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是功德不是男德》 第1章 《我要的是功德不是男德》作者:挑灯问墨【完结+番外】 简介︰ 林析是一只隐藏身份生活的狐妖,然而随着化形暖玉的突然破碎,一且都变了。 起初只是身上莫名出现异香,后来便是不受控的尾巴和耳朵。 大师告诉他,要维持人形,需要攒够功德。 林析主打一个听劝和行动力强。 失明小可怜,傲娇学弟,温柔竹马等等,只要有难他就帮。 在加一加一的功德中,林析逐渐迷失自我: 把瑟瑟发抖的小可怜护在怀里。 在傲娇学弟被人欺负时轻柔抹掉他的泪。 在竹马被家族其他人骂时霸气回怼。 凡事都有例外,那个一出场便自带bgm的男人。 “功德-1-1-1……-100” 声音在耳中回荡,林析心里在滴血。 男人摸着他无法控制的毛茸茸大尾巴,语气宠溺又惊喜,“原来是只小狐狸。” “你放手吧!”林析奋力挣扎,“小叔就是小叔,我们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你还我功德!” “是吗?”男人抬手,林析手机响起欢快的声音:“慈善基金到账100万元。” 第二天揉着酸疼的尾巴,看着比之前多的数不清的功德。……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都市 甜文 萌宠 万人迷 救赎 主角视角林析互动沈惊缺配角时泽沈朝江鹤舟 一句话简介:我狐不弱,有德更刚 立意:所爱隔山海,宜可来 第1章 化形 “咚咚。”沈惊缺敲着门,半天无人应答。 看着打了十几通一通未接的电话,男人皱起眉头。 “先生。”管家拿着备用钥匙,匆匆赶来。 “咔哒。” 卧室门被打开,房间里简洁整齐,微乱的床上空无一人,助听器被主人遗忘在床头柜上。 沈惊缺眸光一动,捡起掉在地上的狐狸公仔。 咔嚓一声,浴室那边传来动静,只见青年穿着稍稍遮住大腿的睡衣,哒哒哒走出来。 林析小心翼翼拎着衣服下摆,背后尾巴敏感的蹭一下衣服都难受。 今早起来发现化形用的暖玉莫名碎掉了,随之而来的便是被裤子磨的难受的尾椎骨。 结果脱掉裤子后尾巴不受控制,炸他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带助听器,便急忙跑进浴室,在镜子前观察着。 嘶,好像比之前大了点,林析好奇地摸着发痒的尾巴根,瞬间一股电流穿透全身,整个人腿软地撑在洗漱台上。 透过镜子,青年面色潮红,眼神迷离。 雪白柔软的尾巴尖处还有一撮亮眼的红色,尾巴无意识轻晃着,噼里啪啦扫掉一堆东西。 他尝试过许多次收回尾巴,结果都失败了,无奈之下便用灵力隐去它,打算去找徐妄想办法。 收拾好浴室,打开门就是男人站在卧室里,看着他的尴尬场景。 作为一只在人类世界生活了十几年的小狐狸,他当然知道在别人面前不穿裤子是多么丢脸。 四目相对,林析瞳孔一震,急忙拉下衣服,企图遮住自己露在外面白嫩的大腿。 却不小心蹭到敏感的尾巴,酥麻感直上心头,一瞬间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看着面前吓得发抖的人,沈惊缺面上不显,却也难得反思了一下自己。 对于这个收养的小辈,沈惊缺还是比较喜欢的,乖巧听话,还聪明,一点就通,不像自己那个侄子,叛逆地让人头疼。 “小叔,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没有带助听器,林析控制不好音量和语调,听着稍显别扭怪异。 男人面色如常,把公仔放在床上,指了指衣柜和助听器,示意青年赶紧换好衣服,自己有话对他说。 交代完这些便绅士地退出去,顺带关上门。 林析瞬间面色爆红,慌忙穿好衣服戴上助听器。 为了尾巴的舒适,他还专门穿了一件低腰裤子。 看着被自己隐在身后的毛绒绒大尾巴,林析头疼不已。 算了算了,林析拍拍红透的脸颊,深吸一口气,开门下楼。 沈惊缺下楼后便坐在客厅沙发上,打量着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别墅。 相比半年前冷冰冰的风格,别墅充满了生活气息。 电视机旁多了一个懒人沙发,零食水果被整齐地摆在架子上,随处可见的草稿纸和公仔。 感受着手底的毛茸茸,沈惊缺心情大好。 “谢谢王姨,我没事。就是睡过头了,没戴助听器。” 楼梯上青年扛着一个画框脚步轻盈往下下,“您腰不好,下次这种活喊我一声,让我来。” “谢谢你啊,二少爷。”王姨在旁边紧张护着。 “功德+1。” 脑海中突然响起声音,林析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下楼。 因手臂向上抬的缘故,衣服被带起,露出柔韧白皙的腰,随着动作左右摇摆,转个弯还隐隐可见马甲线。 林析把画放在指定位置,打过招呼就去找男人。 “小叔。”林析规规矩矩站着,对于这位在别人面前和蔼绅士,而在自己面前冷漠的小叔,他有些害怕。 “嗯。”男人的打量毫不掩饰,目光越过青年身体,落在背后,林析只觉头皮发麻。 这目光如有实质,林析尾巴都紧张地垂落。 “相较半年前长高了不少。” 男人半响吐出一句话。 “是。”青年内心崩溃,平时他们都不怎么见面,他完全不知道该对男人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应着。 “你现在要去实验室?” 仿佛看出了他的紧张,男人友好结束话题。 “是的!”林析满是希翼地望着男人,暗戳戳道:“我快迟到了。” 意思是你赶紧放我走吧,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男人会意,“那你走吧。” 林析如释重负,“小叔再见!” 青年礼貌道别,脚步轻快,拿起豆浆包子往外跑。 他的专属司机没到,反而看到了小叔常坐的车,林析默默退后几步,打算去车库开车自己去。 “二少爷!” 林析拳头紧握,慢慢转身。 “小张家里有事,请假了,沈先生让我这几天送您。”司机小李解释着。 林析瞬间明白沈惊缺一大早来找他的原因。 不由嘀咕,“没想到他还挺好的?” 林析也不别扭,打开车门坐好。 等了半天车也不走,不由疑惑,“李叔?” “啊,抱歉啊,二少爷等一会儿,先生还没到。” “什么?”青年瞪大眼睛,“小叔和我一起!?” “对。” 车门被拉开,后排宽敞的空间立马狭隘起来。 一路上林析都忍得极为痛苦,无他,自己的尾巴被男人压在大腿下了! 隔着西装裤,林析能敏锐感受到温热的皮肤,还有结实有劲的肌肉。 林析偷偷拽着尾巴。还时不时瞄着男人,生怕被男人注意到。 可是大腿压地紧实,林析废了半天劲也没拽出来,只能委屈巴巴地待在男人腿下。 每一次减速等红绿灯,都会产生摩擦,尾巴骨痒的让他难受地靠在车窗上,灵气一遍遍凝聚,又如皮球泄气般逃散。 “啊啊啊啊啊啊--” 林析心里狂躁咆哮。 “你怎么了?”男人注意到青年异样,不经意地抬了抬腿,毛茸茸尾巴被蹭的凌乱。 青年瞅准时机,急忙拽过尾巴,抱着饱受摧残的可怜尾巴,咬牙切齿道:“没事。” “好。”眼镜下闪过一丝幽光。 林析感觉这段路比平常多用了点时间,驶到高架桥上,前方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人。 “先生。”司机转头,“前方好像出车祸了。” “那就掉头走另一条路。”看了一眼正在发呆的青年,男人眼底闪过晦涩难懂的情绪。 而此时的林析听着脑海中突然出来的声音,“功德-1-1-1。” 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根据他的经验,负的一定没好事。 果然请完假后林析走在路上,躲过了无数次意外:包括但不限于莫名其妙的高空抛物五次,树干掉落两次,电车失控三次等等。 到了徐妄新家,敲了敲老旧的铁门,无人应答。 林析在小区里环绕四周,一堆老爷爷老奶奶中,青年高挑的身高格外显眼。 “我当时心想,所有不让干的事你都干了,再来找我有什么用呢?” 徐妄叼着手下小孩贡献的棒棒糖,穿着件白色的中式长衫,手下是他驯服的小区恶狗二福,大爷大妈围着他坐了一圈,俨然众星捧月之姿。 “但是她吞吞吐吐,告诉我,有一件事她骗了我。我听了之后脸色大变,心道这可不得了啊。” 徐妄一拍大腿,咬碎糖果,“你们猜是什么事?” 第2章 “什么。”摇扇的不摇了,嗑瓜子的不磕了,纷纷屏住呼吸。 “好勒。”徐妄熟练地掏出一沓符箓,“一张十元,10张百元,买的多多优惠多多。” “你个死骗子,又整这死出。” 大爷大妈翻着白眼,朝最后排的老人喊道:“老李头,这次轮到你了。” 在座老人都领着丰厚的退休金和养老金,自从这个徐姓的青年搬过来后,基本上每天都会有人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掏钱。 徐妄毫无负担地接过十块钱。 “你这给多了。”张爷爷实诚地递过去多的一张 。 “哎?”青年遗憾摆手,“算了,这种符送人后就不能再收回来了,送您算了。” “这么讲究。”老头嘀咕。 “要记得拿回家贴在床头啊。”徐妄笑眯眯嘱咐着。 “他知道的,天天念叨,天天念叨,隔壁不记事的赵老头都记得了。”性急的老奶奶忍不住抱怨,“赶紧讲。” “好嘞。” 林析默默坐在远处长椅上,一会儿帮拾荒老人捡起旁边的瓶子,一会儿又帮小孩拿下挂在树上的气球,忙得充实。 徐妄讲完今天的故事,和各位太皇太后约好明天早上老时间老地方,就慢悠悠晃到青年身后。 看着毛绒绒的大尾巴,忍不住上手拽了一下,手感超好。 林析想都没想笑眯眯转身,一拳挥下,凌厉带风。 “老大!”孩子们瞪大眼睛看着二人。 “嗯。”徐妄侧身避开,哥俩好的搂着青年的肩,对着小朋友严肃道:“老大要洽谈要事了,请你们回避。” “好!”小孩们连连点头,四散离开。 林析看着听话的熊孩子们,奇道:“你什么时候混成老大了?” “凭我的才能到哪不是老大?”徐妄坐在长椅上,姿态闲适。 “倒是你。”徐妄直起身,神色严肃,“你尾巴是怎么回事?” 青年叹了口气,掏出碎掉的暖玉,“喏,莲心碎了,然后就控制不住了。” 暖玉由五瓣莲花组成,中间是一颗饱满的青玉莲子,此刻却脱落在一边,布满裂纹。 “还有就是我刚刚来的路上好倒霉。”青年拍了拍裤子上蹭到的土,随口道。 徐妄闻言递过暖玉,笑道:“听过一句话没有?” “什么?” 徐妄重重揉了一把青年的脑袋,“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啊。” “啊。”林析没想到理由竟是这个。 看着低落的小狐狸,徐妄也不忍心继续逗他了,“不过有解决办法的。” “你要跟我回家一趟。” 不大房间里扔满画废的符纸,还有堆成堆没有收拾的外卖盒。 徐妄掏出撺在兜里的符纸,招呼着:“坐,等我给你画几张符。” “谢谢。”林析看着熟悉的纹路,拿起扫把,边收拾边问道:“你这小区的事解决的这么样了?” 徐妄叼着一根毛笔,翻着凌乱的桌面,闻言道:“在我的持续努力下,基本每家每户都买了符箓,那邪祟应该不会再兴风作浪为了。” “嗯。” 林析不再说话,把外卖盒装进垃圾袋里。 “好了!”徐妄大手一挥,转身道:“这沓化形符应该够你用一段时间。” 澄亮干净的地板映着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帅脸。 “析析啊,爸爸爱你!” 一个飞扑把青年扑倒在沙发上,泪汪汪地控诉道:“你都不知道,其他人来的时候不帮我收拾算了,更过分的人连门都不进!” “起开。”林析推着压在身上的男人,“你好重!” “我不!我要告诉他们,我有你这么一个好大儿。” “等等。”徐妄动了动鼻子,往前嗅了嗅,林析不自在仰头,怒道:“你干什么!” “你喷香水了?” “没。”林析疑惑摇头。 徐妄再三确认才起身,脸色怪异,“你身上有一个味儿。” “?”青年整理着凌乱的衣服。 徐妄啧了一声,道:“还挺香的。” 第2章 放手 对于异香,两人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什么名堂。 “没事。”林析贴心安慰,随即拿出手机转账。 “支付宝到账--1-万-元。” 徐妄看着充盈的钱包,激动的泪流满面,“我在这儿辛辛苦苦卖符一个月倒贴了不少钱,今天你这一单终于回来一点。 “你都不知道我一张符卖他们十块的时候,心里都在滴血啊。” 林析把符箓装进包里,道:“既然这样,你刚刚为什么还要多给老人一张。” 徐妄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他身上黑气很重,一张挡不住,当然要两张啊。” 林析收回尾巴后好受多了,想起一件事,凝重问道:“我们妖是不是有功德啊?” “什么?”这边徐妄奉行月光族,收到钱后便点开外卖平台挥霍。 奶茶必备,小龙虾看着好吃,点一份,哇,还有酸菜鱼,也要也要。 点到心动已久的肯德基时,在藤椒牛肉堡和香辣牛肉堡之间徐妄难得迟疑了一会儿。 “就是做一件事后功德加一或减一那种。” 想起早上莫名出现的声音,林析还是决定问一问。 "我只知道妖若是想化形便不能伤人。"纠结大半天,徐妄果断两个都要。 “可是我也没伤人啊。”想起“功德减三”的播报,林析心里郁闷。 再一扭头,人早已不在沙发上。 “我想起来了。”徐妄埋头在一个不起眼的破箱子里翻找。 “找到了!” “你看你看。”一本破破烂烂的古书被翻出来。 “上面写着'妖若化形为人,需要攒够相应功德'而做善事就是最快的方法。”徐妄点着书,脑子灵光道。 “你今早是不是做善事了?” 林析回忆起早上他帮王姨搬画框,恍然点头。 “这不就对了嘛。” 徐妄“啪”地合上书,“看来我们已经找到办法了。” “做善事,攒功德,助化形?” “对喽。”徐妄拽不了尾巴了,就转而捏人家脸蛋,“不愧是学霸,脑子就是好使。” “嗯。”林析拍下那只作乱的手,心想:那他干脆参加一个公益活动得了,直截了当。 “咚咚--” “外卖来了。”徐妄扔下书跑过去开门,接过外卖后对着骑手无比自然道:“你好,你可以下楼时顺便帮我把垃圾带下去吗?” 林析正收拾着箱子里的书,惊愕抬头,他没想到人能懒惰成这样。 外卖小哥也是好脾气,只是愣了一下,随后冷笑一声,拎起垃圾下楼。 “五星好评哟(≧▽≦)”徐妄远远喊着。 “天天吃牛肉泡面,天天吃牛肉泡面,今天我终于能吃一顿大餐了,哈哈哈哈哈哈。” 客厅里回荡着青年逐渐癫狂的声音。 徐妄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袋,狠狠咬下一大口,还不忘记礼貌询问:“你吃吗?全家桶,来一口?” “谢谢,但不用了。” 林析拿起手机,司机已到。 “我回去吃。” “走吧走吧,我就不送了。”徐妄捏起一只大虾往嘴里送。 青年走后不久,卧室里踱步出来一个人。 看到徒弟吃的东西,老先生只是眉头狠狠皱起,并未言语,径直走到窗户边看青年上车。 “师父。”徐妄净完手,恭敬站在身后。 老者不说话,时间仿佛静止,在炸鸡都快凉的时候,幽幽吐出一句: “都是命啊。” “是啊,我炸鸡凉的命。”徐妄在心里偷偷补充。 用上化形符后,林析没再遇上什么意外,平安到家。 “二少爷。” 吃过午饭乘凉时管家拿来一封帖子。 “哪家请帖?”林析接过。 “不是。”管家尽职尽责,“是一个综艺邀请。” "哦"林析来了兴趣,“综艺?他们为什么邀请我?” 只见烫金礼卡上写着“遇秋”四个大字。 展开贺卡,内容明了清晰: “亲爱的林析先生,您是否知道……让我们携手共创田园新希望。” 通篇文章,林析只注意到“助农”二字。 “做善事”三个字在脑中回荡。 “少爷要拒绝吗?” 自从林析18岁修完化学化工专业所有学位,投身于药物研发的前列后,群众便对这个少年天才充满好奇。 许多媒体借着这个热度,纷纷邀请林析参加他们的访谈,综艺,可是林析都拒绝了。 “不用。”这次林析一反常态,合上贺卡递给管家,“我参加。” 那边节目组接到消息后很快做出回应。 林析翻着合同,综艺是在两个星期后录制,全程直播形式,地点在清溪村,为期一个月。 第3章 “看来实验室要找人代班了。”林析打通老师电话,说明情况。 林析老师吴老教授桃李满天下,不过几天便介绍来一位合适的人,只待两人见面。 林析这几天和往常没有太大区别,唯一区别便是不能睡懒觉且浑身青紫。 每天早上他都要和小叔一起跑步,练体术,偷懒大半年的他自然被轻松撂倒。 “废物。”男人目光冷冷,脚尖勾起青年下巴,“你就这点能耐?” 林析咬牙起身,不服输道:“再来!” 于是不到几分钟又被撂倒。 “先生,二少爷。该吃饭了。”管家适时出现。 “我不吃了,没胃口。” 青年没好气地甩下一句话,黑色运动服勾勒出他流畅又匀称的体型,先是紧致的腰肢,往下便是结实修长的小腿。 他一把撩开汗湿的头发,露出凌厉精致的眉眼。 “先走了,小叔再见。” 也不管男人同不同意,径直离开。 “嘶。”林析在浴室脱下衣服,后背青青紫紫惨不忍睹,昨天瘀血还未散去,今天又添新伤。 碰到伤口时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下手这么重,他是不是看我不顺眼,专门回来收拾我的? 冲完澡后林析便光着上身趴在床上,等管家林叔来给他抹药。 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这种体验只在他小时候经历过。林析趴在床上没一会儿便昏昏欲睡,迷蒙中一双带茧大手抚上他的后背,莫名颤栗的同时随之而来的还有消淤药膏。 闻见熟悉的药膏味,紧绷后背放松下来。 “唔,林叔,往左边一点。” 青年迷迷糊糊指挥着。 “对对,重一点,这一块要酸死了。” “嗯~”床上青年舒服地直哼哼。 背上的手蓦然加重力气,好像主人在发泄什么情绪,动作逐渐放肆起来,上下游走。 “唔。”林析吃痛,扭着腰躲避那双作乱的手, “轻一点林叔,你今天怎么了?” 下一秒,柔韧细腰被人一手固定,酥麻感直上心头,林析瞬间清醒。 “嗯~你是谁?!” 一个翻身却被男人牢牢压住。 他此刻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被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摁在床上。 “嗯啊~我警告你!放手!” 看着床上奋力挣扎的青年,男人幽暗瞳底染上炽热颜色。 竭力仰起的修长脖颈犹如引戮的天鹅,凄美优雅。 男人呼吸急促,缓缓伸手把人摁在枕头上,看他由原来的剧烈挣扎渐渐到四肢绵软无力。 他疑惑歪头,缓缓放开手。下一秒青年一个弹跳翻身而起,柔韧窄腰弯下惊人弧度,带着浓浓怒气的拳头迎面挥来。 林析大口大口呼着气,面上尽是薄红,待看清男人样貌后瞬间爆发。 “小叔!你需要对你刚才做的事做出解释!” 林析憋着一口气,早上训练也就算了,休息这会他那是想干什么?想谋命吗? 眼尾残留的薄红让他原本就清夭的面容更加逼人。 男人短暂愣住,下意识揉搓着手指,似是在回忆刚刚的感觉。 一股清风吹过,林析打了一个寒战。 “穿上。”男人递来衣服。 “不要!”林析强硬拒绝,“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男人不语,只是静静看着他。 沈惊缺的瞳仁很黑,眼型微微上挑,平日里在眼镜的遮挡下掩饰地很好,现在直接露出,凌厉的让人不敢直视。 青年看着这双不见底的眸子,原本的理直气壮慢慢泄气,林析知道是他身体本能在害怕退缩。 这也是他害怕男人的原因,他的眼神常常让他想起自己还是小狐狸的时候,面对捕食者的感觉,总有种要被他吞吃入腹的感觉。 “二少爷,您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背后传来管家声音,“先生呢?” 林析霎时卸下一口气,强撑着夺过衣服去浴室换。 管家和男人四目相对,林叔了然:“您又惹二少爷生气了?” 林析气冲冲换好衣服下楼,他刚刚在和男人的对峙中又失败了! 看着满桌自己喜欢吃的菜,林析唇角微微勾起,但看见主位上的男人,又狠狠撇了下来。 他一声不吭坐下,专心吃饭。 “唔。”鲜美肉汁在嘴里爆开。 林析眼睛亮起,这个小笼包好好吃,还有这个麻薯。 青年一抛郁闷,狂炫桌上的饭。 “啪。”两双筷子碰到一起,林析沉默片刻,率先夹起最后一个煎饺。 “啊呜。” 面前青年故作凶狠地张大嘴巴,嘴角还有麻薯留下来的奶油,一只小小的煎饺,被他吃出塞满嘴的样子。 沈惊缺心中升起异样情绪,想擦掉。 林析边嚼边想: 好好吃啊。 不对!你是为了气这个男人的! 不是都说整个京市没有人能从你沈总手下抢东西吗? 林析心道:那我就偏要打你脸! 沈惊缺表情不变收回筷子,夹起另一道菜。 微妙气氛在两人间产生。 吃到最后,男人搁下筷子,道:“煎饺不错。” 管家立马会意:“明早继续做。” “啪!” 林析沉下脸,摔筷离去。 沈惊缺难得皱起眉,一副为难的样子。管家摊手:我也没说什么? “嘟嘟嘟。” “老师好,好,我这就去。” 林析还没生一会儿气,电话便打来,通知去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和学弟见面。 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停好车,步行过去。 “你这人怎么碰瓷啊!” “还装瞎?你以为我好骗啊!” 隔着很远,林析便听见中年男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只见盲道上中年男子对着瘦弱青年推推搡搡。 “我没有,请您放手。” 青年挣扎无果,被迫接受不堪入耳的辱骂,脸色苍白的吓人。 周围一群人看热闹,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制止。 男子抬起手,林析暗道不好,加快步伐想要阻止。 接二连三路过的人延缓了他到达的速度。 “住手!”林析声音淹没在嘈杂人声中。 “哗啦!” “啊!”人群发生惊呼,纷纷退后一步。 林析眼睁睁看着青年被推到在地,撞倒背后一排排自行车。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吃不了苦,所以才想出来骗钱。” 男子没当回事,伸手拽起青年,“我今天就应该好好教育你,免得日后再出来祸害社会。” 对上青年茫然无焦的眸子,男子心重重颤了一下。 慌忙松手,青年却直直跌落,再次砸在地上。 “你起来啊,别装了!信不信我报警?” 青年一动不动。 “你。”人群中一个女孩刚迈出一脚,便被同伴拉住,强硬拽着她离开。 见人没有反应,男子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闹大了,故作强硬道:“行,你还打算碰瓷啊,但是我不陪你演了,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偏偏去讹人。”说完这,男人歪歪扭扭骑着电动车溜了。 林析好不容易拨开人群,看着躺在地上的青年,瞳孔一震。 第3章 掌控 “你没事吧?”林析急忙蹲下,扶起青年。 手下身体单薄的过分,入手一片冰凉。再看这人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白,林析立马掏出手机。 “你撑着啊,我这就打120。” 冰凉的手一把扣住手机,苍白皮肤下青色经络蜿蜒而上,没入袖口。 青年低声道:“不用。” “可是。”林析对上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心道:可是你看起来很不好啊。 那人虚虚靠在他肩上,缓了一会儿,便四下摸索着支撑物站起来。 林析见状递过手臂,“你扶着我。” “啊。”江鹤舟愣了,旋即勾起一抹腼腆的笑,“谢谢。” “没事。”林析小心翼翼搭着他,道: “还可以走吗?我带你去附近的咖啡馆休息一下?” “不用了,谢谢你。” 江鹤舟站稳后便抽出了手,礼貌又疏离,“我在这儿等一会儿,家里人应该很快就能找来。” 江鹤舟视物不便,因此听觉嗅觉格外敏锐。 谈笑声和广告声充斥于耳,炸串火锅甜点咖啡味也萦绕鼻端。 周围人来人往,时不时有电车经过,剐蹭过行人,带起一片怒骂。 这种环境明显对盲人极不友好,可他却没有如此顾虑。 林析环顾四周,在如此纷乱的环境中,让一个视物不便的人站在这里等,很容易出事。 想罢再次劝道: “你在这里等不安全,还是和我一起去咖啡店等吧。” 第4章 怕自己太过殷勤而显得不怀好意,林析又补充道: “你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帮人帮到底。” 在等待回复时,林析注意着周围的人流车流,不时护住身旁的人。 再次被人护在身后,搭在身上的手臂温热紧实,江鹤舟眼睫颤了颤,低声道:“好。” “那来吧。” 林析牵着他的手,挽上了温热的臂膊。 听着那人耐心的引导,江鹤舟迈出第一步。 第一步之后却不是迈出的第二步,而是钻心疼痛。 江鹤舟白了脸,攸然停下。 手臂传来拉力,林析疑惑回头,青年惨白冒汗的脸激的他心中一颤。 “你怎么了!?” 江鹤舟慢慢扯出一抹笑,道:“没事,好像是伤到脚了。” 停下动作,脚踝处疼痛渐轻,但他却依旧脸色惨白,内心深处那股暴虐情绪刺激着他的神经。 果然还是这样啊。 江鹤舟抽出手,面上再次恢复疏离模样,闷声道:“我还是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江鹤舟旋即一声惊呼,慌乱之下紧紧拽住身前那人的衣襟。 “对不起啊。”林析满是懊悔,热气擦过脖颈,带着微微痒意,“没注意到你脚上有伤,先忍忍,马上就到了。” 江鹤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自己竟然被人公主抱了! 回过神来青年羞红了脸,奋力挣扎,“你放我下来!” “没事,你不重。”林析以为怀中人害怕他抱不动,甚至往上还颠了颠,“你看我抱你轻轻松松,搂好我脖子,要走了。” 江鹤舟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咔嚓声,心都死了。 似乎不想再丢脸,青年自暴自弃搂住那人,把脸埋进衣襟,独属于那人的香气溢满鼻端,红透耳朵暴露着他不平静的内心。 “欢迎光临。” 暖暖阳光投进窗户,香醇咖啡配着淡雅奶香在空中漂浮,此时顾客尚少。 林析避开红肿脚腕,小心翼翼把人放在座位上。 “你手机还在身上吗?可以给家人打个电话吗?” 林析也不清楚这人的身体情况,还是让他家人来处理比较稳妥。 江鹤舟沉默,他平时出去都有人跟着,且普通手机对他来说用着也不方便,所以没有随身携带手机的习惯。 尽管这种行为被家里人批评过许多次,但他依旧我行我素,家里人不懂,明明平时那么听话的人,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如此任性。 在这个人人都离不开手机的时代,他如此格格不入。 “我--”江鹤舟准备说实话。 “哎呀,我真是傻了。”对面那人却抢先开口。 他语气正常,没有想象中的不可置信,而是充满懊悔,“明明看见你手机掉在地上了,却忘记帮你捡回来。” 江鹤舟愕然,他在胡说什么,自己明明没带手机。 “你还记得家人的电话号码吗?” 林析掏出手机,“介意用我手机吗?告诉你家人你在星期八咖啡馆。” 又真挚补充道:“你的伤要赶紧看。” 江鹤舟目光回暖,报出号码,“不介意,谢谢。” 林析撑着下巴,外面人来人往,洋溢着青春靓丽。 对面那人打着电话,露出乖巧的笑。 “嗯,我暂时没事,您不要急,好。” 江鹤舟挂断电话,手机上挂件晃荡,擦过手指,痒痒的,心底也泛起涟漪。 “谢谢你。”青年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没事。”林析拨通另一个号码,解释道:“我在这里也有约。” “你好,我到了,对。”林析环顾四周,满目惊讶,“你也到了?请问你坐在哪里?” 不远处穿着染着粉色头发的年轻人同样抬头寻找。 “靠窗第三桌?”林析目光一凝,“粉色头发,靠窗第三桌吗?嗯,看到你了,好,你可以等我几分钟吗?处理点事,谢谢。” 挂断电话,林析柔声道:“我现在有事要谈,你可以先坐在这里等等吗?如果有事的话可以让侍者来找我。” 浅浅勾起的嘴角慢慢落下,江鹤舟攥紧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鼓足勇气问道:“我叫江鹤舟,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吗?你今天帮我我很感激,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林析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当然可以。” 他向咖啡店借来纸和笔,边写边道:“我叫林析,森林的林,析出的析。电话号码写在纸上,你可以让家人帮你存上。” 江鹤舟呆呆愣愣接过纸,旋即宝贝地护在手中,露出笑意,不舍道:“那你去谈事吧,我们下次再见。” “什么下次,一会儿你还能再见到我。” 林析喊来侍者,向她说明情况,侍者连连点头答应。 小玥是这家咖啡馆的侍者,这俩人进来时她就注意到了。 她当时正打着瞌睡,看清来的客人后瞬间清醒。无他,小玥狠狠磕到了! 明艳张扬的美人怎么看都适合被人搂在怀里狠狠娇宠,此刻却man味十足,稳稳抱着另一位客人,虽看不清怀里人的脸,但他露在外面的苍白皮肤和纤细骨骼却可以看出这是一位清冷病弱的人。 小玥激动地都快晕了。 此刻这位大美人正温柔请她帮忙,她怎能不答应。 安置好江鹤舟后,林析放心离开。 “抱歉,久等了。” 对面粉发青年搅着咖啡,隐隐可见杯底,“没事。” “你好,时泽。” 林析率先伸出手。 “你好,林析。”粉发青年抬头回握,眼中满是挑剔打量,“老师经常念叨你,说你是他心中最优秀的学生。” “是吗?”林析露出一抹笑,面上尽显谦虚,“老师言重了。” 他算是知道了,前段时间他和吴老头闹得都要脱离师生关系了,这老头心里还是有气的,自己打电话向他借人,那老头爽快答应,结果是在这里等着他。 吴老教授桃李满天下,真正做他学生的不是天才就是精英,一个个心高气傲地很,除了老师谁也不服。吴老头平时又不怎么夸人,因此作为他口中最优秀学生的林析就成为众矢之的。 一个个都想着怎么挑他刺,以便可以代替他的地位,有了共同信念,众人便格外团结,对这种情况,吴老头乐见其成。 林析欲哭无泪,这完全是一口大锅啊。 粉发青年打量他一阵子后便收回目光,“和我们心中的形象相差甚大。” “啊。”林析疑惑,他还有什么形象? “老师说你年级虽轻,但是是整个组里最勤奋的人,尝尝通宵做实验。” 林析面容呆滞,心道:那是因为那段时间我经常请假,最后实验快到期限了,极限冲刺啊。 “说你尽管所有内容都熟记于心且善于运用,但还是没有落下老师一节课。” 林析扶额,他是那段时间失眠,而吴老的课最催眠,所以他每次都是去补觉的。 “老师还说--” “停。”林析头疼制止,“所以我在你们心中是什么形象?” 时泽毫不迟疑,“头发稀疏,热爱研究,不修边幅的孤傲天才。” “可是。”男生目露迟疑,“没想到你和想象中的偏差甚大。” 林析努力忍住脾气,和善道:“后边那两个还有迹可循,头发稀疏你们是怎么想出来的?” “熬夜脱发啊。”时泽一副看傻子的样子,“徐师兄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林析想到了前段时间还向他哭诉的徐智,果断觉得自己没回去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 气氛热了起来,林析立马结束闲聊模式。 “好了,言归正传。”林析掏出实验室资料,推过去。 “师弟看一下。” 咖啡馆里慢慢坐满了人,林析合上最后一页材料,揉了揉发酸的手指。 “暂时没什么问题了。” 经过一番谈论,两人对双方有了一定认识。 在林析看来,这位师弟刚从国外回来,实践经验丰富,但理论知识和国内有些脱节,这都不是大问题,只要能上手就行。 就是人有些心高气傲,就他这脾气,实验室里少不了鸡飞狗跳,大不了到时候他当和事佬,调解一下。 时泽同样也改观不少。 对面那人狐狸眼上挑多情,偏偏整体还透露着魅而不自知的纯情。 探讨学术时锋芒毕露,带着不自觉的傲气与自信。 他心脏跳动地厉害,心底泛起涟漪。 察觉到自己想法,时泽攸然错开眼,他才不会承认对面这人长得比他好看! 林析对这次会谈很满意,和人约好两天后去实验室交接,便站起身来,握手告别,“下次再见。” “再见。” 霎时间记忆火花一闪,这四个字如同导火索,炸出他已然遗忘的事。 第5章 “糟了!”对面那人腾地站起,匆匆留下一句,“我先走了。”便三两步赶去操作台。 看他和侍者交流几句话后,就变得低落起来。 时泽有些好奇,什么事能让他这么上心。 不知不觉中走近,对上林析疑惑眼神,时泽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瞬间脸色爆红,下一秒落荒而逃。 林析忙完才想起来江鹤舟还在这里等着他。 赶到时座位空无一人,那位侍者告诉他江鹤舟一个小时前就走了,是一位老人来接的他。 “功德+50” 播报适时响起,林析却莫名失落,看来江鹤舟说的没错,是真的下次再见。 “叮铃铃。” 林析掏出手机,陌生号码跃然而上。 第4章 醉酒 “你好。”林析率先开口。 “林,析。”隔着微弱电流,对方郑重声音传入耳鼓。 自己名字第一次被这样念,林析心中溢满异样情绪。 “江鹤舟?” “对。”对面那人笑了笑,雀跃道:“我刚拿到手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眷恋一个刚认识的人,但他这次要跟着自己心走。 林析心中一暖,“你的伤处理了吗?” “处理了。”江鹤舟趴在车窗上,感受着那人温柔声线。 街头人声嘈杂,林析把手机凑近耳边,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电话静了一瞬,末了江鹤舟想起什么似的,小心翼翼问道:“你们谈完没有?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有。”林析拎着材料袋,向停车点走去,奇道:“刚结束,你这通电话打得很巧。” “嗯,没打扰到你就行。”话里满是笑意。 林析路过一辆黑色卡宴,与青年隔着窗户擦肩而过。 江鹤舟虽看不全清,但仍可以看见模模糊糊的轮廓,隔着车窗细细勾勒。 “你要回去了吗?” “对。”林析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你怎么听出来的?” “开锁声。”电话那边的人好像想到了不好的过往,情绪失落下来,“自从我听不见后,听觉、嗅觉格外敏锐。” “对不起。”林析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无意间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没事。”电话那边又雀跃起来,“我可以叫你林哥吗?” “啊。”林析有点哭笑不得,想到了还在国外的某人,目光温柔下来,“我年纪比你小一点,叫林哥不合适吧。” “可是你是第一个站出来帮我的。”江鹤舟垂下眸子,也是第一个让我变得如此奇怪的人。 听着对面失落的声音,林析忍不住心软,“可以。” “谢谢你!林哥。” “我还可以再和你见面吗?”江鹤舟不想仅限于手机联系,他想更多了解这个人。 林析想起实验室一堆事,一个星期后还要离开京市参加综艺,为难起来。 “我最近事比较多,参加综艺可能一个月都回不来,最近是约不了的。” 江鹤舟觉察到林析的为难,骨节攥地发白,但仍善解人意道:“没事的,林哥,我就问问,等你有空再见。” “抱歉啊。”林析心里满是愧疚,“我回来的时候一定约你。” “没事,林哥你参加什么综艺啊?”江鹤舟很快调整好情绪。 “一个名叫‘遇秋’的综艺,在隔壁a市清溪村。”林析把行程全盘托出,带着他没有察觉出的信任。 车内冷气十足,江鹤舟却满身躁动,他压抑住心底的情绪,恳求道:“林哥可以在参加综艺时和我讲讲沿途风景吗?”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京市外的风景,而且这辈子可能都看不见。” “可以。”林析一口答应,对他来说动动嘴的事对别人来说却是为数不多了解外部的途经,自己怎能拒绝呢? “谢谢林哥。”江鹤舟一改失落,语气中还隐隐带着激动。 林析不由失笑,笑过后又带着心酸。 “我先挂了啊。”林析插上钥匙,“开车不能打电话。” “好,林哥再见。”江鹤舟乖乖道别。 挂断电话后,青年低垂着头,嘴唇不断上扬,名为掌控感的愉悦让他控制不住颤栗。 “福叔。”副驾驶上老者闻言转身,恭恭敬敬,“少爷。” “林哥走了吧。”江鹤舟抬起无法聚焦的眼睛。 “走了。” “记得查车牌号。”青年慢慢抚摸着手机,继续道:“戴医生说做完手术后眼睛什么时候可以好?” “一个月后。” 江鹤舟勾起嘴角,“那就安排手术吧。”又想到什么,补充道:“妈妈那边你来处理。” “好的。”福叔不敢质疑,尽管现在少爷的身体还不适合安排手术,但他身为下属只需执行命令。 别墅里静悄悄的,林析转着钥匙从车库出来,阳光打在树叶上,投下点点光斑。 算一下时间还有一个星期他就要出发了,在此之前要和男人报备一下,顺便收拾收拾行李。 此时正值秋季,秋老虎来势汹汹,山上昼夜温差大,防晒霜,防晒帽等防晒装备必备,外套等厚一点的衣服也要带上,而山上蚊虫多,防虫液备上,林析列好清单让管家一一购入。 管家接过清单,看着林析因每早高强度训练而瘦下去的小脸,心疼不已,转身便吩咐厨房多做一些滋补类菜肴,势必要在小少爷离家前补回来。 当晚林析便口干舌燥,浑身燥热,床单蹭的凌乱,睡衣也松开几颗扣子,露出白皙皮肤和精致锁骨。 修长五指扣住玻璃杯壁,睡衣松松垮垮套在身上,仰起修长脖颈,杯沿上一滴水珠颤颤滴落,猩红舌尖在娇嫩红唇上流连,勾走颤颤水滴。 林析烦躁地放下水杯,带上助听器翻身下床,踢踏着拖鞋下楼接水。 “哒-哒-哒-”钟摆不停晃动,楼梯上青年揉着迷蒙双眼,幽幽壁灯照亮脚下。 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林析咕咚咚一口喝完,凉意顺着身体浇灭身上燥热。 转过身,客厅沙发处一道明晃晃视线让他瞬间清醒,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 手中空罐发出“咔嚓”声。 “咚、咚、咚--” 安静环境下耳鼓与心脏同频震动,朗朗月光落下,男人俊挺五官展现。 “小叔。” 林析松下一口气,把空罐扔进垃圾桶。 他还困着,打过招呼就要离开。 “过来。” 男人声线比平时低沉,传入耳中,酥酥麻麻。 “……?!”林析警铃大作,闷头向前,脚步不停。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林析面上闪过不耐,气冲冲转身,拖鞋被他踢得震天响。 这人是不是应该去看看脑子,早上起那么早算了,晚上还不放过! 走进才闻到淡淡酒味,林析视线投向桌面酒杯,暗暗挑眉,这是喝酒了? 这人平时脸色冷得能掉碴,再加上权势滔天,几乎没人敢大着胆子灌酒,因此林析基本上没见过男人喝酒的样子。 “下来做什么?”沈惊缺垂着眼,林析看不清他的神色,摸不清他现在的状态,老实道:“喝水。” “嗯。” 庭院里知了蟋蟀高声鸣叫,夜风带来夹着青草味的夏夜闷热。 无声环境催生着困意,在林析困得快睁不开眼时,男人忽道:“走吧。” “嗯。”林析迷迷糊糊抬脚,猝不及防间一脚勾到皱起地毯,身形不稳,向男人砸去。 挺翘鼻尖砸上坚实胸膛,疼的林析瞬间冒出泪花。 宽厚大手包住窄腰,一半是薄薄布料,一半是柔韧肌肤,隔着布料传来热度。 男人眸色一深,全身肌肉紧绷。 “嘶-”林析揉揉鼻子,单手撑着男人大腿欲起身。 羊脂玉般手指抚上敏感大腿,指尖透着薄红,深黑色西装裤和白皙手指形成强烈视觉对比。 林析还未作罢,手掌发力,腰肢勾起惊人弧度,毛茸茸脑袋埋在胸口,浑圆无意识挺起。 沈惊缺忍无可忍,喉结重重滚动,手下力气蓦然加大。 半起身体被狠狠压下,紧接着腰部猛然被人摩擦,林析瞪大眼睛,软倒在男人怀里。 那双手继续向下,在酸痒尾椎骨处狠狠一摁。 “啊!” 快感席卷全身,雪白大尾失控出现,左右晃动,忽明忽暗月光下是男人亮的惊人的眸子。 林析气的眼尾发红,张嘴欲骂,到嘴的却是变调呼声。 男人一把抱起青年,横放在大腿上,一手固定着腰,一手握上狐尾。 感受着手下柔软,大手顺着尾巴根向上捋,到达尾巴尖后再次回来。 林析刚下去的燥热再次席卷全身,他能感受到作乱手指处带有薄茧,每一次擦过尾巴带起他阵阵颤栗。 奋力挣扎却敌不过男人,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这段时间的。 第6章 只知道自己尾巴抖得软软塌下,再也摇不起来。 第二天醒来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林析揉着胀痛的尾椎骨,昨晚种种记忆涌上心头。 巨大慌乱感笼罩住他,林析十分确定沈惊缺看到自己尾巴了。 该怎么解释,说我是狐妖?林析直接否定,自己要是这么说,那人一定不会放过他,说不定还会把他送到研究所。 杀了他?这个念头一出,林析慢慢收敛笑意,昨晚只有他一个人看见,灭口的话这个秘密就不会被泄露。 已经想好杀了之后埋到哪里的林析猛然想起:妖若想化形,是万万不能伤人的。 他若是杀了沈惊缺,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全废了。 想到这,林析也无计可施,愤怒锤床,若不是沈惊缺突然发神经,他也不用这么忧愁! 躺在床上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林析决定去探探口风。 楼下不见沈惊缺身影,只有管家在会客厅插花。 “小少爷。”管家面色如常。 林析打过招呼后,小心翼翼环顾四周,不见人影,小声嘀咕:“这个点应该是去公司了吧?” “小少爷,您是在找沈先生吗?”管家幽幽开口。 “啊!”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林析被吓一大跳,心虚点头,“对。” “先生还在卧室。”白色洋梗菊落入花瓶,和细碎枝叶交相辉映。 “哦。” “什么?!” 林析满是震惊:“我小叔还在睡觉?” “为什么啊?”林析不解,沈惊缺平时生活作息极其规律,每天六点准时起床锻炼,七点吃早餐,然后去公司。 春夏秋冬,晴云雷雨,照常不误。 但是管家告诉他今天这个点沈惊缺还在卧室睡觉? “先生昨晚心情不好,喝了些酒,睡的比较晚。” 听到昨晚,林析心里咯噔一下。 心慌之下抽出一束花,悄咪咪打探:“小叔他酒量好不好啊?” 这可是事关他生死的大事啊! 管家伸手解救出这朵快被林析掐断根的花,瞪了他一眼,开口道:“再拿一束这样的花过来,我就告诉你。” 第5章 交接 白色洋梗菊不难找,林析拿着花匆匆回来。 管家接过花,慢悠悠开口:“这是个秘密,小少爷不能让别人知道。” “嗯!嗯!”林析连连点头,“我肯定不会和别人说的。” “先生酒量一直不好。” 