉露出懊恼神色,忘了怀里的人才刚生下孩子。 “是我不好。”他将人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下。 温无月看着他,想起那日千之哥哥说的,殿下的幻境都是前世的事情。 她突然有点害怕,若殿下知道那不是幻境,而是真的发生过的呢。 杏眼中露出一丝忐忑,被萧北沉细心的捕捉,知月儿心中有事,只耐心等着她开口。 踌躇许久,她还是未能说出,只轻声道:“殿下身上的虫蛊都好了么?” “嗯,都好了。” 思及自己在她面前杀了南域人,又那般不小心的抱着她,萧北沉心中后悔到了极点。 “都是我不好,那日吓到你了,若不是我,也不会让月儿受这么多苦早产。” 温无月摇头,“殿下是给月儿解了虫蛊,哪里不好了。” “只是,念儿还好么,本来还该在肚子里多待半月。” “嗯,千之看过了,无事。” 知道她想孩子想的紧,萧北沉起身穿上衣服,然后让人把孩子抱过来。 抱着进来的是听雨,见温无月醒了,一脸开心,“娘娘,您醒了,小世子刚吃饱了睡着呢。” 萧北沉扶着人坐起靠着床头,温无月伸手就要去接孩子。 听雨小心的将孩子放入她怀中,“小世子长得真好看,喂他的时候也乖巧的紧,都没哭,定然是不想扰着娘娘睡觉。” 温软的小团子抱入怀中,温无月惊喜地看向孩子,念儿被仔细的包在襁褓里,正在呼呼睡着,看来真的吃的很饱,满身都是奶香。 杏眼微微湿润,只觉得一颗心都被填的满满的。 萧北沉虽是见过孩子,但昨夜只匆匆一瞥,如今抱在近前,觉得果然不愧是他和月儿的孩子,怎么看怎么惹人喜欢。 “殿下,念儿好可爱…”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真的生下了一个小人儿,孩子虽在她腹中待了九月,但真真实实的抱在怀里时还是像在梦里。 回想过往,一遭重生,不同的选择结果会这般不同,只恨前世自己那般眼盲心盲,活该落得身死的下场。 “月儿为我生的孩子,自当可爱。” 萧北沉冷峻的脸上染上暖意,甚至带着点骄傲。 他的大宝贝抱着小宝贝,此刻就在他怀中,温柔的青丝垂在脑后,一眼就让他乱了心思。 此生有幸,幻境中的那一辈子,或真或假又有何重要,只需好好珍惜眼前。 一切都还来的及,日子也还很长,他们还能爱对方很久很久。 两人心中所思虽不尽相同,但慢慢的都是对方。 一时间,满屋子都是缠绵爱意,只让听雨都捂着嘴偷笑着退了出去。 自己可不能碍着娘娘和殿下的好事。 突然想起了什么,温无月转身杏眼微瞪,“殿下还未曾给孩子起名。” 这几日不是虫蛊就是南域人,孩子也提前了这么长时间出生,确实还未来得及起名。 承受着自家太子妃的嗔怪,萧北沉轻啄了下她软糯的唇,笑道。 “月儿想叫什么。” “唔…”完全没发现起名任务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温无月露出思考的神色,“瑞,瑞雪丰年的瑞,殿下觉得如何?” 刚刚那一瞬,她脑中突然浮现出年前那场初雪,殿下给她堆了雪人,在银装素裹的屋檐下亲吻自己的场景。 “瑞,好,月儿起的名自然是极好的,念儿这一辈择字‘云’,那便是叫萧云瑞。” “萧云瑞,云瑞。”温无月轻念了两遍这名字,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温柔道:“嗯,念儿的大名就叫萧云瑞了,念儿可喜欢呀。” 原本睡着的孩子胡乱动了动小手,睁开了眼睛,也不哭,黑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望着温无月。 小小的嘴里吐出一个泡泡,啵的一下破了,惹得温无月笑出了声,“殿下,念儿也喜欢这名字。” “你起的,他自然喜欢。” 又逗了会儿孩子,怕她抱太久累着,萧北沉让听雨将念儿抱了下去。 隔了不久,容千之来了,给两人都把了脉,只道是都无碍了 温无月虽强撑着看了孩子,但昨日终归耗了太多心力,身体还虚弱着。 萧北沉着人送了吃食,清淡的鸡丝粥,她勉强喝了小半碗。夏日身上一日不沐浴就难受,但柳氏又交代了,月子中不能沐浴。 太子殿下自当是什么都记在心头,只绞了帕子给她细细擦了身子。 这才让人舒服地躺下,孩子已经出生了,此番只等着她养好身子就能回羽都。 月上柳梢,凉凉月色落在关的严实的窗柩上。 怀中的人呼吸轻轻浅浅,点点落在心头,直教人无限满足。 第111章 白玉蹄花汤 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得很快,照夕景多了个小念儿,每日都添了很多欢乐。 陆湘几日天天比谁先起床,一睁眼就围在了等着抱念儿。 小孩子一日一个样,皱皱巴巴的皮肤很快长张开了,像剥了壳的鸡蛋,白白胖胖的。 眉眼也能看出几分殿下和温无月的模样,眼睛圆溜溜的,饿了就吐泡泡,逗他就一直笑,极少会哭。 好像知道自己很可爱的样子,被人抱起来就弯弯眼睛。 小念儿被照顾的好,但刚当了娘亲的太子妃娘娘可难熬得紧。 不让沐浴,不让出去吹风,每日在屋子里待着。 还好夏日已经过了,不然都不知道要如何,最难熬的还是三餐都被听雨看着喝汤。 各种补汤,闻见就让她想逃,午膳时分,照例有一份白玉蹄花汤。 汤色奶白,明明就很好喝的样子,可再好喝也经不住天天喝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87节 萧北沉好笑地看着自家太子妃慢吞吞吃着饭菜,假装没看见那汤。 听雨在一旁站着,“娘娘,您喝点汤,柳妈说了,这汤补身子。” 从柳氏给娘娘顺利接下了小主子,她就什么都听柳氏的,顿顿饭都去膳房打点,务必给她好好补着。 温无月喝了大半月的汤,闻见味就想吐,堪比刚怀孕时。 “好好好,好听雨,你快下去用膳吧,本宫要和殿下单独用膳,培养感情。” 她立刻拿了自家殿下当挡箭牌,听娘娘这么说,听雨自然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况且,太子殿下也没反对。 她一步三回头,“娘娘可千万记得喝。” 终于将小丫头骗走,温无月将那碗汤放在自家殿下面前,一双杏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萧北沉不为所动,优雅吃着碗中的饭菜。 被自家殿下冷漠忽视,温无月捏住了他的衣袖,娇声道:“殿下,求求。” 瓷碗被放下,萧北沉伸手揽过娇小的人,低头道:“那月儿要如何奖励本殿。” 温无月皱眉,殿下又要趁人之危,她脸色通红,念儿一直由着奶娘喂养。 她刚生养孩子,那处又不用喂养孩子,自然闷胀地厉害,她忍不了只好私下问了柳氏。 柳氏说,每日要热敷再用双手按摩,将内里的白汁挤出才好,不然堵着了自然会疼。 生完念儿,自家殿下日日都挨着自己,甚至看信阅书都在房内。 那日趁着殿下出去交代事情,她寻摸着让听雨送了热水进来,自己绞了帕子敷着。 果然热敷过后只觉得疼痛都轻了几分,只是这要如何挤。 她躲进床榻,还小心地将床幔放下,将衣裳撩起。 看着比起孕子前略微变大的那处,她轻咽了下喉间,虽是自己的身体,但总归是不好意思。 忍着羞意,细白的小手仔细地按着。 忙完的萧北沉回了寝卧,想着自家月儿这时间大抵是在午休,便放轻了脚步。 看着被拉下的床幔,他略带疑惑,轻手拉开,那画面一生难忘。 小人儿满脸绯红,瓷白的双手放在更白的地方,一点白将落未落,悬在上面。 第112章 讨要奖赏 太子殿下的眼中瞬间染了墨色,呼吸都停顿了。 床上的人被吓了一跳,落在腰间的衣裳来不及拉,弯腰扑进了被间,拉着被子就蒙住了自己,连着脑袋都躲了进去。 旖旎的春色被她可爱的动作打断,萧北沉没忍住露出一声轻笑。 见人只露出半截小腿,怕在被中闷坏了,他伸手去拉被子。被子被紧紧抓着,露出小小的声音,“不要,不要拉。”温无月捏着被子,谁知道殿下会在这时候回来,她恨不得找 个地缝钻进去,呜呜呜。 萧北沉无奈,连人带被地将自家太子妃抱起,被子里的人还在挣扎,就是不出来,这还不得闷坏了。 他冷了点声音,“月儿,松手。” 被他的声音冷到,温无月呆了呆,手上就失了力道。 被子被萧北沉拉下,里面的人眼眶通红的看着他,一脸委屈神色。 殿下太讨厌了,她给殿下生了宝宝,身上也好疼,还凶她。睫毛湿润,悬挂着泪珠,萧北沉没想到小人儿还要哭了,赶紧往怀里抱,立刻就认了输。 “乖乖乖,是我不好,我不好,没有凶你。” 温无月双手还裹在被中,抱在身前,只露出嫩白的香肩,听到连声的道歉,更委屈了,杏眼一眨,晶莹的泪珠就扑簌簌地往下掉。 萧北沉心疼死了,低头去亲她的眼泪,只恨自己刚刚重了声音。 “怎么比念儿还爱哭了。” 闻言,怀里的人抽噎着,“殿下只喜欢念儿了,不喜欢月儿了。" “殿下笑我,还凶我。”她小小地打着哭嗝,一条一条数落殿下的罪状。 “还每天要喝汤,还不让我沐浴,不准出门…”她数着数着,发现手指都要不够用了。 “嗯,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太子殿下没有一点不耐烦,只轻啜着人的脸侧,每说一句都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了,将头埋在他颈间,浑身轻颤,呜呜的哭着,又委屈又生气。 良久,哭声才轻了,萧北沉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哪里只喜爱念儿了,明明日日都在床前陪着她一人,小醋精。 想起今日的样子,自己光被春色迷了眼,略一思索,才觉得月儿定然是哪里不舒服。 “我们月儿是哪里难受,让我帮你好吗?”他声音温和,静静等着小人儿说话。 温无月咬了咬唇,埋头在他的玄衣上擦去眼泪。 哽咽道:“我这里好疼。” 萧北沉自然知道她说的哪里,亲了亲她鼻尖,“我看看好吗?” 捂着的小手终于松开了点,他低头看到那处,才发现前端有些红红肿肿的,心里一阵自责。 他的月儿在晴事上就害羞的紧,这里疼了,自然也不好意思让他看,一想到小人儿不知道躲着疼了多久,他心里就揪着心疼 “柳…柳氏说了,念儿不是我喂的,所以得…得把它挤出来…” 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的,她低着头不敢看。 放开的小手处奶香奶香的,萧北沉还是没忍住重了点呼吸。 “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让月儿这么辛苦,要我这夫君什么用?” 再然后,自然是太子殿下亲手帮的忙,还得了点念儿的吃食。 日日如此,说是福利却也难熬,但就是食髓知味。 如今,殿下已经是靠着帮她喝汤来讨要赏赐了,想到本该念儿喝的东西都进了殿下的肚子,温无月一阵头疼。 “殿下不是已经日日都…都在做了,月儿没什么奖赏你了。" 萧北沉贴近她耳边,闻着她身上的香甜味道,轻声道:“那今日要多一点。” 一记粉拳落在他肩头,太子妃娘娘气呼呼地转过了身,决定今日定然不在理他。 第113章 重回羽都 时间飞快,转瞬就到了回羽都的日子,府上的人早就盼着太子殿下和娘娘带着小主子回来。 整个太子府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连着门前的石狮子都被周叔来回擦了几趟,浑身锃亮。 九月已至,初秋的风中还藏着夏日的余温。 明明还是有些热意的天气,温无月还是被自家殿下裹上两件长裳。 不过出发前,她总算痛痛快快沐浴了一遍,就不与自家殿下计较啦。 念儿被抱在怀中,马车晃晃悠悠地行着,小家伙睡得呼呼的。 照夕景到羽都走得慢一日也到了,他们倒也不赶时间,枭羽营早就撤回去了一些,还剩二百跟在后面。 自从天玄宫慕相一事后,羽帝对枭羽营也没说什么,还落下一大笔赏赐,又在边关之战大展神威,枭羽营便不再藏着掖着,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私兵。 再后面的马车里坐着陆湘和阿史娜,容千之几人打马行在外面。 “终于可以回家了,我爹爹定然想我想得紧。” 陆湘笑着看向窗子外面,今日日头正好,微风徐徐,真的很适合赶路。 比起陆湘的兴奋,阿史娜倒显得有些闷闷不乐,趴在中间的小几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段时日,两人年纪相仿,朝夕相对,早成了交心的好友。 “阿史娜,你怎么了?”饶是陆湘神经大条,也觉出了阿史娜似乎不太开心 阿史娜摇头,慢悠悠道,“我来羽国也半年了。” “是啊,当初跟着月姐姐从羽都出来,本想着在半路接上太 子殿下,谁曾想这一出来就过了两季。” 陆行从窗外打马而过,陆湘低头凑近阿史娜,悄声问她,“对了,你与我哥如何了?” 两人都是情窦初开的模样,但比起陆湘,阿史娜倒是成熟不少。 “哼,你哥啊,你哥就是榆木脑袋,比那千年槐树的老树桩还笨。” 陆湘咯咯地笑,表示赞同,“那确实。” “前两日,我在眼上点了桃花粉的胭脂,你哥…寻思了半日,问我是不是挨谁打了!” 阿史娜灵动的眼眸翻了个大白眼,摇头无语。 “再前日,我说夜深露重,让你哥送我回房,嗯,倒是送我了,站在长廊里目送我。” 陆湘笑的停不下来,“哈哈哈,我哥傻,你别跟他拐弯。” 阿史娜气鼓鼓的,“我倒是不想拐弯,草原儿女,都是喜欢了就扑上去,可你哥胆子还小,我撩了两次,他便躲着不敢见我。” “改明儿,我寻找机会了,非得直接把他霸王硬上弓了,哼。” 陆湘忍住笑意,默默为她的便宜哥哥祈祷,阿史娜是个好姑娘,她哥虽然吧,有点蠢,但对阿史娜也并无不喜,陆湘乐见其成。 虽然想着阿史娜要当自己的嫂嫂有点奇奇怪怪的。 ★ “呀…” “哒哒…”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88节 小团子睡醒了不哭不闹,被温无月抱在怀中逗弄着,一听到声音就咧开嘴笑,乖乖软软地一点也不让人操心。 小手拽成拳,将她落在身前的青丝紧紧抓着,眼睛圆溜溜的像葡萄。 萧北沉将两人环在身前,大小两人都带着奶香奶香的味道,只觉全天下都在怀中。 “让我来抱抱,谁说的本殿只喜欢念儿,明明月儿整日抱着不放。” 怕她抱累了,萧北沉伸手接过了孩子,温无月没有反驳,谁让自己的念儿这么讨人喜欢呀。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怀中的人轻声问道:“虫蛊一事,殿下准备如何。” 殿下迟迟没对雾国下手,温无月自是心中明了他的顾忌。 萧北沉沉思,虽说早在南源,月儿就说过她的父兄早已死了,但说到底那是她的亲人,自己确实没拿定主意要将他们怎么样子。 未等他回答,温无月接着道:“殿下无需担忧,他们已经不是月儿的亲人了,雾国也早不是月儿的故土,该如何便如何。” “好,莫操心,你睡会儿。” 他伸手将人抱紧了点,他未动雾国,确实是考虑了月儿的处境,幻境一事若是真的,这两人倒是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马车行至羽都城外十里处,就有羽林卫的将士列队等着。 边关一战后,萧北沉本该直接回朝,接受百姓的欢呼和迎接,却硬是在外待了大半年才回来。 没想到百姓热意不减,长街上挤满了人,两边排满了将士横着长枪,才拦住热情的百姓。 马车入城,此起彼伏的声音传入车内,“太子殿下万福,太子妃娘娘万福。” 温无月打开了窗子,看着热闹的人群,自己都忍不住替殿下骄傲几分。 众人见了车中矜贵冷峻的太子殿下,还有倾城绝色的太子妃娘娘,阵阵惊叹响起。 娘娘手中还抱着一个小团子,裹在襁褓里,虽看不清,但定然就是他们羽国的皇长孙呀。 谁都知道殿下请了长假,就是照顾娘娘生孩子去了,这感情深的让人羡慕,世间有如此相配之人,还有如此情深似海,不愧是咱们羽国的太子殿下。 等在宫中老太后换了几身华服,都摇头不满,她盼着盼着,终于盼到沉儿、月儿和小曾孙回来了。 几番想去照夕景都被羽帝拦着,让人生气。 宫人捂嘴看着老太后,太后是真的疼惜太子呀。 “太皇太后,您今日已经换了好多套衣裳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还得明日才能进宫请安呢。” 老太后摆摆手,“不成不成,今日就得把我这衣服选好,明日早早我就得等着他们去。” 第114章 殿下的偏爱 马车直接到了太子府,萧北沉带着自家太子妃先下了车,孩子递给了奶娘。 门口站着府里的下人,全都一副翘首盼望的模样,让人心生暖意。 陆湘从车内探出头,“月姐姐,我们也得回府了,过几日再来看你和小念儿。” 温无月笑着应好。 陆行看了眼和陆湘探头在窗外的阿史娜,皱眉,“殿下,这…不,我咋还能带回去一个姑娘呢?” 萧北沉挑眉看了他一眼,侧头低声,“听闻陆老将军早就想给你请婚了,莫不是你喜爱的是陆老将军说的一顿能吃两桶米饭的踏实娘子?” 陆行疯狂摇头,他爹的眼光过于彪悍,求求了。 含泪走下台阶,陆行翻身上马。、 太子殿下一副轻松拿捏的模样,揽过自家太子妃,施施然入了府。 容千之也提前下了马,陆湘趴着窗子,一双眼睛眨巴地看着他,“容千之,唔,明日我再来找你呀。” 他立在府前,微微点头,露出一丝笑意,目送着陆湘一行离开。 直到拐入转角才见那小丫头将脑袋缩回马车。 府里一群小丫头围着奶娘,只盼着能看小主子一眼,小念儿很给面子的醒着。 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咕噜噜吐出一串泡泡,嗯,这么多人,非常值得表演一波。 所有人都被逗笑了,温无月笑着让众人都散了,奶娘带着念儿下去喂食。 她便与殿下回了房,寝卧内还是一样的摆设,一尘不染,熟悉的样子。 这半年,虽怀着念儿,但在外游玩,心间自是快活,殿下日日陪在她左右。 没有朝堂上繁杂的事务,她看着窗外渐渐露出一丝淡黄的叶子,想起去年大约就是一两月后,自己就在此处重生了一次。 这短短一年,所有事情都变了,不禁令人唏嘘。 细腰被人环住,颈边落下一个轻吻,“在想什么?” “在想这一年,世事变迁,月儿从来没有想过会变成如今这样…” 她轻轻叹了口气,侧脸抬眸看向身后的人。 “那怎么还叹气了,这样不好么?” 温无月摇头,转身环住了人的脖颈,埋头在他胸口,“是太好了,好得总会担心是不是一场梦。” “当然不是梦。”萧北沉把人抱住。 温无月咬了咬牙,抬眼从他怀中退出一点,后腰抵上了窗边的长几,认真看向自家殿下。 杏眼中有犹豫,有忐忑,也有坚定。 “殿下,是真的…你幻境里的一切。” 突如其来的认真让萧北沉皱眉,“幻境…” 还未说完,话就被打断,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生怕被打断了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丽景十五年九月,我被赐死,你来陪我,还有那两年月儿做错的所有事情…” 她眼中泛着泪意,声音坚定又带着一丝颤抖,那个秋季的雨太冷了,现在想起依然觉得冷。 “再醒来,便是丽景十三年,我们大婚后两月,月儿才知道自己做错太多了,信了不该信的人,若是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偏偏害得殿下…” 泪滴从睫毛上落下,滚过鼻尖,砸在萧北沉的手上,只觉得像热油灼伤的痛。 萧北沉心间巨震,虽然虫蛊一事后,他就有了八九分猜测,但心中还剩一丝犹疑。 他原想,若是月儿不想说,那权当那是个幻境,此时怀里的人对他坦诚相言,只让他觉得心疼。 低头吻去她的泪珠,萧北沉轻声道,“我都知道,没事,没事。” “醒来后,我日日黏着殿下,只害怕重生只是一场梦,每日担心什么时候就烟消云散了…” 那眼泪像是吻不尽,萧北沉知道她心中的担忧、害怕,想起那些日子,自己还当她是使了什么手段来接近自己,冷脸相对。 “月儿做错了好多,从未想过,殿下会为我送了命。”她伸手抚上萧北沉心口,陷入回忆,“殿下的血好热,月儿怎么也堵不住,一直叫你也醒不了。” “我更害怕,若殿下什么时候想起我做的那些事,是不是这辈子也不会喜欢月儿了,殿下…又可曾后悔过当日与我赴死…你本该是羽国最矜贵的太子殿下…怎么就陪我死在那样肮脏泥泞的刑台…” 萧北沉心疼的看着人,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就将人抱坐上了身后的桌子,小人儿与他面面相对。 将她的手紧紧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凑近看着她的眼眸。 “乖,不怕了,本殿从未后悔过,也万分庆幸,还能重新来过,虫蛊的幻境中,我看到了所有过往。” “而我能冲破幻境,便是想着,无论是怎样的月儿,上一世,这一世,还是以后每一世,都喜欢,想通这一点,那幻境才碎裂。” “你看,我的心还在跳动,没有刑场,没有鲜血,我们已经重新来过了,这一生,你都是我萧北沉心尖上的人,以命相爱的人。" 郑重的承诺被温柔说出,他吻上那殷红的嘴,带着无尽的爱意。 温无月微微启唇,接受着身前人的亲吻,她坐在桌上,还比自家殿下低了两分,脸颊被人伸手捧住,又湿又热的吻一个个落下。 是殿下的偏爱让她有了说出的信心… 她闭眼,滴滴热泪混合着温热的湿意,划过眼尾,落进发梢。 从此以后,她与殿下之间再无间隙,这压在心头让她日日担忧的秘密终于被说出,觉得心里又酸又软。 手心下是殿下有力的心跳,真好…一切都真好… 第115章 恃宠而骄 翌日,太子殿下恢复了上朝一事,一身蛟袍玄衣站在朝堂上 羽帝见到几月未见的人,脸上一直挂着欣喜神色,这几个孩子,终于回来了。 太子殿下萧北沉,陆家将军陆行,边城一战,战功赫赫,赏赐连番落下。 更有那添了麟儿的太子妃,也没落下赏赐。 殿下去上朝后,温无月也起了,今日还得进宫给皇奶奶的父帝请安,让他们看看盼久了的念儿。 小念儿被奶娘抱进来,包在明黄的襁褓中,银丝祥云的花纹,身上是轻软舒服的红色小袄,一张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分外讨人喜欢。 听雨给娘娘拿了衣裳,这一趟这么久未曾入宫请安,定然是要好好打扮的。 水红色锦绣罗裙落在身上,婀娜的身段根本看不出才生过孩子,娇媚的容颜多了一丝与从前不一样的温柔,眉不描而黛,摇曳生姿。 “娘娘,您怎么越发好看了。” 听雨看着镜中点上胭脂的人,呆呆说了句。 温无月失笑,“好听雨,你别看了,快给我挽发。” 象牙梳子被递到她手中,听雨连忙接过,“啊,这就给您挽发,娘娘今日想梳什么发髻。” “自是要见皇奶奶,便梳的端庄点吧。” “是,娘娘。” 青丝被轻轻梳顺,挽了一个同心髻,又在身后抽出青丝随意披下。 不失庄重又带着随意和灵动,很衬温无月的面容。 她满意的笑了下,“听雨的手越发巧了。”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89节 念儿被奶娘喂饱,小小打着奶嗝,温无月伸手接过。 马车就在府前等着,她上了马车,朝着宫中去。 入了玄羽门,正直下朝,她站在下朝时能看见的长廊中,等着自家殿下。 小念儿被奶娘抱着,两名宫人跟在身边,温无月无事便逗着孩子开心。 小念儿咯咯直笑,张开的嘴里还没长牙,吐出粉粉的一截舌头,有趣极了。 下朝的官员从汉白玉的长阶踱步往下,走在正中间的便是萧北沉,身边围着恭喜道贺的官员。 如今太子殿下不像以前那般冷淡难接近,让人敢靠近了点。 有宫人走到近前,示意他娘娘在那边的长廊里等着,萧北沉抬眼看去,就见自家太子妃含笑看着他,还挥了挥手。 老臣识趣的退开,又忍不住看向长廊里被抱着的小小襁褓,哇,这就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子了,真想看上一眼。 于是,长长的雕栏边便围上了一群年近半百的老头伸着脖子看,真当壮观。 萧北沉快走了几步,下了长阶,往自家太子妃那处去。 伸手就揽过了她的腰身,“今日,怎么打扮的这么美?” “殿下是说月儿昨日不美么?”温无月挑眉看他,仍由他揽着往前走。 “…昨日美,今日更美…” “那昨日何处不如今日了?” “…” 好,恃宠而骄… 太子殿下选择一个深吻堵上那张小嘴。 奶娘轻轻捂上小世子的眼睛,啧,眼观鼻鼻观心。 宫人也含笑着低下头,心道娘娘和殿下感情真真是好。 ★ 很快到了凤羽宫,殿中的嬷嬷一直等在门前,见到两人,匆匆行了个礼,立刻小跑着进去叫老太后。 老太后从门后出来,穿着昨日精心挑选的华服,笑的合不拢嘴,待两人走到近前,温无月乖巧叫了声,“皇奶奶。” “诶,真乖,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她紧紧拉着温无月的手,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慈祥的神色,眼眶微微红了。 “皇奶奶这盼着你们盼了好些日子,可算是回来了,辛苦我们月儿了。” 温无月被人这样放在心尖上,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流,眼中漫上了一点湿意,弯腰抱了抱皇奶奶,“月儿一点都不辛苦,皇奶奶快看看小念儿。” “好好好,咱们进屋子看,外头风凉。” 几人入了殿内,坐了下来,温无月被拉着坐到了老太后的边上,奶娘抱上了孩子,小心地放进老太后手中。 萧北沉淡淡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三人亲亲密密的样子,失笑着喝了一口茶,合着自己在皇奶奶心里的位置已经不比昨日了。 小念儿正醒着,看着抱着自己的人,也许是第一次见,歪头露出点好奇的神色,嘴里咿咿呀呀的没人听懂在说些什么。 老太后笑的合不拢嘴,“哎,小念儿呀,可长得真像沉儿小时候,眼睛一样大,这鼻子倒是随了月儿,真好看。” “皇奶奶,这下您可是太祖奶奶了。” “是啊是啊,想不到我还能看到这一天,皇奶奶这心里,可真是欢喜…” 温无月假意生气道:“皇奶奶说的什么话,将来小念儿还会有弟弟妹妹,皇奶奶不想看么。” 老太后被逗得直笑,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什么,孤来的真巧,这还想到弟弟妹妹了。” 羽帝大步跨入殿中,身上还穿着上朝时的紫色龙纹袍,双手背在身后。 萧北沉和温无月起身行礼,羽帝挥挥手,“怎的出去一趟还变乖了,让孤来瞧瞧孤的小皇孙。” 他凑近从老太后手中抱起了小念儿,竟然是动作熟练的很。老太后笑道:“沉儿小时候,你父帝也没少抱你呢。”萧北沉露出点不自在的笑,曾经他被羽帝送上战场,在回来 时母后已经不在了,因为这事,他与羽帝之间生了隔阂。 此番看着他逐渐苍老的面容,又合着皇奶奶的话,心中微微有些动容。 温无月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心,杏眼笑意浅浅地看着他。 两人带着小念儿在宫中呆了大半日才离开回了太子府。 老太后一直将两人送到凤羽宫外,依依不舍的,直到温无月说过两日再进宫来陪她,才放了人离开。 说起来,念儿出生后,温无月也是第一次出门,好久没有这般累人了。 回程途中,念儿被萧北沉丢给了奶娘,抱着昏昏欲睡的太子妃上了马车。 车子慢悠悠地往太子府去,过了长街,温无月睁开眼睛。 身子窝在自家殿下怀中,堪堪抬起头就被吻住。 昨日她哭了一场,就被自家殿下吻着抱回床上哄睡的。 结果今日发现殿下好像比从前更喜欢吻她了,哼,她白白涂的胭脂。 小手推上他的胸口,温无月好不容易脱身,“殿下,殿下…” 萧北沉意犹未尽,看着泛着水光的红唇,只想把人揉进身体里。 “嗯?” “我想吃小饺子!就你带我吃过的那家,要添很多醋!” 被自家太子妃的突如其来的馋嘴逗笑,萧北沉掀窗看了眼外面,哑声道:“还未到地方,先讨点饺子钱。” 低头,深吻落下,马车里热意悄然攀升。 第116章 念儿还是宝宝 如了温无月的愿,两人吃了小饺子。 还是圆滚着肚皮的白嫩饺子,同先前一样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怀念。 回了府后,奶娘将喂饱的小念儿抱到了温无月的寝卧。 “娘娘,您今夜真的要带小主子睡觉么,他夜里活泛着呢,还得起来喂食,可会累着您。” 小念儿一直都是由奶娘们照顾,温无月已经想了很久抱进被窝跟自己睡。 “无碍,要真饿醒了,你们再过来给他喂吧,本宫还未照看 过小念儿睡觉,实在有些想的紧。” 奶娘有两个,还有柳氏,她们三人夜里本就轮着休息,总会留一人醒着照看小念儿,也不担心孩子真的醒了没吃的。 听太子妃娘娘这么说,应了声好,又说了些要注意的事情,便退了出去。 时辰还早,殿下去了书房处理公务,温无月就在床上逗着小念儿,孩子满身奶味香喷喷的。 躺在柔软的锦被上,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看着她。 “呀~咦~” “啊~”嘴里发出些毫无意义的声音,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倒是肉嘟嘟的小脸上笑的欢。 温无月低头亲他,亲一下他就咯咯咯地笑,亲一下又咯咯咯的笑。 小手紧紧捏着她的手指,她起身从桌上拿了一个小鼓,手掌大小的小鼓,下面有长长的木棒,一转,两边绳上的小木珠就敲得鼓面咚咚地响,很是有趣。 这太子府里现在到处都是小念儿的小玩意,父帝,太后,连带着陆湘他们全都送了几趟,简直都轮不到她和殿下再去买。 小鼓发出一声轻响,小念儿眼睛瞪得圆圆的,一下被吸引了注意力,整个小身子都停了动作,温无月觉得好笑,又摇了一下。 “咚—”“呀—” “咚—”“啊—” 每次响一下,他就跟着啊一下,直让温无月笑得肚子疼。 “念儿,你可太可爱了,哈哈。” 似乎知道娘亲在夸奖自己,小念儿咕噜咕噜发出一串奇怪的声音,咧着小嘴笑。 然后伸出小手,做出一副要抱抱的样子,看得人心里发软。 处理完公务回来的太子殿下,才接近寝卧,就听到了自家太子妃和孩子的笑声,心里一暖,快走了几步。 温无月正弯腰将孩子抱起,小念儿趴在她胸前,两只小手胡乱拍着。 房门被推开,萧北沉走了进来,一身玄衣,身姿俊朗。 “今日怎么这般开心。” 温无月一见他就笑了,立刻将小念儿刚刚的样子与殿下分享了一遍。 太子爷听着有趣,也非得试上一试,拿起床上的小鼓。 不负众望的小念儿果然跟着鼓声咿呀咿呀的,“哟,这还能跟小鼓说上话了。” 他一把接过孩子抱进怀中,“果然我们小念儿跟娘亲一样聪明。” 想起今日入宫时,父帝说的,小念儿满月时还在照夕景,如今回来了,得把这满月酒补上。 “月儿,该给念儿把满月酒补上了。” 温无月愣了下,对哦,她都把这事给给忘了,现在小念儿都快三月了,还没办满月酒。 自己和殿下第一次当娘亲和爹爹,果然有些马虎。 “那殿下觉得什么时候办呢?” “满月已经过了,再过半月小念儿就百日了,直接办百日宴就好。” 萧北沉低头亲了亲她,嗯,每天都忍不住,看到月儿就想亲亲。 小人儿退开了点身子,嗔怪道:“殿下~”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90节 杏眼瞥了一眼歪头看着她和殿下的念儿,怎么可以在念儿面前这样,念儿可还是个宝宝。 萧北沉眉眼一挑,“嗯哼,念儿该好好学学爹爹,怎么对自己最爱的人。” 温无月伸手去堵他的嘴,又赶他去沐浴,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小念儿重新回了她怀里,小脑袋趴在了她的肩上。 轻轻拍着软软的小身子,温无月哄着他睡觉,哄着哄着,自己倒是来了困意。 她小心地将念儿搂在怀中,躺下了身子,闭上了眼睛,还不忘轻轻拍着小念儿的背,“乖乖睡~念儿乖乖睡~” 像是知道娘亲困了,小念儿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啃着自己的小手,不吵也不闹。 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屋里满是孩子淡淡的奶香。 沐浴回来的太子殿下,好笑地看了眼床上的人,念儿睁着眼睛看他,小声地发出呀呀的声音,像是跟爹爹告状,娘亲把自己哄睡着了。 萧北沉弯腰抱起了念儿,逗他,“我们念儿这么厉害啊,把娘亲哄睡着了。” 小念儿歪着脑袋想他话里的意思,想不明白,又把小拳头塞在了嘴里。 萧北沉伸手拿出他的小拳头,抱着他出了门,“嗯,娘亲要跟爹爹睡,你呢,将来跟自己的娘子睡。” 太子殿下表示,除了自己,再小的男子也不许跟自家太子妃睡。 无情的爹爹将小小的娃娃送到了奶娘房中,心情颇好地回了寝卧,将自己的娘子搂进怀中。 夜里醒来,温无月照常被人抱在怀中,脑中清明了一分,伸手摸了摸怀里,念儿呢! “殿下,宝宝呢。” 她猛然坐了起来,掀开被子看了看,丢了… 被吵醒的人瞄了眼屋外的天色,这还早着,天光还没亮。 长手一伸,将自家太子妃重新按进怀里,哑声道:“隔壁奶娘那了。” 一颗心落回肚子里,温无月恨恨地咬上了殿下的肩膀,“小气鬼。” “嗯,小气鬼,你只能跟本殿睡。” 太子爷亲了亲她,闭眼说着霸道的话,爱咬就咬吧,反正跟小猫似的,又不疼。 … 上朝回来后,萧北沉去了书房。 今日他在朝堂上与父帝几番商量,雾国的所作所为不能放任。 呵,上一世温元德父子竟然将月儿出卖,这一世没了萧北郁,他们又用蛊虫来打主意。 虎毒不食子。 想起当初在雾国,人人都道雾国公主温无月是温元德的掌上明珠。 如今看来,两辈子,温元德都在利用自己的女儿,真当是狼子野心。 一个雾国还不够他们安分守己。 月儿重生之时,该多难过,知父兄出卖,置他于死地,自己又冷淡相对。 这委屈,他定然为月儿讨回。 第117章 苦命的生辰礼 叶落惊觉秋,阳光变得醇厚柔润,院里满是风和落下的叶片。 太子妃逗了会儿孩子,让膳房炖了银耳奠,端着去了书房。轻叩两声房门,温无月走了进去,自家殿下正低头看着什么 “殿下,先喝点东西。”她将银耳羮放下,被人伸手抱在腿上,书桌上正放着几封册子,她好奇地拿起看了下。 绫罗五千匹、黄金万两、白银十万、鹿皮千张、虎皮百张、犀角五十副、宝石珊瑚五十箱… 数不清的金银玉石,出手真阔绰。 “这是?” “贡品,温元德送的。” 他冷笑了下,低头轻嗅她白皙的颈间。 有点痒,温无月躲了躲,原来是他们,这就不奇怪了,“这是想求和?” “嗯,父帝十万大军一直在雾国边境城池,还未撤走,虽未交战,但这般守着,进入雾国的商路全断了,他们现在就如那热锅上的蚂蚁。” 萧北沉亲亲她软糯的唇,继续道:“温元德和温泽坤两世都想置你于死地,他们以为这点东西就能保命么?” 他温柔的抚上温无月的脸,心中露出一丝疼惜。 温无月能感觉到殿下是在为她难过,立刻贴近了身子,埋进他的胸口。 “月儿早就不在意了,现在殿下和念儿才是我的家,他们在上一世就已经死去,如今只是与月儿不相干的人。” 娇柔的身子埋在身前,萧北沉伸手轻轻拍着,“嗯。” “只是,若起战事,苦的是百姓,殿下自然也是不忍,所以只需要找那两人报了仇就好了。” 她可不是慈悲渡人的佛,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当初在刑场上,她就立下重誓,会将他们挫骨扬灰,更何况,这辈子她才发现,身上还被埋了虫蛊,差点害了念儿和殿下。 “嗯,下月你的生辰比念儿的百日早两日,便让念儿提前办了百日,与你一起如何?” 温无月愣了愣,去年重生之时,她的生辰刚好过去,记得殿下给她送了一发簪,被她扔进了府里的莲池。 如今想来,咳咳,有点尴尬。 “那念儿就不到百日了,让月儿迟两日也行,一起热闹。” “不行,只有他将就你的,念儿与我都是男子,将来等他长大了,自然也要让他护着你。” 他说得霸道,孩子生出来不就是为了多一个人护着月儿么。 “咳咳,殿下,去年你送我的簪子…额,不会是你亲手做的吧?” 萧北沉低头咬了下她耳尖,语气假意凶狠。 “选了文成百年难遇的暖烟青玉,雕了镂空银月,坠了玉兔,也不久,就花了本殿半月时日而已。” 环在腰上的手越收越紧,温无月自认理亏,心虚地一声不吭,嗯,改明儿让影五、影六帮她捞上来。 没为难她,萧北沉想起自己的打算,接着道:“我想让温泽坤来羽国,念儿的百日宴,这当舅父的如何能不亲自来道贺。” “什么,他定然不会来的。”温无月抬起头,杏眼清亮地看着他。 “他会的,一个太子跟雾国江山,温元德分得清孰轻孰重,本殿要让他尝尝,被温元德当棋子的滋味。” 十万大军压在雾国边境,不可能请不来一个温泽坤。 雾国四个皇子,虽温泽坤是太子,还与月儿是嫡出,但又不是不能换个太子。 看到一切事宜自家太子殿下都有思量,温无月乐的当个小废物。 “唔,想来当初月儿还自以为聪明,想自己报仇,如今看来,让殿下做这些事才是上策,月儿只需当个笼中鸟,金丝雀,日日被殿下宠爱就成…” 她轻笑着打趣,换来萧北沉一记攻城略地的深吻,直接软了身子。 “嗯,金丝雀可要学会逗本殿开心。” “啊,对,银耳羹。” 她挣扎着起身,看了眼桌上的银耳羹,早就凉了彻底。 “好吧,等会儿再给殿下送一份。” 萧北沉将人抱起,“不必了,咱们回房喝。” ★ 第二日,太子府一阵热火朝天,莲池边上围满了府中的下人 秋日,莲池中的莲花只剩下残枝败叶,倒也不怕没有水。 池水被放了半干,肥硕的锦鲤委委屈屈的挤在一个小水坑里,影五、影六带着一众会水的下人入了莲池,弯腰捞着那苦命丢在池里的簪子。 温无月站在池边,认真指挥着,“影五,这这这,就在亭子边上,外面有个木盒哦。” 好在那日她只打开盒子看了眼,就啪地盖上,连盒带簪丢进了池中,比起只有一根簪子,可算是好找多了。 影五抹了一把脸,湖中的淤泥糊在了他的脸上,有点滑稽,听着娘娘的指挥,弯腰认真摸着、 听雨担心地看着探头往池中看的娘娘,操碎了心。 “娘娘,您这回来点,别离池边那么近。” 几人捞了小半个时辰,池中都是淤泥,估计这么久早就沉到不知何处去了。 见亭子边捞不着,又扩大了些范围。 “月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娇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今日正好同阿史娜一起想来看看小念儿,一进来,便听见这边吵吵闹闹的。 温无月站直了身子,转身看着俏生生的两人,露出一个笑,“唔,去年殿下亲手给我做的生辰礼,落进莲池了,这不是想着捞出来么,不然估摸着明年殿下都要跟我讨要补偿。” 阿史娜自然是不知道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去年此时还在叉腰吵架,扬声问了句,“这生辰礼怎么还会落进莲池呀?” “…我扔的。”温无月无奈道,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 陆湘兴致勃勃地拉着阿史娜在亭子里坐下,绘声绘色讲起了太子妃和殿下的感情史。 直听得边上的下人想笑又不敢笑,捂着嘴忍得辛苦。 温无月无言,明明去年此时,你这小丫头还未与我熟识吧,这讲起来倒是跟亲眼见着一般,把我说成了那不讲道理的母老虎 她挑眉冲着陆湘勾勾手指,陆湘正讲到有趣处,笑嘻嘻凑了上来。 “小湘湘,我前两日听说有个官家小姐日日装病,去千之的药铺抓药呢~” “什么!哪家的!?” 小丫头瞬间被勾走了思绪,袖子一挽,脚一跺,就要跑出去。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91节 “诶…站住站住,别去了,他今晚会来府上用晚膳,你们在这等着就好。” 听到这么说,陆湘才止了步子,脸上依然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哼,她就两日未去药铺,竟然有人就钻了空子。 温无月与她身后的阿史娜交换了眼色,两人偷偷笑了。 第118章 影卫大人的拳比 “铛——” 一把没了刀柄的菜刀被甩上了岸,插入柔软的草地,影五挑眉看了眼影六。 影六不甘示弱的丢上了一只破烂的长靴,两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捞着捞着就攀比了起来。 这个捞出个破铜烂铁,那个就埋头吭哧吭哧不带休息的捞。 势必要捞出个更厉害的东西。 温无月看着岸边两小堆…破烂无言以对。 影五、影六露出得意神色,满脑袋写着,我捞的破烂的多,娘娘表扬我。 “嗯,捞的挺好。”温无月浅笑开口,“等会儿,谁捞的东 西,谁负责送出府丢了。” 她拍了拍手站起身子,深藏功与名。 看着一脸菜色的影五、影六,陆湘两人笑的直不起腰。 容千之来得最早,一眼瞧见了淡黄衣裙的陆湘,什么时候从喜欢骑装的小丫头,变成了喜欢裙装,倒也是很美。 然而小丫头见了他只狠狠地瞪了眼,便扭过头不理人了。 看来今日又有什么事惹恼了她,容千之失笑,等会儿哄哄就好了。 他踱步走到湖边,“月儿,你们这在忙什么?” 温无月摆摆手,“你去让小湘湘解惑吧,她乐的解惑。” 将他丢给陆湘,温无月表示并不想来一个人就解释一遍。 不过今天这日子着实选的不太好,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她将殿下亲手做的生辰礼丢进莲池了,哎,一世英名无了。 陆湘置着气,但对着容千之又很没原则地拒绝不了,气呼呼地解释了一遍。 日头慢慢偏西,影五、影六爬了上来,得,看来是真的找不到了。 从池里爬出的下人像晒咸鱼一样,一条条瘫在草坪上,嗬嗬地喘气。 影五:“这可比练一上午的剑累多了!” “咳咳,嗯,不如今晚把这几条锦鲤炖了给你们补补?” 温无月露出点心疼的神色,堂堂太子府影卫,在这池里捞了半日,的确有些屈才了,虽然啥也没捞着。 影六一骨碌滚起,一脸兴奋,“娘娘!烤着吃还是炖汤!” 影五一巴掌拍下,“娘娘…这可是大帝前年从御花园的池子里赏给殿下的,说是这几条鱼有灵气,怕是吃不得吧。” “好吧,那只能改日本宫亲自给你们炖汤补补了。” “月儿这是要亲自炖汤给谁?”萧北沉和陆行慢悠悠从远处走来。 看看一地的破铜烂铁,又看看瘫着的下人,合着今天不在府中,错过了点什么好戏。 温无月见了自家殿下,立刻迎了上去,被人一把捞住腰身,“殿下,额,我们在清理池子里的破烂…” 众人:“…” 娘娘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真是顶好。 萧北沉环着她走到池边,看了眼,心中便有了数,“嗯,本殿倒是知道那银月簪子掉在了何处。” “昂!何处?”太子妃眼睛一下亮了,直勾勾地看着他。 萧北沉觉得,自打月儿当了娘亲,似乎变笨了。 反应过来自己被太子殿下套了话,温无月恨恨的锤了他一拳。 小手被抓住,萧北沉笑道:“别闹,真知道在哪里。” 他看了看莲池,太子府的莲池,水通向西南侧的位置,这水流带动这湖底的淤泥,都快一年了,他们还在原处捞着,自然捞不着。 他手指轻点,指了指十多尺外的西南侧,“上那块捞捞去。 瘫着的影五、影六对视一眼,殿下说的定然没错。 两人眼中擦出火花,同时出动,还未瞧见动作,就扑通一声跳进莲池,往那处走去。 得,这是还想比比谁先捞着。 陆行探出脑袋,看着那两堆半人高的破烂,还一股泥腥味,嫌弃道:“这两堆啥玩意,谁给捞上来的。” 温无月下巴一抬,示意他看向湖中两人,“影卫大人的战利品。” 一行人笑闹着看着莲池里的人。 日头渐渐偏西,凉风轻轻吹着,让人心头的都舒爽了几分。 “捞着了,捞着了。” 影六举着木盒兴冲冲的往岸边跑,身后的影五眼一瞪,正要甩了手中的淤泥。 却发现有点奇怪,低头一看,哈哈,簪子在自己手里。 飞身上岸,朝着影六晃了晃,影六将木盒打开,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簪子。 “哈哈,太好了。” 温无月想去接那簪子,被萧北沉拿过,簪子上满是淤泥得洗洗。 下人端了水,将簪子洗净,温无月脸上的笑意一直未退,当真是欢喜的很。 阿史娜几人都围了过来,凑着热闹要看看这殿下亲手雕的簪子到底如何。 洗净的簪子泛着淡淡的烟青色,暖烟青玉,入手微凉,继而泛出微微暖意。 簪顶上是镂空的上弦月,里面有颗滚动的小珠子,月亮下坠着的小小的玉雕小兔,当真好看的紧。 “月姐姐,好好看呀,这小兔好可爱。” 陆湘眨巴着眼睛,羡慕极了。 温无月笑着瞥了一眼容千之,意有所指道:“嗯,等你生辰了,定然有人会给你雕一个~” 见自家太子妃这般开怀,萧北沉当即赏了府中下人,得了一片开心的请安。 晚膳到了,众人一同都去了膳厅,萧北沉顺便将下月生辰和百日宴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殿下,您这莫不是给娘娘和小念儿讨要红包吧!” 陆行挠挠脑袋,看着太子殿下。 将一颗糯米丸子放入小人儿的碗中,太子爷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自然是要红包,现在本殿要养娘子还要养孩子,着实需要银子。” 听着这无赖的话,温无月一颗丸子呛了下,想起自家殿下真的很穷,一月才那么点俸禄。 “对对对,你们好好准备,一个都不能少,殿下就那几钱俸禄,还不够本宫买衣裳。” 两人一唱一和,看愣了吃饭的人。 陆行抖着手,放下了筷子,这顿饭,吃的太亏了。 “娘娘…您可晓得,去年您在云间来给小湘湘买了件衣裳,殿下怕您再逛着遇到讨厌的人,将长街半条街的铺子都买下了…” “…” 她转头看向自家殿下,后者则淡定的吃着碗中的饭菜,挑眉看了眼她,权当承认了。 杏眼微瞪,太子妃恨恨咬牙,亏她还想着要给殿下省银子,不然早就一掷千金拿钱砸那慕如烟了。 “小湘湘,阿史娜,走,明日上长街逛去,喜欢什么都给你们买。” 萧北沉失笑,将她拉进怀中,“想买什么都成,明日便让管家把府上的账本给你,让我们月儿好好算算本殿还有多少银子。 月上柳梢,一顿饭吃完,不仅亏了两个红包,还被塞了一嘴狗粮,陆行苦不堪言。 只有陆湘和阿史娜想着明日要买什么喜欢的东西,喜上眉梢。 第119章 容千之x陆湘(亲吻) 结束晚膳,温无月回去陪小念儿,陆湘几人嚷嚷着看了会儿 陆行与殿下去了书房,待他们看完孩子,三人便一同出了太子府。 白日里,月姐姐说的那官家小姐让陆湘耿耿于怀,她是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性子,出了府还是闷闷不乐的。 阿史娜很有眼力见的上了马车,探出脑袋朝陆湘挥挥手,衣裳上细碎的银饰晃晃荡荡。 “湘湘,你最近都长胖了,消消食走着回去吧~” 说完,让车夫驾车离开了。 陆湘无言,拜托,下次能不能找个好点的托词,难不成她真的长胖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吧,大抵是晚上吃多了。 一袭白衣的容千之负手站在她身后,清冷的脸上带着宠溺笑意,看着淡黄衣裙的小丫头。 “还成,没胖多少。” 陆湘回头怒瞪他,竟是难得的没有反驳,又扭过身子,大步地向前走去。 今日就见她不开心,容千之也不知为何,幽幽走在她身后。 时辰不算晚,长街上还有来往的百姓,街边三两个笑闹的孩子,拿着糖葫芦跑得欢。 容千之伸手掏出铜板,买了一串,负手放在身后。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92节 前面走着的人比他先忍不住了,停下了脚步,心想怎么慢吞吞的还不跟上来。 小丫头心思浅,根本忍不了几时,转身看着容千之,圆圆的眼睛瞪着更可爱了。 看着淡定走近的容千之,她心中有些生气,容千之总是一副看不出表情的样子,真讨厌。 刚回来那几日,她每天都往容千之的药铺跑。 才没去两日,就有了什么官家小姐趁虚而入。 哼。 可是,容千之会喜欢别人么,他也未曾说过喜欢自己。 “是谁?” 听她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容千之难得不知道小丫头想问什么,露出点疑惑的神色。 陆湘小腰一插,气鼓鼓的,“月姐姐说了,这两日有个官家小姐日日去你的铺子,哪家的,长得好看么?” 容千之回过味来,嗯,是月儿逗她。 他微不可闻地笑了下,淡淡道:“好看,身子娇小玲珑,一生气眼睛就瞪得圆圆的,嗯,经常生气。” 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陆湘更生气了,好啊,连人家什么样子都记在心里。 还以为容千之是个冷淡自持的人,对着她的时候总是一副很正经的样子。 今日说起别的女子,竟然这般眉飞色舞,清冷的脸上都带着神采。 “哼,登徒子,臭流氓,果然,天下男子都一般,沉迷女色!” 她恨恨地骂了一通,决定再也不要理容千之了,一甩衣裙,转身就要跑。 看着像小猫一样被惹怒的陆湘,容千之笑着伸手拉住了她。 “喂,你放开我,我才不想理你!”陆湘生气地想要拿出自己的手。 容千之从医,却并不代表不会武功,只是没有兴趣也没花心思和时间深学罢了。 但对付陆湘这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足够了。 手腕被扣着,陆湘挣不开,低头就去咬容千之的手。 “嘶。”小丫头用了力,还挺疼。 口中泛出一点血腥味,陆湘才发现容千之没有躲,松了口,抬眼看着他。 “出气了?”他将另一只手上的糖葫芦递给小丫头,“牙口这么好,便咬这糖葫芦吧。” 陆湘看着那清冷的眉眼,心想,一根糖葫芦就想打发我。 虽这般想着,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接过了糖葫芦。 低头瞥见容千之手上的牙印,脸不争气的红了,又露出一丝落寞的神色。 想来自己有什么资格质问他,容千之本就从来没说过心悦自己,他们根本就是毫无关系的人。 陆湘举手递在他身前,别别扭扭地说了句,“我不该咬你的,你要生气了就给你咬回去,不然我得回府了。” 耷拉着脑袋的小丫头全然没有了刚刚的气势,圆圆的眼睛还红了一圈。 看得容千之心里微微一疼,这就想划清界限了? 见容千之没有动作,她转身就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长街的两边有无数小巷子,夜里没了光,昏昏暗暗的极少人从中穿过。 天上开始飘起了小雨,凉丝丝的。 才走出两步,腰身被一只有力的手揽住,容千之不顾小丫头错愕的表情。 脚步一转,将人带到了小巷深处。 淡黄的娇小身影被按在了青砖的墙上,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服。 陆湘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容千之那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眼神。 让陆湘想起猎场中遇见猎物的豺狼,寻思着怎么将猎物一口吞下。 她心口怦怦直跳,看着容千之的眼睛,像被施了法定定站着,连挣扎都忘了。 捏着糖葫芦的手被容千之按在墙上,他低头看着小丫头,借着长街透进的微弱光亮,只见丝丝细雨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一脸懵懂又无辜的神色。 “湘儿,你说的,让我咬回来。” 沙哑又温柔的声音带着莫名的蛊惑。 两指捏着陆湘的精致的下巴,容千之的目光落在那小小的红唇上。 还未等陆湘反应过来,眼前的脸骤然放大,淡淡的药草香凑近鼻尖,紧接着,唇被人含住。 一瞬间,陆湘忘记了呼吸,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容千之闭目专注的神情。 第一次与容千之的亲吻是个意外,甚至还未尝出感觉。 但这一次,容千之是真的,在亲她。 想到这一点,陆湘脸蓦然红了,呼吸都变得急促。 似乎发现了她的不专心,容千之一把扣住了她的腰身,把人拉近胸前。 容千之的吻跟他清冷的性子一点也不一样,霸道又凶狠,狠狠掠夺着她嘴里的空气。 他一向清心寡欲,此时却想沉醉在小丫头的唇间,她柔软的唇是这时间他吃过最好的东西。 陆湘哪里招架的住这样的吻,瞬间就软了身子,只能靠着容千之放在腰上的手勉强站着。 手中的糖葫芦再也捏不住,竹签从手心滑落,圆圆的糖葫芦在地上滚了几圈,藏进无人看到的角落… 第120章 这是我妹 一吻结束,陆湘还紧紧闭着眼睛,小嘴微张,泛着一点水光,扇子似的睫毛颤啊颤。 脑子像放烟花似的,噼里啪啦蹦出一堆想法。 完了,我现在是不是该睁开眼睛了。 我…我腿好软。 呜呜,我脸是不是很红… 容千之为什么还不放开我… “呵呵…” 容千之被小丫头变幻莫测的神色可爱到,低头埋在她纤细的颈侧,落下一串闷笑。 好痒,陆湘缩了缩脖子,声音小的几乎听不清,“容千之,我怕痒…” 脖颈被啃了下,容千之抬头,清冷的眉眼缀着没收回去的笑意,分外温柔。 “还不睁开眼睛么?” 小丫头咽了下口水,反而将眼睛闭得更紧了,“我,我不行。” “嗯,怎么不行?” 带着蛊惑的声音一点一点引诱着怀里的人。 “我害怕,我不敢看你…” 轻吻落在她眼睛,“怎么还有我们湘儿不敢的事情了,我是会吃了你么?” 他伸手揉了揉陆湘柔软的头发,拂去了上面的一点细雨湿意。 陆湘纳闷,容千之为什么变得好不一样,莫不是…人皮面具! 想到此处,圆圆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小手抱住容千之的脸颊,一只手在他下巴处抠抠。 这是做什么,旖旎的气氛瞬间消失,容千之一头雾水。 “说,你是谁假扮的!” “…” 抓住作乱的小手,容千之反应过来,笑得要直不起腰。 “第一次亲的时候在宫中,晒药草,你压在我身上…” 他忍着笑故意说的慢,看着陆湘的脸越来越红。 陆湘往后退开了身子,“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再说了,我得回…回府了。” 眼见雨要变大,容千之也没再扣着人。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自然的伸手拉住陆湘。 陆湘磕磕绊绊地跟在他身后,只觉得脚还有点软,走路都不会了。 长街上暖黄的光落在带着湿意的青石板上,两人慢慢走出。 才露出头,迎面就看见了一人。 从太子殿下的书房出来后,陆行一人往回府的路上慢慢走着,眼看着下雨了,路过小巷口时,听见里面有女子和男子的声音 这般幽黑的小巷,莫不是有人欺负良家妇女,陆行正准备进去拔刀相助,就见到拉着手出来的两人。 