听见管家的第一句话,林析心里那根弦稍稍松懈一点。 “而且更糟糕的是,先生喝酒断片。” 林析不可置信地睁大眸子,他没听错吧,沈惊缺喝酒断片,那昨晚发生什么岂不是醒来就忘了。 管家满是忧愁,继续道:“在商场上,喝酒是不可避免的,可先生是一定不能喝酒的,于是很多人都说先生不近人情,不讲礼数。” 林析沉浸在巨大喜悦里,没继续听管家接下来的话,他抓住管家的手,再次确认道:“小叔真的喝酒断片。” 管家无奈开口,“我骗你做什么?” 既然这样那他就不用考虑怎么封口了,困扰他一早上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林析心情大好。 和管家打过招呼,便闪进自己房间。 “我还没说完呢。”管家声音落在身后,随后又道: “小少爷,您不吃早饭吗?” 话音未落,房间门已关上。 “这孩子。”管家笑着摇头。 隔壁健身房出来一个人,正是林析找了一圈的沈惊缺。 “谢谢林叔。” “没事。”管家好笑地摇摇头,“您昨晚又惹小少爷生气了吧。” 男人不语,但眼底微深。 忧虑解除的林析一上午干劲满满,房间里堆满资料,许多遗留难题也被他解决出来。 不知不觉已经十二点多,王姨在门口提醒他下楼吃饭。 “来了。” 将纸笔往桌上一扔,林析把沾满墨水的双手洗干净。 餐桌上沈惊缺坐在主位上,衣着得体,动作优雅。 林析看到男人,呼吸微滞,昨夜记忆纷至沓来。 被控制的无力与羞耻,大手摩擦过的颤栗,都令他耳朵红的滴血。 男人白天衣冠楚楚的模样让他一阵火大,忍不住心里暗骂:禽兽! 用餐无言进行中,沈惊缺放下筷子,起身欲离开。 “小叔!” 林析似是紧张,咬着嘴唇,“我过几天要参加一个综艺,为期一个月。” 沈惊缺扬扬眉,“什么综艺?” “遇秋。” “嗯。”沈惊缺略点头,留下一句:“注意安全。”,便和助理一起离开。 林析坐在椅子上,真真切切感受到沈惊缺的变化。 虽说以前也有交流,但也不会像最近一样每天等着他一起吃饭。 而且自己每次去什么地方,也不会得到沈惊缺的一丝响应,可最近沈惊缺不仅问他去干什么,还嘱托他注意安全。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是什么原因,林析只能放弃思考,决定趁着综艺先离开一段时间再说。 时泽办事效率很高,隔天便接到他的电话。 林析心有疑虑,拒绝了沈惊缺司机的好意,自己开车去研究所。 这家研究所是国内最大的医药公司安瑞投资的,主要任务便是新药研发,而林析担任里面的研究员。 研究所里人员匆匆,林析停好车便直奔办公室找主任办理手续。 时泽依旧是一头耀眼的粉发,加上精致容貌和周身气质,惹得办公室门口围了一圈小女生。 “都干什么呢?”林析笑着训斥,“围在这里当心老任罚你们通宵攻坚。” 这群小姑娘压根不怕林析,其中一女生故作悲伤:“你好意思说,林研。丢下我们去旅游,这么狠的心~” 林析哭笑不得,正要解释,办公室里传来老任声音: “赵真,徐音--”被点名的全是围在门口的人,“你们这些人再围在这里,晚上也不用回了。” “(ˉ▽ ̄~) 切~~” 其中几人做了个鬼脸,“我们熬夜也比老任你头发多!” 林析不由一阵好笑。 时泽挑着眉,眼中满是戏谑。 老任拍着时泽的肩,满是笑意,“见笑了,他们平时就这么皮,也没一点眼色。” “不都是你惯的。”时泽插着口袋进来。 “怎么说话呢?”老任不满,“是谁带头迟到早退,是谁在办公室里泡泡面?是谁每次都喜欢跑到我这里打探消息?” 时泽听着任主任嘴里的罪证,对眼前这个青年有了更深了解。 “好了,不扯了。”林析把资料拿出来,递给老任。 “什么?”任主任疑惑翻着。 林析摆摆手,拿起桌上钢笔,在一份份数据上签上字。 “林析,你,你--” 任主任双手颤抖,资料抖得哗哗响。 时泽好奇上前,入目便是飘逸大字,是关于药物研究难题的破解方法与实验方向。 青年靠在桌边,眉间满是风采,“走之前给你留的礼物,免得我回来后看见老任你年纪轻轻发量稀少。” “滚蛋。”任主任笑骂。 任主任把这些数据小心收拾起来,道:“你要不要和他们打个招呼再走?毕竟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其实任主任的意思不是让林析去叙旧告别,而是给他手下的那群人规划好未来一个月的研究方向,以便他回来后接班。 “不用。”林析一手楼上时泽,“我已经和师弟商量好了,他知道要做什么。” “在外面不准叫我师弟。”时泽涨红脸,一掌拍下林析手臂,“在外面也不要对我搂搂抱抱。” “为什么?”林析也不恼,好奇询问。 时泽支支吾吾,他才不会说,是因为被比自己小的人喊师弟很丢脸,再者就是林析一碰他,他就变得很奇怪,变得好像不是自己。 “没有为什么!”时泽看着对方漂亮脸蛋,心里异样感更强,丢一句:“我先走了。”便不顾二人急匆匆离开。 老任一脸幸灾乐祸,“谁让你手怎么贱,直接就把人家气跑了。” 林析摇摇头,鄙夷道:“你不懂,小学弟这叫傲娇。” 此刻傲娇学弟正站在洗手台前,洗着通红的脸。 林析处理好剩下的事后,便转着车钥匙,直接走人,一道粗哑声音把他叫停。 “林析?” 男人穿着实验室白大褂,抱着一堆资料。 “候宵。”林析疑惑回头。 男人快走几步,追上林析步伐,和他并排。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候宵不好意思地挠一下脑袋,“听说您要请假?” “对。” 幽幽香气萦绕鼻间,候宵痴迷凑近,拿出想好的说辞:“祝您假期愉快。” 第7章 林析眉头皱起,错开过近距离,心中满是莫名其妙,追他这么长时间就为说这么一句话,虽不理解,但还是礼貌道:“谢谢。” “没事。”察觉到这人抗拒,候宵压下心中恶意,停下脚步,“那我回去了。” “嗯。” 林析没多想,下楼开车离开,背后研究所二楼闪过亮光。 “好美。”男人口中喃喃,“好香,你怎么能这么香。” 手机上是各式各样偷拍的照片,不同时间,不同场合,主角全是林析。 林析回家后便收拾后行李,要走的那天早上,林析打着哈欠一脸烦躁,拖着行李箱,坐上车。 路过大学城,一个青年突然出现在脑海中,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想到这,林析便拿出手机,播下号码。 等了好久电话才被接起。 “林哥!”江鹤舟难掩激动。 “嗯。”听着雀跃的声音,林析郁闷心情一扫而光,道:“我要走了,走之前给你打个电话。” “去哪?”对面惊疑起来。 “之前说过的,清溪村啊。”林析笑道:“不是说好了要给你讲沿途风景吗?我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有空闲时间。” 江鹤舟抓紧被子,满是惊喜,“林哥你还记得,我有时间的,我每天都有时间的,你可以随时打给我。” 他和江鹤舟只见过一面,对江鹤舟的情况也一无所知,所以他为了不像上次那样无意戳到青年痛处,他也不问,直接答应:“好啊。” “谢谢你,林哥。” “没事。”能帮到江鹤舟他也很高兴。 “少爷,该吃药了。”管家福叔推门而入。 江鹤舟刚扬起的笑脸瞬间垮下。 “你怎么了?”对面传来关切声音。 江鹤舟垂下睫毛,慢慢道:“我的眼睛刚做完手术,需要吃药。” “严重吗?” “没事,就是术后反应比较大,需要住院观察,感染几率有点高。”青年淡淡道。 林析当即就知道江鹤舟是在逞强,当年他耳朵做完手术后也出现了严重的术后反应,住院住了一个多月,每天都要吃药换药,严重时还要再做小手术。 那种难受他切身体会过,怎会像青年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你在哪家医院?”林析追问,“等我结束了去看你。” “不用了,就是一个小手术,等你回来我就出院了。” “那好吧。”林析不再坚持,嘱托道:“记得好好吃药,难受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江鹤舟开玩笑道:“林哥可以让我不难受吗?” 被江鹤舟这么一打岔,林析心里也好受许多,“不能呦,但是可以给予你爱的力量。” “你怎么这么肉麻。”电话那边似是不堪忍受。 看着过来提醒的空姐,林析道:“记得喝药,飞机要起飞了,挂了。” “嗯。”江鹤舟攥着黑下去的手机,面无表情,福叔静静站在旁边。 “福叔,查到林哥的资料了吗?” 管家难得迟疑,“没有。” 福叔也很惊讶,江家都查不到背景,那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林析这个身份是假的,他刻意隐瞒真实身份接近少爷,图谋不轨。 另一种便是这个叫林析的人背景很强,强到他们江家查不到。 但无论哪种情况,一旦出事,都对他们少爷不利。 按理说他应该劝少爷不要和这种背景信息不清楚的人交往,但是看到少爷对这人一反常态的表现,他也不能劝。 “一点信息都没查到吗?”江鹤舟把玩着刚买的手机挂架,是一只软萌的小狐狸,和林析手上那只很像,但不是。 “有一点。”管家眉头皱起,“他开的那辆车和沈家有关系,是沈家大少爷沈朝的车。” 这边沈朝正和自己的小叔也就是沈惊缺通着电话。 “我快回国了。” “嗯。”沈惊缺坐在办公室里,随手批过一份文件,“你给我打电话就是要告诉我这么无关紧要的消息?” 沈朝尴尬一笑,“没有。” 旋即神色严肃,“小叔,小狐电话怎么打不通啊?我给他发消息他也不回,他是不是又在研究所?” 沈惊缺笔尖一顿,脑中闪过青年泛红眼尾还有柔韧细腰。 “没有。” “那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消息也不回?他出事了?”沈朝瞬间急了。 “没有。”沈惊缺语气如常,“可能是你哪方面惹小狐生气了。” “没有啊。”沈朝疑惑,开口求道:“小叔你能不能帮我给小狐说说,我--” “不能。”沈惊缺冰冷无情,“你自己说去,挂了。” “小叔,小--” 似是这一打岔并没有影响到男人,沈惊缺继续审批文佳,但速度却比之前慢下许多。 看着钢笔上晃动的小狐狸,男人神色不变,拨通电话。 很快严助过来。 “沈总。” “你在查尔斯那边打个招呼,让沈朝多留一段时间。” “好。” 沈惊缺想起自己查的那个“遇秋”综艺,道:“我们的度假村项目是不是在a市的泷景生态区?” “对。”严助微微思索,点头。 “安排一下,一个星期后去那里考察。” 第6章 梦中情手 飞机落地后林析直奔节目组指定酒店。 路上司机时不时回头看他,林析疑惑摸脸,最终为了他和司机的安全,林析戴上了口罩。 司机果然不再回头。 进入酒店大厅,坐在沙发上,拿着大牌子的小姑娘映入眼帘。 “你好。”林析礼貌上前打招呼,小姑娘被吓得一大跳。 宣萱是节目组专门安排在大堂接待嘉宾的工作人员。 她一大早就坐在大堂里等嘉宾来,嘉宾到达时间不固定,宣萱只能一直坐在这里等。 从早上七点等到11点,整整三个小时,只等来一位嘉宾,无聊地她摸鱼玩手机。 “你好!”回过神来的宣萱眼睛都亮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在现实中接触这样的大美人。 面前青年身穿白色寸衫,下搭蓝色牛仔裤,刚摘下帽子的黑发有些许凌乱,露出姝丽眉眼。 上挑狐狸眼带着骄矜,鼻侧一点红痣,勾起嘴角微微狡黠,周身却杂糅着与清魅面容相违的纯真气质。 宣萱倒吸一口气,这种美真是美到了模糊性别。 林析率先自我介绍:“我叫林析,是本次节目的嘉宾,请问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暂时没有。”宣萱把手中房卡递给大美人,道:“先到的嘉宾可以在房间里休息一下,等到人齐了我们会通知你们出发的。” “谢谢。”青年接过房卡。 节目组只是将最晚期限告诉了嘉宾,至于是什么时候到全凭嘉宾做主。 林析躺在酒店大床上,难得陷入迷茫。 以往的他都忙于研究所工作,现在陡然清闲下来,他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身下床铺柔软舒适,习习凉风吹散燥热,林析不知不觉困意上头,慢慢歪头睡去。 林析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梦中的他再次回到那个地方,四周野草疯张,张牙舞爪欲遮住天际,冰凉雨水打在身上,浑身黏腻难受。 林析想让自己停下来,找一个地方避雨,身体却不受控制,一路向前。 奇怪感觉一直伴随着他,林析默默走着,穿过郁郁野草,不知走了多久,隐秘洞xue出现在眼前。 看到这个洞xue,林析瞪大眼睛,巨大熟悉感涌上心头,这不是,这不是-- 接下来的情景却令他更加错愕。 只见洞xue里一个小孩隐在石头后,黑亮眼睛里满是戒备。 发现是他回来了,小孩明显松懈下来,脱力般靠着墙虚弱地对他笑了笑。 这是谁?林析疑惑起来,他记得自己以前没见过这个小孩,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自己的洞xue里? 林析沉默下来,看着自己走到小孩面前,把嘴里叼的草药吐出来,用头拱过去。 等等,拱过去?! 林析抬起手,进入视线的却是毛茸茸、脏兮兮、向下滴着泥水的狐狸爪子。 “小狐狸。”小孩抱起来他,语气里满是坚定,“谢谢你,等我脱困了,我一定带你回去,我们再也不分开。” 这句话像一个开关,林析心脏蓦然抽痛。 焦急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不要!不要管我!你自己一个人走。 我这是怎么了? 梦里小孩说完话后就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湿漉漉身体贴在一起,像是两只互相依靠的可怜小兽。 接下来的梦他浑浑噩噩,一度记不起来。 直到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呼-呼--呼---” 林析猛然坐起,呼吸急促,心脏抽痛感仿佛还在。 第8章 耳朵里一直带着助听器,有点不适,缓了一会儿,林析才能慢慢控制僵硬身体,伸手接起电话。 “你好。”林析声音透露着深深的疲惫。 “林先生,请您下楼,要集合出发了。”对面宣萱通知着。 “抱歉。”林析捏着眉心,“我现在就下去。” 林析拿过衣服,破碎暖玉在口袋里闪着微弱的光。 楼下嘉宾已经到齐,林析去寄存处取过行李,匆匆跟上。 路上林析想着梦里的事,无意间无视了一个人对他的不满神色。 “这人谁啊,让我们在楼下等他这么长时间。”走在后边的施宿不满地向旁边人抱怨。 “啊。”被cue到的席极尴尬笑笑,他倒是没什么不满。 人家来的早,在楼上休息,下来确实需要一点时间,再说又没到截止时间,也不算迟到,等一会没什么。 路上施宿一直向席极搭话,席极好脾气地回应,但是心里却疲惫不堪。 他来之前赶了几天通告,好不容易能在这个综艺开录前休息一会儿,结果却被旁边人一直缠着聊天。 施宿像是看不到席极疲惫的神色,走了多久他就说了多久。 “好了。”导演转过身,拍着摄像机外壳,“等上车之后就开始录播了,大家来之前看过一些规则,我就不多说了。” “还有大家都知道这次综艺在哪里拍,生活条件可能刻苦一些,希望你们多多包涵,祝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综艺。” 此刻众人还不知道真正困难还在后面。 导演为了节目效果,只告诉他们共有五位嘉宾,但是没有说是哪五位,因此众人互相不知道身份。 大家都是到达酒店后才互相认出来的。 上车后节目正式开录,直播间一瞬间涌进很多人。 【直播公告】:欢迎大家进入《遇秋》直播间,本直播将24小时无间断进行。 林析找到一个靠窗位置坐下,默默看向车窗外风景,调整着自己心情。 “你好,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说话的正是被男生烦了一路的席极。 林析闻声转头,面前男生是那种很清爽,极具少年感的长相,此刻却面露疲惫,眼巴巴看着他。 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大狗,林析冒昧想着。 “可以。”说完这句他又转过头看车外风景。 席极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要是和那个过于活泼的人坐在一起,这一路上他是真的会受不了。 “谢谢。” 慢了一步的施宿脸色一瞬扭曲,低下头压住神色,换上笑眯眯的表情,跑向席极:“席哥我们下车再聊。” “嗯。”席极偏过头,闭上眼睛。 其他人陆陆续续上车,待人坐好,大巴发动,导演坐在摄像机后,示意道。 “大家开始互相介绍身份吧。” 当众人出现在画面中,弹幕直接沸腾了。 【哥哥我来啦!(撒花)(撒花)(撒花)】 【啊啊啊啊啊,看见小宿弟弟了。】 【家人们,我看到什么了!大美人!先舔为敬。】 【开播了,先刷一波。】 【隔着屏幕都能看我的傻笑,北极星来了!】 【冉姐!这个综艺有你我就放心了。】 【哇塞,五个人,就有两个素人,而且这个小哥哥好美,我可!】 “席哥先吧。”施宿先一步开口,“这儿的咖位席哥最大。” 席极的脸一瞬间难看,碍于摄像头还在,他压下不满,笑道:“慕容教授先吧,我一个小辈不适合。” 弹幕又刷起来。 【这人谁啊,指挥起我们凉席了?】 【施宿知不知道什么叫礼貌?】 【他故意的吧,按理说这种场合下都是长辈先开口,施宿几个意思啊。】 【星宿们,集合,保护我方小宿】 摄像头转向慕容教授。 画面里的教授通身书卷气,说话间有种岁月沉淀的宁静。 受此影响,吵得很凶的弹幕慢慢安静下来。 【不愧是知识分子,听她说话我的心都平静下来。】 【慕容济教授啊,特别令人敬仰的一位农业教授,带领团队研发出许多优良种子。】 【这么厉害!】 “我们国家的农民普遍文化水平不高,依照老方法进行种地,而老办法不仅对土地不好,种出来的庄稼对人也有害。因此希望通过上这个节目,可以帮到更多的农民朋友,至少做到知识科普,科学种地。”慕容教授衣着简单,脚上穿着磨了后跟的运动鞋,看着摄像头,言辞诚恳。 【可以的!】 【呜呜,她说的好对。】 【真正做到利国利民。】 直播间不少观众被她的言辞打动,纷纷刷屏保证。 “下一位该谁了?”慕容教授拿着麦,询问道。 “冉姐。”施宿坐直身体,调节氛围,“冉姐对自我介绍很得心应手。” “你小子。”冉溪接过麦,嗔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冉姐参加多少个综艺了。】 【席极你竟然敢开你冉姐的玩笑。】 【这才是正确顺序,某个人真的是不懂规矩。】 【冉姐说:臭小子,等下车后老娘怎么修理你。】 冉溪早期参演过不少影视剧,拿过很多奖,后来发生一些事,她慢慢淡出圈,再回来的时候就是综艺常客了。 冉溪参加过许多综艺,对调节气氛得心应手,她自我介绍后直播间都欢快许多,车上众人也都稍稍放松一点。 “下一位该小宿弟弟心心念念的席极了吧。”冉析调侃一句。 摄像头对准施宿,施宿立马羞涩地笑笑。 【啊啊啊啊啊,弟弟好可爱。】 【好乖,姐姐想抱回家!】 【弟弟你这脸红个什么,不要对我们家凉席有想法啊。】 施宿,也就是说话的那个人。靠男团出道进入大众视野,后来进入演艺圈,一直不温不火,去年凭借一个清纯小奶狗的形象小火一把。 他之所以敢这么叫嚣,除了脑子简单外,最重要的便是他背后有他争取到的支持。 “谢谢。”席极接过麦,道: “大家好,我叫席极,性别男,职业是演员,歌手。” 席极是童星出身,可以说是被观众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演过各种各样的戏,今年三月份,还凭借一部戏再次火出圈,在全国知名度特别高。 弹幕纷纷滚动: 【好啦,好啦,不用介绍了,我是哥哥背后的女朋友。】 【我才是!席哥和我甜甜蜜蜜。】 【凉席今天的打扮好帅。】 【希望凉席做好防晒不要晒黑。】 【北极星大军来袭!】 【请珍惜现在白白嫩嫩的凉席吧,感觉这次他要被晒黑。】 “这次的综艺有很深刻的意义,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说完席极似是手滑,麦骨碌碌掉在地上。 “抱歉!抱歉!” 席极伸手去捡,但是麦滚到了座位下,怎么够都够不到。 满头大汗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去,麦落入手中。 镜头随之对准那双手,弹幕慢了下来。 【我慕了,这手怎么这么好看!】 【可以因为一双手爱上一个人吗?】 【啊啊啊啊,梦中情手!】 【妈妈,我爱上了一双手。】 【面对催婚,我可以和我父母说我爱上一双手了吗?】 【求颜!我要看他/她的颜!】 【看颜!】 满屏弹幕都是求颜的。 林析捡起麦,轻轻拍净递给席极。 另一边施宿整理好衣服,等着麦被递来。 导演接过电话,看了林析一眼,突然开口道:“麦不用给施宿了,林析先说。” 不远处施宿脸黑的彻底。 第7章 见鬼 林析在此之前上过很多学术会议,少的话几十人,多的时候几百人上千人都有,所以他对于这种公共场合当众发言一点也不怯懦。 调整好麦,还带着少年气的清雅嗓音传遍整个直播间。 导演默默看了一眼直播间数据,此刻在线人数急剧上涨,隐隐有爆火苗头。 林析看不见弹幕说什么,按着自己的节奏来,他只想在综艺上默默完成任务,积攒功德,至于出名什么的他避之不及。 可林析忽略了他这张脸的杀伤力。 当他彻底暴露在镜头下时,弹幕静了一瞬,旋即铺天盖地占满屏幕。 【我看到了什么,这是人间该有的颜值吗?(震惊)(震惊)】 【隔壁恋综呢?这才叫高质量男性。(尖叫)】 【对不起家人们,我不想做人了,18岁我也下得去口。】 【我的心被萌化了!他怎么这么可爱!!!】 【同样是人,为什么女娲那么偏心,要智商有智商,要颜值有颜值。】 第9章 【弟弟,看我!弟弟!】 【不是侮辱,我是真的觉得他美到雌雄莫辨。】 【姐妹你说出了我的心声!】 ...... 很快,#林析,18岁天才少年#出现在热搜榜,随着时间热度不减,竟慢慢向上爬。 “你现在还在上学吗?” 席极听完林析的自我介绍,好奇问道。 “没有,在一家研究所工作。” “这么厉害!”席极想到自己18岁的时候还在伸手向家长要生活费,而林析都已经毕业工作了。 “谢谢。”林析笑笑,他不觉自己有什么厉害。 在他的观念里,相应能力的人就应该做相应的事。 有能力那便去做,不必拘束于其他人的框架,相反,当自己是普通人时,做好一个普通人该做的事也是一种成功。 麦递给施宿,施宿摆好笑容接过去,对着镜头表现出自己的一贯人设。 可惜直播间观众对于林析的兴趣远远大于他,除了少数几个施宿的粉丝在为他打call,其余的都在讨论林析。 车窗外景色飞逝,大家都奔波一天,早已累的不行。 自我介绍完导演便将摄像头对准车窗外的亮丽风景,嘉宾们靠在车椅上休息。 四周静谧无声,偶尔外边路过车辆几声鸣笛。 林析昏昏欲睡,突然车辆颠簸起来,一个急剎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怎么了?”冉溪扶着椅背问。 “没什么,就是路有点陡。”导演见大家都醒了,提醒道:“这段路有点不好,你们忍一下。” 大家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再说直播间还开着,表面形象还是要注意的。 路程还有一段距离,手机在上车前就被节目组收走,大家也没什么事干,互相聊着天。 林析有些晕车,没精力加入,摘掉助听器自己默默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 导演见众人在聊天,镜头便切换进来。 【我林神呢?怎么没看见他?】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凉席原来是像想在这个综艺上来一个变形记。】 【小宿怎么这么可爱。】 【林神在睡觉,好高冷啊。】 【弱弱问一句,天才都是这么高冷的吗?】 【姐妹们快来加入我们林神的超话,这个人值得我们发掘!】 ...... 施宿注意到默默睡觉的林析,嗤笑一声,智商再高又怎样,不还是不合群。 施宿眼珠转了转,一脸善意地喊道: “林析,睡一路了,你要不要也和我们聊聊天,培养一下感情。” 林析若是不答应,就主动坐实了不合群的孤僻,可他若是答应,到时候合不来群,一样会丢人。 施宿算盘打得啪啪响,等了半天林析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林析。” 施宿还欲再喊,席极看了一眼林析,眉头皱起,“施宿,他在休息。” 施宿讪讪闭嘴,其他人注意到这边,声音自觉小点。 很快众人聊不下去了,无他,这个路实在是太烂了。 颠的他们脑袋发蒙,胃里难受。 林析睁开眼,见其他人一脸难受,想了想拿出随身携带的晕车药,主动开口道: “你们谁需要晕车药。” 这边冉溪压下胃中恶心,听见林析的话后急忙开口,“我需要,谢谢小析。” “没事。” 冉溪平时没晕过车,没有随身携带晕车药的习惯,但谁知道这次的车程这么折磨人。 其他人也忍受不了,纷纷开口,很快药便被分完。 “等一下你们吃之前看一下成分,有没有过敏源。”林析叮嘱着。 听见林析的话,直播间弹幕纷纷刷起来。 【这个确实很重要,我每次都对我女儿说不要随便给别人药吃,哪怕是别人问她要都不行。】 【我突然想起来有个新闻就是说:那个人见室友生病了,好心给室友一些自己常备的药,结果室友对这个药过敏,最后被送去医院。】 【林析好细心。】 【他提醒到我了,我每次都直接给药,没考虑过这个情况。】 【其实林神挺好的。】 ...... 听着大家对林析的道谢,施宿的一只手紧紧攥住,对林析的不满如有实质。 在他看来林析就是一个心机男,故意装出一副高冷模样,让其他人都上赶着找他,还有就是故意等大家都难受时才把药拿出来,让大家都感激自己。 施宿越想越气,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重新闭上眼的林析,决定下车后就让助理找到导演,把林析踢掉。 林析疑惑睁眼,那道不适的视线却消失了,众人都在闭眼假寐。 在一路颠簸中,众人终于到达目的地,是一座隐于山间的小村庄。 看着眼前还算崭新的小院子,众人松了一口气,拎着行李等导演分配房间。 导演挥挥手,工作人员拿来三张纸条。 房间是三间,为了两个女生的安全,导演征求意见后便让两个女生住一间。 这样一来便剩下两间房间,导演让剩下三人通过抽签,决定房间分配。 “我是东一。”席极看着林析,率先说话。 他希望自己和林析一间,不说其他的,至少自己和林析在一起时很舒服。 林析慢慢展开纸条,眉头一挑,“东二。” “小宿呢?” 两人看向第三人。 施宿不急着展开纸条,而是笑眯眯道:“席哥希望我和谁一间?” 席极注意到对准自己的摄像头,温柔道:“小宿自己的想法最重要。” 施宿不语,展开纸条,笑眯眯道:“东一,和席哥一间。” “是吗,希望我们未来一个月相处愉快。”席极心里叹了一口气。 “好了。”导演拍拍手,“既然房间已经选好,你们就去休息,今晚不用拍摄,明早开始。” 导演说完便带着其他人离开,直播间也切换成了山间风景。 林析把行李箱放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直接出去洗手吃饭。 五个人围在一张小桌前,桌上是他们从厨房端出来的饭。 一碗炒土豆丝。一碗芹菜炒肉,还有一锅米粥,五个花卷。 施宿看着手中的木筷子,眉头皱起,眼中嫌弃神色难掩,“没有一次性筷子吗?” “谁家备着一次性筷子。”冉溪已经开吃,“你们尝尝,就是这种柴锅烧出来的菜才好吃。” 坐了一下午的车早已饥肠辘辘,其他人也不矫情,纷纷开吃。 “我不吃了。”施宿本来就憋着一口气,这会更是忍不下去,直接丢下筷子,回到自己房间。 众人对视一眼,劝道:“可是你不吃的话晚上会饿。” “没胃口。”施宿一把关上卧室的门。 见施宿真的不吃,这些饭倒了也浪费,最后还是林析和席极他们两人把施宿那份儿给分了。 晚上施宿躺在床上,肚子饿的难受,不由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吃饭。 但是想到那双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的筷子,施宿就受不了。 白天睡的太多,晚上又睡不着,施宿清晰感受着自己的饿意。 最后实在受不了,爬起来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晚上的山村一片漆黑,一般村里的厨房都在院子里,需要穿过长长的院子,然后再绕过餐厅。 施宿推开卧室门,四下静悄悄,只有风穿过山谷的呼啸声。 听着怪异的风声,施宿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害怕被其他人发现嘲笑,施宿也没有打开灯,摸黑往前走。 一阵大风吹过,树叶哗哗,投在地上的黑影寐寐,院外还有一直狂吠的狗叫。 施宿不合时宜地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乡村怪闻。 在透心凉的惊惧中,施宿步伐加快,终于到达厨房。 一阵摸索翻找后,一点吃的都没有。 施宿不死心继续翻找。 “你在干什么?” 背后响起幽幽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本来就精神紧绷的人瞬间破防,慌乱中随手抄起一个家伙,“你不要过来!” “啪”的一声,明亮灯光下,穿着睡衣,打着哈欠的林析和一脸惊恐,举着擀面棍的施宿四目相对。 “你有病吧!”反应过来的施宿彻底暴怒。 林析打量着这人的神色,意识到自己将这人吓得不轻,诚恳认错: “对不起,我就是起来上厕所,听见厨房有动静,然后过来看看,不知道是你。” 施宿不管林析什么原因,他只在意一个地方,“你不要和其他人说今晚在厨房见到我!” “好。”林析发誓,“我一定--” “怎么了?怎么了?!” 蹬着一只拖鞋的席极、头发乱糟糟的冉溪,慌忙带上眼镜的慕容济教授,不约而同出现在厨房门口。 第10章 第8章 任务 “咚!” 后边的人被林析挡住,只能看到一抹黄色闪过。 冉溪探出头来,看清厨房里的人后,打着哈欠,迷糊问道: “你俩在厨房干什么?” “我们--”林析扫了眼满脸尴尬的施宿。 “不用解释。”席极了然,“小宿饿了吧,才会来厨房。” 施宿见自己的行径彻底被撞破,甚至公之于众,加上肚子又饿又难受,不禁悲从心来。 他怎么能这么惨呢?他们明天会不会背地里嘲笑他,说他很装,以为真的有骨气,结果大半夜在厨房找吃的。 想到这,施宿再也受不了,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林析。 “嘭!”地一声,卧室门被狠狠关上,以此来隔绝其他人的嘲笑神色。 “这孩子。”慕容教授摇摇头,向厨房扫视一圈,发现干净的连一根葱都没有,道: “不吃饭对胃不好,我行李箱里有一点吃的,可以先让小宿垫一垫。” “我那里应该也有些吃的。”林析想起来走之前林叔偷偷摸摸向他箱子里装的东西。 冉溪紧了紧外套,不好意思道:“我平时没有吃零食的习惯。” “我也没有,但是我可以把东西送过去。”席极自告奋勇。 “麻烦小席了。”慕容教授把牛奶放在席极另一只空着的手上。 “没事。” 席极将东西放在屋里唯一一张桌子上,看着床上窝成一团的人,好笑道:“教授和林析给你拿了一些吃的,可以顶一下。”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席极也不多劝,脱下衣服重新躺在床上,深深打了一个哈欠,道:“好困啊,我先睡了,东西在桌子上,记得起来吃。” 说完就没了动作,过了几分钟,悠长的呼吸声响起。 施宿慢慢掀开被子,静静观察了席极几秒,见人真的睡着了,便轻手轻脚下床。 柔软面包塞进嘴里,缓解了胃里的空虚感。 施宿刚想松懈下来,一想到林析那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悲愤想到:以为给我一点吃的就能让我原谅你吗?做梦!施宿恶狠狠地拽了一口牛肉干,苦大仇深般咀嚼,这牛肉干肯定是姓林的带来的,真难吃。 不远处席极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笑。 · “咚咚!” “起床了!” “唔。”林析翻了一个身,看着窗外微亮天色,烦躁地转身要抱住狐狸公仔,却扑了个空。 困顿脑子瞬间清醒,他现在是在清溪村,在拍综艺。 “好,起来了。” 林析向门外喊了一句,不情不愿起床。 门外工作人员听见他的声音,接着去拍下一个门。 “大家早上好。”院子里导演精神抖擞,拿着任务卡。 林析和施宿一左一右靠在门框边,答了一声好,又昏昏欲睡起来。 直播已经开启,因为才6点多,直播间人数很少,看见早起的五人,弹幕多了起来。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承包空屏~】 【我家凉席的纯天然素颜也好好看。(撒花)(撒花)】 【哈哈哈哈,那两人好可爱,半夜是不是干坏事了。】 【家人们,谁家综艺6点就叫人起床啊,这也太早了。(困)(困)】 【可是村里一般都是这个点起来做饭,7点吃完饭去做农活,然后上午再回来吃饭,一代代这样流传下来。】 【我们村也是。】 【我爷爷奶奶一大把年纪了每天都这个点起床。】 【哇塞,这里的景色好美。】 【美人睡眼朦胧的样子也好美!“从此君王不早朝”此刻可以理解了,软香在怀,谁舍得起来啊?(激动)】 【家人们,林神脚腕上有一根红绳,好涩!(斯哈)(斯哈)】 【楼上你好眼力!】 ...... “咳咳。”导演注意到不在状况的两人。 席极会意,偷偷把人叫醒。 林析努力睁大眼睛,乖巧看向导演。 导演见众人都在线,满意道:“今天的任务在这个卡上。” 冉溪上前几步接过卡。 导演继续道:“我们节目实行租赁制。” “什么?” 弹幕也纷纷打上问号。 “也就是从今天早上开始,所有人需要交住宿费和生活费,每人住宿费加伙食费一天50。” 席极瞪大眼睛,林析也不困了,警惕地看着导演。 导演抖开账单,道:“介于你们现在身无分文,所以节目组替你们垫了一个星期的住宿费和伙食费,一个星期后,你们不仅要向节目组缴纳债务,还需向村民缴纳下个季度的各项费用。” “我们需要做什么,也就是在这里做什么可以挣钱?”冉溪立马get到节目组的用意。 “你手上的卡是今天的任务导向,它只是提供了一个方向,至于是具体做什么,怎么做,需要你们自己商讨。” 席极皱眉:“要是我们没有在规定时间里挣到足够的钱怎么办?” 导演露出不怀好意的笑,道:“当然是失去了居住权。” “介于你们是我们带来的,出于人道主义,节目组当然不会让你们真的露宿街头,可以给你们友情提供睡袋和被褥。” 说到这,导演声音忽然变得阴森森,“这里是山区,不保有什么野兽,精魅之类的,要是谁睡在了外面,到时候--” 本来就害怕鬼的施宿不由后悔参加这个综艺。 “好了,剩下的一个月时间就靠大家齐心协力了。”导演交代完规则后就带着众人离开,只留下几个摄影师跟拍。 冉溪和其他人坐在小桌前,将任务卡认真研读一遍。 “导演给我们指了一个任务,就是扫鸡棚鸭棚。”冉析率先开口。 “但是这个钱是一定不够我们的生活费的,而且这也不是一个可以持久的办法。”林析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两者的费用,相差巨大。 “那我们该怎么办?”施宿惨白着脸,他可不想住在外面。 “我们可以先分工一下。”慕容教授提议道。 “怎么分工?” “我们五个人,分出来三人去打扫棚子,剩下两人去村里看看有什么可以让我们挣钱的地方。”林析淡淡道。 施宿想到散发着臭味的地方,脸色又白了一些。 “这很好分。”席极自然而然道:“冉姐和慕容教授去村里打听情况,我们三个去打扫棚子。” “这不公平吧。”冉溪瞥了一眼白着脸的施宿。 她自己无所谓,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团体活动还是要照顾一下其他人的感受。 “可是这是结合整体来分的。”席极综合考虑了一下众人的情况,“我们三个人都是男生,年轻力壮,应该一上午就可以把棚子扫完。” “冉姐你和慕容教授比较和蔼可亲,适合和村民聊天,获取信息。” 说完看向林析和施宿,问道:“你们两个人觉得呢?” “可以。”林析赞同席极的分法。 “我--”施宿瞥了一眼还在拍摄的摄影师,咬咬牙道:“我也同意。” “那就这样分。”冉溪见众人没有异议,敲下定板。 早餐是隔壁李婆婆送来的。 众人见状,赶忙去接,依旧是一锅粥,五个杂粮馒头,一碗炒土豆丝,一碗茄子炒肉,不过多了五个红薯。 “谢谢奶奶。” “没事。”尽管已经七十多岁了,老人依旧身子骨健壮。 “今天上午要干活,消耗量大,多吃点。”慕容教授碍于摄像机在,隐晦地提醒施宿。 经过昨晚的惨痛教训,施宿想到未来一个月内都是这样,只能妥协。 本来施宿打算闭上眼睛,直接吞咽,填饱肚子就可以。 但是当第一口土豆丝在味蕾上炸开时,施宿瞪大了眼睛,怎么这么好吃! 早餐很快被众人消灭干净,刷好碗筷,林析他们在房间里换上合适的衣服,准备去干活。 “嘎嘎嘎--”“咯咯咯--”“喔喔喔--” 换好衣服的三人站在宽阔的鸡棚鸭棚里傻了眼。 席极想起棚子主人说一人100时,他傻傻地拒绝,觉得出价太高了。 以为是那人是看他们在录制节目,所以故意给的高价,结果是劳有所值。 “干!” 席极咬咬牙,第一个走进棚子。 直播间笑成了一团: 【哈哈哈哈哈,凉席怎么这么搞笑。】 【我是可爱的小鸭子,嘎嘎嘎--】 【这个棚子比我们家的总面积都大。】 【我的天,他们要干到什么时候。】 【这里的鸡鸭看着好健康啊。】 ...... 太阳随着时间慢慢爬上山顶,温度也渐渐上升。 林析抹了一把汗,汗水流到眼角,刺激地眼尾发红,热气蒸腾下,瓷白皮肤显出健康红晕。 第11章 湿透寸衣随着身体动作贴近皮肤,腹肌若隐若现。 【我发现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尖叫)(尖叫)】 【摄影师,不要走,我们想看林神!】 【我们析析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截图,截图。】 【在这种环境里,我们林神依旧是美地不染世俗。(骄傲)(骄傲)】 ...... 林析抬头看了一眼场地,已经扫了一半了,坚持一下就可以结束了。 干活时的林析也不闲着,在脑中思索着因研发进展而又多出来的难题。 “如果我将no供体与抗炎分子结合--” “啊啊啊啊啊啊,林析,小心!”思绪被打断,林析蓦然抬头,施宿放大般的脸出现在眼前,后边还有一群气势汹汹的鸭子。 第9章 拖拉机 林析目光一凝,在施宿惊恐神色中一把举起他。 刺眼阳光在头顶,施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轻盈地好像飘在空中。 脑袋还晕乎时,一抹幽香充盈鼻间,随着那人的动作若赢若现,施宿忍不住随香而动。 林析这边只顾着脚边鸭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怀中人的动作。 等林析好不容易摆脱鸭子,放下那人时。 却发现这人埋在他的脖颈间迟迟未起。 “你做什么?起开了!” 施宿不知道跑过来前是不是踩到不明物体了,身上一股味,熏地林析眉头直跳。 施宿察觉到怀里人的推拒,闻声抬头,蓦然撞入那双让他讨厌的眸子。 “松手。”林析耐着脾气又说一遍。 发觉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紧紧抱着林析,施宿惊吓之余连忙松手。 “没事吧。”席极匆匆赶来。 “没事。”林析整理着被施宿蹭乱的领口,拿起工具,对着还在一旁发呆的施宿道: “鸭子那边我来处理,你收拾这边吧。” 言罢便拎起工具离开,施宿依旧呆呆的,不做反应。 席极凑过去同情地拍了拍施宿肩膀,安慰道:“别害怕,你就听林析的话,乖乖扫这边吧。” “嘶--”凑近后席极眉头皱起,“施宿,你--” “我怎么可能会害怕?!”施宿只听到“害怕”两字。笑话,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怕鸭子呢? “是是是,你没害怕。”看着面前眼神闪缩,但仍嘴硬的人,席极好脾气顺着,“可我想说的是--” “我不想听!”施宿此刻脑中只有那人有力的臂膊和鼻尖淡淡的幽香,还没热下去的脸瞬间红了一个度,逃也似的拿着工具去干活。 “啊--”席极尬笑一声,还是等他心情平复下来再说吧。 在林析举起施宿时,弹幕静了一瞬,旋即是铺天盖地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友力,史上最反差的人设!(激动)(激动)】 【长着最柔弱可妻的脸,做着最man的事!(牛)(牛)】 【是我小瞧了林神,没想到一介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文化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惊讶)】 【小宿这孩子以后要有阴影了,哈哈哈哈哈。】 【看孩子这惊讶的眼睛,他是不是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轻轻松松举起来呢?(坏笑)】 【看把施宿吓得,这小脸红?!的!(惊讶)(惊讶)】 【楼上,你发现了盲点,我们小宿害羞了,哈哈哈哈哈(大笑)(大笑)】 【林神好淡定啊(星星眼)】 【那可是林神!】 ...... 网上的吵吵闹闹大家都不知道,苦兮兮做着任务。 太阳一晃到了头顶,林析插着腰,看着被收拾完的棚子,长长舒了一口气。 “收拾完了。”主人笑眯眯走过来,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爷爷。 看着干净整齐的棚子,老爷爷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 “幸亏有你们三个人帮我扫棚子,要是以前我一个人要扫一个星期,每到那时,我的腰都会疼一个月。” “没事的张爷爷,您不是也给我们报酬了嘛。”席极眼疾手快地拿过来一个凳子,让老人坐在凳子上和他们说话。 “哎呦,看到这么大的院子,你当时是不是被吓吓住了。”老人促狭地笑。 “哈哈。”席极摸摸脑袋,憨笑两声。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时,三张50块钱被塞进林析口袋里。 “爷爷!”林析面色一变。 “收下吧。”老人摆摆手,端出做好的绿豆汤,边盛汤边说,“这是你们应得的,要是你们不收,我这个老头子以后就不好意思再请你们帮忙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再不收下就是没礼貌。 三人对视一眼,最终选择接受。 “你们先别走。”老人颤颤巍巍把碗递过去,“这么热的天,喝口绿豆汤歇歇再回去。” 席极刚要抬起来拒绝的手被林析按住。 林析上前一步,一手端住碗,一手稳稳扶着老人,笑道:“好啊,谢谢爷爷。” “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嫌弃就行。”老人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等冉溪过来时,就是三人高高兴兴端着碗,和老人聊天的温馨场景。 “咳咳。” 席极闻声抬头,面露惊喜,“冉姐你来了。” “嗯。”冉溪微微点头,大大方方向老人问好,表明来意。 “爷爷好,我是来接这三人回去的。” “接我们回去?”施宿抬头看了眼明亮天空,再看看冉溪1米7身高,面露疑惑,“我们需要吗?” “等你们出去就知道了。”冉溪笑得神秘。 老爷爷看着要离开的众人,捏了捏拐杖,面露不舍,但还是起身送别。 “爷爷,我们有时间回来看你的,我们就住在村东头的院子里。”施宿敏锐注意到老人神色。 “好好。” 出了门,三人才知道冉溪所谓的“接”。 “我们坐拖拉机回去?” 三人长这么大还都是第一次坐拖拉机,一时不知道该在哪里上脚。 “嗯哼。”冉溪瞅了一眼还在犹豫不决的三个男生,不由怒道: “都上后边车斗里,三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直播间都快乐翻了,当冉溪坐上驾驶座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冉姐会开拖拉机?!】 【冉姐什么时候学的?我记得她上个综艺还不会,这个综艺就上手了!(震惊)(震惊)】 【这个姐姐怎么这么飒。(星星眼)】 【我看到了什么,冉姐什么时候拿的驾驶证?】 【他们三个男生缩在车斗里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 【席极:我看到了什么?!落后的我只能缩在车斗里。】 【有个不好的形容,林神好像那种乡村小媳妇啊。】 【姐妹,你这形容绝了!】 ...... 感受着习习秋风,席极站起来,趴在冉溪后边车杠上,问道: “冉姐,你什么时候考的拖拉机驾驶证?” “今年5月多份吧。”冉溪踩着油门。 “你为什么要考呢?”席极很好奇,按说在城市里都没有拖拉机的用武之地,冉姐考这个证有什么用? “我上一个综艺也是在村里拍的,当时看他们驾驶拖拉机好帅,可惜我没有驾驶证。” 冉溪想起来上个综艺她对驾驶拖拉机的心动,眉眼带笑,“然后我回去后就找时间考了。” “结果这个节目就可以亲自驾驶了,你们是不知道,当我看见隔壁奶奶家的拖拉机时有多激动,当即就借过来了。” 伴随着拖拉机的突突声,冉溪的笑声随着秋风飘散在金黄田野深处。 “回来了啊。” 慕容教授递过去三条干净毛巾,“擦擦汗,要不要先洗澡,我给你们烧了水。” 此刻衣服湿哒哒黏在身上,似乎还能闻到汗味,三人当即同意。 所幸这个房子里装了热水器,林析拿了衣服,等着施宿洗完。 三人中施宿身上最难闻,因为他被鸭子追的路上摔了一个跟头,身上全是鸡屎鸭屎味,偏偏自己还闻不出来,于是两人就将施宿第一个推进洗澡间里。 第二个当然是林析,因为他抱了施宿,不幸地沾上味道。 洗完澡吃完饭,众人聚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分享着上午的结果。 “我们今天上午挣了300。”林析两人把钱放在桌子上。 “这么多。”冉溪惊叹,但是想到那个巨大的棚子,又觉得挣这么多说得过去。 “我们经过走访得知这个村的村民除了种地外,就是靠山吃山。”慕容教授适时开口。 “怎么说?” 冉溪掏出一个本子,拿出一根笔。 “就比如现在已经九月份了,农作物已经收割播种完毕,这些我们帮不上忙,也赚不到钱。” 第12章 “但是!” 本子上被重重画上一个圈。 “过几天,这边村民就要上山去挖榛蘑和摘野核桃。” “所以这两个方面我们可以去帮忙。”施宿道。 “对。”冉溪简单几笔画出一个地形图,“这边的山都不算太高,但是树林密布,地形比较险峻,需要年轻人上山。” “但是最近几年村里年轻人大量外出务工了,村民人手不够。”林析想到初来时坐在家门口的老人和小孩们,几乎见不到年轻人的身影。 “所以我们可以和村民一起上山挖摘,然后拿到集市上卖,赚得的钱用来缴费。”慕容教授提出了她和冉溪的方案。 “这个办法很好,但是村民答应了吗?”林析在意着村民的态度。 “答应了,但是有条件。”冉溪报出协商后的要求,“他们会带着我们去,然后各干各的,我们卖的钱要分他们两成。” “可以。”三人松了一口气,看来钱的事暂时不用那么担心了。 林析望着艳阳高照的天,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去?” “算上今天,第五天下午。” “唔。”林析微微一想,“那我们是要摘完就卖了。” “对,而且这样的新鲜,价格也高。”慕容教授补充。 “那我同意这个方案。”林析考虑之后,欣然同意,其他两人也没有异议。 “那我们这几天准备准备。” 接下来的五天里,林析他们三人白天在各家帮忙,冉溪她们两人则和爷爷奶奶们聊聊天。 自从林析辅导过张爷爷家小孙子的作业后,林学神便成为了这群上到初三,下到小学的村里学生们的辅导老师。 五天后。 “咚咚咚--” “唔。”林析揉了揉闷痛的脑袋,打着哈欠收拾好背包,装着各家爷爷奶奶送来的鸡蛋红薯,穿上一件外套,向着雾蒙蒙的大山出发。 第10章 极品 院门被推开,等在门口的几个汉子闻声望去,见到漆黑摄像机,皆下意识拿出最端正样子。 这群人中最年轻的才二十多岁,最年长的看起来已经四五十了,每个人手中都拿着长长的细竹竿,背着几个大箩筐。 “您是刘队长吗?”冉溪精准定位到队伍中心人物,上前沟通。 “是,俺--”刘队长操着一口浓重乡音。 刘队长平时木讷寡言,一和女性说话就容易结巴红脸,但是上山经验丰富,人又稳重可靠,众人一致推选他做队长。 此刻与一位大美女交流,刘队长黝黑脸颊红透几个度,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清。 “你好。”席极看出刘队长的窘迫,上前解围,冉溪挑挑眉,自觉退后。 不一会儿便领来了五双手套和五个大箩筐。 “我们一会儿就跟着他们,到地点后他们会告诉我们摘山核桃的方法。”席极将背带套在肩膀上,又帮施宿套上。 秋露后山峰雾气蒙蒙,前段时间还下点小雨,上山路湿滑,几人相互搀扶着,摄影师也跟在身后,尽职尽责拍摄。 那几人见他们走的艰难,便将自己的竹竿借给他们。 本来用于摘山核桃的竹竿被他们用来当作登山杖,可是又不敢使太大力气,只能半靠自己半依托竹竿,不一会便气喘吁吁。 施宿跟在队伍后边,中间是冉溪和慕容教授,脚下再次打滑,重心不稳时后边一双手及时扶住。 “小心脚下。”林析松开手,淡淡提醒。 看着跟在最后边的林析,施宿郁闷至极。 林析一路上气不喘心不慌,一滴汗都没有流,稳稳跟在队伍后边,还时不时扶住自己,相较于自己的狼狈姿态,林析的状态简直不要太好。 放在以前,这种明显有竞争力但是比他糊的人他都会不爽,并想方设法踢掉。 但这次不同,林析和他相处不到一个星期,却帮了他一次又一次,说没有好感是不可能的。 这种状况弄得施宿心里上上下下,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小心一点。”林析又一次伸手扶住了要滑倒的施宿。 施宿脸红了一下,小声说句谢谢,又默默赶路。 算了,看在林析帮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份上,这个节目他暂时不把林析当做竞争对手了。 想通的施宿专心走路,打滑次数明显减少。 林析一路上听着脑海中的“功德+1+1……”声音,不由失笑。 他这趟本想通过助农来攒功德,结果他前边这家伙,凭一己之力包揽了他这几天所有功德。 后边摄影师见施宿和林析又有交流,便听从导演意思,镜头一直给林析,但是人都有逆反心理,一旦超出一定界限,事情就会走向反面。 直播间里慢慢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这个小哥哥很漂亮,但是我家哥哥呢?!(质问)】 【林神体力这么好。(星星眼)】 【导演什么意思?一个素人怎么比我家凉席镜头还多?(生气)(生气)】 【小宿说我下次一定不会再爬山了,这么累!】 【大家不要吵啊。(瑟瑟发抖)(瑟瑟发抖)】 【这镜头分配不对吧?】 【笑死,我以为是我自己这样觉得。】 【他们是五个人,没错吧。】 【导演你不要搞事啊!!!(气愤)】 【大家可以好好看直播吗?(弱弱)】 …… 录播室里,导演看着持续上涨的热度,唇角勾起,继续监播。 一行人走走停停2个多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 参天树木遮蔽天穹,苍绿枝叶隐隐露出椭圆果实,树下野草疯长,林间凉意夹杂着泥土潮湿气味。 “到了。” 不等队长吩咐,其他人自动分散到各个树下,麻溜开工,刘队长则给这几人进行临时培训。 “山核桃长在树上,但是地上也会掉落不少果实。”一枚黄绿色圆形物体被捡进手中,扔进背篓。 “但是山中多虫蛇,所以在捡核桃时要带上手套。”刘队长看一眼核桃树,道:“至于打山核桃,你们就不用学了。” “为什么?”席极不解。 “因为要爬树。”刘队长拿着竹竿,几句话间已经上树,“太危险了,所以你们只用在地上捡山核桃就行。” 为了避免纠纷,几人便在那些还没有人的树下捡。 林析动作迅速,不一会儿,背上重量渐长。 这边树下已经被他捡干净,林析拴紧背篓,继续向前。 “哎,小析。” 林析抬眸,远处慕容教授直起腰叮嘱:“不要跑远了,注意安全。” “嗯,谢谢教授。” 主摄影师想跟上,但大部分人都在原地,他要是跟着林析拍,他都能想到明天的热搜名字是什么了。 思虑再三还是留在原地,给其他人一些镜头。 九月山上凉意渐长,幽静树林里只余鸟鸣和绿草摩挲衣物声。 箩筐放在地上,堆满黄绿色果实,林析抹了把汗,拎起绳子。 “哗啦!” 不远处山坡上一团不明物体滚落下来,尘土和碎石飞扬,眼见要撞到前方石头上。 林析浑身一惊,本能上前,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拦在石头前,满身是泥躺在地上。 “你没事吧。”林析顾不上浑身酸痛,扶起身前的人。 入目是一张脏兮兮面容,瞧不出原本模样,身上更是破破烂烂,露出被树枝碎石划伤的皮肤,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黑色背包。 那人眼睫乱颤,眉头皱起,俨然陷入半昏迷状态。 林析不敢妄自动人,只能小心翼翼将人带离山坡以防再次滑倒,再让村民联系山下医疗队。 等人被担架抬走,林析才松下一口气。 “你没事吧。”施宿一把拍上林析肩膀。 酸痛感自肩颈处向下延伸,林析痛的脸都白了。 旁边席极眼疾手快把施宿拉走,贴心让林析避免了二次伤害。 “怎么会没事,小析身上这么多泥巴,肯定是摔了。” 冉溪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析身体,道:“你骨头疼不疼。” 林析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除了肌肉酸痛外,没有任何痛感。 “不疼。”看到大家如临大敌的模样,林析不由安慰:“没事,就是摔了一下。” “这可不能轻视。”慕容教授眉头紧锁,“有些人摔倒后当时看起来没事,但是过一会就出事了,所以还是要下山检查一下。” “嗯。”林析心中一暖,乖乖答应。 众人见林析真的没事,便让林析坐在一边休息,揉着隐隐发痛的膝盖,林析点头答应。 摄影师出于隐私保护,自受伤的人被发现时到医疗队接到人下山,都没有拍摄。 打开摄像头,直播间瞬间涌进很多人。 直播公告:刚刚直播信号中断,给各位带来不好体验,敬请谅解。(请保持直播间和谐友爱。) 第13章 【刚刚怎么了?怎么突然掉线了。(疑惑)】 【发生了什么?没人解释吗?】 【神他妈的信号中断,明显是被掐断了。(生气)(生气)】 【我来啦~(撒花)】 【为什么其他人都在做任务,只有林析一个人坐在那里休息?】 【刚刚直播里就没有林析,想问大家看见他没有,结果是在避开摄像头休息?(震惊)】 【说实话,从开播到现在我就不喜欢他,纯素人一个,结果镜头比谁都多,没镜头了却是在别处休息?!】 【嘶~不得不怀疑林析是什么资本塞进来的,要不然镜头这么多?(小黄豆)(小黄豆)】 【不要哇,我刚粉上的哥哥。】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家忙活一上午,腰酸背痛,看着一筐筐山核桃,成就感满满。 “你们要是捡完了就直接下山吃饭。”在树上的刘队长说罢又朝另一边喊了一声:“晓晓。” “哎。”一个个头很高看着有些瘦弱的男生闻声跑来。 “你带他们下山,然后让你嫂子下午教他们清理核桃。” “好嘞。” 路上那个叫晓晓的男生闷声带路,施宿经不住好奇,问: “你们不回去吃饭吗?” “阿叔他们带的有饭,都是直接在山上吃。”晓晓有问必答。 “哦。” 林析自下山开始一直默不作声跟在队伍后边,平时林析就花少,所以大家也没在意,一路上说说笑笑。 倒是施宿时不时回头。 看着林析越来越白的脸,施宿不由眉头皱起,速度也慢了下来。 “哎,怎么停下来了?”席极撞上前边施宿,这人却不搭理,顺着视线望去,就看到了林析白的如纸的脸。 “我艹,你怎么了?” 情急之下席极直接口吐芬芳。 “没事。”林析提了提箩筐,跟上慢下来的大部队。 后边箩筐不轻,粗绳隔着衣物磨着他本来就受伤的肩膀,走一步磨一步,难受至极。 但是这种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忍忍就好了。 林析埋头走路,突然肩膀一轻,后边两双手毫不客气地把箩筐提走。 “(o)” “我俩想练一下肌肉。”也不等林析反应,两人提着箩筐快步离开,好像后边有什么洪水猛兽。 看着前边不停换手的两人,林析不由失笑,眸中盛满亮光。 前边冉溪和晓晓聊的尽兴,没注意到后边动静,直播间闹翻天了: 【我的天!这什么意思?】 【是我眼花了吗?林析的箩筐让凉席和施宿提?】 【他捡核桃时不干活,现在连箩筐都不想背?!(气笑)(气笑)】 【是我眼瞎了,亏得我之前对你有好感。】 【知人知面不知心。(点烟)(点烟)】 ...... 有网友不忿,一口气憋在心里,索性剪辑成视频,吐槽他在这个综艺里见到的极品队员。 本来智商高还长的好的人总会受到这个社会的关注。 很快,在各路营销号的运作下,#自诩学神,品性这般?#登上热搜,并在短时间里升到前五。 “沈总。”严助抱着平板,“您看。” 第11章 特殊嘉宾(小修) 隔壁李婆婆坐在小院门口晒太阳,见五人回来,搬起板凳,去厨房端锅里温着的饭。 施宿、席极手指一松,一筐10斤重山核桃靠墙而立,两人长呼一口气,转身帮助其他人。 “阿婆有水没有,我想喝水。”冉溪用手扇着风,四下找水,嘴里干渴的难受。 “厨房锅里有给你们煮的绿豆汤。”李奶奶虽然六七十了,耳朵却依旧好使,隔着小院喊着。 “好嘞。” 一人一碗温凉绿豆汤下肚,身上热气渐消。 干了一上午的活,肚子早已饥肠辘辘,温热米饭配着清炒时蔬和西红柿鸡蛋,格外好吃。 吃饱喝足之后,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肌肉的酸痛。 冉溪揉着肩膀,道:“我去医疗队那里拿点药酒,大家都擦一下,要不然明天胳膊疼的抬不起来。” “我去吧,冉姐。”林析解释道:“我还要再拿别的药。” 其他人早已脱下外套,林析却还穿着。 想起林析身上可能会有别的伤,冉溪没有拒绝,笑眯眯道:“帮我们拿瓶红花油,谢谢小析!” “嗯。” 医疗队正好处于录播室旁边,周围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看到林析时,皆下意识露出惊讶神色,末了又想到什么,目光复杂。 林析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或者说从小到大他习惯了别人莫名其妙的注视,随着年龄增长他甚至可以做到无视。 从医生那里不仅拿到红花油,还要了碘伏和棉签,离开时一道女声叫住了他。 屋里简简单单放着张单人床,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床头柜,床上坐着一位女士,看起来很年轻。 她眉眼温婉,苍白脸色并没有让她失去光彩,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柔美与坚韧。 一抹熟悉感涌上心头,还没来得及细想,屋里人柔声道:“谢谢你救了我。” 虽然当时她意识模糊,但是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抹青绿色,和这男生脖子上的吊坠颜色一模一样。 “没事。” “我们可以加一个微信吗?”傅婉荣拿起手机。 “抱歉,手机现在不在我身上。”林析实话实说。 “噗--”傅婉荣努力压住笑意,才没让自己失态,打趣道:“你这拒绝方式太老套了吧?” “......” 傅婉荣看着青年毫不作假的疑惑神色,笑容慢慢凝固,迟疑道:“你不会真的没带手机?” “手机在来的那天上交节目组了。” 只是尴尬一瞬,傅女士旋即爽朗道:“没事,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电话号码,等节目结束了记得加我好友。” 稀里胡涂被塞了一张名片,林析抱着药离开。 林析对待陌生人一律都是对他好的他加以回报,对他不好的他直接无视。 因为妖不能无缘无故伤人,所以林析一直秉持着“以和为贵”的信条,并利用自己在人类社会生活十几年的经验作为处世之道: 与良善之人交往,远离戾气重之人,十几年的稳定环境更是证明了信条的正确。 虽然那位傅女士和他只有两面之缘,但是那种熟悉感让他对这位女士有着莫名信任感。 “回来了。” “嗯。”林析将红花油分给大家,打过一声招呼,便进房间休息。 脱下衣服,身上不只有磕出来的淤青,严重的地方甚至泛着血丝。 林析拿着棉签,先擦着磕出来血丝的手臂,然后向掌心里倒了一些红花油,在青紫处揉搓。 另一边,导演靠在椅背上,刷着手机,经过一中午的发酵,关于林析的那条热搜稳稳停在第三。 “节目的收视率上来了。”助理看着一片向好的数据,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带着犹疑,“但是孙导我们是不是要对林析解释一下?” “解释是肯定要解释的,但不是现在。”孙导眉间满是无奈:“先不管它,让它发酵一下,尽可能地为我们节目吸引更多观众,然后等热度快下去时再拿出证据证明林析清白。小彭,我们这个节目本意是助农的,但是你看这--” 孙导话没有说完,但是彭森已经知道他的用意,想到他们制作这个节目的用意,彭森咬咬牙,表示知道。 可是孙导还没有看到这个热搜所带来的流量时,一个电话打来,让他所有算盘皆崩。 打电话的是沈氏法务部律师,孙导从刚开始的惶然到最后的冷汗直流。 “好好好,非常抱歉,我们现在就解释。” 对面那人不知又说了什么,孙导握紧手机,瞬间坐直:“您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好,肯定可以,明天?好,明天。” 挂断电话,全身力气骤卸,孙导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各种复杂神色出现在脸上。 还没瘫一会,孙导抹掉额头上的汗,又拿起手机,播下号码。 节目组效率很高,于是这场闹得轰轰烈烈,当事人却不知道的热搜就这样沉寂下去。 午休过后晓晓就带着刘队长的妻子王英,扛着一口锅,背着一大打柴火过来。 在院子里环视一圈,晓晓拎过一筐山核桃,倒出来铺在地上,举起手中木棍,用力敲打,接着用水管冲洗,不一会核桃外的表皮被冲掉。 王姨在院子里架上一口大锅,下边柴火熊熊燃烧。 这边晓晓扛着冲洗过后的山核桃向里面倒,很快便占满整口锅。 王英穿着一件短袖,一口大勺被她握在手里,随着滚烫热水上下搅动,手臂肌肉鼓起。 大约过了5-6分钟,核桃被纷纷捞起放进旁边盛着凉水的盆子里。 第14章 高温核桃碰上凉水,“呲”地一下冒出白烟。 “因为山核桃很难剥开,所以我们一般都会用这种方法让它的壳好剥。”王姨放下大勺,随手拿起一个核桃,轻轻一掰,露出里面果仁。 虚心求教的五人齐齐点头,已经大致了解到这些流程。 王姨弄完一筐后便退下来,见五人已懂,这个时间家里还有事,他们没有久留,很快离开。 五人商量分工问题,介于林析身上还有伤,便决定两个女生负责核桃的敲打和清洗工作,施宿和席极负责大锅搅拌和打捞工作,林析则负责最后凉水的替换和核桃转移。 对于这样的分工,直播间氛围竟然和谐友爱,甚至对上午还质疑的林析充满怜爱之心。 【再来看林析,我要和他说声对不起。(弯腰)(弯腰)】 【哇,这就是上午那个上热搜的学神,对不起,心动了。(激动)】 【受伤了就应该乖乖休息,小析怎么还在干活。(心疼)】 【凉席的肌肉好好看。】 【我们小宿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林神。】 【冉姐把棍子抡在我身上吧!】 【楼上早上吃药没有?】 【这次热搜撤的好快啊。】 【我有一个问题,他们没有手机,应该不知道热搜吧。】 【他们好像真的不知道。】 【看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哪里像是被林析霸凌的样子?】 ...... 众人忙活了一下午,终于在天快黑时忙完,一筐筐煮好的核桃码的整整齐齐。 冉溪瘫在椅子上,感叹道:“这才几天啊,劳动量这么大,感觉这个综艺结束时我肯定要炼出很多肌肉。” 冉溪说完后院子里宁静下来。 大家都累的不行,或坐或趴,静静吹着凉爽秋风,袅袅炊烟飘向高远天空,夹杂着的饭香也侵入众人鼻间。 “吃饭去!” 施宿翻身而起,去隔壁看李奶奶做了什么饭。 晚饭过后,林析打过招呼便前往各家辅导作业,晚上小院里没有摄像头,大家姿态放松,谈天说地。 小院门突然被敲响。 “小析这么快就回来了?”席极踢踏着凉拖去开门。 敲门的不是林析,却是导演,席极余光中还看到一位站在导演身旁的人。 “孙导?” “我们进去再说。” 席极侧身让开,这会功夫院里其他人已经整理好仪表。 “好了。”导演站在摄像头外,拍拍手,道:“这是我们的特邀嘉宾,大家欢迎他的到来。” 施宿拍着手,满心疑惑:“特邀嘉宾,现在来是不是太晚了?” 导演畏惧地看了眼身旁男人,道:“神秘嘉宾,你们自然不知道,沈先生前段时间有点事,耽误了。” 席极自然不相信导演这么拙劣的说辞,八成是哪个金主塞进来的。 那人个子很高,拉着一个行李箱,带着黑色口罩,但却掩盖不住富有侵略性的五官。 两人目光相接,席极莫名感到不适,那是一种被对方气势压制的不适。 “沈先生睡哪里?”席极带着莫名敌意。 他们已经分完房间,也都已经住了快一个星期了,现在蓦然进来一个陌生人,无论是谁,都会有点不适。 导演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第一时间看向男人。 席极敏锐感受到孙导的动作,不由怀疑男人身份,能让导演这么在意。 沈先生,也就是沈惊缺开口道:“和嘉宾一样。” 孙导松下一口气,“我记得林析是一人一间,刚好可以和沈先生合住。” 说着四下寻找林析身影,“林析呢?” “他去别家辅导小孩作业去了。” “这样啊,那他回来后告诉他一声。”孙导说完再次看向男人,“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口罩下唇角勾起,沈惊缺看向席极,声音依旧冷淡:“麻烦你带路了。” “没事。”席极垂在身侧的拳头握起,神色自然。 林析辅导完作业已经9点了,村里没有路灯,林析一路上打着手电筒回去。 轻手轻脚打开小院门,一转身,幽幽月光下一抹身影一动不动。 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 第12章 秘密 “回来了。”身影动了一下,面容在灯光下显现出来,是席极。 “嗯。”林析锁上大门,看了一眼还坐在椅子上的人,道:“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刚刚来了一位特邀嘉宾。” “刚刚?”林析有些惊讶。 节目都已经录制快一个星期了,怎么还会有人来?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席极眉头皱起,“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导演把他和你安排在一个屋子里。” 心底排斥感只是出现一瞬,林析立马想通,打着哈欠道:“只有我一个人一间,导演让他和我住一起很正常。” “嗯。”席极看着面露疲色的青年,余下话语在嘴中打转,最后被他揉成一句,“有什么事喊我,早点休息。” “谢谢。” 站在门口,林析举起手,带着迟疑,轻轻扣在门上。 刚刚在席极面前他表现地很无所谓,但是他自己心里也在打鼓,毕竟已经许多年没有和人同床共枕了,更何况是陌生人。 而且万一自己的尾巴半夜不受控制,跑出来怎么办? 思绪纷乱之际,房门被打开。 高大身影挡住房间灯光,在眼前投下阴影,林析猝不及防撞入一双极为熟悉的眸子里。 “小叔?!” 沈惊缺没说话,转身进屋。 林析原本纷繁的脑子更加杂乱,低着头跟着男人一步步向前走。 “嘭。”柔软额头撞上硬邦邦后背。 清亮眼中瞬间聚集一汪泪,林析揉着额头红痕,抬眼看向男人,眼尾红红,眉心轻撇,似是在控诉他的突然停下。 “去关门。”沈惊缺揉揉眉,眸中满是无奈,怎么这么娇气呢? “哦。”林析关上门后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洗澡没有?” “没。” “先去洗澡。” “好。” 此时的林析像是一个机器人,在主人的吩咐下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沈惊缺坐在床边,看他摘下助听器,换上拖鞋,拿起衣服,乖乖去洗澡。 小屋灯光暖黄,风扇咯吱咯吱转动,沈惊缺精神一松,轮班处理工作的疲惫一扫而空。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林析端着盆回来,发尾滴着水,打湿睡衣。 “过来。” 林析听不见,但他可以读懂沈惊缺的唇语。 等他坐在椅子上,暖风吹得整个人昏昏欲睡时,修长手指揉过黑发,不经意间蹭过脖颈,痒的他向前躲,却被男人摁住,林析这才清醒过来。 他现在在干什么,让小叔帮他吹头发!是嫌自己活得时间不够长吗? “我自己来吧,小叔。”林析没戴助听器,害怕说话控制不住音量,比划着手语。 察觉到手下人的僵硬,不似刚才那般放松,沈惊缺莫名不爽,继续着手下动作,用行动拒绝。 好在男生头发短,不一会便吹完了。 沈惊缺揉着手下干燥柔软的头发,突发奇想:要是留一捧长发呢? 看着青年上挑的狐狸眼,自己一只手可以覆盖住的脸蛋,沈惊缺心情愉悦,好像很适合。 林析整个人都快缩在椅子里了,男人的眼神太有实质性,脑袋被不轻不重揉着,让他有一种被男人当成宠物把玩的感觉。 “小叔,好了吗?”林析有些慌,手速飞快。 “嗯。” 林析听不见声音,但是脑袋被松开,他忙不迭翻身上床,企图逃避当下奇怪氛围。 沈惊缺见青年跪在大床上,腰背下榻,圆润脚趾绷紧,专心收拾床铺,心中蓦然泛起异样情绪。 “唔!”林析浑身一抖,脚腕却被一只大手扣住向后拉,整个人在惯性的作用下狼狈趴在床上。 助听器被男人塞进耳朵,林析慌张开口:“小叔你做什么?”,这样的姿势让他想到了某个不太美妙的早上。 “你不上药直接睡?” “啊。”林析没想到是这件事,呆愣楞道:“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沈惊缺一副看傻子的样子,下巴一扬,林析随之望去,碘伏棉签红花油。 额...... 紧张情绪烟消云散,更多的是尴尬。 “涂,但是您可不可以不看我。”林析自暴自弃,脸色透红。 “不可以,我帮你。”沈惊缺拿起棉签,态度坚决,“脱了。” 林析嗅着满屋子的红花油味,背上一双大手揉搓着,两人都不说话,只有他时不时的闷哼几声,气氛渐渐怪异。 “小叔您怎么来这个综艺了?”林析实在受不了这种感觉,率先打破安静。 第15章 “工作需要。” 什么工作需要你这个大boss亲自来完成,林析暗戳戳想着。 “您要在这里待几天?” “综艺结束。” 呲,侥幸的小火苗彻底熄灭。 “哦。” 沈惊缺听着青年焉哒哒的声音,手下力气加重,“怎么?不想让我留在这里?” “没有,没有。”林析连连摆手,“您的工作最重要。” “好了,把助听器摘了,然后去睡觉。”沈惊缺松开手。 等沈惊缺洗完手回来,林析已经把自己包成蝉蛹,紧紧靠着里边,一动不动。 沈惊缺失笑,抬手把灯关上。 林析屏住呼吸,“啪塔”一声,眼前陷入黑暗,几道脚步声过后,身边床榻陷落,温热躯体躺在自己旁边,无时无刻散发着热量。 林析浑身不自在,他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不到一会,在疲惫的施压下,纷繁思绪逐渐回归虚无。 沈惊缺听到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后,才动了动发麻小腿。 月光散落在屋里,男人面容一半归于黑暗。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这么对林析!】 沈惊缺眸中满是寒凉,【我怎么对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算了,记得完成你的任务,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沈惊缺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咚咚--” “起床了。”工作人员一如既往地敲门。 “嗯,听见了。”林析意识朦胧,心满意足地抱着狐狸公仔,脸蛋在上面蹭了蹭。 唔,好暖和,这个公仔除了有点大,有点硬之外,其他的都挺好的。 “林析,起来。” 头顶蓦然响起男人暗哑声音。 “哄!”脑中烟花炸开,林析朦胧睡意全部消散。 手忙脚乱从温暖怀抱中退出,“对不起,对不起。”林析裹着自己被子,不住道歉。 “没事。”沈惊缺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意识到什么,又抬头看向林析,“你能听到?” “啊。”林析揉着耳朵,“对,我睡觉不摘助听器。” 沈惊缺眉头皱起,目光中满是不赞同,林析却看成生气,已死的心死了又死。 “你以后晚上摘了吧,我早上喊你。” “好。”林析呆呆点头。 “赶紧起来吧。” 今天的任务是下山卖核桃,沈惊缺和他们一起吃了早饭,坐上节目组配备的车。 对于一觉醒来,多出来一个人,直播间沸腾: 【啊啊啊啊,节目组大变活人,还是一个帅哥!(星星眼)】 【这位也是嘉宾吗?怎么现在才来?】 【家人们,去看节目组公告!资料卡出来了!】 【今天又是被林神美颜暴击的一天。】 【这么一看,三个明星,三个素人。】 【他们坐车要去哪里?(疑惑)】 【又是饱眼福的一天!(撒花)】 【这气质,好像我的冷面老板。(瑟瑟发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 【数据卡上说他是特邀嘉宾,前几天因为工作的事所以晚来。】 ...... 严助苦兮兮坐在办公室里,处理着多出来的任务,这个电话挂断另一个电话接起。 想到老板在某个综艺上清闲,严助面无表情想道:我是牛马,我是牛马,我是牛马,不要羡慕。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会为了那翻倍的工资和年终奖而受苦! 沈惊缺上车后很自然地坐在了林析旁边。 席极晚来一步,只能坐在施宿身边。 一路上车子颠颠晃晃,众人有了来时的经验,皆备上晕车药。 席极下意识看向林析那边,林析没有睡觉,而是把自己的药拿出来递给旁边男人,还亲自拧开瓶盖。 席极蹙起眉,男人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轻轻向他望去一眼,很快又错开。 山下是一个人口很多的小镇,经济较为繁荣,一般山上的人缺什么东西都会下山采购,这也被称为赶集。 林析他们到达集市后分成三组,分开来售卖山核桃。 沈惊缺是昨晚才到的,自然没有东西可以卖,林析自觉担起负责小叔的责任,其他人和沈惊缺不熟,见当事人没意见,也都同意。 于是林析和沈惊缺穿过层层人群,找到一个空地,将筐子放在地上。 两人皆没有售卖经验,面面相觑后选择学习旁边大爷大妈。 “山核桃多少钱一斤?”沈惊缺问林析。 “6块多一斤。”林析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打探好山核桃的物价,以及其功效,争取把它们全都卖光。 “嗯。” 两人长得好看,身后又有摄影师跟着,自然吸引路人的视线。 但是他们不叫卖,路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都只是看一眼之后就离开。 “我们这样不行。”林析深吸一口气,豁出去般喊道: “好吃又绿色的山核桃嘞,营养又健康!” 林析的一波叫卖成功吸引一些人。 “多少钱一斤啊?”一位老爷爷背着手问。 “我第一次卖,您自己估价,多少钱合适。”林析态度诚恳。 “行。”老爷爷点头,“我们这的市场价6块2毛5一斤,我给你按6块5一斤,来4斤。” 两人刚说完,这边沈惊缺已经麻溜装好。 老爷爷递过去钱,林析接过去直接收进口袋里。 “你不数数钱够不够?” “不用了。”林析道:"我们相信您。" 两人合作一喊一卖,很快核桃卖去半筐。 林析再接再厉叫卖,时不时接过沈惊缺递过来的水杯润喉。 “我要吃核桃。”一个穿着黄绿色大衣的邋遢男子径直抓过一把核桃,向嘴里塞。 第13章 傻子 林析被这一变故弄得一愣,但是他来不及生气,急忙伸手拦住男子。 “没剥壳不能吃啊!” “我要吃核桃,吃核桃。”男子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林析的话充耳不闻,一把甩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手。 “啪!”这一甩用的劲极大,林析的手瞬间红了一大片。 就在核桃要被塞进嘴里时,一只大手扼住了男子的手腕。 山核桃哗啦啦掉了一地。 “呜呜呜,坏人!我要吃核桃!我要吃核桃,呜呜呜--” 男子奋力挣扎,奈何制住他的人力气极大,让他无法动弹。 林析明显感受到了不对劲,但是他没接触过这类人,这种状况让他束手无策起来。 “小安!”一位挎着篮筐买菜的阿姨及时感到。 这两个字像是有什么魔力,男子瞬间安静下来。 林析重重松下一口气。 “抱歉啊,这是我弟弟,给你们添麻烦了。”女子拉过弟弟,护至身后,看到地上散落的核桃后拿出钱包,“他造成的所有损失我来负责。” 这一系列动作极其熟稔,像是做了无数次。 “我要吃核桃,吃核桃。”小安在后边重复。 “小安!” “不用了,就几个核桃。”林析捡起散落核桃,用纸巾擦干净,把它们单独放到一起。 又抓起一把核桃,递给女子。 “请你弟弟吃山核桃。” “不用,不用。”女子羞红脸,连连摆手拒绝,“我们可以买,不用这样。” 男子一直在念叨,看见核桃眼睛亮起,就要上手抓去。 林析及时收回手,他可不想再经历刚刚的场景。 “小安,姐姐给你买。” 女子安抚住弟弟,看向林析,“我们要2斤,把刚刚我弟弟拿的那一把也装在一起吧。” “好。”林析没有拒绝。 旁边沈惊缺动作迅速,递去袋子。 “6块5一斤,一共13块。” 女子接过袋子就拿出来两个核桃,轻轻一捏,果仁露出,连着剥了几个,才把手中的所有核桃仁递给弟弟。 “好吃!”小安终于吃到眼馋许久的核桃,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姐姐吃!” “姐姐不吃,小安吃。”姐姐看着弟弟高兴的样子,也露出了笑。 “真是谢谢你们。”女子真心实意道谢。 “没事。”林析对于这种善良的人向来和善,“你弟弟很爱你。” “嗯。” 刚刚在这里的事也吸引了一大波看热闹的人。 围观是人见小安对核桃喜欢的紧,也都买来尝尝,毕竟一个傻子怎么会骗人呢。 带来的20多斤核桃很快见底,比林析想象中卖的快,他都已经做好叫卖一上午的准备。 看了一眼太阳,发觉还早,经过刚刚的合作,林析对于沈惊缺不似之前那般畏惧,相处时放松了许多。 “席极他们可能没有卖完,我想去帮一下,沈哥呢?” 第16章 “沈哥”是他俩下车时商量的称呼,叫“小叔”也可以,但是解释起来很麻烦,所以两人就干脆装作不认识。 “我和你一起。”沈惊缺背起空箩筐,抬眸道。 “嗯。” 集市上人特别多,互相挤来挤去,在林析再一次被踩掉鞋子,打着头时。 后边沈惊缺“啧”了一声,一把将人拉进怀里。 鼻尖萦绕着衣服上淡淡的香味,所有纷乱从他身边远离,林析一下一下听着那有力的心跳。 不知走了多久,沈惊缺松开手,“到了。” “谢谢。”林析一脸通红,不仅有闷出来的热,还有错怪男人的羞愧。 之前在他眼里的沈惊缺霸道,严厉,莫名其妙,不近人情。 但是真正相处起来他发现这个人其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恶劣,甚至可以说是绅士。 “你们卖完了?!好厉害!” 冉溪看着篮子空空的两人,满脸惊讶。 听着冉溪的夸赞,林析脸上刚下去的热度又上来了。 “我们就一筐,冉姐你们都卖一筐半了,比我们快。” 正巧这时来了一位客人,林析侧身让开。 慕容教授熟练接过顾客手机,冉溪站在顾客一旁,笑靥如花。 合完影后顾客拿着手机十分激动,“冉溪,我是看着你的电视长大的。你演的那个小丽,哎呀,我--” “嗯。”冉溪十分捧场。 顾客洋洋洒洒说了很长时间,直到后边顾客不耐烦催了好几遍才走,走时买5斤核桃表示支持。 “冉姐你和慕容教授就是这样卖出去核桃的?” 林析站在一边观望,基本上每位顾客都是拍照打卡买核桃同一条龙。 “对。” 慕容教授在旁边补充:“刚开始我们卖不出去核桃,但是有粉丝认出小冉了,拍合照,发朋友圈,后来就有很多人来买核桃。” 林析听完后和沈惊缺对视一眼,知道不用他们帮忙了。 “那冉姐我们就去席极他们那边看看。” “好,谢谢你们。” 告别冉溪两人向席极那边赶,还没走近就听到了悠扬歌声。 席极他们的小摊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大部分举着手机。 林析耐心等在外围,一首歌过后,席极声音响起:“各位父老乡亲们快来尝尝我们的核桃吧,吃了这核桃,孩子成绩不用愁,学起习来嘎嘎快,唱起歌来嘎嘎好听。” “我要3斤!”“给我来5斤!”观众十分买账,不一会核桃就见底了。 等人走完,摊后两人美滋滋数钱,“我收了50多。”“我这里有70多。” “累死了。”席极抹一把汗,看到不远处的两人,眼睛一亮:“小析!你们怎么来了?” 林析苦笑一下,走上前道:“我们核桃卖完了,想着你们有两筐核桃不好卖,就想过来帮忙,结果你们都这么厉害。” “哼,你不想想是谁。”施宿在旁边抱着胳膊,眉目张扬。 “是是是,你最厉害。”林析顺着话夸。 这会已是正午,林析提议道:“冉姐她们那边也卖完了,我们先去找她们,然后再吃饭。” 六人最终集合在一家面馆,大堂里冷气开的很足,坐一会后满身燥热散去。 “我们先把提成算出去。” 一上午赚得的钱被堆在桌子上,粗略估算大概有六百七十多,减去提成和吃饭可能要花的钱,还剩四百八十多。 其中沈惊缺作为昨天刚空降的嘉宾,没有参与摘核桃,但是今天又帮着他们卖核桃,卖得的钱肯定要分给人家的,但是怎么分又是一个问题。 沈惊缺主动开口:“我没有参与昨天劳动,所以剩下的钱不用分给我,至于今天上午的工钱,你们不是付了吗?” 林析最熟悉沈惊缺,问道:“该不会是饭钱吧。” “是。”沈惊缺拿起坐上菜单,点了一碗凉面。 既然问题解决了他们也不再纠结,纷纷点餐,趁着饭还没上来大家聊着天。 “您的凉面。”沈惊缺点的面最早上来。 沈惊缺眉头皱起,还没说话,旁边的林析抢先开口道:“他不吃花生碎!” 饭桌上静了下来,林析说完也意识到自己的大意,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该死的嘴比脑子快! "小析怎么知道沈先生不吃花生碎?"冉溪眯起眼睛,目光盯得林析愈发心虚。 “我早上见他没吃花生。” 可是早餐里压根没有花生,错误解释反倒让他更加可疑,但林析已经说出口了,再解释也显得可疑,索性摆烂。 “您的面来喽。”服务员端着大托盘,及时拯救林析于水火之中。 林析接过自己的面,自暴自弃把沈惊缺的面换走,“沈哥,我这碗没有你不喜欢吃的菜。” 算了,毁灭吧,就这样了。 施宿他们对视一眼,这两人绝对有关系,但是面已经上来了,不好再揪着不让人家吃饭,干脆吃完饭找个时间再问。 沈惊缺反倒心情大好,唇角勾起,面不改色吃掉面里他不喜欢的香菇。 直播间观众们堪称当代福尔摩斯,早在沈惊缺把林析护在怀里时就瞧出来不同: 【矮油,这俩人绝对有关系。(斜眼笑)(斜眼笑)】 【我知道你不吃的菜,这是什么不熟。(抠鼻子)】 【刚刚在卖东西的时候贴心送水,走路的时候护在怀里,现在林神又知道对方不吃什么,啧啧啧。】 【啊啊啊啊啊,这哥暗爽了!他暗爽了!】 【抱歉,我要磕!生!磕!死!】 【我感觉沈诀*不是节目组的特邀嘉宾,而是看到林神受伤了才过来亲自监督的!(点烟)】 【我的天,细思极恐啊,楼上,你真相了。】 ...... 至于沈惊缺是不是为了林析来,这事严助最有发言权。 自从知道二少爷受伤后,沈总直接买了机票,原定的考察变成亲自参加,隐姓埋名上节目,放下动辄上千万的项目,去参加一个毫无用处的综艺。 这样的行为不是为了二少爷是为了谁? 不暴露关系也是沈惊缺同意的,要不然每个人都知道了自己是林析的小叔,这辈分平白无故比别人大上一辈,想到其他人和林析一起喊他小叔时,他就莫名不爽。 吃完饭林析一路上都不吭声,上车后直接闭眼睡去,一副我不想说你们别问我的样子。 沈惊缺依旧和林析坐在一起,他发现在林析身边时他总是心情很好。 沈惊缺想了想,这大概是因为他和林析关系最近。 大巴车摇摇晃晃到达村庄,回来时才下午四点,吃完饭林析干脆去村里辅导作业。 夕阳下的乡村整个被镀上暖洋洋金黄色,秋分吹过,瓜果飘香。 林析绕过一个大弯,斜坡下小孩的吵闹声分外清晰。 “怪不得我妈妈不让我们和你玩。”“听说他爸爸是暴力狂--”“长得这么挫--” 林析眉头皱起,这些话都带着小孩子毫不掩饰的恶意,不由脚步加快,坡下一个小孩子被围在中间,其他人在旁边指指点点。 第14章 帐篷 “你们在做什么?!” 林析看清蜷缩在地上的小人,瞳孔紧缩,声音寒凉。 在场的孩子们都脸色发白,一哄而散,只有一个眼熟一点的孩子留在原地。 “林析哥。”他嗫嗦喊着。 林析没空搭理这个小孩,蹲下来扶起小地上孩,眉间满是担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小孩慢吞吞看了他一眼,瑟缩着向林析怀里躲,对着林析露出堪称乖巧的笑。 