三人面面相觑,陆行一脸不可思议,陆湘满脸通红,只有容千之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陆湘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上前拖着陆行就走。 “哥,哥,快走,下雨了,赶紧回去。” 陆行被拉得一个踉跄,指指自家妹妹又回头指着容千之,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们…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我们什么都没干,在说点悄悄话。” 陆湘一把捂住他的嘴,连拉带拖弄走了自家便宜哥哥。 啊,说什么话还得拉着手的!这是我妹!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93节 ★ 雾国宫中。 “父皇,父皇,您可不能让儿臣去羽国啊,他们这是要置儿臣于死地啊!” 长生殿里铺着锦绒织布的厚毯,温泽坤跪在地上抱着温元德的腿,声泪俱下。 今日朝堂上,温元德当众下旨,让温泽坤明日便出发前往羽国,务必赶上羽国太子妃温无月的生辰。 温泽坤当即便软了腿,温元德一眼扫向下面的官员,冷声问:“可有其他想法。” 所有人埋头不吭声,谁都知道,羽国那十万大军可是在边境城池待了两个多月了,雾国哪里有一战之力,只能当着缩头乌龟 所有商路被断了干净,这些老臣哪里敢反对,况且,好多人本就不是站在温泽坤这一派的。 原以为温泽坤与公主一母所出,公主嫁去羽国,那羽国就是温泽坤的后盾,大家还给了一份薄面。 现在却是羽国太子殿下要拿温泽坤的出气,谁还管的上。 再说,人家信上说了,只是让温泽坤去看侄儿的百日宴,顺便参加公主的生辰,这没什么理由好拒绝的。 于是,这事,就这样被敲定了下来。 见温元德主意已定,温泽坤却仍是不想放弃。 “父皇,那温无月就是要儿臣死,如今萧北沉虫蛊已解,这是要拿儿臣报仇啊。” “坤儿,月儿只是想让你见见孩子,你是舅父,自当去看看。” 温元德负手站着,脸上一片冷漠。 他虽心中有些可惜,毕竟这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中最好的一个了,但自己还年轻着,雾国的江山本就还轮不到温泽坤继承。 此番,用一个儿子换来雾国太平日子,有何不可,自己后半辈子的皇位还想坐的稳当呢! “来人,将太子送回府中好好收拾行装,明日一早派人好好将太子送到边境城池羽国将军手中。” 温元德冷淡开口,不容置喙,“记得备好生辰寿礼,毕竟是月儿的生辰,为父自当不能亏待了月儿。” 立刻有宫人进来,身后还带着几个侍卫,将温泽坤带出长生殿。 “父皇!你怎可,怎可如此待我,我可是雾国的太子,雾国的太子啊!” 温泽坤凄厉的惨叫在殿外响起,渐渐远去。 三日后,温泽坤被快马送到羽国赵将军手中,他领命带十万大军在边境处日日恐吓那些雾国的小兵,倒是有些意思。 这雾国太子,啧啧,小白脸似的,跟咱们的太子殿下可真不能比。 反正太子殿下下了令,这温泽坤只要活着送到羽都就好,随便用什么送过去。 赵将军五大三粗一个汉子,知道这温泽坤竟然算计太子殿下和娘娘,那不得好好伺候。 当即麻袋一套扔进马车,让人送去羽都了。 又过了五日,温泽坤还剩一口气,被等在城门口的影五丢在马后,带回了太子府。 第121章 玩弄温泽坤 此时离温无月的寿辰只有两日,又加上念儿的百日宴。 府中自是重视,下人来来往往,准备着两日要用的东西,吃穿用度,任何一处都不容闪失。 温无月坐在莲池边的亭子里,石桌上摆着早春最好的烟水龙井,茶香袅袅。 另外是给生辰准备的精致糕点,一小碟一小碟的,好看得让人不舍得吃,膳房急着送来非得让娘娘亲自尝尝。 她吃了几口,便撑着了肚子,细白的手臂倚着雕栏,悠悠闲闲地看着池中游动的锦鲤。 哎,这肥硕的锦鲤看起来着实可口,可惜不能吃。 今日她特意穿了一身紫衣绫罗,在羽国,紫色是皇室才能穿在身上的,矜贵又雅致,发髻被听雨梳成端庄的飞云髻,头上坠着淡紫色宝石的流苏簪子。 微风拂过,长发轻动,顾盼生辉,艳绝倾城。 温泽坤就是这时候被影五扛到太子府的,他将麻袋往地上一丢,里头发出挣扎痛苦的声音。 “唔…唔…” “娘娘,赵将军说这是送您的生辰礼。”影五满口胡扯,假装里头不知何物。 温无月笑了下,站起身,腰身柔软,步步生莲。 “呀,这赵将军怎么还给本宫送了个活物。” 她抬腿踢了一脚,眼中带着冷意,“莫不是那林里的鹿子,前段时间送来的那头可鲜美的很,一半炖汤,一半烤着喷香。” 影五看着自家娘娘演戏,默默在身后竖个大拇指。 温泽坤一路上受尽折磨,嘴巴被堵着严实,麻袋里又闷又热,只在底下有两个小孔透气,他整个人臭得快馊了。 太丢脸了,他可不想成为第一个死在麻袋里的太子啊。 听着外面熟悉的声音,自然知道是自己妹妹,这些该死的下人,竟然不说清楚里面是自己。 他拼命扭动的身子。 “哎,这鹿子看起来有劲得很,此时杀了,倒正是新鲜,本宫见不得血,你给他扛下去,让膳房的人就跟上次那样,一棍子砸死,再打开剁碎吧。” 最后几个字,说得又慢又狠,像带着钩子。 影五配合地应了声,“是,娘娘。” 这温泽坤哪里还忍得了,牙一咬,浑身用力,就滚了出去。 把温无月和影五都惊了下,温泽坤不知道方向,那莲池边缘本就比草地低上几分,此时,麻袋跟个滚筒似的,直往莲池方向去。 扑通一声,麻袋掉进了莲池里。 温无月再也忍不了,弯腰笑了起来,“快快快,可别把本宫的鹿子淹死了。” 影五飞身一掠,拿出腰间佩剑,一剑划开了麻袋。 温泽坤被那从眼前划过的剑尖吓了一跳,两眼一翻,身子一挺就晕了过去。 见状,温无月嗤笑了一声,让影五将人捞起,带下去好好洗洗。 她这向来矜贵的哥哥可着实臭得熏人。 拍了拍手,温无月施施然往屋中走去,真是浪费她还好好地打扮了一番。 算起来,加上上一世的两年,其实已经三年没见过温泽坤。 此番见到他,哪里还有什么兄妹之情,他们的兄妹情在刑场上早就断了。 连当日滔天的恨意都少了几分,这种人不值得她浪费心力去恨,不过现下既然送来了羽国,是死是活温元德已经不会在意。 就让她好好玩玩这个哥哥,让他尝尝被当做一颗弃子的滋味 回屋逗了会儿小念儿,三月了,小念儿长得肉肉嘟嘟的,一看奶娘就将他喂的很好。 午膳时分,影五过来,脸上笑嘻嘻的,“娘娘,那人要带过来用膳么?” 温无月点头,眼中带着一丝玩味。 “自然是要带过来呀,那可是本宫的哥哥呢,怎么能不好好款待。” 她唤了听雨进来,招了招手,听雨一头雾水的俯身过来。 “好听雨,快去给我准备…” 叽里咕噜说了一阵悄悄话,听雨时而皱眉时而瞪圆了眼睛,这,娘娘真狠。 午膳刚摆好,影五带着温泽坤到了。 此时温泽坤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梳了头发,不再是刚刚那副狼狈的样子,但眼下的两圈青黑和瘦了一大圈的身子还是有些搞笑。 温无月敛了笑意,坐在桌前。 温泽坤慢慢走近,这几天他被折磨了一路,也没吃点好吃的,此时看着一桌精致的膳食,肚子早就咕咕直叫。 看着自己的妹妹竟是比他想象中的过的更好,满身贵气,面色红润,比在雾国时候看着更娇滴滴的。 如今她虽是自家妹妹,但现在是在羽国,她可是尊贵的太子妃,更何况自己被送到羽国,本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不定,他能仰仗的也只有眼前的妹妹了。 希望她能顾点血缘亲情,温泽坤思量了一番,立刻做出恭敬的神色。 “太子妃娘娘。”他微微躬身,略略行了个礼。 温无月站起身,故作惊讶和难过的神色,“原来是兄长,月儿还以为是鹿子,呜,他们怎么可以将你装在麻袋里。” 温泽坤看着她的神色,心想,这傻子,果然还当他是哥哥。 眼珠一转,温泽坤直起身子,上前一步,“月儿,无事,皇兄见到你就什么事都没了,看到你过得这般好,就放心了。” 温无月心中作呕,面上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兄长快坐,我让膳房做了些吃食,想来一路上兄长定是受了很多苦。” 她将手重重拍在石桌上,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等会儿,月儿定当好好教训教训这些不知轻重的人,兄长先用膳。” 哎,果然不知轻重,未免让我这兄长过的太好了,还有力气站在这里。 温泽坤肚子已经叫的很响,闻言也不客气,拿起筷子,正欲夹菜。 一只手横里拦住了他,“兄长莫急,这些吃食过于油腻,你多日未好好吃饭,不宜猛吃,月儿让膳房给你炖了清淡的鸡汤。 话音刚落,听雨就将一个小汤盅放在温泽坤身前。 “兄长快看看,可喜欢。” 温泽坤嘴角抽了下,他好饿,不在乎什么油腻不油腻,还喝什么鸡汤,但为了讨好温无月,他还是打开了汤盅的盖子。 一阵酸味从汤盅涌出,直冲鼻子,呛得他狠狠咳了起来。 温无月睁着无辜的杏眼,瞧着他,“这是月儿给兄长准备的,兄长不喜欢么,可要一滴不剩地喝完哦。” 站在她身后的听雨捂嘴偷笑。 她可是听娘娘的吩咐,找了膳房最辣的辣子加了好多在汤中,又加了几勺陈醋,几勺盐粒,还有一堆叫不上名的香料,这汤味道可是极好极好。 哼,比起这人伤害娘娘和殿下,这小小惩罚可是太轻了!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94节 第122章 一梳金,二梳银 温泽坤顿时脸色就难看了起来,狭长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温无月,站起身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 “我不会喝的,温无月,你竟敢戏弄我。” 温无月看着他这搞不清楚状况的兄长,柳叶眉轻轻一挑,嘴角露出一丝看傻子的笑。 “兄长莫不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我那最会察言观色的哥哥呢,何时成了这般蠢样子?” “哦,是月儿忘了,哥哥莫不是不知道吧,雾国已经昭告天下,太子温泽坤心肠歹毒,撤了太子之位,入羽国当质子。” 撤了太子之位! 温泽坤身子一晃,脸上瞬间没了血色,疯狂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父皇不可能撤了我的太子之位。” 他狠狠盯着温无月,一副立刻就要冲上去拼命的样子。 “是你,温无月,一定是你,是你让萧北沉威胁了父皇。”影五见他动作,一脚踹在他膝窝,温泽坤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脑门磕上石凳,鲜血直流。 啧,我也不想这么暴力,可殿下说了,要保护好娘娘。 温无月叹了口气,低头看向温泽坤,发间的流苏轻轻摇晃。 “温泽坤,你忘了温元德是怎么对我的么?你只不过也只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不,现在只是颗弃子。” “不过还得谢谢你们,不然,月儿此时也不能得殿下如此疼爱。” 懒得再费口舌,温无月站起身,心情大好,“影五,好好喂他喝汤,怎么可以浪费本宫的一片心意呢。” “是,娘娘。”影五上前,铁钳似的手捏住温泽坤的脸,直接卸了他的下巴,温泽坤发出痛苦的惨叫。 紧接着将娘娘,额,特意调制的汤全数倒进了温泽坤嘴里。 他挣扎着,一半咽了下去,一半呛咳着流了满身。 温无月嫌弃地看了眼,得,还影响了她的胃口,“既然兄长吃饱了,就带下去吧,带远点,晚上莫要扰了念儿睡觉。” 听着娘娘的吩咐,影五将温泽坤一拎,丢到了太子府后院最远的柴房里,手脚一卸,再喂颗软骨散,还省了看管。 温无月随意吃了两口,刚回了房中,自家太子殿下就回来了。 唔,今日倒是回来的早。 萧北沉还穿着上朝时的朝服,一身玄紫色朝服紧紧勾勒着玉树身形,腰封镶着白色玉石,玉冠束发,慢慢走进。 “殿下今日回来的真早。” 温无月上前,抱着他的腰身,蜻蜓点水般吃了自家殿下一囗豆腐。 有力的手立刻环住她的腰身,他担心月儿见了温泽坤心中会有些情绪,便早了些时间回来。 “见过他了?” “嗯。”温无月点头,“见过了,也欺负过了,丢到后院去了。" “…”好吧,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 他在床边的矮榻上坐下,将人拉到自己腿上,“今日都做什么了?” “没干嘛呀,就跟温泽坤玩儿了。” 萧北沉失笑,“后日就要生辰了,月儿今年想要什么生辰礼 怀中的小人瞪眼,“殿下莫不是不喜欢月儿了,连生辰礼都还未准备,哎,看来月儿已经不是去年的月儿了。” 捏了捏她的鼻尖,萧北沉看着她嗔怪的神色,心中一动,“胡说八道,本殿早就准备了生辰礼,明日就给你,只是想知道月儿可有更想要的东西。” “殿下送的就是月儿最喜欢的。” ★ 两日很快就过去,一大早太子妃是被自家殿下亲醒的。 自从生了经历生产和虫蛊一事,殿下似乎日日都想将自己藏在怀里,动不动就亲亲亲。 “该起了,月儿。”萧北沉低声哄着还犯迷糊的人。 温无月一个转身埋进他怀中,闭眼不闻,“唔,再睡一下,寿星最大。” 萧北沉自然是惯着她,要睡便睡着,让门外的人都等着去。等不到娘娘起床,听雨便只好先去收拾小主子,今日还是小主子的百日宴。 百日宴自是有很多讲究,况且念儿可是羽国的皇长孙,什么都得按照规矩来。 换新衣,戴金镯,坠百福锁。 一生平安,百福环绕。 什么都不能落下。 念儿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他这些日子早跟听雨熟悉,乖巧地任由听雨给他换上衣服。 红色小袄衬得他的小脸蛋像糯米团子,金镯戴在手上,他好奇的晃着小手去抓。 听雨失笑,这可比娘娘配合的多了,娘娘还不肯起床梳妆打扮。 等念儿一身都换好了,听雨不得不去到隔间敲房门,小主子还需梳发,这得娘娘亲自瞧着。 房门被敲响,听雨轻声道:“娘娘,您快起了,该给小主子梳发了。” 温无月趴着抬起了头,梳发?念儿不就只有那么点点小头发,还用梳发么? 架不住听雨敲门,温无月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 萧北沉下床拿了她的衣裳,给她换上,正红色的宫装,即使没有梳妆,也面如粉黛,娇艳动人。 长发随意披在身后,温无月打开了门。 一眼就瞧见听雨手中的小团子,伸手逗了逗,又摸了摸他头顶上软软的一点头发。 “听雨,这你…念儿就这么点头发,怎么还要梳发?” “娘娘,这您就不知道了,梳发是规矩,前几日我已经同宫中的老嬷嬷好生学过了,得您亲自给小主子梳。” “不过我得先给您梳妆打扮打扮。” 看着一脸认真的听雨,温无月无奈地接过了孩子,转身递给自家殿下。 萧北沉熟悉地抱过孩子,小念儿肉墩墩的,抱在怀中已经有了不小的分量,沉甸甸的。 大眼睛看着他,小脚丫一晃一晃的,很是享受爹爹有力的怀抱。 听雨认真地给娘娘上妆,她伺候惯了娘娘,动作熟练又迅速,不多时就给她梳妆打扮好了。 将小小的紫檀木梳递给温无月,听雨说道,“娘娘您给小主子梳头,三次从头到尾。” 温无月看着小念儿愣愣的看着走近的自己,头上只有短短的软发,没忍住笑了出来,可不要一梳就给他这点小揪揪梳没了。 “来来来,念儿,娘亲给你梳头。” 一梳金,二梳银,三梳耳聪目又明。 第123章 生辰礼 很快入了夜,府中热闹了起来,。 太子妃娘娘的寿辰,自是谁都愿意来送上一份祝福,更何况还有小世子的百日宴。 酒宴摆在院中,灯火通明,桌上摆满了精致得到吃食和醇香的美酒,一旁还能赏花看月,着实惬意。 来人都带着两份礼物,一份娘娘的生辰礼,一份小世子的百日礼。 下人们收礼收的手忙脚乱,都来不及送到房中。 “月姐姐。” 陆湘几人一同前来,温无月一眼便瞧见她被容千之拉着的手,挑眉露出一个笑。 “咳咳,月姐姐生辰快乐。”她不自在地抽回了手,小丫头还害羞的紧,低头去逗她怀里的念儿,“咦,小念儿今天是只小老虎呀,真可爱。” 这么多人,小念儿也不害怕,被温无月抱在怀中,仿佛知道自己是今天的主角,晃着戴金镯的小手,咿咿呀呀的,任谁见了都觉得可爱。 酒宴无非就是众人齐聚,一同用膳谈笑,期间羽帝着人送了礼过来。 引得众人艳羡,太子妃娘娘如今得太子殿下宠爱,又生了嫡长子,将来若殿下继承大统,那娘娘很有可能就是羽国的皇后娘娘呀。 萧北沉将人揽在怀中,宠溺之意不言而喻,见她一直抱着念儿,开口道:“让我来抱会儿,念儿最近可长胖了,抱着累。” 小念儿似乎不满意爹爹说自己胖,身子一扭,拿小屁屁对着爹爹,伸手抓住了娘亲的衣襟。 惹得温无月直笑,小念儿如今的确重了不少,抱着这么会儿手酸,她低声哄着。 “念儿乖,让爹爹抱会儿,娘亲好累呀。” 念儿似懂非懂地看了会儿她,紧接着不情不愿的朝萧北沉伸出了手。 “呵,不听我的话,只听娘亲的话,小人精。” 众人看着太子殿下亲自抱着孩子,羽国虽重子嗣,但讲究抱孙不抱儿,殿下这般亲近孩子,这是对孩子的重视,更是对生母的无限荣宠啊。 用完膳,下人在庭院中间摆上了一张干净圆桌,铺着红布。 听雨让人摆上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第一个是碟子中放着一颗水煮蛋。 第二个是铜盆里装着热水,小葱,苹果和大米。 第三个是画轴和朱砂红泥。 众人都围了过来,热热闹闹地看着。 听雨笑道:“娘娘,你将这鸡蛋拿起,从小主子的头顶滚到背上,这呢,叫做滚灾滚难,一生顺遂。” 温无月笑着拿起鸡蛋,如她说的做了,念儿看着圆滚滚的鸡蛋,伸手就要去拿,结果两只手都抱不住鸡蛋,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铜盆里的水呢,让小主子净手,今后定然聪明伶俐,平安健康。” 听雨的说辞一套又一套,看来这几日确实好好学了。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95节 萧北沉抱着孩子弯下了腰,将念儿的小手浸入温热的水中,念儿咯咯地笑着,以为爹爹在同自己玩耍,沾湿的手就往他身上抹。 最后的画轴被打开,放在桌上,然后用朱砂红泥印上了小念儿的手印和脚印,留着当做纪念。 所有仪式结束,众人就各回各家了。 看了一出殿下娘娘一家三口的恩爱场景,也道是稀奇。 想当年殿下只出使一次雾国,回来后便不由分说,要娶这雾国公主回来。 当时羽帝不同意,朝堂上也满是反对的声音,若娶他国公主为妾倒还能说得通,但太子殿下就是要将这雾国公主娶为正妻。 不曾想如今是这般恩爱,让那些当时反对过的官员都心生几分愧疚。 等到府中静了下来,小念儿已经在太子爷怀里打起了瞌睡,满脸红扑扑的,温无月让奶娘将孩子抱下去。 此时终于能松一口气,说是生辰,她这寿星可是最累的,谁都要笑谈几句,这脸都快要笑僵了。 院中没了人,她趴进自家殿下怀中,伸手环上他的脖颈,耍赖道:“殿下,抱。” 萧北沉将人弯腰抱起,疼惜的亲了亲她眉间,“累了么,我们月儿比念儿还会撒娇呢。” “那是自然,殿下是月儿的。” 他抱着她慢慢往寝卧走,长廊中落下辉月的银光。 两人的身影渐渐被拉长,轻声说着甜蜜的悄悄话。 “殿下,想来你该给陆行指个婚了,今日湘湘都与千之哥哥牵着来了。” 突然想起了这一出,温无月露出一丝带着八卦的笑意,“总不能陆行还未娶亲,先让妹妹跑在了前头。” “哼,这陆行可太不争气了,阿史娜日日在眼前晃着,他都不敢看上一眼,楞是到现在都未修成正果。” “嗯哼,月儿倒是操心他们的婚事,怎么不操心操心今夜如何与本殿…” 嘴被小手捂上,萧北沉落下一阵轻笑。 太子妃娘娘被直接了衣服放进了浴桶,太子殿下褪衣而入。 浴桶不比浴池,两个人呆着只能紧紧贴在一处。 水漫着热气,自从生完念儿,殿下也没和她真真正正亲密过一次。 除了前些日子老抢念儿的吃食,但顾念着她的身子,都没到最后。 长腿在浴桶中有些憋屈,萧北沉只能单腿屈起将人拉进怀中,皮肤相触,引得温无月一阵轻颤。 温无月一口气提在了喉间,身子发抖。 柔若无骨的小手被人抓住,深深的吻落下,直教她想立刻就逃离这三寸之地。 想来自家殿下是忍的狠了,此番一碰到她,就像离弦的箭。水中有一道热意碰上自己腰间,温无月退开了点身子,眼中 水意迷茫,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杏眼一瞪,她嗔怪地看了眼殿下,“今日不是月儿的生辰么,怎么还殿下来讨礼物了。” 这一眼看的萧北沉的心都像沁了水,话音还未落,他就将人一把扯入怀中。 “本殿这生辰礼,月儿不喜欢么?” 烛火摇晃,房内满是小猫似的声音。 直到最后,水明明已经凉了,但殿下的身子却比火还热。 第二日再醒来时,浑身都像被碾了一趟。 太子妃爬起身,狠狠锤了自家殿下一顿。 第124章 真正的生辰礼 柴房里的温泽坤像条狗一样趴在角落里。 手脚被人卸了,拖着移动了一点,就疼得他龇牙咧嘴。 浑身没有力气,羽国的冬天太冷了,他浑身发抖,又脏又臭,哪里像个皇子。 他整个人窝在柴堆里,两只眼睛凸出,布满血丝,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想起昨晚的一切,温泽坤想要尖叫,可是昨天那碗汤,又烫又辣又咸,他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昨夜,这太子府竟然…闹鬼! 半夜他被冻得睡不着,起先还能听到前院热闹的声音。 再后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窗外呼呼呼的风声,听的人心里发怵。 透过薄薄的窗户纸,一个人影就出现在窗外,起先,温泽坤还以为是有人守着他。 再后来,他看见那个人影站着一直没动,似乎面向着房中。 紧接着门上就传来‘叩叩叩’的声音,每次三下,不知疲惫地敲着。 温泽坤意识到不对,想叫又叫不出来,只能缩在柴堆里。 但门外的人似乎不打算放过他,指甲挠着门,发出难听又磨人的声响,似乎随时就能破门而入。 那人影应该是个女的,披散着头发,慢慢的,慢慢的。 那长发的人头一点点往上,往上,越来越往上,竟然跟脖子分开了,晃晃悠悠的飞在半空中,绕着窗户转。 而剩下的那截身子还直挺挺地站在门外。 温泽坤吓得眼睛都快从眼眶中掉出,在心里疯狂想,不可能,不可能,这是羽国,有鬼也找不到这里来! 当年他在雾国,有点小小的癖好,喜欢欺负女人,把她们折磨的不成样子。 有一次,府上送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女子,被他欺辱后,就这般吊死在他的房门前,第二天起来才看见冻僵的身子。 脖子被拉的老长,就像这样,就像这样! 一整晚,除了这个鬼,没一会又来了个瞳孔血红的,长指甲穿透了窗户纸,一颗眼珠在小洞上朝里看着,看着。 一直在那里看了后半夜天亮才消失。 温泽坤裤子上满是腥臭,昨夜已经被吓得拉了几次,现在就像半个死人。 完了,他完了,不被杀了也会被吓死的… 柴房屋顶上,影六抱着个带着假毛的木头疙瘩,憋笑憋得辛苦。 昨夜,他和影五一个人顶着个假木头疙瘩做的人头,站在他房门外,一个人挖了颗死了的牛眼睛顶在窗户纸上。 就把那温泽坤吓个半死,哈哈哈哈。 “哥,五哥,今晚咱弄点啥?” 影六意犹未尽,一手拍着木头疙瘩,哈哈哈。 影五瞥了他一眼,将还放在瓦片上的那颗牛眼睛一脚踢下了房顶,得,这人太不禁吓了。 “今晚咱们玩个更狠的。” 他附耳在影六耳边叽里咕噜一阵,影六满脸都是猥琐的笑。 嘿嘿,温泽坤,落到五哥手上算你完了。 ★ 比起后院,前院更热闹了。 今日殿下告假不上朝,说是要等生辰礼来。 温无月斜了他一眼,哼,昨夜都被他吃干抹净了,这时候才想起来给自己生辰礼。 难道自己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就能哄好的么,哼哼。 两人搂着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 梳洗过后,就有下人说陆将军将娘娘的生辰礼送到了。 来人战战兢兢的,一副害怕的样子,惹得温无月一阵好奇。 殿下这莫不是要送什么吓人的东西吧。 被自家殿下牵着去了院里,院中放着个巨大的铁笼子,外面蒙着一层黑布。 一走近,就发出低低的,似乎是警告的吼叫。 温无月看向站在一边的陆行,陆行笑了下,“娘娘可别吓着。” “嗯,打开我瞧瞧。”既然是自家殿下送的生辰礼,定然不能是多吓人的。 萧北沉点头示意,陆行一把扯下了黑布,一只通体黝黑的…应该是豹子吧。 身上几乎没有其他的颜色,只有耳朵尖上有一抹淡淡的黄色,身上从头到尾都是黑色的。 身形比起老虎要小上一些,看着细长却健硕有力,流畅的线条。 琥珀似的眼珠静静看着外面的人,有力的爪子略微焦躁地刨着铁笼子,那爪子又厚又大,能想象得到要是一掌拍在人身上,非得撕下一块血肉。 它一一扫过众人,眼睛落在了萧北沉身上,歪头仔细地打量了会儿,竟然坐下了身子,讨好似地轻叫了一声。 虽听不懂,但那声音软软的,一点都不像是豹子发出的声音,像是在撒娇。 顺着它的眼光,温无月回头看了眼自家殿下,露出询问的神色。 萧北沉笑着走上前,在笼子边上站定,将手伸进笼子的缝隙,摸了摸黑豹的脑袋。 那黑豹像小猫一样乖巧,蹭了蹭他的手心,粉色的舌头一卷,在他手背上舔了下。 “这是老三对么,我记得老三的耳朵才有一点黄。”他问陆行。 陆行点头,一脸兴奋,“是啊,殿下你看它还记得你。” 萧北沉伸手,拉着温无月走到近前,“当年边关之战时,我们救了一只掉进陷阱的母豹,救出来才发现它揣着小崽子,腿受了伤,就被我带回了营帐。” 他露出回忆的神色,温无月安静地听着,这都是殿下在遇见她之前的经历。 “这只豹子很有灵性,一直待在我的营帐里。后来没几天,母豹生下了三只小豹子,通体都是黑的,这只便是老三。”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96节 “再后来,战事起了,它还救了营中将士一命,我们离开时,小豹子也有一岁了,就让它们回了山林。” “此次还是因为上次边城战役,它们就出现在营帐附近,听说我走了之后,母豹它们回了山里,就剩下这只,赖着不肯走,我一想就着人送了过来。” 温无月凑近一点,这豹子好奇地看着她,又看看她和自家殿下拉在一起的手,鼻尖凑近,一耸一耸的,像在闻她身上的味道 慢慢的,似乎确认了她身上沾染着萧北沉的气息,也伸出粉粉的舌头想舔一下。 温无月大着胆子将手放近了点,黑豹粉色舌头一卷,手上传来了与想象中不一样的触感,略带粗糙,像是被木板划过,想来豹子的舌头上有小小的倒刺。 “殿下,它有名字么?” 温无月眼中露出喜爱的神色,养着一只黑豹子,想想就好厉害,好威风,而且这只小豹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一下就讨了她的喜欢。 “一直叫老三,还未起名,不如月儿给起一个。” “唔。”温无月看着笼子里的黑豹,露出思索的神色,杏眼转了转,绕着铁笼子走了一圈,观察的仔细。 “不如叫玄墨?通体玄色,如墨一般,和殿下的乌驹也很般配。” 她转头,杏眼亮晶晶地看向自家殿下。 萧北沉上前搂着她的腰身,“送给月儿的生辰礼,月儿喜欢便好。” 温无月转身朝着黑豹叫了两下,“玄墨,玄墨,以后就这么叫你吧。” 仿佛能听懂她的话,黑豹晃了晃脑袋,低低的叫了两声。 陆行看着殿下和娘娘这一通黏糊,只觉得眼睛痛,很痛。 “咳咳,娘娘,殿下,没什么事我今日先回去了。” 他躬身行了个礼,就准备开溜。 “站住,有事问你。” 萧北沉凉凉地喊住了才踏出一步的陆行。 第125章 又菜又爱喝 陆行只得停下,挠了挠脑袋,“殿下有何事吩咐?” 萧北沉掀眸看了他一眼,“听闻前日陆老将军与大帝请旨了,说想给你指婚,就是上次说的那位咳咳,饭量惊人的女子。” “噗。”陆行要是嘴里有水这会儿已经喷出来了,他双腿一跪,悲惨道:“殿下,救救我,救救我!” 手被自家太子妃捏了捏,她一脸偷挪地看着自家撒谎不眨眼的殿下,又看看陆行夸张的神情。 “也不是不行,这大帝就是让我来问问你,可是真的中意那女子,要真的心里有她,便给你指了这婚。” 陆行头摇的跟念儿的小鼓一样,“不不不,臣只想一辈子给殿下您守护江山,为羽国做戎马一生,不想娶亲!” 他信誓旦旦,一脸诚恳,两句话说的掷地有声。 温无月笑道,“快起来吧,殿下这不是在同你商量么。”陆行拍拍裤腿站了起来,怎么觉得娘娘笑得毛毛的。 “这男大当婚,成家立业,你不成家,心不定,本殿如何信你能好好立业的。” 萧北沉脸色严肃,还真像在认真训话。 “…” 陆行无语,自己这不是一直在努力立业么,一定是我做得还不够好! “陆行呀,你如今到了适婚年龄,这早晚都是要娶亲的,今日不娶,改日大帝和陆老将军肯定旧事重提,还得惦记着,不如你趁早找个心悦的女子成了亲,就谁也管不着你了~” 温无月循循善诱,跟自家殿下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说的头头是道。 陆行还真露出思索的神色,脑中一下子闪过阿史娜的身影,又立刻猛得摇了摇头,不成不成,阿史娜太厉害了 若同她成婚,今后可还有自己的地位可言,再说,他最怕女子了。 想来他小时候把隔壁的女娃揪了下辫子,就哭的十里八街都听到了,还被陆老将军打了几板子,跪了好些个时辰。 那些小姑娘软软乎乎的,碰一下就这疼那疼,碰不得惹不起。 但一对上太子殿下这认真的眼神,陆行又苦恼了。 看着陆行一下一个神色的样子,温无月忍不住笑道:“算了算了,你先回府吧,若是这个月你还未有心仪的人,倒时候陆老将军与大帝的指婚也不是殿下能拦着的,你且回去想想。” 下了一记重药,太子一家终于挥手放过了陆行。 看着陆行恍恍惚惚地背影,温无月与自家太子会心一笑。 “殿下这脸,撒起谎可真是真假难辨,将来若是外头有了小娇娇,月儿都不能知晓了。” 她心情正好,转头逗趣。 嘴一下被堵住,胡说八道,该罚。 “咳咳。”好不容易挣脱,温无月喘息着问,“殿下,觉得今日可成了?” 萧北沉成竹在胸,“成了,陆行斗不过阿史娜,且他若是不喜阿史娜,本就不会让她进陆府。” 黑豹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不懂。 陆行走的慢慢吞吞。 谁来告诉他,他只是来送个生辰礼,怎么会听到这样的噩耗 陆行直接想找个墙角掉两行宽泪,太憋屈了,这日子!呜呜呜! 长街人来人往,陆行还真的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哭,想起回家了还要见到阿史娜,这… 心里更苦了。 天色渐渐暗了,陆行从白天磨到了晚上。 甚至午膳都是在长街的馄饨铺子解决的,但他也不能夜不归宿,要被那顽固老爹抓住了可得遭。 将军府几个字出现在眼前时,天已经彻底黑了,门口的灯笼早被点上,暖红的光打在两边的石狮子上。 陆行牙一咬,进了府。 门前下人见自家少将军回来了,身子站得笔直,中气十足地喊道:“将军您…唔!” 嘴被自家少爷一把捂住,陆行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他只想悄悄溜进屋子。 见下人明白地点点头,陆行放开了他,抬脚向着长廊走去。拐过一个弯,面前传来了俏丽的声音,“哟,陆将军可回来 了,这老将军说您今日早上就该回府呢。” 阿史娜一身深蓝色的喀拉族衣服,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手臂和腰上都是细碎的银饰。 她细眉一挑,从柱子后走了出来,月光下面容俏丽又带着一丝娇艳。 然而陆行却觉得满身一阵寒意,背上冒出冷汗。 “咳咳,真巧,时辰已晚,我先回房睡了!” 还未从她身前过去,阿史娜手一伸,拦住了他的去路,眼珠轻转。 今夜月色正好,很适合霸王硬上弓。 “不行,本姑娘想喝酒,你陪我。” 拎着陆行的衣襟,阿史娜往卧房前的小花园走去。 陆行悲惨的跟在她身后,能不能不要拎本将军的衣服,很没面子啊! 阿史娜让人送了酒水过来,什么时候府上的人都听她的话了,陆行不明白,很不明白! 酒壶被细白的手拿起,清冽的酒水落入瓷杯,发出泠泠的水声。 阿史娜将倒满酒的酒杯塞入陆行手中,自己也端起一杯,利落地碰了下。 “喝,不许比本姑娘慢。” 一杯酒下肚,身上的寒意都散了几分,两人就着清冷的月色,不停举杯。 陆行原本只是被她逼着喝,这喝着喝着就晕乎起来,夺过酒壶,倒得更欢了。 阿史娜看着他通红的脸,弯唇露出一点笑。 嘿,又菜又爱喝。 第126章 陆行是个榆木疙痞 又是几杯下肚,陆行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傻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阿史娜。 只觉得,嗯,真漂亮。 看着看着,漂亮的脸慢慢凑近,阿史娜娇俏的声音带着一点蛊惑。 “陆行,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漂亮吗?” 阿史娜朱唇轻启,身上的馨香随着靠近,萦绕在陆行鼻端。 让带着醉意的人更失了神志。 “漂亮…” 陆行不由自主的回答道,月光下的阿史娜真的很美,月色落在她身上,衣上的银饰随着手的动作,折出别样的光泽,像月上下来的仙子。 可这仙子一点都不矜持。 “那你喜欢我么?” 阿史娜看着陆行眼中倒映出的自己,很满意喝醉的陆行。 嗯,比清醒的时候可爱点。 陆行迟疑了一下,脑中回忆起与阿史娜相识的点滴。 猎场相识,殿下将她丢在自己马上,软软的身子一下撞进他壮实的胸膛。 吓了他一跳,手臂好细,在马上握着她的时候,生怕一用力就捏碎了。 乌黑柔软的长发都是甜甜的香味,转头看自己的时候,眼中水光荡漾,像是一汪清泉浸透了他的心。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97节 陆行当然喜欢,但是他不像殿下那样体贴,也不像容千之一样细心,他这辈子最怕女子哭,不适合娶亲。 可即使脑中这么想着,他嘴上却说了句:“喜欢。” 阿史娜轻笑一下,呵,果然,就是喜欢本姑娘,还扭扭捏捏的。 她们草原儿女才不会这么扭捏,你喜欢我,我喜欢你,那便成了。 细白的手一伸,直接拧住了陆行的衣襟,将人往身前一拉,两双眼睛交汇,都紧紧看着对方。 阿史娜勾唇,送出了一个带着酒香的吻,唇齿相抵,陆行心口一跳,闭气没了动作,只觉得天旋地转,唇上都是软软糯糯的触感。 他瞪大眼睛,脑中瞬间清醒! 好软,好舒服! 哦不,他完了,他占了姑娘家的便宜! 陆行一把拉开阿史娜。 阿史娜的唇上带着水光,眼中也带着湿意,只一眼,陆行就不敢再看。 猛地一下站起身,紧张得结巴,“我…我,我…” 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陆行后退了一步,被石凳绊得一个踉跄,扭头就逃。 一个飞身上了屋檐,几个起落,靛蓝的衣角就消失在屋顶上 阿史娜愣了愣,一阵无语,心中冒出火气,胆小鬼! 本姑娘再也不要跟这个傻子玩了! 她生气地丢了手中酒杯,一抹嘴巴,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有什么好稀罕的。 ★ 翌日,温无月早早就起了床,玄墨从铁笼里放了出来。 此时正趴在院子里,因为它在,院子里的下人都逃了干干净净。 只一个听雨哆哆嗦嗦地守在门外,这豹子好生吓人,一双眼睛乌溜溜的,虽然趴在地上不动,但就是让人心里发毛。 不愧是娘娘,连宠物都这么…这么与众不同。 玄墨懒洋洋地看了眼身子都快趴在寝卧门上的听雨,甩了下细长的尾巴,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听雨,帮我梳妆。”门内传来自家娘娘的声音,如天降甘露。 听雨立刻推开了门,躲了进去。 看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温无月笑道:“这是怎么了?” 听雨拍拍胸脯,给她穿衣,一边看了眼院中,“娘娘,早上殿下出门,将那豹子放出来了,就在外头待着,可吓人了。” 温无月探头看了眼,明明就很乖巧呀,一点都不吓人。 “莫要害怕,玄墨通人性,不会伤人的。” 虽是听她这么说,听雨还是心中暗想,不成不成,还是要离远点,她可没有娘娘这么大的胆子。 梳妆收拾好,下人正好送了新鲜的肉过来,鹿肉,牛肉被剁成大块,装了小半盆,一看就是玄墨的吃食。 让人把肉放在院中,送东西的下人一放,立刻就拔腿跑了。 温无月笑笑,等过几日熟悉了,府里的人自然就不会怕玄墨了。 躺在地上的玄墨,眼珠子看了看跑走的人,琥珀似的瞳仁里好像露出了一点不屑,哼,才不跟你们玩。 温无月走出屋子,见玄墨着实乖巧的紧,那大盆的肉放在院子中间,没得了命令,它也不自己乱吃。 虽然那眼珠子一直往肉上瞄,但还是一动不动。 见温无月出来了,它站起身,矫健的身子弓了弓,好像伸了个懒腰,紧接着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到了温无月的身边。 它的身子横里有一个人那般长,绕在温无月腿边,都能将她半围着。 温无月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顺滑的毛好舒服,“乖,喂你吃饭。” 用木棍将盆中的肉戳起,温无月递到了玄墨嘴边,玄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低低叫了两声,才低头吃起了肉。 温无月越看越是心里喜欢,真的是通人性的豹子,若等念儿长大了,还可以跟玄墨作伴。 一盆子肉很快就被玄墨吃完,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嘴边,梳理了自己的毛发,又拿脑袋顶了顶温无月的腿,一副满意的样子。 接着就开始了贴贴,温无月走到哪里,它便跟到哪里。 她吃了点东西,去隔壁抱了念儿,奶娘吓得连屋子都不敢出来,一点也不放心地把念儿交给了太子妃。 念儿看着玄墨,竟是不怕,小手拍的欢,嘴里还在咿咿呀呀的。 日头正好,温无月抱着他晒晒太阳。 她在亭子里坐着,玄墨就趴在她腿边,念儿在她腿上朝着玄墨说着听不懂的话。 似乎想到什么,温无月手腕一转,一团白雾凝在手中,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束缚着,圆圆的一团。 轻轻一甩,白雾一瞬间飞了出去,玄墨看着那团白雾,站起了身,一个矫健的跳跃,就追了出去。 身子在空中跳的快一人高,落下时却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几个蹦跳,鼻尖就撞上了白雾。 白雾像水泡,啵地一声在它鼻尖炸开,然后渐渐的消散了。玄墨愣愣地看着,有些好奇,转头又看向温无月,那圆圆的眼睛似乎在说还想要。 温无月又接连扔出了几个,玄墨一跳一个,玩得不亦乐乎,连念儿也眼睛不眨地看着他玩,时不时伸出小手指指。 第127章 心爱的人 不一会儿,远远地来了两人,是陆湘和阿史娜。 “月姐姐,哇,这就是那只豹子呀,好威风。”陆湘和阿史娜都不是胆小的女子,几个快步跑了过来。 玄墨冲着她们吼了一声,声音极大,温无月轻轻喊道:“玄墨,不可、” 它就乖乖地扭过身子,继续玩飘在半空的白雾。 “它叫玄墨呀,好生有灵性,“阿史娜走到亭中坐下。 “嗯,昨日起的名字。”似乎想到什么,温无月凑近她,低声道:“阿史娜,昨日陆行可好?” 阿史娜皱眉,想到昨晚那榆木疙瘩,脸上一下没了神采,“哼,榆木脑袋,没劲,本公主不稀罕跟他玩了。” 蹲在玄墨边上的陆湘听到她的话,抬起头来,“昂,我哥怎么了?” “哼,你哥可以上兰长寺出家了,这辈子是成不了婚了。” 她咬牙道,就没见过这般无趣的人。 “不是吧,你当不成我嫂嫂了?” 温无月看着她的神情,看来殿下的方法一点也不好嘛,昨日还一副信誓旦旦地样子,太子妃觉得,还得自己来。 “你真想同陆行一起?成婚?”她认真地问了一遍阿史娜。阿史娜努了努嘴,“虽然他是有点笨,又有点无趣,但是我觉得陆行讲忠义,为人正直,单纯,也…也挺好。” 温无月失笑,略略思索,“那便按我说的做,等会儿同湘湘回去,将你的东西都搬到太子府来,动静多大就弄多大,让陆行瞧见,便说是以后都住在太子府了。” “这是为何?”她露出奇怪的神色。 “你呀,平日里见着聪明,你日日在陆行身边,他自是不知道珍惜,若你离去了,他才能明白你又不是他一人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若真有一天走了,他定然后悔。” 温无月摇摇脑袋,果然,遇上情爱一事,谁都变得不聪明了,自己当初又何曾不是。 点了下陆湘鼻尖,温无月警告道:“想你哥哥娶上媳妇,就不可以告密哦。” 陆湘三指一并,举在额边,小脸认真,“当然不会告诉他,我还想他赶紧娶亲,那我就可以…” 温无月偷挪道:“那你可以什么,早日嫁给千之?” 三个人顾着说话,全然忘了抱在话里的小念儿,见娘亲和两个姨姨都不理自己,小念儿嘴巴一瘪,哇地哭了起来。 他难得哭,弄得三人措手不及,一阵手忙脚乱的哄着,小念儿才打着嗝停了下来。 阿史娜迫不及待要回去搬东西了,于是便同陆湘出了府。 温无月回头捏了捏小念儿的脸蛋,“你你你,怎么哭了呢。 小念儿扭着身子钻入她怀中,一副不要理人的样子,可爱得让人心头发软。 ★ 天朗日清,阳光斜斜落在宫中的长路上。 陆行正跟在太子殿下身后,两人从玄羽门出来。 一个早晨,陆行都是一副恍惚样子,同他说话耳朵像没带在身上。 “怎么,昨日发生了什么好事?” 知道自家太子妃惦记着阿史娜的婚事,太子殿下难得八卦了句。 “噗…” 想到昨夜的那个亲吻,他逃回了房中,一整个晚上都没睡着,呜呜呜,太吓人了,他竟然亲了一个女子。 心跳快得好像中毒了,不过阿史娜好香… “无,无事…咳咳,午膳了午膳了,殿下我得回去用膳了,您也早点回去,告辞。” 陆行一溜烟逃走,怎么感觉全天下都在赶鸭子上架。 太子爷晃悠着回了府,正瞧见一辆马车停在府前。 下人们进进出出的搬着几个箱子,见到他,躬身行礼。 “这是在做什么?” “回殿下,这是阿史娜公主的行装,娘娘让搬进府中,以后公主就住在咱们府上了。” “…” 萧北沉挥了挥手,这又是为何。 他抬步往里走,月儿又在想什么主意。 长廊里穿过微凉的风,前面房中传来自家太子妃的声音。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98节 “月儿。” “啊,殿下,你回来啦。” 温无月从一间房中探出脑袋,朝他招招手。 萧北沉快被她可爱到,快走了几步,“这是怎么了?”阿史娜正站在房中,四处看着。 “殿下,您昨日那几句话可一点都不管用~阿史娜现在府上住着,哼,不信陆行不急。” 玄墨围在她脚边,低低吼了下,像是在附和她。 萧北沉自然是由着自家太子妃折腾,只揽过她的腰身,“看来还得靠月儿帮忙。” 他又看了眼玄墨,“你与它倒是相处的好。” “当然,玄墨很乖,可喜欢我了。” 得了夸奖,玄墨欢快地转了两圈。 “殿下、娘娘,你们俩在我房中这般搂搂抱抱不是扎心么,快回去休息吧,我可不要看着了。” 阿史娜逗笑着开口,哎,何时陆行才能开窍呀。 “好啦,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回房了,要什么东西就与下人说。” 温无月耐心很好,除却最开始那点误会,她倒是把阿史娜放在心上。 想到她从北麓到羽都,远离家人好友,就如同她当初孤身一人来羽国一样。 温无月总是希望她过的舒心些。 两人出了房,从长廊里慢慢走着回去,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萧北沉伸手抚了下她的脸蛋,温声道:“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想起我刚来羽都的时候,阿史娜离开北麓这么久了,如今在羽都,月儿也想她能和心爱的人收获姻缘,过得开心。” 搂在腰上的手收紧了点,萧北沉温声道:“自然会的,陆行心里有她,只是还不开窍,再说她有我们这些人在身边,也不会孤单。” 像是想起什么,太子爷弯腰抱起了她,“不过,我们月儿这是间接向本殿说情话呢。” 他低头轻吻了下她的唇,“本殿就是月儿心爱的人。” 温无月双手环着他的脖颈,享受着自家殿下的抱抱,还省了走路。 杏眸乖巧地看着他,声音软糯,“月儿心爱的人自然是殿下 两人经历生死,又有了孩子,比起从前,更愿意表达爱意,恨不得每天都说一百遍欢喜。 “嗯,日头正好,很适合睡上一觉。” 萧北沉抬眼假意看了眼廊外的天空,勾起嘴角,加快了脚步往寝卧走去。 “白日宣淫,殿下好生不矜持。” 第128章 该死的好胜心 另一边,陆行回到了府上,心中还忐忑着今日要是见了阿史娜,该如何呢,昨夜那亲吻… 是不是要假装无事发生。 走过长廊,陆湘正叉腰站在长廊下,指挥着人打扫屋子。 一看正是阿史娜的卧房,陆行快走几步,问道:“怎么了,今日怎么打扫起来了?” 陆湘瞧了自家便宜哥哥一眼,回来的这般慢,没赶上阿史娜出去的时候,就只好由着她来演戏了。 跟提前对好的那般说辞,陆湘清了清嗓子,叹了口气,脸上露出遗憾神色,开口道:“阿史娜走了。” 陆行一惊,眼睛瞪大,“走了?上哪去了?” “上月姐姐那去了,太子殿下和月姐姐说了,阿史娜来羽都这些时日,都住在咱们府上不合适,便去太子府住着,改明儿给她指了婚,就从太子府嫁出去。” 她说得头头是道,反正自家哥哥榆木脑袋,好骗。 “毕竟咱们府上你这未成婚的男子,阿史娜一直住着,容易坏了名声。” “指,指婚…” 陆行露出疑惑的神色,莫不是自己昨日拒绝了殿下,这… 他皱了皱眉,声音都变了,“指给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这羽都有谁家的少爷公子适合阿史娜的。” “哥,你莫不是不知道,早就多得是人找羽帝给阿史娜请婚了吧,人家可是喀拉族的长公主,喀拉族如今与我们交好,年年送入羽都的贡品就不知道多少了。” “只要阿史娜在羽都,喀拉族就决计不可能再与我们起战事,大帝对阿史娜的婚事可上心了,要不是考虑着她自己的想法,这会儿,早该都大婚了吧。” 陆湘演戏演的上瘾了,小嘴叭叭叭地往外蹦,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不过这些话吧,说得也没错。 眼见陆行脸越来越黑,陆湘想笑又忍得辛苦,只得偷摸着在自己手臂上掐上一把。 陆行不知道在想什么,转头就走,“大婚,哼,哪里有什么人适合阿史娜,她那么凶又霸道。” “诶,哥,你去哪?” 陆行挥了下手,烦躁道:“无聊,去枭羽营找人干架!” 看着气冲冲走出将军府的人,陆湘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下人们探头看了眼,抿唇偷笑,看来小姐又在欺负少将军了。 “好啦好啦,散了,不用打扫了,都下去吧。” 陆湘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都离开了。 这屋子又没人住了,有什么好打扫的,戏演完了就搞定了。她哼着小曲儿从长廊上晃荡出府,既然成了,不如去找容千之给他讲讲这有趣的事情。 一下子,将军府里又安静了下来。 就这样,阿史娜便在太子府安心住着了,每日跟玄墨玩着倒也有趣。 无事的日子,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除夕前。 这半月,太子府的门槛可是快要被陆行踩烂了,每日下朝就跟着萧北沉回来,美其名日要送殿下回府,保护殿下。 三五不时的还给玄墨送些猎到的鹿。 阿史娜对他爱答不理,果然,钓鱼比下河抓鱼有趣多了。 你下了河吧,这鱼就逃了,你拿点虫儿钓鱼,这鱼还眼巴巴地上前来咬钩。 这日,陆行又送了些鹿肉过来,阿史娜正和温无月在亭子里看雪。 这羽都的冬日总是要下几场大雪的,从昨夜一直下到了早晨,雪堆得极厚。 想来去年雪时,殿下还给自己堆了个雪人。 阿史娜听她说着,便也好奇地去雪地里堆起了雪人。 长廊里走来一人,是一身墨色长衣的陆行,玄墨甩了甩尾巴,似乎知道今日又是陆行该来给自己孝敬好吃的了。 他提着一篮子鹿肉,远远瞧见阿史娜一身蓝色小袄,在雪地里堆雪人,双手冻得有些红,脸上却满是开心的神色。 他看得愣了神,那身蓝衣让他不由自主想起了同阿史娜喝酒的那夜。 甩了甩脑子,陆行走到了亭子里。 “参见娘娘。” 温无月瞧了他一眼,挂上了一点有趣的笑意,“哟,今日又来给玄墨送吃的了,陆将军这是怕太子府少了玄墨的吃食呗。” 阿史娜蹲在地上,自顾玩雪,连头都没抬一下。 陆行瞥了一眼,挠了挠脑袋,辩解道:“这,不是在枭羽营跟他们打了点新鲜的,给玄墨吃正好。” 篮子被放下,温无月叫了声玄墨,它才悠闲地抬着脑袋走到了篮子边上,低头吃起了肉。 得,还挺好,给太子府省银子。 “行吧,我也乏了,回屋歇会儿,你们看着玄墨吃完啊。”太子妃识趣的离开了亭子,回了房。 陆行看看地上蹲着的人,踌躇了半天,上前了两步,“你,你这雪人怎么堆得脑袋比身子还大。” 蹲着的人抬眼瞪了他一下,“…” 无语,不会说话您就少说点。 陆行一撩衣袍,蹲下了身子,“啧啧啧,我给你堆,不就堆个雪人吗。” 他递了条帕子给阿史娜,“喏,擦擦手,我来堆,这么冷的天,就你们小丫头喜欢这些。” 阿史娜接过帕子,擦了手上的雪水,“成,到要看看陆将军,能堆出什么样的雪人。” 陆行挑眉,低头就弄了起来,他手大,几下就团好了一个雪球,又给阿史娜的那两团坑坑洼洼的雪球滚得圆乎。 三下两下,一个小半人高的雪人就出现在雪地上,又圆又憨,还挺可爱。 “成,还挺圆,去给我找两颗石子当眼睛,唔,还有嘴巴。”阿史娜展颜露出了一个笑。 见她终于搭理自己了,得了夸奖的陆行屁颠颠的上雪地里扒起了石子。 吃饱喝足的玄墨见陆行动作,以为在玩什么好玩的,也拿着爪子扒拉起松软的雪,最后比陆行还先找到了石子。 阿史娜摸摸它脑袋,“玄墨,真厉害。” 玄墨甩甩尾巴,不就这么点小事情,再一抬头,对上了陆行不善的眼神,一点也不怕,瞪了回去。 该死的好胜心! 第129章 年年岁岁事事如意 除夕这日。 宫中设了宴,温无月抱着念儿,和自家太子,带上了阿史娜,一同入了宫中吃年饭。 连带着还有陆行、陆湘,还有容千之都一起入了宫。 同去年一样,大家一道吃了年饭。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99节 只是今年桌上有了小念儿,热闹了不少,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谁逗他都咧着嘴笑,咿咿呀呀地学着大家说话。 父帝和皇奶奶都开心地合不拢嘴,直直赏了大堆的东西。 阿史娜的婚事被提起,羽帝自然是老狐狸,几个孩子的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阿史娜,你来羽都这么些日子,可有看上哪家公子,说出来,孤便给你做主赐婚。” 阿史娜俏丽一笑,“多谢羽帝,我们草原儿女自是喜欢铮铮铁骨的男儿,还得善骑射,若是那些文绉绉的公子,阿史娜可是不愿。” “哈哈。”羽帝大笑出声。 “羽都的男儿你不早就见识到了。”想起当初猎场上的阿史娜,骑射比起男儿也是不遑多让,她的夫君确实不能差了去。 “过了年,就春日了,每年春日都有马上蹴鞠,不如到时候谁拔了头筹,谁便与你成婚,你看如何。” 阿史娜略一思索,便直爽地应下了,哼,到了那时,陆行这疙瘩还这么笨,她才不要奉陪了。 一边的陆行从他们说话起就竖着耳朵,蹴鞠… 靠,这婚事怎么这般儿戏,太草率了! 不过往年除了殿下,倒也没人能争得过自己,不必担心,哼。 哦不,脑中又划过一人,如今枭羽营已经成了光明正大的太子府兵,被大帝认可,前几日他同申冀比试,也没讨得好处,万一他也来了。 一顿年饭,就陆行一人吃的心事重重,食不下咽。 哎,苦恼。 念儿还小,不宜太迟回府,吃了饭,阿史娜几人留下看宫中的烟火。 温无月便与自家殿下先行回府,马车咕噜噜的往太子府去,念儿被爹爹抱在怀里,太子妃也娇气的要抱。 可怜太子爷只能把儿子单手一抱,再把自家太子妃揽进怀中。 “哎,念儿啊~如今爹爹有了你,都不能好好抱着娘亲了,你倒是快长大呀。” 她对着念儿假意吃醋,“等你长大了,娘亲就给你寻个貌美如花的娘子。” “不过,你呢,可得聪明点,对着自己娘子不许冷冰冰的,不许爱答不理的,不许…唔,假装正经的。” 念儿听不懂,只会歪着脑袋笑。 萧北沉倒是听懂了,这是说当初她醒来后,自己对她爱答不理,自己假装正经,不抱她,不亲她,小记仇鬼。 将手中的细腰大力一拉,萧北沉偏头咬了下她耳朵,“哦,是谁日日都要赶本殿出房门,连靠近都要生气的,嗯哼。” 温无月转头做了个鬼脸,一脸耍赖的样子,让人又气又喜欢得紧,挠得心痒痒的。 “砰,砰…” 车外声音传来,想来是宫中已经在放烟火了。 温无月转移了话题,亮亮晶晶地杏眼看着自家殿下,轻声道:“殿下,除夕安康,年年岁岁事事如意~” 萧北沉低头落下一吻,“本殿只要有月儿,事事都如意。” 一句情话说的缠绵悱恻,两人不顾一边的小念儿,又交换了一个湿热的吻。 … 三月过,一连几月也未曾发生什么。 除了太子府柴房里那位被吓得得了疯病,一切都好得不像话,听闻温元德重新选了三皇子温泽舟当太子。 呵,温泽舟自小愚钝,但有一点倒是比温泽坤要好,那便是听话,想来温元德不想一点权势落入太子手中。 年关之后,太子殿下进了宫中。 十万大军在雾国边境许久,总归不能一直待下去。 温元德找了时机又送了一批贡品,许诺每年进贡的东西比先前翻了十番。 羽帝才命压在雾国边境的十万大军才退回了羽国境内。 小念儿已经会在床上爬来爬去了,成日里精神极好,若不是还有奶娘和听雨。 温无月觉得自己非得被小家伙弄得日日崩溃。 天气渐渐回暖,出了日头的时候,便常带着他到院中晒太阳。 温无月这几日正沉迷于让小念儿叫娘亲,听奶娘说,聪明的孩子七八月就能叫娘亲,爹爹了。 如今念儿已经八月多,平日里聪明得紧,再说自己同殿下如此聪慧,念儿定然能早早就喊娘亲。 “念儿,来,娘亲,娘亲,我是娘亲呀,嗯,还有爹爹,等爹爹回来的时候你就叫爹爹哦。” 温无月不厌其烦地教着小念儿,小念儿学的认真,“咿—” “咦,呀。” 只不过说得都是听不懂的音,若是说他,他便用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瞧着你,小嘴一瘪,一副委屈的样子。 温无月摇头,这到底是聪明还是笨笨呀。 太子殿下自宫中回来,就瞧见自家太子妃和念儿在房中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月儿这是在说什么悄悄话。”