林析原本就怜惜的心更加酸涩。 弯下腰把小孩抱起来,替他拍掉身上灰尘,柔声道:“他们为什么欺负你,可以和哥哥说说吗?哥哥替你主持公道。” 小孩怯生生露出一只眼,沉默许久,又把脸埋进林析肩窝。 “好,我们不说,我问问他。”林析看向那个唯一留在这里的小孩,好像是郑奶奶家的小孙子赵甲。 “我不知道事情经过,所以可以麻烦你告诉我吗?”林析给了小孩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赵甲没了刚刚嚣张的样子,看着小孩被温柔抱在怀里的样子,心中的嫉妒与委屈愈发浓重,再也忍不住控诉道:“我们见他一个人很孤单,本来是想和他一起玩的!但是他不和我们一起玩算了,他还推了小意!” 赵甲便抹着泪,偷瞄林析脸色。 “你推了小意?”林析低下头问。 小孩还不说话,只是摇头,又指了指地上。 一只死去的蜈蚣。 林析了然:“你看见小意旁边有蜈蚣,所以才推她一下?” 小孩点头。 这一切都明了了。 赵甲也不知道是这个原因,涨红了脸。但是牧野被他们质问的时候一声不吭,蜈蚣又被他挡在身后,谁知道他帮了小意呢? 第17章 但是犯错了就是犯错了,赵甲主动认错:“对不起,牧野,我错怪你了。” 林析见赵甲认错态度良好,也不再教育他,而是看向怀中小孩,低声安慰:“你做的很好,但是下次要开口告诉别人,要不然他们也不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牧野紧紧埋在林析脖颈处,姿态放松,这个人身上有种让他舒服的味道。 林析掂掂怀中小孩,对赵甲道:“你先回家,我送他回家后就去你家。” “林析哥--” 赵甲面色惨白,话语间带着哀求:“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不告诉我妈?” 林析毫无波澜地看了赵甲一眼,道:“刚刚那事我不会告诉你妈妈,我只是去你家辅导作业,再顺便问一些事,放心吧,不会告状的。” “真的?”赵甲不放心确认。 “你再不走我就不能保证刚刚说的话算数了。”林析话音未落赵甲已经窜出去老远。 林析好笑的摇摇头。 小孩趴在他的怀里安安静静,林析环顾一圈,附近没有人家,打定主意,道:“你住在哪里?哥哥送你回家。” 牧野原本放松的姿态瞬间紧绷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挣扎着就要下来。 “你做什么?不要乱动。”林析手忙脚乱搂住人。 “放我下来。” 声音干涩别扭,林析一挑眉,这里没有别人,出声的就只有怀里这小孩了。 “可以。” 谁知这小孩落地后撒腿就跑,林析看着他一瘸一瘸的样子,硬是追不上他。 不一会儿小孩的身影就不见了。 “这孩子--” 林析双手撑膝,喘着气,既然还能跑就说明身体没什么大问题,索性不再追,转身去赵甲家。 他没注意到,不远处一颗大树后边,小孩探头探脑,正是跑的没影的牧野。 “哥哥--”牧野低头嗅着小手,上边似乎还沾着好闻的香味。 赵甲家已经吃完饭了,赵甲妈正在客厅看电视,看见林析来了十分高兴,拿出冰箱里冻着的可乐,难得对自家儿子一通夸赞: “臭小子这次回家后直接写作业,我不信他会这么自觉。”赵甲妈敲两下卧室门,就直接推门进去,“问了之后他告诉我回家路上碰着你了,你让他回家好好写作业。” 赵甲趴在书桌上,对着一道数学题苦思冥想,听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似乎沉浸在作业中不可自拔。 “辛苦小林老师了。”赵甲妈将人送进屋,看了眼自家臭小子,关门出去。 “没事。” 林析把还冒着凉气的可乐放在桌子上,拿起赵甲摆在一边的试卷,大致了解后便开始讲。 中途休息时林析见赵甲直冒热汗,便将可乐推过去,“降降温。” “不用不用。”赵甲连连摆手,但还是不受控制地瞟向可乐。 “喝吧,我没喝过。而且我不喜欢喝可乐。” 林析确实不喜欢喝可乐,像这种甜度高,添加剂多的东西在他这个学化学的看来,简直是散发着黑气的毒酒。 赵甲见林析态度坚决,一脸抵触,就不再推辞,拿起来自己喝了。 这里地处山区,离山下小镇也有几十里山路,山上什么都没有,平时孩子们的零嘴还都是在外打工的父母带回来的,或者十天半个月下山一次带回来的。像这种零食饮料都不怎么吃过。 林析每次来喝的可乐都是赵甲妈专门托人从山下带的,用来招待林析。 所以赵甲才会对着一瓶小小的可乐心动。 凉饮几口下肚,半大少年打了一个响亮的气嗝,打完后不好意思地看着林析,但是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林析装作好奇问道:“今天下午那个叫牧野的小孩怎么回事?他一直不合群吗?” 赵甲现在已经将林析单方面认作大哥了。 林析给他辅导作业,也信守承诺不告状,还给他喝可乐,现在在赵甲心中林析就是他的亲大哥,亲大哥问话怎么会有隐瞒之说,自然是把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于是林析知道了那个小孩的大致情况,想着明天有时间看能不能再细致了解一下。 辅导完作业后林析打着手电筒,走在漆黑的山间小路上。 前方影影绰绰出现一个奇怪的影子。 看着像一个人影,但是又超出人类该有的体积,背部隆起,正缓缓向林析这边移动。 林析下意识呼吸放慢,脚步放轻。 就在不到五米的距离时,林析和那个东西对上视线,他才发现是一位背着一大捆柴的妇女。 她整个背弯成令人心惊的90°,单薄背部稳稳放着柴火,一步步向前移动。 林析一瞬间心里一酸,上前询问:“大娘,我来帮你吧?” 那妇女却像是见到什么豺狼虎豹一般,在他接近时一个劲向前跑,还时不时回头向后看,在看到林析打着手电筒追在她后边时,疲惫眼睛里露出惊恐。 “大娘,别跑啊。”林析气喘吁吁,手电筒却一直稳稳照在前方女人脚下。 “我-我没恶意,呼--这么晚了,当心脚下,呼--” 女人却像是听不见他说话般,蒙着头向前跑。 在一坐破旧的小院出现在眼前,女人一把将柴火扔进院子,举起劈柴用的斧子,浑身紧绷。 “不是--”林析撑住膝盖,看见月光下的一抹银色,慌忙举起手向后退,安抚道:“我没恶意,你放下斧子,放松,放松。” 漆黑屋里亮起一盏灯,小孩听见外面动静赤着脚就跑出来,被女人一把护在身后,露出来的眼睛里满是戒备。 “牧野?!” 林析看清人后,满是惊喜,但是看到女人更加戒备的神色后,便没有了套近乎的想法。 看了一眼小孩后就举着手电筒走了。 直到看不清光亮,哆哆嗦嗦把院门锁上时,女人才泄气一般丢掉斧子,把小孩拉进怀里流泪。 牧野呆呆伏在母亲怀里,他也没想到这个漂亮哥哥怎么会跟到这里,而且让母亲那么害怕。 牧野想到下午那人解救关心他时的样子,还是拉了拉母亲衣袖,将下午的事告诉母亲。 “啪!” 一记响亮耳光扇在小孩脸上,白皙脸蛋瞬间肿起来,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牧野一动不动,看着突然暴怒的母亲,神色平静。 林析走在回去的路上,不由失笑,想起自己下午追着小孩跑,结果晚上又追着人家妈妈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着什么“大娘,别跑啊。”,什么鬼,难怪被人家当成坏人。 看来明天一早要去给人家道歉,林析想起赵甲说的话还有他们家的情况,神色凝重。 不知不觉已经走回小院,却在门口和五人面面相觑。 “你们?” 林析看着眼前抱着被子的大家,很明显被大家的行为弄懵了,他就出去一会,怎么大家都被扫地出门了? 席极叹了一口气,把被子放进地上帐篷里,肩负起向林析解释的重任。 “所以你们害怕明天晚上下雨,就提前预存住宿费,准备拿今晚睡在外面换后天睡在屋里?!”林析没想到原因是这个。 “对。”席极神色悲痛,“我们目前赚得钱只够一天的住宿。” 林析扶额,看着旁边一直向人多亮堂地方凑的怕鬼的施宿,也接受了这个选择。 “没事。”大概是林析神色太过沮丧,席极大力安慰:“至少节目组没有真的让我们露宿田野,还贴心地准备了帐篷呢。” “我没事。”林析他在哪里都可以住。 这边在沈惊缺的帮助下,三顶帐篷在夜风中昂然挺立。 “席-席哥,我们快进去吧。”施宿望着黑黝黝帐篷和树林,耳边是尖锐呼啸山风,腿软地抱住席极。 “你平时都没有出去野宿过吗?胆子这么小?”席极看着这人一副怕的不行的模样,嘲笑着。 施宿闻言瞪了席极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语,反驳道:“这不一样,那是在公园!人多!现在我们是真的在深山老林!说不定还真的会有那什么--” 说着说着施宿自己都更害怕了,一直催着席极进帐篷。 “我们先去睡了,晚安。”席极拗不过施宿,向林析告别。 “晚安。” 冉溪和慕容教授早就睡着了,现在外面只剩下林析和沈惊缺。 “你的被子我帮你抱过来了。”沈惊缺靠在帐篷上。 “谢谢。”奔波一天身体早已疲惫,林析放松下来,顿时困意阵阵,洗漱之后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被一阵吵闹声吵醒。 “我们不管!房子是我们的!我们说了算,怎么能让小林老师睡在外面呢?太不象话了!” 林析揉着眼睛掀开帐篷,顶着鸡窝头,和外面的乡亲们大眼瞪小眼。 第15章 暴躁 “大家放心吧,不是没地方住,昨晚外面挺凉快的,我们才住在外面。今天就搬回去。”林析站在乡亲面前,脸上还有没来的及擦掉的水。 第18章 林析只用几分钟简单收拾好自己,现在身上还是单薄的寸衫,早秋湿气重,直到沈惊缺将外套披在他身上时,林析才后知后觉感到凉意。 “真的吗?”张大壮不信,谁家有床不睡睡外面呢?怕不是小林老师不想让他们担心,帮那群黑心人骗他们? 想到这张大壮就看向旁边坐在摄像机后的人,张大壮人如其名,高高壮壮,常年劳作让他的皮肤呈现古铜色,气势上就有种一拳能锤死人的感觉,此刻正略带凶狠的盯着孙导看,把孙导盯得心里发毛。 直播间也是第一次看到孙导被找事的,以往都是孙导整蛊嘉宾,把人气的牙痒痒,又无能为力,现在看见他吃瘪,直播间都洋溢着幸灾乐祸的氛围。 【孙导这次不嘚瑟了,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吧,我们林神现在可是爷爷奶奶们的心头宝,让你磋磨人家。】 【孙导说:我,我要反抗,我要维护我身为导演的尊严,可是我打不过对面那个大哥。(哭泣)(哭泣)】 【这个大哥看着好凶啊,但是被他维护时真的会有满满的安全感。】 【大家发现没有,沈诀给我们林神披衣服了!】 【啊啊啊啊啊,当然看见了,沈诀看向林神的眼睛好温柔。】 ...... 这边在林析的劝说下,乡亲们半信半疑,一个个在回家时都嘱咐道:要是导演再让林析他们睡外面就来找他们,睡他们那里。” 导演在旁边敢怒不敢言。 林析点头答应,心里暖暖的。 吃完早饭后就和刘队长他们一起去采摘榛蘑,最近多雨,榛蘑已经长好,就等着众人来采。 林析他们忙活了三四天,从采摘到清洗再到售卖,每人才赚得700多块钱。 虽然这钱够他们交生活费,但是慕容教授一直高兴不起来。 “慕容教授,您是有什么心事吗?”冉溪抱着一个大西瓜,问道。 生活费已经赚得,身上重担卸下,林析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特别舒服,每天吹吹风,吃吃水果,去各位老人家聊天,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但她敏锐感觉到慕容教授自从卖完榛蘑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像是有什么心事。 “小冉啊。”慕容教授开口,“我们参加这个综艺,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冉溪挖西瓜的手顿住,道:“助农。” “但是你没有发现吗?”慕容教授望着白天依旧冷清的村子,眉间满是忧虑,“这里的人都习惯了靠山吃山。” 冉溪想到这里的大部分留村年轻人都是上山打野味,还有就是摘野生山核桃和榛蘑。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冉溪疑惑。 “他们现在可以靠山来维持生活,可是一旦山上资源消耗殆尽,或者出现什么事,他们依靠不了大山了,他们吃什么,怎么生存。” “这--”冉溪的确没想到这些。 慕容教授又道:“而且这些东西都是一时的,你看我们卖山核桃,卖榛蘑,每个人大概才挣了七八百块钱。而这些钱却是这些人一年所挣得的钱的大头,可想而知他们一年才挣一两千块钱,以后要是发生什么事,这些钱够吗?这些钱不够。” 冉溪默默将西瓜放到小桌上,神色郑重:“这些问题我确实没有注意到,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怎么帮助他们,教授您有什么方向吗?” 慕容济看向远处繁茂的大山,道:“有一个大致方向,但是需要去验证,等大家回来时我们一起商量。” 晚饭时大家坐在一起,慕容教授说出自己想法。 施宿答应的轻快,但是再想想时他又心里没底,忍不住说出自己的顾虑。 慕容教授看了他一眼,打趣道:“小宿,你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还没开始呢就害怕失败。” “我--”施宿耳朵微红,他只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他们,要脑子他不聪明,要经验他没经验,他是真的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帮助那些人的地方。 慕容教授自然不这样认为,在她的方案里,他们六个人的定位已经确定好了,这个方案的实行离不开每一个人。 “我作为农业专家,可以提供理论和技术支持;小冉亲和力强,可以和村民们协商相关事项;小林在村民中的口碑好,可以动员大家;沈先生有资金支持:小极和小宿你们两个要帮我搭建东西。我们六个人,谁都不能少。” 施宿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作用,被需要的满足感充斥在全身,干劲满满,恨不得现在就行动。 席极本来也心有忧虑,但他还是比较要强,没有问出来,现在慕容教授把每个人都安排在相适的位置上,他也放下心来。 说干就干,慕容教授当晚就带来一个好消息:找到了这个地方可以种植的特产。 慕容教授的计划是适当改变当地村民靠老天爷吃饭的习惯,让他们自己种一些东西,这样可以获得持续收益。 而适合种植又价格适宜的特产成为首选。 “清溪葡萄?”席极拈起一粒种子,放在灯光下看。 “对。”冉溪分享着打探来的消息:“我了解到这座山村大概五年前就试种过这种葡萄,不过最后失败了。” “他们都失败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再试?”施宿道出心中疑问。 “小宿这个问题问的好。”慕容教授赞赏地看着施宿。 得到夸奖的施宿神色不自在,但是压不下唇角勾起弧度,脊背都挺直了。 “不是这个葡萄不适合这里,是村民们不会管理。”慕容教授道出真相,“这种水果后期需要人来照看,比如定期施肥,捉虫等。” “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 “也不算,这是一小部分原因。” “那是为什么?”席极也好奇。 “因为那年发生了很严重的寒潮,葡萄都冻死了。”一直没吭声的沈惊缺突然开口。 “沈先生记得这么清。”冉溪惊道。 沈惊缺不言语,瞥向身边的人:能记得不清吗?那年某人和家里发生矛盾,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结果刚离开就遇上寒潮,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硬着一口气宁愿被冻死也不回家,最后被找到时是在破烂桥洞里,整个人发着烧,回家养了一个月才好。 林析自然也想起来小时候干的傻事,注意到沈惊缺的目光,脸蛋发烫。 这边慕容教授回归正题:“所以我们要重新帮助他们种植清溪葡萄,现在难度也变小了,我们手上有葡萄种子,村里也会有遗留的种葡萄地方,兴许还会有擅长种这个,或有经验的人。” 开局十分顺畅,大家各自干着任务,但是第二步就遇到问题了。 “你说这个村里唯一有经验的人不同意?” 慕容教授很头疼,在林析这个心头宝的号召下,大部分村民都积极参加,结果这个最重要的人不同意。 “她没有不同意,怎么说呢?”冉溪绞尽脑汁想着那人的态度,“对,是没有表明态度,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没有拒绝就说明还有机会。”慕容教授一摆手,作出决定:"明天我和小林一起去劝,有小林在,她肯定会答应的。" 第二天一早,吃完饭林析就拎着他们专门在镇上买的东西,登门拜访。 看着熟悉的小院,林析意外挑眉,没想到冉姐说的竟是这家。 院门紧闭,慕容教授轻轻敲门。 不久屋里响起女人警惕声音:“谁啊?” “我们是昨天来问你有关清溪葡萄的人。” 小院里的人听见是一道和蔼女声,放松一点,过去把门打开。 女人疲惫面容出现在门后。 “您好。”慕容教授上前握手,态度和蔼,“我们是来询问您一些事的,可以进去坐坐吗?” 女人开门后就看到了站在后边,提着东西的林析。 她对林析的坏印象早在林析锲而不舍道歉和辅导自己儿子学习时给抵消了。 女人深深地盯着他们好长时间,才放他们进屋。 慕容教授第一次来,不时碰倒放在地上和挂在墙上的东西,林析倒是轻车熟路,还帮忙把慕容教授碰倒的东西放回原位。 “坐。” 女人拉开椅子,接着又拿来两个杯子,倒上茶水。 “谢谢。”慕容教授双手接过茶杯。 林析找个地方把东西放下后也坐了下来,在屋里待着的牧野听见动静后跑出来。 看见林析时眼睛都亮了起来,但他没有立即跑过去,而是小心翼翼看向母亲,见母亲没有什么反应,这才兴高采烈扑进林析怀里。 “还是老样子,没长高。”林析抱着小孩,比划一下。 牧野才不管长不长高,他现在只想埋在哥哥怀里,闻着心心念念的香味。 牧野别看抱着轻,但他已经10岁了,当他挺直背站起来时整个人都到林析腰部那里,只是平时一直喜欢驼着背,低着头,再加上营养不良,所以看着很瘦小。 第19章 那边慕容教授已经和牧野妈妈谈上,女人也没直接拒绝,只是静静听着。 “嘭!” 说话时小院门被粗暴踢开,一道干哑嗓音传来,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宋雅,臭娘们呢?!给老子滚出来!” 女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林析也感受到自己怀里的小孩在疯狂颤抖。 第16章 哥哥 林析安抚地拍拍小孩,站起身来,看向男人:“请问您哪位。” 男人进屋时就被慕容教授吸引住,听见林析声音,才错开眼注意到他。 看到紧紧埋在林析怀里的小孩,男人脸色瞬间黑了,怒道: “老子就说你是个野种,要不然也不会见了亲爹不说话!” “还有你,这是老子家,老子还没问你为什么在我家?” 林析捂住小孩耳朵,和慕容教授对视一眼,没有放松警惕,依旧护着身后母子。 牧野妈妈保持着镇定,但发抖声音暴露了她不安的情绪:“大志,你回来了。你这次要住几天,我--” 话音未落就被男人粗鲁地拽着胳膊拖过去,男人情绪激动,露出发黄牙齿,唾沫星子乱飞: “怎么这么关心我住几天,是不是我走了你就可以去找野男人相/会?!宋雅你/贱/不/贱/啊?” “别说了。”女人面色苍白,带着哀求,林析他们这些外人还在这里,她不想让他们知道她的窘迫。 “怎么不能说。”男人看着女人在他面前低三下四地求着他的模样,控制欲和权力感得到极大满足。 王大志越说越兴奋,在外面打工受的窝囊气慢慢疏散,男人面上带着扭曲的快感。 女人面如死灰,呆呆地不说话。 林析再也忍不住要上前时,女人突然爆发出极大的力气,不管不顾将他们两人连带怀中牧野推出小院: “我不想去就是不想去,你们天天缠着我要不/要点脸?牧野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敢将外人带到家里,你这一天都有给老娘睡外面,不要再回家了!” 言罢木门重重关上。 牧野缩在林析怀中一动不动,慕容教授气得发抖,就要上前敲门,被林析眼疾手快拉住。 “小林你别拉我!”往日温和冷静的人此刻眼中尽是凌厉。 林析没有松手,而是低下头,慕容教授顺着林析视线,,看到了埋在他怀里一声不吭,发着抖的小孩。 “她让我们这一天都不要回去。” 林析只是重复着女人最后说的话,但慕容教授也明白了其中的未尽之意。 看了一眼没有动静的小院,慕容教授叹了口气,和林析一起把小孩送到他们住的地方。 “呀,怎么带了一个小可爱回来?” 冉溪远远地看到一个后脑勺,小小的。 林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直接进屋。 冉溪愣住,意识到好像发生什么事。 后边慕容教授也同样面色凝重,连招呼都没打,直接把小院里的摄影师都客客气气请到外面。 慕容教授气势凌厉,莫名让摄影师想到了上学时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惧,也不敢有什么不满,乖乖端着摄像机出去。 弄完这些,慕容教授又搜罗出一大堆吃的,抱到林析他们那屋。 其他人有眼色地不说话,只在后边默默帮忙,等慕容教授安顿好孩子,冉溪才用眼睛示意: “怎么了?” 慕容教授没说话,把围在门口的四人推走,轻轻关上门,坐到小院里,才把上午的情况告诉大家。 “这个男人不会家暴吧?!”冉溪听着母子俩的反应,疑问语气中已经带着七分肯定。 “我们也不知道。”慕容教授摇摇头,她今天是第一次接触母子俩,对他们家的情况不太清楚,唯一知道点什么的林析正在屋里忙着哄孩子。 “那你们就直接走了吗?”席极这种神经大条的人都感觉到不对劲。 “我们不了解情况,就只能按照牧野妈妈说的,把孩子带过来。”慕容教授怎么不能感觉到不对劲呢?但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轻举妄动的话,极有可能帮了倒忙。 “没事。”教授宽慰着大家,但她眼中却又控制不住担忧,“等晚上我们就能知道一些情况了。” 沈惊缺全程都没有说话,表情也不变,但后来跟着他的摄影师就是感到这位沈先生很生气,弄得他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到这人。 屋里林析一直抱着小孩,小孩一开始一直在抖,体温还低,林析抱着他柔声安慰,不一会儿肩胛骨处感到凉意,林析才后知后觉知道小孩哭了。 林析手忙脚乱地抬起小孩脸蛋,擦着眼泪,认真道:“想哭就大声哭,不要埋在哥哥身上,不然呼不出来气来。” 小孩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关心他的漂亮哥哥,心中蓦然一酸,泪水流的更汹涌了,但还是死死压抑住声音,林析看的心疼,轻轻拍着小孩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孩停止哭泣,抱着林析一动不动,林析耐心地和人说着话,上午时间慢慢过去。 吃饭时是沈惊缺来敲的门,林析低头看向怀中安定下来的小孩,眉眼温柔,“小野饿了吗?我们要不要出去吃午饭?有很多好吃的。” 小孩不吭声,后来慢慢摇头,林析刚要对门口男人说不用了,牧野缺紧紧抓住林析袖子,小声道:“吃。” 牧野情绪大起大落,现在很累,不想吃东西,但他听到了哥哥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他不想让哥哥饿。 “好。”林析很高兴,害怕小孩不好意思面对其他人,贴心问道:“我们在屋里吃,好不好?” “嗯。” 门口男人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听到了。 不一会儿,两碗米饭配着勺子,还有几小碗单独拨出来的菜,被端进屋里。 林析看到是沈惊缺亲自来送饭,很惊讶,但来不及多想,抱着小孩下床吃饭。 林析能看出小孩在很努力吃饭,但是看着小孩努力下咽的样子,他心中突然充满怒气,直接把小孩的碗夺过去放在桌上,用纸巾给小孩擦嘴。 “不想吃就不吃,困不困,我们去睡觉?” 牧野看着还剩大半碗的米饭,沉默片刻,点点头。 林析把小孩放在自己那边,安置好后就要起身离开,小拇指缺被拽住,回过头,是小孩巴巴看着他的样子。 林析瞬间心软,安抚道:“我不走,你好好睡。” 小孩不知听没听进去,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自己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林析看到想笑,心里又酸涩的不行,牧野躺在床上,耳边是风扇的呼呼声,鼻间还有让他舒适的香味,不一会儿意识就昏昏沉沉,他努力的想保持清醒,但是抵不过睡意,不甘心睡着。 林析一直坐在床边,见人睡熟后才掰开小孩手指,活动着僵硬的小拇指,出去看看大家的情况。 牧野这一觉睡得很沉,等他醒来时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床边,发现没有哥哥的身影时顿时急了。 “哥哥--” “小野喊我做什么?”林析推门而入,手中还端着两碗饭。 看见小孩脆弱表情,林析心里又软了,解释着:“哥哥去厨房给你端饭了。”牧野看向窗外,天色已黑。 这边林析摆好饭,打趣道:“小野这么能睡,都到饭点了。” 晚饭是两个白面馒头和米粥,还专门向里面放了红薯,甜甜的,外加两个菜。 牧野穿好衣服,主动去外面洗手,又快速跑回来,坐在小桌前,一眨不眨看着林析。 “吃饭。”林析把筷子塞进小孩手里,“等吃完饭就要送你回去了。” 小孩身体一震,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喝着粥,还时不时瞄着林析,仿佛现在不多看,以后都没机会看了。 林析不管小孩这些小动作,他眉间满是忧虑,也不知道牧野妈妈怎么样了。 吃完饭后林析打着手电筒,和慕容教授,冉溪一起送小孩回家。 明面上有三个人,但是后边还不远不近跟着三人,施宿紧紧抓住他席哥胳膊,壮着胆向前走。 “你要是害怕就回去,少你一个人也没事。”席极注意着前边的人,小声劝着。 “我不回去!”施宿声音发着抖,“万一你们都去为民除害了,就我没去,我不甘心。” 席极摇摇头,对于着家伙的别扭性子已经了解地差不多了,他才不会信这种托词,明明是想帮人家。 席极想着,默默把席极向身边护了护,啧,这么怕黑,以后上综艺了也不知道谁还会带着他。 沈惊缺走在他们俩人前边,脚步声轻的几乎听不到,席极注意到这一点,不合时宜地想:沈先生是不是练过?听说-- 打住打住,席极晃晃脑袋,把那些荒缪思想扔掉,继续跟着前边男人。 林析自然发现了跟在后边的三个小尾巴,但是他们想躲,他也就当做不知道,继续赶路。 第20章 不一会儿牧野家就到了,林析上前敲门。 “谁啊?” “我和教授。”林析回答。 院里静了一会,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 小院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牧野妈妈接过小孩,道声谢后就匆匆关门,大家也没看清人。 晚上村里睡得早,林析他们也不能去敲门喊人,就都先回去。 后来几天慕容教授时不时去牧野家拜访,要不里面没人响应,要么就是牧野妈妈赶他们走,林析也连着几天没看见小孩了。 这天晚上,林析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推醒,又向他耳朵里塞进去一个东西。 林析还没反应过来,拍门声伴随小孩嘶哑哭声传来。 “呜,哥哥!呜呜,救命,哥哥--” 第17章 手术 林析来不及多想,匆匆套上衣服,起身下床。 其他人醒的更早,林析跑到院子时小孩已经进来了,抽抽噎噎避开其他人想给他擦眼泪的手,谁也不理,只是四下寻找着什么。 看到林析后小孩直接冲过来埋在林析怀里,哽咽在嗓子里的话嘶哑喊出:“呜呜--哥哥,救,救救妈妈。” 林析稳住身形,一把抱起小孩,声音镇定: “好好,哥哥在,和哥哥说清楚,妈妈怎么了?” “妈妈,嗝--,妈妈,在家里,要死了,哥哥--” 牧野说着还要挣扎着下来,“哥哥快去救救她,哥哥--” 还没等林析说话,冉姐直接开口:“我去隔壁借车。” “嗯。” 小孩仰头,眼泪不停,手指紧紧攥着林析衣服。 冉溪借的很顺利,大家不等她喊,利落翻进后边车斗里,小孩上去后又埋在林析怀里。 带着凉意的夜风刮在身上,小孩瑟缩着想离开,被林析一把扣住。 手下身体冰凉,林析借着车灯,才看见小孩只穿了一件单薄短袖。 二话不说脱下外套,套在小孩身上,将他搂在怀里。 旁边男人递来一件衣服,林析对上他的视线,感谢的话在嘴里咕噜几圈没说出去,只是抬手接过。 拖拉机大灯亮起,照亮前方黑漆漆山路,轰轰声响惊扰几家狗吠,又渐渐消散。 教授推了一把门,没推开。 旁边牧野拿出钥匙,默默将锁住的门打开,沈惊缺眼里闪过一丝赞赏。 屋内药味弥漫,牧野抖着手推开门,唇色苍白、脸颊泛着不正常红的女人映入眼帘。 慕容教授一愣,旋即快步上前,探试额头温度,热的烫手。 “她发烧了。” 冉姐反应迅速,扯着席极和施宿,去喊医疗队。 教授和林析他们留在这里照顾。 教授也不会看病,她只能询问小孩具体情况,在医疗队来之前尽己所能。 牧野趴在床边看着母亲,脑袋一点一点。 林析看的心疼,轻声道:“小野想睡就睡,这里有我们帮你照顾妈妈。” 谁知小孩不吭声,只是摇头,倔强守着。 等了一小会儿,拖拉机突突声在院门口响起。 医生从车上利落跳下,带着医疗箱奔进门。 忙活一晚上看见医生的那一刻,林析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脚底一阵钻心疼,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没穿鞋,脚底被碎石扎出细小伤口,有些地方还流着血。 林析不由失笑,左右□□换着颠起来,缓解不适,在他颠的不亦乐乎时,身后大力袭来,林析一声惊呼,被男人拦腰抱起。 双手下意识搂住男人脖子,林析道:“你干什么?” “脚不要了?”沈惊缺稳稳抱着青年,面上满是怒气。 “额。”怀中青年眼神闪躲,一副心虚模样。 沈惊缺气笑了,语气重了一些:“说话。” 这是林析第一次见到男人生气,但他不怕,反倒心里美滋滋的,小叔关心他了,嘿嘿。 想到这林析积极认错,语气中带着没有察觉的撒娇:“我错了,小叔别生气,原谅我,好不好?” 说完他努力眨巴着眼,企图显示出自己的无辜。 沈惊缺对上青年无辜眼神,眸色一暗,摩挲着手下细腻皮肤,将人放在板凳上,凶道: “别动,我去拿药。” 林析双手撑在板凳上,荡着双脚,没等到男人,反而看到医生抬着担架往外赶。 来不及反应,林析跳下板凳,语气焦急:“宋姨怎么了?” “没事。”冉析一直跟在医生身边,解释道:“就是这里不方便治疗,要把宋姨转移到医疗队去。” “那牧野呢?”,林析没看见小孩,道:“怎么没有看见他?他去哪?”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林析已经将小孩当成自己的弟弟了,现在他妈妈生病,小孩也要有人照顾。 “不用担心。”冉溪边说边帮着医生将人放进拖拉机后斗,“席极他们看着呢,但具体去向要等他妈妈醒来再说。 “谢--”话还没说一句,就又被人拦腰抱起,对上男人黑的不能再黑的脸,林析哑火,完了,他小叔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认错也不会好的那种。 青年讪讪低头,不敢说话,男人顶着一张臭脸,用外套将人包的严严实实,只留脑袋在外面,抱着人等在门口。 不一会儿席极他们锁好门过来,施宿怀里抱着睡着的小孩。 “走了。” “哎。”施宿眼尖,“林析怎么了?” “我。”看着同样被公主抱的小孩,林析脸红了,埋在男人怀中不说话,企图躲避这羞耻的场面。 沈惊缺感受着青年努力往他怀里凑,心情莫名变好,替他解围:“小析脚受伤了,不能走路。” 听见林析受伤的连路都不能走了,两人立马神色紧张,“没事吧?” “没事,上点药就好了。” 路上两人时不时看向林析他们,席极还要帮忙抱林析,被沈惊缺拒绝了。 男人礼貌但疏离:“谢谢,但小析不重。” 到达小院时天已经微微亮,沈惊缺将人放在床上,才发现林析已经睡着。 帮人上完药后,又帮忙脱掉衣服,放进被窝,期间青年睡得沉沉。 在青年眉眼间扫过,沈惊缺坐了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关上门出去。 林析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一点多,他怎么睡着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抱着他的人走路很稳,怀抱温暖又舒适,他忍不住闭上眼,之后就是醒来时的记忆。 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床边放着一张轮椅,林析哭笑不得,穿好衣服起身坐在轮椅上,推着它出去。 客厅桌子上压着一张字条,林析拿起,上面笔锋凌厉: “醒了之后记得坐轮椅,不要乱跑,饿了厨房有温着的饭,宋姨没事,勿念。” 去厨房解决完进食需求后,林析也哪里都不能去,只能无聊地坐在轮椅上等。 到了快晚上时大家陆陆续续回来,向他吐槽着王大志多不是个东西。 “林析你是没在现场。”施宿喝着水,语气中充满愤怒:“医生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才出来,出来时脸都黑了。” “宋姨怎么了?” “她被打了,身上伤口特别多,陈年旧伤加上最近新添的。”施宿愤恨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这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宋姨她老公真不是个/东西!!!” 林析听后脸色也不好,问道:“冉姐他们怎么说的?” “冉姐劝宋姨离婚报警。” “宋姨会同意?” 据林析所知,到现在一些村里的人都看不起离婚的妇女,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林析也能看出在当地的主流思想是这样的:离婚的人都会被看不起。 “宋姨她没说话。”施宿扣着茶杯,“没说话,不就等于没有想离婚,唉,这个男人都这样了,你说她为什么不离婚呢?” 施宿家父母幸福,家庭和睦,他自然是不懂这些家庭的缘由的。 林析没往下接,只是建议道:“干脆让宋姨暂时住在医疗队吧,等那个男人走了再回去。” “这要看宋姨的意思,今天上午宋姨醒了,闹着要回家,是冉姐他们好说好歹将人劝住,等好点了再回去。” “一会小孩还要被接回来,和我们一起住几天。” 林析没有异议,接下来一个星期后,宋姨养好伤,为了还人情,她同意参与葡萄种植。 而林析走不成路,这一个星期都是沈惊缺抱来抱去,包括吃饭睡觉上厕所。 林析从刚开始的非常尴尬,到现在的还有点害羞,等脚好一点了,林析急忙表示可以自力更生,男人遗憾松手。 综艺节目只有一个月,但是葡萄事业才刚刚起步,林析要回去续假,沈惊缺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于是两人一起回去,其他人继续留在这里,等葡萄弄好再走。 下了飞机两人兵分两路,沈惊缺直奔公司,林析改道去研究所续假。 第21章 在和研究所的人一番虚假客套后,林析收获满满的来自社畜的仇恨值,飘飘然离开,继续自己美好的假期。 经过大学城时,林析目光一凝,他好像忘了一个人,嘶,那双无神眼睛闯进脑子里,林析一个机灵,拨号过去。 电话响了半天缺无人接听,想起青年在走之前说他在医院做手术,不安感席卷全身,林析来不及回家,直接让司机掉头去医院。 医院里人来人往,林析靠着记忆,找到病房门口,床上却空无一人,不安感更加强烈。 路过护士看见病房里站着一个陌生人,带着戒备:“这位先生,您在这里做什么?” “这间病房的病人去哪里了您知道吗?” “不好意思,这涉及病人隐私,我们不能泄露。”护士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戒备:“请您赶紧离开这里。” 林析没有办法,只能转身出去,走在楼梯口时,一个人喊住了他: “请问是林析先生吗?” 说话的是一位穿着讲究西装的老人,正看着他。 “我是,请问您是?”林析虽然焦灼,但是基本的礼貌还在。 “哎呀呀。”老人突然激动,上前握着他的手:“我是我们少爷的管家罗叔。” “你家少爷?”林析想了一圈没想到有这个人,耐着性子问:“您是不是找错了?” “没错,没错。”老人松开手,打开手机,对着他:“这是我家少爷。” 林析目光一凝,这不是他在找的江鹤舟吗? “他现在在哪您知道吗?”林析留着一份警惕,没说自己认识他,而是问去向。 “少爷,少爷他现在在手术。”老头抹着泪,指向走廊尽头。 “手术中。”三个红字刺痛了林析的眼。 第18章 照顾 长椅上两人都没说话,林析思绪乱飞,手机点开又熄灭,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鹤舟之前不是一直在吃药吗?现在怎么要做手术了?” “唉。”老人家叹了一口气,“少爷之前应该对你说过他有术后反应。” “说过。” “少爷的情况本来已经稳定了,但是回家后出现一些状况,被人伤到眼睛,不得已才做手术。” 老人家没说发生什么事,但能严重到返院做手术,说明伤的很重。 旁边长椅上还坐着其他人,但是从林析见到老人到现在,都没有人和老人发生交集,林析不由问道:“这里只有您一个人吗?” “啊。”罗叔抬起头,神色沉重:“先生夫人在外地出差,少爷不想让他们担心,没告诉他们。” 林析听后直接眉头皱起,显然对这一行为非常不赞同。 但他和江鹤舟的关系还没好到说教对方的程度,林析忍住没再问。 这边罗叔继续道:“我本来也不同意,生病住院怎么能不告诉父母,但是少爷说他从小到大因为生病住院已经让父母操劳过多,他现在长大了,可以自己抗事了,就不想再让父母为自己担心。我当时--” 林析想起第一次见到江鹤舟时的场景,一个人倒在地上,没有崩溃伤心,而是冷静面对,和现在一个人承受着伤病困扰的江鹤舟重合。 江鹤舟现在在他心里已经成为坚强小可怜形象。 一个月前和江鹤舟的约定回荡在脑海中,林析做出决定:“我在这里留几天。” “这怎么成呢?”罗叔毫不犹豫拒绝:“您能来看少爷就让少爷很开心了,怎么还能劳烦您照顾少爷呢?” “我和鹤舟是朋友,不麻烦,而且我们之间还有约定没履行。” 罗叔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交往情况,见林析态度坚决,他也不好再拒绝,只能道:“等少爷出来我们问问他的意见。” “嗯。” 林析也没心情看手机,他望着窗外雾蒙蒙的天空,城市环境还是差,不像清溪村,每天都可以看见飘荡白云。 幸亏自己出去转了一圈,要不然都不知道和江鹤舟分享什么见闻了。 “叮--”灯牌转绿,两人快步上前,江鹤舟躺在推床上,眼睛上蒙着白纱,不知道是否清醒。 “手术很成功,但是以后不要再让眼镜受伤了。”操刀医生叮嘱。 “好好,谢谢您!”罗叔的心还在自家少爷身上,道谢完顾不上体面,小跑着去病房。 麻醉劲还没过,江鹤舟静静躺在病床上,白纱下的下巴尖尖,一个月不见,林析感觉他瘦了许多。 视线放在搭着被子上的手,上面一片青紫,针眼可怖。 林析对于小可怜的怜惜感更重,拿着湿润棉签轻轻擦拭江鹤舟干燥嘴唇。 罗叔看的唏嘘,若是少爷还醒着,看见他这位挂念的朋友亲手照顾他,指不定多高兴。 护士推着推车出去,走的时候还时不时回头看林析,带着不易察觉的激动。 但林析心思全在小可怜身上,想着一会儿问问罗叔江鹤舟喜欢喝什么粥。 算着时间感觉人快醒了,林析起身买饭。 “辛苦林少爷了。” “没事,我一会儿就回来。”林析轻轻带上门,手机上是他找的美食点评。 跟着导航拐了几个弯,林析才找到传说中小巷中的美食。 中午喝粥的人少,店里有点冷清,林析想起罗叔的话:少爷什么都吃,但是这几天生病,嘴里寡淡,您给他买一份有味道的粥。 有味道的粥,林析看着干净牌子,一众甜粥里,皮蛋瘦肉粥格外出众。 这家店果然是大众一致点评出来的,坐在店里,周身溢满大米香味,如果仔细闻闻,还可能从中分出个甜咸。 有小女孩在店里帮忙,看年龄感觉是老板女儿,小姑娘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偷偷瞄林析,脸颊红红的。 在林析身边不知道绕了几圈,小姑娘终于鼓起勇气搭话。 “那个,您,您是林析吗?” 面前青年抬起头,姝丽面容霸道闯入,但他目光柔和似水,冲淡了美的攻击性,让人在观望时还有接近的勇气。 “我是。”林析疑惑小姑娘这么会认识自己。 “我,我看了你的综艺,很佩服你,林神,可以给我签名吗?”小姑娘结结巴巴的,但眼睛里满是希翼。 “可我没拿纸笔,怎么签。”林析虽然惊讶,但对于女孩小小的请求也想尽力满足。 “我有!”小姑娘眼睛亮起,跑去柜台,很快拿着东西过来。 林析很郑重地写下自己名字,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要签名和给人签名,感觉很新奇,但看着女孩高兴的样子,他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皮蛋瘦肉粥好了。”老板从后厨出来,把外卖盒给林析。 “谢谢。”林析和小姑娘告别。 他走的时候还能听见男人问自家女孩什么情况,女孩焦急解释着他是她的偶像。 男人听到学习好这个标签后,语气缓和了许多。 林析不由失笑,大部分天下父母都下意识将学习好作为优点。 病房里静悄悄的,林析将粥放在桌上,拐进里屋。 江鹤舟的病房环境比较好,外面有一个小客厅,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洗手间,里面可以洗澡。 病床上江鹤舟靠在床上,罗叔不远不近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气氛不太友好。 江鹤舟不高兴是有原因的,他在昏睡时闻见了熟悉的香味,后来还感受到有人在轻轻擦拭他的嘴唇。 一个令人激动的猜测出现,江鹤舟费了很大劲醒来,耳边却是罗叔声音,失落感涌上心头,对上罗叔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正准备邀功的罗叔摸不着头脑,他什么时候惹了少爷?想想还是要把林少爷来的消息告诉少爷,开口时却被人打断:“不要说话。” “哦。”罗叔悻悻闭嘴,还少爷清净。 两人相对无言时外面传来开门声,一抹幽香袭来,江鹤舟攥紧被子,腾的一下坐直身体。 熟悉脚步声越来越近,江鹤舟的心咚咚跳,耳中一阵轰鸣。 “小舟醒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温柔声音穿破屏障响在耳边,还带着难以忽视的幽香。 “我,我--”听见挂念声音,江鹤舟所有坚强都破碎了,带着泣音,罗叔立马如临大敌:“少爷你刚做完手术,不要哭啊。” “不要哭,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嗯。”江鹤舟压下水汽,道:“眼睛有点疼,还有些痒。” “应该是麻药在慢慢失效,不要揉,一会儿让医生给你开点药。” “嗯。”江鹤舟伸出手,悄咪咪在床边摸索着,碰到温热肌肤,又触电般缩回。 林析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主动伸手握上,江鹤舟一愣,旋即勾起嘴角。 那边罗叔趁着两人说话把粥倒进碗里,配上小勺子。 “林少爷。” “嗯?” “我要去和医生再确认一下少爷的情况,您可以帮忙照顾一下少爷吃饭吗?” 第22章 自己留在这里就是要帮忙照顾的,林析接过碗,欣然接受。 “我可以自己来。”江鹤舟掩在纱布下的耳朵通红。 林析没听信他的话,瞧着他那只还挂点滴的手,道:“单手怎么来?还是我帮你吧。” 江鹤舟一边为林哥照顾自己高兴,一边又为自己看不见林哥难受,复杂情绪最终转化成一句话:“谢谢。” “没事。”林析舀起一勺粥:“啊,张嘴。” 香芹味充斥舌尖,江鹤舟表情一绿,差点吐出来。 一直注意着江鹤舟表情的林析急忙将粥放下,掰开江鹤舟的嘴,道:“很烫吗?我看看,没烫伤吧?” 江鹤舟乖乖让人看,林析见口腔里没什么事,松开手,懊恼道:“烫的话记得和我说,不要委屈自己。” 江鹤舟看不见林析的表情,但是听到他的语气里满是对自己的关心,看不见人的烦闷消散一点。 “粥不烫。林哥你怎么想起来买这种粥?” 一般给病人买的都是素粥,没有特别要求一般人都想不到买咸粥。 “哦,是罗叔告诉我的。”林析注意到江鹤舟情绪变化,问:“我还专门去了一家好评多的店买,你不喜欢喝吗?” “没有。”江鹤舟笑道:“我很喜欢。”哥哥喂的他都喜欢。 给青年喂完饭,又削了一个水果,林析才离开。 罗叔在外面溜达几圈回来后没看见林少爷,暗道一声不好,准备脚底开溜,背后响起幽幽声音:“罗叔--” “少爷。”罗叔讪讪转身。 林析从早上下飞机到现在,绕了一大圈,下午才回到家。 别墅里冷冷清清,林析拖着行李箱上楼,后知后觉感到一阵疲惫,匆匆冲个澡,便扑到床上睡个天昏地暗。 等他醒来时屋里漆黑一片,摸索到手机一看已经晚上8点了。 林析揉着睡意惺忪的眼,推开门,猝不及防和楼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对上。 “哥哥。” 沈惊缺坐在主位上,神色冷峻,又恢复了往日冷淡模样。 旁边和他有三分像的青年笑得开怀。 第19章 二傻 “你回来了!”楼上青年眸中闪着细碎的光,三步并两步跑下来扑进沈朝怀里。 沈朝接了个满怀,手指紧紧箍住细腰。手下的人更加丰满了一些,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出国两年,他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林析。 “还走吗?” “这次回来后就不走了。” 一旁管家叹道:“回来好啊。” 两位少爷是他看着长大的,现在都回来了,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的。 “先生,您看--”林叔本想说这俩兄弟多亲,但看着先生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后,他莫名感觉到先生心情不好。 沈惊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不舒服,明明他最放在心上的侄子回来了,他应该高兴才对,但是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他心里莫名不爽。 抱了一会儿林析感到不好意思,率先松开手,想从沈朝腿上下来,但是面前的人扣在腰上的力道很大,让他无法动弹。 “小朝。”林析抗拒地推了推人,手下触感却硬邦邦的,他不由睁大眼睛。 “嗯?怎么了?” 林析不可置信地又按了按,语气中满是震惊:“你有腹肌了?!” 面前的人轻笑一声,伸手掐了掐温热脸蛋。 、 沈朝好心情道:“我现在可有六块腹肌了,要看看吗?”说着还要掀衣服。 林析没有拒绝,一眨不眨看着沈朝动作。 “好了!”坐在主位上的沈惊缺面色沉沉:“去吃饭。” 林析一下子就泄气了,赶紧从沈朝身上下来,他怎么能在这里和沈朝闹着玩呢,冷落了大佬,真是罪该万死。 大佬好像生气了,现在去哄来得及吗? “没事,小叔没有生气。”沈朝见林析一脸担忧:“小叔平时就没有什么表情,再说这值得他生气吗?” 对哦,大佬一天那么多事要处理,怎么会在意他们这种小事,要真是这样,早就被气死了。 想到这,林析也把这件事丢在一边,和沈朝一起去吃饭。 餐桌上沈朝一边吃一边吐槽他有多么不适应英国菜,林析听的心疼,时不时给沈朝夹菜。 沈朝勾起嘴角,林析夹什么他吃什么,其他的一概不动。 “叮--”一声清脆声音,两人闻声望去,沈惊缺面不改色将筷子拿起:“抱歉。” 良好的用餐礼仪是不允许吃饭时餐具发出声音。 林析想到:原来大佬也会犯错啊。 这边沈朝等半天也没等到给他投喂的人,只能默默捏紧筷子,自力更生。 沈惊缺视线轻轻扫过,沈朝无知无觉。 林析夹着盘里的菜,看见餐桌上有一道芨芨菜,简简单单,和餐桌上其他繁复的菜形成鲜明对比。 “哎呀。”青年满脸欣喜,之前在清溪村第一次吃的时候他就觉得好吃,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这个菜。 “小叔!” “嗯?”男人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出声。 “王姨今晚做了芨芨菜!您尝尝,和清溪村的味道好像!” 沈惊缺却没有动手,林析等了一会,热情被浇灭,难道小叔不喜欢这个菜甚至讨厌? “有点远。”男人道。 林析比了一下胳膊,好像是夹不到。 “没事,我给您夹。”林析又高兴起来,夹起满满一大筷子。 黑色筷子在灯光下亮晶晶的,随后菜放进大佬碗里。 “你快尝尝。”言罢林析一脸期待地看着男人。 沈惊缺注意到小家伙用语的改变,很给面子的夹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 “很好吃。”男人给了一个极高的评价。 “我就说。”林析此刻成功把自己喜爱的美食分享出去,浑身上下散发着快乐的气息。 沈朝看着两人的互动,眉头皱起,也尝了一口,味道一般般,有这么好吃吗? “怎么样啊?”林析注意到沈朝的动作,满怀期待问。 “很好吃。”沈朝面不改色,同样给出最高评价。 "好吃就多吃点。" 吃完饭后林析回房间休息,沈朝跟在人后边,一起上楼。 “沈朝。” “嗯?”沈朝回头。 “你一会去书房一趟。” 沈朝不想去,他才回来,还没有和哥哥好好亲近,因此出了点逆反心理:“事情很重要吗?” 沈惊缺无波无澜地看过来,沈朝立马懊恼,他怎么能质疑小叔呢?要说这世上,谁对他最真心,除了哥哥就是小叔。 “嗯,我一会儿就去。” 沈朝把林析送进房间,又抱了一会儿哥哥,松手去书房。 没事,沈朝安慰着自己,今晚没有机会和哥哥一起睡,以后还有大把时间。 书房里的灯一直亮到凌晨,沈朝满身疲惫退出来。 王姨心疼他刚回来就要处理工作,给他留了宵夜,沈朝先去林析房间看了一会,才下楼吃饭。 次日林析醒的很早,在清溪村的那一个月,治好了他的晚睡晚起,现在一到六点,他就睡不着。 洗漱完正好碰上下楼的沈惊缺。 “小叔。”林析现在睡到自然醒,没什么起床气,心情很不错,整个人看着很不一样。 “去吗?” 林析站在原地,摸不住头脑,去干什么? 走到门口的男人停下,晨光照在他身上,黑色运动发带箍起额前黑发,将整张脸完完整整露出来。 林析顿悟:“去!我换个衣服。” 一路上林析都在偷偷摸摸打量男人,嘶,他以前怎么没意识到小叔这么帅啊。 “注意脚下。”男人拎着他的胳膊,避开一个障碍物。 “谢谢。” 这熟悉的动作让他想起了那些训练的日子,他每天早上被男人从床上拎起,迷迷糊糊就去跑步,时常没有注意过脚下东西,每次都是被男人提醒。 他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小叔美貌了,每天少有的相处时间里,他连眼都睁不开,怎么能注意到人家长什么样子? 回到别墅林析上楼洗澡换衣服,这边男人将头带摘下,心情很好,吩咐助理再帮他购置一些发带,最好显年轻。 而这条发带则成为沈惊缺这段时间的心头宠。 林析吃过早饭就去医院看江鹤舟,走的时候沈朝还在睡。 听管家说:沈朝是凌晨才睡的,林析便打消了和他一起见朋友的想法,等人睡醒再说。 沈朝醒来时已经11点多了,别墅里冷冷清清的。 管家告诉他林析去医院看朋友去了。 “什么朋友?”沈朝随口问了一句。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好像比少爷年纪小,上次打电话叫的是林哥。” 沈朝漫不经心的神情立马严肃起来,“林哥?” 第23章 “嗯,对了。”管家想起早上的事,道:“小少爷好像想喊您一起去看望他朋友,但是您当时还在睡觉,小少爷就走了。” 沈朝听后立马问:“您知道在哪家医院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沈朝接起,昔日好友声音传来。 要给他办归国宴,见见朋友。 “小析什么时候回来?”沈朝问管家。 “应该是晚上。” 现在也找不到哥哥,又没有什么事干,沈朝对着电话道:“什么地方?我一会儿就到。” 上午的sweet酒吧没什么人,沈朝推开包厢。 “欢迎沈大少归国!” “砰砰砰--”礼花撒了他一声,慕桓扔掉礼花炮,勾上他肩膀,哭天喊地:“我可想死你了,儿子。” “滚。”沈朝笑骂一声:“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再说一遍?我还是不是--”慕桓大半个身体压在沈朝身上,打闹着进去。 出国镀金一趟,沈大少爷身上的精英范更足了。 慕桓闹之后就嫌弃地离开,吐槽着这人的装模作样。 沈朝扯开领带,他确实不是一个斯文禁欲的人,温和皮囊下伪装着他的侵略性。 沈朝来这里主要是套信息的,他很在意他离开的这两年林析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慕桓心大,被人套话时也没反应过来,还绝不遗漏地将有关林析的事说出。 “最近木子好像和江家少爷玩的好。”木子是林析朋友喊他的代称。 沈朝睁开眼:“江鹤舟?小析怎么和他有关系了?” “我也不知道。”慕桓摆手:“但是我有朋友今天在医院看到他们了。” 慕桓打开手机:“喏,还拍照了呢。” 沈朝接过手机先仔细看了一会儿,手指动了几下,又还给慕桓。 “哎哎哎,怎么能删我照片呢?”慕桓点接过去发现照片已经找不到了,备份也被删除。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要小析的照片。”沈朝直起身体,锐利目光盯着慕桓。 “哎呀呀。”慕桓被盯得心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木子长得这么好看,我收集一点他的照片,美化手机。” 沈朝才不信他这个闲扯,拿起领带,警告道:“别对小析动歪心思。” “知道了。”慕桓举着手答应。 既然已经知道哥哥在哪了,沈朝准备过去,会会这个比他哥哥大,还恬不知耻喊林哥的人。 “哎哎哎。”慕桓在后边喊着:“刚来就走,够不够意思?” 沈朝没理会,等看不见人后,慕桓一改刚刚吊儿郎当的二傻姿态,仰头喝下手中的酒,半张脸隐在黑暗中。 第20章 保镖 沈朝到医院后环顾四周拨下号码。 “小朝?有什么事吗?”林析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接起电话。 “哥哥,我到医院了,你们在哪间病房?”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林析奇道。 他记得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具体地址。 “有朋友在医院看到你了,哥,你在哪?” “住院部的632。” 林析回到病房,道:“小舟,一会儿我有一个朋友也想来看看你,不用担心,他人很好的。” 说着房间门就被敲响。 “这么快。”林析站起来开门。 “哥。”门外是气喘吁吁的沈朝,他是爬楼梯上来的,电梯人太多,沈朝觉得耽误时间。 看着沈朝的样子,林析眉头皱起:“小朝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以后不要这么剧烈运动。” 沈朝小时候身体很不好,一直在吃药调理,林析也算是看着他慢慢好起来的,但是现在看到沈朝这么不注意,他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谢谢哥,我没事。”沈朝没有立即进来,而是敲了一下门,道:“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房间里传来虚弱的声音。 沈朝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缠着白纱的青年,脸色苍白地靠在床头,旁边是削好的苹果。 林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起剥了一半的橘子,道:“坐。” “嗯。” 沈朝在打量江鹤舟的同时,江鹤舟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初步了解沈朝。 “这是沈朝。小朝,他是江鹤舟。”林析见两人不说话,先引入话题。 “我知道他。”沈朝看向青年,语气温和:“久仰大名,江少爷,我是林析哥哥,沈朝。” “久仰的是我常年生病,足不出户的大名?”江鹤舟带着笑,他能感受到男人一开口对他的敌意,好奇道:“林哥不是你的弟弟吗?你怎么喊他哥哥?” “江少爷真有意思。”沈朝扶了扶眼镜:“这是我和哥哥之间的事,再说您也比哥哥大,怎么也喊哥呢?” “这自然也是我和林哥之间的事了。” 林析看这氛围不对,赶紧上手轻掐了一下沈朝,缓和着气氛。 听着两人熟稔的语气,江鹤舟不由心里泛酸,他为什么不能早点遇到林哥。 林析没注意到江鹤舟的小情绪,剥好橘子,习惯抬手送进青年嘴里。 江鹤舟感受到嘴畔的凉意,张开嘴,舌尖不小心擦过林析的手。 沈朝脸都绿了:“哥哥,我帮他剥吧,你休息一下。” “好。”既然江鹤舟同意沈朝的到来,说明他也不排斥和陌生人相处,这正好是促进两人友谊的机会。 林析将剩下橘子塞进自己嘴里。 沈朝挑挑拣拣拿出一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起来,还贴心地将橘子上的脉络也挑出。 “小舟,张嘴。”沈朝故意说道。 谁知青年偏过头,拒绝投喂:“谢谢,有点撑。” 沈朝眯起眼睛,将碰到江鹤舟唇瓣的橘子扔进垃圾桶,剩下的都被他递到林析嘴边:“哥哥,尝尝。” “唔,谢谢。”酸甜果汁在口腔爆浆,林析无意识甜袛嘴唇,猩红舌尖擦过,沈朝眸色沉沉。 江鹤舟静静坐在床上,听着两人互动。 “少爷。”管家吴叔带饭回来,自从林少爷来医院看少爷后,吴叔就有眼色离开,给两人创造独处时间。 现在看见一位年轻男人出现在病房里,吴叔有点好奇,沈朝转过头,两人对上视线。 吴叔惊地饭盒一抖,这不是沈家那小子吗?他怎么来了? “林少爷来了。”吴叔压下心中震惊,面色如常地和林析打招呼:“这位?” “他是我哥,一起来看鹤舟的。”林析丝毫不忌讳说出他和沈朝的关系。 吴叔眼睛在两人间流转,难怪之前他一直查不到林析消息,原来是沈家的人。 但是这两人也不像啊,而且这么多年了,他也没听说过沈朝这个大房独生子还有一个哥哥? 眼下吴叔顾不上其他,决定留在这里,套出一手数据。 江鹤舟听见三人的聊天,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林哥,可以麻烦你把手边的水杯递给我吗?” “可以。”林析立马站起来,拿起杯子倒水,试了试温度,而后将杯子放在对方嘴边,江鹤舟也毫不见外,就着林析的手喝起水来。 吴叔全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没有林析是客人的自觉,看着林析照顾他家少爷。 沈朝虽然看不见江鹤舟掩在白纱下的眼睛,但他能感觉到这人在向他挑衅,沈朝磨了磨后槽牙,皮笑肉不笑。 林析对两人的暗斗丝毫不清楚,他喊沈朝来的原因就是想让两人发展一下友谊,等江鹤舟出什么事,也可以找沈朝帮忙。 一上午林析都在尽力撮合两人的关系,沈朝和江鹤舟怎么会不知道,在林析面前,他们都伪装成和睦的样子。 林析拿出手机,接电话出去,吴叔也被江鹤舟支走,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人时,言笑晏晏的两人同时冷脸。 “你接近我哥有什么目的?”沈朝率先开口。 “你看不出吗?林哥对我有好感,来医院照顾我也是他主动提出的,怎么能叫接近呢?”江鹤舟声音柔柔。 “啧。”看着那人一脸做作的样子,沈舟满脸厌恶,冷声道:“我哥不在了,不要装了,不累吗?” 床上的人气质立马阴郁起来,丝毫看不出刚刚一丝柔弱无害的样子。 “他是你哥,你再怎么肖想他也只是把你当做弟弟。”江鹤舟向沈朝痛处刺去。 “哼。”沈朝冷笑:“至少我现在不像某人,连我哥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江鹤舟不言语,低着头,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突然他耳朵动了动,对着沈朝招手:“你就不好奇你不在的日子里你哥是怎么照顾我的吗?” 沈朝原本还算愉悦的表情凝固,床上这人还无知无觉道:“这几天,林哥每晚亲手帮我洗澡。” 说到这,江鹤舟还娇羞地笑了一下:“洗澡时林哥不小心沾湿了衣服,寸衫的凉和皮肤的热--” 第24章 “闭嘴!”沈朝从小到大在心理上一直是游刃有余的,从来都不会为谁失态,偏偏有关林析的事总能打破他心里那道坚固的屏障。 “我偏要说。”江鹤舟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恶劣地勾起嘴角:“林哥的腰也好细,身上的味道好香,他--” “你想死吗?”沈朝面无表情凑近,江鹤舟嘴巴勾起惊人弧度。 “嘭!” “小舟!”门口的林析冲进来,扶起摔倒在地板上的青年,上下检查着:“眼睛有没有事?其他地方呢?” 沈朝保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动作,静静看着林析满眼都是他人的样子。 “我没事。”江鹤舟惨白着小脸,手背上针眼处淌着血,林析按响床头铃,护士带着药物匆匆赶来。 林析见江鹤舟坐在床上,乖乖巧巧让护士处理伤口,抬手将沈朝叫出去。 林析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楼下。 “哥哥。”沈朝手掌攥紧,声音干涩:“不是我推的。”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让外人插足哥哥对他的信任,而他却要为一件莫须有的事来证明自己。 “我当然知道。”林析转过身:“我又不瞎,你的手离小舟还差几厘米,压根就没碰到人。” 沈朝低沉心情立马得到安抚,浑身毛孔舒展,江鹤舟再怎么作,再怎么蹦跶,都不会影响到他和哥哥的感情。 “那哥哥为什么不高兴?”沈朝没有诉苦抱怨,去揭露江鹤舟真面目,而是善解人意地先考虑哥哥心情。 “唉--我本来是想让你们俩人发展一下友谊,想着你们之间有太多相似地方,应该可以谈到一起,结果--” 结果这两人表面上装的乖乖巧巧,私下看对方不顺眼。 啧,林析头疼,怪他事先没有多考虑了。 沈朝愣住,他没想到原因竟然是这个,其中有个原因让他在意:“我和白莲--江鹤舟相似吗?” 林析露出回忆表情:“当然有啊,看见小舟,我总能想起你以前的样子。” 以前的沈朝身体也不好,常年生病住院,林析有空时总来医院看他,所以现在照顾江鹤舟这么熟练。 沈朝想起自己住院时,哥哥给自己削苹果,辅导功课,晚上还会起来看他发烧没有。 “可是他是他,我是我。”沈朝说出心里的别扭:“哥哥不能因为他像我,就对他这么好,还不计较这人耍小心思。” “我对小舟好吗?”林析回忆这两天,没什么突出地方。 算了,林析不想了,总之这次他的撮合失败了,这俩人谈不到一起。 事实证明,你认为最适合的,在别人那里,不一定会真的适合。 “你下午回去吧。” “那哥哥呢?”说开之后沈朝明确表达出他对江鹤舟的不喜:“他这么有心思,哥哥还是不要再和他往来了,我们现在一起回去,可不可以?” 林析失笑:“所有人都不是完美的,我知道小舟这么做的原因,再说他本质不坏,不至于不往来了。” “哥!”沈朝没想到说到这个程度了他哥还在维护江鹤舟这朵白莲花。 “我心里有数,你赶紧走吧,我下午早点回来。” “好。”看着林析坚决的态度,沈朝知道劝不下去了,只能听话离开。 林析目送沈朝下楼,才回到病房。 江鹤舟并不指望这种小把戏能骗得了林析,他乖乖坐在床上,满心忐忑,听到门口熟悉脚步声,还没有那个讨人厌时,江鹤舟忍不住晃着被子下的腿。 对于这种问题儿童,林析应对方法有许多。 晚上沈惊缺不在家,餐桌上比往常热闹,吃完饭后沈朝亦步亦趋跟在林析后边,如愿以偿地和哥哥睡到了一起。 “哥哥。”黑暗中沈朝脱去伪装,将青年密不透风地抱在怀里,轻轻舔袛着柔软耳朵:“你是我的。” 在家里待了几天后,林析又飞去隔壁清溪村,走的时候沈朝还在外地出差,早上是沈惊缺送的他。 “小叔。”林析见到男人很惊讶,笑道:“难道我的司机又请假了?” “嗯。” 沈惊缺话不多说,坐进车里,林析挑挑眉,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弯腰钻进车里。 副驾驶上多了一个人,林析好奇地看了几眼。 “这次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落单。”快到机场时,男人突然开口。 “嗯,谢谢小叔关心。”林析没有惊讶男人的关心,毕竟他和小叔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这个人你带上。”沈惊缺示意,副驾上男人转头颔首。 “你有什么事了都可以找他,去哪里时都要让他跟着你,切记不要独自行动。” “不用吧。”林析不解,他这次就是去个老地方,没必要这么,嗯,这么严防。 “带上。”男人头都没抬。 “好的。” 第21章 救援 大雨噼里啪啦砸上窗杦,屋檐下五人围坐炉旁,手中捧着热茶,火炉里红薯表皮变焦,传来阵阵香味。 “这雨下得没完没了了。”冉溪拿起火钳,给红薯翻面:“也不知道葡萄园现在怎么样了,淹没淹,毕竟忙活了半个多月。” 综艺已经结束,但助农行动还在进行,除了必须回去的沈大总裁,剩下的五人都选择留在这里。 可惜天公不作美,在林析回来后的第二天,雨就一直在下,行动小组被迫滞留在屋内。 “轰隆--”紫色雷电撕破天空,林析身体一抖,抬头向外望去,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我的天!”坐在门口的施宿跳起来:“水涨的这么高!” 小院处在高地,但是下面积水已到一半,还隐隐有上涨趋势。 屋里面越来越冷,众人没了谈笑心情,只能祈祷明天雨停,吃完红薯后各自回屋。 外面依旧风雨交加。 林析是在一阵晃荡中惊醒,屋内漆黑一片。 他心里发慌,第一反应就是摸向床头柜,所幸助听器还在。 稍稍松下一口气,林析又摸出手机,凌晨亮点,打开手电筒向下找去,是光穿不透的黑沉沉水面。 “发洪水了。” 林析立马意识到当前情况,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机信号只有半格,信息一直在转圈,电话也打不出去,所有人都被洪水隔离。 林析拿着手机将屋里照了一圈,门缝在不停进水,随后他将靠墙行李箱打开,倒出里面东西,只留下必要补给,又捡起飘在水上的长棍,做完这一切后,林析抓住床沿,小心翼翼开门。 “哗啦!”大水冲进屋里,林析向后倒去,紧紧稳住身形。 外面是浓稠的黑夜,待水位平稳,林析先将竹竿捣进水里,一根1米5长的竹竿几乎全杆没入,情况比想象中的严重。 林析将行李箱小心翼翼放置水面,一只脚踏进去,行李箱没什么变化,等林析整个人坐入后,行李箱猛地一沉,但还是颤颤巍巍浮在水面,林析松了一口气。 对面房门紧闭,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林析挨个敲开,在他的提示下,每个人都将行李箱做成简易小舟。 “我们去哪?”刚刚林析的一系列操作让他们下意识将林析当做依赖对象,众人纷纷望着他。 “先出去,然后找到安全的地方,路上遇到求救的人,尽力去救。” “好。” “对了。”林析想到什么,将手中防水袋一人一个分给大家:“手机别进水了,我们还要用它打光。” 为了节省电量,大家只开了两个手机用。 “哗啦--哗啦--” 混着泥巴的雨水翻滚着,昔日村子只剩下一点点屋顶,昭示着洪水的无情。 “有人吗?请问有人吗--”空旷山地回荡着青年声音,无人应答。 众人继续前行,林析眉头皱起,捂住耳朵。 小船行驶一段距离后,施宿听到一阵声音,好像是求救声! “那边有人!” 远处小女孩爬在屋顶上,瑟瑟发抖,旁边还有一位老人。 林析他们将人转移到行李箱里,行李箱一阵晃动,但最后还是稳定下来。 冉溪发现一边找地方一边救人不现实,最终还是决定先找到安全的地方,再去救人。 这里是山区,洪水既可以轻而易举淹掉一些地方,同时也对一些地方无计可施。 众人躲过不少暗涡,走走停停,才找到一个安全的高地。 “在这里和爷爷一起呆着,哥哥姐姐们去救大家,嗯?”施宿把外套脱下来搭在小女孩身上。 这边冉溪很早就注意到林析的不对劲,林析路上一直沉默不言,最重要的是,刚刚席极他们喊林析注意暗涡时,林析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直愣愣向前走,多亏席极眼疾手快,要不然后果早就不堪设想。 林析可以看见冉溪的嘴巴在一张一合,但是助听器里全是嘈杂的电流声,刺激着发痛神经。 第25章 “小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冉溪也急了。 进水严重的助听器摆在冉溪眼前,对面青年指指耳朵,无声说句抱歉。 冉溪一瞬间僵在原地,她从综艺开播到现在,一直都不知道林析耳朵有问题。 现在到处都是水,林析又听不见,他们不可能让林析和他们一起救人。 冉溪以前学过一点点手语,可以用来应急。 瓢泼大雨遮挡住林析视线,他抹掉脸上的水,才看清楚冉溪表达的意思。 “没事!它一会儿就好了!我和你们一起。”林析可以先用灵力修好助听器,以他这段时间所得功德,至少可以支撑助听器运行个几个小时。 可惜这一步骤需要时间,所以他现在算是全聋状态。 “不行!”冉溪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随后都知道了林析情况,一致同意将林析留下来陪着老人小孩。 “好吧。”林析心里纵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答应下来,在他们救人回来后帮忙把人带上去。 “李哥?!”林析看见老熟人安然无恙心里也多了一点安慰:“你没事就好。” 李哥也就是之前沈惊缺给林析安排的保镖。 他在发洪水时救了借宿的那家人,之后一直在找林析,后来被冉溪他们碰见,带到这里。 被少爷关心的李哥心里暖了一下:“谢谢少爷关心。” 不止冉溪他们在救人,村里其他青壮年也在安置好自己的家人后,帮忙搜救。 很快救出来的人都集聚在这处高地上。 生死关上走一圈后不少人红了眼,抱在一起流泪。 慕容教授看着底下涛涛洪水,又抬头望向松软的山崖,眉头皱起,找到村长。 “好了,大家安静!”村长站在稍高一点的地方,高声道:“长时间留在这里不安全,我们先清点一下人数,然后大家去老崖坡那里,等着国家的救援。” “好!” 这个时候一村之长的作用体现出来了,大家生活在一起一辈子,村里有谁都心里清楚,很快名单就报上去了。 “你说王大志他们家没在?!” “谁?!还有傅摄影师!” 村长向下望去,乌压压的一片人头:“王大志!宋雅!王大志!傅摄影师!” 无人应答,凉意直上心头,慕容教授想到那个沉默寡言但为人实在的女人,手掌攥紧。 席极率先做出反应:“我们去他们家看看,你先带着大家转移。” “然后我们在老崖坡会合。” “这?”村长看着对方年轻的眉眼,他怎么能让几个外乡人一直为他们涉险呢? 但是村里其他人大部分都是老人,少数的年轻人常年生活在村里,没接触过水,不会划船,思来想去只能依靠这几人。 “谢谢你们!”村长真心嘱托:“你们都要安全回来,等这次洪水结束,我们还想好好感谢你们!” “嗯!” 村长还拉出来自己儿子,道:“你们带上他,到时候让他给你们带路。” “好!” 没时间耽误,冉溪他们收拾好东西,就乘着小船离开。 林析依旧被留了下来,他现在助听器已经修好,可以听见声音,李哥也在他旁边寸步不离地盯着他。 对于冉溪他们,林析充满信心,但是傅阿姨怎么办? 天渐渐亮起来,林析手指冻得冰凉,不由插进口袋。 一个硬东西硌到他的手,掏出一看,是一个颜色形状漂亮的石头。 “小析,这是我在清松崖找到的矿山,可以用来做颜料,但是作为装饰品也很好看。”傅阿姨几天前来小院找他,送给他这块石头。 清松崖。 这三个字好像一个禁锢,许多画面一瞬间涌进脑袋,林析脑中一阵刺痛,疼的他几乎站不住。 但是在暴雨掩盖下,李哥没有发现林析异常。 傅姨可能被困在里清溪崖! 林析脑中高速运转,一张全貌地图出现在脑海中,赫然是清溪村的地图。 村长也在各处询问傅婉荣的下落,但是村民都不知道,这位摄影师隔三差五总会独自上山,一去就是好几天,大家都没机会见到人,更何况是知道行踪呢? 林析抿着苍白的唇,他不能坐视不管,现在这种情况下时间就是生命。 林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找,他身上有灵力,有把握保住自己的命,但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李哥是个麻烦,该怎么甩掉他? "李哥。" “嗯?”男人抬头。 “我有点冷,你可不可以帮我向他们借一件衣服。”这是林析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至于奏不奏效,林析希望可以。 李哥盯着他看,似乎在说:你为什么突然要把我支开?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析垂下眼睛,不敢直视,但是雨水遮挡住视线,李哥错过了林析心虚的眼神。 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少爷,李哥还是答应下来,但走时不放心劝诫:“希望您可以一直跟在队伍中,等我回来。” “嗯嗯。”林析乖巧点头,等李哥去往队伍前方时,一把脱下外套,将其套在少年身上。 借着人群,向远处山林奔去。 李哥心里一直觉得不对劲,时不时回望林析那边,见人还好好跟着大部队走,李哥拿着衣服回去: “给,不知道你的尺码,将就穿一下。”低着头的人不语,伸手接过。 等等,李哥一把抓住面前人的手,“林析”痛的抬起头,陌生面孔闯入,他不是林析! 明明现在已经很冷了,但李哥骨子里散发出摄人凉意。 “林析呢?”李哥顿感事情不妙。 “我不知道。”少年摇着头:“林析哥只让我穿上他的外套,低下头,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哥不再多言,一把拽下挂在后腰处的防水袋,掏出手机,拨出去: "对不起先生,少爷不见了。" “我知道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却像是早有预料,道:“你先确保好自身的安全,然后再找少爷的下落。” 沈惊缺挂断电话,和救援队一起淌着泥水,徒步上山。 第22章 第 22 章 清溪村隶属于招远县,求救讯息一出,营救任务迅速引起上边的重视。 但山上席极、施宿等人的被困,让这次营救进入全国视野。 大量粉丝捐款捐物,每天跟进救援进度,祈祷自家蒸煮平安无事。 在舆论压力下,市里直接接手,调动最大限度资源,力求做到完美救援。 而接到这项任务的救援队难免压力山大,选出来的人都是经验丰富适合可以高强度无休的老手。 在队伍开拔之际,却临时加进来一个人。 队长已经被上边打过招呼,但这不妨碍他看男人不顺眼。 他不管这人什么来头什么心思,在他心里救援是第一位,这人却随随便便加入,没有任何经验,纯粹来添乱。 好在根据最新消息,山上受灾人员已进行有效自救,目前情况良好,正有序转移至安全地方。 这使得救援队任务减轻一半,队长最终还是带着沈惊缺上山。 雨幕中一行人有序前行,处于中间的男人步履矫健,丝毫不显疲态。 队长稍稍侧目,态度已经好了许多。 到达岔路口,队长略一思索,做出分工。 “您和他们一起上山吧。”尽管有所改观,但是队长还是把男人安排在安全地方。 “可以。” [不要磨叽!林析现在很危险!] “我知道,闭嘴!”男人撩开额前黑发,眸色黑沉。 另一边,雨势渐小,林析根据脑海中的地图,将树枝插在松软的泥土中,借力上坡。 “傅姨!傅婉荣!傅姨--” 空荡山谷回荡着林析声音。 他找了快一个小时,了无结果,灵力也快用完,林析不由着急起来。 ““傅姨!傅婉荣!傅--”” 灌木里女人拍着地,动静几近于无。 身体疼痛让她在高烧下保持清醒,傅婉荣竭尽全力动了动干涸的嗓子,只能发出“嘶”声。 外面声音越来越远,傅婉荣不由着急起来,竭力动作。 “咔嚓--”林析动了动耳朵,“咔嚓--咔嚓--”旁边灌木里发出规律声音。 “傅姨!”林析拨开灌木,露出满身是泥的女人。 傅婉荣情况很不好,大腿上、额头上淌着血,布料被鲜血染透。 怀里的相机却完好无缺。 “傅姨,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大量鲜血的流失让她浑身发冷,眼前阵阵发黑,她没有说话的力气,只能点点头。 “傅姨,你千万不要睡。”林析见女人还能听见自己说话,松了一口气,撕下布条,“忍一下,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林析孤身一人跑出来,身上什么都没有,只能撕开衣服,给人简单止血。 第26章 鲜血被止住,傅婉荣好受一点,酿跄站起,下一秒直接歪倒。 “小心!” 林析眼疾手快扶住人。 傅婉荣不死心地动动腿,却发现右腿毫无知觉,她还想再试时,全身提不起一点力气。 被救的激动一点点冷却,她现在对于林析而言是一个累赘。 这个念头如此清晰地在脑海中盘旋。 山间泥土有多滑湿,她自己亲身体会过,浑身的伤就是那样摔出来的。 如果她再让林析背着她,不敢想象林析该有多危险。 想到这,傅婉荣抗拒地推着眼前的人。 “你先走,不用管我,我在这里等救援人员。” “不行。”林析小心翼翼避开女人伤口,把人背起来,踩着湿滑的泥巴一步一步向上走。 老崖坡上人头攒动,村长在入口处打着圈,时不时望着山下。 不知等了多久,一行人终于出现,村长眼前一亮,急忙迎上前去。 “你们可算回来了!” 席极想把小孩放在地上,牧野却抓紧他的领子不肯下去。 席极一愣,顺了小孩的意思,换了个姿势继续抱住小孩,眉梢染上一点笑意。 牧野没在意男人的动作,他睁大眼睛四下找寻,入目却都是脏兮兮的人,没有他想找的那个人。 “哥哥呢?”小孩轻声问。 “对啊,林析呢?”施宿等了半天,也没见那家伙过来迎接他们。 “应该和李哥在一起。”席极颠了颠小孩。 人群中身形魁梧的李哥格外突出,施宿眼睛一亮,跳起来喊: “李哥!林析呢?” 男人浑身低气压,抬起眼看了他一会儿,不说话。 施宿笑意凝固,不死心地又问一句:“林析呢?” 牧野四下搜寻的眸子也望过来。 “少爷不见了。” “你说什么?什么叫不见了?” 冉溪正和村长交谈,闻言望来。 “少爷他把我支走,自己去找那位女摄影师了。” “你开玩笑吧,林析这么没脑子的吗?” 下边是混浊洪水,远处山坡泥巴一直下塌,还有悬在头顶随时爆发的泥石流。 这种情况下一声不吭跑了,正常人能做出来吗? “我不知道他在哪。” “他到底怎么想的?!”劫后余生的喜悦没有了,冉溪只剩下对林析行为的满腔愤怒,“他怎么这么莽撞,就不能等救援队来了再一起救人吗?” 众人沉默,远处山谷传来轰鸣声,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 “他们在这里!” 冉溪蓦然抬眼,一抹抹蓝色以强势的姿态闯入这里。 “报告队长,二队已到达目的地。” “报告二队,一队任务将要结束,现在请进行现场排查,等我们过来。” 一队队员一次次做着心肺复苏,那人却依旧没有意识。 “抱歉,队长。”队员颓唐地站起来,把男人放进袋里,拉上拉链。 “你已经尽力了。”队长拍拍队员肩膀,“既然选择做这个职业,就不可避免生离死别,每次竭尽全力就好。” “嗯。” “队长!最后一片区域搜寻完毕,已无生物痕迹。” “返航,将群众转移下山。” 林析一脚水一脚泥,背着女人努力向着高处走。 “呲--砰!” 松软泥土难以承受两人重量,裹挟着林析两人滑落。 早已失去意识的女人迅速滑落,不远处是一块坚硬巨石,危急关头下林析一个转身将女人护在怀里,后背却避之不及,重重撞上。 林析当即眼前一黑,冷汗滴滴滑落,缓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站起来,背起女人继续向上走。 “现在有两位失踪人士,一名18岁成年男性和一名成年女性。” “一队和我一起找人,二队转移群众下山。”确保一切都在有序进行,队长转过身,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冉溪、施宿,道:“你们先和他们一起转移,有消息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我和--”施宿刚开口就被席极制止。 席极边扯着施宿离开边有礼貌告别,走远了还能听见他恨铁不成钢的话:“你去有什么用,拖人家后腿,还耽误搜寻速度。” “我这不是担心林析!万一--” “闭嘴,林析肯定会没事的,担心也不--” “沈先生。”队长看向带着兜帽的男人:“您和他们一起下山吧,接下来的工作太危险了。” “谢谢。”沈惊缺低下头,队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闪着红点的显示器被男人拿在手里。 “我知道失踪人员的具体位置。” “您没开玩笑吧?”队长不敢相信男人说辞,道:“现在山上没有信号,您怎么--” “他身上手机装有卫星设备,定位器在我手上。” 队长哑口无言,如果这是真的,那这就是那两人生的希望,但如果是假的,他不敢想象。 “一小队分成两组,一组和他一起,一组和我一起!”队长最终妥协,折中选择最稳妥的办法。 “走!” 时间不能耽误,一分一秒都是生命此刻具象化。 林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但后背的重量又时时刻刻提醒他不能倒下。 再坚持一会,肯定能等来救援。 林析狠咬舌尖,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疼痛使他又清醒几分,缓慢着向前移动。 [右转,500米。] [停!右转。] 沈惊缺像一头矫健的豹子,在山崖间矫健前行。 “等一下!” 一组组长眯起眼睛,前方是一大堆碎石,几乎有两米高,石头后边状况完全看不见。 组长看向前边男人,带着犹疑:“我们直接翻过去?” “对。” 沈惊缺不废话利落翻起,稳稳当当落在碎石堆上,继续向前赶路,组长犹豫一瞬,但还是紧随其后。 “滴!滴!滴!” 红点疯狂闪动。 沈惊缺蓦然抬头,和前方脏兮兮青年视线相撞。 “小叔。” 看到男人的那一刻,林析眼睛瞬间酸涩,他感到全身力气迅速流失,持续赶路的疲惫席卷全身。 林析用尽最后力气,将女人轻轻放在地上,随后直愣愣倒下。 “林析!” 昏迷前熟悉气息包裹住他,林析紧绷意识松懈下来,任由自己陷入黑暗。 “病人体内出血严重。” “呼,好了。” “别担心,手术后昏迷是正常的,他的身体正在缓慢修复。” “不可能啊,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醒。” “抱歉,我们--” 熟悉气息再次包裹住他,消毒水味远去。 “林析,林析,林--” 无数声音化作碎片,纷纷扬扬撒下,闪着刺眼的光。 林析眉头紧皱,好半天才适应光线,入目便是陌生房间。 周围静悄悄的,房门紧闭,屋内暖气开的很足,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满是黏湿的汗。 林析皱着眉掀开被子,底下景象让他当即愣住。 “咔嚓--”有人推门而入。 “砰!”林析反应极大,床板被震的发颤,被子扬起又落下。 沈惊缺端着药,和床上满身戒备的青年对上视线。 第23章 金屋藏娇 沈惊缺将药放在床头柜上,静静看着林析,气氛一瞬凝固起来。 “小叔。”林析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氛围,率先开口:“我怎么在这里?” 男人依旧盯着他,眼中的情绪浓郁如密网,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林析攥紧手下被子,心中峰回路转,但无论是哪种可能,他都要先知道男人的态度。 “崖洞。”男人紧紧盯着他的脸。 “什么?”林析摸不着头脑。 “没事。”男人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林析能感觉到男人有些不高兴。 沈惊缺将药端过来,坐在床边,拿起勺子,像是要亲自给他喂药。 “不用,不用。”林析一个激灵,手忙脚乱接过碗,让小叔给他喂药,疯了吗? 沈惊缺没有拒绝,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林析。 “......” 请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啊啊啊啊。 