萧北沉走到床边坐下,抱过了在床上爬着的小念儿。 “哎,我在教念儿叫娘亲,殿下,莫不是念儿太笨了,怎么还不会叫呢?” 温无月一脸郁闷,从身后环着他的脖颈撒娇。 “本殿与月儿的孩子怎么会笨。”他看向被自己抱站在腿上 的念儿,笑道:“念儿乖,叫爹爹。” “咦,啊~” “是爹爹。”萧北沉被他歪着脑袋逗笑。 “叠,叠。” 两个字奶声奶气又含着口水一点也不清楚,却让两人都瞪大了眼睛。 就这样,虽然很吃醋,但念儿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一点都不笨。 见不得自家月儿皱眉,萧北沉让奶娘将念儿带了下去,将人抱进怀中,“娘亲两字这么难,等过些时日,念儿定然能叫。” 温无月嘟着嘴,她知道啊,可就是很吃醋嘛,“呜呜呜,我都教了念儿好久。” 萧北沉亲亲她,说了雾国进贡的事情。 “这也挺好,想来是被父帝的大军逼得害怕了,只能弃车保帅,这样也够他吃些苦头。” 雾国有多少财力,温无月自是清楚,这一遭,怎么也得让温元德这十多年都翻不了身。 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温元德痛失这么多金银,着实让人开怀,但又想到他差点害了自己和殿下,这还是便宜了他。 只不过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再收拾他。 第130章 本公主很是满意 入帘飞絮送春来。 立春之后,草长莺飞,洲渚上青草绵花,慢慢鲜润。 小念儿学会了口齿清楚地叫爹爹和娘亲,他已经不是只会在床上爬着的小豆丁。 能被扶着歪歪扭扭地走上几步,温无月每日都乐此不彼地教他。 那香香软软的小身子被她扶着走,走着走着就撞了她满怀,心都软了。 大帝提起过的蹴鞠赛就在眼前,听闻陆行最近日日去枭羽营,跟那申冀,周鹤练着。 也不知道这榆木疙瘩使了什么办法,让申冀几人都归到了他的队里。 为着陆行的婚姻大事,太子更是大手一挥,就拒绝了参加。 嗯哼,正好乐的清闲,陪自家月儿看他们比赛,更是快活。 马上蹴鞠,自然是不能用脚踢到藤球,每人会有一根木棍,两边各六人,谁先进十球便算赢了。 蹴鞠设有鞠场,鞠场呈长方形,东西向,设有坐南面北供观赏的大殿,四周有围墙,称为“鞠城”。 羽都每年其实都有蹴鞠赛,早些时候,蹴鞠象征“兵势”、有训练武士的作用外,也用于丰富军中生活,后来没了战事,就成了将士和王孙公子闲闹的乐子。 蹴鞠那日,羽帝倒是没来,正好由萧北沉坐镇观赏。 陆行一边,除了申冀、周鹤还有枭羽营的三名将士。 另一边以去年和前年的武状元带头,叫陈昭和徐自意。 另外竟还有周太傅家的长孙,周言轩,看着文弱,其实却跟周老太傅大不相同,爱武不爱文,骑射都是上乘,上次秋猎时也大出过风头。 萧北沉侧身给自家太子妃介绍鞠场中的几人,温无月听得津津有味。 一旁的陆湘正和容千之并排坐着,平日里月姐姐长月姐姐短的蹦跶,如今有了容千之,便像猫见了老虎,乖巧的紧。 阿史娜一身红衣,依旧是衣间挂着细碎的银饰,额间坠着同衣裳一般的红色珊瑚,看着娇艳动人。 她左手撑着下巴,将碟中的一小块荷花酥放入口中,掀眸看着下边的人。 大帝虽未来,可是早就发过话了,此番拿了头筹的人,极有可能成为阿史娜的夫君。 陆行那一边腰间系着蓝布带子,此时鞠球正在陆行手中,他挑眉看着对面的周言轩。 温无月悠闲地靠着自家太子,侧头道:“陆行怎么对周老太傅家的孙子这般不善?” 给小人儿喂了颗剥好的松子,萧北沉淡淡开口,“这周言轩找了父帝多次,说是自秋猎后,就对阿史娜念念不忘,想请旨赐婚,只是被压了下了。” “如今这蹴鞠一事,倒给了他点机会,太傅家的孙子,虽未从文,但阿史娜本就喜欢重武之人,倒也合适。” 陆湘耳朵尖,听到了哥哥的名字,终于舍得探过脑袋,此时小脸一拉,恨恨道,“殿下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阿史娜得是我哥哥的。” 她扯了下阿史娜的衣袖,“是吧,嫂嫂。” 她说的有趣,逗得温无月笑出了声,胳膊肘往外拐还能这般用。 “小湘湘,虽然我极愿当你嫂嫂,但是,得看你哥行不行。” 陆湘双手一抱,噘了噘嘴,为自家哥哥说话,“我哥怎么可能不行,我哥特别行!”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00节 像是想到了什么,温无月噗嗤一下没忍住笑意,萧北沉自是知道自家太子妃小脑瓜里在想什么。 低头道:“本殿是为了陆行的婚事才没去,月儿应该知道本殿行不行。” 低沉的声音落在耳边,只有温无月一人听着,瞬间便红了脸色,嗔怪地看了殿下一眼,“殿下好不正经。” 萧北沉将人腰身一扣,冷峻的脸上却是正经万分,“本殿说的是蹴鞠,月儿在想什么。” 细嫩的小手借着长几的遮挡,温无月狠狠拧了一下萧北沉的胳膊。 没再等两人说话,鞠场中的明判官就扯着嗓子喊话了:“不以亲疏,不有阿私;端心平意,莫怨其非,鞠政犹然,况乎执机 意思就是不可作弊,不可徇私,不可心生仇怨。 紧接着大鼓被敲响,明判官手执鞠球到了鞠场边缘。 几人早已上马蓄势待发,鞠球被抛入半空,旋转着飞出。 陆行一人当先,长棍挥出昭昭气势,直接将鞠球一挑,丢给身后的周鹤。 周鹤一扯缰绳,马匹调转方向,从侧面绕出,那鞠球像是听话一般,被他长棍一挥,就向前滚去。 羽都的蹴鞠简单明了,整个鞠场只有一个两丈多高的圆形框洞,无论哪边,谁将鞠球送入洞中,就算谁的,先入十球便算赢了。 周言轩和两个状元也不是花拳绣腿的人,相反,身姿敏捷,动作灵巧,立刻调整了位置,欲将鞠球截下。 只是那申冀横里出来,凛冽的气势,一人便挡了两人的去路。 陆行借机上前,劲瘦有力的腰身后仰出令人诧异的弧度,没用长棍,而是足尖一勾,再一踢。 那鞠球旋转着硬生生转了向,带着一丝劲风直直冲向板上的球洞,完美落入。 陆行拿了第一球,陆湘自是最兴奋的,跳起大叫了一声,“哥,好厉害。” 陆行听到了妹妹的声音,遥遥地朝上面看来,目光却是掠过了自家妹妹,落在了那红衣的阿史娜身上。 这些日子,他自是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从小照顾着湘儿,只想将自己的妹妹带大,哪里有接触过其他女子,也无那心思,况且还怕女子亲近。 但于阿史娜却不同,自从那夜的吻后,陆行便日日都想着阿史娜的身影,她离开陆府,他便一日都睡不安稳。 更是担心着阿史娜真成了别人的娘子,梦中没少梦见大帝给阿史娜指婚,给他吓得一身冷汗。 直到除夕之夜,大帝开了口,不给阿史娜指婚,只能在鞠场上赢了才能与她一起。 陆行是个死脑筋,想通了心意就老老实实的日日去枭羽营练球。 同为男子,他也自然明白周言轩眼中的意味,哼,今日才不会让他得了头筹。 不过片刻,鼓声又响起,第二球,依然是陆行一道流星赶月将球送入洞中。 蹴鞠场上交争竞逐,驰突喧阗。 阿史娜看着陆行专注的神色,剑眉间的严肃,露出一丝笑意。 嗯,表现良好,本公主很是满意。 第131章 幸会呀,相公 日头渐渐偏西。 这一场蹴鞠比试可比往年精彩多了,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等到最后,场上的几人越打越精神,还是上边看着的人先累了。 太子妃靠着自家殿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她前头没少站起来跟陆湘一起喊,这会儿已经累了。 萧北沉好笑地看着她,只是拉了拉人的披风,这春日的风还是凉得很,怕她染了寒意。 温无月抬眸看着自家殿下,摇头露出一丝笑意,“我看这陆行他们这般玩下去,这明判官得先累到太医院去了。” “呵呵,月儿要累了便睡会儿,若结束了我叫醒你。” 萧北沉将人整个抱着靠在怀中,低头亲了亲她。 太子妃没有勉强,大大方方的在大殿上就靠着自家殿下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记,陆行一拍马背,飞身而起,将鞠球踢进洞中,那鞠球擦着木板,过了洞口便碎裂开来。 落回马上的肆意少年抬头看向大殿,一挥缰绳,就策马跑到了大殿下方。 抬头看着大殿上的阿史娜,他目光灼灼,满头热汗,原本用银色小冠束着的墨发早就掉出几丝凌乱。 他朝着大殿上的阿史娜伸手。 春风送来不知道何种花香,沁人心脾。 阿史娜看着陆行,双目交汇,只觉得羽国人说的白首到老,她此生只愿与眼前人一同。 她自不是那矫揉造作的官家小姐,生在广阔无边的草原,长在皓月千里的北麓,性子直爽又肆意,倒也只有陆行能与之相配 红衣翻飞,阿史娜足尖轻点,踩上汉白玉的围栏,双手张开,直直落入了下方陆行的怀中,被人紧紧抱住。 她眉带笑意,看着陆行,朱唇轻启,“幸会呀,相公。” 陆行瞬间满脸通红,呛咳出声,哪里还有刚才的神气,结结巴巴道:“还,还未成婚,不,不可如此。” 阿史娜嫌他啰嗦,抬头便堵上了那讨人嫌的嘴。 嗯,还需调教。 陆湘早已倒吸着一口气,趴在栏杆上看向自家哥哥难得的样子,眼中有点湿润。 娘亲去世时,她才一岁,爹爹伤心欲绝,退了官场,终日不闻外事,哥哥便接起了陆家的担子,照顾她,照顾爹爹,照顾陆家。 年少时哥哥随着殿下去了战场,不知经历过多少生死劫难,如今,她长大了,有了心上人,爹爹也逐渐拾起了精神。 哥哥终于可以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陆湘揉了揉眼睛,不想哭。 一双有力的手从身后抱住了她,熟悉的药草香萦绕身侧,她回头对容千之露出了一个笑。 蹴鞠赛就这般结束了,至于太子妃娘娘,并没有被叫醒。 再醒来得到时候已经在太子府自家的床榻上,天色也已经黑了。 她从床上起来,揉了揉脑袋,唤了人,“听雨。”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自家殿下,她自然是相信陆行定然能赢,杏眼瞪着萧北沉。 “殿下怎么不叫醒我,陆行可抱得阿史娜回去了?” 萧北沉放了手中的鸡丝粥,坐到床边,伸手给她捻好歪了的衣襟,“自是抱回去了,本殿可是叫了你好几声,可那睡觉的劲头连鼓声都没将你吵醒,如何怪的我了。” “…” 温无月脸上一红,露出一点狐疑,“当真?” “当真。”萧北沉点了下她鼻尖,说的认真,“先把粥喝了。” 他弯腰给自家月儿床上鞋袜,当初温无月怀着念儿时,他便没少做此事,早已得心应手,做的习惯。 温无月看着低头认真的人,只觉得心间软软暖暖的。 到了今日,她与殿下感情甚好,小湘儿和千之哥哥互相有情,阿史娜也与陆行修成正果。 真好。 接下来只等找了大帝落下旨意便一切圆满。 她被萧北沉拉着起来,坐到了桌边。 鸡丝粥温热着,正好入口,萧北沉喂了她一口。 温无月乖巧喝下,杏眸亮晶晶地看着他,“殿下,咱们明日便让大帝给他们赐婚吧,陆行、陆湘一道不正好,来日两人的婚事也选在同一日,定然热闹。” 萧北沉看着自家太子妃,一想到若真的这般,陆行从往回娶亲,陆湘往外出嫁,热不热闹不晓得,但下人定当手忙脚乱。 但他自然不会驳了月儿的想法,笑道:“你说好,便好。”看着毫无底线的殿下,温无月得意一笑,想小狐狸般狡黠,“唔,果然,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羽都太子殿下,陆家将军,还有妙手神医都被栽了栽了。” 太子殿下看着得意洋洋的太子妃,三两下将鸡丝粥给她喂下,一把就将人抱起。 好不容易才从床上起来的人,只喝了两口粥,又被压回了床上。 翌日,太子妃娘娘软着腰身醒来。 自家殿下已经上朝去了,出门前似乎在她耳边说了句,今日会让大帝给他们赐婚。 温无月浑身酸软,根本不想从床上爬起,想陪小念儿走走路都提不起精神。 最后让给奶娘将小念儿抱到了房中。 小念儿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扶着床边的围栏站起了小身子。 如今一岁了,到不用奶娘喂,膳房早就给小念儿做一些糊糊吃,他什么也不挑,给什么吃什么乖巧的紧。 肉乎乎的身子像喝了春雨的小笋子,慢慢拔尖,连奶娘都说他比起别的婴孩,手脚都见着细长,将来定然如殿下一般身姿挺拔。 温无月自是高兴,男儿就该同殿下一般。 小念儿站累了,摇摇晃晃的垫着脚往前走了两步,一下子扑倒温无月怀中,“娘,娘亲。” 孩子的嗓音细细软软的,尾调拐着弯上扬,透着天真和好奇,娘亲两字说的还不利索。 温无月温柔地应了声,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小念儿便扭着身子,楼主她的脖子,“啾”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大口。 从门外进来的萧北沉一眼就看到了偷香的小人,几步走近,将小念儿抱进自己怀里。 “啧,放开娘亲,这是爹爹的,不许亲。” 温无月才回过神,奇怪道:“殿下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早。” “嗯,朝中无事,就回来了。” 小念儿以为爹爹在同自己玩耍,扑在他脸上也亲了一口,“爹爹。” 声音软软糯糯的,萧北沉心中一动,挑眉,“嗯,以后就亲爹爹,不可亲娘亲。” 温无月无言,殿下这醋劲可是越来越大了! 第132章 赐婚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01节 半月后的一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带着小念儿入宫陪老太后用膳。 皇奶奶想小念儿想的紧。 温无月特意花了几日时间教了小念儿叫太祖奶奶,四个字的称呼着实太难,也不能让他叫奶奶乱了辈分,所以温无月教了许久。 小念儿学得认真,囫囵地学会了叫祖奶奶,又学皇爷爷。 上一次入宫还是除夕那日,这个年龄的孩子,一日一个样。 那时候还在抱在怀里只会咧着嘴笑的小念儿已经会走会说话了,小身子也抽条了不少。 入宫那日,天朗日清,春日的阳光带着暖意。 太子殿下抱着念儿,温无月走在一侧,一家三口慢慢悠悠,不急不缓的。 只是苦了在殿中等着的皇太后,一早晨来回去了门口好多次,伸着脖子看。 “太皇太后,您这累着,老奴给您瞧着,来了便叫您出来。 老嬷嬷笑着开口,自从太子殿下添了孩子,老太后便日日都惦念着。 老太后挥了挥手,“不成不成,我这着急着,坐不住。” 终于午膳前,远远的看见了两人抱着孩子走过来。 小念儿聪明得紧,温无月示意了下就知道殿前站着的是太祖奶奶。 他今日戴了个金线锦绣纹路的小帽子,一头软软的头发都藏在了帽中,整个脑袋看着圆乎乎的。 小念儿冲着老太后露出甜甜的笑,门前两颗小牙露出一点白色,一下就让老太后跟着笑了出来,哎,咱们家小念儿就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皇奶奶。”温无月清甜的叫了声老太后,被老太后拉过了手。 “诶,怎么瞧着最近瘦了,可得好好吃饭。” 温无月笑道:“殿下日日让月儿吃满满的一碗饭,如何还瘦了。" 萧北沉也叫了声皇奶奶,老太后转头看着他,目光又落到小念儿身上。 小念儿表示已经很努力了,他的小嘴张张合合几下,突然忘了要叫什么,好不容易咕噜着挤出两个字,“奶,奶奶。” “哈哈。”几人一愣,老太后开怀大笑了起来,“哟,我们小念儿这是想长长辈分呢,果然小小年纪就已经很有魄力。” 小念儿知道在夸奖自己,啪啪啪地拍起了小手。 看的温无月哭笑不得,“念儿,是祖奶奶,太祖奶奶。” “太,太奶奶。”知道自己叫错了,小念儿又认认真真地念了一遍。 “真乖。”温无月忍不住夸赞他。 “太皇太后,午膳已经备好了。” 老嬷嬷提醒了句,老太后和殿下他们这其乐融融的画面,真是让人羡慕,当初谁能想到,太子殿下刚娶回太子妃娘娘时,那太子府上的鸡飞狗跳全都传进了宫中。 “哦,好好,快进去用膳。” 一入了座,老太后就要抱小念儿,念儿如今可不轻,“皇奶奶,念儿这长得快,您抱着怎么吃饭,让嬷嬷带着吃点吧。” 身后的老嬷嬷正想上前,老太后瞪了瞪眼,“这皇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小念儿还是抱得动得,你幼时皇奶奶可没少抱你。 “…”萧北沉无言,只得将念儿放在了她腿上。 虽不想让几人难受,老太后还是没忍住道:“不过啊,小孩子长得快,真的,太祖奶奶很快就真抱不动了,是不是啊,小念jし。" 小念儿回头看了眼跟自己说话的人,眼咕噜一转,吧唧亲了一口,接着又转身看着桌上的吃食,小手指着,“吃,念儿吃,吃。” 引得几人大笑出声,小小年纪只知道每次这么亲娘亲和爹爹,就能让他们得了开心。 宫人端上了专门给他做的银鱼豆腐羹,鱼肉被剔得干净,一根刺都没有,和豆腐炖在一起,软软糯糯的。 他早已经学着自己用食,此时坐在老太后的膝上,拿着小勺子歪歪扭扭的倒了一勺汤,送到嘴里时,只剩下几滴了,却一点也不着急,吃的津津有味。 老太后慈爱地看着小曾孙,一边为他擦嘴,一边给他添菜,小碗里堆满了好吃的。 温无月见小念儿乖巧的模样,也是心间满足。 小念儿很懂事,在皇奶奶腿上待了会儿,就朝自家爹爹伸出了手。 萧北沉接过孩子,笑了下:“知道自己太重了。” 小念儿假装听不懂,吃饱喝足了,拍拍圆鼓鼓的小肚子,转身趴在他肩头。 等用完了膳,又陪皇奶奶说了会儿话,再让小念儿表演一波走路。 几人就转而去了大帝那处,那日蹴鞠场上事大帝早已知晓。 见两人来了,同皇奶奶一般,就抱过了念儿,又被念儿一声“皇爷爷”掳获。 陆行几人的赐婚旨意已经拟好,只是这婚期还不知如何定才好,若真是同一日,只怕这随着喜轿的喜队都得跟错。 萧北沉笑笑,几人早已商量过,就在同一日办了,热闹,这也是陆行他们想的。 既然这样,大帝手一挥,便允了。 到时候,再让惹具体择个黄道吉日,把这婚事一办。 回了太子府,念儿就被奶娘抱走了,已经到了午后,正是他要睡觉的时辰。 今日起得早,温无月也累了,换了身衣裳就趴在了床上。 太子殿下从她边上躺下,将人往身边拉了点,手正好能环在她纤细的腰上,真想不到,这么细的地方,当初居然装着小念儿。 温无月正看着从大帝手中拿回的那道赐婚旨意,明日再送去给陆湘他们。 她反复看了看,心念一转,便想到了当初殿下是如何跟大殿求的赐婚。 杏眼转而看向自家殿下,萧北沉正闭目养神,就觉得胸口趴过来一个娇软的身子,慢慢睁开了眼睛。 小手一下一下点着他的衣襟,温无月问道:“殿下,那时候你是如何求得赐婚呀,父帝应当不愿你娶别国公主为正妻吧。” 萧北沉捏住了乱动的小手,侧了点身子,让她趴得舒服。 “自是不愿,嗯,倒是愿意让本殿娶你为妾。” 细细的柳眉拧起,“那后来呢?” “后来啊,朝中的大臣也不允,还当我是被你的美貌迷了心智,将我看做沉迷美色之人。” “…”温无月点头,一本正经道:“倒也不知该开心还是难过,毕竟他们眼光是不错。” “对对对,后来多亏了我,嗯哼,被美色吸引,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让父帝感动了,便允了。” 他说得好笑,温无月在他胸口轻锤了一下。 “不许胡言。” 萧北沉将那小手抓到唇边轻轻一吻,“本殿说了,若是不让我娶你为正妻,那便这辈子都不娶了,将来本殿也就无需子嗣。 听他淡淡说着,温无月只觉得心中酸酸软软。 真好啊,若不是殿下的坚持,怎么会有今日。 第133章 太子妃娘娘的烦恼 赐婚旨意被送到陆府时,陆行几人都开心地不行。 阿史娜虽还住在太子府,但名存实亡,早就溜去了将军府上 过了些日子,司天监给挑了黄道吉日。 婚期就定在三月后,到时夏末秋初,正是凉爽时节,日子也很好。 阿史娜和容千之,两人一个是喀拉族,一个又是雾国的,在羽都除了温无月也无其他亲朋。 陆行、陆湘两个傻傻呆呆,家里爹爹也未曾给孩子办过婚事,一切都还需要时间。 三个月倒也算不上宽裕,制喜服,挑喜礼都够他们忙活了。 一时间最清闲的反而是太子爷和太子妃娘娘。 不过温无月最近很苦恼,非常苦恼。 自从上次从宫中回来,她想了皇奶奶说的话,如今皇奶奶身子还算康健,但终究在一年一年慢慢老去。 皇奶奶疼惜她和小念儿,想起她说的,念儿再大一点,她就抱不动了,温无月就忍不住心里酸酸的。 她想再要个孩子,现在念儿一岁半了,时间正好,她也不愿念儿一人孤零零的长大,无人作伴。 若添个妹妹或弟弟,一同上学堂,一同练剑学武,一同习兵法。 往后长大还能相互扶持,相互照应,这是她乐见的。 人人都道皇家不重亲情,但她的殿下怎么还可能娶亲,若是她们的孩子,自然不会像他人一般心生间隙。 哎… 温无月叹了口气,杏眼看着窗外的柳枝随风微动。 自己虽然想得极好,但是殿下却好似不想要孩子。 自从生下念儿,每一次欢好,殿下都会忍住,不…不落进她的身子。 起初她只道是殿下贴心温柔,但这一年都如此,难不成,殿下是不喜欢孩子,总不能不喜欢自己… 可明明平日里很喜欢念儿呀。 她想不明白,但昨夜,咳咳,明明自己都说要了,殿下还是不听不听。 嗯,就很气。 莫不是殿下也成了陆行那般的榆木脑袋,太子妃决定今日殿下回来不理他了。 就这么生了会儿闷气,温无月起身,唤了听雨进来。 听雨正在外头照看玄墨,相处了这么久,府中的人都已经习惯了玄墨在院里呆着,反正从不伤人,虽然看着害怕,倒也不似先前那般见着就跑。 “娘娘,您怎么了?” 温无月看着床榻,一脸认真,杏眼从上至下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 想起当初去乌月城的风月楼,她瞟见那床榻都是垂着层层的纱幔,虽然看着有些俗气,但将纱幔放下,人在其间,定然朦朦胧胧,很是有趣。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02节 “听雨,快去,着人给我换一套新的床幔,唔,要薄纱,就像我纱衣上的那种,绣着锦绣花纹,看起来若隐若现的。” 听雨愣了愣,露出迷惘的神色,娘娘这又是怎么了。 “啊,娘娘,那要什么颜色的?” 虽心中疑惑,听雨还是认真问道。 “嗯…绿色不成,靛色太深。”思来想去,虽然觉得红色更风月楼的没差,但也只有红色适合,“就红的吧,不用太浓烈,浅淡点便可。” “好…我这就着人去弄。” “嗯,快点哦,在殿下回来前就给我换上。” 于是出门的听雨加快了脚步,小跑着离开了。 温无月舒了口气,嗯哼,山人自有妙计。 她转身从衣柜中挑选起衣裳,今夜就让殿下一点都舍不得她 左右不过一个多时辰,听雨就带着两个下人过来了,正拿着那新做好的床幔,这可是着好几个绣娘赶工出来的。 床幔被换上,房中一下变得旖旎,下人退去,听雨呆呆地看了会儿,转头道:“娘娘,这怎么觉着有点像…有点像…” 温无月心间一紧,可不要说出什么青楼的话来。 “对!”听雨一拍脑门,大声道:“像大婚时候的床幔,都是红色的。” 温无月神色一僵,倒也是有点道理。 小丫头偷偷笑了下,只觉得自己说对了,眨了下眼睛,做出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模样,想来娘娘定是想和殿下好好回忆大婚时的场景。 确实,洞房花烛,跟温无月的目的也没什么不同。 当年她和殿下大婚时候,只记得自己将房中弄得一片凌乱,还将殿下赶了出去,今夜也算是阴差阳错,补上一番。 入夜,温无月趁着自家殿下去书房处理公务,沐浴换上了早就选好的衣裳。 贴身一条小巧精致的肚兜,堪堪遮住胸口。 外边直接罩上了薄薄的纱衣,如墨的长发披在身后,她在梳妆台前用胭脂轻点了唇间,又在手腕和脖颈处抹了一点香膏。 淡淡的芙蓉香,是殿下最喜欢的味道。 看着镜中眉目间带着媚意的自己,太子妃很是满意,殿下是该沉迷美色。 烛火灭了几盏,只留下圆木桌上的一点,晕开昏黄的光,还未到床边就看不真切了。 她钻进了床榻,放下红纱,突然觉得挡在床前的红纱倒真的如同大婚之时的红盖头。 娇软的身子坐在床中,锦被铺开,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明明只想想让殿下喜欢,怎么会变得这般紧张。 轻咽了下喉间,温无月强自镇定着。 萧北沉忙完时,夜色已深,想来月儿已经困了,他就快走了几步。 长廊里月色清冷,慢慢入夏,昼长夜短。 万籁寂静,远远瞧见寝卧黑漆漆的,今日莫不是忘了点灯。 往常无论他多晚回屋,月儿都会为她留着等,放一壶热茶,今夜怎么破天荒的没有等自己。 房门被轻声推开,一点烛火摇摇曳曳。 床幔浅浅红色映入眼帘,让他心间一动。 第134章 酒香醉人 听到开门进来的动静,温无月更是捏紧了坐在身下的锦被,指尖是柔软的触感。 烛火昏暗,他隐约看见床幔中的人,又有些不真切,不确定月儿是否睡着,萧北沉轻手轻脚地往床榻走去。 床幔被手拉开一点,月儿何时喜欢红色了,怎么让他觉得有些像新婚那夜。 手穿进床幔,便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紧接着一股力道拉着他往前。 这么小小的力气怎么能拉动他,只是太子爷知道是自己心尖上的人,便随着她的力气往里进去。 身子探进床里一半,一阵香风送来,就被一具温热的身子抱了满怀。 “殿下,你回来的这样晚,酒都要冷透了。” 如兰的气息喷在颈间,带着一点嗔怪甚至有点委屈,萧北沉一时怔楞住了。 太子妃对自家殿下的反应很满意,拉他坐进床中,两人盘腿而坐,明明没有一点旖旎的样子,但两人却觉得空气都变热了。 太子爷失笑,嗯,月儿今日是想弄哪一出。 温无月越过他身前,去够放在床沿边的酒,小小一个白瓷酒壶,淡淡的酒香飘出。 他揽住人的腰身,笑道,“我拿。” 触手温热,竟然还是烫过的酒,拿到近前,浓烈的酒香就从小小的壶嘴透出,一闻便知是宫中的陈酿,笑春风。 这酒凉饮还算清透,也不易上头,但烫过就变得酒香浓烈,闻上几分就引人微醺。 温无月接过酒壶,一双杏眼水盈盈地看着她,轻声道:“殿 下,你喂月儿喝酒吧。” 萧北沉自是她说什么都好,“杯子呢。” 小人儿摇头,白色的壶嘴放在嘴边,清洌洌的酒一点点入了她的唇,几滴顺着细白的脖颈落下。 借着一点烛光,只觉得那落下的酒都染了红色。 喝了一点酒,温无月凑上前,小嘴便贴了上来,又软又糯,带着醉人的味道。 那温热的春风笑一下划入嘴里,带着莫名的甘甜,划入萧北沉的喉间。 喉结一滚,萧北沉咽了下去,只觉得这般香甜的酒还想再来两口。 做完这些的小人儿已是满脸通红,好在床幔中昏暗,殿下应是瞧不见。 她强自镇定,说道:“殿下,大婚那夜的合卺酒我们都没喝,今夜便补上吧。” 酒未醉人,自己的小人儿早让他心都醉了,萧北沉低笑:“本殿倒是第一次听说要这样喝合卺酒。” “哼,殿下莫不是不愿。” 酒壶从她手中又被拿了回去,萧北沉仰头喝了一大口,紧接着扣着她的脑后,就将酒喂了过去,床幔里的酒味变得越发浓烈 太子爷用自己的行动表明自己是不是不愿。 等那口酒喂下,两人已经不舍得分开双唇,吻得忘情。 唇齿留香,吻的用力了,酿出醇醇的酒香,勾人夺魄。 温无月的手伏在胸口处,那纱衣有些宽大,若没她拢着,早就不知道落去了哪里。 一吻完毕,两人都重了几分呼吸,萧北沉在她鼻尖轻轻刮了下,唇畔凑近她面颊,沿着她的脸和细白的脖颈轻嗅。 “本殿以为是酒香醉人,原来醉人的是月儿。” 第135章 讨个宝宝 温无月怕痒极了,缩了缩脖子想躲开,萧北沉的手下移,扣住了她的脖颈。 她没忍住发出小声的哼哼,白玉珠子似的脚趾都蜷紧了几分。 太子爷将人揽进了怀中,平日里沉稳冷淡的声音变得压抑,“月儿今日是被何处来的小妖精上了身。” 温无月忍着颈边的痒意,笑道:“自是山中来的小妖,专门勾人的。” “哦,那本殿就得收了这只小妖了。” 纱衣欲落,温无月壮着胆子跪起身子,眼梢含着媚意,眸中甜腻的蜜浆流淌着,将萧北沉紧紧包裹。 太子殿下的忍耐快要熬到尽头,牙关都被咬紧。 “萧哥哥…” 朱唇轻启,温软的声音带着不言而喻的意味。 想要被宠爱,想要被疼爱… 想要个殿下讨个宝宝… 她伸手落在自家殿下肩头,轻轻俯身,凝望着他。 太子爷心头发酥,嫌那手中的酒壶碍事,仰头大口将酒水吞下。 修长的手伸出床幔外,随手一扔,那酒壶落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响。 反客为主,将那勾人的妖精狠狠压住。 红色的小肚兜露出,让他想起月儿怀着孩子时在照夕景的那次,他伸手拨了拨。 小白兔害怕的发抖,突然觉得今夜自己好像撩拨过头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窗外突然开始落雨,窸窸窣窣的,那落在叶片砖瓦上的雨声,竟是遮不住房中起伏的水声。 情难自禁,饶是她想着要跟殿下讨个宝宝。 到了最后,却被折腾的忘了,太子妃又气又恼地陷入昏睡。 雨后的清晨分外冷冽,春日就快过去了。 萧北沉一晚上尝尽了各种欢乐,饕足地将她抱在怀中,醒了也不愿睁开眼睛。 向来冷峻的脸上竟是透着一丝回味的表情。 等到怀里的人将醒未醒的动了动身子,他才睁眼看去。 入眼是红色的床幔,昨夜都未细瞧,现在这么一看,倒是有些意思。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03节 他低头,怀里的小人儿香肩露在锦被之外,被红色的锦被映衬着肤如白雪。 只是那白雪上被捏了青青紫紫的痕迹,萧北沉怜爱地亲了一口。 心道,昨夜确实是自己没有控制住,仅剩的一点理智全用在了最后那一下。 他耐心颇好地等着怀中得到人醒来,那温柔的睡颜怎么看都看不厌,似乎有了孩子之后,月儿比起从前,更多了几分勾人的媚意。 窗外的雨声还没有停,天色阴沉。 正是最好睡觉的时候。 太子妃娘娘终于睡够了,小扇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两下,慢慢地睁开。 自己被人紧紧抱着,锦被暖的都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又潮又热。 “醒了?” 温柔又有点沙哑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她还迷糊着,想叫一声殿下,张口却觉得嗓子哑得快要发不出声音。 萧北沉察觉,想让人送水进来,被细白的小手一下子拉住。 那水盈盈的眸子嗔怪看着他。 “喝点…咳咳…凉水。” 昨夜她讨饶了一整晚,嗓子都成了这样子,此时哪里想要见人。 第136章 给你宝宝 萧北沉无奈,只能顺了她的意,拉开被子起身,下床时看见昨日摔碎的酒壶,玉白的瓷片落了满地,此时屋子里还有淡淡的酒香。 温无月揽着被子坐起身,白皙的手臂上是点点红痕和青紫,自己都没眼去看。 茶壶里有冰冷的凉水,萧北沉皱眉倒了一点,这过了夜的茶水如何还喝得。 他回了床上,将一小杯水递给她,“月儿,只能喝一点,水凉。” 温无月却是不听,小脸上似乎还带着一点怒意。 萧北沉一时有些没想明白,接过了那杯子,放到了床外的小凳上。 想问怎么了,回头却对上一双含着泪珠的杏眼,瓷白的小牙咬着唇畔,满脸委屈。 他心中一揪,着急道:“怎么了,这是。” 伸手想将人拉进怀中,却被一下子躲开了,难不成自己是昨夜太过凶狠了,让人难受。 “是不是身子难受,我瞧瞧。”他耐心的软下声音,温声哄着。 太子妃眨了下眼,那大颗的泪珠像珍珠似的落了下来,滴滴砸在萧北沉的手背,又烫又让人心疼。 “月儿。”声音染上了一丝慌乱,自从两人交心一来,何时让月儿这般委屈哭过。 不顾她的闪躲,太子爷霸道地将人抱进怀里,轻吻一个个落下。 温无月快委屈死了,自从有了念儿之后,殿下每次都不给她,她还想要个宝宝,像念儿一样乖巧可爱。 呜呜呜,殿下定然是不喜欢念儿了,也不喜欢自己了,将来等他当了大帝,还可以娶很多女子,还可以有很多孩子。 到时候她和念儿就蹲在冷宫里挖野菜好了! 平日里温无月怎么可能这么想,但昨夜白白被欺负了一整夜,想要的还没得逞。 现在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这不是白给了么! 她哭的抽抽搭搭,吸吸鼻子又打了个哭嗝,那眼泪一直就没停下来过。 昨夜残留的旖旎之色早就散了干净,“宝宝,月儿,乖月儿,别哭了好么。” 萧北沉心慌得不行,“这般哭下去,让本殿怎么办。” 听他这么说,温无月拼命忍了忍,却根本忍不住,抽噎道:“殿下,殿下不喜欢月儿了。” 被她说得一头雾水,萧北沉叹了口气,想来是自己无意中让她受了委屈,只要她愿意说自己什么都可以答应她。 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给她。 “我怎么会不喜欢月儿呢,不喜欢月儿我还能喜欢谁?” 他伸手给人抹了下眼泪,又落下一串,叹息道:“这眼泪怎么比外头的雨还落得多。” 这么一说,好不容易慢下来的眼泪又更急了,殿下果然嫌弃自己了,呜呜呜。 “殿下,自然是喜欢其他的妃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呜,将来当了大帝,呜,后宫佳丽三千,夜夜不同。” 带着哭腔的声音倒是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指控起来一句接着一句。 “…”萧北沉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月儿是不信本殿心里只有你?” 温无月愣了下,没有作声,自己好像在胡说八道,但并不想认错。 将那细白的小手握在掌心,贴上胸口。 手心下砰砰的心跳传来,萧北沉收敛了神色,如墨的眼神深深看着她,开口道:“本殿,不会要其他的妃子,这里,也只会装着月儿一人,若月儿不信,便只能让你剖开看看。” 猝不及防的深情话语让眼泪止了下来,杏眼已经哭的眼角通红,长又密的眼睫像浸染了墨汁,湿漉漉的。 萧北沉低头吻去上面衔着的泪水,“要看么?” 小人儿摇摇脑袋,“不看。” 她说不过殿下,殿下已经将自己拿捏得死死的,她如何能说得过殿下。 再说,自己这般爱他,谁要剖开他的心瞧瞧。 被那双清冷又神情的眼睛看着,温无月动了动嘴,说不出话。 萧北沉没催她,只紧紧看着,将她的手轻轻的一下一下捏着。 良久,温无月才小声开口,委屈道:“可殿下都不喜欢月儿给你生宝宝。” 话音刚落,她又想哭了,“你每次…每次都弄在外面,定然是不喜欢念儿了,也不喜欢月儿。” “定然是将来想和别人生宝宝。” 萧北沉愣了下,心里一下子像被撞碎,当初月儿生念儿时的场景历历在目,他每次想起都心疼的紧。 那般疼,她小小的身子一次次用力,疼得说不出话又停不下来。 他一点也别想月儿再受那样的苦,念儿很乖很聪明,只他一个自己已经心满意足。 后来他问了容千之,只道是有避子的汤药,但是药三分毒,喝多了总对身体无益,他便自作主张的每次都控制着自己。 这事的确是他自作主张做的,每次想说,又觉得月儿那样喜欢孩子。 他太自私了,没有早些同她商量,忘了她的月儿心思细腻又敏感。 定是在心里难受了许久,昨夜那般放下娇羞,也是为了要个宝宝。 难怪现下会这般委屈,想通了一切,萧北沉对自己又气又恼。 将人紧紧抱在怀中,温声道歉,“是我不好,月儿,本殿怎会和其他人再有孩子,此生只要念儿一个就好了。” 温无月抬眼看他,“为何,若再有几个同念儿一般乖巧的孩子,殿下不喜欢么?” “怎么会不喜欢,但生子一事,太辛苦了,十月怀胎,一朝落地。” 他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叹息道:“我很自私,不想你这么辛苦,不想你再疼,不好的事情我都想替你受着,但生孩子却只能让你一个人疼。” 怀中的人坐直了身子,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可是月儿不怕疼,月儿还想要个宝宝,跟念儿一样,将来若是我们都不在了,他们也能互相扶持,不会孤单。” 萧北沉张了张嘴,不知道再说什么,眉头紧锁。 “当初有念儿的时候,殿下去了边关之战,如今殿下不用去那么远,可以陪在月儿身边,月儿也想让你看着宝宝在我肚子里长大。” 她倾身抱住殿下的脖颈,“我也不好,没有想到殿下是在担心我,只是那日从皇奶奶那处出来,就想着再要个宝宝,所以有些着急。” 萧北沉抬头吻住还在说话的小嘴,他的月儿为何这般好,这般贴心。 这一吻带着浓浓的爱意,直让身前的人失了呼吸。 娇软的身子被放入锦被中,温无月迷蒙的双眼看着他,小声道:“殿下。” “嗯,现在就给你宝宝…” 春雨淅沥,悄声潜入无尽缠绵。 第137章 没羞没躁的生活 太子寝卧,浴间里。 热气徐徐袅袅,水声清泠。 温无月红着脸,轻咬着唇,细白的双手攀在浴桶边缘。 身后的太子爷给她清理身子,温无月叹气,虽说要讨个宝宝,但也大可不必今日就一次成功吧。 腰身都不似自己的了,昨日弄了一夜,早上也这么久。 她不仅累,还饿得很。 温热的身子贴了上来,萧北沉轻声道,“好了,还难受么。 太子妃软哒哒地窝进他怀中,“难受,哪里都难受,殿下是一日就想种上宝宝么?” 尖尖的牙齿轻咬了一下身后的人,萧北沉竟是认真的思索了下,“不成,还是迟点,本殿还没吃够。若有了宝宝,又得好久不能碰你。” 话音刚落,就被自家月儿揪了手臂。 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一声轻响,太子爷笑道:“嗯,是月儿还没吃够。” 身前的人呆愣了一下,回味过来话中的意思,杏眼微瞪,瞬间红了整张脸。 就这样,在撩人的春末,太子府上的两位过起了没羞没躁的日子。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04节 … 这日,温无月带着小念儿和玄墨在莲池边上玩。 如今小念儿已经经常被她放在地上拉着两只小手走,那双肉嘟嘟的小腿像不是他的一般,每次走的时候要站在原地酝酿好久。 等他想好怎么走了,才垫着脚,摇摇晃晃的走两步。 “哈哈,小世子就是厉害,不愧是咱们殿下和娘娘的孩子,走路就是与众不同。” 树梢上的影五疯狂夸赞,这些时日,影五影六除了陪后院那疯子玩,就是成了小念儿的夸夸团。 什么事情到了他们嘴里都能被夸上一百遍。 今日是小世子竟然吃了半碗米饭,果然将来要长高高壮壮,定然英资不凡。 明日是小世子今天走了好多路,果然将来流星追月,马踏飞燕,定然轻功一绝。 后日又是小世子居然把拨浪鼓摇的极好,果然将来琴棋书画善音律,样样精通,定然才华横溢。 得亏太子妃娘娘没听着,不然以为自己这生了个天上的文曲星。 莲池边上没有什么围栏,温无月知道影五影六跟着,倒也没带其他人,听雨在亭子里给小念儿缝衣服,她就乐的自己带着小念儿玩。 玄墨慢慢悠悠的跟在身后,墨色的身子直挺挺地,长长的尾巴随着走动一晃一晃,像是巡视领地的王,温无月觉得的,怎么越看越有自家殿下身上那股子劲头。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惹得小念儿奇怪的抬头看她,“娘亲,笑笑。” 温无月在他软乎乎的脸上亲了一下。 自家太子说过,玄墨那可是一爪子就能拍碎人头骨的,跟在她身边,倒还像多了个护卫。 它喜欢小念儿喜欢的紧,每日天还未亮,就要等着小念儿起床。 有时候晚上就趴在小念儿的房门前睡觉,想那第一日得到时候。 太子殿下正抱着自家太子妃睡着,隔壁就传来了奶娘大声的惊呼。 奶娘都是在宫中伺候过的,平日里最重礼仪,说话都是温声细语,仪态端庄,那大叫声却嚎地半个太子府都听到了。 任谁晨起一开房门,看到一人长的大黑豹子蹲在房门前,都会被吓个半死。 后来还缓了好些天才回过劲来。 日头很好,微暖的风吹着,走了会儿,温无月就在草上坐了下来,将小念儿抱进怀中。 玄墨便慢悠悠地到了她们身后,贴着温无月趴了下来,整个身子微微弯着,将温无月小半个人护在身边。 小念儿伸手去摸玄墨黑亮顺滑的毛发,嘴里说着,“墨墨,黑黑。” 玄墨一点都不生气,尾巴还蹭了蹭他小小的手心,像是逗他玩耍。 “念儿,玄墨在同你玩儿呢。” 念儿咯咯地笑了起来,小脸上还带着走路过后的一点红,像个糯米团子。 心念一转,温无月低头问小念儿,“小念儿,你可想要妹妹呀。” 小念儿歪着脑袋,黑溜溜的眼睛转着,思考地很认真很认真,妹妹是什么,好吃么,是跟肉肉一样好吃的吗。 大大的眼睛放出一点亮光,小念儿重重地点了点头,“要妹妹,要,要。” 一边说着还一边摸摸自己的嘴巴,温无月失笑,也是,现在小念儿还不知道妹妹是什么。 将来再大一点点,再同他说。 此时,后院的柴房里,咚得一声,一个纸团从窗子的缝隙间扔了进来。 直直落在地上爬着的人跟前。 温泽坤一脸死气沉沉的样子,肮脏不堪,脸侧两边凹陷了下去,显得那双眼睛凸起,一副骇人的样子。 浑浊的目光盯着眼前那团白色的纸,许久,眼珠子几不可闻的动了一下。 他还没疯,但是离疯已经不远了,过不了几天,他真的要疯了,真的要疯了。 白天没有人管他,偶尔有人随手扔进来一点吃的东西,半个馊馒头,一个臭包子,或者是一些乱七八糟吃剩下的菜。 为了活下去,温泽坤只能一点一点爬到门框边上,吃这些以前从来不会看一眼的东西。 一开始吃了就吐,现在已经麻木了。 麻木地尝不出味道,麻木地塞进嘴里。 带着脏污的手捡起了那团纸,打开,纸中有两颗药。 “红色是软骨散解药,黑色毒药。” 简单几个字,温泽坤看了很久很久,哈,这是让自己选择。不,他才不会去死,温无月害他至此,他要报仇,就算死, 也要拉上他的好妹妹。 凭什么她就在这里当人人艳羡的太子妃娘娘。 都是拜她那夫君萧北沉所赐,不然,他怎么会被送到羽国弄成这不人不鬼的样子。 温泽坤低声笑了起来,带着疯狂又嗜血的意味。 随后将那红色的药丸塞进嘴里,柴房里没水,他将药丸硬生生塞进嗓子眼,艰难地咽了下去。 慢慢的,慢慢的,身上恢复了一点力气。 第138章 处理温泽坤 温泽坤动了动手脚,当日那个暗影只是卸了他的手脚。 他学会一点皮毛功夫,倒是知道怎么将手脚安回去,贴着柴房的墙壁,温泽坤将手腕抵在墙上,咬牙侧身一转、 咔哒一声轻响,脱臼的手腕被接上,温泽坤已经疼得满头是汗,他何时受过这样的疼。 他用安回手腕的手,从柴堆里摸出一根木棍,放进嘴里,紧紧咬住。 如法炮制,又将另一只手掰了回去。 等他弄完,已经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靠着柴堆休息了许久,温泽坤扶着门颤巍巍地站起,太久没走过路的双腿还有些发软,他伸手戳开了一个洞,朝着院子里看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但他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僵着身子看了小半个时辰。 呵,想来这太子府的人都以为自己不行了,以为自己疯了,甚至不安排人在外面看着他,这是天助我也。 门被锁着,他从柴房的窗子爬了出去,一身白衣早就脏的看不出颜色,浑身散发着臭味。 温泽坤一路躲躲藏藏,顺着记忆里的方向往温无月的寝卧摸去。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运气极好,一路走来都没碰上什么人,就一个小丫鬟,他躲在假山后就过去了,蠢货。 接近寝卧时,温泽坤远远看到两人在池子边的草地上坐着,不正是温无月和她那儿子。 玄墨刚好被听雨带去吃肉,它现在一日能吃四五顿,顿顿都要一篮子的肉才能满足。 若不是太子府呀,去哪里都要被它吃穷了。 不过她那么灵性,温无月才不会计较这么点东西。 草地平坦,左右没有什么遮挡物,一览无遗。 温泽坤看着那与自己有同样血脉的亲妹妹,满脸都是嗜血的神色。 他从假山边上捡起一块趁手的石头,一步一步靠近。 此时,温无月正低头哄小念儿,暖呼呼的太阳晒得小念儿昏昏欲睡,小身子已经趴上了她的肩头。 突变就在一瞬间,温泽坤轻声接近温无月,手中的石头越捏越紧,正要扬起。 横里一声怒吼,一条黑色的东西窜了出来,速度快得他甚至没看清是什么,就被狠狠地扑倒在地上。 手中的石头一下子磕在地上,疼得他手骨欲裂,石头一下脱手而出。 待他看清身上的东西,魂都快吓没了,这…这太子府里怎么会有豹子! 玄墨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下面的人,嘴里发出低吼,健壮的爪子狠狠按在温泽坤身上,尖爪陷入他的手臂,渐渐晕出了血迹。 “啊!”温泽坤疼得大叫,声音里带着极度的不甘,“温无月,我要杀了你,要杀了你!”、 温无月早已站起身子,将怀里打着瞌睡的小念儿交给了随后而来的听雨,让她待下去。 影五影六也从树梢上下来,冷冷地站在她身侧。 “玄墨,做得好。”看着地上的温泽坤,她夸赞了声玄墨。 玄墨得了夸奖,尾巴傲娇地摇了摇,一副小事情的模样。 “呃,放开我,放开我,温无月,你不得好死。”温泽坤自知不能拿她怎么样,愤怒地吼叫了起来。 “放开你?哦~抓着你的可不是我。”杏眼微微扬起,温无月满不在乎地看着他,“你自己让玄墨放了你呀~” 像是知道在说自己,玄墨又一掌拍在温泽坤肩头,它的爪子平日里都缩着,只有肉乎乎的软垫,此时却是半指长的尖爪伸出,一掌就钻进温泽坤的肩头。 温泽坤痛苦不已,一口牙都快咬碎,这黑豹每动一下,那弯钩似的爪子就带出一些血肉,他哪里受过这种罪。 原本就是凭着一股怒气才到了这里,现在早就被这痛消磨干净。 “月儿,月儿,我错了,错了,我是哥哥啊,月儿,我是哥哥。" 他涕泪横流,狼狈不堪,眼泪顺着脸侧落进草地里。 温无月冷眼看着他,心中只剩下冷笑。 “月儿,放了我,你去求太子殿下,放过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什么都做不了了。” “呵,月儿倒是觉得哥哥很有本事呢,关了这么久还有人来帮你,看来在羽国的这些蛀虫,还没清理干净。” 温无月向前走了一步,又看向影五,“那人监视好了么?” “是,娘娘,已经有人跟着他了,任何动作都不会放过。”影五回答的认真。 他们虽没在柴房外守着,但早就安排了其他的影卫躲在暗处,守株待兔,眼线这种东西哪里能铲除干净。 用着温泽坤能钓出一个算一个,那送药的人,才离开太子府就被人跟上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顺藤摸瓜,自然能拔出一批还藏着的雾国眼线。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05节 温泽坤还在垂死挣扎,身上的他痛让他不住地翻白眼,嘴里还断断续续道:“月儿,放了哥哥,放了哥哥,哥哥小时候对你多,多好啊…” “给你拿好吃的糕点,让人给你从外面买糖葫芦,买各种样子的小糖人,哥哥…哥哥还带你…带你放纸鸢…什么都依着你。” 他费尽心思地将那些儿时的点滴搜肠刮肚的说出来,只是越说,让给温无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深吸了一口气,温无月低头看他,温泽坤说的并不假,他比自己大五岁。 小时候什么都护着自己,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自己。 “是啊,小时候哥哥真的对月儿很好…” 温无月轻声开口,随即语气又冷了下来,“只是,什么时候就变了呢,就想着让月儿去死呢?我的好哥哥?” “不,没有,我没有,都,都是父皇的命令,不关我的事!” 温泽坤死不承认。 “呵,月儿还没出嫁就在我的身上种了虫蛊,哥哥倒是未雨绸缪的厉害,只是可有提前想到自己会落入这番境地,怎么不早做打算?” 当年那虫蛊是温元德让南域人送入宫中的,却一直由温泽坤管着,谁种在自己身上的,不言而喻。 温无月失了兴致,心中突然被那些儿时的回忆撞出了几分烦躁和唏嘘。 “玄墨,好好陪他玩会儿。” 说完,温无月就淡着神色转身离开。 第139章 一直爱 影五隐回暗处,跟着温无月。 影六便双手抱在胸前,悠闲地寻了一处假山坐下,看着玄墨玩耍。 玄墨低低吼了一声,黑亮的眸子看着温泽坤,眼中像是带着一丝狡黠和兴奋,像是得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若这黑豹能笑,影六完全不怀疑,玄墨已经在偷笑了。 扣在温泽坤肩头的爪子一把扯出,带出丝丝红色的血迹。。 温泽坤双目圆瞪,一声痛呼,手脚并用的后退。 玄墨太久没有捕猎了,在太子府被伺候的舒舒服服,如今,正好活动活动身子。 它悠悠闲闲地往前走着,双眼看向温泽坤就像看着一只猎物,先玩够了再说! 一个飞扑,它爪子一甩,将温泽坤一巴掌呼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手臂上的衣服被玄墨的爪子撕成碎布,血迹一下浸染了衣服 玄墨的低吼和温泽坤的惨叫一直在草坪上久久不绝。 温无月顺着青石小路走到了莲池边,微风拂过。 夏日要来了,莲池中的荷叶已经青青翠翠的一片,风一吹就慢慢的摇晃一下。 温无月一身水绿色的流彩暗花的云锦纱衣,内里是白色的丝质如意月裙,腰间系着深绿色的丝带,垂落在腰侧,更显得那细腰盈盈一握。 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看向莲池远处,思绪像是无限地飘远。 风裹着一点清幽的花香带起她的长发,身形莫名有些孤单。 她恨温泽坤,恨温元德,如温泽坤所说,小时候他真的对自己很好,那时候他也只是个孩子,是个疼惜妹妹的哥哥。 还没有被权势迷了眼,只是慢慢的,妹妹在他的心里也成了一个工具,成了他可以随意利用、又随意丢弃的棋子。 只能说,有些人天生就是贪婪又自私的,想要的太多。 她一点都不同情温泽坤如今的遭遇,甚至想让他受更多的折磨。 心中唏嘘的只是这世事的变化。 轻声的叹息从唇边溢出。 一具温热的身子从身后贴了上来,紧接着被人抱进怀里,闻着淡淡的木香,她自是知道是自家殿下。 萧北沉将小人儿抱在身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 “月儿这是怎么了,还叹起气来了。”温柔的声音落在耳侧,带起一点酥酥麻麻的感觉。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世事无常,有些人怎么就变了,小时候,就这个时日,温泽坤确实会经常带我去放纸鸢。” 萧北沉听着她淡淡的声音,在她耳尖落下一吻,来时他就看见玄墨在折腾温泽坤,想来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不要烦心,他本性便是如此,只是慢慢显现出来而已,月 儿只需知道,本殿永远都不会变。” 身前的人转过了身子,杏眼盈盈地看着他,眼中是全然信任的神色,“殿下会一直爱月儿么?” “当然,一直。” “一百年以后也爱么?” 她像个讨要糖果的孩童,眼中的神色纯粹又认真,萧北沉恨不得把什么都递在她眼前,只要她开心。 “一百年,一万年,这辈子,下辈子,什么时候都爱。” 他说的认真,低头与她鼻尖轻碰,眼中满是深情。 那些烦闷的情绪在他的温声轻哄中突然就消失殆尽,温无月闭眼亲上了自家殿下的薄唇。 紧接着就被含住,腰身也被勾紧。 她多庆幸,没弄丢眼前的人,能与他重来一世,能与他长相厮守。 无尽缠绵的一吻结束,呼吸早就乱了,温无月脸色通红,虽说无人敢看着太子殿下和娘娘亲吻。 但这幕天席地的总让人觉着有些羞怯,又有些别样的刺激。 将脑袋埋进她宽阔的胸膛,温无月闭眼平复着呼吸。 萧北沉轻笑了一下,弯腰将人抱起,“回去休息会儿,温泽坤的事以后不要再管,明日就将他送到大牢里去。” “好。” 她放松身子,任由萧北沉抱着自己回了房。 … 春日明媚,天气逐渐转热。 前两日月儿的话萧北沉一直放在心上。 年后公务繁杂,父帝有心让他处理一些特殊事务,萧北沉也明白一两分他的心思。 想来是要让自己逐渐掌握朝堂中那些隐晦的局势。 眼看着夏日要来,趁着春日的末尾,萧北沉带上了温无月出门散心。 小念儿交给了奶娘照顾,眼巴巴地看着娘亲和爹爹要走了,呜呜呜,就他一个人。 小嘴巴一瘪,一副要哭又忍着的样子,看得温无月瞬间心疼,眉头紧皱,一下就松了口,“殿下,我们带上念儿么?” “只是去半日,很快就回来了,平日里你天天同他玩耍,怎么,今日就不能一心一意陪我呢。” 太子殿下乱吃飞醋,捏了捏她的鼻尖,转头看着念儿,“乖,念儿睡觉去,你还小,这么小的人是不能出府的。” 温无月捂着嘴笑,什么时候殿下成了这样,瞎话张嘴就来。 最后,在念儿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太子殿下拉着自家太子妃出了府。 马车出了长街,窗子半开着,外面阳光正好,能看见长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好生热闹。 “殿下,今日咱们去何处玩耍。” 温无月歪着身子靠在他怀中,嗯,果然没有小念儿倒是轻松不少,她心虚地偷笑。 萧北沉伸手将她的碎发拨到脑后,温声道:“带你散散心,昨日特意问了下,他们说临春湖那处倒是不错。” “这时日正好,多的是文人墨客在那处抚琴吟诗,也不少人春日游玩。” 杏眼弯弯,温无月抬头看他,“呀,咱们殿下还会问人这事呢?” 调皮的话语换来一口轻啄,“月儿的事,都是大事。” 车行地慢慢悠悠,轮子在青石路上滚出咕噜的声响。 等到了临春湖边上,温无月已经昏昏欲睡,萧北沉伸手把人抱起,让她转身靠在自己肩头,像抱着念儿一般。 轻声哄道:“小懒猫,该起了。” 毛绒的脑袋在他颈间蹭了蹭,一副不要吵我的样子,小手紧紧抱着他,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 萧北沉无奈,轻轻拍着她的背,“嗯,倒是比小念儿还懒了,这窗子都忘了关上,外面的人都在看小懒猫睡觉呢。” 这倒是没有撒谎,马车被停在湖边的一处柳树下,虽没冲着路边,但此处比想象的热闹,大抵都是春日赏花之人。 太子府的马车自然是华贵异常,上好的红木,栩栩如生的雕花,车顶周围一圈追着流苏穗子,精致又贵气。 一在湖边停下,就引来人好奇地探头看着。 自然有不少人就瞥见了车里的动静,好似哪家的公子哥抱着小娘子。 第140章 娘子说了算 怀中的身子僵了僵,温无月慢慢睁开了眼睛,耍赖道:“没事,月儿躲着脑袋,别人瞧不见我的样子,不丢人。” 萧北沉笑了声,“嗯,这临春湖果真是风景秀丽,湖上的画舫也是极好,本来给你安排了画舫游湖,看来月儿还是比较想睡觉。” “啊,画舫呀。”她往后坐直了身子,杏眼亮晶晶的,有了兴趣,“自从来了羽都,月儿都没上过画舫游湖。” 她语气中带着遗憾的嗔怪,仿佛把这怪在了太子爷头上。 太子殿下宠溺的看着她,“对对对,都是本殿不够细心,没带你出来游湖,怪我。” 