林析心里着急,瞄了眼男人,发现他在盯着自己手中的碗,一瞬了然: 小叔是想等他喝完药把碗拿走吧。 想到这,林析深吸一口气,大口将药灌进嘴里。 “唔--呕--” 酸苦味儿直击天灵盖,林析强忍住吐意泪眼朦胧咽下。 正当他努力压下胃里恶心时,一杯水递了过来。 这简直是雨天送伞,雪中送炭,林析感激到流泪,接过水咕咚咚一口气喝完,才感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 “谢谢。” 第27章 玻璃杯被拿走,林析抬头,却发现男人嘴角那一抹不明显的笑意。 “轰!” 青年的脸一瞬间变红,被子下的尾巴抑制不住疯狂摇摆起来。 “完了!” 在林析惊恐的视线中,尾巴扫上床头柜,噼里啪啦一大堆东西掉下去,又碎成玻璃渣。 男人没有动,而是饶有兴致地盯着他尾巴,那视线强烈的不可忽视。 羞红一寸寸被苍白取代。 林析压根不敢抬头看男人表情,是厌恶还是震惊,甚至是难以接受?他都不敢想象。 平日里他虽然对小叔很敬畏,但是在他心里,小叔是这个世上他唯二的亲人,此刻他身份暴露,小叔会怎么对他?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男人轻笑一声,手指抚上他身后毛茸茸大尾巴。 语气中没有任何他害怕的负面情绪,反而带着微微笑意: “原来是只小狐狸。” 林析呆呆坐在床上,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整只狐却火烧屁股似跳起来。 “变态!” “啧。”男人捻了捻指尖,似是有些可惜。 林析尾巴根还带着微微麻意,柔软毛发炸起。 “你说我?”沈惊缺看着小狐狸害羞的样子,玩心大起,打破了平时冷淡的样子,而是唇边勾着一抹笑,抬手揉上敏感狐朵。 “好软。” 小巧耳朵随着他的动作轻颤,沈惊缺有点爱不释手。 他做什么了?不对,他刚刚说什么了? 林析眼睛睁大,像是第一次完完全全认识这个男人。 “好了。”沈惊缺一把抱起青年,向外走去。 “放开我。”林析抗拒地推着男人,又心急地尝试收起尾巴,但是尾巴不听使唤,依旧亲亲热热缠着男人的腰。 怎么办?万一外面有人,看到他这幅样子,林析急得满头大汗。 “啧,别乱动。”男人不满地拍了拍他的屁股,“这里没有你的拖鞋。” “混蛋!” 什么尊敬的小叔,什么冷淡,这男人就是一个混蛋。 林析满身戒备,客厅里却冷冷清清的,整栋房子像是只有他们两人。 沈惊缺把人放在沙发上,倒出一杯水,推到青年手边,又拿过来一双拖鞋。 似是感觉外面没有房间里暖和,沈惊缺又打开暖气,做完这一切后才重新看向林析。 沙发上的青年似是不安,狐耳一抖一抖的,尾巴也被他抱在身前,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弱小无助。 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似是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这种感觉让沈惊缺心头一软,温声道出原委。 杯中温水见底,林析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戒备,身后尾巴摇的欢快。 “所以说我们现在行程保密,谁也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林析问道。 “嗯。” 怪不得周围那么静。 “谢谢你。”林析心中有愧,他刚刚错怪男人,这些天若不是小叔在这里照顾他,他早就保不住身份。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这话说出来之后林析更加愧疚,他现在一心想找点事做去弥补男人。 “小叔,您喝水。” “嗯。” 看着男人喝水的样子,青年想到什么又“腾”地一下站起。 “小叔我去给您做饭!” 既然这里只有他们两人,那小叔这些天的饭就有一定是自己解决的,现在他醒过来,刚好在饭点,自然是不能再让小叔做饭了。 “不--”对上青年无措的样子,沈惊缺余下的字咽进口中,微微点头,“去吧。” “小叔您等一会儿!” 林析满身是劲地跑进厨房,冰箱里还剩一些菜,林析想了想,拿出一盒虾,又拿出来几个小料,信心十足开火。 “哗!” 厨房里青年动作熟练,香味四起。 男人靠在门口,眼里是青年带着围裙,为他洗手作羹汤的样子。 “咚”“咚”“咚” 胸腔中溢满幸福的情绪,心脏跳的仿佛破出胸膛。 沈惊缺抚上心口,静静感受一会儿,再抬头时看向青年的眼神带有浓烈情感。 “好了!” 林析做完最后一道菜,脱下围裙,将菜一盘盘端出。 窗外天色微沉,屋里灯光明亮,沈惊缺拿起筷子,在林析紧张的神色中细细品尝。 “嗯,好吃。” “好吃就行。”林析松了一口气,这才给自己盛饭,睡了那么长时间他非常饥饿。 “你从哪里学的?”沈惊缺指了指满桌子的菜。 “先生您忘了吗?”林析咽下口中的饭:“您接我回沈家前,我在福利院学的。” 沈惊缺愕然:“当时你那么小。” “小怎么了?”林析眉眼飞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学什么都快。” “嗯。”沈惊缺想起小林析那倔强要强的表情,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不服输站起,身上有一种向上的蓬勃朝气。 桌上的菜很快被一扫而光,林析还想刷碗,被男人拦下。 “你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个洗碗机了?”男人一脸无奈。 “(⊙o⊙)…” 有事干的时候还好,现在一安静下来,林析就浑身不自在。 “我,我去洗澡了!” 林析快速闪进房间里,松下一口气,扑倒在床上。 床边玻璃渣男人已经收拾干净,地上也换了一张新地毯。 林析赤脚站在地上,拉开衣柜,出乎意料的是里面衣服类型齐全,甚至连尺码都是对的。 当林析洗完澡后脸色更红,怎么连那一处衣服也这么合身。 拍拍羞红的脸,林析毫无困意,拿起床头手机。 手机已经被男人贴心充满电,林析开机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消息。 来自很多人,其中沈朝和江鹤舟的电话差点将手机打爆。 看着大家关心的消息,林析心里很暖,但是想到男人和他说的话,又暂时歇了回复大家的心思。 现在尾巴收不回去,到时候他们要是来看自己,嘶,林析想了又想,那肯定是灾难性现场啊。 客厅里男人拿起从吃饭时就一直震动的手机,毫不留情摁断电话,点开另一部手机。 “老板。” “沈朝那边什么情况?”沈惊缺翻着一条条未接来电,眉头紧皱,“他这么闲的吗?” 严助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心道:大少爷不是太闲,而是太有效率了,所有能推给少爷的工作全被完美处理,剩下的时间他也不好再给人找事做。 “大少爷他能力很强。” 严助隐晦提一句,佩服自己情商高的同时,又心想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不仅要处理工作,下班后还要处理老板家事,唉-- “帮我再拖住沈朝一段时间。” “我--”严助要维护自己的权利。 “年假延长,年终奖翻倍。” “好的,老板,没问题。” 呜呜呜,不是他太爱工作,而是老板太大方。 “老板您什么时候回来?”严助感觉老板心情很好,暗搓搓问一句,毕竟每天都要欺骗大少爷,他害怕哪天小命不保。 “下星期吧。” 林析现在已经醒了,再过段时间也恢复地差不多了,他可以放心离开。 林析醒后和沈惊缺相处的第一天:紧张忐忑 第二天:小叔你在看书?我也很喜欢这个作者的书! 第三天:小叔,你把我衣服收哪了? 第四天...... 日子很平淡,可是林析看着一直收不回去的尾巴,眉目间满是惆怅,加上每晚身体莫名的热意,让他现在特别烦躁。 “怎么了?”男人敲了敲门就直接进来。 这些天的相处让林析在沈惊缺面前很放松。 他趴在床上,尾巴轻摇,惆怅道:“为什么耳朵和尾巴一直收不回去?”明明他感觉自己身体已经好了。 毛茸茸大尾巴上下摇晃,沈惊缺身侧手指动了动,他扯了扯领口,莫名感觉浑身燥热。 “怎么办啊?小叔。” 林析跪坐在大床上,眼巴巴望着男人。 沈惊缺上前一步,林析乖巧地把脸蛋放在男人手里,轻轻蹭了蹭,眸中满是依赖。 “我明天问一下明先生。” 毛茸茸狐耳擦过虎口,又仿佛羽毛撩过他的心,酥酥麻麻,带着痒意,沈惊缺想道: 这是他的小狐狸,谁也抢不走,谁也别想抢走。 第24章 梦境 林析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他做了一个让人面红耳赤的梦。 梦里的人看不清脸,但是紧实肌肉,有力臂膊,还有带茧大手落在肌肤上引起阵阵颤栗,却如此清晰。 在他无力沉沦时,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却突然轮廓清晰起来。 眉眼渐渐明朗,林析无力地抬眼,颤颤泪花中,赫然浮现小叔的脸! 第28章 “砰!”林析一个机灵,猛然惊醒。 身体还残留着梦境时的酸软,一股奇怪味道传至鼻间,林析掀开被子,一片泥泞。 “轰!”从耳尖一直蜿蜒到脖颈,红的滴血。 林析羞愤欲死,呆愣坐在床上不知所措。 “笃笃--”男人象征性敲了敲门,门把拧动:“醒了吗?” “等一会儿!别进来!” 林析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慌忙过,床单一卷扔进脏衣篓,飞也似的奔向窗户。 沈惊缺放在门把上的手一松,半响道:“记得吃早餐。” “嗯。” 林析听见声音远去后深深吐了一口气,靠在窗台边,清新空气涌入,房间里的燥热散去。 他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等他洗完澡出来后男人已经吃掉一半早餐。 “小叔,早。”林析不敢看男人的眼,低着头坐下。 “早。” 林析握着筷子,小叔没有问他早上的事,林析稍稍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后沈经过缺拿起一部林析没有见过的手机,在阳台上拨号。 期间林析一直坐在客厅里捧着果汁小口地喝。 他最近在家里太闲了,于是就学做一些饮品甜点,吃起来倒也很不错。 大约坐了快半个小时,男人突然转过身向他招手,林析一愣,放下果汁过去。 在男人的示意下林析接过手机: “您好,明先生。” “小析上午好啊。”电话里的人语气和善,像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邻家爷爷。 但是林析却不敢放松,他每次面对明先生时都会感到不适,那大概是弱小动物遇到强大力量时的本能吧。 “放松,别紧张。”明先生语气有点无奈:“这么害怕做什么?老头子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抱歉。” “算了。”明先生微微叹气,直接进入正题:“身体没事?灵力充盈?但是尾巴就是收不回去?” 林析点头,但是想到人不在面前,又连忙补了一句:“嗯。” “嘶,奇怪。”老头抚上胡子,嘟囔着:“按理来说应该全好了吧?” “你等等啊,我翻翻古籍。” 电话里边响起哗哗的翻书声。 “找到了!”老头细细往下看去,半响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怎么和正主说。 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声响,林析攥紧手机,直到被男人拽过手,才发现手心已被自己掐红。 “没事。”沈惊缺做了个口型,安抚般揉了揉林析的耳朵。 “小析啊。”明先生终于说话,语气却稍显怪异:“这个,额,你是不是刚成年?” “对。”林析看向男人,这和他的尾巴有什么关系吗? “嘶。”老头了然,他修行这么多年,早已脱离六俗,对情欲没什么避讳,但是小年轻可不一样啊,林析还尤其害羞。 明先生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小析的本体是一只狐狸,自然会经历一个阶段。” “什么?”林析想着近来的燥热还有昨晚的梦,莫名感到不好。 “发情期。” “轰!”血液汇聚指尖,林析半天才找到自己声音,“明先生您在逗我吗?” 沈惊缺看着青年一瞬间红起来的脸,眉头皱起,但没说什么,手下敲击加快却暴露了他的不平静。 “哎呀,小析。”明先生安慰:“这很正常的,就算没有这个劳什子的发情期,小析你以后不会遇到爱的人?” “我才成年!”林析红着脸瞄了一眼男人,压低声音。 “是啊,小析成年就应该多向外看看,不要总是待在家里,外面的世界多有趣。” 而且某人的心思他看不出来吗? 小老头想起林析昏迷时忙前忙后的男人,哼了一声,但他没有点破,两人因果全看造化,他不能过多干涉。 “您跑题了!” 眼见话题越来越向奇怪方向发展,林析急忙拉回。 “对对对。”明先生拍拍自己的嘴又忍不住解释:“小析,我这不是想让你放松嘛。”老头才不承认他八卦属性。 “有什么解决办法吗?”林析抿着唇,他不能一直放任不管。 “有,最简单的,找个人解决。”老头说的隐晦,但是林析还是听懂了。 “不行!其他办法呢?” 明先生叽里呱啦一大堆,林析最后只听见效果和第一个一样,当即拍板:“就第二个了,谢谢明先生。” 明先生还想再劝,林析啪的一下挂断电话。 “谢谢小叔。” 沈惊缺接过电话,没有离开,而是抚上他的额头:“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没。” 林析受惊般后退几步,额头上的触感和梦里的粗糙别无二致,林析有一瞬的怔然。 打住打住,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林析再也待不下去,匆匆道别后跑进自己屋里,留下男人在原地困惑。 “叮--” 沈惊缺抬起手机: 【一会儿我会让徐妄来送药,切记要求,不可擅自中断,否则后果严重。】 "后果严重。" 沈惊缺指尖点了点屏幕,页面跳转,电话被接起。 “还有什么问题吗?”明先生问。 “小析的事。” ...... 挂断电话后沈惊缺神色微妙,又给严助拨了过去:“明天上午来接我。” 这边严助刚得到消息,那边沈朝就闻讯赶来。 “大少。”严助推推眼镜,挂上得体的笑。 “我小叔在哪?”沈朝脸色阴沉,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和之前温柔开朗的样子大相径庭。 “抱歉我不能暴露老板的行踪。” 对老板行踪进行保密,这是特助的最基本修养。 但是某人不打算放过他。 “我再问一遍小叔现在在哪?” 沈朝找林析快一个月了,最近才得到消息,林析被小叔带走。 得知人没有事后沈朝第一反应是如释重负的喜悦,但喜悦过后随之而来浓浓不安: 小叔为什么要把哥哥一声不吭带走?为什么连他都不能知道哥哥的具体情况?小叔和哥哥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一个又一个疑虑砸向他,让他有种珍藏宝物要被抢走的不安。 “我真不能说,大少。” 严助把脚蹬在地上,偷偷向后滑了几步,目测了一下到门口的距离。 沈朝罕见地没有再问,而是望向一直站在后边默不出声的助理:“地址找到没有?” “已经锁定,请您再等一分钟。” 严助笑意僵在脸上,骤然拉开抽屉,从手机上抠下一个东西。 “你什么时候装的?”,严助依旧带着笑,但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微微颤抖的手。 那是一个小的仔细看都可能会忽视的窃听器。 沈朝冷冷看他一眼,忽然勾起一抹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找到了!” 沈朝大步离开,留严助原地苦笑,在最后一刻他还是输了,不愧是老板亲自培养的继承人。 * 那药是一颗颗形似巧克力丸的东西,装在塑料瓶,被徐妄晃晃荡荡带过来。 “一天两次,连吃一个月。” 林析吞下一颗,药丸入口即化,清凉感传遍四肢百骸,压制住身体的燥意,尾巴耳朵也慢慢收回去。 “看来效果不错。”徐妄咽下汉堡,抽空看了一眼好兄弟,随口道:“也不枉我熬夜给你炼制。” 沈惊缺手指一顿,目光隐晦地在徐妄脸上扫过,而林析只顾着感动,没发现其中不妥。 “糟了!”徐妄一拍脑袋:“我给忘了一件事!” “什么?” 凉意过后就是浓浓困意,一切都像是蒙了层纱,模模糊糊,林析声音飘忽,不知身在何方,嘭地倒在沙发上。 “犯困。” 徐妄捂住脸,不忍直视。 * 林析迷迷糊糊睁眼,眼前一片黑暗,努力适应很长时间,眼前依旧黑乎乎的一片。 我看不见了?林析摸索着坐起来,晕之前徐妄的话响起,难道这就是副作用吗? 适应黑暗时一只手温柔抚上眼睛,林析下意识双手扒住,那只手却稳稳护在他眼前。 “啪--” 床头灯亮起。 光线被眼睛捕捉,手掌慢慢向下,沈朝温柔面容出现在面前。 “小朝!” 青年眼睛睁大,跪在床上,乖巧托着他的手,眸中被他的倒影盛满。 沈朝呼吸一紧,鬼使神差般伸手,轻轻挠了一下青年下巴,青年眯起眼睛,带着被抚摸的喜悦。 “哥哥。” “嗯。你怎么来了?”林析被摸得舒服,仰起脸蛋看向男人。 沈朝避之不语,而是道:”“你再也不要失联了。” “对不起。”林析垂下眸子,他给担心他的人造成了很大麻烦。 第29章 “没事。”沈朝笑的温柔:“只要你没事就好。” 林析愧疚心更重了,他直起身子,抱住沈朝,只能又重复一遍:"对不起。" “那怎么办?” 沈朝抚上林析的脸,声音低沉,带着蛊惑:“我们开启位置共享好不好?” 第25章 心有所属 “位置共享?”林析歪着头,“我可以知道你的位置吗?” “对。”沈朝手指抚上细腻肌肤,扬起脸,“找不到你的那段时间我很担心。” 暖光灯光下男人姿态底下,仰头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不安惶恐,林析神色恍惚,眼前的面容慢慢和某人重合在一起。 小时候种种倒映在脑海,林析心底一软,把手机点开:“可以,只是这样做会不会影响到你?” “没事。”沈朝竭力克制住颤抖的手,手机上闪烁的红点如同他疯狂跳动的心,“我永远向哥哥敞开一切。” “小叔呢?”林析安抚好黏人大狗,下意识寻找男人身影。 “小叔公司有事,走了。” “哦。”林析语气带着他没有察觉的失落:“也是,小叔那么忙,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 沈朝心中警铃大作,状似不在意问:“哥哥和小叔相处的不错?” 不错吗?林析想起这几天的点点滴滴,认真道:“小叔挺好的,我以前错怪他了。” “是吗?”沈朝笑容勉强,想起林析昏迷时小叔看他的眼神。 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侵略性和占有性。 沈朝握紧拳头上前,男人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照顾好他。”,便和随后赶来的助理一起离开。 “我要去研究院。” 沈朝抬起头,林析在衣柜里翻找着衣服。 “我那件白村衫呢?小--哦,小叔不在。” 沈朝看着刚醒来就要去工作的人,劝道:“不休息吗?” “我身体已经好了。”林析找不到衣服,随便套上一件:“休息这么多天了,研究所堆积一堆任务。” “正好顺路,我送你。”沈朝不再坚持,拎起车钥匙。 “谢谢。” 研究所-- “老大!呜呜呜呜,你可算回来了!”小容挂着巨大的黑眼圈,头发愈发稀疏。 林析怜爱地摸了摸孩子脑袋,“秃了。” “呜~”小容成功被气走。 “呦,终于舍得回来了。”任主任摘下口罩手套,和林析并肩站在一起。 “再不回来你就要丢饭碗喽。” 实验室里仪器嗡嗡运行,粉发青年接过试液,众人有条不紊进行。 林析神色凝重,老任第一次看见林析露出这种表情,颇感新奇,拍拍青年的肩,欲张口安慰。 “噢耶(^^)/。” 老任“砰”的一下被撞开,瞳孔地震看着青年做出一个超出人类柔度的动作。 “我可以提前退休了!” “砰!” 数据卷成筒,敲在青年头上,老任吼道:“你给我滚到办公室来!!!” 青年目的明确直奔唯一座椅。 “你给我站着!” 老任端起桌上茶杯,不紧不慢喝了一口。 “您就不要这么形式了,现在穷到连个泡茶的都没有吗?”林析挑眉 任主任“呸”地一声,茶叶精准落入茶缸:“你懂什么,提神醒脑。” “差多少?” “两个项目的钱。” “行。” “哎唷”任主任头疼好几天的事一句话就被解决,头不疼了眼不累了。 殷勤站起来把人按在椅子上:“小林,渴不渴,我给你倒茶--” 林析没理忙前忙后的人,拿起桌上数据,研究进度比他想象中的要快。 任主任见人进入状态,没打扰,而是拿出一把小板凳,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处理事情。 “笃笃--” “请进。” 林析转着酸疼脖子,把资料装订好,整齐放在旁边。 “林析?!” 时泽惊愕地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的人,脱口而出:“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林析笑眯眯地:“你难道不想我吗?” “谁想你了!”青年脸色爆红,梗着脖子:“没有你我一样能成。” “你说的都对。”林析才发现这个小学弟怎么这么有意思,一逗就红脸:“唉,某人都快把我手机打爆了。” “我家金毛误触了!” “噗--” “你不要笑了!!!” “好。”林析回收欢乐,正色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任主任!” “他有事,找我也一样。” 时泽妥协,他现在只想赶快逃离,“家里有事,我现在要请假。” “刷!”假条被利落撕下,林析站起身来,道:“走吧。” “你走什么?”时泽警惕地后退几步,和这人保持距离。 “我也请假啊。” 某人丝毫没有刚回来的自觉。 “你,你--” “走吧。”林析抬起的手讪讪放下,明明看着一样高,为什么站到一起他比时泽矮,这不科学! 时泽没注意到林析的不自然,他闷着头向前走。 想到晚上自己要做什么,时泽心里一阵钝痛。 “时--”林析看着这人越走越悲伤,以为是自己把人惹哭了,慌忙赶上。 “对不起啊,我--” 时泽眼眶里已经汇起一捧泪,挂在眼边,要掉不掉。 林析僵住了,他要是知道这人不经逗他就不该嘴贱! “时泽,时泽,我--” “不管你的事!”时泽抹掉泪,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啊o(≧口≦)o这都什么事啊! 轻柔音乐飘荡在宴会上空,林析无聊地转着酒杯,时泽那双含泪眸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真是个爱哭鬼,但逗过头了,要买件礼物赔罪啊。 人群中出现喧哗,宴会真正的大佬入场,林析暂时将这件事放过去,仰头喝掉酒液,迎入人群。 一圈下来,林析揉揉快笑僵的脸,满身疲惫躲在角落。 投资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他也没必要再待在这里。 刚刚灌了太多酒,脑子晕晕乎乎的,林析维持好身形,拿起衣服向门外走去。 眼前重影万千,一团黑影挡在前方,林析双腿不听使唤,砰的一下撞上。 热闹宴会安静下来,林析警铃大作,鼻间熟悉气息却让他无法起身。 “抱歉,抱歉,他喝醉了。”沉沦之际一双手把他挖出来。 林析迷迷糊糊睁眼,时泽漂亮脸蛋出现在眼前。 “爱哭鬼?” 搂住他的人身体一僵,暂时不和醉鬼计较。 林析现在满脑子被时泽哭泣模样占据,他下意识抬起手想给人擦眼泪:“我不该逗你,你别哭了,我给你赔罪--” 时泽躲避着林析作乱的手,对上沈先生渐渐冷下去的眸子,抗住压力,道:“实在抱歉,沈先生,我代我朋友向您赔罪。” 沈惊缺没说话,而是将目光放到了林析身上,时泽默默将林析护紧。 “呵--”男人轻笑一声,放下酒杯,一把将青年带进怀里。 “沈先生!” 时父拉住了失控的儿子,赔着笑:“见笑了,沈先生。” 说完又给儿子使眼色:“还不快向沈先生道歉!” 时泽不甘地看着男人:“他什么都不知道,沈先生,请您不要--” 时父恨铁不成钢地攥住儿子:“你!” “不要什么?”男人温柔撩开散落于眼上的碎发,态度暧昧。 林析感觉眼上痒痒的,拍开作乱的手,嘟囔道:“不要打扰我睡觉,小叔。” 时泽僵在原地,小叔?! “抱歉啊。”沈惊缺把青年拦腰抱起:“小辈喝醉了,先走一步。” “沈先生,沈先生。”时父先反应过来,把儿子向前推:“我们很有诚意,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用了。”沈惊缺扫过这个被父亲推出去联姻的青年,礼貌回绝:“我已心有所属。” 说完丢下全场目瞪口呆的人离去。 第二天林析拖着身体走进研究所,碰上时泽。 “早啊。” 时泽却抱着东西匆匆离开,一上午偷瞄他不知道多少次。 “……?”师弟又怎么了? 林析好不容易在餐厅堵住人,时泽避之不及,和他面对面坐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林析率先开问。 “不是你找我吗?”时泽一脸莫名其妙。 “对,我找你。”左右不过换个说法,只要把人哄好就可以。 师弟能力那么强,可是他离职养老的希望,他要和师弟处好关系才行。 他已经想到离职后去哪旅行了,哈哈哈 。 时泽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嘿嘿笑的人,昨晚的不自然散去许多。 第30章 想起父亲的话,他攥紧手中筷子,问道:“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什么?”林析只记得自己喝醉了,醒来后就躺在家里大床上了。 时泽对上林析真诚不作伪的表情,松了一口气,“没什么,就是昨晚你喝醉了,是你小叔把送你回去的。” “小叔?!”迷梦灯光,熟悉气息,还有若即若离的潮湿呼吸,林析全都想起来了。 “我昨晚也在。”时泽回忆起男人强势的动作,心脏涩涩的,“没想到你竟然是沈先生的侄子。” 林析失笑:“原来你一直在纠结这件事啊。” “没有!”时泽也想不懂自己的感情,他总是不自觉在意所有和林析有关的事。 此时的时泽在林析心里已经成为一个别扭傲娇爱哭鬼了。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林析赶紧安抚对方。 “我小时候被沈家收养,沈惊缺是我名义上的小叔。” 林析解释完,对面的人却更加丧了,不是,他又说错什么了? 时泽心乱如麻,他想起昨晚沈惊缺看向林析的眼神,那不像是一个长辈应有的眼神,该不会?不行! “你小叔昨晚说他心有所属了,他这样的人会喜欢上什么类型的人啊?” 林析对上时泽殷切视线,哑然。 小叔已经心有所属?! “他亲口说的?!” “嗯。” 这次换林析心乱如麻了。 他艰涩张开嘴:“我也不知道。” 第26章 心事重重 一顿饭下来,林析明显心事重重。 时泽和他多次交谈都能发现这人跑神。 “林析?林析--” “嗯?”林析茫然抬头,“你叫我?” 时泽微微撇眉,把报告单交到青年手上,“这是这次实验的数据。” “谢谢。”林析接过纸张,将许久没翻页的资料拿至一边,逼迫自己聚集精神。 静下心来时间飞速流转,等他从处理完工作抬起头时,外边已黑沉沉。 林析揉揉眉心,换好衣服,却在口袋里摸了个空。 他这才想起早上没有开车过来,研究院这边不好打车,只能徒步去附近的公交站牌处等车。 微凉夜风吹在身上,却吹不灭他心上那团火,林析思绪翻滚,埋头走路。 “林析,林析。” 肩膀突然搭上一只手,林析意识还未回笼,身体最先反应过来,臂膊豁然发力,带起破空风声。 “啊啊啊,是我啊,是--”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候宵愕然睁眼,身下一片柔软。 “愣什么?赶紧起来?!” 身下人语气中带着薄怒。 候宵忙不迭从林析身上起来,还要伸手去拽,林析却避开那双手,撑着地起来。 “你没有事吧?”林析拍着身上的灰,上下打量着男人。 面前男人红着脸,抱着他那只胳膊,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还在无意识颤抖。 等待许久也没反应,林析又耐下性子问一遍。 “没事,没事。”候宵这时候回答很快,说完又一脸关切:“你没事吧?要不然我--” 得知这人没事,林析一刻也不想停留,留下一个礼貌又冷漠的笑和一句话便大步离开。 浑身酸软无力,脑袋还嗡嗡地痛,林析脸色苍白,心中的烦闷愈演愈烈。 “嗡--嗡--嗡--”口袋中手机震动,他接起电话,沈朝带着活力的声音响起。 “哥!你转身。” 月光下男人抱着一捧幽蓝色花,迎着风飞快向他奔来,每一根扬起的发丝都透露着开心。 “你慢点,心脏难受吗?”林析下意思接住沈朝,幽幽花香扑了个满怀。 “我身体早好了。”沈朝抬起脸,眉梢间是散不去的高兴:“我好高兴啊哥,这是我第一次接你回家。” 这样的场景他从小就在心中模拟,可惜从未实现过,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喜悦是会感染的,林析感觉疲惫都散去不少,话里带着笑:“你不怕我早走了?” “你会不会提前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来就一定没机会。” 沈朝绕到背后,想要像从前那样搂住哥哥。 却被慌忙避开,沈朝动作一顿。 青年没给他胡思乱想的机会,解释道:“身上脏。” 沈朝这才注意到他背后的狼狈,含笑眸子一寸寸冷下去,声音寒凉:“谁欺负你了?” “不小心摔的。”林析毫不在意,抱着花向前走,“对了,你开车来的吗?” “是。” “赶紧回去吧,好饿啊。”放松下来林析后知后觉感到饥饿,不由步伐加快。 沈朝无数阴暗思绪皆被这一句话轻轻压下,沉沉目光落在青年白皙脖颈上,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说,他也能查清楚。 沈朝的车很好认,林析打开车门时顿了一下,似有所感向后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 “没事。”林析摇摇头,头疼感更重,他已没精力再想什么事。 待汽车发动离开,隐在暗处的候宵指骨发白,墙皮簌簌滑落,喃喃道:“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车上温度舒适,林析意识昏昏沉沉,在舒缓音乐里慢慢闭上眼。 上车后沈朝脑中高速运转,把想说的话捋了一遍又一遍,转过头发现青年早已睡着。 “这么累。”沈朝咽下嘴中话,熄火在路边,抬手把暖气调高,又调低座椅。 车辆一辆接一辆跟上,汇成长龙,一同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到家后已过去一个小时,沈朝拔下车钥匙,看向青年。 青年缩在座椅上,头向左侧歪去,还时不时吧唧几下嘴。 沈朝失笑:“睡得还挺香?” 上车的时候林析就说饿,沈朝看了几秒便张嘴喊人。 “到家了,醒醒,哥哥?” “唔。”青年一把抱住作乱的手,喃喃道:“鸡腿,嘿嘿--” “你说什么?”沈朝微微倾身。 林析不再言语,而是潮湿舌尖扫过掌心,末了又张开贝齿,轻轻啃咬。 沈朝触电般颤栗,目光一瞬间变得幽深。 “哥哥,哥哥。” “唔。”青年继续又舔又咬。 沈朝呼吸加重,单手解开安全带,侧身探向林析。 鼻翼间呼吸亲密交融,沈朝轻轻但不容置喙把手拿走,到嘴鸡腿跑走,林析着急找寻。 柔软舌尖仿佛带着蜜,诱使他去品尝。 “砰砰砰--”沈朝低下头,心跳如雷。 “笃笃--” 一声惊雷平地起,沈朝霍然起身。 “唔。”林析也被震醒,揉着朦胧眼睛迷迷糊糊:“到家了吗?” “对。”沈朝面色如常拿出雨伞:“外面下雨了,先在车里等我。” 说完便打开车门。 “小叔。”对面男人打着黑伞,沈朝稳住声音:“您怎么在这儿?” 男人只是极淡地看他一眼,还未言语车门便从里面打开。 “小叔!”林析眼中闪着光,“您怎么来了?” “害怕你们没拿伞。”沈惊缺上前一步,遮住青年:“饿了吧,已经做好饭了。” “啊,确实好饿。” 两人有说有笑,抬步向前走。 沈朝攥紧伞柄,看着林析扬起笑容和明显雀跃的表现。 “小朝,怎么不走?”林析疑惑看他。 “这就来。” 吃完饭后林析上楼休息,沈惊缺喊住他:“小析,记得喝药。” 林析一愣,旋即露出笑:“小叔你要是不提醒我都忘了。” “哥哥怎么了?什么药?”沈朝眉头紧皱,这么多天他竟然不知道。 “额。”林析静默一瞬,转而看向男人。 沈惊缺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就是之前没喝完的药。” 沈朝垂在身侧的手攥紧,面上露出一抹笑:“希望哥哥早点吃完药,毕竟哥哥最讨厌喝药。” 林析松下一口气,步履轻快上楼。 不是他不信任沈朝,而是他这个身份太离奇,小叔能接受,他很高兴,但是小朝若是,他不敢想象。 吃完药后林析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笃笃--” “请进。” “哥。”沈朝开口:“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林析沉默,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想到他半夜变回原形怎么办? 沈朝见人久久沉默,恰逢窗外一声雷鸣,沈朝瑟缩一下,带着笑:“没事哥哥,我就是问问。” 说完欲转身走出房间。 “等等。”林析喊住。 沈朝唇角勾起一抹笑。 林析,向里面挪动:“柜子里面有被子和枕头,拿过来睡吧。” 唉,他实在是看不得沈朝露出这种表情。 “谢谢哥!” 沈朝立马转身拿东西。 第31章 “我晚上睡觉不老实你可别后悔。”林析开玩笑道。 谁家弟弟二十多岁了还和哥哥一起睡,但是没办法,谁让他是我弟弟呢? 半边床榻下压,难以忽视的灼热气息无时无刻不彰显着他的强烈存在。 林析默默向里面一点,沈朝动作顿住,道:“我关灯了?” “嗯。” 林析本就因为喝药特别困,撑到现在已是极限,他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 待人呼吸平稳,沈朝静静躺在床上,又等一会儿,才撑起身: “哥哥?哥哥?” 回答他的是悠长呼吸。 沈朝动动手指,探身过去,幽香充斥鼻间,又掩在沉沉夜色中。 “哥哥,你为什么和小叔这么亲?”沈朝想起下车时的情景,语气中带着质问:“明明以前最亲的人是我。” “哥哥。”沈朝指腹碾压在红唇上,微微发烫。 第二天一早林析浑身难受,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沈朝紧紧抱在怀里。 “起来,沈朝,起来。”青年推搡着眼前的人。 “唔,再睡一会儿。”热气打在脖颈处,林析浑身不舒服,语气加重:“赶紧起来!” 沈朝这才不情不愿睁开眼,露出灿烂的笑:“早啊,哥哥。” “不早。” 林析没好气地从怀里退出来,浑身黏腻难受。 他当即拿起衣服去浴室冲澡,临走前留下一句话: “回你房间去,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嘭!” 沈朝摸摸鼻子,看来气得不轻。 推门而出后刚好遇上晨练回来的男人。 “小叔。”沈朝站在楼梯高处:“早上好。” 男人没有搭话,而是看向他来的方向,又看向他。 “哦。”沈朝很自觉地解释:“昨晚打雷了,哥哥让我和他睡在一起。” “是吗?”男人勾起唇:“小析是一个好哥哥。” 说完便抬步上楼,留下沈朝一个人在原地。 吃饭时沈惊缺放下筷子,看向侄子: “h市有一个项目,需要亲自去洽谈,沈朝你去吧。” “我?”沈朝抬头,对上男人沉沉视线,咬着牙道:“好。” “今天就要去。”男人补充道。 “好。”沈朝闷声答应,又抬头看向林析。 林析此刻正欢快吃饭,忽然察觉一道幽怨的视线。 “......?” 沈朝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更加面无表情,吃完饭后就一声不吭拿起车钥匙走了。 “......” 林析出门后沈朝却在门口等他。 “走。” “哦。”林析虽然惊讶但还是乖乖跟上,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不要拒绝沈朝的任何要求。 嘶,要不然哄不好。 第27章 结伴 “林析!” 林析扶在车门上的手指一顿,一转身,果然看见候宵小跑着过来。 车里沈朝越过林析身影,眯起眼睛,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我同事来了,先走了。” 林析不想多停留,借机离开。 “林析,他是谁?”侯宵看见沈朝后笑容变淡,语气里带着试探。 “我哥哥。”触及到侯宵试探眼神,林析眉心轻撇。 “啊。”侯宵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还没反应过来,林析已经走远。 一个上午,林析都能明显感到侯宵这个人在粘着他。 对于侯宵,林析观感很复杂。 侯宵虽然在这个研究所里默默无闻,但是他在人际交往方面,总是缠着林析一个人,这让林析有点不知所措。 上午拒绝了侯宵的一起吃饭邀请,林析终于清净下来。 他一边吃饭,一边思索着要如何处理和侯宵的关系。 “一个人?” 时泽端来餐盘坐下,无视了侯宵探究目光。 “你不觉得有个人不正常吗?”他隐晦的提了一句。 林析瞬间反应过来,旋即苦笑,原来连时泽都看出来了。 “我也没经验。” 时泽挑眉,猛然凑近,果不其然感受到可以穿透他的视线。 “做什么?”林析避之不及,被时泽美貌冲昏了头,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有办法。” 时泽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鬼事神差般道:“因为你平时都一个人独来独往,所以才让他有机会去烦……找你。 林析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略一思索,然后环顾四周。 果然大家都是有伴的,再看侯宵和自己,单独一个,是因为这个原因侯宵才会如此黏自己? 对面时泽说完这话就紧紧盯着林析,手指无意识蜷缩起来。 想通后的林析看向时泽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急忙凑近,问:“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不要那么缠我了?”关键是侯宵看他的眼神让他感觉不舒服。 时泽没想到随口编的理由这人竟然就这么相信了? 他垂下眼睫,压住眸中的笑,同时脑子中飞快运转着如何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时泽这副样子在林析眼里就是令一回事了。 想起来自己气哭过小师弟,还多次惹人家生气,现在有什么立场去让人家给自己费心出注意呢? 可是这件事只有时泽注意到了,他眼下无论是倾诉还是寻求帮助,都只能找时泽。 那自己该如何去请求他原谅呢? 等时泽思索好办法后就看见林析面色凝重盯着他。 “……?” 刚刚还好好的。 时泽本来就有点心虚,现在更虚了,他立马开口,“你--” “你--”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你先说。”林析反应过来。 “你和我先假装一段时间结伴关系。”时泽面色如常说出办法。 “好……?!” 林析止住话头,才反映出时泽说了什么。 “你确定?”会不会太牺牲时泽了,如此对自己负责,林析心里说不感动也是假的。 “你不愿吗?” “没没没。” 看见这人落寞神色,林析连忙答应,可别再把人惹哭了。 “那就这样。”时泽没得商量,面无表情决定这件事。 “好。” 等两人达成共识,吃完饭后林析踌躇不前,答应是一回事,具体去做又是一回事。 他也没经验啊。 “站在那里做什么?”时泽挑眉,“走啊。” 路上两人无言回去,果然不见侯宵跟在身后。 “晚上一起走。”林析下意识张口拒绝,但听到其他同事说说笑笑商量晚上下班后去哪里玩,就又闭上了嘴。 忙碌一下午,林析拿起车钥匙,刚出门便被侯宵堵住。 “林析。”男人直直看向他,呼吸粗重。 林析谨慎地退后一步,没说话。 “一会儿有空吗?我想请你--” “他有约了,没空。” 在侯宵愤恨的表情中时泽大步走来,搂住林析。 “快点,我都等你半天了。” “哦。”林析呆呆愣愣被时泽带走。 时泽回眸,和侯宵发红眼睛对上,满是挑衅。 林析眼睁睁看着时泽坐上副驾驶。 “你--”他想说不用那么尽力。 “侯宵还在后边看着。” 后视镜里侯宵确实跟到了车库。 林析叹了一口气,拧开钥匙,开火启动。 随后几天风平浪静,林析和时泽同进同出,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 某天下午,老任神神秘秘凑近:“你和小泽?” “?”林析疑惑,他和时泽怎么了? “你俩什么关系?如实招来。”老任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朋友啊?”林析觉得莫名其妙:“不然是什么?” 林析态度太过自然,老人挠了挠稀疏的头发,嘀咕道:“我就说你俩怎么会--” “什么?” “没事,没事,就是关心一下同事。”老任摆摆手走了。 晚上回到家,别墅里亮着光,林析眼睛一亮,告别时泽后匆忙跑进去。 沈惊缺果然在家。 “小叔!”林析有些高兴,最近沈朝他们都不在家,一个人在别墅里冷冷清清的。 “回来了。”男人从楼梯上下来,问:“那是你朋友?” 林析立马意识到小叔说的是时泽:“对。” 回答完男人的问题后林析迫不及待问他关心的事:“小叔,你这次准备在家住几天?” “怎么?” 林析有些含羞,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出来:“你和沈朝都不在家,家里有点冷清。” 沈惊缺眸中带上了笑意,原来是想他们了。 “最近一个月应该都不会走了。”沈朝拉开椅子:“希望小析不要嫌我烦。” “没有,没有。” 第32章 对上沈惊缺似笑非笑的眼睛,林析熄了火:“只要您不再强迫我天天早起训练,您住多少天我都不会烦的!” “吃饭吧。” 随后一个星期里,林析早上和小叔告别,坐上时泽的车,晚上又坐时泽的车回来。 “你和那位朋友关系很不错?” 吃饭时沈惊缺不轻不重提了一句,现在家里专门接送林析的司机都快失业了。 “对。”林析想起这些天时泽的帮助,笑容加深:“他人挺好的。” “是吗?”沈惊缺放下筷子还未开口,林析便急匆匆拿起一直在振动的手机: “小叔我吃完了,研究所的事找我。” 沈惊缺目光沉沉,看着林析接起电话,有说有笑。 