瞧着什么都依自己的人,温无月也不逗了,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走吧,我的殿下。” 萧北沉率先下了马车,伸手扶她,柔软的小手交到他手中,有力的手臂环着她的腰身,将人抱了下来。 影六早就很有眼色的闪人了。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06节 入眼就是临春湖的景色,春风吹皱了湖面,荡出一圈一圈细小的涟漪。 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口舒畅,沿着湖边有长长的白玉石铺的小道,蜿蜿蜒蜒,一眼望不到尽头。 小道不宽,只能供三四人并排而行,此时上面人来人往,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拥挤。 萧北沉也露出疑惑神色,今日怎么这般人多。 温无月今日难得着一身水蓝色的绫罗长裙,眉目灼灼,容颜清丽脱俗,脖颈纤细,手腕如雪,整个人说不出的温婉水润。。 被身边的白衣男子揽住腰身,更是身姿娇弱。 再看那白衣男子,长身玉立,姿态雅致,腰间坠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冷峻的长相带着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那眸光只有落在身边女子身上,才变得温柔缱绻。 两人刚站定,就不少人频频看了过来,男男女女都有。 倒也没有在意,萧北沉牵着人的手就慢慢沿着湖边小道走去 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花香,温无月鼻尖轻耸,深深吸了口气,杏眼一弯,娇声道:“好香呀。” 萧北沉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这处热闹,人多,免得挤着了他的月儿。 “该叫上湘儿她们的,想来也好久未见面了。” 这些日子,他们都忙着准备大婚的事,都很少来府上了,想起去年此时,她们正往照夕景去的路上,一行人,好不热闹。 “他们这些时日正忙着,待婚事成了,再寻个日子出去游玩。” 萧北沉逐渐不满足于拉着人的小手,说着话就将人揽腰拉进怀中。 “再说,莫不是本殿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月儿如今外出不是念儿,就是湘儿的,光惦记着他人。” 腰上的手惩罚似地捏了捏她的软肉,引得人笑着躲开。 “嗯,殿下若要这般想,本宫也没有办法~” 伶牙俐齿的人做了个鬼脸,想来如今她的心里真的多了很多挂念,那时候她孤身一人来羽国。 现在有心爱的殿下,有可爱的念儿,有疼爱自己的父帝和皇奶奶,还有陆湘他们一行。 足够了。 走了一会儿,身后有个女子快跑了几步,冲上前来,将手中粉色的桃花枝往萧北沉怀里一塞,脸色通红的站在了边上。 两人一愣,看向那姑娘,小姑娘年纪看着不大,跟湘儿差不多,穿着桃红的衣裳,一张脸精致又水灵。 温无月柳眉一挑,正想开口,又跑上来一个小丫鬟打扮的人,气喘吁吁的说道:“小,小姐,您等等我呀。” 看着自家小姐空了的手,又转头看看萧北沉手里的桃花枝,再看看被这白衣男子揽在怀里的温无月。 “…” 小丫鬟一时有些郁闷,小姐一心想要找个俊美的男子成婚,听闻今日是临春湖畔最后一次春日桃枝会,就跑来了。 这春日桃枝会就就是将手里的桃枝送给看上的人,表达自己的爱慕心意,要是对方也有意,便可以相约去画舫上谈心,相交。 可眼前这公子,虽然英俊不凡,仪表堂堂,万里挑一,但是已经有夫人了呀… “小姐,小姐。”小丫鬟扯扯她的衣袖,小声嘀咕,“这公子…这,是长得顶顶好看,但已经成婚了啊。” 那小姑娘眉头一皱,像似回答丫鬟的话,水灵灵的大眼睛却盯着萧北沉。 “男子又不是只能娶一人,本小姐不介意做小,你收了我的桃花枝,便要随我去画舫上用茶。” “呵。”温无月这下算是明白过来了,这是赤裸裸的挖墙脚,合着她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人家一点都不介意。。 她伸手拿过了殿下手中的桃花枝,重新塞回了那女子手中。 “多谢夸赞,我家夫君确实玉树临风,英姿不凡,只可惜,心里只装了本姑娘一人,小姐莫要在这浪费时间了,赶紧去找下一位吧。” 她好心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小姑娘一身穿着也不普通,大概是哪的官家小姐,皱眉看下温无月。 “爹爹说了,女子要出嫁从夫,不该如此霸道任性,你!你这不对。” 小姑娘平日里没见过温无月这样直接的女子,话说了一半不知道怎么说了,气呼呼的鼓着脸。 温无月莫名觉得她有点像小湘湘,一点就着。 懒得跟小丫头浪费时间,她转头看向一直在看好戏的自己殿下,杏眼一瞪。 “夫君以为如何?” 萧北沉轻啄了一下胡说八道的唇,看向那小丫头。 “我们府中,都是娘子说了算,听娘子的。” 小丫头被一口狗粮噎住,愣在原地,直到两人都走出好远了,才生气地跺了跺脚。 第141章 恶人先告状 玉树临风,英姿不凡… 太子爷被夸了一通,心情极好地回味着,走起路来都有些飘飘然,冷峻的脸上满是春风得意的神色。 “啧,殿下这般真像玄墨得了肉食。”温无月大胆的取笑着他,小腰就被人扣紧了几分。 “殿下。”她嗔怪地看了眼得寸进尺的人,“这般要月儿如 何走路了。” “嗯,贴着本殿走,这边上是湖,莫要掉下去。” “…”太子妃无言以对,殿下眼里自己有这么笨么。 走了几步,两人就看见小道边有人卖剪下来的桃枝,此时桃花本该都落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处得来的,盈盈绽放的桃花才刚折下不久,娇艳欲滴,还带着细小的露珠。 “诶,大爷,我要一支。”温无月接过那大爷递过来的桃花,转身看着自家殿下。 萧北沉熟练地从怀中掏出银子放在了小贩手中,嗯,自从上次月儿怀疑他出门不带钱,他现在可是每次出门都装了钱财,随时准备给她买东西。 温无月笑着看他,那支桃花被细白的手捏着,粉嫩的花瓣开得正盛,却不及拿着她的人美。 将手中的桃枝递给自家殿下,温无月挑眉,“走吧,夫君,这般就没人敢再送你了。” 湖心停着两条大大的画舫,随着碧绿的水流轻微晃动,一条比较大,船身一圈是雕着繁复又精致的雕花围栏,中间有两层小楼。 几名婀娜漂亮的女子在船头的甲板上摆了古琴和琵琶,这些女子身姿窈窕,脸上蒙着面纱。 袅袅余音从乐器中传出,时不时会唱上一小段。 温无月听着小曲,被引去了目光,风和日丽,美景、美色果真让人心间舒坦。 萧北沉顺着她的目光,温声道:“想去那船上?”小人儿回头,杏眼亮亮晶晶,“可上面有人诶。” 他没说什么,伸手将温无月抱进怀中,足尖轻点,就踩着水落在了画舫上,不过是边上小的那个。 周围的人一下子被吸引了目光,只见这极好看的公子抱着自家小娘子就飞到了那船上,这可太厉害了。 温无月紧紧攀着自家殿下的肩头,站稳了身子,嗔怪地看向他,“殿下也不先告诉月儿一声。” 萧北沉笑了下,拉她进了画舫里,这条比起边上的虽然小了不少,但进来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四面开着雕花的窗子,风轻轻从两侧吹入,他们进来的船坞里摆着精致的桌椅,后边有一道屏风,将后面的地方遮了个严实。 “殿下,后面是何处?” 萧北沉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瞬间让太子妃红了脸色,捏了捏他的手。 桌上有准备好的吃食,很是精巧,八珍玉食,太极白玉翡翠羹,姜汁鱼片,糖醋荷藕… 两人出来已久,温无月腹中确实有些饿了,此时她怎么还可能不知道,这画舫是殿下安排的。 嘴上却是俏皮道:“殿下,左右无人,既然咱们已经偷偷上了船,不如将这些东西也吃了吧,左右也是要送官了。” “嗯,吃吧。”萧北沉顺着她的话头在桌边坐了下来,给她将碗筷放好。 一坐下,温无月才发现,这画舫中的桌椅还是固定在船板上的,难怪不担心滑走。 琴音又从隔壁的画舫传来,此时离的近了,更觉得悠扬悦耳,配着这般琴音,连饭都多吃了两口。 入夜,大的那条画舫已经离开,有人往湖中放了盏盏莲花灯,倒映在水中格外美丽。 两人正站在画舫外的甲板上吹风,船夫已经离开,走时在画舫四周垂下了重物,就将画舫固定在了湖中。 温无月靠在自家殿下怀中,突然想起来乌月城时的花月双圆节,想到殿下那时被自己和湘儿塞得两手满满当当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杏眼盛着点点花灯,像是漫天星斗落入了她眼中,萧北沉看着着迷。 大手抱着人的腰身,他轻声道:“月儿何事笑成这样。” “只是想起来那时候殿下给月儿买花灯。” 萧北沉挑眉,那时候自己还在怀疑月儿对自己的用心,明明把人放在心尖上还假意冷淡,“那时候会难过么?” 淡淡的声音随风飘出,温无月心间微动,就知道了殿下的意思。 转身埋进他的怀中,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不难过,因为月儿知道殿下心里有我,不管你装成什么样子,心里也最喜欢月儿了。" 萧北沉轻笑,“嗯,着实自信。” “那是自然,殿下是世上最爱与月儿的人,不过嘛,最开始也有一点点难过,比如呀,有些人不吃我的小兔包,出远门不带上我,晚上呢还不抱着我睡觉。” 她掰着手指细数着眼前人的‘罪状’,认真的模样可爱得紧。 萧北沉弯腰抱起了人, 笑道:“恶人先告状,睡,现在就陪你睡觉。” 小人儿被直直抱进画舫中,路过吃饭的膳厅,那屏风后是一间卧房。 画舫自然比不上府中寝卧那般大,屏风后放了一张大大的床榻,上面是锦绣鸳鸯的柔软被子。 温无月被轻放在软被中,杏眼轻掀,看着弯腰伏在身前的人。 细白的手臂从宽大的衣袖间露出,萧北沉伸手,拿去她头上坠着的流苏簪子,一头青丝顺滑的落在锦被上。 他就这般站在床榻外,静静看着美得惊心动魄的人。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07节 第142章 祭祖 这狭小之处只留下一扇极小的窗子,只有碟子那般大,倾斜的口子,里面的人能瞧见外边,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虽已天黑,但时辰尚早,还有刚用过晚膳的人在湖边的小道上放花灯嬉闹的孩童到处跑着,偶尔传来一两下笑声。 温无月侧头看了会儿外边,画舫在湖心,离岸边极远,知道那边的人看不着此处,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不满意她的分心,太子殿下伸手褪了衣物,单腿跪在床榻边,俯身亲吻她。 “唔,殿下,外边…” 她在喘息之余还是小声问出了口。 推拒的小手被拉住按在锦被上,“看不见的,月儿不必忧心。” 轻薄的衣裳拉开一点,萧北沉低头去吻她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让她痒得缩起身子。 她的名字就像醉人的药,喊一声就心动一分。 轻声的呢喃沉入水波中,随着风渐渐散开,无人听见。 画舫随着水波不时摇动,只觉得一身骨头都要被撞碎。 外面的声音渐渐隐隐约约传了进来,温无月咬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唔,殿下…”被欺负狠了,她只敢轻声叫着殿下。 萧北沉便安抚的亲吻她,这种害怕又担心的心情夹杂在一起。 心快要从胸口中跳出。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幕越来越深,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第二日回府,最不开心的就是念儿。 似乎知道是爹爹将娘亲带走了一整日,晚上想找娘亲都抱抱都没有找到。 念儿看到他就皱着眉小脸气鼓鼓的,萧北沉上前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将他抱起。 “啧,小小年纪,脾气不小。” 知道在说自己,小念儿生气了,“爹爹,坏,坏。” 如今他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再也不是任人搓圆揉扁只会咿咿呀呀的小团子了。 “爹爹还坏?爹爹昨夜明明是给你准备礼物去了。” 温无月身子酸软,看着一大一小两人坐在桌边说话,乐的窝在床上休息,只竖了耳朵听他俩说话。 “礼…”听到礼物,小念儿眨巴了一下眼睛。 萧北沉看着儿子很好骗的模样,心情大好,“嘘,爹爹给你种小妹妹去了。” 一个软枕砰的砸在他背上,身后传来羞恼的声音,“殿下,怎可…胡言。” 小念儿看着爹爹被砸了,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嘴里嚷着,“妹妹,要,要。” 萧北沉回头看了自家太子妃一眼,“嗯,藏在娘亲肚子里了 恼的温无月拉过被子埋住了脑袋,哼,不理殿下了。 陆行几人的婚事前,倒还有一件大事,便是祭祖。 每年四月初都是要去皇陵祭祖的。 皇陵在城郊的羽青山上,需徒步上八百级石阶,除了才一岁多的小念儿有人抱着,其余人等不可抬轿,得自己拾级而上。 但说其他人,也就是羽帝,太子一家、还有那小皇弟萧北泽以及保护他们的枭羽营。 温无月刚醒来就由着听雨给她换上了淡紫色朝服宫装,发髻高高梳起,戴上了精美头冠。 萧北沉一身深紫色朝服,衣上绣着金丝纹线的龙纹,头戴银冠,周身气势让人忍不住俯首称臣,隐隐有了帝王气势。 “殿下,祭祖还需注意什么吗?” 这是温无月第一次去,想起前一世自己就在府中待着,连祭祖都没有去。 此时不免有些忐忑,她重生一遭,自是信了鬼神,世间有灵。 只怕萧家的列祖列宗对自己不满,可别一气之下给她丢了回去。 萧北沉低笑:“无事,上了石阶,在里面跪上一个时辰,上香祭拜就好。” 讲究的只是一个心诚,那萧家的皇爷爷,太爷爷哪里是小气之人,月儿如今可还生下了皇长孙,只怕疼她都还来不及。 车行从宫中出发,需从长街穿过,羽帝金色的仪仗走在最前方,仪仗垂着金色的华盖,薄纱落下,层层叠叠盖住了华盖中的龙颜。 太子殿下骑着乌驹立在仪仗身侧,纪律严明的枭羽营整齐列在队伍前方和后方。 身着银色甲胄的将士气势昭昭,仪仗中段是温无月的马车,除了她还有奶娘抱着小念儿。 萧北泽如今八岁了,看到念儿就喜欢的紧,便一同坐进了温无月的宽大马车里。 一行慢悠悠地向着城外去,长街两边的百姓纷纷跪下磕头。 “大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长街人多,声音齐齐喊出,莫名带着波澜壮阔的气势。 这是他们羽国的大帝,和太子,是他们最信任最爱戴的君王。 温无月掀开一点帘子,看着百姓们的笑意,心中也觉得自豪,嘴角弯起。 海清河晏,天下太平,真好。 当马车行到了羽青山下,所有官员就停在了山脚下不得上去。 羽帝从仪仗上下来,负手而立,他今日神色严肃,话语也比平时少了些,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温无月下了马车,站在太子身侧,除了原定好的人,其余的将士都留在了山脚下。 一行人慢慢的上了石阶。 石阶八百余级,都是厚重的青石,显得皇陵更加肃穆。 八百级的石阶说长也不长,小半个时辰就能走到顶,只是温无月今日这宫装着实有些分量,走起来略显吃力。 萧北沉就在他身侧,伸手要扶她,温无月摇头,这石阶得自己上去,才更显得诚心诚意。 太子爷没再勉强,只紧紧跟在她身侧,以防她不舒服。 羽帝走在最前边,一路上除了小念儿偶尔咿咿呀呀的声音,无人说话。 青松翠柏,微风徐徐。 走到一半时,温无月只觉脑中天旋地转,有些恶心难受。 大抵是那马车颠的,她停下喘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恶心,萧北沉神色担忧,在一旁等她回过劲来。 走走停停了几次,终于是走完了石阶,皇陵有人守着,与大帝行过礼后,就带着几人进去。 穿过一道石门,进了大殿,殿中燃着香火,点着烛灯,前头摆放着牌位。 四个蒲团在最中间,小念儿被奶娘抱着在外等候,他还小,此番只是来让萧家的列祖列宗见上一见。 大帝甩开衣摆,跪在正中,萧北沉带着温无月在左侧,萧北泽便在右侧。 其实这祭祖一事,温无月本不该进入皇陵,但大帝特许了,也无人敢再妄议,这是对她极大的恩典。 看着摇曳的烛火,温无月在心间同萧家的列祖列宗陈述了自己过往的过错,又诚心说了往后的心愿。 只许愿能与殿下长长久久,年年岁岁。 只愿山河顺遂,万事太平。 第143章 诏书 皇陵内长期点着长生香,味道有些浓郁。 又因为是在山体上凿的石室,没有窗子,那长生香的味道像是连石壁上都浸染了。 跪了小半个时辰,虽身下有蒲团,温无月还是觉得腰身酸软,转眼看见自家殿下跪的笔直,她收敛了神色,努力坚持着。 一个时辰终于过去,皇陵外响起沉重的钟声,大帝叹息着起身。 往日里笔直的背影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脆弱,这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帝王的身上。 萧北沉躬身拉起了还跪在蒲团上的人,“还好吗?” 被自家殿下拉着站起来,她腿间发软,肚子里也有些难受,着实算不上好。 但瞧见大帝神情严肃,似乎有什么要说,便轻摇了下头,扯了个淡淡的笑意。 牌位前方的长几上放着一个雕花红木盒,那木盒极为精致,一看就知装的是重要之物。 连年纪小小的萧北泽都觉出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乖巧地站在一边不出声。 羽帝上前,从怀中拿出黄铜小匙将上面的铜锁打开。 盒中放着一卷黄色卷轴,只一眼,萧北沉就知道了羽帝的意思,那是诏书。 羽帝将那诏书掌出,眼神从三人身上扫过,沉吟片刻,朗声道:“今朕年已登者,富有四海,子孙百五十余人,天下安乐,朕之福亦云厚矣。 太子萧北沉,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 …” 三人眼中都露出惊讶的神色,自那诏书打开,三人又齐齐跪下,此时都没忍住抬头看向大帝。 “父帝…” 羽帝终于露出了点笑颜,大抵是放下了心中的一件事,身上那股沉重的感觉散了几分。 “这诏书现下便给了你,几月之后便宣了吧。” “为何,父帝身体康健,还能掌政很多年。” 羽帝看向他,眼里端的是信任与骄傲。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08节 “父帝已经老了,羽国的江山在父帝手中这样已经算是尽力了,父帝在位四十余年,算得上尽心竭力。但父帝还有没做好的事,答应你母妃的事父帝还未完成。 像是想到什么,羽帝露出淡淡的笑,这笑与平日里不同,带着几分缱绻。 “余下的几年,父帝想做点她想做的事。” 都道羽帝后宫薄弱,左右不过三四个嫔妃,最爱的还是当初萧北沉的母亲,羽国的羽后。 只是登了大殿,身在高位,总有那么些身不由己,当初羽后离世,便是他心头的遗憾。 他们自幼相识,青梅竹马,羽后身在重臣之家,自小便允了婚事。 诸多年少时的许诺,都在登上高位后被遗忘在时光里,羽帝对她亏欠良多。 “孤得承认,很多事上,你比孤做得更好,更笃定。”他的目光落在温无月身上,“你们如今琴瑟相和,父帝深感欣慰。” 萧北沉没再说什么,幼时母亲独爱桃花,有时候看着深宫庭院,便会想念与父帝儿时种下的桃林。 想做的事情无非也就是择一处清闲之地,种一片桃林,小住几年,只是她活着时,这都难奢求。 那诏书落在萧北沉手中,他只觉得重若千斤,帝位是权力也是一种枷锁。 坐了那个位子,便要承了那位子的责任。 羽帝伸手拉起他们三人,“日后,好好教导北泽,好好待月儿。" 他又看向温无月,露出慈爱的笑,“沉儿就交给月儿监督了,只望你们从今往后相互扶持。” 温无月有些头重脚轻,这长生香熏地她胸口发闷,勉力道:“月儿自当好好陪着殿下。” 见她小脸苍白,萧北沉不顾在此处,就将人揽进怀中,“可是哪里不舒服?” 温无月软了身子,小手捂住胸口,难受道:“想吐。” 皇陵之内,她忍了许久,怎可吐在此处。 萧北沉心中一沉,立刻将人抱着出去,羽帝也跟在了后面。外边还是天朗日清,金色的阳光斜斜照过来,穿过茂密枝叶,斑驳落在地上。 出了石门是一块平地,边上围着厚重的石雕围栏,远远就能看见山下。 太子殿下将人放下,伸手去擦她额间的汗,羽帝挥了挥手,立刻让人去叫太医上来,此时也不管什么规矩了。 温无月扶着围栏弯腰就吐,出来这么久,早上就喝了点清粥,她什么也吐不出,难受的眼中都是激出的泪花。 萧北沉看着她难受,只能扶着她的身子让人站稳。 许久,胸口的恶心之感才散了几分,将人靠在自己怀中,萧北沉一脸急色,将她弄乱的头发拨到耳后,轻抚她的背。 “怎么会这样,今日是怎么了。” 有了一个念儿,这感觉她再熟悉不过,心下顿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当初,等殿下从边关回来时,自己已经差不多过了害喜的日子,殿下也未见过几次。 满心的喜悦漫了上来,溢满胸口,正想告诉殿下,一眼又看见他身后站着的羽帝和萧北泽,被三个人用担心的神色看着,她反而生出了些不好意思。 “太医,太医怎么还没上来。”羽帝面露不满,看了眼石阶之下。 吐过后的嗓子还有些不舒服,她哑声叫了下,“父帝…月儿,月儿没事。” “怎么没事,吐成这样?”不等羽帝说什么,萧北沉先开了口,“我抱你下去。” 他弯腰就要抱人,温无月扯了扯他的衣袖,将身子埋进他怀中,小脸一红,“殿下…” 那声音带着羞意和一点点祈求,萧北沉耐着性子低下了头。 如墨的眼中盛着满满地担忧,看着她。 温无月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还平坦着的肚子上,小声道:“不是不舒服,是,是念儿要当哥哥了。” 她说的很轻,话音刚落就把小脸都埋进了他胸口。 第144章 二胎 刚刚还一脸着急的太子殿下楞在了那里,手贴着那温热柔软的肚腹不敢动。 念儿要当哥哥了,所以是…有宝宝了。 第一次他回来时,孩子都四个多月了,如今他终于可以从一开始就陪在月儿身边。 手脚顿时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刚刚想抱她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生怕让她不舒服。 “这是怎么了。”羽帝瞧着两人嘀咕了一阵,突然就站着不动了,也不下山了,也不说话了。 听到声音,萧北沉转过头,脸上还有些不敢置信的神色,“父帝,是念儿要添妹妹了。” “哈哈,好事,这是好事,正好今日你皇爷爷他们都得高兴高兴。”羽帝朗声大笑,又说道:“快将月儿抱下去,今日走了这么多路,定然是不舒服了。” “嗯。”萧北沉弯腰抱起了人,只觉得心间都是软软的,像抱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小念儿刚被奶娘抱着在附近转了转,此时也回来了,看着爹爹和娘亲的背影,叫了两声。 “爹爹,娘亲。” 羽帝笑着接过了念儿,“哟,念儿来皇爷爷这里,你爹爹得先带着娘亲回家咯。” 都说隔代亲,念儿很是喜欢羽帝,当即就将爹爹抛在了脑后,伸手去揪皇爷爷的胡子,“皇爷爷…” 羽帝一点都没有生气,满脸慈爱,“诶,就你胆子大,除了你谁还敢摸皇爷爷的胡子啊。” 萧北泽也围了上来,三人其乐融融地待了会,也慢悠悠地往山下去。 温无月被自家殿下抱在怀中,可比自己爬上来的时候轻松多了。 小手环着他的脖颈,看着他还严肃的神色,声音软糯,“殿下,你怎么不笑,不开心么?” 萧北沉站定了脚步,低头看她,担忧道:“还有哪里不舒服,肚子可难受?” “没有不舒服,只是有点累,等会儿太医抓两副安胎药就好了。" 她揉了揉肚子,已经没了刚才的不适。 小手捏上萧北沉的脸,假装生气,“殿下这样,定然是不高兴。” 萧北沉叹了口气,虽早就说好再要个孩子,但突然知道了,心中还是又惊又喜。 他干脆在石阶上坐了下来,长腿跨了两级石阶,温无月被放在腿上,双目相对。 刚刚这一路,他确实心口怦怦直跳,脑中好似什么都糊成了一团。 “怎么会不高兴,高兴,我是太高兴了,我的月儿。” 点点亲吻落在她眉骨,很轻很温柔,满是宠溺和疼爱。 顺着眉骨又落在小巧的鼻尖,最后鼻尖相抵,深深透出一股满足的叹谓。 温无月任由自家殿下亲吻,心中好笑,明明不是第一次了,殿下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日的冷静自持。 想到这样一心为自己的他,温无月自觉地心中都是满足。 风从林间穿过,轻轻吹拂着两人,耳边是悦耳的鸟叫,灰白的石阶满是风吹落的树叶。 温无月放松身子靠在他怀中,享受这难得的舒适,空气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心口的憋闷都散了干净。 “殿下…”她闭眼轻声开口。 “嗯?”抱着她的人有问必答。 “若是月儿夜里想吃东街的桂花酥,你会给我买么?” “会。" “那要是想吃青禾街的小饺子呢?” “也给你买,多晚都给你买。” “唔…那要是沧江城的杏肉冰酪呢。” “买,都买,把厨子抓回来。” 温无月露出两声轻笑,“那时候你去了边关,念儿可嘴馋了,夜里都想要吃桂花酥,嗯,有时候还想吃肉丸子,还有小糖包。” 撒娇的话语软软绵绵的,说的人心头像小猫挠了似的,又想起那些日子,她一个人在府中,肯定很辛苦,心中不免心疼。 “那让下人给你买了吗?” 小脑袋摇了摇,“月儿只想吃殿下买的,殿下买的不一样。” 萧北沉把人抱紧了点,让她靠得更舒服,耐心道:“哪里不一样?” “殿下买的才甜,才好吃。” “好,只要月儿想吃,都给你买。” 他又亲了亲小人儿,享受着她的撒娇和依赖。 即便她不一定要吃这些东西,但得了殿下的保证,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 “可要回去了?” “再休息会儿,风吹的舒服。” “好。”此时的太子爷还怎么可能说不好,自然是自家太子妃说什么便是什么。 就这般安静地坐了会,温无月都快要睡着。 下面的石阶有人上来了,是两个小将士架着年迈的罗太医。今日罗太医当值,哪里想到还要被架着往上爬,只说是太子妃娘娘不舒服。 萧北沉皱眉,看了怀里的人一眼,想到还是得让太医瞧瞧。 便低声道:“过来吧,给月儿看看。” 罗太医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张脸通红着,低头走了上来。 干净的帕子从袖间拿出,垫在温无月的手腕上,三指轻捻,不一会儿,眼中露出喜色。 “恭喜殿下,恭喜殿下,娘娘这是喜脉啊。” 温无月睁开了眼睛,看着太医的神色笑了笑,“本宫已经知晓了,但身子有些酸软,前头腹中有点难受。” “娘娘是今日累着了,这刚有身孕身上是会有酸软之感,这几日多加休息,待老臣给您开两副安胎的药,服下便无大碍。” 罗太医交代得仔细,如今谁都知道,太子妃娘娘是殿下心尖上的人,又得大帝和太皇太后的喜爱,自当要仔细小心地伺候着。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09节 “不过娘娘这还不到两月,要仔细着点。”罗太医又啰嗦了句,跟着两个小将士下去开药了。 人都走了,温无月也休息够了,撑着身子起来。 萧北沉扶着人腰身,这是黏上她了… “殿下,咱们回府吧。” “好,我抱你。” 他作势又要弯腰抱她,被人躲开了。 “不要,你拉着我走,怀了宝宝又不是不能走路了。” 说的很有道理,太子爷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好牵着人慢慢往山下走。 生怕她摔了累了,嗯,这比抱着还累。 马车慢慢行着,温无月又在路上吐了两遭。 难受得停下来走上一段,才能再坐,上一次,孕吐明明三月多才来。 这还不到两月就难受得紧,看来这次肚里装的是个娇气的宝宝,难道还真是女儿。 温无月脸上露出笑意,“殿下,月儿觉得这次是个女儿,娇气的紧。” 她笑得出来,太子殿下一张脸已经冷得不成样子,心疼又烦躁,他以为孕子只在后期辛苦,却不知前面这些时日也会如此难熬。 给人喂了点水,“女儿、儿子都好,只要乖巧点,别让你太辛苦。” 温无月窝的舒服,身子也有些乏,闭上眼睛休息,等到了太子府,已经睡着了。 当着众人的面,萧北沉面不改色的将睡着的人抱下了马车。 第145章 念儿病了 小人儿被放进了柔软的锦被中。 萧北沉细心地给人褪了衣裳,又摘了头饰,掖好被子。 累着的人除了小声的哼两下,就乖乖地任他动作,等人再睡沉了。 太子爷出了府,乌驹留在马场,他让人随意牵了匹马,门前的下人一脸好奇。 这殿下不是刚和娘娘回来么,怎么又急冲冲地出去了。 萧北沉翻身上马,甚至没换下身上的朝服。 他骑得快,嘴里念叨着,东街的桂花酥,青禾街的小饺子,还有肉丸子和小糖包… 马匹哒哒地踩在青石板的路上,他花了小半个时辰,才买回月儿想吃的东西,全部揣在怀中,还热乎着。 回来时,床上的人还没醒,萧北沉换下了朝服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 想起父帝与母妃的遗憾,他们是何种幸运才能重新再来… 床上的人侧过了身子,微微皱了下眉,就要醒来。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声道:“睡醒了吗。” 小人儿没睁开眼睛,只在嘴里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醒了。” 弯腰落下一个吻,萧北沉耐心等着她懒床。 柔软的小手从被间伸出,他笑了下就将自己的手递过去,手被那温热的小手握住,然后抱在胸口,温无月露出满足的神色。 床边的人躬身让她抱得更舒服,又过了半柱香时间,温无月才放开了手,杏眼慢慢睁开。 “真醒了?” 摩挲着她的小手,萧北沉好笑地问了句。 拉着自家殿下的手起来,温无月抱住了他脖颈,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他胸口。 “嗯嗯,抱抱。”闻着殿下身上的木香,就觉得心里都是满满地安心。 萧北沉将人抱紧了点,嗯,自家月儿怀了宝宝就会变成宝宝 他自然是把人抱紧了点,有求必应,“饿了么?” “饿了。”她就晨时吃了点东西,皇陵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早就饿了。 萧北沉看着她,“小饺子?小糖包?还是要吃什么?” 杏眼一下亮了,开心地看着萧北沉,“殿下给月儿买了吗? “嗯,怕凉了,就让听雨拿去膳厅热着了。” “好,起床。” 听到有好吃的东西,小人儿终于要起来了,给人穿上了衣服,太子爷现在是什么都不愿意让人自己动。 弯腰给她将鞋袜也穿上。 “殿下,月儿可以自己来,宝宝还没长大呢。” 柔软的小脚被握着放进舒适的鞋中,萧北沉抬头,“以后都我帮你。” 拗不过自家殿下,温无月只能随着他去, 两人从房中出去,晚膳堪堪备好,朝四周看了眼,温无月心中不知怎么有点忐忑。 “殿下,念儿还没回来吗?” 平日里到了晚膳时候,奶娘也会抱着他一起出来用膳。 萧北沉皱了下眉,“许是和父帝玩闹回的晚了。” 话音刚落,府前就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孩子的哭声夹杂其中。 许是母子连心,温无月一下就知道是小念儿的声音,当下就着急地要往长廊跑。 腰身被扣住,“慢点走,别急。” 两人顺着长廊往前厅去,半路就看到了抱着念儿的柳氏。 那哭声一阵一阵的,带了点哑意,想来已经哭了许久。 “怎么了?”萧北沉沉声问道。 “殿下,小世子有些发热,许是今日着了凉。”柳氏也是一脸着急。 萧北沉当即接过了孩子,小念儿被裹上了小毯子,哭得眼泪汪汪,一张小脸通红。 温无月心疼的紧,“念儿,宝宝,娘亲在这呢,不哭不哭。 说着眼眶就红了,念儿平时一向乖巧,就连在襁褓之时都很少哭,更没有这样撕心裂肺地哭过。 这一声声哭音每一下都搅的她心口疼痛。 念儿看到了娘亲,止了点哭声,抽噎着叫娘亲,小模样说不出地可怜,看得人心疼。 “别急,先回房。” 虽然这么说着,萧北沉脸上的着急并不比她少。 几人将孩子抱回了寝卧。 温无月伸手要抱孩子,萧北沉将她带到了床边,这时候不让她抱是不可能的,就让她坐床边抱着。 许是哭累了,又或许是见到了爹爹和娘亲,念儿趴在她肩头紧紧抱着她,小声地抽泣着,夹杂着几声咳嗽。 “娘娘,都是老奴没照顾好小世子。”奶娘在床边跪下,一脸愧疚。 萧北沉挥了挥手,“下去吧,不怪你。” 奶娘平日里对念儿尽心尽力,他们心中有数,虽着急也不会将错怪到她头上。 孩子生病,自然是做娘亲的最心疼,看着小念儿的样子,温无月早就掉起了眼泪。 “念儿,不哭不哭…喝点水好不,乖。” 端了点温水,两人小心的给孩子喂了下去。 好在念儿虽然难受还是乖乖喝了,他说话还不利索,只囫囵将爹爹和娘亲叫着。 黑溜溜的眼睛里包着眼泪,哭累了就睡着了。 看着一大一小都哭着,萧北沉心疼无比,见孩子睡了,就接过来放在了床上。 小念儿只是受了寒,刚刚虽着急,但他哭的有力,也没有其它的不适,萧北沉已经放心了几分。 倒是眼前的人,他伸手将人抱进怀中,轻轻拍着背,“别担心,影五已经去叫千之了,小孩儿时常都会生点小病,没事的。 温无月一颗心揪着,今日都怪自己,没给念儿多穿点衣裳,皇陵在山上自然不比山脚下暖和,风又大,才让念儿着了风寒。 “怪我,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念儿,呜呜呜。” 孩子受伤还是生病,当属做娘亲的最是自责。 “不怪你,乖,月儿,这样等会儿不舒服了。” 他耐心哄着,月儿今日本就累着,哪里还能这样哭。 伸手擦去她的眼泪,他让人将吃食送一些过来。 温无月实在是没有胃口,又想到是殿下亲自买回来的东西,还有肚子里的宝宝也不能不吃。 还是勉强地吃了点,饺子里加了醋,只是刚咬开,里头鲜美的肉味却让她止不住泛出恶心。 她捂嘴要吐,又不想吵醒孩子,只能跑出了房门。 第146章 喂药 萧北沉跟在人身后,小心拍着她的背,看人难受得紧,让下人把有肉的吃食都撤了。 等到终于缓过劲,温无月直起身子要回房,萧北沉一把将人抱起、 听雨拿了酸梅上来,娘娘这分明就是同上次一般孕吐。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10节 “娘娘,您吃点酸梅缓一缓。” 听雨担忧地看着娘娘,小世子又病了,哎。 这一天起起落落的,温无月含了颗梅子,被抱坐在桌边,虚弱的身子靠在自家殿下怀中,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了。 桌上的吃食都被撤了,只剩下清粥小菜,和小糖包。 这么不吃东西也不行,她胃中分明很饿。 等到容千之来了府里,温无月正拿着小糖包吃的勉强。 影五说是给小念儿看病,怎么一进屋子看月儿也不太好的样子。 “千之,先给念儿瞧瞧。”萧北沉知道她会着急,将人领到床边。 “月姐姐。”陆湘也跟着一起来了,见容千之去看小念儿,就在桌边陪着温无月。 容千之先看了眼孩子,脸上红红的,皮肤触手有些热,但还好。 一切脉,确实是受了风寒,只是来的急,所以症状有些严重,当即就写了药方,让人去抓药。 “无碍,有些发热风寒,晚间给他敷一敷帕子,等这热退了就没什么事了。” 听他这么说,两人才放下心来。 陆湘和容千之忙着婚事,几人也很久未见面。 “月姐姐,你也不舒服?” 陆湘拉着她的手,看她苍白的脸,露出焦急的神色。 温无月笑了下,摸摸她的脑袋,安抚道:“没什么,只是念儿要添弟弟妹妹了。” “啊。”陆湘藏不住表情,满脸惊喜,“真的么,那小念儿定然很开心,有人陪着他一起玩了。” “你呀,就知道玩。”温无月无奈地摇头。 反正来都来了,萧北沉就让人也给看了看,“今日累到了,她吐得厉害。” 容千之一摸脉说道,“吐的话也没有办法,怀了孩子反应都不一样,难受就吃点酸的压一压,但不可多食伤胃,平日里换着花样弄些吃食,不管怎样,还是得吃东西。” “好。” 太子爷细心地将他说的都一一记下,上一次未陪在人身边,他心里多有遗憾,这次定然要照顾好月儿。 几人又聊了会儿婚事的事情,只道过几日聚上一聚。 陆湘和容千之就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温无月笑了下,“小湘湘同千之一起,越看越相配,一个古板,一个伶俐。” 萧北沉给人擦手,又端了粥喂她,“一物降一物。” 咽下清粥,温无月凑近自家殿下,念儿没有大碍,她也心头舒服了点。 “那殿下与月儿是谁降了谁。” 如墨的眸子深深看着她,“自然是月儿降了本殿,让我一颗心都挂在你身上。” … 容千之和陆湘出了太子府,没什么事情,就干脆走着回去。 两人早已不似从前那般,此时拉着手,慢慢悠悠晃荡着。 陆湘左顾右盼,瞧着好玩的都要看上一番,容千之便跟在身后给她买那些小玩意。 嗯,自己这是娶了个小丫头,还得养养才能长大。 路边走过卖糖葫芦的小贩,一捆糖葫芦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串,陆湘一眼便瞧见了。 想起之前与容千之在小巷里的那个亲吻,立刻红了脸,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这小模样自然被容千之尽收眼底,低笑着跟了上去。 伸手揽过小丫头的腰,“怎么,湘儿也着凉发热了么,脸这么红。” 与容千之相处久了,陆湘才发现他太厉害了,自己说不过他,想什么都会被他发现。 “对,发热了,咳咳,快走啦。” 她气鼓鼓地要走,腰间的手却一点都不松,“慢点走,我想抱着你。” 一句话让人脸更红了,陆湘像个小木偶似的,觉得横在腰上的手都变得好烫。 “唔,千之,月姐姐又有宝宝了诶,明明之前生小念儿那么疼。” 想起这事,陆湘有些担忧的开口。 “嗯,生子自是辛苦的。” 她站定了身子,红着小脸看他,“那…那要是我害怕,可以不生宝宝吗?” 虽然平时舞刀弄枪的,但是上次她真的被吓到了。 点点街灯落在陆湘眼里,亮亮晶晶的,还带着少女的单纯和一点稚气。 容千之摸了摸她的脸颊,笑道,“湘儿不想生就不生,都听你的。” 自己的小娘子还小,害怕属实正常,他对子嗣一事倒也没那般看重,自然都依了她。 陆湘害羞地抱住他的腰,“唔,我就是现在有些害怕,也许以后就不怕了。” 想到小念儿那么可爱,陆湘又很纠结,嗯,一切随缘吧。 “呵呵,好,说了都听你的,娘子做主。”容千之失笑,他的湘儿真的很可爱。 很久之后,当陆湘真的怀了宝宝,才知道,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原来她可以很勇敢。 两人牵着手,在华灯初上的长街慢慢回了家。 照着容千之说的那般,萧北沉给小念儿擦了小身子降温。 小家伙撅着小屁股睡得倒是沉,只是那红扑扑的小脸看着有点可怜。 等给他换了小衣服,小念儿眨了眨眼睛醒了过来,乌黑的眼中一下子就包上了眼泪,咳了几声。 温无月将他抱在怀里,哄道:“念儿不哭,娘亲在这呢。” 小念儿看着娘亲,一脸委屈,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这么难受,小脑袋晕乎乎的,喉咙也痛痛。 瘪了瘪小嘴,大概是怕娘亲难过,自己把小眼泪擦了擦,委屈道:“娘亲,痛痛。” 小手指着自己的喉咙,他不知道这里叫什么,只知道痛痛的。 萧北沉端了药进来,“先喂他喝药。” 那小碗药煎得浓稠,老远就闻到了苦涩的味道。 “念儿,娘亲要喂你喝苦苦的药,我们小念儿一定不怕的对不对。”温无月小声地跟小念儿商量。 小念儿看了爹爹手上的药一眼,那黑色的东西臭臭的,可是娘亲要让自己喝。 “把它喝完呢,喉咙里就不会痛痛了,念儿是不是最威风的 呀,爹爹都不怕苦,念儿比爹爹厉害吗?” 小眼睛转了转,嗯,他要比爹爹还厉害,比爹爹厉害娘亲就最喜欢自己了。 小人儿点了点头,粉色的小舌头又害怕地舔了舔嘴唇。 萧北沉坐下,吹凉了小汤勺里的药,喂给他。 只一口,就苦的念儿浑身抖了抖,小脸皱成了一团,往后扬起了小脑袋躲开。 睁开眼睛看到娘亲担心的脸色,他又伸头喝了一小口。 呜呜呜,好难喝。 一小碗药喝完,小念儿眼泪汪汪的,好在是不哭不闹很配合。 “真厉害,娘亲最喜欢小念儿了,真是娘亲的乖宝宝。” 得了夸奖,小念儿眼泪一擦,挺起了小胸膛。 第147章 殿下下厨 怕过了病气给她,虽然不舍,还是让奶娘将念儿带走睡觉了。 温无月自是心中担忧,小脸皱着,比小念儿都可怜上几分。 “别担心,千之都说没事的。” 小鼻子吸了吸,她眼中漫上一点泪意,“他还小,一想到他难受都说不出是哪里疼,呜呜…” 孕中之人本就容易情绪起伏,萧北沉把人抱进怀中,耐心哄着,“小念儿明天就好了,这会儿都乖乖睡了,不会难受了。” 将人抱上床,“乖,先歇息。” 折腾了一番,她自然是累了,就算心里惦记着小念儿,也抵挡不住浑身的倦怠。 小手还抓在他的衣襟上,眼角挂着泪珠就睡着了。 萧北沉心疼地给人擦去眼泪,轻轻吻了吻她的脸侧。 好在第二日,小念儿好了许多,趴在奶娘怀里乖乖的,没有再哭。 娘娘有了身孕的事情知会了奶娘、听雨和在近前伺候的几个下人,都让小心照顾着,太子殿下才进了宫。 这刚怀上自然要格外小心谨慎,小念儿也不让她多抱,温无月觉着自己又成了个易碎的花瓶。 除了小念儿黏人,太子府里还有玄墨也变得格外黏她。 温无月总觉得玄墨特别神奇,平日里,玄墨都喜欢趴在她的腿上,有时坐在草地上还会跟她玩闹。 这几日来,乖乖巧巧的在她边上。 不跑不闹,更不会把她弄倒。 暖洋洋的光洒了下来,照得人昏昏欲睡。 玄墨的大脑袋趴在自己肉乎乎的爪子上,就围在温无月身边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11节 萧北沉下了朝就直接回了府,这一遭可不能再跟大帝请上半年的假了。 反而下了朝还得入羽阳宫批奏折,他笔下生风,随手一番就将没用的丢成一堆。 这某某官员家的夫人跟某某官员家的打起来了。 这武状元和文状元当街文武输出非得比试一番。 荒唐又莫名其妙,看得萧北沉眼角抽抽,本来一颗心就飞在自己府中,看到这大笔一挥。 传旨将这几人全都禁足了,在家将奏折上的内容抄写一百遍,不抄完也不用再上朝。 太子殿下一连批了半数官员搁家里抄书,一时间,满朝官员都不敢再为了凑数乱写奏折。 萧北沉心道等自己真上了王位,得定个筛选机制,别什么奏折都往殿前送。 伺候的宫人立刻将殿下这方做法禀告给大帝。 羽帝失笑,嗯,果真还是雷厉风行,自己可是纵着这帮子老臣太久了,收拾收拾,着实出气,当即往太子府赏了几筐子金银珠宝。 得,这下老臣都不敢意图告状了,合着大帝和殿下已经是一条心了。 一时间,羽都的笔墨纸砚没少涨上几分价钱,各个趴着老腰在家抄奏折。 小山似的奏折终于批完,太子爷连午膳也不吃,打马就从宫中直接回了太子府。 家里放着一个娇娇宝,哪里还有心思干别的。 路过长街,没忘了给买上一盒酸枣糕。 将缰绳丢给下人,太子爷拎着酸枣糕快步向府中走去。 午膳刚被下人撤了下去,温无月皱眉喝了点清水,漱了漱口,吃食已经尽量清淡,但才端上来,就让她吐了一番。 自然是一点都吃不进去。 “月儿。”萧北沉将东西一放,看着床边眉头紧皱正难受的人。 “殿下,娘娘这一早上已经吐了好几回了,您快想想办法。”听雨着急地在一旁,这一口东西都吃不下,人怎么受得了。 “怎么会这般难受。”他将人揽在怀中,语气冷得不像话,“膳房做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给我把厨子都换了!” 小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温无月摇头,“无事,不关他们的事,只是这次比较难受。” 见自家殿下一脸冷色,她往他怀中靠了点,“殿下可用过午膳了?” 听雨见状,退了出去,殿下回来了,自是要和娘娘说些体己话。 “还没,想回来陪你一道。”擦去她额上的细汗,萧北沉温声开口。 撒娇似地抱住了他的腰身,温无月软绵绵的身子靠着他,“那月儿陪殿下吃,和殿下一起,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月儿想吃什么?” 杏眼轻转,温无月突然想起了自己给殿下做的小兔包,眼睛眨了眨。 “殿下做的小兔包。”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太子殿下自问琴棋书画,文武双全,什么也难不倒他,可这膳房却未曾进过。 那落了水的杏眼眼巴巴的瞅着他,长睫轻轻抖动,撒着娇。 “可以吗?” 太子殿下当即抱起了人,她想吃的东西什么自己都给她弄,何况只是区区几个小兔包,自然是可以。 拿着两个酸枣糕垫肚子,温无月被人抱着去了膳房。 膳房正忧心给太子妃娘娘做些什么吃食,午膳的这些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极度没有成就感! 这边府中厨子还聚在一起商量,太子殿下就抱着娘娘过来了 “张丁,快,今日教殿下做小兔包。”太子妃娘娘熟门熟路地点了张丁,张嘴咬了一口酸枣糕。 张丁瞧着太子殿下,这… 别问,问就是很怕,太子殿下一张冷脸,只有对着娘娘才温和几分。 让人拿了椅子又拿了软垫,萧北沉将怀中的人放在椅子上坐着。 抬眼看向那叫张丁的,冷声道:“做吧。” 他将玄衣的袖子挽起,露出劲瘦的小臂,皮肤上露出淡淡的青筋,神色专注地看着案板上的面粉。 膳房中的人都默默围了过来,这殿下亲自下厨,难得一见。 半个时辰后,膳房白色的面粉到处乱飞,咳声此起彼伏。 温无月捂着嘴咳了几下,偷偷逃了出去,萧北沉一身玄衣已经都是白色,连乌黑的头发都沾了星星点点的面粉。 将一蒸笼歪歪扭扭的小兔包递给张丁去蒸,太子殿下负手走出了膳房,神色一本正经。 膳房中的厨子,齐齐摇头。 原来,殿下也不是神,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得优秀,想来在厨艺一事上,殿下这辈子是不可能及的上我们了,内心莫名骄傲。 温无月立在长廊下,看着出来的殿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北沉上前,眉头一挑,不以为然,“本殿今日是第一次做,明日定然会做的更好。” 太子妃善解人意地忍着笑,伸手给他拍去身上的面粉。 “殿下,月儿突然觉得饿了,咱们府上的厨子做的吃食挺好的,真的。” 一听她饿了,太子殿下哪里还管其他,扬声朝着膳房喊道:“来人,准备些清淡吃食上来。” 将小人儿一抱,施施然往着寝卧走去,胸前的面粉半数沾在了太子妃娘娘的小脸上。 第148章 两个宝宝 没等一会儿,膳房的人端上了小蒸笼,放下就溜。 竹编的小蒸笼玲珑小巧,顶上坠着一片竹叶的小扣,被放在他们面前。 太子爷自信地打开小蒸笼,只一眼就迅速地将盖子盖回去。 “噗。”温无月自然瞄到了里面奇形怪状的东西,忍了又忍,还是捂着肚子笑了。 “看起来不太好,月儿还是用点其他的。” 太子爷一本正经开口,脸不红心不跳。 怀中的人好半天才止了笑,“殿下,再看看,再看看。”“不必了,免得吃坏肚子了,等下给玄墨吃。” 蹲在一旁的玄墨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了黑乎乎的脑袋,圆鼓鼓的眼珠一转,瞥了萧北沉一眼,复又低下了头,一副并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小小插曲很快过去,太子府在娘娘养胎的日子里过的飞快。 这些日子太子殿下可清闲了不少,递上来的奏折只剩下不到原来的三成,大抵都是些不得不传上来的要事。 他轻松就解决,回到府中时,自家月儿刚起了床。 水蓝色的广袖流云裙落在她身上,长发随意用簪子插着落在身后,水灵灵的,美得勾人。 为何他的月儿永远都让自己看不腻,每一日都觉得比昨日更动人。 然而太子妃娘娘可不这么觉得,屋子里放着半身琉璃镜,她正站在镜前发愁。 小手放在肚腹上,同样水蓝色的纱织系带穿过腰间,原本该在腰身上系个双蝶结。 可自己的肚子怎么就大了,明明怀着念儿时,三月多才一点点大,此番不到三月已经微微隆起。 早膳难受得只吃了半碗清粥,呜呜,怎么还长胖了,这是个胖宝宝。 吸了吸鼻子,突然就想哭,那杏眸一下就沾上了水光。 原本在门外看她的萧北沉看着小人儿莫名就要落眼泪,心中一惊,立刻抬步走了进去。 “月儿。”太子爷将人揽进怀中,“怎么哭了,可是不舒服?” 见到自家殿下回来了,小人儿更委屈了,趴着他胸口就往下掉眼泪,“呜呜,我长胖了,宝宝好胖。” 萧北沉从她腰身上抚过,落在了她腹上,确实是圆了一点,上一次自他离开羽都,月儿的身子一点都没看出来肚子。 但他前几月都不在月儿身边,自然不知到了这个时日,肚子该多大才算正常。 “不大不大,就像个小橘子。”虽然不知,但先安慰才要紧 “小橘子?”怀里的人呆呆地呢喃了句,眼泪掉得更凶了,“呜呜,念儿三月多了都没长肚子…” 得,太子殿下恨不得打一下自己的嘴,“说明这个宝宝长得肉嘟嘟的,定然可爱得紧。” 温无月摇头,抽抽搭搭道:“可是我好胖,腰带,呜,系不好双蝶结了。” 萧北沉低头,那双蝶结要在腰侧处绕出蝴蝶翅膀的样子,再从身后绕一圈,重新穿回翅膀中落下。 此番确实短了一点,但她若不说,也没人觉出不同。 轻轻吻去她面上的泪珠,萧北沉耐心道:“我帮你系。” 他低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腰带,动作灵巧,捏出了蝴蝶的模样,只将那翅膀少系了一圈,就落在了腰侧。 抬头看着自家月儿,将她额前柔软的碎发拨到一边,像在哄念儿:“这不就好了吗?” 哭着的人看了看,嗯,很美… 似乎觉得自己刚刚有点矫情,她抬头看了看萧北沉,鼻尖轻耸,委屈道:“我不是故意要哭,就是突然有点难过。” 萧北沉哪里会怪她,把人放在心尖上都怕疼不够,亲了亲她淡粉的小嘴,“月儿想哭便哭,别在心里委屈了。” “那殿下可会烦我。” “自然不会,早膳可乖乖吃了?” 小人儿得了保证,心里好受了点,“吃过了。” 弯腰将人抱起坐到了床边,虽然把人安慰好了,但月儿说得事他也有点担心,大手摸上她小小的肚子。 腿上的人稍稍躲了下又没再动,挺着腰身任由他摸。 轻轻按了按,萧北沉看着她,“难受吗?”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12节 温无月摇头,除了觉得有点涨涨的,好像没什么难受。 “听雨。”萧北沉扬声唤人。 “殿下,娘娘,怎么了?”听雨应声而入。 “将容大夫,算了。”他低头问道:“不如咱们去千之的药铺,让他给你瞧瞧,正好今日无事,陪你逛逛可好?” “真的?”刚刚还哭着的人一下来了精神,扬着小脑袋看他。 “嗯,起来吧。” 见殿下和娘娘要出去,听雨连忙叫人准备了马车。 多日没有出府,温无月着实闷得慌,可鉴于她以前的胆大妄为,殿下让影五、影六盯着她,不让她乱跑。 哎,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过转了两个弯,马车就到了容千之的药铺,两人从马车上下来,铺子里正闲着。 陆湘拧着眉在认容千之手上的草药,磕磕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到他们来了,立刻溜到门口,小脸上带着兴奋。 “月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温无月走进铺子,笑道:“呀,看来来得不是时候,小湘儿正答不上来呢。” 被揭了短,陆湘撅了噘嘴,“那些草药晒干了都长一个样子,我哪里认得出来,明明就是…” 声音越来越低,哼,明明容千之太讨厌了,故意拿一些不常见的,每次答不出来晚上都要惩罚她,她的小嘴再这么被亲下去,指定要破了。 容千之放下药草,从她身后走了出来,看了一眼两人,“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侧身让两人进了药铺,带到了后间。 太子殿下担心她肚子里的宝宝,将她揽在怀中,薄薄的外衣拉开了一点,“月儿觉得宝宝太大了。” 温无月认真地点了点头,认真道:“上一次念儿三月了才看出一点,这宝宝才两月多,怎么就长这么大了。” 让人坐下,容千之伸手把脉,脸上神色淡淡,说道:“脉象没什么异常,孩子很好,是不是吐得厉害,月儿身子有些弱,气血不足,还是要吃些东西。” 又按了按她腹间,容千之沉吟,抬眸看向他们。 “你们可有想过,也许是两个孩子?” 第149章 大婚前夕 两人一时愣住,他们倒是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 “现在还早,脉象上难以看出,过两月等孩子大了,再让稳 婆摸一摸。” 惊吓变成了惊喜,温无月露出笑颜,若真有两个宝宝就好了,多么难得的事。 只有太子殿下眉头紧皱,一个孩子已经让月儿很辛苦了,要是两个孩子,他不敢想象会让月儿多累。 容千之瞧着他们神色,笑道:“现下也不知道,只是极有可能,不然两月的肚子不至于显怀。” 陆湘从门边进来,“哇,两个宝宝,月姐姐你真厉害。” 小姑娘单纯的语气让温无月莫名红了脸,咳咳,厉害的是殿下。 “脉象一切正常,无需太过忧心。” 将一瓶淡绿色的膏药递给了萧北沉,容千之说道:“要是觉得腹上难受,就用着抹一抹。” 听他这么说,好歹是放下了心,两人也没多留,打算去长街逛上一会儿。 马车远远地跟在后面,两人牵手慢慢走着。 长街上人潮袅袅,金灿的日光落在青石板的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温无月还处在肚子里有两个宝宝的喜悦中,小手一直捂在腹上,转头看向自家殿下。 “殿下,我们有两个宝宝诶,念儿一下就得了弟弟妹妹。” 杏眼亮亮晶晶地看着他,如一汪春水,让人心间发软。 “嗯,我们月儿怎么知道是弟弟妹妹? 小脸骄傲地扬起,她轻轻拍了下肚子,“自然是宝宝告诉月儿的,我可是他们娘亲。” 