接连几天都是这样,沈惊缺坐在餐桌前,摩挲着手指。 “小少爷还没回来?”林叔时不时望向外面。 眼见已经7点了,菜都已经凉了,林叔道:“先生我让厨房把菜拿过去热一热?” “不用了。”沈朝拿起筷子,“他应该有约。” 林析确实有约,这几天到了攻坚阶段,大家伙加班加点,终于突破了这一阶段,获得了长足性进展。 研究所众人提议着要聚餐庆祝,林析本想拒绝,但是架不住大家轮番拉劝。 研究所的一大半都是年轻人,整日和冰冷的器械数据打交道,还是很向往外面热情似火的生活的。 于是众人一拍板,去了本市最大的会所。 林析好不容易从众人的钳制下逃离,躲到一个幽静的角落里。 他虽然有意识不喝,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大家喂了点酒。 此刻在酒精的作用下林析浑身燥热,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他扯了扯领带,拿起手机,想和小叔说一声不用等他吃饭了,却使不上劲,手机从掌心中滑落,掉在不远处。 林析眉头皱起,费劲地弯下腰,在努力之际一双手闯入视线,捡起手机并递给他。 “谢谢。” 林析接过手机却拽不动,于是迷迷糊糊来起了拔河较量。 “噗嗤--” 头顶那人弯下腰,一手还端着一个酒杯,目光沉沉看向他: “想要手机吗?小析。” 林析手劲加大,废话,我的手机为什么我不能拿走。 “想要的话喝了我这杯酒,我就给你。”候宵把酒杯凑进,笑着道。 眼见时间一点点流逝,林析愈发着急,要是再不和小叔发消息,小叔可能就一直等他。 “好!” 林析一把夺过酒杯,仰头喝下。 绯红酒液在唇上闪着细碎的光,温热舌尖无意识舔过。 候宵目光发直,重重咽了口唾沫。 终于拿到手机后林析放松下来,陷进沙发里,几次按错指纹,候宵坐在旁边一眨不眨看着。 林析点了一会儿手机突然感觉身里内慢慢升起了一团火,烧的他四肢难受,下意识想寻求冰凉。 侯宵张开怀抱,看着青年跌跌撞撞倒在他怀里。 “唔,你在酒里加了什么?”林析竭力克制住摩擦的欲望。 “没什么,只是一些好东西。”侯宵埋在青年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香啊,怎么能这么香呢?” “你放开我!”林析使出全身力气也只是轻轻推拒,候宵反而因为林析的反应更加兴奋。 “候宵,大家都在,不要闹得这么难看。”林析压抑住心中的恶心,向后躲。 男人动作停下,林析心中一喜,再接再厉道:“你冷静一点,我--” “你说得对,确实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话音落下,林析身体腾空,手机掉在沙发上,被候宵抱走。 “唔唔唔--” “时泽,时泽--” 大家都喝嗨了,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到现在都在想着时泽吗?”候宵低头,恶狠狠道。 时泽摆脱大家后便四下寻找着林析的身影,所有人都说没看见,却发现角落沙发上振动不停的手机。 这不是林析的手机吗?不安感涌上心头,他接起电话: “你好--” “林析呢?”男人不废话直接询问。 “我也不知道。”时泽喉咙艰涩:“林析不见了。” 沈惊缺捏紧手机,道:“地址。” 第28章 表白 包间外走廊灯光暗沉,林析浑身疲软,任由候宵半拖半抱。 “先生,请问需要帮助吗?”服务员无意间看到另一位客人露出的脸,愣在原地。 “不需要,让开!”候宵眼神凶狠,将露出来的脸重新遮住。 “抱歉抱歉。”反应过来的服务员立马侧身让开。 候宵握住林析腰部的手又收紧一些,露出痴笑:“别挣扎了,她听不见你的声音。” 青年闭上张张合合的嘴,敛着眼不语。 迎面走来一群说说笑笑的人,候宵遮住林析的脸,侧身回避。 当中青年下意识看去。 “施少,停下来做什么?”同伴疑惑。 “没什么。”昏暗灯光下男人护紧怀中的人,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施宿摸摸鼻子,那种熟悉感消失,他摇摇头,大步上前:“没什么,赶紧到地方,渴死了。” 候宵放下捂在林析嘴上的手,语气阴沉:“反应这么激烈,怎么?看见你奸/夫了?” 林析参加的综艺他在家看了一遍又一遍,看着林析和那个叫施宿的男生亲亲密密,他恨不得剁了那人的手,剜了眼! “你那么多情,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呢?”候宵控制不住心里的嫉妒:“新来的那个,你和他同出同进,我只是稍稍凑近你一点,你就避之如蛇蝎。” “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点目光呢?” 候宵喃喃着,稍后又露出癫狂的笑: “不过没事,今晚你就属于我了,专门属于我,没人和我抢。” 林析脑袋抽抽的疼,耳边还有候宵在那儿碎碎叨,暴虐情绪在心中发酵。 两人穿过长长走廊,坐上电梯,到达楼上候宵专门开的房间。 林析被砸到床上,候宵欺身而上。 “等等。”林析指甲刺破掌心,换得一时清明,他竭力发出声音: “我想洗澡。” 候宵扯开寸衫扣子的动作一顿,身下顺从的人和空气中黏腻的熏香让他放松下来。 他埋首在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没有之前香了,难道是身上有酒味?” 说完真的起身,林析心里重重松下一口气,掌心已经疼的麻木。 候宵扶起青年,想要帮忙脱下衣服,林析百般抗拒。 “算了,反正你再挣扎也跑不出去。”候宵放弃纠缠,把人扶进浴室。 林析瞄向洗漱台,眸光一闪,哗啦一声倒在洗漱台上,撞翻一地东西。 “小心一点!”候宵一把抓住青年,小心翼翼避开东西。 林析满身酸软,任由男人把他带到浴缸里,手中东西闪着光。 候宵抖着手解开寸衫剩下扣子,嘀嗒水声回荡在浴室中。 候宵闻声望去,突然凌厉阵风扫过,来不及躲闪,整个人摔倒在一片狼藉中。 “就你?也想睡我?” 林析咬着舌尖,手里还攥着玻璃片,疼痛让他勉强保持清醒,“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找死,我要艹死你!”候宵狠红眼,后腰处摸到一片黏腻。 还不等候宵站起来,林析又一脚踹下,巨大惯性使男人向外滑去,拖出一地蜿蜒血迹。 “咔哒。”浴室从里面锁上,林析脱力滑倒在地,染血玻璃摔成更小碎片。 竭力压制的热意以更猛烈的形式烧遍全身。 身后门板砰砰作响,青年蜷缩在门口,忍受钻心燥意。 "沈总。"车内严助抱着平板汇报情况:“包间里的人控制住了。” “另外酒吧老板找到小少爷了,但是小少爷情况未知。” “什么未知?”沈惊缺语气平淡,但严助还是头皮发麻,顶住压力: “小少爷把自己锁在浴室里,所有人都不能进去。” “老徐。” 不用沈惊缺多说,老赵油门踩到底,豪车发挥最大性能,呼啸而过。 来到酒吧沈惊缺直奔房间,已经有人等在门口,候宵也被人控制起来。 沈惊缺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直奔浴室。 小析?” 男人声音带着颤抖。 酒吧老板一脸惊慌,解释道:“少爷在里面,我们害怕强行破门而入伤了少爷。” “小析是我,我是小叔,听话,开门。” 沈惊缺克制住冲动,轻轻敲着门。 浴室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析,开门,小析--” 浴室里的人始终没有反应。 “沈总,要不然破门吧,这么长时间--” 第33章 酒吧老板言辞委婉,在场所有人中他是最不希望林析出事的。 用脚指头都知道,沈家人在他这里出事了,别说他这个酒吧了,他这个人都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京市了。 “破门吧。” 沈惊缺退后几步,低声说道。 “咔哒--” 清晰的开门声响起,沈惊缺反应过来,猛然冲进浴室。 “都滚出去!不准进来!” 酒吧老板踏进去的半只脚收回来,焦急问道:“沈总,小少爷还好吗?要不要我们叫救护车?” “都出去。”男人重复一遍:“都离开,三分钟内封闭这个酒吧,我下去的时候不允许看见任何一个人。” “好的,好的。”酒吧老板立马执行。 不一会儿外面空无一人,严助也带着候宵下去。 沈惊缺颤抖着手把青年打横抱起,扯出一床被子,连头都遮住。 “唔--” 林析在怀中挣扎翻滚,露出敏感狐耳。 “坚持一下,小叔这就带你回家,坚持一下。”沈惊缺轻轻吻在青年耳尖,又捏起被子盖上。 “沈总。”严助低着头打开车门,一眼都不敢看。 “回家。” 沈惊缺按住翻滚闹腾的人,抬手播下号码。 “你好啊,大半夜的,沈总找老道有什么事?” 明先生被迫吃鸡下线,语气幽怨。 男人语气平平,明先生脸色却越来越黑。 “不行,现在医生解决不了。” “那怎么办?” 对面是长久的沉默。 沈惊缺听到了自己砰砰跳的心,还有青年难耐的摩擦。 “我知道了。” “其实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明先生叹一口气:“本能还是不能压抑的,用对办法对林小友也有好处。” “对了。”明先生想起两人的关系:“你们两个是名义上的叔侄,还是找其他人帮他吧。” 沈惊缺面色一黑,手指攥紧:“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说完挂断电话,执起青年垂落在外的手,轻轻一吻。 “小狐狸。” 林析晕晕乎乎,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叶扁舟,在汹涌大海上航行,巨浪拍在身上冰凉而舒适。 但是什么事都过犹不及,到最后,他实在是无法承受接连不断的巨浪,摇着头向后躲,却再次被巨浪不容置疑全部淹没。 “呜呜--” 房间里晃荡着细细的哭声,窗外露水一滴滴坠落,洇湿了土壤,但也使得花朵更加娇艳。 林析在满身酸痛中醒来的,房间明亮宽大,是陌生的地方。 手臂上红痕点点,还有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林析脸色刷的惨白。 他记得昨晚他把自己锁进浴室里,后面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析裹紧被子,压抑住心底的悲伤,不管是谁带他回来的,他都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咔嚓,房门打开,意想不到的人出现,林析睁大眼睛,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醒了?”男人面色如常,端着一碗粥进来。 “有没有不舒服?” 林析摇摇头,虽然那个地方有点难受,但通身清爽,看来男人给他做了清洁。 沈惊缺放下碗,突然凑近。 床上青年立马缩成一团,惊慌地看着他。 沈惊缺憋住笑,道:“既然没什么事就起来吃点饭再睡。” 林析被男人扶起,背后贴心垫了一个枕头,面前粥清香扑鼻,林析呆呆愣愣。 “怎么?想让我喂你?”男人作势拿起汤勺。 “不用不用不用。”林析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把接过粥,小口小口喝着。 沈惊缺也不走,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 林析头越来越低,脸都快埋进碗里。 男人伸出两根手指,架住林析下颚,将其抬起来,“慢慢吃。” 对上满脸羞红的青年,男人动作一顿,收回手指,不自然道:“你先慢慢吃,我出去一会儿。” 林析没反应,等沈惊缺离开后,他才松懈下来。 碗中的粥瞬间没了滋味。 小碗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声响。 林析弓起腰,慢慢环住自己,巨大惶恐感涌上心头。 他竟然和小叔睡了,发生这样的事,小叔肯定是为难的,会不会等会进来就告诉他不要他了?和他撇清关系? 等沈惊缺再进来时,对上一个泪流满面,哭的一抽一抽的青年。 他没说话,只是拿着抽纸上前。 朦胧泪眼中一只宽大的手出现在面前。 “小叔--”青年急忙擦掉眼泪,哽咽半天说不出话。 男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林析瞬间僵住,连抽噎声都小了许多。 尽管房间里供暖充足,但他还是感到无尽的冷,小叔果然对他有意见了,他该怎么办? 如果林析此刻抬头,他将对上满是心疼的目光。 沈惊缺手指拂过脸蛋,带来酥酥麻麻的痒,动作温柔,语气强势:“看着我。” 话音落下的那一秒,沈惊缺明显感觉到青年在发着抖。 他愣住,语气不由放缓:“小狐狸,看着我,嗯?” 也许是男人语气太过温柔,也许是下颚处手指太过温柔,林析鼓起勇气慢慢抬起眼。 想象中的厌恶尴尬全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声心疼。 林析愣住,怔怔看着男人。 沈惊缺说出的话却是他意料不到的。 “小析,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 “先别说话,好不好。” 嘴唇被按住,林析瞳孔紧缩,点点头。 男人继续道:“我向你道歉是因为作为长辈没有保护你的安全。” 男人轻轻笑了一下,道:“还有就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喜欢上你,并因为昨晚的私心,让你现在处于不安状态。” 林析呼吸都要停滞了,他怔怔看着男人,耳中是一阵又一阵心跳声。 沈惊缺失笑:“是不是很震惊,觉得我在唬你?” 林析下意识点头,反应过来又疯狂摇头。 他不知道,他应该正如男人所说,是震惊的,可是,他为什么会感到喜悦? 沈惊缺观察着青年脸色,没有厌恶,继续道:“小析,我--” “嗡嗡嗡--” 床头柜上林析手机响起,“沈朝”两个字跃然而上,林析脸色唰的惨白。 这通电话不仅打断了沈惊缺的表白,也将林析拉回现实。 第29章 事后 “哥!你没事吧?” 接到电话,沈朝火急火燎声音传来,昨晚他打了好几通电话,一通未接。 后来联系严助才知道林析是在家喝醉酒了,没空接。 可是定位明明显示着林析在一家酒吧,沈朝面色阴沉,但还是压制住脾气,装作不知情问。 “没事,小朝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和沈惊缺发生关系后,林析面对沈朝有种心虚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没什么事,哥你现在在家吗?一个人?” 对面的沈朝对一切一无所知,林析昧着良心骗他:“对,在家里,当然是一个人。” 沈朝仿佛只是担心林析的安全,现在知道人安全后就不多问,而是叮嘱道: “下次不要不接我电话。” “好。” 挂断电话,沈朝立马播下一个号码。 “喂,朝,你还知道联系我啊,想我没有?” 沈朝不同他寒暄,而是道:“你帮我差一个地方的监控。” “好。”听见兄弟有正事让他帮忙,giess立马答应下来。 “谢了。” 沈朝捏紧电话,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应该一心听小叔的话,而应该自己有主见一点。 糊弄完沈朝后,林析也不顾的穿没穿衣服,匆忙起身: “小叔我想一个人静静,谢谢您。” 说完就飞快地抱着枕头跑出去。 男人只是碾了碾指腹,感受着昨夜疯狂过后的余温。 一上午时间林析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中午吃饭时林析发了一个信息,告诉他先不吃了。 做饭的李姨担忧道:“怎么能不吃呢?早上就喝了一碗粥,这个点肯定饿了。” 沈惊缺想起青年走时落荒而逃的样子,默然片刻,抬步上楼。 “笃笃--” “请进。” 房间里传来林析恹恹的声音。 房间里堆满草稿纸,青年穿着单薄的睡衣,正趴在窗台上发呆。 “小析。” 沈惊缺关上门,语气如常,仿佛早上两人什么都没发生,像是喊小辈吃饭的家人一样,道:“该吃饭了。” “小叔!” 林析慌忙从窗台上跳下来,整理凌乱衣服,又想起什么,垂着脑袋,半天仰起脸,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第34章 “不用了,我只是有任务,一会儿就下去吃了。” 等待半响男人也没有说话,而是突然伸出手,轻轻揉着他的脑袋。 林析避之不及,僵硬在原地。 “小析。”男人叹了一口气,道:“早上的事没说完,让你现在这么纠结,我很抱歉。” “没有。”林析眼神闪躲,衣角被他攥地皱起,他还没有聚攒起说清这件事的勇气。 “昨晚的事,我向你道歉。” 林析连忙摇头:“不怪你,是候宵的错。”说着耳尖红透:“我很感谢你救我。” “那还有一件事。”男人微微笑。 “你要是觉得我向你告白这件事,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很对不起。” “但是。” 男人手指向下,牵起他的手,语气坚定: “对于喜欢你的这件事,我不是一时兴起,是很早就有了。” “你不接受也没关系,你还可以像以前那样把我当成那个你可以信任的长辈,作为我的侄子,你也应该享受我作为长辈的爱护。” 男人突然蹲下身,吻在他手边,目光坚定:“而我则会对你,也就是我喜欢的人,在长辈爱护之余,表达我对你的爱意。 “这是我个人的意念,你有接受和拒绝的权利,但是不好意思,我也相应地有这样做的权利。” 青年被他这一通话镇在原地,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但是他的心里怎么那么温暖,还有一丝心痛。 心痛什么?他也不知道。 “好了。”沈惊缺站起身,拿起地上拖鞋,握住他的脚踝,替他穿上。 “沈老师教育小课堂结束了,这位学员赶紧去吃饭吧,沈老师已经饿的不行了。”沈惊缺站起身,开玩笑道。 林析被男人的笑容刺痛,明明男人拥有可以强势的资本,却一直考虑着他的想法。 “嗯。” 那些莫名的情绪和心意,都留在未来吧,想通之后的林析下楼吃饭的脚步都轻快许多。 下午在家里修整一天,第二天一大早,林析便来到了研究所。 “林析,你没事吧?” 一进门就被一大堆人围住,他们都是昨天一起去聚餐的同事。 “没事。”林析恩怨一向分得清,他一会儿还要去找主任说清关于候宵的事。 “对不起。”一个男生十分懊恼:“我当时不该一直灌你酒。” 昨晚围着他疯的人就有这个男生,平时在研究室里也很跳脱,但是在项目上又一直很稳。 “哼~”林析故意道:“你小子胆儿很肥啊,敢围着上司喂酒,不拉投资都对不起你的酒量了。” “哈哈哈哈哈--” 这一笑话缓解了众人之间凝固的氛围。 “好了,好了。”林析赶人,一个个赶紧滚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可不想加班。 “老大再见!” 林析拿出背包里的草稿纸,桌前还站着一个人,他因为家里的原因,知道不少情况。 此刻正皱着眉,真心实意问:“你真的没事吗?候宵他真是该死--” 林析也知道瞒不住他,只能含含糊糊道:“我要是有事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对上时泽那种眼神,林析一阵恶寒,好像是把他看成失身后独自扛着苦难的小媳妇。 “滚滚滚,我没事!”林析亲手把人推出去。 候宵的数据他都整理好了,就等解除协议,然后再解决他俩之间的私人恩怨。 找上老任的时候,老任一脸稀奇: “候宵他的资料昨天就被总部来人调走了,估计以后都没有地方敢要他了。” 唏嘘完之后老任关心地看着他:“听说你们前天聚餐出事了,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没。” 林析其实是羞于启齿的,那一夜之后,他感觉身体轻盈,好像之前亏空的灵力都回来了,整个人恢复了发/情期前的状态。 “没事就好。” 老任砰地把一摞资料扔到他怀里,这是昨天刚算出来的数据,赶紧处理了。 “知道了--” 林析拖长声音,晃晃悠悠回去。 晚上下班后,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车。 林析拒绝时泽送他回家的好意,慢慢挪向沈朝。 “哥哥。” 沈朝猛然抱住他,离开三天像是三年没见到他了似的,不舍得松手。 “松手!快被你”沈朝不偏不倚正好赖住他酸痛的腰部,周围还同事好奇地看着他们。 “哥,我好想你。”青年身体颤抖。 在林析看不见的地方,沈朝眼眶通红,满身压抑不住的愤怒。 “我也想你。” 感受着沈朝颤抖的身体,林析慌忙想到:“该不会是哭了?不至于啊。” 刺眼的吻痕昭示着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哥哥被人捷足先登了。 那个男人还极有可能是他小叔。 想到这,沈朝心里疼得无可附加,他就应该把哥哥锁在身边,他的人太多了! “我没事。”沈朝松开手,伪装成高兴的样子,“就是太激动了。” “那没事。” 林析打开车门:“我们回去吧。” 回到家后沈惊缺一反常态,在家等着。 “回来了。” “嗯。” 沈朝默默观察着林析,林析态度平常,没有尴尬和别扭,甚至是爱恋。 但是小叔的眼神他可是看出了。 吃饭期间沈朝食不知味,晚上林析上楼休息,沈朝抬步欲跟上,再次被男人叫住。 “我有事和你说。” 沈朝站住脚,垂在身侧的手攥进。 抬头向小叔看去,“好。” 书房里一坐一站,沈惊缺推过一沓资料,那张脸罕见露出了疲惫: “杀害你父母的凶手有消息了。” 第30章 志愿者 林析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房间门突然被推开。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抱住。 “哥,让我抱抱。”沈朝声音低落,林析没问什么,只是身体放松下来,手指轻轻搭上沈朝肩膀,透露着安抚意味 房间里静悄悄的,林析起初还能保持清醒,后来困意涌上,不知不觉中再次睡去。 等脖颈间传来湿热呼吸时,沈朝才反应过来哥哥睡着了。 “哥?哥--” 沈朝侧头轻呼,林析没有一点反应。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沈朝调整一下姿势,让林析睡得更舒服。 怀中人呼吸清浅,沈朝仿佛也被他的呼吸感染,心慢慢平静下来。 月上枝梢,又慢慢落下,房间里传来一声含混不清的呢喃。 林析醒来后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他猛地坐起,看向床边,那里空无一人。 他好像在沈朝找他安慰时睡着了! 林析懊恼地锤头,等他洗漱完想找沈朝道歉时,却被林叔告知沈朝早就走了。 连带着沈惊缺也早就走了林析只能等晚上回来时再向沈朝道歉。 结果一连几天,他都没看见沈朝,连带着沈惊缺。 “老大。”小微把这次参与新药实验的志愿者名单交给江昭越: “这些人已经谈好了,他们明天就能来到实验区,接受用药观察和临床实验。” 江昭越翻动手指的资料顿住,小微下意识撇上一眼,看到那个让她难忘的脸,立马激动道:“老大,你也觉得这个男生很好看吧,我整理资料的时候都被他惊艳到了。” “嗯。”江昭越应上一声,问道:“明天他们几点到?” 小微:“上午九点。” 江昭越:“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等女生关好门出去,江昭越再次拿起那张志愿者资料,照片上男生的脸还很稚嫩,最让人注意的还是他那双雾蒙蒙的眼睛。 青年屈起手指,在桌子上轻敲,思考一会还是拿起手机,播下号码。 -- 实验区,上午9点。 志愿者们排好队,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参观这个两个月要住的地方。 他们现在在居住区,入目是一个个单人间,墙面被贴心的刷成暖黄色,虽然这次的志愿者大多都是眼睛视物困难,但是工作人员也没有因此懈怠,而是在方方面面都做到了精细。 江鹤舟身边跟着管家徐叔,走在队伍最后边。 “少爷,您眼睛目前的情况可以有更好的术后修养方案,真的不建议您参与这次新药实验,总归对身体伤害很大。” 江鹤舟抿着唇不理会他,而是用遮着白纱的眼睛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人。 徐叔叹一口气,暗暗挡住江鹤舟的动作,心里思考着要不要告诉林先生实情,让他组织少爷。 正想着,旁边江鹤舟突然抓住他的胳膊,表情一瞬间从刚刚的冷淡变成柔弱。 徐叔抬眼,看到了前方走过来的林析,瞬间明了。 第35章 林析穿着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的白大褂,双手插在兜里,和旁边一个粉头发男生有说有笑。 徐叔感觉自己胳膊的那块肉都快被掐掉了。 少爷啊,你的动作和你的人设不符,麻烦松开老奴啊。 “你今天来这么早?”时泽很惊讶上午能看到这人。 林析一般上午都不来,只在下午上班,且晚上到点就走,一点班都不会加,今天难得在上午看见林析,时泽自然很惊讶。 “早睡早起身体好。”林析话是对着时泽说的,但他眼睛一直在人群中寻找,这才找到人群最后的江鹤舟。 和之前相比,好像又瘦了,林析盯着江鹤舟白纱下的尖下巴想到。 时泽喊人半天见他没反应,顺着林析视线,便看见一个扶着老人胳膊的青年。 那是谁?林析认识? 还没等他问出口,林析就拍拍他,大步向前,去那位老人和青年那里。 “小舟!” 林析声音和欢快,但是下一秒又变成担忧:“你的眼睛还没好吗?” 江鹤舟勾起笑,但怎么看都很苦涩,他声音很低,带着无奈:“抱歉啊,说好等你回来我的眼睛就好了,现在却成这个样子。” 他抿着唇,周身是小心翼翼的气息,无端让人心疼。 林析注意到江鹤舟的情绪变换,想起来青年之前一脸兴冲冲的告诉他等眼睛好了他们就一起看画展,现在却-- 唉,林析对江鹤舟的怜惜感更重。 林析又和江鹤舟聊了几句,才和时泽一起离开。 “那是你朋友?”时泽问。 “嗯。”江鹤舟觉得自己作为小舟为数不多的朋友,应该为了做点什么,想到这儿,他道: “临床实验阶段我也会跟进,一旦志愿者有什么副作用,记得告诉我。” “好。”时泽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每天忙着实验以及操心江鹤舟的事,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沈家老爷子八十大寿的日子。 林析作为沈家收养的孤儿,自然也要和沈惊缺和沈朝他们一起去。 沈惊缺现在作为沈家的话事人,全权处理沈家内外的事,因此他早了一个星期就在沈家老宅住下,筹划沈家老爷子八十大寿的事。 林析回到家后也是被林叔临时通知,还没歇息一会儿,就被沈朝带着做了造型,和他一起参加老爷子的八十大寿。 车上沈朝一直没说话,只是挨着林析的肩膀,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析见他眼底一片青黑,斟酌一会儿,开口问道: “小朝你最近很忙吗?一直没看到你。” 沈朝低低嗯了一下,没睁眼。 林析想了想,又道:“一直有事想对你说,可惜没找到时间,现在说吧。” 男人一听有事,就睁开了眼,疑惑道:“什么?” 车厢里放着悦耳音乐,司机沉默着开车,林析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就一阵尴尬: “上次你在我房间,我靠着你睡着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后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沈朝就紧挨着他,听的一清二楚。 他不在意转头,却看到青年红的滴血的耳垂,一种恶劣心思油然而生,他故作恍然: “原来是那件事。” 沈朝露出低落的神态,开口就让林析觉得沈朝怎么这么善解人意:“没事的,哥哥,本来就是我打扰你睡觉,再说我自己也能消化那些坏情绪,顶多就是难受的时间长一点。” 男人眉眼低垂,满是落寞,林析心疼的不行,轻轻碰上男人手指,像小时候那样承诺道: “还是我失礼在先,小朝有什么要求,哥哥可以满足你。” 沈朝原本只想卖卖惨,让哥哥心疼他一下,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他当即道: “我可以先存着吗?” 林析:“当然可以。” 沈家在京市处于金字塔的顶端,沈老爷子过寿这件事,自然很多人想方设法来参加。 时泽坐在车里,望着外面不断飞逝的景色,还有前后长长的车辆,眉间满是不耐烦。 “小泽,你长得好看,智商学历又高,对于拿下沈惊缺,爸爸很看好你的。”时父在一旁鼓励着。 “对了,听说沈总最近很喜欢一款香水,爸爸找人弄了点。”说着时父还要向儿子身上喷。 “你有完没完!”时泽一把挥开那只手,忍无可忍吼道。 他本来就不想参加这个宴会,谁知道他爸以给研究所投资为条件,让他去。 想到上次林析为了拉投资喝到双颊泛红,时泽想拒绝的话就咽了下去,答应和时父一起去。 说好了他只是走个过场,不陪他爸交际,结果一上车本性就暴露出来,还想着让他去勾搭沈惊缺。 人家沈惊缺明明亲口说过有喜欢的人,还当面拒绝,不知道他爸怎么想的,还妄图让他去尝试,这不是知三当三嘛。 “小泽!” 时父一向笑眯眯的表情冷了下来,他看到了儿子眼里的鄙夷,当即跳脚: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 "是为了时家的好吧。" 时泽反怼一句,末了又不理解地问道: “明明咱家已经很有钱了,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卖身求荣?” 时父当即脸色一变:“什么卖身求荣,那叫向上走!” “算了,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你一会儿和我一起看看沈家就知道你爹想要的是什么了。” 来参加宴会的人太多,到了半山腰,不少人都被要求下车步行过去。 时泽烦躁地下车,以为平日里那些自诩上层的有钱人必定会抱怨,谁知道大家都毫无怨言,利落下车前行。 “怎么?很惊讶。”时父看见小儿子表情,在旁边哼哼:“还有更惊讶的。” 时泽看了他一眼,连理都不理他,直接上前走。 “臭小子。”时父连忙跟上。 他们走了大概半程路,突然后面车光打来,径直从众人身边路过。 “不是都要步行吗?这是谁?这么大来头?”有人小声问。 “这你都不知道,能开车到门口的,还能是谁,自然是自家人。” 人群中响起小声的议论,纷纷猜测着刚刚是谁?来的这么晚。 时泽蓦然想到林析,林析他也算沈家人,这次会不会也来了? 林析到达门口刚下车时,就被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喊住: “哟,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沈大少和他的狗腿子?” 说话的是沈家三房的儿子,沈朝他们的堂哥,沈唐。 第31章 宴会 沈家上一辈一共有三个孩子,沈朝他父亲,小姨以及小叔沈惊缺,其中沈朝父母双双因意外出事,小姨常年在国外,沈朝早期被沈老爷子带大,后来被沈惊缺接手,目前和小叔住在一起。 而这个前来挑衅的堂哥是沈老爷子的兄弟的孙辈,也是从小被养在沈老爷子身边。 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事,沈朝和沈唐闹得很别扭,后来甚至一度被沈唐单方面嘲讽,沈老爷子尽管知道两人之间的矛盾,但他没管过,并且认为小辈之间的矛盾,小辈相互解决。 沈朝没理会沈唐的挑衅,他回头看了眼林析,帮他正正衣领,随后和林析一起进门。 “沈朝,你--” 沈唐剩下的话憋在心里,见人连理都不理他,瞬间脸上绷不住,气急败坏地追上。 “你要发疯可以等宴会结束吗?现在在这里不显得你很没教养?” 沈朝掩住周围投来的各色视线,拂掉沈唐搭在他肩上的手。 “好啊。” 沈朝看着动作很轻柔,但是沈唐的手却一直在隐隐颤抖,明显是疼的。 该死,以前他怎么没发现沈朝的力气这么大,难道是在国外锻炼的? 沈唐忍住疼,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大步离开。 “小朝,你没事吧。”林析问道。 他终究不是沈家的人,不能掺和沈家的事,但是林析还是忍不住关心沈朝。 “没事。”沈朝拿过一碟蛋糕,递给林析,才道:“这两年他一直想进公司总部,可惜小叔不给他机会,他见我一回来就被小叔安排进去,自然心里怨恨,他这种人没有计较的必要。” 林析点点头,才明白沈唐一过来就阴阳怪气的原因。 说完沈朝突然凑近,林析正在想问题,被他的动作吓一大跳,慌乱间向后退了几步,一下子撞翻后边侍应生托着的酒杯,撒了半身酒。 “抱歉,抱歉。” 侍应生脸色一瞬间变白,连忙低头连连道歉。 林析撑起衣服,蓝色布料上洒满了红色酒液,这件衣服完全不用穿了,需要换。 想到这,他先看向侍应生,柔声道:“你没错,是我不小心撞上你的,没事,你先走。” 侍应生见林析这么温柔,满脸歉意地一直说抱歉。 第36章 林析无奈地看向旁边沈朝,男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道: “他说没事就没事,那边客人还需要你,别傻站在这儿了。”侍应生听完连忙离开。 “抱歉啊,小朝,我需要先上楼换个衣服。”林析抱歉地看着男人。 “我和你一起上去。” 他之前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对这里的建筑也算熟悉。 “不用了。”林析摇摇头,人群突然出现骚动,是沈老爷子出来了。 “你赶紧去向老爷子问好,我这里自己就可以了。” 林析赶忙把他向那边退去,自己则是在侍应生的带领下上楼换衣服。 楼上休息室里。 林析脱掉湿哒哒的西装和寸衫,准备换上备用衣服,门锁突然咔哒一声开了。 “不好意思,这个休息室有人了。” 林析没有转身,而是继续穿上他的衣服,那个人却没有离开,而是越走越近。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 林析转过身,猝不及防被捂住嘴巴。 “嘘--” 林析被迫仰起头,他只能对上男人口罩下的狠厉眼睛。 “不想死就闭嘴。” “噗--”林析忍不住笑了一下。 男人没想到这人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能笑出来。 他不由恼怒,动作加大,恶狠狠道:“笑什么笑?!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 林析努力憋住笑,他眨眨眼,表示乖巧。 对不起啊,大哥,我不是看不起您的意思,实在是你这句话太经典了,几乎电视剧小说中每个绑匪都会这样说。 “听我的话,把我带到沈甚那里!” 沈甚就是沈老爷子。 “呜呜。”手下青年没有点头,而是示意他看向自己此刻的样子,寸衫半挂在身上,扣子全都大大咧咧敞开,压根都不能出去见人。 男人动作一僵,半响松开手,想到什么又把刀横在林析脖颈上,凶巴巴道: “快点穿好衣服,不要耍小把戏,要不然我就捅死你。” “嗯。” 林析配合的慢慢穿好衣服,男人见他没什么小动作,一直颤抖的手松了一点。 两人一起走到门口。 “等等。”青年突然开口。 “干什么。”男人警觉地把刀又凑近一点。 “我的腕表掉在地上了。” 林析示意他看去,一个手环孤零零躺在地上。 男人没有动,而是面露警惕:“我劝你不要做那些小动作。” “那你帮我捡起来放在桌子上成吗?这是我哥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林析言辞诚恳,男人没说话,但还是挟着他一步步上前,弯腰帮他捡起东西。 “谢谢。” 林析不再多言,和男人一起走出去。 站在楼梯处就能看见有一处围的人最多,中间就是接受祝贺的沈老爷子。 绑匪动作一顿,按在林析后腰上的刀又上前一步,紧紧抵着青年。 林析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依旧乖乖在前边带路。 下到楼梯口处,侍应生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的样子有点奇怪,上前询问: “请问两位先生需要由我们带到宴会厅吗?” “不用,谢谢。”林析感受着身后冰凉的刀刃,笑道。 沈朝一来到宴会厅就去老爷子那里问好。 沈老爷子看见沈朝后没说话,但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他很高兴。 沈老爷子听完孙子的祝词后浑身舒坦,但他没有睁眼,而是好像在等着谁。 空气静默几秒,沈老爷子疑惑睁眼,却没看见那个经常和沈朝在一起的人。 “小析呢?”老爷子问。 “抱歉啊,爷爷。他去休息室换衣服去了,一会儿就能下来见您。” “这样啊。”老爷子没什么不满,但是旁边人却忍不住跳出来,出声指责: “爷爷!林析也太没教养了,来宴会的第一件事不是向主人祝福,而是跑到休息室,他是不是对您有什么不满?” 说话的是刚刚挑衅不成的沈唐。 沈朝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沈唐却觉得沈朝是心虚了,气势更加嚣张: “林析还是我们沈家养大的,如此不把您放在眼里,说不定暗地里某人也是这么想的。”沈唐意有所指。 旁边宾客投来各色各异的眼神,沈朝依旧脊背挺直,姿态从容。 还没等他开口,含笑声音在耳边响起,肩膀也被人轻带着护在身后。 “对不起爷爷,我来晚了。” “来了好,来了好。”老爷子一看到林析立马招手让人走进好好瞧瞧,林析虽然不是他的亲孙子,但是这一辈中他还是最喜欢这个小辈,甚至在他小时候多次动了将人接过来养在他身边的想法,但最后不了了之。 “瘦了。”老爷子端详一会,得出结论。 “爷爷。”林析很无奈:“我就知道您会这么说。”他故意鼓起自己的脸,嘟囔道:“明明是胖了!” 林析这一小孩子气的动作逗得老爷子又是好一阵高兴,他把蹲着的小孙子拽起来,问: “等你这个项目结束,在这里多住几天,陪陪我这个糟老头子,嗯?” “好。”林析一口答应。 “等结束我就联系他们给你多做一些衣服在这里备着。”老爷子絮絮叨叨。 “嗯。” 眼看老爷子越聊越被姓林的哄得高兴,沈唐磨磨后槽牙,突然笑着道: “小析你刚刚来的时候穿的那件衣服更适合你,你为什么还要上楼换掉它” 林析来的时候没有先向老爷子问好,而是去换衣服这个问题再次被摆在大家面前。 在场人都皱起眉头,看向老爷子,沈唐看见大家反应,满意极了,挑衅望向林析,满是得意。 对上沈唐眼睛,林析忍不住扶额,沈唐不是恶毒,是单纯的傻,蠢,怪不得之前沈朝对他的挑衅无动于衷,看来是根本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 沈唐他爸都快被自己儿子蠢死了,连忙拽他,沈唐却一脸莫名其妙:"爸,你拽我做什么?" 众人视线又放在男人身上,沈唐他爸面上一囧,彻底死心。 将这一切都放在眼里的林析也对沈唐他爸投以同情目光,也不知道是怎么生的。 既然这么想问他为什么不来祝贺老爷子,林析觉得刚刚那事也不用等宴会结束说,现在就可以,正好满足某人的好奇心。 想着林析低头在老爷子边耳语。 沈甚原本和蔼的眸子瞬间锐利起来,他偏头看向宴会操持者沈唐,道:“蠢货!” “......” 蠢货沈唐一脸茫然,反应过来后瞬间委屈,不是,老爷子不应该骂林析吗?怎么好像在骂他? 想不通的沈唐向林析投去幽怨目光,一定是林析这个贱人在爷爷耳边颠倒黑白了。 老爷子骂完沈唐,才看向林析,柔声道:“好孩子,你没受伤吧?” “没。” “那就好。”老爷子站起身,拄着拐杖,不怒自威: “先开始宴会吧。” 第32章 夜色 舒缓音乐流淌在宴会上方,时泽端着张脸,被父亲拉到各处敬酒,他发现无论这群人在讨论什么,都离不开这次宴会的主人公沈家。 时泽颇感无聊,他找了个借口离开人群,在洗手间门口却碰到了林析。 “时泽?”林析很高兴:“你也来了。” 说完还托着下巴上下看一眼,赞道:“这身很帅。” 时泽轰地一下子耳根子通红。 他咬着牙,半天憋出一句:“我本来就长得好看。” “对对。”林析赶紧哄他。 “小泽。”两人没说几句话,一道男声就喊过来。 转过身,是一位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 他带着一副眼睛,衣服也是配套的讲究,但他咧嘴一说话,就莫名有点人很傻的感觉。 “这是?”林析看向时泽。 “我爸。”青年脸上闪过一丝厌烦。 他才刚离开多久,他爸就又找上来了。 “伯父您好,我是时泽的朋友,林析。” 刚刚林析在沈老爷子那里打招呼时父自然是注意到了,他虽然没听过京都有哪个林家,但是这不妨碍他和林析交好。 “你好,你好。”时父忙不迭握手。 时泽站在旁边冷冷看着。 “臭小子。”一看时泽这个样子他就来气,但在外人面前时父还是很给儿子面子的,他咽下这口气,决定回去后好好说他一顿,没大没小的。 寒暄完后时父拉着自己的儿子,满脸歉意:“抱歉啊,小析,我找时泽有点事,改天再聊。” “好。” 林析一脸同情地看着时泽被他父亲再次拉进人群里。 “你到底有什么事。” 香水味在空气中流窜,时泽满脸不耐烦。 “小泽,爸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时父交代完这一句,依旧拉着人向前。 第37章 好不容易停下来,时泽对上男人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 “沈先生,这就是犬子。”时父爸儿子向前推。 时泽身上浓重的香水味就飘进沈惊缺鼻间,沈惊缺一挑眉,想通了事情的连贯。 对于这种一再打听他的爱好,还一直送人的没有眼色的人,沈惊缺一般一眼都不会施舍。 但毕竟这人还是小析的朋友加同事,而且还对小析抱有那种心思,沈惊缺觉得自己改做点什么。 他从侍应生手里接过一杯酒,凑近,递给时泽,不知说了句什么。 时泽猛然抬头,看向男人。 等沈惊缺走后,时泽也呆呆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时父一把抓住儿子肩膀,满脸激动: “儿子,沈总和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了?” 时泽回过神,不知道那句话刺到了他的神经,他脸色铁青,推开时父的手。 留下一句:“你不用管。” 说完就大步离开。 “什么叫不用我管?我都是为了你好。”时父接连被儿子甩脸色,也生气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析发现时泽这人一直在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他,看的他摸不到头脑。 