萧北沉失笑,脸上宠溺万分,若宝宝真能告诉你,怎么不告诉你他们有两个呢,还让你以为自己长胖了。 不过,这话只在太子殿下心里想想,她的月儿一孕傻三年,念儿那还没傻完,又添了三年。 自己能怎么办,宠就对了,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两人走得慢,温无月看向两边的商铺,想起很早之前影五说的,长街半数商铺都被殿下买下了。 “殿下,哪些铺子是我们的呢?” 嗯,看来今天不用花银子就能带好多东西回家,想想就心情愉悦。 “你喜欢的,应当都是,想要什么?” 日光暖融融的落在她身上,发间一小片绿色的叶片也不知何时沾上。 他伸手摘去,又给她理顺了乌发,淡淡地语气说着最自然不过的话,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话能让世间多少女子羡慕。 打眼最先瞧见的就是云间来,想来自己都一年多没来这了,门口迎出来的正是原来的那小二。 他轻声道:“殿下,娘娘,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这小二还是原来的机灵模样,声音只得两人听得见,温无月对他印象不错。 “新来的衣裳呢,可有好看的?” “娘娘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带温无月到了一处。 架子上单独挂着一件做工精巧的衣裳,这衣裳不似羽都的样式,倒带着些异域风情。 上衣只小小的一件,落在身上估摸着能露出一截腰身,衣服底下一圈坠着流苏,下身是长裙,银色的轻巧饰物挂在其间,倒同阿史娜喜欢的样子有几分相像。 萧北沉见人看得认真,挥手让小二拿去装起。 “殿下,将这衣裳送给阿史娜吧,他们大婚的礼品虽有周叔打点,但我也想选一些湘湘和阿史娜喜欢的。” “好,我们月儿这般贴心。” 两人逛了一圈,买的东西都放进了马车里。 出都出来了,到了午膳时分,便寻了南梨楼用膳,南梨楼在长街上,甚至在羽都都是排得上名的酒楼。 点了几份清淡的菜品,太子爷照顾着自己小人儿吃饭。 她趴在雕栏上往长街看,看玩闹的孩童,看卖东西的小贩… 边上递来一口,就张嘴吃一口,小兔子似得嚼着。 许是突然换了口味,温无月难得没有再吐,乖乖地吃了小半碗。 拿着碗勺的男人挑得认真,只选最嫩最好的饭食放入碗中喂给她,如墨的眼中只装着那水蓝裙子的小人。 陆行几人的大婚之日定在三月末,刚过春分。 大婚前两日,太子府上都挂上了红绸,贴上喜字。 为了能让两对新人一道拜堂,太子殿下做了主,把规矩放到了一边,让阿史娜和陆湘从太子府出发。 由着陆行和容千之迎去陆将军府上,四人的高堂也只陆老将军一人,左右都是要拜的。 最后两日,温无月将阿史娜和陆湘叫到了府上,正好就在府上住着,嫁衣首饰全都搬到了太子府。 用过晚膳,温无月神神秘秘地叫来了她们两人,一手牵着一个,从长廊走去。 “来,跟我去个地方。” 陆湘歪着小脑袋,好奇问道:“月姐姐,要去什么地方?” “嘘,跟着我就知道了。” 走到了寝卧隔壁的屋子,这屋子平时也无人住,一直都空着,此时屋中摆放着几个大红木箱子。 “看看我给你们准备的嫁妆。” 她弯腰去掀箱子,陆湘哪能让她累着,“我们来我们来。” 温无月乐的她们照顾,扶着肚子站在一旁。 前头两箱一打开,铺满了金子银两,侧边放着一更小的红木盒,陆湘将它拿起、 “这是给你们挑选的首饰,看看可喜欢?” 小小的盒子被打开,里面是一整套的首饰玉件,样样精巧。 阿史娜一套偏蓝、陆湘一套偏红,正是她们平日里喜欢的颜色,想来娘娘定然准备了很久。 再往后,还有满箱的绫罗绸缎,美衣华服。 她们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将军府的小姐,自小都不缺吃的用的,可以说是锦衣玉食。 但温无月给她们准备的又何止是简单的金银首饰,那都是她的心意。 她笑着看向两个小丫头,就像自己的两个妹妹。 这番重生,一幸与殿下重来一遭,琴瑟和鸣。 二幸认识她们几人,都是温无月放在心里的人。 陆湘已经包上了眼泪,连一向骄傲冷静的阿史娜也红了眼圈 “月姐姐,你对我们太好了。”陆湘瘪着嘴,抱住了她的手臂。 温无月给小丫头擦了眼泪,自己也红了眼圈,明明是开心的事,却让人百感交集。 她将陆湘揽进怀中,拍了拍背,又将阿史娜一并拉了过来。 两个小丫头再也忍不住,窝在她肩头抽抽搭搭。 “以后呐,不管是千之还是陆行,谁欺负了你们,记得告诉我,我给你俩教训他们去。”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13节 “嗯嗯,陆行那傻子,只有被我欺负的份。”阿史娜揉了揉眼睛,倔强道。 温无月被逗笑,想来该担心的是陆行。 第150章 大婚 大婚这天,太子府到处挂上了灯笼和红绸布,大红的‘囍”字贴满了雕花木窗。 陆湘和阿史娜天还未亮就起了,被听雨带着喜娘梳妆打扮,一番折腾。 全府上下的人来去匆匆,忙里忙外的到处跑,热闹得不得了 只有温无月寝卧这处还静着,但她心里惦记着两个小丫头成婚的大事,哪里能睡得久。 左右也就多睡了小半个时辰便醒了,她每日起床总是要吐上一遭,萧北沉自然就在身侧等着她醒来。 床上的人刚睁开眼,甚至还来不及跟自家殿下腻歪几句,就捂着胸口坐了起来。 萧北沉一手扶着人,一手就去拿床边的盆子。 她撑着床沿吐了一通,眼角都浸满了泪水,抬起头时,却露出笑颜,“快起来,咱们快去看看湘儿她们,今日定然很美。” 萧北沉起身拧了帕子给她擦了擦小脸,耐心道:“别急,还早着。” 可哪里是他说不急就不急的,听雨派去给她们梳妆了,伺候太子妃娘娘的事就落在了太子爷手上。 好在萧北沉做起这些早就得心应手,两人没一会儿就出了房门。 温无月拿了两只小兔包填了肚子,萧北沉要去前厅安排事宜,她就先去了湘儿她们屋里。 堪堪走到门外,就看到两个小丫头已经穿好了大红的喜服,乌黑的青丝落在身后,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是谁。。 还记得同湘儿相识时,正是南下去南源城的时候,自己受了伤,被殿下找回,一路同湘儿同坐马车。 小丫头不情不愿地照顾她,天天噘着嘴不愿坐马车,想骑马,还说自己喜欢殿下,那时候的湘儿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 喜欢在她心里连剑意十二式都比不上,心思单纯又直接。 知她从小娘亲不在,温无月自然是存了几分心疼的心思,夸她一句可爱,都能让小丫头红了眼睛。 怎么到了今日,就成了要出嫁的大姑娘了,好在千之哥哥是可以托付之人,他一向淡泊名利,无欲无求的清冷样子。 竟不想对湘儿上了心,栽倒在这个小丫头手里,怎么算不上是缘分呢。 还有阿史娜,这喀拉族的公主肆意洒脱,自小从草原上长大,心高气傲、敢爱敢恨。 即使陆行那榆木脑袋几次三番让她不快,却还是没有放弃, 这样的好姑娘自然值得天底下最好的疼爱。 温无月还沉浸在回忆里,喜娘已经看见了她,屋子里的人都纷纷行礼请安。 温无月挥了挥手,笑道:“不必多礼了,给俩丫头好好打扮打扮,今日可是要当最美的新娘子。” 满屋子的人都带着喜庆的笑意,只有那两丫头还呆呆的,知道她来了,转过身子。 陆湘吸了吸鼻子,“月姐姐,我有点害怕。” 温无月没料到她来了这么一句,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走上前,“怎么,大婚之日我们湘儿怕什么呀?” “我也不知,就心一直砰砰砰的,像要从嗓子眼里出来。”阿史娜清了清嗓子,小声道,“你这说的,我也有点心慌。 温无月失笑,摸了摸她们脑袋,“成婚自然是大事,你们只是有些紧张,不要害怕。” 两人眼眶红红的,温无月假意严肃道:“可不许哭哦,这妆还没理好,等会儿误了时辰,哪个新娘子落在太子府了可就是我的人了。” 说完自己的眼睛却是也红了,嗔怪地看了她们一眼。 喜娘适时地走了上来,“哎,娘娘,两位小姐这是冲您撒娇呢,你看这还等着您给她们梳头,您不来,这都不梳发了。” “好,让我来。”她接过喜娘手中的檀木小梳子。 想来她从雾国来羽都那日,是一直照顾自己的老嬷嬷梳的头,每一梳都落了祝福,这些祝福上一世没有兑现,这一世却全都实现了。 她走到陆湘身后,让小丫头坐好,铜镜里是陆湘清丽的小脸。 将那如墨的头发铺开,檀木梳子轻轻落下。 “一梳梳到老。”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四梳相逢遇贵人。” “…” “九梳九子样样有。” “十梳夫妻到白头。” “湘儿,千之虽然性子有些冷,但他同你成亲,便是把你放在了心尖上,不要害怕,他定然会好好待你。” 温无月声音温柔又带着疼爱。 陆湘点点头,强忍着眼中的泪珠。 喜娘上前来给陆湘带上金银首饰,温无月就走到了阿史娜边上,也将她的祝福送出。 “陆行虽在情爱一事多有迟钝,但也是言而有信,敢作敢当的男儿,他心中有你,但若让你受了委屈,便来月姐姐这,喀拉族路途遥远,太子府就是你的家,叫我一声月姐姐,我便是你的姐姐。” 阿史娜吸了吸鼻子,她一点也不擅长矫情的事,但却被几句话说得泪眼朦胧,低低叫了声,“月姐姐。” 温无月摸了摸她的头,“嗯,好好准备下,要出发了。” 等到两人盖上了红盖头,前厅就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喜庆声音,喜娘扶着两个新娘子去前厅。 小念儿也被奶娘抱到了跟前,温无月已经显怀,四个月的肚子早比怀念儿时大上不少。 小念儿这肉嘟嘟的身子,她抱着着实吃力,站着的时候就只能奶娘抱了,好在小念儿乖乖巧巧的不吵不闹,就在奶娘怀里冲着娘亲笑。 温无月伸手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我们念儿今日真乖,真可爱。” “娘亲,娘亲…”知道在夸他,小念儿小手啪啪拍着,凑头在温无月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奶香奶香的。 小念儿开心了,玄墨也围到了她脚边,也不知道谁给玄墨的脖子上带了一个大红绸缠的花,让威风凛凛的玄墨莫名变得有些傻。 温无月扶着肚子笑,摸了一下它的脑袋,就跟着喜娘她们一道去了前厅。 前厅锣鼓震天,所有人穿着喜庆的衣服,满面红光。 萧北沉见自家太子妃来了,第一时间就将人揽住,拉到身边。 走在最前头的是陆行和容千之,马匹停在大门外,两人踱步而来。 都是身姿欣长的男儿,一身喜服落在身上,俊得不行。 第151章 大婚二 只是两人那脸上的表情有些天差地别。 容千之一脸清冷,即使着红色喜服,仍是淡然出尘的样子,那陆行可就不一样了,一张脸比身上的喜服还红上几分,神色紧张的连走路都磕磕绊绊。 站在一侧的礼官大声喊道:“新郎官来啦。” 挤在门口的百姓和府上的宾客、下人全都围了上来。 两个新郎官走到门口,盖着红盖头的两个小丫头也被带到了前厅,两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眼神直勾勾的落在新娘子身上 看得温无月挑眉与自家殿下小声嘀咕他俩的模样,原来男子成婚时也这般紧张,不知道当初殿下是什么模样。 陆湘两人的喜服是早就挑好的,略有些不同,她身上的是红纱的外衣,金线锦绣祥云,缀着层层叠叠的金线勾花,是羽都的衣饰风格。 阿史娜的更像草原上的喜服,腰身系带,勾着纤细的腰肢,裙上都是点点碎碎的银饰,一眼就知道是她。 两人被喜娘引着将手放在了新郎官的手上,陆行两人将盖着盖头的新娘子抱起放入了自己的喜轿。 冲着萧北沉两人行了礼,就翻身上马,带着迎亲的队伍上了长街。 因为这婚事,长街热闹非凡,那可是陆家将军的小姐少爷,和喀拉族的公主,还有那姓容的大夫,可是羽帝特批赐了官的。 几人更是太子爷看重之人,同一日成婚,这声势怎能不浩大,只怕这一日的大婚来日定能成为羽都人茶余饭后的艳羡喜事。 迎亲的队伍朝着陆府而去,温无月和自家殿下上了马车,在队伍的最后跟着。 马车边上是骑着马的影五、影六两人,这一路,他们也见证良多。 “五哥,呜呜呜,好感人。” 影六抹了抹没有眼泪的眼角,虽然感人,但我们影卫可是不能轻易落泪的。 “哭哭哭,哭什么哭,大喜事,得笑。” 影五伸手给了一记拳头,“别问,问就是羡慕。” 车里的太子妃娘娘似有所感,转头看向自家殿下,“殿下,您的影卫们都不能成婚吗?那可太寂寞了。” 影卫不成婚是一直以来的规矩,心无所属所念,才能出剑不犹豫,才能做好影卫。 但时至今日,萧北沉只觉得,心中有人挂念,或许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嗯哼,若想成婚就成婚,只是,那几个榆木脑袋,不定能娶到心爱的女子。” 太子殿下不客气的黑自家影卫。 陆行表示,有被误伤到。 马车很快停了下来,萧北沉将人抱下,将军府大门已经围满了人,影五影六在前开了路。 温无月看着陆行他们将新娘子抱出轿子,跨过火盆,进了府 门。 堂内,陆老爷子早就等的着急了,见到几人来,脸上立刻容光焕发,笑的合不拢嘴。 四人的高堂也就陆老爷子一个,他朝着太子殿下行了礼。 陆行朝礼官示意了下,礼官就上来将萧北沉和温无月请了上去,两人被带着坐在了陆老爷子的另一边。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14节 陆老爷子笑道:“殿下,娘娘,今日就烦劳您也给他们当了这高堂了,几人都跟着你行事,她们心中敬重您,湘儿她们更是叫娘娘一声姐姐,早就商量好了,今日要您俩坐在这里。” 温无月心中动容,没再推迟,扶着肚子与自家殿下坐了下来。 见都落了座,礼官高喊:“一拜天地!” 两队新人齐齐朝着堂外跪下参拜。 “二拜高堂。” 他们又转回了身子,对着座上的陆老将军和太子殿下跪拜。 “夫妻对拜!” 四人起了身子,面面相对,话音刚落,就弯腰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婚就这么成了,四人被引着带去了后院准备好的厢房。 自此他们就互相是对方的夫君和娘子。 此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暮雪白头,不离不弃。 陆老将军去招呼府中的宾客,朝中众臣,枭羽营的将领,一个将军府被挤得满满当当,此时正闹着要去后院看他们喝交杯酒 萧北沉不让自家太子妃在外用膳就提前离了场,两人退出了热闹的将军府,坐着来时的马车往回去。 至于那闹洞房的景象就交给影五、影六一人一处,仔细瞧了回来禀告。 太子爷离开后的将军府上,大家一下就放开了,那枭羽营的申冀和周鹤带着头,像个土匪头子,拎着一帮子小将士,就围在了两位的房门口。 笑嘻嘻地等着新郎官挑新娘子的红盖头,又起着哄看了喝交杯酒,才被陆老将军赶回了前厅。 陆湘的脸已经被闹得通红,圆圆的眼眸水意盈盈,看得一向清冷的容千之喉头发紧。 “湘儿,你今天好美。” 他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低头先衔住了那红润的小嘴,辗转就给了一个饱含爱意的深吻。 直到被怀里的人喘着气推开,这会儿才午时,自然不是洞房的时候,新郎官还得去前厅照顾着喝酒。 “容…容千之,你该去前厅了。” 陆湘谨记着喜娘说的规矩,身子都软了,小手还在认认真真地推他。 容千之深深吸了口气,在她耳侧咬牙道:“迟点再来惩罚你,我的娘子。” 娘子两字被他说的缱绻缠绵,陆湘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只呐呐的点了点头。 另一边,恰恰相反。 阿史娜将杯子往桌上一丢,转头就看向了陆行,娇俏的脸上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陆行咳了咳,高大的身子被逼到了桌角,“这这这…等等,等等,我…我还得去前厅,冉冉。” 阿史娜的全名叫阿史娜都冉,自从蹴鞠赛后,陆行便一直这么叫她。 她抬眸看了眼贴在桌上的人,双手环上了陆行的脖颈,唇间轻启,吐气如兰,“那你可要快点回来哦,若是我等不及了,便去前厅抓你。” 娇软身躯在怀,陆行抖着手环住了她的腰,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发哑。 “我,我半时辰就回来。” 得了保证,阿史娜垫脚,亲上了陆行的唇,双唇相抵,陆行反客为主,追逐着她的唇弯下了腰。 阿史娜心中一笑,嗯,扮猪吃老虎。 第152章 念儿喜欢妹妹 将军府的热闹整整持续了上半夜。 除了沉浸在洞房花烛中的两对新人,来的所有宾客都喝的酩酊大醉。 当然,醉得最厉害的当属枭羽营的将士们,有了这么个机会正大光明的喝酒,自然不会错过。 太子爷两人回了府中,府里的红绸和囍字都还在、 温无月看着满堂热闹的红绸,不知为何,心头空落落的,早晨给湘儿她们梳头时隐忍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杏眼一眨就掉下泪来。 都说孕子之时容易触景生情,莫名伤感。 平日里她时常看到花落了,都能哭上一遭。 萧北沉已是哄得熟练,当即伸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珠,连人带娃都揽进怀中,拍背轻哄。 那隆起的肚腹贴着他的腰侧,身前娇软的人抽抽搭搭地哭,断续道:“呜呜呜,湘儿被娶走了,阿史娜也被娶走了…月儿一个人了。” 太子殿下哭笑不得,忍着笑意安慰,“你不是早被本殿娶走了?太子妃娘娘。” 一句话让人瞬间清明,她泪眼朦胧地抬头看了眼自家殿下,撞上他笑着的眉眼。 脸色一红,立刻又抱住了人,羞怯地把头埋进他的玄色衣襟里。 怎么办,略微有些尴尬,今日哭得理由不太恰当。 太子殿下自然不会笑她,只觉得自己的月儿可爱的紧,弯腰抱起了人。 “唔,本殿知道了,月儿是想要抱,今日定然走累了。” 温无月小脸通红,今日自己都在坐马车,明明没走上几步,不过殿下抱着真舒服,于是她心安理得地抱着肚子窝在他怀中。 两人回了寝卧,玄墨晃晃悠悠地在莲池边的空地上撒欢跑着,老远就听见念儿咯咯咯的声音。 见爹爹抱着娘亲回来,冲着她们伸手,奶娘抱着他走近,小念儿小手在脸上抓抓,嘴里咕噜着,“娘亲,羞羞,羞。” 温无月眼睛一闭,假装睡去,什么也听不见。 五月芙蓉初绽,六月荷花亭亭。 七月紫薇成簇,盈盈落满青瓦。 腹中孩子长到五月,萧北沉让柳氏来了府上。 温无月神色恹恹地靠着雕花木床,为何孕子都得十月,总是逃不开这天气炎热的夏季。 其实不用柳氏摸胎,她都能觉出自己肚里装的是两个孩子,不然五月的肚子哪里能像念儿八月那么大了。 两个宝宝还时常一起动作,在肚子里打架似的,闹腾的紧。 “娘娘安好。”柳氏进了屋子,低声请安。 “嗯,麻烦了。” 萧北沉将人扶靠在怀中,将她的外衣掀开在两边,圆圆的肚腹在薄薄的衣服里,此时正好赶上宝宝在动。 “唔。”温无月揉了揉肚子,往自家殿下怀中钻了点。 柳氏伸手在她肚子两侧轻按,慢慢往下,又在腹底按了按。 这感觉说不上好,有些难耐,孩子似乎被惊着,伸伸小腿,踢了踢。 温无月凝着一口气,皱眉忍着,过了半柱香,柳氏才停了动作。 “娘娘,您这腹中确实是两个孩子,现在胎位还没什么异常,不用担心。” 温无月呼出一口气,额上满是细汗,喘了喘,“嗯,如此便好。” “双胎不定能足月生产,倒时娘娘可要早做准备。” “嗯。” 萧北沉又问了些要注意的事宜,就让柳氏在太子府住下了,好歹不是第一次怀念儿那时。 两人都懂了许多,萧北沉起身,绞了帕子,给她擦去额上细汗。 “可舒服些了?” 温无月摇头,将身上的衣裳拉好,“太热了,想沐浴。” 正是午时最热的日头,她日日到了这个时辰就想着法子要沐浴。 萧北沉将人抱起,浴桶中早就盛满了水,温温的,正合适。 等到沐浴完出来,她身上倒是香香喷喷,萧北沉被弄湿了半身衣裳,小人儿还在他怀里笑。 把人放在床上睡午觉,太子爷默默地去收拾了自己,再出来时床上的人已经睡得呼呼的。 每当这时,能见她睡得舒爽,萧北沉就觉得知足了。 … 这日,萧北沉改完奏折赶回府中时,正好同内务府的人一路。 这内务府的人见殿下那火急火燎的样子,马车咕噜噜的转,直担心车里的凤冠和金饰都给弄坏了。 好在是虚惊一场,平平安安送到了太子府。 那凤冠几名匠人花了大量心血,还有那几十个绣娘绣了几月的凤袍也送了过来。 当日皇陵祭祖,得了父帝的诏书,回来后,羽帝就命人打点一切。 这太子殿下的金线腾龙紫衣朝服只是按照往常的规制去做,倒是这太子妃娘娘的凤袍,大帝亲自嘱咐,定要仔细着绣好,这大帝嘱咐了一遍。 没几日太子殿下又来嘱咐了一遍,只道是凤袍尽量轻巧柔软,娘娘这怀着孩子,可不能整出那几十斤两重的凤袍。 绣娘们改了又改,终于是在大典前完成了。 萧北沉回府时,温无月正在床前跟小念儿玩,如今小念儿已经能自己走路还能跑上两步。 这会儿他正跟玄墨在小院里玩闹了一会儿,把玄墨的毛都给揪了几根,玄墨倒也不恼,一点也没平日里的威风霸气,碰到了小念儿就只会傻乐傻乐的。 小念儿站在床边的地上,扶着娘亲的腿,一张脸被太阳晒得通红,温无月可不明白,小孩儿的精力怎么就这般好,连这么晒的日头也不怕。 她躬身给小念儿去捡发间落进的小草,还有身上不知何处滚来的小树枝。 “娘亲,娘亲,墨墨追。”他任由娘亲给他整理小衣裳,嘴里开心地分享着刚刚跟玄墨玩的事情,逗得温无月想生气也气不起来。 “念儿呀,以后等日落了再上外头玩,太热了。” 小念儿似懂非懂点头,反正娘亲说什么都是对的,爹爹说不能娘亲抱抱,娘亲肚肚里有妹妹,娘亲说什么小念儿都要乖乖,都要说好。 他踮起小脚尖,伸出小短手,要去摸娘亲肚子里的妹妹,温无月笑着把孩子拉近了身边,往后撑了点身子,将他的小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15节 腹中的孩子轻轻踢了一脚,正好落在小念儿的手心,他乌溜溜地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妹妹,踢念儿。” “嗯,妹妹喜欢念儿。” “念儿也喜欢妹妹。” 他扑在娘亲肚子上,吧唧亲了口。 小念儿已经有了些分量,虽然他很小心,但哪里知道自己也是有点重的,小身子趴在娘亲的身上,只想好好抱抱妹妹。 第153章 脸不红心不跳 温无月见他很喜欢妹妹的样子,虽然压得肚子有点沉,却也不忍心把念儿拉开。 便挺着肚子,微微忍耐着,左右念儿等等就抱够了。 太子爷进来时,一眼就瞧见了小念儿趴在她肚子上,几步走到床边,将小人儿单手拎了起来。 “念儿,不可以趴在娘亲肚子上。” 见温无月额上都有了点细汗,他说话自是带了几分严肃。 小念儿圆溜溜地眼睛看着爹爹,乖巧道:“念儿抱抱妹妹。 “殿下。”温无月招手让他坐下,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无事的,念儿很乖。” 萧北沉也觉得自己刚刚有些严肃了,但月儿的身体如今放在第一位,念儿是他的儿子。 小小男子汉,将来长大了可是要保护娘亲的,哪里是这点委屈都受不了的。 “念儿,知道了吗,以后抱妹妹要轻轻的,不然娘亲肚子会疼,妹妹也会疼。” 小念儿听懂了,转身看着娘亲,小眼睛里露出一点难过,“娘亲,痛痛。” 温无月一下就心软的一塌糊涂,又不能在此时拂了殿下的话。 只好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蛋,“嗯,念儿轻轻的,娘亲就不痛,等妹妹从肚子里出来了,就能跟念儿玩了,念儿是哥哥呢。 念儿一听妹妹会陪自己玩,一下就把刚刚的小小难过和自责抛开了,拍拍小手,“念儿最喜欢妹妹。” 温无月笑道:“若是弟弟呢,念儿也要喜欢哦。”“嗯嗯。”像是为了娘亲相信,念儿重重地点了头、这般陪着念儿玩了会儿,萧北沉让奶娘将念儿抱了下去。 温无月也有些没了精神,便由着他了,直到奶娘离开屋子。太子妃伸手揪了揪抱着自己的人,像捏念儿那样,也捏了捏 他的脸,“殿下日后不可对念儿这般凶了,念儿还小。” 萧北沉挑眉,“本殿一点都不凶,再说,我的孩儿,自当是懂得如何保护娘亲,念儿以后是哥哥,不仅要好好保护你,还要保护弟弟妹妹。” 听着自家殿下霸道的话语,温无月无奈道:“月儿不想他这么小就懂太多,也不想让念儿忧心有了弟弟妹妹咱们就少了对他的喜爱。” 杏眼认真的瞧着自家殿下,萧北沉叹气道,“哪里会少了爱他,你这日日都陪着他、惯着他,本殿还醋着呢。” 温无月失笑,抬头印上一吻,“嗯,还醋着吗?”萧北沉点头,小人儿又印上一吻,“现下呢?” 嗯,还醋着,连翻送上五六个香吻,那粉润的唇终于被人忍无可忍地衔住了。 太子殿下辗转在那唇上吮着,用了全部的理智控制着自己想更进一步的渴望。 怀中的人软得像水,放开时已经整个身子靠他揽着才能坐住。 “殿下真是顶顶欺负人。”杏眼嗔怪地看着他。 萧北沉笑了下,恶人先告状,明明知道如今拿她一点都没办法,还天天撩自己。 大手抚上了她高耸的肚子,萧北沉声音温柔,“本殿是对月儿太好了,明明千之说过,过了三月就可以…” 嘴被小手捂住,不让他再往下说。 两人囫囵闹了一遭,差点将等在外面的人忘了干净。 终于得了声响,让送凤袍进去,内务府的人松了一口气,手软地将凤袍凤冠都送进了屋子放在了桌上。 “太子妃娘娘,这是您的凤袍,您可看看,还有何处要修要改,小奴立刻让绣娘改。” 温无月被扶着起身,走到了桌前,上手摸了摸,凤袍用的布料绸缎都是最好的,触手柔软丝滑,上面绣着凤凰祥云纹。 用的名贵金丝细线,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不同的角度都有不同的样式。 那上边的百鸟朝凤更是栩栩如生,温无月对绣娘用心制的凤袍自然是没什么意见了,喜欢得紧。 只是低头又看了看肚腹,左右大典还一月有余,到时这肚子都不知道长到何处去了,这凤袍不会穿不下吧。 她转头看着自家殿下,小声道,“殿下,月儿穿不下。” 萧北沉摸了摸人柔软的乌发,有点心疼,温声道,“不会,腰间让人做了活盘扣,能调节大小,月儿无需忧心。” 杏眼微微亮了起来,小脸转而挂上笑颜,“真的么,殿下顶顶聪明。” 看着太子妃拿夸小世子的话夸他们羽都最丰神俊朗的太子殿下,宫人想笑又忍着,一时间脸都憋地通红。 那凤袍里三层外三层的,不用在意自己的肚子,那其他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温无月便没有再试。 凤袍、凤冠她都满意的很,想来殿下在它们身上花了很多心思,比起好看的衣裳,殿下为她花的心思更让她欢喜。 确认了没问题,衣裳就让听雨拿下去妥当收起,只待到大典之时再穿。 说来对大典一事,温无月也是有些忧心的,且不说那繁复的程序,到了那时,腹中孩子也该七月多了。 哪有帝后在大典时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呜呜,到时候文武百官都得瞧见了。 她小脑瓜里胡思乱想,柳眉就皱着叹了口气。 萧北沉将人拉到床边,“怎么,还叹上气了。” 温无月摇头,说了另外的事,“父帝呢,最近怎么都是殿下在处理公务。” “父帝偷懒呢,城郊外买了处宅子,日日下了朝就逃出宫去了。" 想到一向勤政爱民,严谨认真的大帝竟然会有这样可爱的时候,温无月就忍不住笑。 “父帝现在定然快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鼻子被人轻捏,萧北沉道:“嗯,父帝倒是快乐了,什么都丢在我头上了。” “殿下不是最喜一本正经地看书写字,到处忙么?” “错了,本殿现在最喜陪着月儿和宝宝,美人在前,着实不舍。” 太子殿下说起情话来,脸部红心不跳,弯腰抱起了人往床边走去。 第154章 江山美人两手抓 白驹过隙,时值八月上旬,新帝登基大殿事宜安置完毕。 在大典开始的前两天,还是太子爷的萧北沉带上月儿,随着大帝去了城郊的宅子。 宅子若从宫中侧门出,倒是不远,骑马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只是月儿身子重,一行人便慢慢悠悠地乘马车去,听说那宅子前头厢房庭院倒是不多,但后院连着山,整一大片都被羽帝种上了桃树。 现在八月,若精心养护,等到来年三月,自是桃花十里,叫桃坞也是应景。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桃坞,萧北沉先行下去,有力的双手将娇软的人儿抱了下来。 她被揽着腰身往里走,大帝走在两人跟前,眼里比起从前少了几分严肃,却多了些慈爱。 此行无非就是带两个孩子看看这处宅子,再交代些两日后的事宜。 几人径直随着大帝去了后院,那后院的桃树才种了一半,一旁还落着未种的树苗。 羽帝挥手让人送来了矮塌,下人倒是机灵,雕花的矮塌上还放了软垫,寻了个平整的地方就将它放下。 “月儿莫要站着了,坐下歇歇,父帝与沉儿种几棵桃树。” 温无月没有推迟,应了声好,就往矮榻边走。 萧北沉扶着人坐下,那肚子颤巍巍的挂在身前,坐着时更显得大了一圈,他给小人儿将披风系上,过了夏日,风里就带了几分凉意。 等照顾好她,萧北沉两步跨下了石阶,踩在桃林的泥地里,湿润的泥土瞬间就将鞋底沾上了泥泞,他抬眼看向羽帝。 羽帝笑眯眯地,已经卷起了裤腿,给他递上一个锄具,“你母妃先前最爱桃花,也爱吃桃,你也来给她种上几棵,她定然欢喜。” 萧北沉接过锄具,一撩衣摆,塞在腰封中,又将裤腿如羽帝那般卷了两圈,“父帝可知,母妃独爱桃林,是因你同她大婚那日,后院的桃树一夜开花…” 他冷峻的脸上没什么变化,淡淡说着,其间埋藏的情愫无需他再多言,他弯腰在地上挖了个坑。 羽帝眼眶微湿,摇了摇头,“孤真是错过良多,还自诩情深,呵。” 落下的那声轻笑带着苍凉,“无碍,左右过不了多少年就能在见到你的母妃,倒时得好好向她请罪了。” 萧北沉的手顿了顿,起身将桃树的小苗放入坑中。 “日后,万事斟酌,切勿急躁,善待臣民。” 他对自己的孩子没有太多要求,这是他选的太子,比起自己甚至更明理笃行,无需过多提点。 温无月一手撑在矮塌上,身子微微向后,一手在披风下拢着肚子,感受着里面孩子的闹腾。 眼眸温柔地看向羽帝和自家殿下,这江山落在殿下身上,往后肩上担着的就是万千百姓臣民的责任,在她心间更多的是心疼。 但无论如何,往后这一程,她都会一直在殿下身侧,陪他走这一遭。 “父帝,您说的儿臣都明了,来日您只是在这偷懒,又不是撒手不管了,儿臣若有什么,自然还能来同您请教。” 嗯,同月儿待久了,这一身耍赖的本领都给太子殿下学会了。 他三言两语一下将原本沉重的气氛打破,羽帝爽朗大笑。”真是父帝的好孩儿,看来这懒是偷不成了。” 他弯腰同萧北沉一起种起了桃树。 等到日暮之时,那桃树已经种了一小片,几人也准备出府回去。 太子殿下一身玄衣沾了不少泥土,连额上都不知何时蹭上了一点,再瞧羽帝,也未好到哪里去。 他走至矮塌前,温无月伸手将他拉着俯下身子,给他捡去身上的桃叶枯枝,又擦了擦他的脸。 “殿下比念儿还脏。” 萧北沉展颜一笑,弯腰将人抱起,“回府洗洗便好,可累了?”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16节 她在矮塌上坐了小半日,说不累也有点腰酸,便任由人抱着。 羽帝摇头,自家这太子,这辈子可就栽在月儿身上了,等到大典后,新帝都是要选妃的,按照规制,除了羽后,还需两位妃嫔,帮助执掌六宫,充盈子嗣。 到时,朝堂上那些迂腐的老头子可有的闹了,且让他看看那些老头会遭什么罪了。 他伸手抚了抚胡子,脸上露出笑意,“快带月儿回去吧。” 两人拜别羽帝,提前出了宅子。 上了马车,温无月便撑不住了,身子往他身上靠,娇滴滴的窝在他怀中。 萧北沉不轻不重地给人揉着腰身,“难受了怎么不说,该早点带你回去。” 小人儿摇头,“无碍,坐着躺着都难受,回去也是一样的。 神色冷峻的人露出一声叹息,“月儿且忍忍,还有几月就该出来了。” 想到肚子里两个宝宝会像小念儿一样可爱,围在身边叫爹爹和娘亲,温无月就觉得心中满足。 “这次两个宝宝,总能给念儿添个妹妹了。” “嗯,月儿说能就能。” “殿下,过两日咱们就要住到宫中去了吗?” “嗯。″ “那也挺好,还能时常陪着皇奶奶。” 看着小人儿满心都是自己的亲人,萧北沉只觉得何其有幸。 话锋一转,温无月又想起了什么,“可是前几日教月儿礼仪的嬷嬷说了,到时候月儿得住在凤梧宫,殿下住在清羽宫。” 杏眼瞪着他,虽知殿下有多爱自己,但往后的日子都是未知i,在各种祖制面前,她还是莫名有些忐忑。 上辈子,她们没走到这一步,全然不知以后会如何。 萧北沉停了手中的动作,低头认真看向她,“呵,清羽宫?那月儿想同本殿住在凤梧宫,还是住在清羽宫?” 温无月微微一愣,“殿下不会和月儿分开吗?” 他惩罚似地咬了下她小巧的鼻尖,“我们月儿的小脑袋在想什么,你不知道自己在我心里有多重要吗?” “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忧,不管如何变化,本殿同你的心意一丝一毫都不会变,我不会走父帝的路,我知道自己要什么。” 他话语笃定,深色的眼眸中是无限的认真和笃定。 “月儿只要信我。” 温无月眼中漫上一点湿意,娇嗔道:“月儿只信殿下。” 马车朝着太子府去,车外的影六摇头晃脑,哎,殿下不愧是我们的殿下。 有责任有担当,江山美人两手抓,非常值得骄傲。 第155章 登基大典 得了保证的人像是放下了心,昏昏欲睡,小手抓着他的衣襟。 “快到府上了,回去睡?” 小人儿摇头,迷糊道:“不好,马车晃着舒服。” 萧北沉失笑,想到她夜里睡着时,辗转反侧,怎么躺都不舒爽,朝着外面说道:“再从长街上绕两圈,没让停别停。” 影六应了声好,马车转了个头,又慢慢离开了太子府。 将人抱的舒服了点,又继续给她捏着腰,小人儿还不满意似地嘟喃了句,“肚子也要摸…” “好。”他忍住笑,转而换了手去摸她的肚子,修长的手从里衣下摆伸进去,摸上那温热的隆起。 孩子正踢着小腿,难怪月儿不舒服,“乖乖的,不许闹…”太子爷威胁了一句,认认真真地给她揉了起来。 马车驾的很稳,带起一点木轮转动的声音,平添了一份莫名的安心。 长街上慢慢点起了灯,一丝丝从未关严实的木窗外透进,落在她小扇似的睫毛上。 不多久,怀里的人睡了个好觉,睁开了眼睛。 整个人睡得热热乎乎的被包在披风里,肚子上还放着殿下的手。 意识到那手是钻进衣服的,迷糊的人清醒了几分,隔着衣服覆上殿下的手,“唔,快拿出来。” “是月儿要摸,又是月儿不让摸~” 温无月傲娇地抬头,“饿了。” “影六,回府。”听到人饿了,当然是要马上回去。 桂花满园香,秋色老梧桐。 一夜风紧,月至十一。 八月初,新帝登基,改年号为辰月。 辰月初年月十一,登基大典举行。 两人头一天晚上就入了宫住,太子府上的众人,除了平日里伺候两人的下人进了宫,其余的还是守在了太子府。 晨时天微亮,温无月就被太子爷从床榻上抱起,两人昨日宿在凤梧宫。 萧北沉下令,清羽宫仍旧给父帝留着,自己以后都宿在凤梧 宫。 杏眼强行睁开,她打了个哈欠,今日再困也不能耽误了时辰,不然这第一天就落了话柄,往后还如何在宫中立规矩。 萧北沉心疼地给人擦了脸,“今日怕是要忙上一整日,等会儿吃点东西,难受一定要同我说。” 天没亮透,凤梧宫还点着灯,温无月先用了早膳,才开始梳妆打扮。 宫人将凤梧宫挤得满满当当,好在很有规矩,各司其职,凤袍、凤冠被礼官端放在木雕的托盘中,垂首站在长廊里。 嬷嬷等着温无月咽下最后一口清粥,就将人带去沐浴熏香。等到出来时,认认真真地给她穿上了凤袍,凤袍层层叠叠的,温无月也不晓得身上穿了几层。 尽管绣娘已经尽量用了轻柔的绸布,这么一堆落在身上也还有些分量。 好在腹间留着活扣子,能调整到适合的大小,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今日可要乖乖的不许闹,不然娘亲就找你们爹爹告状 嬷嬷笑了下,“娘娘,来日小世子就是小皇子了,得叫您母妃,叫大帝父帝了。” 温无月愣了下,也笑了出来,“那倒是。” 她被小心扶着坐下,嬷嬷给她梳头。 乌黑的青丝被挽成凤羽髻,这是羽国帝后才能梳的发髻,落上凤冠,那凤冠呈凤凰状,凤凰头上点着三根翎羽,口间衔着一个圆润通透的明珠。 挽在脑后的发髻上是凤鸟鎏金的簪钗,坠着如意步摇。 等到全部弄好,温无月觉得脑袋都重了几分,“好重呀。”嬷嬷笑道:“已经按大帝的吩咐,减少了许多,现在是不能再少了。” 温无月恍惚地反应过来,大帝说的是殿下,她点了点头,放弃了挣扎,任由嬷嬷打扮。 等到梳了头,还得点妆容,那妆容不似她平日里的淡雅,透着几分雍容华贵。 额间还贴上了珍珠坠的花钿,等到梳妆完毕,她站在琉璃镜前看着自己。 脸上的妆容华贵,少了几分清淡,多了些母仪天下的大气,许是怀着身子,那眼中更多了几分温柔的神色。 衣裳分量不轻,她堪堪站着都得伸手撑着腰上,被嬷嬷小心扶着。 按照羽国祖制,殿下是要先去大殿行帝王礼,所以此时已不在凤梧宫,温无月要按着时辰去大殿,再同殿下一同面见诸臣。 小念儿被听雨抱了过来,他今日穿着红色祥云小袄,那么一点头发还被整齐的用小银冠束在头顶,看的出来嬷嬷已经尽力了 糯叽叽的脸蛋被小袄衬得粉呼呼的,乌溜溜的眼睛看到她立刻亮了起来,“娘亲,漂亮,喜欢。” 温无月上前,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咱们念儿也可爱的紧。 念儿伸手要靠近,温无月就贴近了点,脸上立刻落下了一个软软糯糯的亲亲。 一圈宫人都看笑了,娘娘貌美温柔,小皇子聪慧,往后伺候着他们真真是太好了。 钟鼓敲响,时辰到了,嬷嬷们扶着温无月出了屋子。 凤辇早就等在凤梧宫的前边,淡紫色的纱幔镶着金丝银边,玉珠串成的九华宝顶帘子由宫人抚开。 “帝后娘娘请上轿。” 温无月慢慢上了凤撵,在其间坐定,凤撵被稳稳抬起,声势浩大地从凤梧宫往羽阳殿而去。 而此时的羽阳殿上,文武百官,分列而立。 钟鸣声落了三声,鼓声又击三声。 礼乐肃穆,汉白玉阶两旁紫色腾龙旗子随风猎猎。 继位诏书已宣,萧北沉行过礼,接过玉玺,拜过萧家祖宗。 站在九十九级的汉白玉阶之上,一身玄紫朝服,十二流东珠冠冕束发,玉珠垂两侧允耳,意为帝王勿听谗言。 玄紫朝服上衣金线腾龙欲飞,滚滚云纹落与其间,腾龙穿层云而见天子。 萧北沉一身帝王威仪,负手而立,天地不过在俯仰之间。 日月昭昭,百官朝臣俯首而跪,而萧北沉眼中,只遥遥落在远远而来的紫色凤撵之上。 这天下,来日便由他的月儿与之同行。 天下兴亡的重担落在肩上,但若有月儿在他身侧,又有何惧。 第156章 风雨不改 凤辇仪仗盛大,前后各个方位站着十二名轿夫,身后整齐列着枭羽营的四十八轻骑。 新登基的帝王就那般看着自己的帝后从那凤撵上盈盈下来,仿佛天地都不如眼前人重要。 洁白的羽翼蓦然张开,等不及的帝王从汉白玉长阶上飞身而下,惊起所有朝臣低声呼叫,于理不合却无人敢辩驳。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17节 那是他们的新王给帝后的无限恩宠与荣光。 温无月就站在凤撵边上,瞧见那人站在权力的巅峰,目光却一如从前,温柔、淡定、带着珍视。 那白色的羽翼如前世一般,像能给她抵挡住所有风雨,护她一世周全。 她看着自己的殿下飞身而下,便不再走动,只微微伸出了手 绝色倾城的容貌在晨时的日光里仿佛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让抬起头的朝臣又惶恐的低下了头,太美了,不敢直视。 瓷白纤细的小手被握住,萧北沉一个旋身揽住了人的腰上,头上的玉珠串轻轻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年轻的帝王如墨的眼神只装得下一人,朗声开口。 “山河昭昭,羽国大帝萧北沉,今朝邀你与我同舟,往后年年岁岁,相携相伴、风雨不改,我的帝后娘娘可愿意?” 温无月看着他的双眼,杏眼微微发热,何止往后年年岁岁,即使再来上几世,她得到心都不会变。 清丽的容颜送上一丝温柔笑意,凤冠上的流苏坠子微微晃动,“当然愿意,我的陛下。” 羽翼带起层层微风,只见一道紫色身影划过,温无月已经被稳稳抱起,转瞬就落在汉白玉阶的顶端。 她站定身子,抬眼向下看去,半个皇宫尽收眼底,朝臣整齐跪拜在两旁,心中莫名涌上了难以言说的激动和骄傲。 “大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庄重又带着敬意的声音此起彼伏。 “羽国千秋万代…” 礼官奏响了礼乐,萧北沉将牵着她的手,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向羽阳宫上祭祀的大坛。 他的手温软又宽厚,那上面的一丝一毫温无月都无比熟悉。 两人的身影落在一处,一深一浅的紫色衣袍随风摆动,只觉得世间再无如此般配的璧人。 肃穆礼乐而鸣,萧北沉携她立于大坛之上,百官拾级而上,跪拜在一旁,文龙青铜鼎立于坛前。 礼官念着长长的祭词,周密而繁复的礼仪略显沉闷,却无比庄严。 宫人手持浴盆,稻谷于前。 温无月静静看着,腹中的孩子在悄悄动作,她穿着厚重的凤袍站了些时辰,腰身酸软,却忍着不露疲态,双手规矩地放在隆起的肚腹前。 萧北沉完成祭礼,转身就将她揽靠在怀中。 他是羽国的帝王,他能给羽国清风明月的朗朗乾坤。 也能给心尖上的人最周全的宠爱。 这从来都不是一件需要衡量和选择的事。 宫中的所有仪程结束,新帝新后是要游城的,绕着羽都最繁华的街道三圈,接受所有百姓的跪拜。 但念及温无月的身子,萧北沉只让人安排了一圈游城。 凤撵被撤下,她与萧北沉一同入了龙撵,紫色的纱幔堪堪放下,萧北沉就将人揽在怀中。 小人儿这时候倒是倔强,那纱幔不放下,就强撑着坐的规矩 此时被他抱住了,才呼出一口气,放松了身子。 这一身凤袍少说也得十多斤两,落在寻常女子的身上都是负累,更何况她挺着双胎的肚子。 “不舒服还逞强…” 他看着怀里人掩藏在胭脂下略带苍白的神色,心疼不已,一只手在她腰间轻按。 温无月已没有了辩驳的力气,只靠在他怀中,难耐地闭着眼睛,忍受着身上的疲累。 龙辇被抬起朝着宫门出发。 缓了些许时候,温无月才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家殿下,杏眼中满是认真神色,“今日是殿下的大典,月儿才不能给殿下丢人,落了话柄。” 萧北沉低头看她,心中如被暖风拂过,更加疼惜地抱紧了人 “月儿从不会给我丢人,往后不许这般累着自己,不论如何,不论与何事相比,月儿在我心中都是最重的。” “你只需信我,能将一切都处理好。” 温无月点头,勾起了一点笑,将他的手拉过放在身前隆起的肚腹上,“那殿下就先帮月儿处理下这两个不乖的宝宝。” 腹中的孩子动的厉害,手一放上就能感觉到那不小的力道,萧北沉轻轻摸着,严肃道,“不许再动,不然出来了,父帝罚你们抄书。” 孩子踢了踢腿,竟然是随着他话音落下真的不再乱动了,好像转了个小身子,窝着躲了起来。 温无月失笑。 就这般过了不久,龙撵出了玄羽门,入了长街。 长街人山人海,整条街道两边都是枭羽营的将士横着红缨枪拦着,两旁的酒肆屋子,全都开着雕花木窗,挤不进长街的人就围在木窗上。 见龙撵出来,百姓纷纷跪下叩拜。 “大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高亢响亮,此起彼伏,一阵高过一阵。 七国之中,羽国国力最盛,幅员辽阔,是最安定、最太平、最富饶的国家。 百姓心中端的是对萧家皇室的敬意和爱意。 透过紫色的纱幔,看向外面,漫天的花瓣被两侧的宫人洒出,美不胜收。 温无月轻声道:“殿下,来日咱们也会让羽国变得更好,让百姓过得更安康。” 萧北沉点头,一股自豪又骄傲的感觉油然而生。 礼炮鸣了九次,昭示着游城之礼结束,龙撵缓缓地回了宫中。 “月儿,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 温无月抬头,她倒是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比殿下的登基大典更重要。 纤长的睫毛轻扇,她靠在他怀中,被温柔的揉着肚子。萧北沉在她唇间落下一吻,“我们的大婚。” 前一世,他们的大婚并不完整,两心不同,太多重要的事都没完成。 温无月心中微动,眼眶漫上一点湿意,“好。” 第157章 成婚 宫中设了酒宴,朝臣全在玄羽殿饮酒。 他们有幸遇上朝堂更换的大日子,且这还是一场最平和的继位,所有人都心情大好。 按照羽国祖制,新帝登基,举国三日同庆。 这酒宴便设在玄羽殿,三日不绝,只要他们能喝,便可抛了一切,放肆享受。 萧北沉可不愿跟那些老臣待着,他早迫不及待要带着月儿回凤梧宫。 龙撵甚至没去玄羽殿,晃晃悠悠地就往凤梧宫去。 温无月已经放弃了挣扎,整个人软在他的怀中,大婚诶,想想就很激动。 世人只知他们的大婚是在两载以前,但在她这里,加上上一辈子的两年,他们的大婚已经四年了。 那时的她抗拒,厌恶,只想着逃离,本该温馨浪漫的洞房花烛被闹得一塌糊涂,殿下拂袖而去。 盖头是自己一把扯下的,没有喝合卺酒,没有落发相结,没有洞房花烛。 她吸了吸鼻子,杏眸看向抱着自己的人,她还是习惯叫他殿下,“殿下,您何时想的要重来一遍。” 萧北沉低头看她,目光灼灼,无限温情,“从知道上一世的事情后就想过,当时只想寻个日子,却不想父帝早早就将这江山交付与我,如今便是最好的日子。” “对不起,那时候,月儿…” 她的话被一个温柔的吻封住,尽数吞回肚中,“别再说对不起,月儿是想让为夫心疼吗。” 温无月展颜露出一个笑,“那殿下今日可要把成婚时的事全都补上哦。” “却之不恭。” 龙撵慢慢停了下来,宫人的声音从层层帷幔外传来、 “大帝,娘娘,凤梧宫到了。” 萧北沉伸手一挑,宫人就将他手边的帷幔拉了开去,卷起挂在金钩上。 他踏出龙撵,回身看着龙撵中的娇小人儿。 听雨从凤梧宫的石阶上跑下,手中的木雕托盘里放着锦绣鸳鸯的金线红纱盖头。 温无月掀眸看了眼,心下明了,合着所有人都知道了殿下的安排,就自己一人蒙在鼓里。 萧北沉将那红纱盖头接过,半身探进龙撵,弯腰给她盖上。 红纱落在眼前,只朦朦胧胧的能看到他的人影。 温无月心口怦怦直跳,这是上一次她从未有过的体验,如今这一遭,殿下将她在心底深处的一点遗憾都给补了周全,她又高兴,又动容。 “月儿,我抱你。”温柔的声音落在耳边,有力的手臂将她抱起,小心的没有挤着她高隆的肚子。 温无月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全身心地交给眼前这个自己最爱的人。 火盆里的木柴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萧北沉抬腿跨过,走得极稳。 等进了凤梧宫,入了寝殿,温无月才发现寝殿中早就挤满了人。 小湘儿,阿史娜,陆行,千之哥哥,连带着皇奶奶和父帝都在。 她透过纱幔看着影影绰绰的人影,眼中染上了泪意,那是喜悦的泪水。 萧北沉弯腰将她放在铺着红色锦被的床边。 陆湘端着小托盘上来,俏皮的声音响起,“陛下,请用喜秤挑起喜帕。”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18节 小声音带着一点骄傲,陆湘表示,本姑娘刚成婚,流程非常熟悉。 萧北沉拿过喜秤,心中莫名漏了一拍,喜秤上系着红色的丝线,坠着流苏穗子,他稳了稳心神,才伸手用秤钩挑起了盖头的一角。 精巧白皙的下巴露出,紧接着是殷红的小嘴,秀挺的鼻尖,再然后便是那双他最熟悉的杏眼。 杏眼水意盈盈地看着他,本就染了胭脂的脸蛋更多了几点绯红,带着两个宝宝成婚什么的,一点也不害羞。 喜帕被托盘接了回去,陆湘笑嘻嘻地退回到容千之身旁,被人拉进怀里。 “殿下,快快,交杯酒交杯酒!” 陆行伸着脑袋小声喊着,连称呼都忘了改,被阿史娜拎着耳朵拉了回去。 皇奶奶和大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几个孩子闹,笑得合不拢嘴。 听雨端上了酒,瓷白的酒杯放在托盘中,她笑道:“娘娘怀着孩子不宜饮酒,这是清茶。” 萧北沉将酒杯捏起,一杯递给了温无月。 纤细的手接过白玉酒杯,萧北沉伸手将人从床边拉起,揽进身前,温无月红着脸,与他贴近,胳膊相抵,酒杯穿过手腕,两个仰头喝了杯中的清茶。 边上传来几人小声的惊呼,碍于大帝和太皇太后在这,都不敢太过放肆。 紧接着就是结发,两人的衣摆被打了个结绑在一起,又用缠了红线的剪子剪下一缕乌发。 发丝被放在一处,用红线紧紧缠绕,打上了一个同心结。 永结同心,恩爱不疑。 温无月只觉得整个人像被泡在温热的水中,一切好得不真实。 这一世,她的所有遗憾都被填满了,是眼前这个人,给了她所有宠爱和疼惜。 羽帝挥了挥手,“散了散了,都散了。” “父帝。”温无月轻声开口,转头看向萧北沉,“殿下,拜高堂。" 本来这盖头都掀了,这一步萧北沉也没准备去做,但对上她的眼睛,就只有说好。 羽帝被按回了椅子上,与皇奶奶一人一边。 萧北沉扶着人走上前,听雨很快就在地上放了软垫。 不论是父帝,还是皇奶奶,他们都对自己和殿下百般疼爱,为他们抵了许多风雨,包容着一切,上一世自己做的事情也让他们伤心颇多。 虽不能将所有事情相告,但这这个时刻,她也想重新,认真的好好的给上这一拜。 皇奶奶早就红了眼眶,手上的帕子一直在脸上抹着。 她撑着腰身,萧北沉就扶着她跪在了软垫上。 怀着双胎的肚子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凤袍包裹着,更显得大了一圈,看得老太后心疼坏了。 温无月俏丽的杏眼看向座上的两人,规规矩矩的和自家殿下磕了头。 “行了行了,快让我们月儿起来。”老太后可舍不得让月儿跪着,从手上褪下了一个玉镯,那玉镯水光极好,翠绿翠绿的,带着温热的暖意。 她拉过月儿的手,将那玉镯顺进了她的手腕,萧北沉的眼中也是一惊,转瞬又了然了,这可是当年皇爷爷给皇奶奶的定情信物,可宝贝着呢。 温无月自知这玉镯贵重无比,“皇奶奶…这。” “戴着戴着,皇奶奶没别的心愿,就想啊,你俩将来好好的,一直这么好。” 抬眼偷挪地看了下羽帝,“哟,这当爹的可准备了喜礼?” 众人被老太后逗得露出笑意,温无月被自家殿下扶着起了身。 羽帝不甘落后地在那袖间掏啊掏,掏出了一块小小的令牌,放在了月儿手中,“羽林卫的令牌,这沉儿有枭羽营,父帝这羽林卫自然就交给月儿了。” 他朗声大笑,不等温无月推辞,就扶着老太后往外走,“快走快走,让小俩口洞房花烛去,你们几个小丫头,都跟我出去,再待下去,我这点私房得被掏空了。” 羽帝大笑着从寝殿中离开,看着他这般开怀,众人也染上了笑意。 第158章 大帝和娘娘在忙 人都走了,寝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礼乐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隐约着传来零星一点。 将人扶坐在床边,萧北沉伸手去摘她的凤冠,入手就感受到了那不轻的分量,皱了眉,“都说打地轻巧些,怎得还这么沉。 温无月笑着任他拆,感受着发间那小心又认真的动作。 她的心跳很快,虽然两人早已成婚,现在连第二个孩子都要有了,但此时此刻她还是觉得羞怯。 厚重的凤袍被拉开,一层一层地像在解粽子。 当脱的只剩一件里衣时,娇小的人终于舒了一口气,薄薄的里衣下肚子圆滚滚的,她伸手揉了揉。 萧北沉给她抹了额上的细汗,看着她疲累的神色心里那点旖旎之情早就散了干净,只想扶她躺下睡上一会儿。 白色的里衣落在大红的锦被上,她的皮肤吹弹可破,竟是比里衣都显得更加瓷白通透。 小手在身后撑着锦被,显得身前的肚子更挺了,一头乌发坠在脑后,杏眸看着他。 萧北沉凑上前,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额头抵着额头,哑声道,“快睡,不然等下就忍不了了。” 自从知道腹中是双胎,两人简直是修身养性,什么都没做过,一来她时常精神不济,二来,那肚子挡在身前着实不便。 但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已经错过一次,温无月不想再错过了。 她伸手环上自家殿下的脖颈,腰身悬了空,萧北沉立刻将人揽住,轻放在了锦被上。 墨发铺成,缠缠绕绕地落了一被,锦被下有些硌人,她扭了下身子。 “什么东西。” 萧北沉伸手去摸,将锦被掀开一角,满床铺着花生莲子和枣子。 温无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两人哭笑不得,这让人睡觉还得收拾一番。 “先抱你去椅上。”他弯腰抱起了人,放在宽大的椅子上,让人坐好,又拿了一条薄毯给她盖着身子。 温无月便蜷缩在椅子上看着自家殿下整理床榻上的东西。 “嗯,着实是大方。”她打趣着说了句。 那大红锦被被掀开,才看见角角落落都铺的满满当当,要不是好心的给两人留了坐人的地方,早该被发现了。 本想自己收拾,但此番也没地方放,萧北沉开门让人进来处理。 雕花木门被拉开,砰的一声,陆湘、陆行、阿史娜,三人踉跄着摔进了门,再往外,长廊里还淡定地站着一个容千之。 萧北沉一下就黑了脸,这胆子倒是大了,听墙角还能听到自己头上了。 温无月笑软在椅子上,“哟,一下抓了三个小贼外加一个从犯,得关牢里去。” 陆湘挠了挠脑袋,“不不不,月姐姐,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想起了忘了将您的床铺收拾好。” “嗯嗯,这不就来了吗,一片好心。”阿史娜扬了扬手上的小托盘。 几人确实是想起来床上那些花生想回来收走,结果吧,咳咳,就好奇了一下,顺耳听了听。 陆行拿过小托盘,一下就蹦到了床边,“收收收,给我半柱香时间,马上就滚,马上就滚。” 三人嘻嘻哈哈地去收床榻上的花生、莲子。 温无月看向站在门外一脸淡定的容千之,只觉得像是一个爹爹带着几个捣蛋鬼。 “收拾干净点哦,可不能再给我留下一颗两颗的,睡着不舒服。”她靠着椅子,故意笑着刁难几人。 “遵旨,帝后娘娘!”陆湘转过小脑袋,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 趁着几人不注意,萧北沉跨出了房门,跟容千之嘀嘀咕咕地说起了小话。 等到送走了几个小丫头,萧北沉才慢悠悠的走了回来。 温无月打量着自家殿下,定然又背着自己问千之哥哥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萧北沉弯腰一把抱起了人,“快,洞房!” “…” 果然就是有说什么! 床榻被整理干净了,锦被柔软,身上的薄毯被拿开。 他伸手摘了头上繁杂的玉冠,眼睛一下都没从她身上移开,那眼中满是不可言说的欲望。 空气里一下变得缠绵悱恻。 温无月懒洋洋地躺下了身子,看着殿下给自己脱去了朝服,那玄紫色的朝服远远一丢,就落在了她刚刚坐过的椅子上。 一个又一个的吻兜头落下,除了扬起脖颈,娇小的人没有一点办法。 想到青天白日,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洞房花烛,心中的羞意攀升到顶峰。 肚腹挺在身前,许是怕她腰酸,被大手有力的揽着。 心里漫上一丝丝甜意,她永远沉醉于殿下的温柔。 手腕翻转,淡淡的白色雾气晕满了床榻,更添了几分令人沉迷的香味。 红色帷幔落下,满室淡香裹着汗意徐徐袅袅。 他低头亲了亲那圆鼓鼓的肚子,安慰着乱动的宝宝。 小白兔的小爪子也会挠人。 正当关键之时,雕花木门被拍响,是手腕上的银镯和铃铛与木门碰出的清脆声音。 接着响起了奶声奶气的声音,“娘亲,爹爹,抱抱,娘亲… 两人急急停了动作,僵着身子不敢再动,随后是一串脚步声,“嘘嘘,小皇子,大帝和娘娘忙着呢,忙着么…” 声音渐渐远去,还有小念儿疑惑的问着:“娘亲忙什么呀?” 也不知道奶娘回答了什么,后面再也听不见了。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许久,杏眼落下了一滴清泪,她嗔怪地锤了一拳。 “呜呜呜。”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19节 萧北沉怜惜的摸了摸她微湿的发,轻哄委屈兮兮掉眼泪的人 小人儿抱着肚子不理他,声音哑得不像话,沾着枕头一下就睡着了。 新帝任劳任怨地给人清理干净,才敢抱着人睡去。 第159章 说停就停 宫里宫外连庆三日,大典才拉上序幕。 秋渐浓夜渐长,御花园的桂花幽幽飘香。 三日后的早朝,是萧北沉第一次登上羽阳宫的龙椅。 一身玄紫色朝服,绣着金丝线的长龙,至衣摆处盘旋半身,年轻的帝王长身玉立,俊逸冰冷的面容淡然看着下方,满身帝王威仪。 朝臣三呼万岁,宫人拔尖了嗓子,“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只那启奏的第一人就触了新帝的霉头,礼部尚书顾年成年过半百,头发花白,也算是两朝元老,为人正直不阿,只略有古板。 “启禀大帝,如今大典已过,根据羽国祖制,这新帝登基,后宫除帝后娘娘外,还得配备两名嫔妃,牵制后宫,保持平衡,且为大帝开枝散叶。” 顾年成一声墨青色朝服,脸型瘦削,白色胡子给这老臣添了一丝固执与自傲。 萧北沉冷眼看着他,嗤笑一声,只凉凉丢出两个字,“废了。” 霎时,下边阵阵小声吸气的声音,虽知帝后之间情深义重,但这毕竟是祖制,也可以协调协调,纳两个妃子什么的,一月只宠一次都行呀。 顾年成脸一下红成了酱色,文人清高,礼部的人自小就是浸染在繁杂的宫规里,一生遵循祖制活着。 萧北沉不是肆意妄为的人,只是后宫一事又与这皇位,于这天下兴亡有多大关系。 嫔妃过多,子嗣过多,除了染血的夺嫡之路,又有何意义。祖制礼法从不是他萧北沉治理天下的倚仗,弃其糟粕,推陈出新才是上策。 “安静,朝堂之上不可妄议。”宫人出声打断下面嘀嘀咕咕的声音。 大殿内一时静了下来,顾年成还不退回列队中,手在身前紧捏成拳,“大帝今日初初登基,怎可第一日就废了祖制!于理不合!于理不合!” 顽固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萧北沉摇了摇头,抬眸,“又当如何?” “这…这!”顾年成一下说不出话来,被后边的朝臣拉回了队中。 顾年成虽死板顽固,但为人清廉,一心为国,萧北沉不欲惩戒于他。 周老太傅站在左侧一位,淡定地抚了抚胡子,脸上露出一抹看热闹的笑。 想当初他对太子妃意见颇多,但天玄宫一事后,太子妃娘娘耗尽全身灵力守了这羽国的江山,他早就认了这人。 更何况什么开枝散叶,这娘娘肚中还有孩子,这些人着什么急。 剩下的大多臣子摇头,这大帝的家事,咱不掺和不掺和。 “朝堂更迭,祖制虽重要,但这百年前的祖制,确实该变变了。" 周老太傅悠悠然丢出一句,剩下几个跃跃欲试的文臣都闭了嘴,周老太傅可是三朝元老,文臣之首,他都发话了,至少,今日这朝堂上也无人敢说什么了。 萧北沉看了他一眼,嗯,太傅不愧是太傅。 日上三竿风露消,丝丝桂花香气从窗外透进。 床上的人嘤咛着醒来,只觉得喉间像火烧的一般难受,皱眉缓了缓,才出声叫了听雨。 “娘娘,娘娘您醒了。” 听雨连忙去壶中倒了水,送至床边喂她喝下。 温水入喉,消散了几分哑意。 锦被滑落一点,她身上只着了薄薄的白色纱衣,露出半边香肩,满是星星点点。 只一眼,听雨全脸都红了,温无月顺着她的目光瞧了一眼,眉就皱了起来。 三日,她一连被殿下折腾了三日,连这寝殿都没出去,吃食都是宫人送进来的。 哼,不让她起身,不让她下地,沐浴也得他抱着,寝殿内的那些衣物被殿下换了个遍。 粉色纱衣,红色肚兜,坠着铃铛的首饰簪花。 气,问就是生气,殿下顶顶坏。 腰又酸又累,再也不给他生宝宝了,再也不理他了。 让给听雨给她拿了新的衣裳。 “你下去吧,我等会儿再起。” 她温声让听雨下去,小丫头就看了她一点肩膀,便这般红了脸,要是让她瞧见身上那些痕迹,以后还怎么在她跟前晃。 解了身上皱巴巴的白色纱衣,她欲拿放在床边的里衣。 圆隆的肚腹挡在身前,连弯腰都做不到,小手去勾那里衣,宝宝踢了一脚,连带着另一个也跟着起哄。 眼中一下就漫上眼泪,哼,都欺负我,跟你们父帝一样,就知道欺负我。 小人儿莫名地委屈上了,衣裳也不要了,转身抱着枕头就哭。 肚子里的宝宝踢踢小腿,伸伸小手,一点都不顾娘亲难受,她揉了揉更委屈了。 “参见大帝。” 门外响起宫人的声音,木门被推开,萧北沉连朝服也没换,就径直回了凤梧宫,这凤梧宫离羽阳殿倒还有点路程,想来什么时候得改个地方。 他想着月儿该醒了,没自己照顾着肯定不舒服。 朝冠上的玉珠发出一点声响,刚进门就听到床幔间传来小小的抽泣声。 直让他心头发紧,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上前去。 小人儿侧身窝在被中,小脑袋趴在枕上,哭得身子都在发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在床边坐下,弯腰将人抱起,才见她身上的衣裳都脱了,干净的衣裳整齐地摆放在一旁。 “月儿。”他将人抱起,那娇小的身子刚贴近怀里,就感觉到孩子在闹,他伸手安抚。 “怎么了,孩子闹了?这宫人怎么回事,都不伺候你更衣。”萧北沉伸手给她揉着肚子,当即就要发怒。 “呜呜,你,你讨厌,呜呜,我说不要你还要。” “…”萧北沉愣了下反应过来,一时无从辩驳,是他没有控制住,咳咳,可自家月儿太勾人了。 “不哭了,好吗,我给你把衣裳穿上。” 朝堂上杀伐果决的大帝,在这小小的人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 怀里的人还在抽噎,一点都没有停下的意思,连落下的几缕青丝都被泪珠打湿。 细密的吻点点落下,轻声地低哄从窗子里透出。 他的朝服换了宫中的熏香,比起淡淡的木香多了点浓郁,哭着的人儿吸了吸鼻子,闻着他衣服上的香味,思绪一下飘远了。 闻了闻,又闻了闻。 杏眼里的泪终于止住了,退出一点看着他,“殿下好臭,我不喜欢。” 萧北沉低头嗅了嗅,衣上沾染了新的熏香,确实比之前重了点,月儿有孕了就什么也闻不得,想来是不喜欢。 “乖,马上就让人换了,先把衣服穿好。” 他俯身拿过里衣,扶着人坐好,拉过那如藕般细白的小手,穿进了柔软的布料。 那白皙的手上落了痕迹,脖颈上也被吮出好多红痕,萧北沉不自在地咳了咳,确实过分了。 盘口一颗颗扣上,触碰到月儿圆隆的肚子,萧北沉更自责了。 低头亲了亲她的肚子,又将人抱进了怀里,水红色的上衣套上,萧北沉温声道:“是我错了,下次一定不会这样。” 他说的认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温无月哼了下,小脸气鼓鼓的,“下次我说不要就不要了。 “好。” “我说停殿下就得停。” 萧北沉想了想,嗯,有点难… 杏眼转过来盯着他,没等到回答,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萧北沉重重点了头,“停,不管做到哪里都停。” 小人儿一下红了脸,还是坚持道,“殿下现在是金口玉言,不许反悔。” 他被可爱到了,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嗯,不反悔。” 第160章 醋精父子 终于哄好了自家帝后娘娘,萧北沉给人穿上鞋,扶着她下了床。 她随意挽了发,出了寝殿,外头阳光正好,“殿下,念儿呢?” 话音刚落,念儿就“吧嗒吧嗒”地从远处跑了过来,身后跟着玄墨,虽说奶娘已在府中与玄墨识得多日,但每每见到它还是心有余悸。 更别说宫中的宫人,只敢远远的跟着,半点不敢近身。 “念儿。”温无月出门,弯腰朝他伸手。 念儿跑得脸上的肉嘟嘟的抖,跑到她身前却停下了,“娘亲,不可,不可抱抱,父帝抱抱。。” 他朝着萧北沉伸出了小手,萧北沉拉着弯腰的人起身,转而自己抱起了小念儿,“怎么这满头大汗的,又上何处玩去了。” 虽说太子府也是奢华无比,但是比起凤梧宫就显得拘谨了,凤梧宫是帝后的地方,念儿一个小家伙,跑断了小肉腿也逛不完。 “娘亲,妹妹还不陪念儿玩。” 温无月失笑,从袖间拿出帕子,温柔给他擦去脸上的汗,“妹妹呢,还没长大,得在娘亲肚子里住久点。” 小念儿歪着脑袋,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念儿可以进去陪妹妹玩。”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20节 “噗。”童言无忌引得周围的宫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是你再住进去,娘亲就走不动啦。” 温无月对念儿无尽耐心,抱着念儿的大帝,挑了挑眉,不可,对念儿太温柔了。 念儿觉得娘亲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那念儿不住进去,娘亲不辛苦。” 他伸手捧住了娘亲的脸,自己都三日没见着娘亲了,娘亲被父帝一个人霸着,好生霸道,他嘟着小嘴就要印上一个亲亲。 萧北沉往后走了一步,捏了下他的脸蛋,“念儿,男儿不可亲女子。” “可父帝日日都亲娘亲。”小念儿盛着眉,父帝撒谎,撒谎不是好孩子。 “…因为娘亲是我的娘子,只有为父可以亲,你跟玄墨玩儿去,娘亲还得用早膳。” 他将小念儿放回地上,全然不管儿子小脸鼓鼓的生气样子。 “那我陪娘亲用膳。”小念儿锲而不舍,不让亲亲也要黏着娘亲。 温无月拉过他小小的手,一同去了膳厅,三人在桌前坐下,膳食早就备好,都是些清淡软糯的吃食,月儿最近独爱这些。 萧北沉伸手给她盛了一小碗鱼片粥,好在她这些时日,已经不吐了,胃口好了许多。 瓷白玉碗放在她前面,一个小勺装着珍珠丸子摇摇晃晃的移动着过来。 “娘亲,吃吃。” 勺子歪了一下,珍珠丸子成功放进了她的碗中。 温无月莞尔,咬了一点,笑盈盈地夸了念儿一句贴心。 念儿小眼看向自己的父帝,满脸得意神色,娘亲先吃念儿的丸子。 萧北沉毫不示弱地夹了个小糕点,放进月儿碗中,一大一小左右不停地往那小碗中夹吃的,不多时,那碗就冒起了小尖。 看得一旁的宫人眼睛圆瞪,这… 这大帝怎还和小皇子醋着,转眼又看向不动声色的帝后娘娘,暗道一声,娘娘厉害。 等到那两人停了筷子。 温无月看了一眼奶娘,“将念儿带下去玩会儿吧。” 小念儿乖巧地让奶娘抱,转头还认真嘱咐了一句,“娘亲要乖乖吃完哦。” 温无月点头保证,“好,都会吃完的。” 等小念儿被抱着出了门,她转身,杏眼怒瞪着当了大帝的人,并没有更成熟稳重,怎么还越发幼稚了。 将那瓷白的玉碗拿起,放在了萧北沉面前,“殿下自己吃吧,不可浪费粮食,乖乖吃完哦。” 萧北沉笑着揽过人,吃起了她碗里的东西,自己吃一点,就从碟中拣了她喜欢的给喂上两口。 一顿早膳用完都快到了午时。 殊不知没过多久,这大帝荣宠帝后娘娘,与小皇子吃醋较量的事就传遍了羽都,被那茶馆里的说书人编得活灵活现。 早膳将将用完,门外就响起了略带急促的脚步声。 这宫人还未摸透新帝的性子,只道那顾年成领着几个文臣在那凤梧宫外跪着,就着急忙慌地跑进来禀告。 “启禀大帝,娘娘,那…那顾大人领着几位朝臣在凤梧宫外 跪着呢,说要见您。” 萧北沉冷冷笑了声,给怀中的人抹去了嘴角一点白糯糯的松糕,悠悠闲闲地拿出帕子,给温无月仔细的擦手,没有起身的意思。 一个一个细白的手指都擦地仔细,倒是温无月露出了点好奇神色,“殿下,他们为何跪在殿外?” “只不过是废了几条祖制,月儿无需忧心。” “祖制?殿下,这祖制可不能轻易废除呀。” 废祖制一事,可大可小,殿下初登帝位,恐落人诟病。 “顾大人觉得我后宫凋零,想着让我开枝散叶呢。”萧北沉无意瞒她,左右是自己不可能应承的事。 “纳妃?”杏眼一瞪,帝后娘娘一下转了态度,“哼,顾大人何许人也,是觉得本宫不足以掌管这六宫?” “不成,本宫非得见见去。” 她扶着肚子起身,萧北沉立刻揽住了人,“好好好,见,走慢点,别这般急。” 两人到了凤梧宫前,那顾年成正和礼部门下的几个文臣跪在日头下,腰杆笔挺。 见两人出来,低头行了个礼。 温无月撑着腰,今日着了一身水红色的宫装,挺起的肚腹落在身前、 “顾大人呐,听说顾大人想给大帝纳妃,本宫也不是不通礼数之人,想来顾大人觉着后宫凋零,子嗣甚少,皇长子不够聪明伶俐,都是为了大帝着想。” 她语气温温软软,听在顾年成耳朵里,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娘娘…这,自古以来,羽国的祖制都是这般规定的。” 温无月抚了抚肚子,撑着腰身,走了两步,“哎,如今本宫这腹中孕着双子,想来也无心力掌管后宫,顾大人都是为了本宫着想,着实是用心了。” 她转身看向萧北沉,“陛下,快赏顾大人。” 萧北沉挑了下眉,只觉得月儿又在想什么鬼主意,顺着她的话头,“赏。” 顾年成心里发毛,“…” “好了,今日本宫也乏了,顾大人先请回吧,至于纳妃一事,若顾大人有合适人选,也可送上画册,让本宫好好选选。” 第161章 演戏上瘾 帝后娘娘都这么说了,顾年成也不好意思再跪下去,行礼退下了。 温无月摇了摇头,原来这就是顾年成哦,她放松了身子靠近萧北沉怀中。 看她神色,萧北沉笑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小人儿挑了下眉,倾城绝色的脸看着越发灵动,红唇缓缓吐出两个字,“秘密。” 小小鼻尖轻耸,见她这么说,萧北沉也不问了,只需坐着等看好戏就成。 抱着人回了寝殿。 三日后,礼部果然呈上了许多样貌,家世都顶好的女子画册到了凤梧宫。 画册被摆放在殿中的长几上,一张一张摊开。 温无月一身藕粉的宫装,肤如凝脂,头上是平日里戴的凤冠,比起大典那日,小了许多,但也精巧无比。 她嫩白的小手撑在后腰,孕中的身子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玄墨就跟在她脚边,尾巴一晃一晃地,走的悠悠闲闲。 “玄墨呀,这妙龄女子,瞧着也是风华正茂,你看看有比我美的吗?”她边看,边对着玄墨自言自语。 那画册上的女子显然是画师花了大心思,一个个都画得极美,连发丝都根根分明,眼睛秋水如波,身姿更是一个赛一个的娉婷。 “哎,本宫果然是比不上了…” 玄墨听着她的话,装模作样地绕着长几走了一圈,最后甩了下尾巴,昂着头从鼻子里喷了一下。 小模样好像在说,都没你好看。 温无月掩唇轻笑,这玄墨跟念儿待久了,倒是学会了护短,什么都是娘亲最好。 “听雨,将这些画册都仔细收好,明日御花园赏花宴,着人将朝中重臣家的夫人女眷都请上,嗯,特别是礼部的那些夫人。 温无月眉眼带着笑意,有些人呐,还得是一物降一物,换个人收拾。 听雨应了一声,着人去送贴。 帖子送到了每一位夫人的手里,这可是帝后娘娘的邀请,全都跟捡了宝似的,能被帝后娘娘请到宫中,这可是多么大的恩典 第二日,天朗日清,金色的日头幻作一道光线,将雾气弥弥散开。 空气里带着桂花的香味,淡淡地勾人。 御花园旁的水阁里,摆上了两列长几,桌上放着新鲜的瓜果葡萄,坠着露滴,既是招待女眷,更少不了瓜子花生这些打发时间的小食。 过了午时,人都到齐了,只有温无月还在寝殿里梳妆打扮。 “娘娘,您这脸为何要化的这般苍白,都看不出血色了,胭脂也不点。”听雨手上没停,脸上满是不解的神色。 温无月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好听雨,你的手艺愈发好了,这样就极好,得让那些夫人看得我见犹怜呀,今日可得演一出好戏~” 她在听雨耳边嘀咕了一番,听雨露出满脸佩服神色,咱们家娘娘就是聪慧。 水阁里的夫人们以周老太傅家的少夫人周氏和顾年成的夫人顾氏为中心,大多人都围在他们身侧。 想来如今朝中除了周老太傅,下面便属顾年成位高。 这也是温无月不想殿下与之起冲突的原因。 “帝后娘娘到。” 宫人尖细的嗓音传了话,水阁中三五成群的夫人立刻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起身,低头,垂手,恭候着帝后娘娘。 温无月被听雨扶着,走的极慢,那肚腹坠在纤细的腰身上,看着极为辛苦。 “参见帝后娘娘。”夫人们恭敬着行礼。 “免礼了,今日只是赏花宴,本宫只想与诸位多熟悉熟悉,都随意便好。” 等到下面的人都抬起了头,温无月扶着腰身坐在了软塌上。 “都坐着吧。” 各家夫人闻言入了座,眼睛看向了座上的温无月,这帝后娘娘长得可太美了,青丝落在身后,那眼睛,那鼻子,那小嘴,一张脸像生了花,就咱们女子瞧着都羡慕的紧。 只是这小脸苍白的,定然是怀着小皇子太辛苦了。 这顾年成看着正经,古板,他的夫人顾氏倒是长得极美,约莫四十的年纪,风韵犹存,是个善言的爽利性子。 她大大方方就开了口,“娘娘,臣妇家中正添了孙子,您这肚子可比我那儿媳大多了,这几月了?” 温无月伸手抚了抚肚子,脸上露出疲累却温柔的神色,淡淡道:“六月多了,只是双胎,所以大了些。”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21节 “啧啧,难怪,这双胎可是辛苦的紧呢,可千万要注意身子 顾氏一脸疼惜,这帝王家,哎,看着荣宠,实则女子还是一样,得开枝散叶,该经历的苦一分少不了。 这帝后娘娘瞧着也就跟自家儿媳差不多大,都还是水灵灵的姑娘。 “本宫倒是挺开心的,是双胎的话,就能给陛下多添个子嗣 她轻叹了口气,装着落寞的神色,“原先在太子府,本宫还未觉着原来成了帝后,倒是与陛下多了些规矩拦在其间。” 她神情落寞,底下的夫人们看着帝后娘娘这温柔又惹人疼惜的样子,心都揪了起来,十几双眼睛关切地瞧着她。 “正好诸位夫人也都在,今日便帮本宫一个忙吧。” 温无月面上为难,心里偷笑,这演戏着实有点好玩,上瘾。她伸手招了招,听雨一拍手心,后头的宫人就抬上了几个红 木框的架子,那架子很大,上头摆着三五十张妙龄女子的画像。 千姿百态,无一不是美的倾城。 温无月被扶着起了身,走到架子前,一众夫人便也围了上来。 她叹了口气,眼眶微红。 “想来还要顾夫人回家帮忙本宫谢谢顾大人,这都是顾大人千辛万苦寻来的女子画册,顾大人是礼部的首官,他说了,本宫一人没法给陛下多添子嗣,还得多选几位女子送入后宫。” “嘶——”顾氏什么表情都摆在脸上,闻言,那柳眉一皱,圆眼一瞪,当即吸了口气,“什么,顾年成怎么回事,娘娘这早就添了大皇子,腹中还有两个孩子,他着什么急。” 顾氏那样子,温无月丝毫不怀疑,若是顾大人在此处,便已挨上打了。 温无月眨了眨杏眼,晕出一点水光。 “顾大人也是循了祖制,是为陛下着想,虽我与陛下早就山盟海誓,一生一世一双人,但顾大人一身铁骨跪在我凤梧宫门前,月儿也没有法子,只能是给殿下选几位嫔妃吧。” “只不知道将来多了嫔妃,这后宫可还有我们母子的栖息之地。” 她换了称呼,没有再称本宫,多了几分示弱。 这些夫人,不是下边已有子孙儿媳,就是自己刚当了夫人,女子都懂女子,谁人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再者,早前,自前年中秋后,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鹣鲽情深的事早就传遍了羽都。 “娘娘,不会的,陛下爱您爱的深着呢。” 下面传来安慰的声音,夹杂着小声的议论,这不是坏人姻缘吗,顾大人这一遭可太欺负帝后娘娘了,这娘娘还怀着身子,就要强装着笑脸迎别的妃子进宫,哪能这般。 听雨适时的拿了帕子,给娘娘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泪珠。 “娘娘,您可不能再哭了,您都哭了好几个晚上了,这您不顾着自己也得顾着腹中的小皇子。” 主仆两人一唱一和,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第162章 腹痛晕倒 周氏心中清明,今日自家爹爹周老太傅,让她来这就是帮帝后娘娘的。 她清了清嗓子,开了口,“臣妇倒是听家里爹爹说了此事,说大帝想要废了这祖制,这古往今来,哎,咱们悄声说点小话,大家也别忘心里去。” “后宫这人多了,子嗣多了,还不是将来多了些纷争,风雨飘摇,不过呀,礼部这边梗着脖子不让大帝废了,哎,娘娘着实是辛苦了。” 这礼部两字就是往顾氏脸上戳手指,谁都知道,现在礼部就在顾年成手上控着。 自打她听闻顾年成在凤梧宫外跪着,心里头就冒了火气,娘娘怀着孩子,这顾年成过分了,过分了,这不是逼人家答应吗。 哼,回家不得好好收拾他一番,胆敢让大帝选妃,她明日就给顾年成挑几个侧室去,别想进自己屋子。 这火也点起来了,温无月弯了弯身子,吸了口气,又伸手揉了揉肚子。 “无碍,顾大人是礼部的人,自当规矩着宫中的各种礼法制度…本宫与孩子让点步就好了。” 她捂着肚子弯下了腰,听雨及时将人扶住,“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我,我肚子有点疼。” 她脸色苍白,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 “快来人呐,叫御医,快去叫御医,娘娘肚子疼。” 听雨一时也瞧不出自家娘娘是真疼还是装的,这没对过戏啊 一众夫人赶忙上来帮忙扶着人,水阁里一下乱了起来,都道这纳妃一事给娘娘和小皇子都伤心着了。 顾氏心里怦怦跳,要是大帝知道了,哎哟,造孽呀,完了。 温无月软着身子闭上了眼,被从亭子上跃下的影六送回了凤梧宫的寝殿。 听雨挥手让人都回府了,散了。 这边动静不小,这宫人也不知真假,一下就传到了羽阳宫。萧北沉正在殿里批改奏折,虽说上次已经教训过这些老臣,送上来的奏折少了许多。 但这几日因为纳妃的事,那奏折又堆了起来。 萧北沉脸色阴沉,月儿不让他再管纳妃一事,只道是等着她处理,他也就先压下不动了,否则,这顾年成非得给他禁足在家里。 “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宫人大呼小叫的闯了进来,萧北沉皱眉,敢这样进来的只有特许的凤梧宫的人,心里一下紧了紧。 “何事吵闹?” 他边问着就边起了身,宫人在门口砰地跪下,一脸惊慌。 “陛下,娘娘,娘娘肚子疼晕倒了!”那宫人哆哆嗦嗦的跪着,擦了擦头上的汗。 萧北沉一下丢了手中的奏折,往凤梧宫去。 今日月儿说了,要请几个重臣的夫人在御花园赏花,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走的急,把身后跟着的宫人甩出老远。 温无月演戏演得投入,左右这戏也演完了,肚子本就不疼,只是宝宝在里头踹了踹,她便顺势而为,给那顾夫人添了把火。 被影六送回寝殿,她躺着躺着就困了,装着装着就睡着了。 “月儿,月儿。”紫衣闪进凤梧宫,萧北沉瞧着眼睛紧闭的人,一张小脸苍白的没有血色,心顿时就揪紧了,转身就要发怒。 “御医呢,还不滚过来!” 还是上次的罗太医,被影五拎着往这边跑,完了,以前在太子府,这娘娘有什么事也不是自己诊断,如今这可是帝后娘娘。 罗太医流下两行宽泪,完了,以后的日子都完了,脑袋在头上很危险。 他被直接送进了寝殿,萧北沉正顶着一张黑脸坐在床边,所有宫人都闭了嘴,不敢说话。 听雨站在一侧,这,娘娘只说了敲打敲打那些夫人,怎么真得晕倒了。 罗太医战战兢兢地走上前,顶着大帝冰冷的眼神,拿了帕子放在娘娘手上,啧,娘娘这脸色真的很差,明明大典上瞧着还挺红润的。 他伸手切脉,手下的脉如珠走盘,嗯?这不是好着呢… 这… 罗太医脸上神色变化,看的萧北沉一惊一乍,莫不是有什么大问题。 平日里一下就能把好的脉,罗太医仔仔细细的摸了半柱香,终于在萧北沉忍不住要发作的时候。 后退一步,跪在了地上。 “启禀大帝,娘娘无碍。” 罗太医一脸认真,还重重点了下头,表示自己说的确实是真话。 萧北沉眼神冰冷,“无碍?无碍为何腹痛昏迷,罗太医是老糊涂了?” “…”罗太医咳了咳,清了下嗓子,“大帝,娘娘这…这是睡着了…” 是吧,荒唐吧?但娘娘确实是睡着了没错。 “可她脸色很差。”他愣了一下,想来宫中的御医也不可能这般不顶用,连这都诊不明白,只是月儿这小脸上一点血色都没。 听雨默默走上前,“陛下,娘娘,那是抹了珍珠粉…” “…”萧北沉一阵无言,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得,连自己都给骗到了。 挥手让人下去,他留下了听雨,等人把水阁里的事说了一遍,萧北沉真是又气又好笑。 月儿这下可是给顾年成的后院点了火,自己只要等着顾年成受不了松口就好。 看着睡着的人,他绞了帕子,一点一点给她擦去了脸上的珍珠粉。 直到露出粉嫩嫩的皮肤,他才满意地低头亲了一口。 左右奏折都丢了,他脱了朝服,上床把人抱进了怀中。 小人儿一被他抱住,就黏了上来,圆圆的肚子夹在两人之间,萧北沉退了点,生怕给人碰到,又伸手安抚了一番。 另一边,顾府。 顾氏坐着马车回了府上,一下马车,将衣袖一卷,气冲冲地进了后院。 “顾年成,给我出来。” 顾大人年近五十,在朝堂中也是举重若轻,唯独怕了自家这夫人,两人从小青梅竹马。 他被自己这夫人揪着耳朵长大的,老来也不敢说一句重话。他丢了笔墨,从书房探出了头,“夫人,怎么了,今日这般动怒,是为夫何处做的不…对…” 话未说完,顾氏已经到了他跟前,将他耳朵一拎,“顾年成,你干嘛,造反啊,管东管西管到大帝后院去,娘娘这娇滴滴的身子怀着两个孩子,你还逼着人给大帝纳妃,你反了,你安的什么心!” “诶诶诶,疼疼疼,这,这祖制上…诶唷,就是这么规定的。” 顾大人被人拎着耳朵往书房走,府中的下人立刻闪到一边,快逃,免得殃及池鱼。 “哈,三妻四妾对吧,我看你也想三妻四妾对吧,当初我生大娃那会儿,你就想着纳妾了对吗!?可怜我们女人生孩子鬼门关走一遭,你们男的就知道¥!*…*&!*%%…” 顾氏凶着凶着就开始翻旧账,掉眼泪,吓得这顾大人手抖,“别啊,今日怎么不打我了,咋还哭上了,这怪不习惯。” 传闻,顾府上闹了一整晚,顾大人被丢去后院睡了两日。 再然后,这朝堂上再也没人敢让大帝纳妃了,那两条祖制顺顺利利就从册子上删了去。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22节 第163章 甜甜桂花糕 一直到了日落西山,床上的人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正被殿下抱着,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醒了?” “嗯。”小小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带着一点鼻音。 “咱们月儿何时这么厉害了,想来到了新年,这宫里的戏班子还能添上一员。” 温无月被自家殿下逗得闷声发笑,睁开了杏眼,小脸骄傲。 “殿下且看着吧,那顾夫人回家定然会好好收拾顾大人的,选妃的事,以后都不必操心了。” “倒是月儿聪明了。” “自然,我们殿下这般英姿,明里暗里招了多少女子青睐,本宫若无一点手段,哎,只怕是骨头都不剩了。” 她话间带着撒娇和偷挪,鼻尖皱了下,伸手捏住了萧北沉的下巴。 萧北沉低头,与她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怎么知道那顾年成怕顾氏的?”萧北沉挑眉,手上不停地给人按了按腰。 “唔。”娇软的人发出舒服的轻吟,闭眼享受着,懒洋洋道:“那日…湘儿他们大婚,那顾大人在院中的假山后,被顾夫人提着耳朵教训,唔…着实是有些可怜。” 她露出几声笑,脑中又想起了那日的场景。 … 后宫清净,前朝无事,国泰民安。 帝后娘娘天天就清闲的很,除了时常去皇奶奶处请安,陪她吃饭,便日日在凤梧宫养孩子。 养念儿,养玄墨,还有肚子里的两只。 每每晨时醒来,殿下已经下朝回来批改奏折,自打她去羽阳宫给殿下送了两次甜汤。 萧北沉就担心她走的太远累着,在凤梧宫重新辟了一个大书房,将书册,奏折都给搬了过来。 这批着奏折还能听到念儿在外面咯咯咯的笑声,再有自家月儿送着甜汤,着实连心情都好了几分。 看到那恼人的奏折也不生气了,大笔一挥打了个叉叉丢到一旁。 凤梧宫有自己的小膳房,自从不吐了之后,温无月便时常去学着做点吃食。 原先在太子府的张丁都一并带进了宫里,毕竟当初的小兔包可是抓住了太子殿下的胃。 帝后娘娘甚是满意。 日光从雕花木窗透进寝殿,在地上投出了好看的雕花影子。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醒来,感受了会儿肚子里的动静,由着他们闹了会儿,撑着身子起来。 桂花的香味日渐浓郁,凤梧宫中栽着不少桂花树。 温无月砸了砸嘴,嗯,想吃桂花糕。 起身梳洗出了房门,念儿正和玄墨在殿前玩闹,见着她出来,肉嘟嘟的小身子跑了过来,奶呼呼地叫她,“娘亲。” 两人都还未改口,念儿叫她娘亲,她叫萧北沉殿下,还是这般顺口又亲近。 温无月蹲了点身子,伸手一副要抱抱他的样子。 若说这些时日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大概就是好久没有抱念儿了。 殿下在的时候盯着她,奶娘在的时候盯着她,这会儿左右无人,倒是可以抱一抱小念儿。 小念儿已经跑的顺当了,两条小腿迈着一下就到了跟前,急急停住了小身子,“念儿不要娘亲抱,有小妹妹,不可以抱抱。 明明才两岁的孩子,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说着话,还伸手扶她站起,“娘亲不可蹲着。” “…”温无月站起了身,只道是殿下什么时候教了念儿这些 “娘亲要穿披风。”他朝着听雨喊,“听雨姑姑,披风。” “…”听雨抱着披风跑出来,给她系上,“还是小皇子懂事,这一转头,娘娘怎么就自己跑出来了。” 这…合着是自己不懂事了。 帝后娘娘终于感受到了被两个男子管着的恐惧… 想来日后念儿长大了,定然跟殿下一般唠叨。 温无月摇了摇头,看着桂花树上挂着的金灿灿的桂花,决定大方地不和他们计较。 “听雨,快去给我找两个小篮来,咱们采点桂花,想吃桂花糕。” 小脸上露出兴奋地神色,温无月一派摩拳擦掌的架势。 听雨无奈笑了笑,“娘娘,这膳房多的是桂花呢,还有晒好的,您怎么还要自己摘。” “不成,自己摘的定然更好吃。” 这娘娘高兴就好,听雨着人拿了小篮来,她将篮子挎在手腕上,扶着身子下了石阶,院中这两树桂花也无人敢乱动,被照料着极好。 上头的桂花早就要将枝头压弯了,是不是的随风落下一点。 念儿和玄墨都跟在了她身后,两人一豹,气势昭昭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做什么,听雨上前扶着她,那桂花的枝丫很低,伸手就能摘到,当然小念儿可不成。 “念儿,帮娘亲举着小篮。” 看着念儿一副要帮忙的样子,温无月将手中的篮子递给了他,小小的竹编篮子被念儿抱在怀中,像是接到了什么重要的任务一般,念儿满脸认真。 他站在桂花树下,看着娘亲,娘亲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举着小篮接掉下来的桂花。 那桂花极小,枝头一晃就洋洋洒洒地往下落。 小念儿踮着脚尖接得认真,这都是娘亲辛苦弄下来的桂花,可不能浪费了。 玄墨在一旁,伸出舌头舔了舔地上的桂花,嚼了嚼又吐了出来,呸呸呸,一点都不好吃。 那桂花一些掉进篮子,一些落在地上,还一些就落在了念儿脸上。 等到她停了动作低头一看,小念儿的发间,额头,还有小鼻子上都落了桂花。 温无月撑着肚子笑,若没听雨扶着,身子都要笑得软倒了,“念儿,我们小念儿怎么成了桂花糕了。” 她好不容易止住笑意,低头给念儿摘脑袋上的桂花。 “娘亲,念儿不是桂花糕。”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 “娘亲不要吃我。” “…不吃你。”温无月忍笑忍得辛苦。 批折子的人听着院中的笑声,忍不住丢了奏折,起身出了书房。 “娘亲不要弯腰,念儿自己来。” 他将小篮子挂在手腕上,伸手自己拍打着身上的桂花。 那桂花树的叶间上悬着一只青虫,胖乎乎的,慢慢爬动着身子,大抵是太肉乎了,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正正好落进了念儿的篮子里。 温无月一愣,等看清了虫子,尖叫了一声,连连后退了几步,听雨赶紧扶稳了她的身子。 小手捂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她向来不怕什么东西,就怕这没有脚的虫子。 “听雨,快,把虫子弄走,弄走。”声音都带了点哭腔。 刚刚出来的萧北沉心中一紧,几步就走到了她身边,将人揽进怀中,“怎么了这是?” 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就要哭了。 “有,有虫子,在念儿的小篮里。”想到那软乎乎的虫子,她浑身又抖了抖,一阵鸡皮疙瘩。 “娘亲,你是说这个吗?”念儿朝篮子里看了看,小手毫无感觉的抓起那肉肉的青虫。 胆敢吓着我娘亲,“玄墨!” 小胖手把青虫一丢,玄墨一个跳跃,张开嘴将那虫子一口吞了。 萧北沉笑了笑,嗯,不愧是他儿子,知道护着娘亲了。 “娘亲,你别怕,虫子被玄墨吃了。” 念儿小大人似地安慰安慰了娘亲,被听雨拿出帕子擦干净了手。 还埋在自家殿下怀里的温无月露出了一点脑袋,眼里还挂着点泪珠,又迅速地把脸藏了回去。 嗯,怎么有点丢人。 萧北沉失笑,毕竟是被吓着了,他弯腰将人抱起带回了寝殿。 小念儿哒哒哒地跟在身后,“娘亲,咱们还吃桂花糕吗?” 温无月吸了吸鼻子,“不吃了!” 以后都不要吃桂花糕了。 第164章 陪念儿写字 就这么过了几日,宫人都道宫中何日有过这番大帝与帝后、皇子其乐融融的景象,连带着他们行事都宽泛了许多。 无了那些后宫的勾心斗角,每日也无需战战兢兢的,只要伺候好了娘娘和小皇子,陛下就开心。 萧北沉日日都要批奏折,时间宽裕时还会在书房写上几幅字帖。 羽都的读书人都知道,萧北沉独树一帜的笔锋,早在是太子时,就被天下学子争相临摹,那一脉笔墨风骨让人惊叹。 小念儿常常跟着娘亲给父帝送甜汤。 见了那笔墨也想要玩,羽国的皇子,向来三岁背诗念书学礼仪,五岁入学堂,跟着太傅学习。 如今念儿才刚到两岁,已经聪慧地能背诵几句诗词。 萧北沉正在写一副字,日光洒进书房,石青色团花暗纹的袍子落在身上,衬的身姿挺秀。 念儿扒着长几,歪着小脑袋看得认真,父帝真厉害。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23节 温无月也托着脑袋看着自家殿下,一大一小,一左一右。 只不过念儿看得是父帝写字,帝后娘娘瞧的是殿下的玉容之姿。 萧北沉失笑,看了眼念儿,“念儿可要写字。” 念儿眼睛一眨,小脸上都是惊喜的神色,小嘴忙不迭道,“要,念儿要。” 萧北沉给他领到一处稍矮的长几前,摆了纸笔、砚台,温无月也来了兴致,撑着腰身坐在了念儿边上。 “念儿写吧,娘亲给你研墨。” 念儿哪里会写字,只拿了那笔在纸上一横一横的画着,画够了横条,就开始画竖条。 歪歪扭扭的,可落在温无月眼中,就是厉害地不行。 萧北沉看两人乖了,就回了自己桌旁,念儿还小,无需拔苗助长,但写着玩玩倒也有趣。 石墨在砚台上轻轻磨着,发出一点轻微的声响,温无月做得认真,这可是自家念儿第一次拿笔呢。 嗯,很好,这横条画的很直,非常值得骄傲。 窗外飘进了点凉爽的秋风,房中一时只有研墨沙沙的声响和笔墨落在纸上的声音。 催人犯困,她磨着磨着就起了睡意,眼皮开始打架,后来就撑不住点起了小脑袋。 念儿还在纸上画的认真,只听砰的一声,帝后娘娘一头栽在了长几上,磨墨的手按进了砚台里,沾染了一手的墨汁。 再看那倒了的砚台,将念儿写的整张纸都染成了墨色。 萧北沉拿了帕子,手忙脚乱地给人擦手,又唤了人端水进来。 看着她脸上带着的一点墨汁,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念儿委屈屈地拿着自己黑乎乎的字,就… 忍住,不可怪娘亲,娘亲也是为了给自己磨墨,爹爹说了,娘亲有妹妹,所以才很累。 萧北沉给人擦了脸上的墨汁,又将她的手放在铜盆里,洗净,一点点擦去水渍。 “念儿今日写的很好,出去玩会儿。”萧北沉朝着念儿开口 念儿眼睛一亮,父帝夸自己了,平日里只有娘亲喜欢夸自己,好开心。 他将桌上黑乎乎的字帖拿起,高兴地出了书房,非常值得给影五、影六看一看。 温无月垂头丧气,也不说话了,呜呜呜,都是因为宝宝才日日犯困,以后还怎么见念儿,念儿定然觉得娘亲又怕虫,又爱睡懒觉。 “怎么,还不高兴啦。” “月儿什么都做不好。” 她委屈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跪在软榻上趴进他怀中。 “哪里做不好了?” “我怕虫,桂花糕也没做,给念儿磨墨还弄坏了他的字,念儿定然觉得娘亲一点都不厉害。” 声音越说越委屈,还带上了哭意。 萧北沉忍着笑将人抱好,大手抚上她的肚子,“等我们月儿给他生了弟弟妹妹,只怕是念儿天底下最崇拜的人了。” “真的吗?”杏眼带着狐疑看着他。 他完全受不了这样温温软软的眼神,低头就是一个吻,鼻尖轻抵,“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月儿。” 想了想,好像是这样,温无月放下了心。 两人姿势暖昧,相拥坐在地上的软垫,温无月整个人窝在他身上。 萧北沉忍不住,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 “殿下,唔…”温无月小口喘了下气,扶了扶肚子。 “怎么了。”抱着她的人声音微哑。 “这是书房诶…” “书房又如何。” 他将人一抱,拿过软垫放在她身下,让人靠着书架,低头就封住了她的唇。 书房内传来断续的低吟,直让凤梧宫的人都躲出老远。 第165章 生娃前的日常(一) 入了九月,稳婆、太医就全都住进了凤梧宫。 虽说当初在照夕景,也是用心安排,但如今月儿是帝后,又在宫中,老太后那可是上心的很。 月份越大,她就愈发的疲累,每日夜里怎么都睡不舒爽,白日里昏昏沉沉又起不来。 用过午膳又睡了一觉,萧北沉就在边上陪着,他自是日日担心,两个孩子自然比当初念儿更辛苦。 不多时,床上的人转了个身,皱眉将醒未醒,萧北沉立即放了手中的书册,走到床榻边。 轻柔的摸着她额边的碎发,将那在睡梦中弄乱的头发给理得整齐,又摸了摸她小巧的耳朵,饱满的小耳垂。 月儿极喜欢他这般摸她的小耳朵,摸摸就像舒服的小猫会撒娇。 “要起了吗?” 床上的人享受着自家殿下的安抚,摇摇脑袋,表示还要再躺会。 她拧了拧眉,小手在自己圆滚的肚腹下垫着,唔,真难受。 萧北沉耐心的哄着,好一会儿,床上的人才睁开了眼睛。 “难受…”她抱住落在耳边的温热的手,烦躁的嘟喃了一句,又闭上眼。 萧北沉干脆蹲在了床边,凑近将人拢着,又给她掖好被子,“难受就再躺会儿,不着急起来。” 小人儿摇了摇头,强打着精神,“想让柳氏来看看宝宝,她们最近总是动得厉害。” 闻言萧北沉唤了人传柳氏,扶着她起了身。 小人儿靠在他怀中醒神,他就拿了衣裳给人穿着,里头的肚兜从身前绕过,他伸手在她背后给打上一个好看的结。 温无月舒服地让人伺候着,想来能让当今的大帝这样伺候也只她一人了 “殿下。”小人儿趴着胡思乱想,“你爱月儿吗?” 萧北沉轻笑,手上不停地将她的小手穿过衣服,“爱。” 柔软的小手从水云裳的衣袖间穿出,手指轻捏,大拇指和食指比了寸长的距离,“多爱我,这么多吗?” 看着她的可爱劲,萧北沉摇了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小手缩短了一点,温无月皱眉,“那是这么多?” 容颜清隽的大帝陛下依然是摇了摇头,将她身前的扣子系上。 他做的无比认真,想来他批奏折时能这般认真,那朝堂上的老头们也不会私底下嫌弃大帝那画在奏折上的大红叉敷衍了。 两指缩成了豆子大小的距离,不开心挂上了小脸,“只有这么点了?哎,果然,色衰而爱驰,如今…” 叭叭的小嘴说个不停,萧北沉额角跳了跳,将最后一粒盘扣穿入,低头就堵上了她的唇。 直将人吻得失去了呼吸,瘫在怀中,贝齿咬了他的唇,怀中的人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自己都这样了,还日日来撩拨自己,顶顶坏。 “从羽国的顶北到最南,那两月都走不完的路也比不上本殿对月儿的爱意。” 认真的情话说得人红了脸,等两人温存完了,柳氏也来了。 对她这一套检查温无月已经熟能生巧,自己拉开了衣服,那浑圆的肚子比起念儿那会,大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柳氏皱了眉,在她腹上轻按,半响才收手起了身。 萧北沉给人掖好衣裳,问道:“如何了?” “陛下,娘娘,孩子哪里都好着,只是这个头大了些,想来娘娘要多走动走动,不能让孩子再长了,吃食上也得控制一二,不然将来生产之时会很辛苦。” 柳氏面露难色,这孩子确实养的大了,再这么长下去,就怕生产时有什么意外。 “好,本宫知道了。”听她这么说,温无月也收敛了神色,平日里虽然觉得肚子过大了,也只当是两个孩子,倒是没有想到其他。 “娘娘多吃清淡蔬菜,切勿过于荤腥大肉。” 温无月抿了抿唇,最近厨房送的红烧肉着实是有些馋人,自从不吐了之后,她这胃口就像要把前些日子没吃好的补回来,一日能吃好几顿。 “嗯,下去交代膳房吧。”萧北沉遣了人离开,坐到了床边,面上都是担忧,“可听到了,这些日子月儿且忍忍。” “嗯。”她点了点头,看着殿下忧心的神色,心里也有点担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孩子好,左右还有两月孩子就要出生了,自己定要忍耐住。 “以后,月儿便日日出去走上几圈,唔,让膳房不要送红烧肉了。” 看她一脸不舍的表情,萧北沉终于勾起了一点笑,“嗯,等宝宝出来了,想吃什么都给你做。” 他将人扶坐在床边,蹲下身子给她穿鞋,那小脚肿了许多,肉乎乎的,很可爱,却让他忍不住心疼。 伸手揉了揉,又将她的小脚拢在掌心里暖暖,“可难受?” 小腿踢了踢,温无月轻声道:“还好,就是有些胀胀的。”“嗯,等晚间给你拿热水泡泡。”将鞋穿好,他扶着人起来,小念儿就跑了进来。 手里举着自己画的横横竖竖,最近没有娘亲添乱,自己可是画得好多了。 “父帝,娘亲,看看。” 那小脸上沾着黑色的墨渍,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挺着小胸膛满是讨要赞扬的神色。 萧北沉接过看了看,确实比起早前,算得上…横平竖直。 他伸手要去揉念儿的小脑袋,被身后的温无月一把揪住了衣袖,皱眉看了他一眼,“殿下,净手。” 嗯,刚摸了自己的脚,怎可再去摸念儿的脑袋。 念儿乖乖地看了眼父帝,又看了眼娘亲。 萧北沉将那副字放在了桌上,转身去净了手,才回来重新拿起,在他心里,月儿哪里都是香香的。 “嗯,念儿写的很好,颇有…父帝的风骨。”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24节 嗯,不勉强,夸得一点都不勉强。 温无月偷笑,指了指角落里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圆,看向念儿,“这是何物?” 念儿踮着脚看了看娘亲指着的那处,心想,娘亲好笨,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他认真道:“是玄墨,眼睛,圆圆。” “…”玄墨知道自己是这个样子吗。 温无月撑着腰身在窗前的矮塌上坐下,决定远离一点,把教导孩子的任务丢给自家殿下。 第166章 生娃前的日常(二) 小念儿的热情来得快也去得快,转身跑到了她身边。 “娘亲,妹妹好懒,怎么还不出来?” 他伸出小手摸了摸娘亲的肚子,换来了腹中轻轻的一脚。 念儿一下瞪大了眼睛,一本正经道:“妹妹乖,你听错了。 温无月被逗得发笑,肚子随着笑声轻轻颤动,她摸了摸念儿的脸蛋,“快了,嗯,等到院中那桂花都落了,妹妹就能陪你玩了。" “不过,若是弟弟,念儿也会喜欢吗?” 念儿重重点头,“喜欢。” 温无月放了心,念儿这天天念叨着妹妹,若是万一是俩男孩,怕叫他失望。 窗外桂香阵阵,屋里一片温馨,就这般陪着小念儿说了会儿话天就暗了,宫人传了晚膳。 被柳氏交代过后,那晚膳简直算的上寡淡,唯一的一点荤腥只剩清蒸鲈鱼和山药乌鸡汤。 其余的清一色的绿油油。 清蒸时鲜、酿冬菇盒、玉笋蕨菜、翡翠御扇、明珠豆腐、核桃酪长春卷… 满满当当一桌,盛在瓷白的玉盘里,看着倒是精致可口。 小念儿愣愣地看了看桌上的吃食,小手指捏着桌边,一盘菜一盘菜地看了过去,疑惑道:“父帝,肉肉?” 平日里念儿喜欢的酸酸甜甜的芙蓉咕啫肉、滑嫩的奶汁鱼片、凤尾鱼翅丝都不见了。 “肉肉呢?”见父帝没回答自己,念儿又奶声奶气地问了句 温无月咽了下喉间,心道,我也想吃。 一大一小眼巴巴的,萧北辰竭力控制着心软,清了清嗓子,严肃道:“晚膳不宜油腻不宜多食,还有娘亲肚里的妹妹长得胖了,就不想出来了,若是念儿想要妹妹乖乖出来陪你,就要帮父帝看着娘亲。” “不可吃太多肉肉,糕点,还要每日多出去散步,这任务,可能做到?” 念儿一听跟妹妹有关,与萧北沉七分相像的脸上立刻也挂上了严肃的神色,转而看向了温无月,“娘亲,多吃菜菜。” 念儿倒曳的速度让她瞠目结舌,罢了,她虽想吃,但也记挂着腹中的孩子,自然是满口答应。 绿蔬爽口,清汤鲜美,倒也不是不好吃。 她在两人的监督下,吃了小半碗饭,又食了些蔬菜,左右只吃了一点鱼肉,喝了点鸡汤。 晚膳过后,还被自家殿下扶着在院中走上了两圈。 这一番下来,刚到就寝的时间,她便饿了。 如白日里说的一般,萧北沉给人拿热水泡了小脚,蹲在她身前,就听她腹中咕噜地响了一声。 温无月小脸一红,捂住了肚子,不是饿的,是宝宝在吐泡泡。 给人擦净了脚,两人上了床,他狠着心没给人吃东西。 月上柳梢,盈盈月光从窗外透进清冷的光。 烛火摇曳,温无月闭着眼睛心道,睡着了就不饿了。 第一日就这般熬了过去。 萧北辰不在凤梧宫时,便由着小念儿监督,这孩子随了自家殿下的性子,做事认真严谨,一点也不让娘亲吃那油腻的食物。 这般过了半月,腹中的孩子确实是长得慢了些。 只不过吃东西这事,越不能吃,越是忍着,便越是想得慌。 娘娘不能吃,但小念儿日日都想吃糖醋肉,听雨见不得他砸吧小嘴的样子,等过了晚膳,带他去膳房偷吃了两口。 吃的他嘴角都是酸甜的酱汁,眼角眉梢眯起,像小猫一般饕足。 等吃完回了寝卧,小念儿照常去娘亲那亲近一番才会被奶娘抱回。 小人儿被听雨放在了床榻上,乖巧的爬到娘亲腿边,先跟妹妹打了个招呼,又趁着父亲不在,亲亲了一下娘亲。 许是那糖醋肉粘在了衣服上,酸甜的味道一下落进了温无月鼻尖,她嗅了嗅,晓得定然是听雨带他去吃了。 等到孩子被抱走,殿下也回了屋子,她心里还记挂着糖醋肉。 以至于睡了还梦见膳房给自己做了一大盘子的糖醋肉,油光发亮,酸甜的酱汁包裹着肉,把她馋醒了。 睁开眼,房中哪里有什么糖醋肉,安安静静地,只有殿下身上淡淡的木香。 肚子咕噜叫了两声,最近吃的东西都减了一半,夜夜都饿着小肚子,往常还好,不至于饿到醒来。 今日被念儿那糖醋肉勾的,格外难忍。 她抱着肚子,轻轻戳了戳,心道,都是你们两个小家伙,娘亲真的好馋。 翻来覆去,只觉得就算当初没追回殿下时,自己也未曾这般寝食难安,辗转反侧。 怀里的人动了几下,萧北沉就醒了,昏沉间还以为她睡着,就迷糊着伸手轻拍她的背。 见自家殿下睡得舒服,她莫名委屈了,呜呜,殿下说了,给她买小饺子,买桂花酥… 什么都给自己买,现下什么都不让自己吃。 越想越是委屈,便落了眼泪,萧北沉顿时就听见了,低头看向怀里。 借着月光就瞧见了她杏眼里盛满了泪水,一眨就滚了下去。 他一下就睡意全无,低头温声道:“月儿,怎么哭了?” 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可是不舒服,宝宝又闹了吗?” 只要她一掉眼泪,心就揪着疼。 “殿下骗人,殿下不爱月儿了,那就给月儿写休书吧。”她抽搭着说了一句。 “…” 萧北辰一头雾水,暗暗将这几日的事都翻来覆去想了几遍,一点也没摸清自己做了什么。 见他还愣着,温无月更难过了,“你说给我买桂花酥,买小饺子,还有杏肉奶酪,呜呜,可你现在都不给我肉肉吃。” 这边哭边说的委屈语气,怕是比念儿都要小上几岁。 萧北沉实在不想,却还是忍不住闷出几声笑。 “我们月儿是饿了,是小馋猫。” “你还笑我。”哭的更大声了,委屈死了。 知道这段时间月儿为了孩子,每日都减了吃食,她如今月份大了,本就容易饿到,都为了宝宝忍着,他又心疼地笑不出来了 “那月儿想吃什么?” 掉着眼泪的人以为自己听岔了,睁着眼睛看他,“唔,糖醋肉,膳房里有,念儿身上就有糖醋肉的味道。” 说着,小嘴还砸吧了一下。 萧北辰擦去她的眼泪,将人抱起,“好,这就带你去吃。”她发泄了一通,虽然还是想吃,但此时清醒了几分,迟疑着 低头看了看肚子,“不,不行,不能吃。” 萧北辰低头亲她,“没事,吃一小口,我同意了。” 第167章 生娃前的日常(三) 给她在身上系上了暖乎的狐裘披风,两人出了屋子,已经五更天。 宫中一片静悄悄的,也许是红墙青砖比起以前太子府还高了几分,更显得寂静无声。 温无月被他抱在怀中,长廊下都是整夜点着宫灯的,她四处看着,心里已经不知道乱想去了什么地方。 难怪以前那些不得宠的嫔妃,在这宫墙里,也只能日日思念,郁郁而终,着实可怜。 好在如今殿下只有自己一个,深感安慰。 青瓦的屋顶上,听到脚步声正欲飞身而下的影六,被影五一把拽住,生生停在了房檐边,他猝不及防一脚落在瓦片上,发出几不可闻的声响。 萧北沉挑了下眉,嗯,手下的影卫越发不懂事了。 影六也反应了过来,那长廊下的可是殿下和娘娘。 “五哥,这殿下半夜三更带着娘娘去哪里啊?” 影五瞅了他一眼,“操什么心,你这一脚,明日殿下又要罚咱们了。” 影六挠了挠脑袋,“我这不是刚迷糊过去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殿下和娘娘,平日里,这时辰他们早都睡着了。” “那殿下还能带着娘娘去哪啊,又不能把娘娘带去卖了。” 影五恨铁不成钢。 两人窸窸窣窣一通小话说完,长廊里的两人已经拐过一个转角看不见了身影。 “这,咱不跟上?” “不去,那是膳房,殿下带娘娘开小灶呢,等会就得回。”两人又在房檐上躺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翘起一条腿,看着天上圆乎乎的大月亮。 这边两人来了膳房,膳房里的人早都睡去了,桌上摆着蔬菜瓜果,还有第二天要用的吃食。 蒸笼里雾雾袅袅的,想来,膳房的人也刚离开不久。 温无月被放到了地上,扶着肚子自己站好,“殿下,糖醋肉呢?”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25节 她探着小脑袋,那一双眼睛从灶台上一一看过,跟馋嘴的念儿没什么区别。 萧北沉揽着她带到一边,寻了把椅子让她坐下,给她仔细拉好了披风,“坐着,我给你找。” 那张绝色倾城的小脸加上雪白的狐裘披风在膳房里着实有些格格不入,萧北沉笑了下。 大抵是下人想着他们不能吃,那糖醋肉做的少,被念儿吃了一通,剩下的都处理了。 他在膳房里绕了一圈也没瞧见什么糖醋肉,不过就算找到了,这冷了的怎么还能吃。 “没有糖醋肉了。”他轻声说了句,将大锅的盖子掀开,空空如也。 再一抬头就看见了椅子上坐着人一脸失落的小表情。 “为什么没有糖醋肉了,都被念儿偷吃了吗?” 萧北沉失笑,这还有跟儿子抢吃食的,全然忘了自己当初将儿子的吃食全都吃了。 “那我给你煮面吃,月儿是想吃糖醋肉,还是我煮的面。” 温无月小脑袋飞快转了转,想起前些日子殿下做的小兔包,觉得自己今晚不吃也问题不大。 “月儿好像也不是很饿了…” 她两只手放在腿上,食指对着戳了戳,一副心虚的样子。 萧北沉笑了,冷峻的脸上满是宠溺的神色,走上前,低头轻轻啄了下她的唇。 “虽然小兔包做得不太好,但是我煮面真的很好吃,月儿确定不想吃吗?” 听她这么说,温无月又舔了下嘴角,点头,“吃。” 嗯,殿下这么爱自己,就算那面很难吃,今日也要吃下去。 她拍了拍披风下的小肚子,心道,宝宝,今天委屈你们了。萧北沉将袖子挽起了两圈,走到了大锅边上,倒入了水缸里的水,将还剩下点火星的火点燃。 他动作利索却一点都不慌乱,身上那股子与生俱来的矜贵一点也没少。 没一会儿水咕嘟咕嘟地开了,他放进了面条,卧了个蛋,又从蒸笼里找出蒸在小炖盅里的牛肉,加在了面中。 不多时锅里的面就飘出了牛肉的香味,找了葱花切碎撒上,便拿了大碗三两下盛出,动作熟练得堪比长街的饺子老爷子。 温无月咽了咽喉间,早就想要吃了,闻起来真的好香呀。 “殿下,好了吗?” 看着小馋猫似的人,萧北沉将那面端着走到了她身边。 香浓的牛肉面汤散发着诱人的光泽,那牛肉在小炖盅里早就炖的软烂。 萧北沉端着面,将筷子递在她手中,小人儿便就着他的手吃了起来。 “唔,好好吃。” 爽滑的面一入了口,月儿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她自己吃了口,又夹了块牛肉递给自家殿下。 面条劲道,牛肉香浓,汤底也是极其浓香。 她呼噜呼噜地吃的开心,一下就吃了小半碗。 自己吃上两口,还不忘拣了肉送进殿下嘴里。 见她吃了一半,萧北沉温声道,“不能再吃多了。” 小人儿依依不舍地往嘴里又塞了块牛肉,才放下了筷子,萧北沉伸手接过,几口将剩下的面吃完。 低头就看见那双杏眼还盯着自己手中的碗,他放下了碗筷,掏出帕子给人擦去嘴角的一点汤渍。 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她藏在披风下的肚子,“让我检查检查,月儿吃饱了吗。” 大手在她肚子上轻轻摸了摸,她还乖巧地挺起了一点腰身,将那圆鼓鼓的肚子送到他手中。 “吃饱了…” “那回去睡觉?” 温无月瞧了外头一眼,“现下几时了?” “五更天了,月儿再耽误下去得天亮了。” 手下的两个孩子似乎都醒了,懒洋洋地动了动又窝成一团。 “可我吃饱了,睡不着,殿下带月儿去看星星吧。”她拉住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撒娇地晃了晃。 生怕她再让自己写休书,萧北沉只能答应了,正好带着月儿消消食,“这宫中倒确实是有一处很适合看星星。” 将人从椅上拉起,月儿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要抱。”大帝陛下认命地抱起了人,合着这是给自己消食呢。 出了膳房,他一脚踏上雕花木栏,白色的羽翼骤然张开,就上了凤梧宫东北角的一座七层塔楼。 宫中巡查的枭羽营只听一阵风动,还以为是入了刺客,再抬头就看见是大帝那雪白的羽翼,又将腰上的刀插了回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这处原先是司天监观星的楼,只不过司天监这个官职已经在朝堂上除去了很久,这楼便也成了藏书阁。 两人落在了七层的塔内,夜风呼呼的吹着,他立刻给人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突然有点后悔爬上了这。 “冷吗?” 没等来回答,却等来了她小声的惊呼,“殿下,这里好漂亮啊…” 第168章 想去兰长寺 小手指着悬挂在夜空里最亮的一颗星星,“那是北斗吗?”萧北沉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夜空中,繁星满天,如墨黑的天 仿佛深不见底的河流,而那些星辰,成了这长河中的粼粼波光。 两人找了藏书阁里的软塌,在雕栏里坐下。 萧北沉将人拉到腿上,月色的银辉下,她的小脸白润如玉,眉眼如画,那璀璨的星星像是落入了她的眼中,只觉得此情此景都不如眼前的人美。 小小的人仰着小脑袋,露出纤细的脖颈,他埋头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清甜的味道,胸口一阵畅快,脚下是他的宫殿,而怀中是他的人,想他萧北沉这一生还有何求。 她看够了星星,转过了头看向抱着自己的殿下,小手抚上了他的眉,指尖有点刺刺的,殿下的眉毛是冷冽的剑眉,恰到好处,眼睛如墨,睫毛长且直,鼻梁高挺。 小手顺着他的脸一点点往下,落在了他的唇上,小人儿却是无厘头地说了句,“殿下煮的面条为何那么好吃?” 萧北沉失笑,将那不听话的手握住,放在唇间亲了一下。 “当初我在边城一呆就是六年,跟将士们吃住都在一起,很多时候就煮上一锅汤,下这面条当做吃食,自然是做的好。” 她摸了摸他额间一条隐在发里的伤疤,那道伤两寸余长,还是有一次在床榻间自己摸到的。 “这是什么时候弄伤的?”她露出心疼的神色。 “不疼了,大抵是哪次在战场上落下的。” 其实这道伤是被落石划开的,当时在床上躺了半月,差点就没了命。 “边城若是没有战乱,倒也是出游的好去处,大漠孤烟,再继续往北麓去,就是喀拉族的地方,雪山牧场,那雪山消融下的泉水冰冰凉凉,天上有苍鹰展翅飞着。” 他淡淡地说着,目光却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若是可以,那些曾经看过的美景,都想再带着月儿去上一趟。 “阿史娜都嫁给陆行了,喀拉族也算是归顺了羽国,边城自然会慢慢没有战乱,日后,殿下可要带着月儿去,你去过的地方,月儿都想看一看。” 心意相通,根本无需多言。 “好。” 天地广阔,只要有身边的人,在哪里都好,哪里都是家。 她软下了身子,靠近他宽阔的怀中,眼睛看着远处的星辰,“很快就要日出了吗?” “是呢。”萧北沉将手深入她的衣摆,轻轻抚摸着又动着的孩子。 “宝宝好像在偷听我们说话。” “嗯,让他们听去吧。” “殿下,如果是女儿,你会更爱她吗?” “最爱你。 “等念儿长大了,咱们就把朝中的事丢给念儿,然后去游遍 羽国的大好河山吧。” “好。” 他跟着月儿走马观花般的想法,什么都只温声应好。 怀中的人说着说着就渐渐低了声音,萧北沉低头,她已阖上了眼乖乖地睡着了,哪里还能看什么日出。 将人披风一裹,大帝认命似地将人抱回了寝殿。 宫中侍卫里一时传开了流言,只道是殿下夜里还抱着娘娘看星星、看月亮。 这浪漫的情怀果真是我辈楷模,非常值得学习,娶得良妻指日可待。 第二日,温无月睡到了日上三竿,一睁眼就看见了趴在床边气鼓鼓的小念儿,那小脸鼓得像一只小青蛙。 “怎么了,念儿。”她转了个身,侧身看着床榻边的小豆丁,伸手捏了捏他软软的脸蛋。 念儿皱着眉,一本正经地开始数落,“影六说了,昨夜娘亲与爹爹吃了好吃的东西,还去了好玩的地方。” 小念儿哼了一下,温无月还以为小人儿要责怪自己没带着他 结果念儿叹了口气,继续道:“父帝怎可如此,如此…监守自盗,不不不,徇私枉法,嗯,说好了不让娘亲偷吃肉肉的,爬高高,这不对。” 他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磕磕绊绊的,说得慢慢吞吞,却是及有条理,温无月耐心地听完,笑了笑。 她拉过小念儿的手,放在了肚子上,哄道。 “昨夜呀,是妹妹不乖,妹妹一直说她饿了,让娘亲去找吃的,后来呢,吃完了她又想要看星星,所以娘亲和爹爹只好带她去看了,我们小念儿来说说妹妹。” 他歪着小脑袋,脸上严肃的神色顿时就少了,小手在她肚子上摸摸又摸摸。 “妹妹好可爱,夜里还嘴馋、贪玩,念儿喜欢妹妹。” “…” 温无月被小念儿对妹妹的纵容给笑道,得,若真的是妹妹,小念儿定然同陆行一般,被妹妹拿捏得死死的。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26节 远在将军府的陆行,正在假山上躲着叉腰追自己的阿史娜,莫名连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莫不是有人在说本将军的坏话。 时间如白驹过隙,凤梧宫的那两棵桂花树开始洋洋洒洒的往下落桂花。 一夜风过,地上就是金黄的一片,好在再也没有往下掉大青虫了。 念儿日日带着玄墨,一人一豹,蹲在树下。 一个托腮看着树上的桂花,一个懒洋洋地趴着,被那满地的桂花香嗅得耸着鼻子。 “哎,玄墨,你说妹妹怎么还不出来呢?” “娘亲说了,花花掉完妹妹就出来了。” 小人儿一脸惆怅,唉声叹气,日日盼着,连夜里做梦都是扎着小发髻的妹妹。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玄墨乱动的尾巴,在他的头上扫了扫。他拿着小篮,将地上的桂花拾起,倒在了数根下,叹着气、 背着手去了书房练字。 又过了几日,那桂花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的几点。 念儿挂上了笑颜,嗯,妹妹就快出来陪自己玩了,想想就很开心。 越接近生产的时日,她越是有些心中不安。 夜里也时常梦见各种不好的事情,一会儿梦见孩子出来的不太顺利,一会儿耳边又都是小念儿的哭声,只觉得心慌得不行。 梦的最后还是又遇见了兰长寺的那个高人,才让她清醒过来。 萧北沉回来时,她还在床上怔楞着,见了自家殿下,眼睛一红,才觉得心头安心了几分。 “又做梦了?”萧北沉自是知道她这几日睡得不甚安稳。 温无月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小手捂上肚子,“殿下,我有点害怕。” 萧北沉低头吻去她的泪水,“不怕,御医和柳氏都说了,宝宝们都很好。” “我想去兰长寺…” 第169章 妹妹要出来了 而此时,兰长寺供奉老住持画像的房中。 一阵清风拂过,案台上燃着的香,突然灭了。 一旁看护着的小和尚挠了挠脑袋上前点上,刚回到团蒲上,得,又灭了。 小和尚来回点了几次,只觉得有些怪异,跑出门叫来了方丈 方丈入了房中,遣了他离开,对着那画像摇了摇头,“师父这又是闹什么脾气了?” 画像冒出一缕青烟,上面面容慈祥的老主持像是动了动,从画里出了来,只不过落地就成了小沙弥的模样。 “哎,没大没小。” “为师还有最后一遭要走,悟无,你懂的,上一次羽国的国运出了岔子,当今皇上早死,羽国落入萧北郁手中,不出三年就断送了。” 他穿着灰扑扑的布袍,慢慢走了两步,脸上一派严肃,“如今,重新回了正轨,算是帝后幡然悔悟所促成,这一遭她有难,我便去宫里走一趟。” 方丈叹息了一声,“可您是不能远离兰长寺的,师父,若离开太久,你的灵息便散尽了。” “为师早就圆寂,这灵息也只为了将国运逆转,兰长寺的方丈从来就是为了护着羽国的国运存在的,如今也该散了,以后就由你守着了。” “因果循环,为师也该了了这最后一点心愿,去我该去的地方了,此番就不回了,不必寻我。” 他双手合十,施施然离开了厢房,向着羽都而去。 … 凤梧宫。 萧北沉看着泪水涟涟的人,心头发紧。 “月儿,兰长寺来回要一整日,你的身子受不了。” 他将人抱入怀中,“等宝宝们出来了我们在一起去好吗。” 怀中的人第一次没有乖乖地听话,摇了摇头,“殿下,我们得去。” 小手放在腹上,她满脸担心,“我一直梦见不好的东西。” 萧北沉沉吟片刻,妥协道:“那我让人准备马车。” 离开孩子出生还有不到一月,他准备先安抚人,等一会儿月儿情绪过了再劝。 殿门被推开一条缝,小念儿探进了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他有一件大事要告诉娘亲。 小脑袋看到床上掉眼泪的娘亲,小念儿一下就皱起了眉头,怯生生地叫了句,“娘亲…” 温无月低头擦了眼泪,勾起一点笑,“念儿,怎么了?” “娘亲,哭哭。” 都说母子良心,见到娘亲掉眼泪,小念儿的眼中一下也漫上了泪水。 萧北沉叹气,大的哭完小的哭,他招手让小念儿进来,将人抱到腿上。 “娘亲,不哭哭。” “娘亲没有哭呀。”她笑了笑,强装没事的样子。 小念儿将信将疑地看着她,认真道:“娘亲,妹妹要出来了。” 院中的桂花今天都落完了,他和玄墨在桂花树下转了两圈,确定树上一点桂花都已经没了。 娘亲说过,桂花落完了,妹妹就会出来了。 温无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想着孩子还得一个月才出来呢。 “念儿,娘亲今日跟父帝要出门一趟,你要乖乖地听听雨姑姑的话,不可乱跑。” 小念儿将小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很担心,“可是妹妹要出来了,念儿知道。” “花花都没有了。” 还未等她向念儿解释,殿外传来影六的声音,“陛下,娘娘,马车备好了。” 念儿有点着急,拉住了她的衣袖,“娘亲,妹妹…” 狠了心让听雨将念儿带了下去,温无月换好了衣裳。 “月儿,真的要去吗?”萧北沉还是有些不放心。 “嗯,殿下,我们一天就回来好吗,只有见着那高人,我才能放心一些。” 她揉了揉肚子,只觉得隐隐有点不舒服。 如果不是被梦乱了心绪,此时的她就会发现原本高耸的肚子早就坠下了不少,像一滴将落的水珠挂在身前。 萧北沉扶着人出了寝殿,那马车就停在凤梧宫的殿前,里面已经放上了厚毯,软垫。 将人抱上马车,影六扬手驾车。 马蹄轻踏,车轮在长长的青石路上发出转轴轻转的声响,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准备更多的东西,只带了几个影卫,就朝着宫门而去。 马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默,“殿下,是月儿不好,让你担心了 杏眼内疚地看向他,温无月知道这样殿下定然会很担心自己,但是那些梦境太过真实,梦中总是提示她去找兰长寺的那个高人。 “月儿,你知道,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满眼都是温柔的爱意。 他无非只是担心她的身子,他是羽国的天子,什么都尽在手中,什么都能做到,唯独不能替她担了这生子的痛苦。 低头衔住了她的唇,萧北沉安抚地轻轻吻着她,被轻啄的唇酥酥麻麻的,正当沉醉之际,落在小臂上的手紧紧抓住了他。 “唔。”唇间溢出痛苦的声音,温无月弯腰抱住了肚子,指尖捏得泛白,“殿下…” 第170章 要生了 萧北沉立刻放开了人,伸手摸上她腹间,焦急道:“是肚子疼了?” “别,别碰,好疼。”肚子一瞬间发硬起来,萧北沉立刻收回了手。 她额间冒上了细汗,虽然这几日时常会腹间发紧,但她知道,这次不一样。 “停车。” 萧北沉叫停了马车,马车还未到宫门,停在太玄宫殿前的空地上。 伏在他身上的人吐出一串细碎而又凌乱的喘息,她慌张地看向自己的肚子,已沉沉落在腿间。 紧绷的肚子慢慢恢复了柔软,温无月颤声道,“殿下,我好像要生了…” 这已经不是当初生念儿的时候,她知道,是宝宝要出来了,柳氏说过,双胎大多等不到足月,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早这么多。 想来念儿嚷嚷着妹妹要出来了,还真的就是今天。 萧北沉将人抱进怀中,兰长寺是不可能再去了,必须马上回凤梧宫。 “影六,回凤梧宫,慢点驾车。” “是。” 影六小心地调转了马车,渐起了马蹄点踏的声音,朝着凤梧宫极慢地回去。 萧北沉抹去了她额上的虚汗,伸手在她僵硬的腰间揉捏。 比起上一次小念儿不紧不慢的样子,温无月只觉得这次腹中疼得格外急。 手被殿下紧紧握着,上面传来微微的潮湿,她知道,殿下同自己一般紧张。 马车驾得再小心,也免不了颠簸,一下一下地晃着,让坠痛变得更加难耐。 仿佛就要将孩子这般落了出来。 这么一小段路,她又疼了两次,半个身子疼软了甚至在他怀中都要坐不住,唇被瓷白的贝齿咬出深浅不一的痕迹,唇间混着一声声颤抖的痛呼。 秋风拂起帘子,日光落进车内。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27节 终于在萧北沉要忍不住抱着她下车时,马车在凤梧宫门前停了下来。 萧北沉抱着人下了马车,影六已经一溜小跑去叫听雨安排。 凤梧宫内稳婆和御医早就准备好,甚至连生产的房间都日日收拾得干净。 萧北沉抱着人慢慢往里走,怀中的人双眼紧闭,满脸都是忍耐痛楚的神色。 小念儿正在院中的桂花树下闷闷不乐,玄墨拿尾巴给他把桂花扫成一小堆一小堆的,他就弯腰捡进篮子里,嘴里还念叨着妹妹。 “咦,父帝。” 看着萧北沉抱着娘亲进来,他起身叫了一声,迎了上去。 萧北沉此时没空照顾念儿,直直将人抱进产室。 小念儿一眼就瞥见了娘亲不舒服的样子,害怕地地跟了上去,小手紧紧捏着父帝的衣摆,迈着小腿拼命跟着。 趴在地上的玄墨也站起了身子,焦躁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将人放在锦被上,温无月立刻就侧着身子微微的蜷起。 “娘亲…爹爹。”小念儿连称呼都忘了换。 孩子敏感,一下就感受到了爹爹身上的跟平时不一样的气息,温无月听到了念儿的声音,睁开了眼。 看到小人儿站在床边,眼中包着汪汪的眼泪,还很懂事地不敢哭出来。 萧北沉蹲下身,双手扶着小念儿的身侧,“念儿先去跟玄墨玩,娘亲要生妹妹了,有些不舒服。” 他安抚着被吓坏的孩子,温无月伸手拉过了念儿的小手,让他往床边靠了点。 腹中延绵的疼痛一阵一阵,即使是第二次生孩子,还是让她有些心慌。 将念儿的小手放在肚腹上,温无月费了九分力气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 “念儿不是一直想要…妹妹出来么,你摸摸,等明天…就出来了,你先出去玩。” 念儿摸着娘亲跟平时不一样的肚子,平时娘亲的肚子都软乎乎的,像刚出笼的肉肉包子,今天变得硬硬的,好像很不舒服。 他很轻很轻地摸了摸,抽了抽小鼻子,“妹妹乖,不调皮。” “好了,出去玩吧,念儿在这里,妹妹会害羞不敢出来。”萧北沉心里担忧着月儿,只好耐心哄儿子先离开。 好在念儿很懂事,听娘亲和父帝这么说,一步三回头地迈着小步子出去了。 只一下,就听到门外传来他小小的哭声,想来是在爹爹和娘亲面前忍着没哭。 哭声渐渐远去,夹杂着听雨安慰的声音,大抵是听雨带他下去了。 温无月仰头发出一声痛呼,她纤细的颈间早已被汗水浸湿,连带着衣裳的领子都晕出了汗迹。 稳婆和御医匆匆赶来,把脉,确定是要生了。 御医退出了门外,去隔间候着。 柳氏伸手给她探了探胎位,又检查了身下,只道是还得等些时候。 第171章 生产 凤梧宫的人看着稳婆和御医的进去了,瞬间就知道娘娘要生产了,一时间都忙了起来。 烧水的烧水,煎药的煎药,参片也被切好细心地送了进来。 柳氏去了外间准备,娘娘这胎比起当初已经算得上是快了。 毕竟不是动了胎气临盆的,只是双生子到了该出来的时候。 温无月伸手去扯身上的锦被,呼出了一口气,“殿下,唔,好闷。” 殿内的窗子都关上了,她疼了几次,心口又闷又热,难受得紧。 “乖,先盖着,我给你将衣裳换了。” 将被子往下拉了点,他起身给月儿找了舒服的衣裳。 她的身上还穿着繁琐的宫装,萧北沉将人扶起,解开了衣扣,温无月僵着腰身坐着,身下的疼痛延绵不绝。 褪了衣裳,那浑圆的肚腹就露了出来,恰好一阵阵痛起来,那白皙的肚子紧紧耸起,甚至一瞬间能勾出孩子的位置。 她伏在萧北沉肩头忍痛,不敢去碰自己的肚子,惊慌道:“唔,好疼。” 萧北沉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个个轻吻,夹杂着浓浓的担忧。衣裳被换上,她被扶靠在床头,这一次有两个孩子,哪里还能起来走动,只能在床上强忍着磨人的阵痛。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有人也去凤羽宫通传了老太后,老太后当即坐上轿撵往这边赶。 没一会儿,就到了凤梧宫。 长廊里宫人们都候着,生怕大帝有什么吩咐,见到老太后来了,纷纷跪下行礼。 老太后摆摆手免了礼,就听见房中细碎的痛呼。 顿时就心疼了,“哎哟,我的月儿啊,遭罪啊。” 她拍着腿走了进去,看见床上忍痛的人,苍白的脸色一头虚汗。 萧北沉扶着她在床边坐下,温无月正挨过一阵疼,泪眼朦胧地看向老太后。 “皇奶奶…”她的眉紧紧盛着,阵痛后的余韵还未消散,伸手捂着肚子喘息。 老太后掏出帕子给她擦去额上的汗,轻轻摸了摸她沉坠的肚子,“怎么这么早就要生了,哎,这。” “唔…稳婆说了,双胎都会早些。”她怕皇奶奶担心,虚弱道。 “乖,咱不说话了,省点力气,躺着歇会儿。” 温无月正好腰间也受不了,就让萧北沉扶着躺下了。 她轻阖着眼睛,在疼痛的间隙昏昏欲睡,这样磨人的感觉耗去了她太多的体力。 老太后轻轻抚着她的肩和后背,满脸都是疼惜,月儿这是为了萧家开枝散叶才受这苦。 前些时日还听闻朝中有人要给沉儿纳妃,哼,她可不会答应。 外间又响起了念儿的声音,“娘亲,娘亲呢?” 宫人低声安抚,萧北沉看向月儿,若能睡着,便让她睡会儿 “皇奶奶,月儿这我看着就好,您出去帮忙陪念儿吧。” 老太后点了点头,留给萧北沉照顾她,她出了屋子,小念儿正包着一包眼泪,抓着听雨的裙摆,想看殿里。 一见到老太后出来,眼睛一眨,就掉下两颗豆大的泪珠,委屈得不行,念儿从出生起就爱笑,可哭的很少。 老太后一下就心都快碎了,“哦,念儿,不哭不哭了,祖奶奶在这呢,祖奶奶陪你玩好不好。” 念儿松开了听雨的衣摆,转而抱住祖奶奶的腿,“呜呜,祖奶奶,念儿不要妹妹了,不要妹妹了,让妹妹去别人家,念儿不要娘亲痛痛。” 他在外间听到温无月的痛呼,都被吓着了、 老太后蹲下身子,擦去他的眼泪,温声道,“不怕啊,娘亲呢等生完妹妹就不疼了,念儿要当哥哥了,可不能哭鼻子了。” 念儿抽抽搭搭地忍住眼泪,“念儿不想娘亲痛痛。” “嗯,很快就不痛了,皇奶奶给念儿带了好吃的,带念儿去吃好不好。” 一老一小慢慢从长廊离开,心里都惦记着同一个人。 肚子里的疼痛步步攀升,床上的人辗转着难受。 除了能帮她擦去额上的细汗,亲吻和安抚,年轻的帝王做不了任何其它的事情。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温无月睁开眼揉了揉肚子,长又黑的睫毛像是被墨汁侵染,湿漉漉的。 她的手被萧北沉握在掌心,满是细汗,给她擦了脖颈和手臂上的汗,不一会儿又是一身湿透。 “唔,殿下,扶我起来。”这般躺着,腰间似要被压断,胸口也憋闷的厉害、 萧北沉依言扶起人,袖子又被拉了拉,“想下地站会儿。” “怎么还能站,宝宝已经下来了,不用走。” 温无月摇了摇头,又溢出一声痛呼,“躺着闷,就去窗边站会儿,呃。” 没办法,萧北沉只好将人扶着下床,双脚落在地上,她整个人几乎是被搂抱着站起。 身前的肚子越发沉坠,她难耐地伸手托了托,又引来一阵激痛。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宫灯点起,窗子本身都被关得严实,只是给她打开了一点。 微凉的风吹进来一点点,她被裹上了披风,月光清清冷冷地照进一点。 她扶窗站着,萧北沉揽住了她的腰身,一只手轻轻托着那坠下的肚子。 孩子在里头动的厉害,像是两个都在争着要出来。 感受着手中的肚子每一次的发硬,萧北沉都心惊胆战,他的月儿得多疼。 每每阵痛来临,她便紧紧捏着窗子,弓身忍着。 “殿下,你说…唔,两个都是女儿吗?” 萧北沉蹭了蹭她脸颊,温声道:“儿子女儿都好,只要是月儿生的都一样。” 小人儿摇了摇头,跟他说着话转移注意力,“一男一女也不错,唔…这般,念儿…就有弟弟和妹妹了。” 一阵绵长的宫缩,温无月痛呼着弯了身子,纤细的双腿忍不住发抖吗,孩子们下来的太快了。 当初生念儿那会儿,熬了七八个时辰才等到他慢吞吞地下来。 这两个孩子已落在了很靠下的位置,快得让她心慌、 “唔,呃…”她咬牙忍着,腹中像是巨大的石头,带着五脏六腑往下,这一次,比以往都疼。 一直疼了二十几息,她的眼角沁出了泪珠,才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太疼了。 腹中像是有什么应声而破,她软了腿,被萧北沉紧紧抱住,说出的话抖得不成样子,“殿下,呃,破水了。” 第172章 陷入昏迷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28节 温热的羊水顺着裤腿流下,她只想搂着肚子往地下坐。 萧北沉弯腰抱起了人,扬声叫了稳婆进来。 柳氏净手检查,脸色也有些严肃,“娘娘,这次下来得快,您且等上小会儿,马上就可以用力了。” 听她这么说,温无月缓缓眨了眨眼,心里涌出一点希望,只要能用力了,孩子出来就不会疼了。 从午后到现在,才到酉时,熬了三个时辰不到,比起上一次已经快很多了。 恍惚中,她又想起那些梦境,总觉得心慌。 腿下被柳氏垫了软枕,不能让羊水都落光了。 里裤已经退了,只着了一件里衣,盖了条薄毯。 疼痛的间隙一点点缩短,疼得时间却越来越长,每次一都要忍受几十息。 又一次检查后,柳氏扶起她的膝盖,开了口,“娘娘,可以了,孩子要下来了。” 温无月早已经有了感觉,只觉得自己用几次力,孩子便能出来。 娇小的身子因为用力浑身颤抖,细白的手紧紧捏着萧北沉的手,疼得似乎要从他怀中挣脱。 疼得急了,上半身便高高抬起,白皙膝盖被柳氏的双手用力按着,一点都不让她收起。 一波用力,她倒回了身后的怀中,气若游丝地呼吸着,里衣被汗浸透。 萧北沉为她擦去额上与脖颈上的汗水,握住了一只小小的手,十指交缠,任她如何揉捏。 就这般一次又一次,孩子却没跟预想中的一样早早出来。 “娘娘,不要卸力,疼了再来一次,孩子已经下来了。” 时辰一点点晚了。 柳氏抹了下额上的汗,声音带上了焦急,她的身下根本还看不见孩子的影子,一点头皮都没露出,但她只能鼓励着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温无月逐渐脱力,她太疲惫了,每一次用力的时间越来越短,脸色渐渐苍白,握着的手也松开了。 “月儿,月儿。”察觉到怀里的人都快闭上了眼睛,萧北沉着急地喊她。 被她的声音拉回几分清明,温无月缓缓睁开了杏眼,那眼中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败的神色。 “呃…”疼痛并不会怜惜她一分一毫,毫不停歇地重复着,好像没有尽头,她慌张道:“为什么…呃,宝宝…还不出来,啊…” 她心中越来越慌,明明感觉到宝宝就在那里了,可怎么用力都毫无移动的迹象,一点都下不去。 “殿下,唔,殿下…”她口中喃喃叫着殿下,带着无尽的害怕。 “怎么样了,还要多久,还要多久才能生出来。” 萧北沉着急万分,抱着人的手都轻微发抖着,连他都觉出了不对,为什么孩子迟迟还不出来。 “呃…” 还未等柳氏回答,一声惨烈的痛呼戛然而止,死死卡在喉间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觉得身体里的力气一下全被抽干了,不止力气,还有所有的灵力,全都疯狂从体内流失。 房中一下漫上了雾气,白色的雾气,像是清晨的山间浓雾,将烛火都变得朦胧。 柳氏顾不上这异相,着急道:“参片,参片,快给娘娘含着。” 下人立刻进来送上参片,那参片还是老太后带来的百年人参,一连几片塞进了温无月口中。 她被吊回了一丝力气,柳氏不再耽搁,伸手在她肚腹上按压,摸着孩子的位置,往下按着。 可没有用,孩子根本不愿意冒头,只有淅沥的羊流出。 温无月都一向信她、善待她,她接生过很多人,却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此时眼睛也红了,“娘娘,娘娘你再用点力,孩子就快出来了。” 萧北沉看着按在她白皙肚子上的手,想说可以不可以轻一些,月儿在疼,可是他不能说… 不生下孩子,月儿都会有危险。 一时间房中的气氛变得哀伤,许久,温无月虚弱地微微摇头,她不行了,她没有力气,生不下来宝宝。 肚子里的疼一点都不正常,毫无规律,从绵绵的钝痛变成了剐肉挫骨的疼,她的宝宝像是累了,前头还动得厉害,这时候已经慢慢安静了下来。 她揪住了殿下的衣服,参片含在舌尖下,让她说话有些困难 “殿下,唔,用力点,把宝宝推出来,月儿…没有力气。” 萧北沉不敢置信地看着怀里的人,“不,不,月儿,我们再用力一次,就一次…” 年轻的帝王眼中热泪滴滴落下,滚烫的砸在温无月的脖颈间,“别怕,我们再试一试。” “殿下,我没有力气了,月儿好没用。” 她根本没有任何力气,任由宫缩一阵接着一阵,除了满头大汗,连喊痛的力气都没了。 “不,不怪你,月儿,是我不好…” “求你了,殿下。” 杏眼祈求地看着他,她可以死了,但两个孩子不能跟着自己死,她们要替自己陪着殿下,不然她好怕殿下会如上一世般重蹈覆辙。 如果有孩子,念在她们尚在襁褓,殿下应该会不舍得她们。 “月儿,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萧北沉含泪说出口。 就算有孩子,就算还有念儿,若这世间没有月儿,他便活不了。 千里江山,万千百姓,没有他萧北沉,也有人能担起这担子,但他的月儿只有他。 他怎么舍得自己的月儿一个人离开。 柳氏看着紧紧抱着的两人,无声地流着眼泪。 远远从兰长寺出来的老主持,他顶着小沙弥的皮囊,抬眼看了看天。 东南方的一颗星渐渐弱了,他叹息了一口气,加快了速度。 凤梧宫内,自从温无月说完那话就陷入了昏迷,任由萧北沉一声一声都唤不醒她。 宫人迟迟听不见孩子的啼哭,也没听见娘娘的声音。 都陷入了安静中,所有人都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柳氏无声地将娘娘的双腿合身,盖上了薄毯,又伸手摸了摸她腹中的孩子,孩子又动着,可怀着她们的人已经呼吸渐弱。 “出去。”萧北沉冷声道。 柳氏抹着眼泪离开了屋子,踏出房门的一瞬间,余光瞥见年轻的帝王展开了洁白的双翼,将怀里的人整个拢住。 他伸手,将月儿的汗一点点擦拭干净,又摸了摸她几乎变形的肚腹,小声道:“别动了,娘亲很累了,你们乖一点。” 两个孩子像是能听见他的话,安静了下来。 萧北沉低头,印上缱绻的一吻,“没事,我们月儿累了就睡一会儿,我抱着你睡。” 第173章 是个女儿 夜色渐深,凉风吹动了院中的落叶,只是再也没有桂花的香气。 萧北沉虔诚地低头印上一吻,因为着急而变得干燥的唇微微颤抖,轻碰。 “月儿,我们…再努力一下。” 我不怕死,不怕跟你去任何地方。 但如果可以,我想我们活着。 我想一辈子都看着你笑,看着你闹,看着你撒娇。 看着念儿长大,看着两个孩子叫爹爹和娘亲。 怀里的人没有一点反应,失去血色的脸微微发凉。 精纯的灵力顺着他的怀抱一点一点送入月儿的体内,淡淡的金色,像萧北沉对她的延绵爱意。 这是羽国帝王身体里最重要的东西,但与怀中的人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一时间,凤梧宫白色的雾气夹杂着淡金,从屋子里一点点蔓延至殿外。 怀里的身体逐渐恢复了一些温热,阖着的眼睛轻微颤抖,睫毛微动。 “唔…” 昏迷中的人发出一声低吟,萧北沉低头,看见她琉璃似的眼睛缓缓睁开,慢慢寻回焦距,她抬眼看向抱着自己的人。 她被拢在他洁白的羽翼中,这一寸三分地只有她和殿下,好像这处就是她最遮风挡雨的地方。 她的殿下会为自己挡住一切磨难,碧落黄泉,都会护着她。 细白的小手缓缓伸出,想要给他擦去脸上的泪,只到一半就被人握住。 “醒了,月儿。” 他的语气很温柔,就像自己每一次醒来哄着她起床的样子,只是眼中的盛满了哀伤。 感受着体内源源不绝的灵力,她皱眉,那灵力汲取的是殿下的生命力,每一丝一毫都珍贵万分。 “殿下,不要…” 唇被封住,虚弱的话被尽数吞回。 “月儿,我们一起努力,你和宝宝都会没事的。” 他不容分说地任由灵力进入她的体内,强势又霸道。 “呃…”痛感慢慢清晰,灵力让她的力气渐渐凝聚,也让滔天的疼痛瞬间回来。 五指紧紧抠住了他的手臂,温无月随着本能挺起身子。 她两条腿已经已经用了太多力,没有了知觉。 “殿下,呃…腿。”萧北沉伸手帮她屈起膝弯,分开一点。 她整个身子在萧北沉怀中,像被灵力浸泡,又暖又安心,她知道,现在只要做一件事,就是用力。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29节 只有将宝宝生出来了,殿下才会停下来,不然他的灵力总会耗尽的。 她撑着萧北沉的腿扬起脖颈,随着疼痛用力,高耸的肚腹里孩子重新恢复了动作,挤着小脑袋也在努力。 “唔…好疼。”泪滴顺着眼尾滑下,她每一次叫疼都让萧北沉的心像被剐了一般。 “殿下,呼…呃,帮我…” 她落着泪求救,萧北沉不忍再看。 大手按上她早已青紫的腹间,帮着她慢慢往下顺着。 有了灵力和外力两相帮着,孩子终于往下动了动,疼痛翻了倍。 娇弱的人闷声努力着,伶仃的骨节每一处都在用力颤抖,撑过一波,她瘫软下来,整个人大口喘息。 被萧北沉捞在怀中,只不过片刻又重复用力,疼痛毫无间隙,沉垂的肚子时时刻刻坚硬如铁。 好在进展终于变得喜人,孩子随着用力稍稍下移,像是冒了头,绒软的毛发露出一点,湿漉漉的,想要落入人间。 她抓住萧北沉的衣袖,苍白的小脸满是惊慌,“殿下,要…出来了,宝宝。” 萧北沉伸手探入被中,就触碰到宝宝的小脑袋。 “不怕,我接着宝宝。”他低头亲吻怀里的人,又将灵力送入地快了点。 温无月侧头咬住他的衣襟,细白的手勾上他的脖颈,抬身用力。 只感觉孩子的身体一寸一寸慢慢挤出,最后一声痛吟,萧北沉只觉得手中一沉就落下一个温热的,小小的身子。 温无月发出难忍的痛呼,重新摔落身子,肚子瞬间就小了一点。 孩子传来小猫似的一点声音,被萧北沉放在她怀中,脐带还未剪断,他又给了孩子一点点的灵力。 孩子咧开嘴哭了起来,是个女儿,在腹中待久了,浑身红彤彤的有点泛紫。 萧北沉收了羽翼,扬声叫了柳氏,柳氏一直在外面候着,听到孩子的声音,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娘娘终于生了。 柳氏推门而入,麻利地拿起桌上的剪子,在烛火上烧了烧,走至床边,将孩子的脐带剪落。 温无月虽精疲力尽,还是竭力抬起一点头,看着放在她胸口的孩子,虚弱的笑意带着无限的温柔。 只是她的身下,随着孩子出来,有什么汹涌而出。 柳氏剪了孩子脐带,掀起薄毯想要稍作清理,就见那白色的垫布上早就被血色染红。 她哆嗦着想开口,这是大出血,这么多血,娘娘只怕是凶多吉少。 柳氏一抬头,就对上帝后娘娘的杏眼,那一双杏眼倾城绝世,像琉璃一般美。 温无月微不可闻的朝她摇了摇头,就让她再与殿下有这半刻的温存吧。 柳氏哪能听她的,这是要人命的事,她愧疚地开口,“不, 娘娘,娘娘,我给您止血,给你止血。” 温无月闭了闭眼,很轻很轻地叹息一声。 柳氏跑向门外,双手都是鲜红的血,让人送热水,布巾进来。 铜盆里的热水一盆一盆被带血的布巾染红。 本还沉浸在孩子出生的喜悦里,萧北沉看着那鲜血眼眶通红,孩子被进来的奶娘抱下。 宫人进进出出,送来热水,每个人都神情哀恸,不敢去看那铜盆中的血水。 汗湿的小手扣住了萧北沉的手指,温无月任由柳氏动作,往萧北沉怀中缩了缩。 “殿下…月儿,有点冷。” 萧北沉将人抱紧,大吼道:“狐裘、将狐裘拿来。” “月儿,月儿,不要睡,看着我,求你。” 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声声祈求着。 他的声音像是草原上失去伴侣的孤狼,绝望又孤独,在夜色里让人不忍去听。 宫人很快将狐裘取来,萧北沉慌乱地将她裹住。 那血淅沥地往外,一股一股,擦了又冒出。 绝望的气氛点点蔓延,红烛燃烧的泪落了一圈又一圈。 老太后带着念儿去了佛堂,跪在团蒲上,为月儿祈福。 念儿满脸都是泪痕,听着佛珠在祖奶奶手里凌乱的轻碰声,呆呆地看着前面的佛祖画像。 不要,不要让娘亲痛痛。 第174章 平安生产 在生死面前,就算是一国之主也无能为力。 “驾——驾驾——” 宫中除了大帝和帝后是不能驾马行车的,然而此时,凤梧宫外却响起了马车的轱辘声,还有大声的喊叫。 早在下午,萧北沉他们从宫门处回来,就通知陆行去兰长寺找月儿说的高人。 陆行一人一马立刻就出发,只是到了兰长寺,方丈只道老住持早往羽都去了,且是小沙弥的模样。 他又快马加鞭往回赶,好在半途中还真的遇上了,他没再耽搁,不客气地将小沙弥丢上了马背。 心道,就这小沙弥两条腿走着的,等他走到宫中,怕不是娘娘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当即陆行就带上了,呃,老住持,往羽都去。 一直到了宫门口,又遇上往宫中赶的陆湘几人,一时间就都撞在了一起。 老住持抖着腿从陆行的马上下来,嗐,年轻人,着急忙慌的。 凤梧宫的白雾渐渐稀薄,进了大门,穿过院中,就看见殿外的宫人都在落泪。 容千之早在前几日就不在羽都,也未曾预料到月儿这么早就要生了。 陆湘和阿史娜拉着往前走,一下被殿内的景象吓到,再看那宫人端出的血水,眼眶瞬间就红了。 那沙弥抬头看了眼屋顶上的薄雾,抬手挥了挥,那雾气就散了个干净。 他双手合十,朝陆行点了下头,陆行便带他进了屋子,屋中血气冲天。 陆行停在门边,低头敛眉,躬身道:“陛下,兰长寺的高人来了。” 像是听到了希望,萧北沉的坐直了身子,通红的眼睛看向他们。 老主持往前走了几步,陆行退出了门外,柳氏也退了出去。 “且让贫道看看。” 他在离床榻还有五六步的距离站定,那小沙弥的容颜渐渐变得苍老。 成了老住持的样子,只是身体成了半透明状。 他双手合十,闭眼。 就入了温无月漆黑如墨的梦中,毫无生气的梦境。 “哎。”一声绵长又苍老的叹息,老住持慢慢走在黑暗里,他周身罩着一层金光。 许久,看见了在黑暗中的温无月的魂魄,已经快要消散。 老住持从宽大的袖中摸出一佛珠,那佛珠穿在红色的线上,珠子里流动着莹莹点点的光,黑暗里,似是有寺庙中的香火味蔓延开来。 那佛珠碎成星点,朝着温无月徘徊的魂魄而去。 如墨的黑被照亮,像是夜色里萤火一般。 那星点在她身前停住,然后迅速钻入她的魂魄。 “回去吧,无需忧心,因果循环,你得了重来的机会,天道便会向你讨要代价。 “而你扭转了羽国的国运,老衲便为你渡劫,皆为因果,这劫过了,下半生帝后自然顺遂。” “走吧。” 话音刚落,温无月原本透明的魂魄被那佛珠重新凝回。 她往回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感激地看向老住持。 “温无月谢过住持,日后定会护着兰长寺香火旺盛,延绵千年。” 老住持朝她挥挥手,露出一点慈悲的神情,一切自有定数。 “咳…咳咳。”怀中的人呛咳出声,萧北沉看着醒来的人,心口猛跳。 “月儿…” 他擦去她的汗珠,看着睁开的杏眼,心头被失而复得的欢喜狠狠砸了几下。 殿前的陆湘嗅了嗅鼻子,转头看向阿史娜,“冉冉,是香火的味道,佛香,你闻到了吗?” 阿史娜点头,眼中的泪落了下来,“是,我闻到了,跟兰长寺的一样。” “没事的,月姐姐一定会没事的。”陆湘闭眼,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 “殿下。”温无月抬首看着他,她回来了,她舍不得走。 她在黑暗里待了好久好久,能听见殿下所有的话语,能听见念儿喊娘亲,能听见刚刚出生的女儿细细的哭声。 萧北沉颤抖着低下头,亲吻她,与她双唇相抵,辗转缠绵。温柔的吻混杂着湿热的眼泪,温无月攀着他的脖颈,努力的 附和着,她知道自己把殿下吓着了。 呼吸渐渐被夺走,两人的眼泪混合着浓浓的爱意。 然而,腹中的宝宝像是怕爹爹和娘亲只顾着亲亲,把自己忘了,又或许是知道姐姐已经出去了,也着急着要出来。 伸了伸小腿,就往下钻。 “呃。”温无月偏头,抬起身子,急急痛呼了一声,“殿下,唔…还有一个宝宝。” 萧北沉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温柔道:“嗯,我陪着你。”细白的手重新有了力气,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挺身随着疼痛努力。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30节 反复几次,熟悉的感觉让她知道,孩子就要出来了,只要再努力一点。 终于小小的头皮露出一点。 “呃…殿下。”随着长长的一声低吟,萧北沉已经伸手去扶着,孩子终于一点点冒出了脑袋,慢慢地滑出了身体。 萧北沉熟练的将孩子捞起,放在她怀里,连着一大一小紧紧抱着。 一听见孩子的哭声,不用他喊,柳氏就一拍大腿跑了进来,“生了,生了,娘娘生了。” 宫人全都兴奋地跳起,挽起袖子去擦眼泪,哭哭哭,哭什么哭,我们帝后娘娘就是最厉害的,一生生俩。 柳氏收拾了孩子,又按着她的肚子将胎盘挤出,很神奇的是,娘娘的出血就这样止住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柳氏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一看娘娘怀中的孩子,笑道:“娘娘,还是个小公主。” 温无月低头看了看,还真是,这下念儿有两个妹妹要照顾了。 孩子抽抽搭搭地小声哭着,她伸手点了下她的鼻尖,轻声道:“跟姐姐一样,都是小懒蛋,不出来。” 像是知道娘亲在说自己,小小的哭声一下变大了,哇哇的哭了起来,露出只有粉粉牙床的嘴。 温无月忍不住笑了下,嗯,不仅是小懒蛋,还是小娇气包,说不得。 将孩子交给奶娘,房中就安静了下来,她浑身像被碾过,又累又疼,却强撑着不敢睡去。 萧北沉抱着她轻晃,“睡吧,睡一会。” 眼睛明明已经阖上,她还是摇了摇头,“殿下,佛香…” “是兰长寺的高人。”萧北沉此时才想起,回头看去,房中早就没有了老住持。 “是住持带我回来的…” 她好害怕,闭上眼,又会像刚刚一样,想回来都回不来。 萧北沉低头亲她,“睡一会,等天亮了,我会叫醒你。” “嗯,不要骗我…” “不骗你。” 得了保证,温无月瞬间陷入了深眠。 萧北沉不舍地给人盖好被子,又亲了亲,才起身去绞了帕子,仔细地给她擦去身上的脏污。 额间,脸上,脖颈,每一个手指,每一寸皮肤,都被温柔的对待,不时就会落下一个轻吻。 年轻的帝王蹲跪在床前,像是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第175章 护妹念儿 再次醒来的时候,温无月已经被抱回了自己的寝殿里。 熟悉的床幔,她从未有一刻觉得醒来这件事情原来这般美好。 窗外的阳光落进房中,合着清脆的鸟叫声,生机勃勃。 只是房中无人,殿下呢? 小手放上肚子,高隆的肚子小了许多,摸着还有些疼,但比起生孩子时的疼只是九牛一毛。 想起昨夜的痛楚,不自觉地抖了抖。 她撑着手想起坐起,殿门就被人推开,进来的是萧北沉,看见睁着眼睛的小人儿,立刻几步冲到了床边。 今日停了早朝,他刚刚见月儿睡得熟,便在门外细心交代膳房做的吃食。 怎么守了一整夜,就偏偏这一刻钟醒了,“月儿。” 他握住人的手,低头就是亲吻,小手推了推她,眨眼道:“殿下天亮没叫我。” “…” 天亮当然不叫她,还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叫了,可有人睡得像小猪,叫不醒。” “…” 温无月将信将疑地看下自家殿下,未在那脸上瞧见什么破绽,好吧,自己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他好了。 伸手环住殿下的脖颈,想起昨日两人经历的一切,恍然如梦 唇瓣印上他的唇,俩人默契的陷入这绵长的亲吻,像是要将对方拆吃入腹。 小小的人被一把抱起,连着被子放在了他的腿上。 不知道是谁先落了泪,温热又湿咸,带着重获新生意味。 最后累了的小人儿不动了,萧北沉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轻轻吮去她脸上的泪珠。 温无月抬头,见殿下除了眼眶有点红,已经没有了眼泪,轻声道:“殿下哭了。” “嗯,哭了。”他大方承认,毫不遮掩。 温无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每一次,殿下的眼泪都是因为自己,弥足珍贵。 她抱紧人,将自己埋进他的怀中,享受着这宠溺的疼爱。 “宝宝呢?” “奶娘刚喂饱,在睡觉呢,想看?” 隔壁房间可热闹着,奶娘就安排了三个,加上昨夜不肯回去的陆湘、阿史娜、陆行。 嗯,还有个小念儿。 镂金的雕龙画凤的小摇床里,放着两个金线红绸的襁褓包着的小婴孩。 四双眼睛圆溜溜,水灵灵的,一眨不眨盯着摇床里的人。 陆湘忍了又忍,还是伸出了手指,想要摸了摸小婴孩那柔软的脸蛋,手指还未碰到。 横里伸出一只小手,“湘湘姨姨,不许摸妹妹。” “…”陆湘满头黑线,逗他,“念儿小气猫,我偏要摸。” 小念儿急的小脸通红,“不可以不可以,妹妹睡觉,摸摸会醒,吵到娘亲。” 他几句话说地着急,却是压低了声音,不吵着妹妹也不想吵到隔间的娘亲。 陆湘心一下就软了,呜呜呜,小念儿这样的孩子谁不喜欢,她也想要了,果然容千之说的没错,不给她她都会想要。 “不过,念儿,你真的不想摸摸吗?你刚出生的时候,姨姨可是摸了你好久,你都不会醒,妹妹也不会的…吧。” 陆湘说的煞有其事,点了点头。 小念儿被诱惑着,看了看妹妹,怎么办,有点心动。 “那…那念儿先摸。”他可是天刚亮就醒了,忍了快两个时辰了,都没有摸到妹妹。 小小的手指慢慢地伸出,在妹妹软乎乎的小脸蛋上轻轻戳了一下,念儿的眼睛一下亮了,满心欢喜地收回手。 再一看,陆行三人,齐刷刷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好…妹妹好软,热热的。” 小念儿已经有点呆呆了,陆行、陆湘、阿史娜趁着他还在回味妹妹的触感,迅速地都伸手戳了一下。 靠,果然好好摸。 见他们都摸了,念儿表示,自己是哥哥,得多摸一次,又伸手摸了一次。 “哇,妹妹的脸比丝绸还滑。” “我觉得比刚剥开的鸡蛋还软软。” 陆湘又戳了一下,不甘示弱地夸奖。 你一下我一下,除了克制住的陆行和阿史娜。 念儿和陆湘一点也不客气,终于在两人轮番攻势下,摇床里的小公主小嘴一张,哇地哭了起来。 一个哭了,另一个自然要一起,哭得更响。 几人顿时慌了神,又轻拍又哄着,求助地看向身后的奶娘,奶娘摇头上来抱起了两个小公主。 又摇又晃,才让孩子止住了哭。 “小主子,陆将军,娘娘醒了,让带小公主过去。”宫人敲了门来传话。 “好,好好。”陆行连声应好,朝着阿史娜和陆湘使了个眼色,快逃,把陛下的宝贝公主弄哭了,小心挨打。 于是,趁着奶娘抱着孩子出了门,三人灰溜溜地从宫里逃了出去。 殿门被推开,温无月已经被放回了床上,萧北沉拿了几个柔软羽枕放在她身后,让她靠得舒服些。 两个奶娘一左一右,小心地抱着小公主进来,两个小公主好不容易止了哭,鼻子还红红的。 身后跟着小念儿。 温无月忍不住失笑,小念儿就像玄墨追着肉,妹妹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可惜的是,两个妹妹,他的小步子这边一下那边一下,忙得很。 嗯,要对两个妹妹一样好。 看到温无月靠在床头,念儿一下跑上前来,小嘴一瘪,委屈道:“娘亲。” 温无月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小念儿脱了小鞋子,爬上床的里侧,紧紧抱着娘亲。 小泪珠挂在眼中不肯落下,温无月心头发酸,昨日定是让念儿也吓到了。 “娘亲,娘亲。” “在呢,我们小念儿怎么啦,娘亲不是在这里吗。”她弯腰将还在拢在身边,温柔的顺着他的背。 小念儿吸了吸鼻子,抬起了小脑袋,“娘亲还痛痛吗?” “娘亲一点都不痛了,娘亲只是比较怕痛,所以才叫出了声音。”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31节 小念儿狐疑地看着娘亲,“那比念儿摔倒了痛痛吗?” 温无月点点头,哄道:“嗯,就跟上次念儿吃坏了肚子,一样肚子痛痛。” 小念儿放了心,上次自己都没有哭,原来娘亲真的很怕痛,以后一定不能让娘亲再受伤了。 第176章 一个照顾三个 “我们看看妹妹。” 奶娘已经将襁褓中的孩子放了一个在萧北沉手中,小家伙还有点皱巴巴的,在吃自己的小手。 他伸手将她的小手拨出,就被带着口水的小手牢牢抓住了手指。 然后“哇”得一声,女儿就大哭了起来。 紧接着奶娘手中的另一个也哭了,一时间殿内此起彼伏都是哭声。 温无月也愣住了,这,当初念儿也没这么哭呀,果然是娇气包。 “殿下,让月儿抱抱。” 萧北沉小心的将孩子放入她怀里,温无月轻声哄着,唔,就是这么小的宝宝,差点自己就没有把她们生出来。 真好,她们还好好的,哭声嘹亮,也很健康。 孩子在她怀里哄了一小会儿竟然是止住了哭声,黑亮亮地眼睛看着娘亲,可爱的紧。 “想来宝宝还认人呢。” 萧北沉笑着说了句,这孩子到了月儿手里就不哭了,定然是知道娘亲将她们生下很辛苦。 “娘娘,您这抱着的是大公主,这是小公主。”奶娘摇晃着襁褓,笑道。 萧北沉伸手接过了小公主,挥了挥手,“先退下吧。” 两个奶娘应声退了出去,相视一笑。 小念儿皱着眉头,看看妹妹又看看娘亲,娘亲的大肚子已经没有了,他思索道,“娘亲,妹妹的怎么出来的呢?” 他歪着小脑袋,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温无月摸了下鼻子,看向自家殿下,嗯,殿下说。 “呃,有一天夜里,天上下来了一位仙人…” “他问父帝‘听说,你们家念儿很想要妹妹。’然后他就给了父帝两颗…蛋蛋,父帝将它放在了娘亲的肚子里。” “娘亲吃了很多东西,妹妹就长大了,然后昨天夜里,那个仙人又来了,将妹妹变了出来。” 温无月忍笑忍得辛苦,这就是满腹经纶的羽国大帝编出来的故事,漏洞百出,满口胡言。 更好笑的是念儿还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认真听着。 时不时发出小声的惊呼。 哇,爹爹好厉害,娘亲也好厉害。 “那下次可以让他给念儿肚肚里也放一个蛋蛋吗?” “…” “哈哈。”温无月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怀里的女儿呆呆地看着娘亲笑。 她肚腹上还疼着,一笑又疼得抽气,嗔怪道:“你们别逗我笑。” 萧北沉见她不舒服,又让奶娘把孩子抱了出去,念儿自然又追着妹妹走了。 等孩子都出去了,萧北沉将人抱进怀中,“不笑了不笑了,一点都不好笑,还疼吗,我看看。” 他让人倚靠在怀中,伸手将人的里衣掀了上去,那还微微鼓着的肚子上面青青紫紫一块一块的,看着就骇人。 “还好,不碰就不是很疼。” 温无月看了一眼,肚腹上着实不太好看。 还好昨日瞧见时萧北沉就让御医准备了化瘀的药,他拿了药,用手指挖了一点,耐心地给她擦着。 药有点凉,但殿下的手很暖,不轻不重的力道落在肚子上酥酥麻麻的。 等把药擦完了,他抬头一看,怀里的人已经窝在他颈间睡着了。 将衣裳拉好,萧北沉丢了药,将人搂紧怀中,不客气地亲了个心满意足才将人放进锦被中。 嗯,自家月儿怎么都亲不够。 又多了两个小公主,陆湘和阿史娜她们跑进宫都跑得勤了,凤梧宫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因为娘娘顺利生下两个小公主,凤梧宫的宫人全都得了大笔赏赐,一个个喜上眉梢,乐的合不拢嘴。 对娘娘和小主子一个赛一个地上心。 两个小公主娇气的紧,一天都能听见好几次哭声。 名还没起,帝后娘娘就先给起了小名。 姐姐叫年年,妹妹叫岁岁。 年年岁岁,事事如意。 谁都知道帝后名字带月,放在一起也是极好的。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就同当初的念儿一般,没几天就像剥了壳的鸡蛋,白白净净的。 念儿每天趴在摇床边,踮着脚尖眼巴巴地看着,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年年,我是哥哥呀,岁岁,你喜欢哥哥吗…” 念儿伸着小手给妹妹抓,还从自己的床上扒拉出了所有小玩意。 摇得咚咚响的拨浪鼓,影六给他雕的小鸭子,影五给他编的小鸟。 献宝似得一个个展示给两个什么也不懂的妹妹看。 妹妹越来越可爱了,念儿伸手摸了摸两个妹妹的脸颊,一人一次,娘亲说了,要对两个妹妹一样好,谁都不能少了,不然妹妹会伤心的。 他的妹妹怎么这么软呀,小鼻子,卷黑发,皮肤比他早晨吃的鸡蛋还白,桂花树上的桂花也不如她们香。 他原本只想要一个妹妹,娘亲一下就给自己两个,娘亲真好。 他的妹妹一定是天底下最可爱,最乖巧的妹妹。 长大了会梳两个小圆髻,跟在自己身后甜甜地叫哥哥,他一定要做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当然,很多年后。 成了太子的念儿看着一个上蹿下跳揪人头发的岁岁,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好在年年乖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她不愿意梳小圆髻。 哎…苦,心里苦。 都是后话。 每日,萧北沉忙完朝事,回到凤梧宫。 总能瞧见自家月儿和年年、岁岁一同躺在雕花大床上睡的呼呼的。 念儿便拿着一卷小书册,边看上头的水墨小画,边看一眼娘亲又看一眼妹妹,一个照顾三个。 嗯,岁岁又踢小被子了,盖上。 萧北沉弯腰抱起明明也不大的念儿,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我们小念儿怎么这么厉害,照顾妹妹还照顾娘亲。” “娘亲给念儿生了妹妹,要照顾,妹妹还小,也要照顾。”小念儿奶声奶气地将手上的小册子递给父帝。 “父帝,这个老虎跟玄墨长得不一样,老虎厉害还是玄墨厉害呀?” “来,让父帝看看…” 萧北沉接过册子,看了眼床上的三只,靠着床边就坐到了床边的雕花脚蹬上,随性又懒散,一点都不像个帝王的样子。 他轻声给小念儿讲着画册上的内容,低沉却温柔的声音沙沙的。 让床上的三人睡得更熟了。 第177章 月儿的味道 跟生小念儿的时候不同,也许是老太后送的补品太多了,还有膳房每天换着花样送来的汤。 她便自己喂了几次年年和岁岁,可两个小肉妞,被娘亲喂了两次之后竟然是不要吃奶娘喂的了。 左右也够喂孩子,温无月自己奶着两个宝宝,除了夜里殿下不准她起床喂孩子,白日里若是孩子饿了就送到寝殿。 喂宝宝的感觉很奇妙,看着岁岁在怀中扒着她的衣服,小嘴咕嘟咕嘟地吃饱饱,心间就又酸又软,好像要把所有珍宝都捧给自己的小公主。 然而最不开心的自然是自己殿下了,白日里不能与小公主抢,只能夜里缠着月儿。 即使成了几个孩子的母亲,但每每这时,她都又羞又躁,看那处被含着,连殿下给她的亲吻都带着自己的乃1香。 就这般过去了一个多月,差点就要被憋坏的帝后娘娘终于被同意可以出寝殿了。 秋日已经过去,不知不觉就入了冬。 可以出门的那日清早,萧北沉已经去上朝了,殿门打开的一瞬间明明艳阳高照,还是感受到了外面带着凉意的,独属冬日的风。 她眯起眼,深深的吸了口清冽的空气。 玄墨从殿前几下跑到了她的身边,脑袋蹭了蹭她的肚子,没有宝宝的肚子变得平坦。 她蹲下身,双手捧着玄墨的脑袋揉了揉,“玄墨,没有咯,宝宝已经出来了,你看到了吗?” 玄墨的尾巴摇了摇,又昂着头傲娇地走了几步,表示自己早就看过了。 温无月失笑,去了隔壁看两个孩子,念儿不出所料地在妹妹的小摇床前面,捧着小画册给妹妹讲故事。 一切好到不像话,但始终有一件事在她的心里。 她在梦境中答应过住持,要让兰长寺的香火延绵千年,虽然住持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32节 但此番她能死里逃生,都是因为住持将凝着自己魂魄的珠子落在了她的身上。 入了夜,凤梧宫一片安静,萧北沉去了趟书房,回来时月儿刚奶了孩子。 他接过年年和岁岁抱了抱,让奶娘带了下去。 雕花大床的床幔因为奶孩子所以放了下来,隐隐能瞧见小人儿正在低头系腰间的衣带。 “月儿。”他伸手拉开了床幔,就低头帮她整理衣服,抬头亲了亲她软糯的小嘴。 “殿下,忙完啦。” 她环上殿下的脖颈,腰身就被人抱住,“嗯,忙完了。” 盈盈杏眼看着他,自打生产时经历过生离死别,萧北沉恨不得日日都将她抱在怀里,一刻也不让人离了视线。 她自是知道殿下心中还有忧虑,便也什么都由着他,只要不太过分,都随着殿下。 想到兰长寺一事,她开了口。 “殿下,我想去一趟兰长寺。” 她将那日昏迷中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告诉了他,环在身上的手越抱越紧,只要一想起来生产时的惨烈,萧北沉就觉得后怕。 “是该去兰长寺还个愿,不论如何,是老住持给了我们生机 不止是月儿,给的是他们一家人的生机。 嘴被温柔衔住,他辗转亲了亲怀里的人,“待过几日,将朝中的事情安排好,便同你去,顺便还可以带上陆行他们。” 温无月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殿下现下毕竟是羽国的大帝,日日都要上早朝,也不能懈怠,本想自己带上影卫和孩子去一趟便成了。 看着她的神色,萧北沉挑眉说道:“怎么?还想自己偷溜着去?” 想起当初偷溜南下,温无月一阵无语,殿下真真是记仇。 “以后哪里都不会让你自己去,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的话同那日说的一样,温无月知道,她的殿下说到做到,是真的会随她天涯海角、黄泉碧落都去。 两人这般温存了会儿,去兰长寺的事情算是定了下来,便抱着睡了。 夜色深深,外面天寒。 屋里已经放进了两个火笼,很是暖和。 温无月辗转着醒了,夜间不用奶孩子,便时常会因为涨醒了过来。 她一动就被人搂得紧了点,温热的手伸进下摆帮她按摩着,若是多了,殿下便埋首给她消去一些。 她羞得连脚趾都蜷起,咬唇忍耐着。 许久,萧北沉温声道:“舒服了吗?” 她点头,将小脸躲起,拧了一把他的手臂。 萧北沉恍若未觉,“月儿,我原先一直在想,为何这次味道有些不同,还有年年岁岁都认着你的味道要你喂。” “今日听你说起,才发觉,这其间带着一股淡淡的香火,闻不到却尝得出,想来是与你身上的灵力融在了一处。” 他说得认真,怀里的人却咬牙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按住了他的嘴。 嗯,消停了。 这般被殿下讨论着自己的味道,感觉也太奇怪了吧! 几日后,安排好了朝中的事宜,萧北沉就带着人出发了,这一次不同于以前。 萧北沉作为大帝,直接安排了枭羽营跟随开路,下了旨意,将兰长寺设为羽国的护国寺。 修葺寺庙,享皇家香火,每一年都会前往祈福。 一时间,兰长寺声名远扬,香客络绎不绝。 六人一行,还是分成了两辆马车。 只不过前面这辆马车多了一个小豆丁,年年岁岁才两个月,还不适合带出宫,只好忍着不舍抱到了皇奶奶处,让奶娘照顾着 温无月默默祈祷,可不要晚上一直哭,扰了皇奶奶休息。 最伤心的属小念儿,一边是娘亲,一边是两个妹妹,趴在妹妹边上叽里咕噜地说了一早上的《离别赋》,才含泪不舍告别。 坐在马车时还闷闷不乐的,温无月见他这般,便将她丢到了后面的马车里,让陆湘她们陪着玩。 没了小念儿这个小灯笼,萧北沉毫无顾忌地抱着自家月儿亲亲又摸摸。 嗯,真清净,没有念儿,也没有年年、岁岁。 天知道他每天除了夜里,白天都少有时间能占着月儿,再这么下去,他定然成史上最清心寡欲的羽国大帝了。 第178章 「正文完」明日且早 这一路排场可大着,谁都知道咱们羽国的帝后娘娘又添了两个小公主,举国同庆了。 现下是去兰长寺给羽国、给小皇子、小公主祈福。 一路上,但凡路过城池,都受到了百姓们爱戴又尊敬的祝福。 温无月心情颇好,连带着殿下时不时的偷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马车行了一日,终于在兰长寺停了下来。 寺中还是当初的样子,苍劲古松,袅袅香火,古朴钟声。 知道他们要到了,寺中清了场,格外安静。 方丈早带着寺中的人等在门口,萧北沉将人抱下马车,就转身将小念儿抱在怀里。 小念儿好奇的看着四周,自打他出生,还未出过羽都,当时在照夕景时还是襁褓中的婴孩,哪里有什么印象。 方丈上来微微点头,引着萧北沉一行去了寺庙前院。 香火早已备好,萧北沉将小念儿放在地上,伸手碾了三支,点燃递给月儿。 又自己拿了三支,宫人们纷纷给身后的陆湘一行也准备了香火。 萧北沉站在中间最前,边上的月儿和年后。 陆行、陆湘、阿史娜、容千之,四人依次并排在身后。 七人虔诚得闭眼,萧北沉是羽国的大帝,天地无需参拜,也无需信念神佛。 但为了月儿,他仍是感念冥冥之中的保佑。 院中一时安静着,所有人肃穆而立,突然响起稚嫩的声音。 “念儿要娘亲再也不痛痛了,年年和岁岁快快长大,父帝…唔,父帝越来越俊俏,还有湘湘姨姨,不要抢念儿的吃食…” 他闭着眼睛认真许愿,出来前娘亲说了,拜拜的时候可以把念儿心里的愿望许给佛祖,就会有人帮他实现。 周围一圈人忍俊不禁,全都憋着不敢说话,温无月已经笑软了身子被自家殿下揽在怀中。 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方丈,都憋红了脸。 等到小念儿把所有愿望都说完了,连带着,给玄墨找个母豹子,给影五找个娘子,给影六多点钱钱全都许上了。 他停了嘴,闭着的睫毛颤了颤,阳光落在他细密的睫毛上投下一点小小的阴影,小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像是确认自己把每一个人都许到了,开心地睁开了眼睛,就瞧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他愣了愣,一下抱住了娘亲的腿,把小脸埋了起来。 他们怎么都在偷听别人的愿望。 还是方丈出来圆了场,“大皇子这是胸怀世人,将所有人都想了进去,甚好,甚好。” 萧北沉摸了摸他的脑袋,“父帝还不够俊吗?” … 笑闹完了,萧北沉和温无月入了大殿,陆湘几人便带着念儿四散着到处闲逛去了。 念儿哪里都好奇,被陆湘和阿史娜一左一右牵着,陆行还需安排四下的巡逻,容千之负手立在院中的大松木下,没有要四处走走的意思。 “湘湘姨姨,我们去哪里呢?” 陆湘蹲下身捏了捏小念儿的脸,“臭念儿,我哪里抢你的吃食了。” 念儿小脸被捏着嘟起,说出得话不清不楚。 “念儿不臭,半月前,湘湘姨姨吃了娘亲给念儿做的小兔包,十日前,湘湘姨姨又吃了听雨姑姑做的虎头丸子,还有…” 陆湘一阵脸红,真…真不愧是月姐姐的孩子,小机灵鬼。 “算了算了,不说了,我不与你计较。”陆湘松开了手,抬头看向阿史娜,“冉冉,你还记得月姐姐当初来看的鲤鱼吗,咱们去瞧瞧,真那么奇怪吗?” 阿史娜今日一身红色衣裳,身上的银饰反射着太阳落下的光,煞是好看。 “好呀,不过咱们又没有宝宝,大抵是瞧不见鲤鱼了。” “鲤鱼鲤鱼,念儿也要看,比莲花池里的还大吗。” “成,叫声湘湘姨姨倾城绝世,就带你去。”陆湘逗惯了小念儿,弯腰刮了下他的鼻子。 “湘湘姨姨倾城绝世。”小念儿认真道,娘亲说了,湘湘姨姨跟妹妹差不多大,要让着。 陆湘心满意足地拉着念儿往靠东的大殿去,小念儿和阿史娜在她身后眨了眨眼交换了一个偷笑的表情。 两人去了大殿,殿中有僧人听了来意,便领着几人到了墙角的一湾清泉边。 泉水清澈,在墙边挖了一道石砌的水道,从泉中冒出来的泉水顺着水道引到殿外。 僧人退回了门边,陆湘和阿史娜靠近了泉水。 不知道为何,两人莫名地感到心口怦怦直跳,“这地方真的准吗,上次月姐姐都忘了看。” 阿史娜摇头,“大概只是传说吧,不可信。” 两人嘴里说着,眼睛却齐齐看向泉眼。 “湘湘姨姨,冉冉姨姨,没有鲤鱼。” 小念儿蹲在泉眼边,眼睛都看累了也没有看到鲤鱼,拽着小拳头,生气,湘湘姨姨骗人。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33节 话音刚落,陆湘和阿史娜却是齐齐出声。 阿史娜:“红的!” 陆湘:“青的!” 四目相对,两人露出狐疑的神色,陆湘皱了皱眉。 “什么啊,果然是骗人的,你我都没有宝宝。” 阿史娜点头,“许是眼花了,这泉中也无吃食,哪里能养鲤鱼。” 三个人都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闷闷不乐地出了大殿。 出来时,容千之还在院中站着,把小念儿交给了阿史娜,陆湘跑了过去。 成亲都四月了,陆湘已经习惯了跟容千之亲亲热热的,伸手就抱住了他的手臂开始告状。 “容千之,那泉水骗人,月姐姐早前说过看见红鲤、青鲤能知道宝宝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没有宝宝还瞧见青鲤了。” 容千之眼神微闪,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不想要宝宝吗?” 陆湘转了下圆溜溜的眼睛,“唔,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还没想过要宝宝,不过月姐姐家的年年、岁岁还有念儿都好可爱啊,但是上次她们哭起来也太可怕了…” 陆湘前言不搭后语地想到什么说什么,容千之便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唇角挂着笑意,只是眉间还有一丝隐隐地纠结。 萧北沉两人也从大殿里出来,叫上了陆行,六人一起去了偏房用斋饭。 念儿吃的满口都是香香的,青菜豆腐原来也这么好吃。 几人看着念儿,都觉得饭菜格外的香。 山间雾浓,用了斋饭,几人准备去后山走走,消消食。 青石板的小路不算平坦,缝隙间长着倔强而生的青草。 萧北沉一手抱着念儿,一手拉着温无月。 再看身后,也都两两拉着手慢慢走着。 脚步落在青石板上敲击出细碎的声响。 走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山顶,山顶有一块巨石,还有一眼清泉,从巍峨的崖壁落下。 边上围着木桩子,方丈倒是有说过,每日晨间都有小僧人会上山打水,当做修行。 几人在围着木桩的崖边站定,远眺。 群山连绵,山腰处传来午时的钟声,随着钟声渐响,天空越发清明。 金色阳光穿透层云,散了浓雾,给山间林木都染上一层淡金。 萧北沉和温无月执手站在中间,左侧是容千之和陆湘,右侧是陆行和阿史娜。 他们满脸笑意,最爱的人都在身侧,还有何事能比此时更令人甘心沉迷。 陆湘害羞地被容千之堵住了唇,圆圆的眼睛瞟向其他几人,嗯,都没空看自己这边,很好。 像是不满她的三心二意,温热的手捂上了她的眼,唇间的攻势又重了几分。 阿史娜伸手,勾住了陆行的脖颈,狠狠亲了一下,挑眉看他,陆行憋红了脸,又忍不住拉过人反客为主。 “哇,有大鸟。” 念儿抓着父帝的衣襟,指着远处飞起的苍鹰,小声地惊呼,全然不知自己是唯一的小灯笼。 温无月温柔地看向萧北沉,两人交换了一个满是爱意的眼神 萧北沉低头,揽住她的腰身,落下一个无限缠绵的深吻。 小念儿回头就瞧见了父帝和娘亲在羞羞。 小手紧紧捂住了眼睛,从指尖露出半眯着的小眼睛。 一吻毕,深情的桃花眼看着她,薄唇轻启。 “月儿,此生有你,无憾。” “殿下可是忘了,方丈说了,不止此生,我们已经被佛珠捆在一起,生生世世都得一起了。” “我的荣幸。” 最简单的话语诉说着最深的爱意。 温无月心中温软,真好,他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霞光一卷又一卷的收敛,至此以后,云卷云舒,花开花落。 都有眼前人相伴。 尾声: 咏一曲绝唱,传一道佳话。 丽景十三年,那羽国太子萧北沉入雾国,娶雾国公主温无月,那太子正少年意气,那公主倾城绝貌,两两相配。 丽景十五年,那太子边城一战半载光阴逝,血染黄沙,大胜而归,那太子妃身怀六甲,皇长孙呱呱坠地。 丽景十七年,那羽帝萧天玄传帝位,退朝堂,改国号为辰月,年轻新帝萧北沉登基,立太子妃温无月为后,至此废妃制,独宠一人。 辰月初年,那帝后温无月为萧家添两公主,荣宠加身,相携兰长寺,许生生世世。 辰月十八年,帝王除冠冕,帝后解宫装,两相执手,逍遥山河,处江湖之远,太子萧云瑞(念儿)登基。 海清河晏,盛世长安。 醒木一落,说书人提起铜壶热酒,扫了扫袖。 “今日小雪初落,老夫要早些归家,明日再说那帝后逍遥山河、世传佳话之事,各位,明日且早…” 【正文完】 第178章 (容x陆)惩罚 青禾街上,马车轱辘着停在了药铺门口。 陆湘伸手掀开帘子,一下子从车上蹦跶了下来。 她今日着一身水绿色的薄裙,显得一张小脸格外清新动人。 “容千之。” 娇俏的声音响起,容千之从里间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身白衣,长发束在身后,眼神淡淡。 陆湘不自在地咳了下,前几日容千之把她拉到小巷子里酱酱酿酿,亲,亲了自己。 她就觉得自己莫不是病了,吃饭也会想起他,沐浴也会想起他,连睡觉做梦都是他,想起那个亲亲,心跳就变得好快,捂都捂不住。 她在家里躲了几日,终于还是没忍住来了药铺。 容千之手里正拿着一铜碟的药草,见到是她,一点笑意从唇角划过。 嗯,小丫头这是缓过来了。 药草被轻放在木桌上,容千之朝她招了招手,温声道。 “站在门外做什么?” 陆湘伸手将落在脸颊边的碎发拨到耳后,强装镇定地走了进来。 “容千之,你今日忙么?” 她低头看桌上的药草,好奇地动了动。 话音刚落,门外就来了病人,容千之到雕花木桌后边坐下,认真地给人切脉看病。 病人一来就排起了队,总是莫名就凑在一个时辰里。 陆湘一时无事,不想打扰他,便坐在桌侧,托腮看着。 视线慢慢就落在了桌上,容千之的手好白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切脉的时候四指轻落,宁心静气。 小丫头眼睛一眨不眨,顺着他的手指往上,他坐得好端正,身姿笔挺,不像自己,哥哥说自己就是堆小泥巴,坐在哪里趴到哪里。 容千之的脸也好好看,从她这里看去,眉峰有点凛冽,眼尾有些长,神色很清冷,但总是让人看见了就觉得安心。 睫毛很长,鼻梁高挺,嘴唇很薄,一点点淡红。 看起来很软,亲起来也是软软的,但是又有点凶,不过她好喜欢呀。 陆湘不自觉地砸吧了一下嘴。 像是感觉到她在想什么,容千之侧头看了她一样。 偷看的人一下子慌乱了起来,瞬间涨红了脸,有毒,这几天总是胡思乱想。 她被容千之吓了一跳,捂嘴呛咳起来。 容千之将桌上的清茶递到她手中,陆湘咕嘟咕嘟的仰头喝了,喝完一看,是容千之的杯子。 坐在桌前把脉的大婶看着两人,眼睛转啊转的,眉飞凤舞,露出偷挪的笑。 “容大夫,这是你家娘子吗?” 还未等容千之回答,后头的大娘凑上了脑袋,“不对啊,容大夫不是还未成婚吗,我还想把自家姑娘说给他呢。” “容大夫,我家姑娘腰细屁股大,好生养,三年抱俩,你真不考虑考虑。” 陆湘原本通红的小脸一寸一寸黑了下去,瞪了瞪大娘,又瞪了瞪容千之。 容千之淡定地给大婶写了药方,让她拿去抓药,大娘就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瞅了瞅一旁的陆湘,摇摇头,“这姑娘生的好生漂亮,不过屁股不大,不好生娃呀。” 陆湘捏捂住了自己不大的屁股,眉毛一挑,就要发作,瞧不起谁!我,我一生生俩! 桌下伸过一只手,淡定地抓住了她的小手,瞬间让人静了下来。 他右手在帕子上轻擦了一下,给大娘把脉,一边开口道,“我们家湘湘已经生了两了,一男一女,肚子里头还有一个,又漂亮又能生。” 陆湘一下楞在了那里,什么什么我就生俩了,还有…她低头摸了下肚子,明明什么都没有。 容千之淡定地从桌边抽出一本册子,递给陆湘,下巴轻抬,指了指药柜,“看着上面的画,认认药草去。”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34节 嗯,小丫头再在边上这样看着他,自己就要忍不了在这里亲她了。 虽然他不介意,但难保有人又要害羞得三五天不敢来药铺。陆湘还没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拿着册子就呆呆地走到了药柜 前,依言对着册子认起了药草。 册子上画着各种药草,边上写着药草的名字和用途,陆湘看得认真,不过这药草怎么都长得差不多。 白芷…连翘… 她拉开一个小格子,唔,什么嘛,这个格子的跟刚刚那个格子里的药草怎么长得一模一样,这又是啥。 丢了药草,她前后翻了翻册子,不都是一些长叶子,晒干了还揪成一团,谁能认识。 她撅了撅嘴,还不如剑意十二式有趣。 小丫头一边吐槽一边看,只觉得册子上的蝇头小字都让人眼花,想要睡觉。 这么想着,娇小的身子倚着拉出来的小格子,竟然是闭上了眼睛。 第179章 (容x陆)惩罚二 容千之送走最后一个病患,小药童也离开了,日头落了下来。 他擦了手,瞧见认药的小丫头站着都能睡着,毛茸茸的脑袋一点一点的。 抬脚轻声走了过去,那脑袋恰好快要撞上药柜,他站在陆湘身后,伸手垫住了她的额头。 一声轻碰,额头撞上他白皙的手。 陆湘眨了眨眼,只觉得身后的人站的极近,熟悉的药草香将她全身包裹,那药草香夹杂着独属于容千之的淡香。 小手中还捏着的一点药草掉进了柜子里,她咽了下口水,容,容千之干嘛贴这么近。 “湘儿的药草都认全了吗?” 低哑温和的声音落在她耳侧,呼出的热气洒在颈间。 陆湘浑身都僵硬了,一动不动,也不敢转身,怎么容千之一说话,她就觉得好想逃… 她往边上移了点身子,想要从容千之和药柜之间出去。 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白皙的手按上了药柜,挡住了去路,她被圈在方寸之地,双手抱胸,一下子趴在了药柜上。 “容…容千之,你想干嘛!” 身后的人瞧着她像只把头埋起来的小兔子,轻笑出声。 陆湘只觉得那笑声一下下落在她心上,敲地她浑身毛孔都炸开了。 容千之不想把人吓坏,伸手把她转了过来,嗯,慢一点,一点一点欺负。 他两指夹过陆湘手中的册子,轻声道:“我来看看湘儿记住了几个药草。” 小丫头的脸一下红了,她从小到大最怕学堂里的夫子抽查,更何况,这药草,好像一个都没记住,疯狂在脑中找起了逃脱的借口。 “容千之,我饿了,要不先回府用膳吧。” 容千之恍若没有听到她的话,拉开了她肩边上的小格子,拿出了一小撮药草,放在掌心。 “这是什么?” 那药草被切成一段段,没有叶子,只有枯枝,外边呈褐色,里面是白色的芯。 “茯苓?” 陆湘小声开口,看着容千之不动声色的脸。 清了清嗓子,“连翘?” 额,好像也不是,“广白?三七?乌宜?” 还有什么来着,她好像把记住的药草名字都说了一遍了。 容千之看着她叭叭叭的小嘴,眸光闪了闪,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陆湘一下失去了呼吸,抓紧了容千之的衣襟,容千之怎么又亲自己了。 还未想完,一点柔软就进入了她的口中,将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下撞碎。 贝齿被一个个轻轻勾过,她的小手越抓越紧,好像不抓着点什么就会站不住。 像是还不满意现下的距离,容千之将她按在药柜上,大手挡在她脑后,另一只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指尖摩挲。 容千之的掠夺与平日里的淡定一点都不像,又凶又重。 陆湘浑身发抖,觉得自己像一条掉出缸里的鱼,不会呼吸,连挣扎都没有力气。 直到唇间都泛起了麻麻的感觉,容千之终于放开了他,陆湘被亲得眼中含泪,一眨就掉了下来,又被容千之低头吻去。 “嗯,以后都这么罚,说不上来都要罚。” 金橙的落日照下,给青禾街的酒肆屋檐都洒上一层金光,暖暖的。 药铺里也染上了一点金色,容千之的脸一半落在日光里,眼中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 陆湘还在失神中,呆呆地点了点头,看着她的可怜劲,容千之将人抱进怀里。 缓了许久,怀里的小脑袋动了动。 “容千之,我饿了。” 她可不要继续被问了,虽然容千之亲亲很舒服,但是她的心一定会跳坏了的,肚子很配合的咕噜叫了下。 容千之揉了揉她的脑袋,放过了她,今日亲一次,明日两次,嗯,他有的是耐心让小丫头习惯。 关了铺子,他牵着人回府用膳。 自从给羽帝解毒后,容千之就被赐了府邸,还是在太子府附近,只是比从前的小院大了许多。 羽帝给他太医院的官职,无需进宫,只当是个闲职,还是过着从前的日子,享皇家俸禄。 两人牵着手回了府邸,吃完晚膳才将陆湘送了回去。 第180章 (容x陆)新婚夜 “咚咚——锵——” 门外锣鼓喧天,杯盏碰撞,前厅不时传来枭羽营几个将士大声喝酒的声音。 后院的屋子里却格外安静,容千之看着掀了盖头的陆湘,小丫头全然没有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样子。 她被刚刚那些人一闹,像颗含羞待放的花苞,脸上的胭脂都盖不住她脸颊的绯红。 到羽国的那一天,他怎么也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上这样一个小丫头。 她单纯,可爱,古灵精怪。 不似大家小姐的温柔贤惠,不爱琴棋书画。 喜欢练剑,喜欢骑马拉弓,喜欢肆意的大笑。 她像挂在枝头的一颗浆果,满身香甜,落入了他平静无波的心里。 从此,整颗心都满是她的香甜,只想把她含在嘴里。 容千之喉头发紧,低头衔住了她的小嘴,喃喃着她的名字。 百转千回,缠绵悱恻。 小丫头伸手推他,表情像受了惊的小鹿,“容千之,你,你该去前厅了。” 容千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嗯,等会儿再回来。 陆湘松了一口气,软倒在床榻上,整个房间入目都是红色。 想起容千之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像是把自己的耳朵都烫伤了。 “迟点再来惩罚你,我的娘子。” 娘子… 她是容千之的娘子了诶,她们真的成婚了。 原来这就是成亲的感觉吗,好…开心啊… 惩罚… 前两日喜娘才将她和阿史娜带去了厢房,将新婚夜的事都说了一遍。 她好像要和容千之那…那个… 伸手掀开大红的锦被,果不其然,下面有一条白色的绸布,横在床上。 小人儿一下就呆住了… 许久,陆湘才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喜娘说了会流血,是不是会很疼啊… 呜呜呜,怎么办,有点害怕。 她打开了门,探出了小脑袋,四处看了看,好像后院的人都去喝酒了。 于是,等到半个时辰容千之回到后院时,房间里空空如也。 有陆行在,大家都找陆行灌酒欺负,自己这张冷脸,也少有人敢上来敬酒,所以还算清醒。 他在房中转了一圈,确定湘儿没在房里,看到被掀开的红被,和床上的白绸,就大抵知道了原因。 屋顶上传来瓦片的轻响,容千之负手出了房门。 走到院中,抬眼就瞧见了屋顶上正在跟影五、影六喝酒的陆湘。 影五、影六见了他就像见到了救星,本来两人在屋顶上只是醒酒,绝对不是因为娘娘是让他们听墙角。 他们休息到一半,陆湘小姐不知道从哪上了屋顶,还抱着两坛子酒,非拉着他们喝。 这不,一坛子已经见底了,人也半醉了。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35节 容千之皱眉,飞身上了屋顶,将醉得东倒西歪的人抱回了房间。 虽然醉着,但陆湘还是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双手环着他的脖颈,抬头亲了亲容千之的嘴唇,嗯,软软的,还是一样舒服 容千之叹了口气,一脚踢上房门,把人放在了锦被上。 一放开手,陆湘就微微蜷起了身子,半眯着眼睛,要睡不睡。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低头看着一身喜服的人。 醉了酒的她就像那熟透的浆果,满身醇醇的酒香,更香更甜更勾人。 容千之假意生气,俯下身子看着她,“嗯?新婚夜湘儿要跑了吗?” 躺着的人听到他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看他,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他只好更矮下了点身子,腰身相贴,手撑在陆湘脸侧的床榻上。 想明白了他在说什么,陆湘有点委屈,容千之好凶,果然,人家说了,娶回家就不值钱了,就凶凶的。 第181章 (容x陆) 温无月生产的时候,容千之正好不在羽都。 等到他回来,已经过去了几日。 如今陆湘已经住在了容府,是容府的少夫人。 容千之离开了半月,说是当初来羽都的路上发现的一株红莲要去采回。 红莲入药,止血凝气,是极好的。 这么些年他也就只发现那一株,当初见还没长大,那处也是悬崖峭壁,人迹罕至,便没有采走。 马车在府前停下,容千之下了车,门口的下人大喊了声公子回来了。 容千之不过二十有三,便让下人都称公子。 他点了下头,抬步往里走,半月没见小丫头了,心里日日都牵挂着。 陆湘一身淡黄色的罗裙,从长廊跑来,像只翩飞的小蝴蝶,直直落进了他的怀中。 “容千之,我好想你呀。” 两人成婚几月,连怎么亲密的事都做过,她早已习惯了对着容千之撒娇。 容千之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只觉得清甜的馨香落了满怀,心中一下就被填满了。 他低头轻啄了下小丫头的唇,目光灼灼,“真的想我了吗?有多想?” 陆湘笑着蹭他的脖颈,“好想好想,想的我晚上都睡不着。 她说得自然是单纯的睡不着,只是话在容千之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嗯,是因为没有为夫…” "_" 陆湘一记粉拳,把他后面的话打回了肚子里。 自打成了婚,她才发现容千之,如此…如此… 两人亲近了一会儿,便往寝卧去。 容千之一路风尘,先去沐浴。 容府的后院里没有假山流水,放满了一个个晒草药的架子。圆形的竹筛上还放着一些草药,想来他没回来的时候,湘儿 也帮他把草药晒的很好。 下人将他带回来的草药搬到了后院,清洗晾晒。 陆湘等着他沐浴出来,趴在窗前的长几上昏昏欲睡。 这是他平日里看药方、古书的地方。 容千之不在府中的时候,她便时常趴在这想他。 屏风后传来穿衣的声响,容千之套上长衫走了出来,边走边系着衣带。 小人儿转头看他,他露出了温柔的笑。 上前俯身,将人困在长几之间,就落下点点亲吻。 陆湘仰头,许久,两唇才分开。 他将人拉起,自己坐在了椅子上,让人坐在腿上。 桌上放着一个木雕红木盒,他伸手拿过,将那木盒打开。 里头是一支蝴蝶簪子,坠着银线流苏,被容千之修长的手捏着,格外好看。 “哇,是我的礼物吗?” 陆湘的大眼睛亮亮晶晶地,脸上满是开心的神色。 “喜欢吗?给你戴上。” 蝴蝶簪子落在她发间,流苏轻轻晃着,更是给她添了几分灵动。 “好看吗,好看吗?” 容千之藏了眼中的惊艳,淡道,“好看。” 除了这,他又拿出了一本剑谱,是自己在沧江城找古方的时候一道收罗来的。 见到剑谱的陆湘比平时见到簪子还高兴,一下就拿进了手中,翻看了起来。 “灵虚剑法,容千之,你好厉害。” 她从他腿上跳了下来,当即就想去拿自己的佩剑。 容千之无奈地把人重新拉回了腿上,抽出了剑谱。 “这个先收回,以后再给你。” 陆湘眨着眼睛看他,“为什么呀,我现在就想去练。” 容千之的眉间微蹙,他要怎么告诉小丫头,她有孕了呢。 自己每月都记着她的日子,上月没有来,便给她摸了脉,只是湘儿还是小丫头,她说过那么多次,很怕要孩子。 许是感觉到容千之的为难,陆湘瞥了一眼心心念念的剑谱,牙一咬。 “好吧好吧,小气鬼,那等以后再给我。” “嗯。”容千之的手落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月儿的宝宝可爱吗?” 说道这,陆湘就露出了笑颜,“可爱,月姐姐说她们叫年年、岁岁,我跟哥哥和冉冉去宫里瞧她们了。” “小念儿可小气了,都不让我摸妹妹,后来吧,我们把年年岁岁摸哭了,就溜了回来。” 容千之看她眉眼带笑的样子,指尖轻轻摩挲着,“嗯,湘儿喜欢吗,孩子?” 陆湘的肚子被他摸得有点痒,躲了躲腰身,“唔,喜欢呀,等我们有了宝宝,也不让念儿摸,馋死他。” 手指一顿,容千之抬眼看她,“湘儿…你想有宝宝吗?” 陆湘看着他,犹豫道:“想呀,但是以后我们再有吧,月姐姐生年年、岁岁的时候好辛苦,流了好多血。” “我去的时候,一盆一盆的往外端,凤梧宫的人都在哭。”那天真的很害怕,她声音染上了点哭意,伸手抱住了容千之的脖颈,窝进他怀中。 她想,生宝宝好危险,也许会死了,如果自己死了怎么办,以后都看不见容千之了。 容千之轻轻拍着她的背,“好。” 没有仔细想容千之说的好是什么意思,陆湘就在他怀中睡着了。 将人小心的放在了床上,容千之眉头紧锁,又摸了她的脉。孩子很好,等他找到更合适的时机在跟湘儿说吧,不能把小丫头吓着了。 至于要不要这个孩子,到时候都听她的。 第182章 (容x陆)看到青鲤 就这么过了段日子,几人一道去了兰长寺。 听闻小丫头说见着了青鲤,容千之心中动容。 马车一路回了府,陆湘才说了几句话便窝在他怀中睡了一日。 到了府中已经快到晚膳时间,她被容千之一路抱回了寝卧。 放到床上时,才揉揉眼睛醒了。 虽然醒了,陆湘却是一点都不想动,好累啊,明明以前在外面蹦跶好几天都不嫌累。 现在怎么就坐了半日马车就累了,不仅累,最近还好困。 陆湘想,自己是不是病了。 容千之坐在床边看她,见小丫头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觉得是到了该告诉她的时候。 过些日子,即使他不说,也瞒不住。 况且,如今孩子两月,若是湘儿不想要,也正好是落了的时机。 陆湘看着容千之变化的神色,心里有点不安,平日里他都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哪里会这般。 她坐起身,环住他的脖颈,心里突然有点慌,“夫君…” 往常她都喜欢叫容千之的名字,只有床榻之上才会叫夫君,这会儿是有点害怕了。 陆湘一点都不喜欢容千之这样皱眉,在她心里,容千之永远都是淡定从容的,不该这样皱着眉。 容千之将她抱在怀中,细细抚过她的头发,安抚道:“湘儿,我有事同你说。” 她愣了愣,是不是自己真的得了什么病,所以容千之才这样担心。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语气很认真,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想了多少东西。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36节 如果她死了,是要埋在哪里,会不会有小虫子。 容千之怎么办,他会娶新的娘子吗? 这么一想,她眼睛就包上了眼泪。 虽然气氛有些沉重,容千之还是无奈地笑了下,“怎么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稍稍收拢了手臂,柔声道:“你听好了,不要怕,不管什么事都有我在,好不好。” 陆湘点头,心想,完了,可能真的要完了。 容千之抱着陆湘,大手抚摸上她软乎乎的小肚子,认真道:“湘儿,你不是看到青鲤了吗。” 陆湘呆呆地点头。 “这里真的有我们的宝宝了,两个月。” 话才说完,陆湘一个激灵就要从他腿上跳起来,被容千之搂住,按在怀中。 “别乱蹦,听我说完。”容千之开口道,“你若怕生孩子,若是不想要宝宝,那我们就不要,都听你的。” 陆湘像是终于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大大的眼睛很慢地眨了下,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 她今日穿的罗裙很是贴身,她的肚子明明平坦着,什么也看不出来,容千之好看的手落在上面,轻轻抚摸着。 她突然觉得自己肚子好像有点奇怪,好像揣了个什么烫手山芋? “容,容千之…你,没有骗我吗?” 容千之点头,“两个月,还看不出来,你不是两个月没来葵水了,是因为有了宝宝。” 陆湘抖着手想摸又有点害怕,“我可以摸摸他吗?” “当然,你是他的娘亲。”他拉过陆湘的小手,放在了她自己的肚子上。 陆湘摸了摸,又摸了摸,半响,转身将脑袋埋在了容千之怀里。 “呜呜,容千之,为什么我好想哭。” 她抽噎着,可怜兮兮的,心想,不过比要死了好一点。 容千之吻去她的泪珠,“那你想要宝宝吗,不要的话…” 小手堵住了他的唇,陆湘抹了一把眼泪,“嘘,不可以乱说,宝宝听到了会伤心的。” 虽然很震惊,但是知道的这一刻,陆湘一瞬间都没有想起来自己不要宝宝这件事。 “要,容千之,我要宝宝,这是我们的宝宝,我会很努力,照顾好他,把他生出来,你别不要他好不好?” “…” 手指被抓住轻轻吻了吻,容千之拍着她的背,“我哪里会不要他,我很开心,只是担心你害怕。” 陆湘摇头,“我不怕,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是很害怕,但是想到他在我的肚子里,我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我会好好把他生下来的对吗?” 毕竟是小姑娘,说着不怕还是心中忐忑。 “嗯,会的,我会陪着你。” “那我是不是可以什么都不做了。” “你会帮我沐浴吗?” “我的肚子会不会变大?变大了你还喜欢我吗?” “我不想走路了你会抱我吗?” “生宝宝是不是很痛,比吃冰的还痛吗?” “…” 小丫头叽里咕噜地说着能想到的事情,顺便讨要着自己的福利。 容千之心想,难道往常我就没帮你沐浴,没抱你了吗。 然而他只一句一句耐心又温柔地应下。 雕栏木窗里,透出一声声温柔的话语~ 第184章 (容x陆)新婚二 她眼睛眨了眨,包上了一包眼泪,容千之看着心间一紧。 立即就软了声音,疼惜道:“怎的还哭了?” 被一关心,陆湘更委屈了,借着酒劲,全都招了,“呜呜呜,容千之,我害怕,喜娘说…说…会疼会流血…” 她抽抽搭搭,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你,呜,你可不可以轻一点。” 她是真的害怕了,眼泪顺着眼尾落下。 虽然可怜兮兮得,却让容千之更心动,手下的大红锦被被他抓出褶皱。 他低头亲了下陆湘的唇,辗转着,许久才松开。 看着她像受了惊的小鹿,心中疼惜,克制道:“那就不洞房了?” 陆湘看着他,眼睛眨了眨,可是,她也想和容千之真正地成为夫妻。 “洞房,就是你…轻…” 容千之被她害怕又咬牙不拒绝的样子弄笑,深深吸了一口气,埋头在她颈间,“好,不可以后悔。” 她的喜服层层叠叠,很难解开,好在容千之是个大夫,施针的手又稳又灵活。 当最后一层也没了,陆湘真的慌了,不敢睁眼。 容千之低头,捏住了她的脚腕,将人放在床中间,给人垫了软枕。 “湘儿,叫我什么?” 他温声说话,缓解着陆湘的紧张,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颊。 陆湘的酒早就醒了大半,两只小手想挡住的地方一点也挡不住,遮住了左边又露了右边。 最后干脆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容…容千之。” 哪有人成亲了还叫名字,惩罚了一下不乖的嘴巴。 “不是名字。” “呜…” “叫夫君。” 小丫头声音小小的叫了声,“夫…夫君,君。” 红烛熄灭,容千之将她的手从脸上拿开,让人看着自己。 没了烛光,陆湘终于没那么害怕。 清冷的月光下,容千之的脸还是那副出尘的模样。 只是眸光里满是、、的意味,陆湘糊糊涂涂地想,他是不是很想… 陆湘往后躲了下,不自觉地想要逃开,腰身被大力拉回。 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水中,只能抓着身前的一块浮木。 水波荡漾,摇摇欲坠。 呜呜,以后再也不做这件事了。 许久许久,红烛落了一圈又一圈的烛花,床榻才恢复了安静。 容千之低头吻去她的泪珠,伸手垫在她背后,将人抱坐在怀中。 极尽耐心地轻声哄着。 那条横在床间的白绸,染了一点深色,在月色下看不清,但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伸手扯出,丢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陆湘不敢去看,不管多轻多温柔还是让她受了伤。 等人终于不哭了,他从枕头下摸黑找出了瓷瓶,还好早有准备。 她诧异地看着容千之手上的药,突然知道他想要给哪里上药。 容千之扣住她两只乱动的小手扣在身后。 药膏冰凉,抹在热乎乎的地方。 那感觉… 陆湘把头埋进他颈间,好丢人,呜呜呜,哪里都被容千之碰光光了。 容千之便没再欺负人,尽管心里恨不得一直到天亮。 但他舍不得,来日方长,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会在一起。 第185章 念儿 年年、岁岁五月大的时候。 念儿已经三周岁了,羽国三岁背诗、念书、学礼仪,五岁入学堂,跟着太傅学习。 然念儿两岁多就跟着父帝识字写字,背诗念书自然也不在话下。 于是凤梧宫时常就能瞧见念儿,搬一小凳。 一身月牙白的小长衫,头上顶着银色小冠坐在院中。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37节 前边放着妹妹的小摇床,左手给妹妹轻轻晃着,右手执一书册。 摇头晃脑,奶声奶气地念着“之乎者也…”而小摇床里的年年岁岁,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 每每这时,玄墨便蹲在小摇床边上,瞪着两只黑溜溜地眼睛瞧着两个小娃儿。 这日,念儿跟玄墨溜达,御花园里一年四季花开满园。 开了春,蝴蝶翩飞,玄墨伸出厚厚的肉爪子,就去扑那蝴蝶。 它匍匐着,身子贴着地面,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盯上了最大的那只淡黄黑斑的蝴蝶。 那蝴蝶像是知道虎视眈眈的玄墨,不远不近地飞着,忽高忽低,逗着玄墨。 都说豹子是最有耐心的猎人,更何况是这么通人性的玄墨,更懂得伺机而动。 于是,在蝴蝶落低时,玄墨一个俯身,腾空而起。 念儿正想叫好,然而玄墨的肉爪子碰到了蝴蝶,却抓不住。 那小蝴蝶在它的肉爪下一个低飞重新飞走了。 再挑衅似地落回了玄墨黑黑的鼻尖,扑棱了几下翅膀。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念儿很善解人意地转开了脑袋。 嗯,假装没看见。 玄墨气恼地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嗷嗷地叫着跑到了念儿边上 很委屈,非常值得小主人安慰一下。 念儿摸了摸他的脑袋,语重心长,“玄墨,少吃点肉肉,爪爪太胖。” 他突然想到什么,伸出了小手,手心凝出一团淡淡的蓝色雾气。 那雾气徐徐袅袅,带着一点清冽中带着丝甜的香味。 玄墨耸着黑鼻头嗅了嗅,跟花的香味一般,不是它这般威武霸气的豹子该喜欢的味道。 然而,玄墨不喜欢,蝴蝶可是喜欢得紧。 园中翩飞的蝴蝶慢慢围到了念儿身边,起初警惕着不敢靠近,再然后,慢慢的,像是经受不住那香味的诱惑。 渐渐落在了雾气的边上,雾气里凝着念儿的灵力,虽很淡,但干净纯粹。 飞着的蝴蝶像是闻了醇香的酒,晃晃悠悠地就有一只两只落在念儿手上。 再然后越来越多,看得玄墨一愣一愣的。 等到差不多,念儿一甩手,那雾气四散开来,蝴蝶便散了。 这还是前几日逗年年岁岁玩的时候发现的,因为娘亲老是拿雾气逗他和玄墨玩儿。 唔,对了,定要表演给娘亲瞧瞧。 小念儿想着便往凤梧宫跑去。 凤梧宫里,萧北沉和温无月正从寝殿中出来。 殿下下了朝,又回来陪她睡了半日,只可惜,说是陪她歇息,可一点都没让自己歇着。 “娘亲,父帝。” 小念儿肉嘟嘟地从青石小道上跑来,萧北沉弯腰便将他抱起。 嗯,重了许多。 温无月伸手点了点他冒着点薄汗的鼻尖。 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掌心向上,“娘亲,念儿也有球球。” 他憋红了小脸,许是刚刚在御花园里用光了灵力,手里“噗嗤”冒了点蓝烟,便没了动静。 “…” 即便如此,还是让温无月心中一喜,她五岁才能凝出雾气。 如今念儿三岁,她自然知道念儿说得是什么球球。 抬手抚上他的腕处,将一点灵力送入他身体。 手心的里的蓝雾渐渐凝成圆圆的球,念儿抬起小脑袋,开心的看着娘亲和父帝。 嗯,非常值得表扬一百次。 第186章 念儿养妹妹 念儿六岁时,年年岁岁三岁,调皮得紧。 陆湘家添了儿子,小名小葫芦。 阿史娜家添得是小丫头,小名甜枣。 当然,一看这两小名就是出自陆家兄妹。 两个孩子还是同一日出生,比年年岁岁小了一岁。 小葫芦和甜枣,出生那日便是惊心动魄,街头巷尾都知晓,许是这般原因,两个小娃儿古灵精怪,一点不怕生。 两家常常进宫相聚,葫芦和甜枣就丢给念儿。 嗯,不是要妹妹吗,这一下来了一窝。 … 时值九月,天高远,云疏淡,桂香满庭院。 凤梧宫僻了东边一处小院,萧北沉在窗前练字,温无月迷迷糊糊地托腮在他身边研磨,眼睛却瞟着自家殿下俊俏的侧脸。 偶尔在桌下捏捏小手,交换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午后风暖,正适合安安静静地待着,轻声说些闲谈趣事。 只是窗外自是有坐不住的人,陆湘拿了一柄剑,身姿轻盈,手腕翻转,转出一个个剑花。 容千之摆了小几,在边上看着古书,时不时抬眼看上一会儿。 房顶上,阿史娜和陆行两人白日晒着太阳饮酒,也不知是不是在自己府中顾着照看甜枣,憋得都没时间小酌。 院中空地摆上大大的矮塌,那矮塌如一张大床,铺着柔软的从喀拉族送来的手编软毯。 念儿坐在床中,手中拿着太傅今日让看的书册,年年岁岁围着自家哥哥打着圈爬,一头一尾。 肉乎乎的小身子爬得歪歪扭扭,嘴里咯咯咯地笑着。 边上还有两只更小的,葫芦和甜枣。 甜枣是只小馋猫,拿着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桂花糕,没吃到肚里多少,脸上倒是沾了一圈。 再看葫芦,眼睛盯着年年岁岁,试图冲进两人绕着爬的圈圈,往里一冲,又被两姐姐挤得歪倒在床榻上。 蛄蛹着爬起来,锲而不舍。 念儿早已习惯了这番景象,边看书,边照看着榻上的弟弟妹妹,沉稳淡定,一派从容。 不时伸手将又歪倒在一边的葫芦拉起,再抬腿挡了挡爬的太快的妹妹,将太大块的桂花糕从甜枣嘴里挖出来。 年年岁岁爬累了,瘫着小肚子呼哧呼哧地歇了会儿,翻身起来,一人搂住哥哥的脖颈,一人倒在他怀中,齐齐撒娇要哥哥一起玩。 葫芦和甜枣有样学样,也要爬上来。 甜枣吧唧一下亲在念儿脸上,糊了他一脸桂花糕。 葫芦跟小姑娘不对付,伸手扒拉着几个姐姐妹妹,哥哥是自己的。 甜枣最小,被挤地摔了个屁股蹲,扯着小嗓子就哇哇哭了起来。 一个哭,另一个便像比赛般不甘示弱,也扯起了嗓子。 念儿不易,念儿摇头,伸手抱起了甜枣,扬声道,“娘亲,爹爹,姨姨,…快来认领。” 酒杯丢在了砖瓦上,陆行飞身而下,容千之丢了古书起身,萧北沉,好好的一幅字被墨汁晕染也顾不上收拾。 急匆匆来哄孩子,一人一只捞走了自家的娃。 念儿无奈地摇头,妹妹虽好,但是不宜过多。 他重新从塌上捡起被放在一边的书册,托腮认认真真的继续看了起来。 第187章 (帝x后)十里桃林 阳春三月,十里桃林,桃花满枝,满目都是淡淡的粉色。 多年帝王,日日五更天就上早朝,倒是养成了天未亮就能早起的习惯。 羽帝一身把白衣走在薄雾未散的桃林里,脸上带着闲适从容的一点笑意。 风一吹,洋洋洒洒的桃花便落了满肩膀。 萧天玄五岁,被册立太子。 一边跟着周老太傅识字念书,习权衡之术,另一边跟着当时的沈大将军研习兵法。 沈将军威武不凡,一声傲骨,刀枪棍棒耍的虎虎生风,一招一式都是要人命的。 他常年蓄着半脸胡子,看起来更是骇人。 直到有一日,年幼的萧天玄到了羽林卫,只见大将军一脸胡子都刮了干净。 “沈将军,您的胡子怎么不见了?” 萧天玄自小沉稳,连说话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沈将军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着实有些不习惯。 “前两日,老臣这夫人给添了个闺女,小丫头瞧着我就哭,这不就把胡子刮了,省得吓着她。” 沈将军满脸洋溢着喜悦,他与夫人恩爱,还以为这辈子没有女儿了,没成想老来得女,甚是疼爱。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38节 这般过了几年,沈将军身后便多了个扎着小圆髻的小丫头,日日随着他来羽林卫。 小丫头两只眼睛圆溜溜的,脸颊肉嘟嘟的,每日都穿着粉色的小袄或罗裙,清一色的粉,深的、浅的,连头上的发带都是粉色。 萧天玄从未见过这样粉嫩嫩又乖巧的小丫头,跟着沈将军练武时,她便坐在一边,啃着糖葫芦看他们。 第一日,萧天玄紧张的将长剑脱手飞出。 第二日,那长枪给自己衣摆上穿了个洞。 他从未这般手忙脚乱过,只觉得,那小丫头好像有什么妖术,边上一坐,自己就什么也不会了。 再然后,这小丫头不跟着沈将军了,日日围着他转。 “天玄哥哥,今日我带了两庚糖葫芦,分你一个。” 沈将军在一旁皱眉,这小丫头路上赖着自己买了两根糖葫芦,原来是给太子殿下带的。 “晚晚,怎可叫名字,要叫太子殿下。” 沈将军古板,语气严肃。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看向萧天玄,轻轻叫了一声,“太子殿下…” “不必,以后就叫天玄哥哥。” 皱着眉的小脸一下就展开了笑颜,软软糯糯的又叫了声,“天玄哥哥。” 萧天玄接过糖葫芦,只觉得手中的糖葫芦比御厨做得各种糕点都要美味几分。 沈将军在一旁哼了哼,这小丫头片子 “天玄哥哥,你累了么,我的帕子给你擦擦汗。” 小手递上粉粉的帕子,角落里绣着一朵桃花,鹅黄的丝线勾出一个晚字。 这是小丫头的名字,沈舒晚。 年岁渐过,萧天玄接了大位,成了羽国万人之上的羽帝。 十里红妆送到将军府时,沈将军沉默了。 皇家薄情,后宫繁杂,沈将军一生只懂保家卫国,不求功名利禄,也不愿自己的女儿入了后宫。 只可惜为时已晚,沈舒晚已心系萧天玄。 两人早在桃树下桃花为盟,许下誓约。 只此一生爱一人。 只不过,誓约终究是誓约。 也许萧天玄做到了只爱她一人,却未做到只娶她一人。 登上大位第一年,萧天玄拒绝纳妃。 朝堂中纷争无数,各边势力难以权衡。 第二年、第三年、终究是松了口,后宫嫔妃也是帝王的制衡之术。 他盼着沈舒晚理解,只道是身不由己。 沈舒晚的眉眼还是弯着,只是那琉璃似的眼中早没了点点星光。 “晚晚理解,天玄哥哥无需为难。” 她怨过,恨过,但终究是因为对他的爱选择了退让,不想他为难。 再然后,外敌入侵,沈将军远赴战场,沈舒晚有孕。 两军相对,三月后沈将军战死沙场,她腹中六月的孩子差点便落了。 艰难保下身体却每况愈下。 那孩子呱呱坠地,便是如今的萧北沉。 他们之间没了话语,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萧天玄心有愧疚,这愧疚让他越发不敢去沈舒晚的宫中。 而沈舒晚也只守着孩子,不争不抢,不奢求,只担着皇后的本分。 萧北沉十五被丢上战场,沈舒晚失了唯一的挂念,日日担忧,又因萧北郁的母妃从中作梗。 没等到孩子归期便失了性命,香消玉殒。 死前只道,想萧天玄再买一根糖葫芦,还给她… 萧天玄策马狂奔,也没赶上在她闭眼前将糖葫芦买回。 世间不是所有深情都能不被辜负。 不是所有爱恋都能守得云开。 萧天玄不敢再去沈将军的墓前。 他想,沈将军此生最悔的,应当就是当年,将幼女带入了宫中。 至此,遇见了萧天玄,早早被凉薄的帝王之爱断送一生。 … 薄雾湿了萧天玄随意系在身后的长发。 他在树下看着桃花,恍惚觉得满目桃粉中,立着着粉色罗裙的小丫头。 也曾许诺,三月桃花,两人一马,浪迹天涯。 晚晚,只求你能等等我… 第188章 回忆往昔 辰月十八年。 太子殿下萧云瑞的二十岁生辰。 宫中热闹了一夜,一向冷静自持的太子殿下终于被枭羽营的申冀和周鹤几人灌醉。 想来几人也是长辈,那酒嫌宫中的白玉杯盏不够爽快,都是拿碗喝的,萧云瑞自当奉陪。 太子东宫内架起了火堆,不足三月的小羊羔烤得喷香流油,弯刀一切滚烫着塞进嘴里,再压一口清冽的酒。 帝后来了一趟,只喝了一杯,便相拥着离了东宫,走前只偷偷交代周鹤,务必把念儿灌醉。 两人回了凤梧宫,当即换了身寻常衣服,便一道坐上了殿外的马车。 “殿下,可将我写的书信放好了。” 萧北沉将人揽进怀中,“自然是放好了,同玉玺、诏书放在一起,念儿明日便能瞧见。” 温无月露出个狡黠的笑,这后位做了十八载,殿下也当了十八载的大帝,现下两人也该去过属于他们的日子了。 第一站不约而同,两人都想到了乌月城。 马车出了宫门,一路南下,只带了影五、影六两人。 一路行着,温无月便同殿下讲了当初追在他身后发生的所有事,只道是唏嘘。 “想来影十一下手还真狠,亏得殿下回来寻我。” 萧北沉将人抱在怀中,大手托着她的腰身,反复揉捏,逐渐往下。 小人儿被揉地舒服,闭上眼昏昏欲睡。 马车一直往前,萧北沉掀开车帘说了个地方。 影六眉毛一挑,跟另一边的影五交换了个神色。 两人靠着双眼无声的交流着。 “五哥,殿下为何要去那处?”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影五眨了下右眼,又眨了三下左眼。 影六双眼怒瞪,狂眨了七八下,“若五哥告诉我,今晚定然给五哥买酒。” “不过是夫妻之间回忆当年,那么重要的第一次,自然再去体会一番。” 影五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要抽抽了,这什么破暗号,下次换一个。 “第一次?第一次遇险?第一次摔下山崖?这有啥好怀念的。” 影六挠了挠脑袋,想当初殿下从崖下飞上来,娘娘都受伤昏迷了,这还去怀念。 影五闭上眼,懒得搭理,朽木不可雕也… 马车停下时,萧北沉抱了睡着的人下来,挥了挥手,让影五影六自己寻地方待着去,有多远滚多远。 两人放下了殿下要的披风和两壶清酒,麻溜的驾着马车滚了。 时值夏初,天气正暖。 萧北沉一勾披风,抱着人下了山崖,那山洞与当初差不了许多,只是洞口的藤蔓又长得茂密。 灵力在指尖凝聚,将洞口的藤蔓清理了干净,怀中的人揉着眼睛醒来… 只一眼就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殿下可没说要来这里,还以为会直接入城。 她抬眼看向自家殿下,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殿下,您今日想干嘛?” 萧北沉低头落下一吻,“回忆往昔。” 他将人披风系好,飞身上了山崖,把还在地上的两壶酒拿了下来。 石台上的风还是猎猎的,温无月看向远处,唇角勾出一丝笑意,回忆往昔,倒也不错。 天色渐暗,洞口的藤蔓和枯草正好取下燃了一小堆火,洞中有风,围着火正好暖和。 两人窝在一处披风里,坐在火堆前饮酒。 萧北沉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年岁渐长,他的月儿为何还是这般动人,似少女一般。 温酒下肚,不知酒意醉人,还是眼前的人勾人。 娇妃重生,清冷太子超难哄 第139节 只觉得满心都像在云端,温无月启唇,贴近自家殿下。 “殿下可还记得,当日那叶莹的雾气?” “嗯?自当记得,想来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不然何时才能…吃到月儿。” 后头四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缱绻又勾人,带着丝丝蛊惑。温无月强压下心中的悸动,手腕翻转,洞中就蔓出了丝丝粉色的雾气。 雾中看人,朦胧似梦境,闻着就像烧了火。 温热的酒从萧北沉口中一点一点渡给她,顺着唇角流下。 几息之间,那披风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地上。 白肤红绸相互交织,雾气里的香气丝丝入扣。 酒壶里的最后几口酒全倒在了胸前的雪白上,又被一滴不漏的吞下。 萧北沉舔了下唇上的酒渍,转身让人坐在身上。 遥远的地方,只有人瞧见百丈高的山壁上隐约有一点豆黄的火光,再一细看,又觉得是自己花了眼。 羞人的声音从山洞中传出,一下就被风裹挟着飞远,逐渐消失,无人敢听。 … 而此时的宫中。 醉了一日一夜的萧云瑞,看着桌前的玉玺,诏书和娘亲的亲笔书信,头疼不已。 想当初,皇爷爷说了,娘亲生自己时,父帝便偷懒了大半年未上朝。 现下又丢下朝堂直接跑路了。 信笺被打开。 念儿, 娘亲同父帝要逍遥山水,回忆往昔,羽国朝堂便交由你。 嗯,陆行家的甜枣下月便十五了,娘亲允了,速速娶回,莫要让他人捷足先登。 你俩什么时候给娘亲添了孩子,娘亲便与父帝回朝。 唔,顺便早日将年年、岁岁嫁出去。 无事勿要打扰娘亲和父帝。 一封信连落款都没,甚是敷衍,念儿深深感受到了自己在娘亲心中的地位摇摇欲坠。 叹息着卷起了诏书,抱起了玉玺。 嗯,先想想如何应付明日早朝上的那群老头子。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