下午时泽递来一份报告,说他要去学校那里处理一些事,林析没多想,就答应了。 结果从那之后,林析就很难再看见时泽了。 吃饭时有同事坐在旁边聊天,林析吃饭的手指一顿。 “听说了吗?时泽好像不打算再参与实验了。” “不可能吧,他能力这么强,而且实验都参与一半多,怎么会突然不参加了?” “听说是家里的事。”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听下去,自己端着盘子离开,决定晚上去看看时泽。 时家别墅外,青年穿着一件修长风衣,靠在车边,懒懒盯着西下太阳看。 “林析林少爷吗?”一位老人打开门,问。 “对。”林析笑容得体:“冒昧拜访,打扰了。” “没事。”老者让出一条路,道:“请随我来。” 别墅里到处是金黄色建筑,有种用力过猛的感觉,穿过长长的走廊,才来到会客厅。、、 时父不在,倒是有同样坐在客厅里的年轻人。 他坐的笔直,看见林析过来后,他用眼角余光扫过,又顿住。 “林师兄?!” “……?”林析有点摸不到头脑,但还是礼貌回以微笑。 “我之前参与过吴老先生组织的项目,说起来我们也是师兄弟了。” 林析努力回想,才想起来这号人,恍然点头:“我记得你了。” 说着又露出疑惑表情:“周师弟来这里做什么?” “林师兄您常年在外有所不知。”周现满脸愤恨,但还顾忌着在别人家,没有那么过分。 “时泽他剽窃别人的研究成功,现在他获得的奖项都不是他自己挣来的。” “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林析猛然抬头,直视周现眼睛,要知道剽窃这项罪名在学术圈可是死罪,要是谁被传出来这种,学术生涯算是毁了。 林析和时泽共同工作过一段时间,时泽的能力和心气都是一等一的,怎么会做出剽窃别人成功的事? 周现被人这么一反驳,脸色也挂不住,不由声音大了些: “时泽他自己承认了!我现在来就是和他交涉的。” “我没承认。” 楼梯上下来一个人,赫然是很长时间没见的时泽。 “你没承认你为什么不否定?还要我来找你?”周泽瞪大眼睛,腾地一下子站起来。 时泽冷冷看他一眼,没说话,而是转头对林析勾起一抹勉强的笑: “抱歉啊,我前段时间生病了,一直没去研究所,耽误大家进度了。” “没事。” 现在的时泽穿着宽松睡衣,一段时间不见,脸颊上的肉都掉了许多,但还是气势很足。 他挨着林析坐下,看向周现:“你每天不要听风就是风,把心思多投入在项目中,老师说不定真的把你收下。” 周现一直维持的体面被撕破,他飞快瞟一眼林析,又重新看向时泽,抖着手道:“什么叫我心思不正,明明是你学术剽窃,你无耻!” “噗--” 一直听着的林析忍不住笑场了。 周现立马转过身瞪他。 “对不起,你们继续。”林析捂着嘴,恢复严肃。 时泽却不想和他过多纠缠,他挥挥手,管家会意,拿出一沓文件,递给了周现。 “你好好看看,不要被人当枪使了。” 周现哗啦啦翻着,半响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像是再也待不下去了蹬蹬蹬向外走。 等人走了林析才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一心想入老师门下,可惜老师现在不招学生了。他恰巧知道我这件事,被人当枪使,想着把我弄下去,这样他就有入门的机会了。” “哦。” “对了。”时泽转过身,和他面对面:“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关心朋友,不行吗?” 说话间气流交融,林析不动声色往后退了点,才舒服起来。 “朋友没事,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末了,他又低声嘟囔一句:“这么关心我,这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什么?”最后那句话林析没听清。 “没事。”时泽把人推起来:“赶紧回去吧,家里人该急了。” “……” 林析迷迷糊糊被推走。 第二天一早,时泽如约而至。 志愿者用药过程很顺利,但是六号床又一些反应。 林析赶到时才发现六号床就是江鹤舟。 之前虽然气色没那么好,但还是能看,可是现在一看,人已经苍白的连话都不想说了。 一听见林析来了,江鹤舟立马坐起,满心满眼都是他: “林哥,你来了。” “嗯。”林析扶住他的肩膀:“躺好。” 见人不说话的样子,青年有点恹恹的,他小心翼翼观察着林析脸色,发现人好像生气了,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一想林析好长时间不来看他,一来就甩脸子,江鹤舟越想越生气。 等林析检查完,就得到了一个气鼓鼓的江鹤舟。 “你生什么气?”林析有些无奈。 “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来了后,来了--” 剩下的话江鹤舟没有说,但林析还是猜到了他的未尽之言。 他不由笑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谁说你错了?” 林析真和他道歉了,江鹤舟又不愿意了。 “对了。”林析环视一圈,问:“管家呢?” “家里有事,回家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在这里?”林析一阵头疼,他没想到江鹤舟这么胡闹。 “你不害怕自己一个人出什么事吗?” “对不起。”现在换江鹤舟道歉了。 “管家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下周。” 林析叹了一口气,道:“从今天起,我晚上陪着你,白天找别人照顾你,可以吗?” 虽是商量语气,但态度已经表明,江鹤舟没有拒绝余地。 晚上研究所,一切都静悄悄的,青年全身盖着薄被,只露出一张小脸。 大概梦到什么,他还吧唧两下嘴,又侧着头睡了。 江鹤舟站在床边,目光痴迷,眼睛不是白天的迷蒙,而是黑沉沉的。 他抬起手,一下一下描摹着床上人的脸,喃喃道:“哥哥好美。” 月光冷冷照在屋里,黏腻水声伴随着呜呜声,又渐渐消弥于黑暗中。 第33章 陪伴 第二天一早林析迷迷糊糊起床洗漱,当他看向镜子时,愣住,抚上明显肿胀一圈的嘴唇,喃喃道: “也不疼啊,难道是上火了?” “林哥。”江鹤舟声音小小喊着。 “怎么了?要上厕所吗?”林析连忙放下洗漱用品出来,站在青年床前问。 “嗯。”江鹤舟红了脸。 “不用害羞,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林析见青年红着脸很可爱,忍不住逗了起来。 “我知道。”床上青年眼蒙白纱,仰起精致下巴,结结巴巴道:“我脸红是因为我快憋不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林析想都不想一把将人抱起,放进厕所,看着青年。 江鹤舟注意到旁边懵懂无知的视线,脸上血色直接烧到下巴。 “林哥,你能不能出去,我有点尴尬。” “抱歉啊。”林析觉得自己今天早上是脑子抽筋了,怎么这么没眼色呢? “没关系。” 林析关上门,靠在墙边,等人扶着墙出来后才伸手去扶。 “一会儿想吃什么?”林析问。 “和哥哥一样就可以。” 第38章 “啊。”拎席犯了难。 “怎么了?”江鹤舟桌转过脸看林析。 “我基本早上不吃早餐,我一时也选不出来符合你口味的。” 明明青年没说什么,但是林析还是感觉到有点羞耻,他一直在让人家养好身体,注重健康自己却连早饭都不吃。 “那哥哥就给我拿一杯豆浆和一碟小笼包吧。” 林析起身要去餐厅,又被青年喊住。 “怎么了?” “哥哥也不要忘记给自己拿一份早餐,和我一起吃。” 明明看不到江鹤舟的眼睛,但林析就是莫名感觉江鹤舟在偷偷笑他。 “知道了。” 由于志愿者适合研究所人员在一起吃饭,不过就是窗口不一样,志愿者窗口的饭都是针对他们这些人来做的。 林析去那里看了下,正好有江鹤舟所说的豆浆和包子,害怕江鹤舟有什么不吃的馅,林析还专门每一种馅都拿了几个。 出去时正好碰到来吃饭的老任。 “哎哟,这不是我们林大研究员吗?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起这么早?” “一边去。”林析排掉老任的手,头也不回道:“我走了。” “哎,你不在这里吃?” 推开房间门,林析目光搜寻着小桌子,却看见江鹤舟眼疾手快藏着一个东西。 林析把小桌子抬到床上,放下饭。 “谢谢哥哥。” 林析把每一种口味的包子排列开,道:“一共有五种馅的包子,青菜香菇的,肉的,青椒火腿的,韭菜的,鸡肉的,你不吃哪种的?” “我不吃韭菜的。”江鹤舟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嫌弃。 林析看的好笑,他用手敲了一下江鹤舟的头,道:“吃吧,不吃韭菜就不吃,我吃。” “不要啊,哥哥,味道很大的。”江鹤舟扯着林析的袖子求饶。 “那你就把手机给我拿出来。”林析不笑了,神色变得严肃。 “哥哥。”江鹤舟没想到林析在这里等着他,他喃喃道:“哥哥说的什么啊,我哪有手机?” “你刚刚拿的,我都看见了,快点给我,江鹤舟,眼睛不好还敢玩手机,你真的过分了。”林析丝毫不心软。 见人真的生气了,青年也不敢靠撒娇蒙混过去,他不情不愿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交到林析手上。 “松手。”林析扯了一下,没扯动,看着青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觉得好笑。 他故作严肃问:“手机谁给你的?” 总不可能是管家吧,毕竟一个尽职尽责的管家应该不会这么放任自家少爷眼睛不顾的。 “我自己偷偷藏的。”江鹤舟低着头。 “你自己藏的?”林析笑了,这么说这几天江鹤舟眼睛出问题,有一部分原因也在偷偷玩手机上? 林析几乎气笑了,他伸手掐上青年脸颊,道:“你怎么这么聪明,嗯?聪明到眼睛不想要了?” “对不起,哥哥,我错了。”江鹤舟低着头,语气十分诚恳。 林析见人认错态度良好,又想到江鹤舟毕竟是成年人了,不由缓和了语气:“你要是眼睛早点好,怎么玩手机都没人管,现在就别想啊,手机我没收了。” 又想起什么,道:"只藏了一个手机?" “嗯。” 林析伸手揉了一把青年头发,道:“我信你,好了,赶紧吃饭。” 林析走后江鹤舟躺在床上,脸颊红红的,刚刚哥哥摸他了,嘿嘿,哥哥身上的味道好香。 江鹤舟想着,从枕头下又摸出一部手机,给管家发了信息。 下一秒,林析阴沉沉声音在门口响起:“这就是你说的只藏了一部手机?” 江鹤舟冷汗直流,他整个人贴着墙,像小学生罚站一样,看着林析剿出来六部手机。 “从今天起,我会不定时盯着你的,江鹤舟!” “哥哥。” 一连几天,老任一大早都在餐厅里碰见林析,项目也在有序推进。 林析刚开始只是嘴唇红红的,后来就是脖子上有红点点,不痒也不疼,但林析没有在意,他还以为是蚊子咬的,专门在外面买了瓶六神花露水,在征得江鹤舟同意后,喷了整个屋子,可是依旧无济于事,痕迹该出现就出现。 最后索性林析也不管了,反正没什么事。 因为他这一个月都住在研究所,沈朝还专门打电话问了一次,后来就没音信了,好像在忙着什么事。 恰逢江鹤舟生日,林析想着人还在研究院,就想着去给他买个生日礼物,顺便定一个蛋糕。 上车时,被一个黑衣服男人拦住。 “请问是林析林先生吗?” “我不是,你找错人了。”林析直觉不对,直接否定。 上车的那一刻车门被叩住,男人微笑道:“我们老板想和你谈谈,林先生。” 林析抬起头看了眼对方,芜湖,四个人,打不过,于是他很好脾气地把东西放到驾驶座上乖乖和人走了。 门口林析被搜掉手机和一切电子产品,才被允许放进去。 “林先生。”男人摘掉墨镜,露出一双锐利眼睛:“你好,有兴趣谈谈吗” "架势挺大的,人都被你们‘请’来了,当然可以谈。"林析没有喝男人递过来的茶,而是目光警惕看着对面男人。 男人笑了一下,推过一张卡,以及一迭照片,上边是一家三口,看见女人的那一刻,林析瞳孔紧缩。 “想必林先生很有必要和我们聊聊了。” 林析正色起来。 出了包间后,林析面色沉沉,男人话犹在耳边:“听说你很得沈惊缺的喜欢,帮我拿个东西也不难吧。” 恰巧电话打来,林析抬手接起。 “喂,哥哥,你在哪?我没在研究所见到你。”沈朝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 “我在商场,现在就回去。”林析挂断电话,上车离开。 研究所里,沈朝坐在林析床上,沉着脸道: “江少爷好手段,仗着哥哥心软,就把人留在身边使唤,我要是不来找哥哥都不知道。” “是吗?”江鹤舟抚着眼睛上的纱布,丝毫不被他的话影响:“你说你的阴暗心思要是让哥哥知道了,他还会留在你身边吗?” “你!” “我回来了。”林析扬起笑脸,把手上东西放到床边,他拿过其中一个小盒子,放到江鹤舟手上: “送你的礼物,我在商场看到的,很适合你。” 床上的青年一瞬间激动起来,他小心翼翼抚摸着礼盒,感受着皮肤下的纹路,如同他不平静的心。 沈朝在旁边皮笑肉不笑,嘴里酸溜溜的:“哥哥对小江真的很好,出门回来还不忘带礼物。” “生日礼物。” 林析转过身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鹤舟低着头摸礼盒,但耳朵已经竖起来,沈朝瞥了一眼江鹤舟,道: “小叔问你今晚有时间吗?回家一趟,又很重要的事找你。” 林析一下子就想到了今天找他的男人,神色不由凝重起来,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江鹤舟放在被子上的手攥紧,他善解人意道:“哥哥你回去吧,这里有保障人员,我没事的。” “对不起啊。”林析感觉很歉意,明明说好了要陪着他的,但是却有事要走。 “没事,反正管家也要回来了。” 晚上沈朝开着车,带林析回家,路上,他好奇问道;"哥,你和江鹤舟关系这么好啊,还亲自和他睡一个房间照顾他。" 林析听出来沈朝吃醋了,他无奈解释:“没有,就是小舟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起来你小时候,明明比我大好几岁,却因为身体原因,比我矮,住院后,每天都盼着我来看你,还喊我哥哥。” 沈朝没想到原因是这个,但他心里还是不舒服,嘟囔道:“他是他,我是我,为什么要把属于我的爱,转移给他,要给也是给我啊,我是本人,不是更好?” “小心眼。”林析被他逗笑了,看着沈朝眼下的黑眼圈,心疼道:“你最近是不是熬夜工作了?黑眼圈都藏不住了。” “啊,被哥哥看见了。”沈朝摸了下,他低声道:“哥哥,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找到了。” “什么?!”林析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联系起沈朝和沈惊缺这几天的反常,才发现这事他们瞒了自己很久。 “现在怎么样了?”林析不问他们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他,他信任他们。 “有些棘手,因为这个人不好对付。” 沈朝方向盘一转,沈家到了。 “回去后小叔会仔细和你说。” 第34章 反思 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沈惊缺了,他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样子。 餐桌上,沈惊缺和沈朝丝毫不掩藏自己对林析的意思,当两人筷子同时夹起菜放到林析碗里时,两人都没有退让,林析统统全部收下,单手也把碗抱走:“你们自己吃吧,我碗里都快堆不下了。” 第39章 两人这才收回筷子,默默吃饭。 晚上林析记着沈朝说的话,敲门进书房。 沈惊缺没先说那件事,倒是笑着道:“一段时间不见,小析看着气色更好了。” 林析脸红了,其实是长胖了,这段时间江鹤舟一直拉着他去吃早餐,他又常站实验室,就这样胖了。 察觉到林析的不好意思,男人道:“不过我很喜欢。” 听到这话,林析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沈惊缺现在正在追求自己。 而他因为从小在沈惊缺身边长大,对男人的种种亲密已经习惯,但是现在这些亲密已经变了意味。 林析转念一想,如果沈惊缺把这些温柔给别人,那这种可能一想他心里就十分难受,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男人的感情也变了味。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沈朝父母的事是大事。 林析压下心中的感情,正色听沈惊缺说有关沈朝父母的事。 “所以赵阿姨她丈夫是当年杀害沈叔叔的凶手?”林析轻声问。 赵阿姨是他小时候隔壁的阿姨,在他艰难的时候很多次伸出手帮过他,林析没想到他们再次遇见竟然以这种方式。 “对。”沈惊缺看向林析:“我查到这个人时,突然想起你之前也是在这里住的,后来继续往下查,才知道你们有这层关系。” “现在找你说这件事是想和你说,指使那个人杀害我哥哥和嫂子的另有其人,我们也找到了,但是这个男人也会为他所做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赵阿姨我们也不会动,但是牵扯到她,就一定会对她有影响,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希望小析可以理解。” “嗯。”林析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沈惊缺一直在观察林析的表情,见林析没有什么异样,才放心下来。 “对了。”青年想起什么,面色凝重:“今天有人找我。” 林析把今天上午他们的对话全告诉男人。 新药前几天才临床试验成功,今天就有人来找林析,可以说,研究所或者公司里有内鬼。 “这件事你先不要和任主任说。” 实验进度泄露人选,要么是研究所工作人员,要么是公司负责这个项目的人,排查范围很大,沈惊缺暂时不想打草惊蛇。 他又想到什么,皱起眉头,不容置喙:“这几天就待在家里,或者出门的时候带上保镖,注意安全。” 林析想说不,但是看到男人为他担心的样子,话又咽下去,点点头。 他正要转身离开,沈惊缺闲聊般问:“最近尾巴怎么样了?” 之前在公寓里的种种回忆一下如潮水般,霸道充斥于脑海中。 汗湿的头发,粗喘的呼吸,以及房间里挥之不去的暧昧气息。 林析耳朵一下子红了,回头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灯光下,青年眉头轻撇,眼睛瞪的圆溜溜的,使得原本浓颜长相柔和成可爱。 沈惊缺忍不住站起身,走到青年身后。 男人高大影子完完全全将青年遮住,他轻按青年眼尾,凑在耳边轻声道:“想什么呢,嗯?” 林析觉得自己的心颤了一下。 在他想要离开之际,男人抬起头,错开距离,语气中带着笑:“昨天明大师打电话问你情况,所以今天我问问。” 青年按着砰砰跳的心脏,平复奇怪心情,闷闷道: “我很好,帮我谢谢明大师的关心。” 说完这一句,林析逃也似的跑了。 沈惊缺站在原地,低低笑了一声。 林析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头顶灯光让他目眩头晕,他抬起手遮住眼,让自己不去想他。 第二天,林析刚出门,沈惊缺的专属司机李叔就笑眯眯站在院子里。 “小少爷,从今天起就是我跟着您了。” 李叔打开车门,请林析进去。 青年扶住车门,看了眼还坐在客厅里喝茶的男人,问:“您跟着我,小叔怎么办?” “先生的安排我具体也不清楚。” “好吧。”林析弯腰进去,打开手机,手指却迟迟放在屏幕上不动,半响他删删减减,最终点下发送键。 研究所。 “什么?你又要请假?” 老任虽然嘴上不想答应,但是手却很利索,两句话就把假条开好了。 “我和你说啊,小林。”任主任难得端起了大领导的架子:“你想请假我不反对,但是在家空暇的时候,脑子也不要闲着,毕竟年轻人还是要多动脑子。” 林析一挑眉,“啪”的一下掏出一摞资料。 “喏,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 男人头上稀疏头发被拍的飘起。 请完假,林析又想起自己还有东西落在休息区,便去那里收拾。 这项实验已经结束,志愿者也全部休息东西离开,走廊里空荡荡的。 林析推开门,却发现房间里干干净净的,连带着他的被子枕头洗漱用品等都不见踪迹。 难道是工作人员把东西给收走了? 林析去找负责这片区域的工作人员,却被告知,所用房间都没有留下东西,大家走的时候,都清理的很干净。 “好吧。” 反正就是一些个人用品,找不到就算了。 正巧手机铃声响起,林析接起电话。 “哥哥!” 对面青年声音轻快。 “小舟,最近眼睛怎么样了?”林析靠在床边,话里带着关心。 “恢复的很好,可以看清东西了。”江鹤舟乖乖回答着问题。 “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哥哥,我走的时候联系不上你,所以我先帮你把你的东西拿走了。” 江鹤舟抱着一个枕头,把脸埋在里面深深吸了口气,声音闷闷的。 “啊,谢谢你。” 林析没想到自己的东西是江鹤舟帮忙拿走的,但是既然在江鹤舟那里,他就过段时间再去拿。 “对了,你声音怎么闷闷的,是感冒了吗?” 鉴于江鹤舟有治疗眼睛期间偷玩手机且撒谎的前例,林析语气有点严肃。 江鹤舟哭笑不得,他把脸从枕头上拿起,用正常声音解释。 “没事就好。” 林析看了眼时间,快到饭点了,他正要挂断电话。 江鹤舟连忙叫住,语气小心翼翼的。 “哥哥,这次实验结束后,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可以再见,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参加我的生日宴?” 江鹤舟心脏扑通扑通跳,无意识把脸埋进枕头里,努力留住那快要消散的香味。 虽然之前林析给他送礼物了,但他还是想要把人喊过来,这样他才能和哥哥有接触机会啊。 而且,江鹤舟轻轻摩挲着嘴唇,那抹温软仍然让他着迷,他觉得自己现在必须要做些什么。 沈朝看林析的眼神真的让他不爽,但是弟弟终归是弟弟,林哥怎么看对沈朝也都是哥哥对弟弟的感情,他现在很有机会。 “可以。”林析答应地很爽快,那次送礼物是因为他不知道实验结束后他们什么时候还可以再见,所以他提前送出去,既然还有机会参加生日宴,林析也不会拒绝。 “谢谢哥哥!” 挂断电话,林析转身欲走,嘭的一下撞入坚硬怀抱。 “你没事吧?” 说话声在头顶响起,林析揉揉鼻子退出去,对上时泽关心视线。 却在抬起眼才能看到时泽的眼睛后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时泽竟然比自己高! 意识到这一点,林析不服输的性格来了,他偷偷踮起脚,意图和时泽一样高。 时泽见人没事,直接说出自己关心的问题:“你又要请假?” “对。”林析垫脚垫的有点累,放松了一下:“有什么事吗?” “没。”时泽一听别人说林析要请假,他就立马跑过来问了,现在冷静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那异样的情感是怎么回事。 “正好你来了,我也要问你一个事。” “什么?”时泽呆呆抬头。 林析看着他的眼:“这个实验已经结束了,你打算去哪?是留下还是?” 说实话,林析对时泽很满意,专业能力、动手能力过硬,也能跟上他的实验思路,大家也都很喜欢他。 对啊,实验都结束了,他本来只打算帮个忙,但是现在他竟然没有打算离开的念头,时泽也迷茫了。 林析也不催,静静等着时泽说话。 “当然是留下,而且。”青年突然理直气壮起来:“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留下的。” “啊?” 林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你总是喜欢请假,而且经常迟到早退,就你这个态度,大家迟早要被你带坏,为了大家的未来,我决定留下来。” “而且。”时泽突然上前一步,盯着林析的眼:“你要是还继续请假,不在研究所,小心未来哪天我超过你,篡权!” 第40章 后面两个字时泽说的气势汹汹的。 林析呆愣两秒,旋即“噗嗤--”一声,他伸手揉了揉时泽头发,笑道:“那很好,我早就想过上美好的退休生活了。” 放在头上的手温热柔软,还带着淡淡香气,时泽忍不住嗅得更多,直到香味消失,时泽还向前探出一步。 “时泽?” 这一声如一颗石子,在时泽心里投下,泛起涟漪。 他慌忙退后两步,瞪大眼睛,气冲冲道:“你怎么能不经我同意摸我头发?男生的头发是不能随便摸的!” 如果不看青年红透的脸颊和气势不足的控诉,林析真的以为时泽生气了。 青年摆摆手,但还是笑眯眯的:“对不起,一时手熟,没反应过来。” “你还摸过别人?!” 时泽一下子声音提高,把林析吓了一下。 “不行吗?”他声音小心翼翼的,这难道是时泽的禁区? “没事!”时泽咬牙切齿的,他捋了两下头发,重新恢复冷静模样,他觉得自己现在很不对劲,需要冷静一下。 想到这,时泽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走了。 “看来真的不喜欢啊。”林析摇摇头,决定下次注意一下。 他抬步离开,坐上车,楼上一双眼睛闪过。 第35章 谋害 到车附近,司机连忙把林析手上的东西接接过去,放到后备箱里,随后上车。 林析上车后没有说话,司机等了半天,转过头问:“小少爷,现在还要去哪里吗?” “哦,不用了,回家吧。” 林析坐了一会儿,突然问:“李叔,小叔他怎么不过生日啊?” 从林析来到沈家到现在,除了小叔,剩下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每年都过生日,只有沈惊缺,没有任何要过生日的意思。 听说李叔给沈家当了十几年司机,那可能知道一点什么,林析才忍不住问他。 “啊。”李叔没想到林析问的是这个问题,他摸了摸头发,一向乐呵呵的表情慢慢淡了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件事我也不怎么清楚,但是能够确定的是,先生不过生日好像和他母亲有关。” “小叔的母亲?”林析突然发现他一直忽视了这个人。 对啊,他从来没听过小叔母亲的事,不仅如此,沈家老宅也没有任何有关小叔母亲的物品,就好像,就好像这个人从来都没存在过一样。 “那,李叔--” 司机李叔好像知道林析接下来想问什么,他摆摆手,发动汽车。 “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林析还想再问,但李叔是摆明了不想再多说。 其实林析也理解,李叔作为在沈家工作的人,本着职业道德,确实不能随意议论主人家的事。 想到前段时间沈老爷子大寿,许多人来祝贺,以及沈朝生日,和江鹤舟即将举办的生日。 不管人多不多,但总是有人关注,有人在意,也会收到礼物。 而沈惊缺,直接错过了所有,林析不由抿起唇,他心里不爽。 细想之下,大概是,在他心里,别人有的,小叔也必须有。 看着前边尽心尽力开着车的李叔,林析突然道:“李叔,去一下商场停一下。” “好。” 林析下车后走进商场,他走过不同的专柜,知道一位导购员笑道: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 林析这才将视线放到前方的柜台里。琳琅满目的华丽宝石在灯光下闪着细碎耀眼的光。 导购员见林析把视线放在其中一条项链上,他立马拿出来介绍:“先生,您看的这款是专为男士打造的铂金项链,以隐奢哲学为主题,材质坚硬--” 剩下的林析没有细听,他递出卡,道:“就要这条了。” “好的,先生。”导购员立马闭上嘴,他动作娴熟地把项链装好,双手递给青年。 “谢谢。” 林析接过东西后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了,他坐着电梯,一路向门口停车场走去。 正值深冬,天空雾蒙蒙的,一出门便呼出一口热气。 林析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冻了一下,他瑟缩下脖子,把手向袖子里缩了缩。 走出商城大厦时,林析心头重重一跳,突然后背传来巨大的推力感,他酿跄着向前扑倒。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东西摔碎的声音,林析清楚感受到有东西溅到他身上。 四下一阵惊呼声。 后面刚出来的路人惨白着一张脸,心有余悸地喘了一口气。 林析转过身抬起头,只见最高处,有一抹黑影闪过。 林析眯起眼睛,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在林析倒地的那一刻起,保镖立马反应过来,一半保护雇主,一半前往各个出口堵人。 “少爷您没事吧?”先前扑倒他的保镖率先站起来护在他身侧,询问他情况。 林析摇摇头,站起身,道:“报警,去监控室。” 发生了这样的事,商场早已把这个出口给封住了,还派人到各个楼层巡查。 监控室里,商场经理在旁边站着,扶住前边工作人员的椅背,迅速调出监控。 其实对于这件事,经理考虑过这件事对商场的影响力。 面前青年只是一个藉藉无名的人,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接下来赶到的男人让他对这件事重视起来。 经理一边抹着汗,一边偷瞄着旁边男人神态。 “停。”男人突然道。 工作人员一愣,鼠标啪的一点,随后按照身后男人的指使,放大这个图。 严特助看了一会儿,正要说话,突然门口传来脚步声。 严助转过身,和推门而入的警察对上视线,他挑起眉毛。 “是谁报的警?” 警察错开视线,向屋里所有人询问。 “我。” 林析朝严助尴尬地笑笑,关键是他也不知道严助会来啊,要是知道,他也不会报警了,毕竟就严助一个人,就可以解决这件事。 其中一名警察上前询问情况,另一名直接拍拍工作人员的肩膀,发现他们正在调监控,便俯下身,正好看见放大的那一点。 很明显的正脸照,警察惊讶地看了工作人员一眼,却发现椅子上的年轻人立马坐直了身体。 警察失笑,他拍拍工作人员肩膀,示意他要坐下来。 “您请,您请。” 工作人员一个弹跳起步,立马把座位让了出来。 确定完情况后,警察起身,面色变得凝重。 很明显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故意伤害案。 林析很认真的回答了所有问题,做完笔录后,警察叮嘱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林析本想打声招呼,就离开,但严助笑眯眯叫住了他。 “老板让您现在去公司。” “去公司?” 林析愣住,摸不着头脑,距离他上次去公司,已经过了很长时间。 依稀记得还是刚去公司实验室的时候,需要和公司进行一些交接,只在特定部门里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是有什么事吗?” 林析忍不住问严助。 男人依旧笑眯眯地:“老板说去了就知道了。” “行吧。”正好他还专门买了一件礼物,就顺手给他拿过去。 沈氏集团大楼一层,人来人往,前台小姐姐笑容得体,她笑容得体,无意间一撇,瞬间呼吸微滞。 但当看见严助恭恭敬敬跟在身后,亲自为这个人打开总裁专用电梯后,惊艳完全转变为好奇。 这人看着好眼熟?竟然是严助亲自接上楼,而且长得好漂亮啊。 前台小姐姐陷入思考,与此同时,公司员工小群里也是疯狂刷屏,大家也对这个漂亮的男生充满了好奇。 这些林析都不知道,,他没有工作证,大楼的很多地方去不了,只能让严助带着。 电梯一路直达顶层。 “叮--” 两人抬步出电梯,却撞见一位中年男人,正在旁边员工电梯处等电梯。 两人视线交汇,男人是那种看起来很面善的长相,虽然看起来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他穿着藏青色西装,带着一串檀香珠,身上还若有如无有一道香火味。 没错,是香火,林析对于这种味道很熟悉,几乎一下就闻出来了。 男人看见林析后,眸中是掩不住的惊讶,严助随后出来,看到男人后,立马挂上招牌笑容,笑眯眯地向男人打招呼。 “周总。” “嗯。”周总点点头,再次看向林析,但他没有询问,而且很快收回视线,盯着不断攀升的楼层数,在电梯门打开后进去。 等男人消失在视线里后,严助才带着林析离开。 “他是谁?”对于严助的态度,林析有点疑惑,这个男人虽然看着很面善,但给林析的感觉就是很不好。 第41章 “集团的老员工。”严助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里林析:“年轻的时候给对推动集团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不过几年前突然退了,现在属于公司的老总之一,手上也有集团一定的股份。”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不简单,但是总裁办公室已经在眼前。 严助敲敲门,示意后便帮林析推开门,等人进去后,他又尽职尽责关上门。 办公司宽敞明亮,巨大办公桌后男人身着黑色西装,手腕上澜柏手表散发着光泽。 他垂着眼,眉头时不时皱起,处理着繁杂的工作,但如果林析仔细看,可以发现压在下面是不少文件都是混乱的。 林析心脏突然怦怦跳,他觉得工作中的沈惊缺有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还没欣赏一会儿,男人就合上了笔帽,抬起眼来看他。 “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林析先开口询问。 “要喝什么吗?橙汁?” 沈惊缺没有直接回答林析的问题,而是询问青年要喝什么。 刚刚受了一点惊吓,又在警察那里解释了半天。 听到男人问他,林析才后知后觉感到渴。 “牛奶吧。” “嗯。”沈惊缺按响内线电话,不一会儿,一位助理姐姐就端过来一杯牛奶,上边冒着热气,旁边还贴心配着小饼干。 温热牛奶下肚,才彻彻底底驱散身体内部的寒冷。 林析握着杯壁,在办公桌对面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沈惊缺才离开办公椅,坐到他身边。 “这次的事,有头绪吗?” 说实话,当沈惊缺接到林析被人伤害的消息后,他是很慌的。 “没有。”沙发上的青年眉头细细皱起:“但要是让我猜的话,可能是那天找我的人?” “怎么说?” 林析拧起眉,开始思考起来,也就没注意到男人接下来的动作。 等他要回答时,整个人已经以一种怀抱的姿势窝进男人怀里。 第36章 怀抱 背后胸膛温暖宽阔,把他整个人包住,林析耳朵慢慢染上红晕,他动作小小的挣扎,抗拒中又带着迟疑。 男人仿佛看出了他的迟疑,虽然禁锢力度小了很多,但还是强硬地抱着。 “小叔。”林析本来想通过这个称呼来唤醒男人的良知,结果男人只是轻轻一笑,仿佛对这个称呼毫不在意,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这时门口突然出现敲门声,林析顿时清醒起来,他动作很大的扯开揽在他腰间的手,却没想到男人松了力道,于是林析的手带着男人的手就砸到了什么地方。 林析立马意识到他误伤了沈惊缺的脸! 还没等他转身,背后男人就发出了吸气声,仿佛很痛。 “对不起!你没事吧?让我看看。” 林析连忙转过身,扒开男人捂着半侧脸的手,双手小心翼翼捧住男人的脸,认真观察。 砸到的地方肉眼看见的红肿起来,林析知道自己的力气大,但是他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看过之后,林析的愧疚感更强了,他垂下眼睛,指尖轻点在红肿处:“对不起。” 半响却听不见男人声音,他抬起头,对上男人深沉视线。 沈惊却眼中的情绪太过浓郁,林析能看出其中的情意,以及那让他心颤的侵略感。 他再次挣扎着往后推,双腿却被卡在男人腰的两侧,柔韧窄腰也被大手揽住,林析发现他们两人现在的姿势,远比刚刚的怀抱亲密。 “你放我下来。” 鉴于刚刚的举动,林析不敢大幅度挣扎,生怕又不小心伤到男人。 沈惊缺恶劣心思起来,他困着青年,低下眼。 怀中青年瞥着眉,漂亮小脸皱成一团,无意识咬着嘴唇,想挣扎又顾忌着动作,整个人透露着想让人欺负的无措感。 沈惊缺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他低下头,凑在林析耳边,轻咬一下红透的耳垂,和记忆中一样柔软。 怀中人重重颤了一下,偏偏沈惊缺还不放过,对着青年耳朵道:“你耳朵好软,也好烫。” 话音刚落,林析全然没了顾忌心思,一把推过男人,扯开他箍在腰上的手。 等秘书进门送文件时,就无意间看见自家总裁两边脸颊都不自然地泛着红,甚至仔细看,还有点肿。 “还有什么事吗?” 男人没有抬头,语气平常,但和老板共事多年的秘书立马察觉到老板不美妙的心情。 立马打着哈哈:“没什么事,老板我先走了。” 走前还给不远处沙发上的青年换了一杯热牛奶。 “谢谢。” 林析没有拿起杯子,而是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也不看男人。 刚刚的事情其实林析到现在也没缓过来,在男人咬下的那一刻,他心里不是抗拒,而是害羞。 林析清晰感知到他对男人同样抱了其他的心思,但是沈惊缺是他名义上的小叔,而且沈惊缺作为沈家家主,有多少人在盯着他,在这种时候和小叔发生点什么,林析觉得时机不对。 显然沈惊缺也意识到这点,他尽管对林析表示了情感,但是这些天也没有任何行动,甚至还时不时避开他。 林析缓了一会儿,要起身离开,他其实对于被喊来一趟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还被男人调戏,毫不生气。 因为他知道,男人显然不可能只是把他喊过来逗一下,而是真正想对暗中出手的人说:人我无时无刻在护着,你们动手前要想清楚。 “不和我一起吃个午饭再走?” 沈惊缺看了眼腕表,快到午饭时间了。 “在哪里吃?吃什么?” 林析迈向门口的脚步放缓,侧过脸,眼睛亮晶晶的。 沈惊缺看了眼窗外,道:“这么冷的天,吃火锅吧。” “可以。”林析点头:“什么时候去?” “就现在。”男人合上笔帽和计算机,拿起外套和围巾,青年连忙跟着出去。 刚下到楼下,林析便接受了一大波视线,大多是惊艳的,还包含着浓浓的好奇。 林析来的时候因为大家都在忙,没多少人看见,而现在临近饭点,各楼层活跃起来。 大家突然看到走在自家总裁旁边的青年后,立马好奇起来。 除了青年长的特别好看外,他们也对青年和好奇,因为除了总裁的侄子小沈总外,这是总裁身边第一次跟着人,还是这么漂亮的。 林析感觉到视线,站住脚抬起头,和其中一个女生对上视线,在女生愣住时突然展颜笑了下,随后就小跑着跟上男人。 女生一下子从脖子到脸轰地一下红了,胸腔中是压制不住的剧烈跳动的心脏。 推开玻璃门,在冷风扑面而来,还没感受到冷意的时候,林析就被男人围上围巾,鼻间满是男人独有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随着呼啸冷风,男人声音在耳边响起,“围上,不要冻到了。” “嗯。”林析专心往下扒开挡着眼的围巾,没看到后面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员工激动的眼睛。 很快两人的照片就在员工小群里疯传。 林析跟着男人坐上车,是男人开车,林析直接坐上了副驾驶,车内提前开了暖气,很暖和,但他没有摘下围巾。 “去哪吃?” 男人发动汽车,问。 “去我们常去的那一家吧。” 因为一到冬天,他们就喜欢去吃火锅,所以成了那家火锅店的常客,老板甚至还专门给他们留了包间,以便他们随时来了吃。 这家火锅店走的是中式园林风,因是冬日,小溪结着冰,但河边梅树枝上灿烂盛开。 还有几朵飘落在冰面上,反射出红色灯光光。 林析在床边桌子边坐下,旁边火炉噼里啪啦的,驱散着寒冷。 林析是吃辣的,非常能吃辣,但是沈惊缺好像不能。 然后两人就上了一个鸳鸯锅。 火锅骨碌碌沸腾着,火锅底料散发着阵阵香味。 热气中青年眉眼模糊,还有时不时因为烫和辣而伸出的猩红舌尖。 林析这边正哈着气,想要找杯水,面前就被递过去一杯水,他随手接住,咕咚咚喝下。 嘴里的辣气被缓解许多,随后男人十分贴心,林析这顿饭吃的很舒服。 当青年躺在椅子上消化时,沈惊缺道:“实验室研究已经结束了,这边艾尔文教授,发来邀请,想让你去他的实验室参与一个研究,考虑一下?” 林析按摩肚子的手顿住,他坐起身,盯着男人:“教授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前几天,你一直在家里,不过现在你知道了。”男人神色淡淡的。 “可是,我走了,赵姨怎么办?”林析语气急了点。 男人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推给林析。 林析低下头,浅褐色眼睛被手机光映的亮晶晶的。 照片里是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男人穿着脏兮兮的棉袄,整个人被压在地上,看向摄像头的眼神十分凶狠,最显眼的,就是那条疤。 第42章 疤痕从额头,穿过眉毛,堪堪擦过眼角,没于鬓角,横穿半边脸,给这张本就狠戾的脸更添一份凶狠。 林析觉得眼熟,但是又没头绪。 男人声音随后响起:“他就是那天在商场顶层的人,还有一个帮凶,你向右翻。” 一个更老的男人出现在视线中,虽然有时光的痕迹,但林析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是赵姨的丈夫。 那刚刚男人,男人像是知晓他心中所想,补充道:“这是父子作案。” 林析又翻过左边的照片,记忆中那个蛮横的小胖子和眼前这个人慢慢重合。 说起来,他耳朵受损,很大原因都是这个人。 但往事皆已经过去,林析也没有过多在意,他还过去手机,问了最关心的问题:“赵姨你现在安排在哪里?” “现在还住在原来的房子里。”沈惊缺顿了一下,看了眼林析的神色,见对面没什么异样表情,继续道:“她听说儿子的事后,不相信,一直在找人了解情况。” “毕竟是养了几十年的亲儿子。” 林析对于赵姨的反应不奇怪,小时候那个小胖子就对赵姨十分不好,但赵姨愣是碰都没碰过小孩一根手指。 “不过你放心,她的安全一直有人在暗中保护。”沈惊缺安慰着青年。 “谢谢你。”林析没有再过多询问他们的情况,而是抬起眼,眉间满是疑惑:“人都已经被抓住了,我也没事,为什么还要走?” “你留在这里,安全问题不能保证,其次国内目前没有什么适合你的项目,刚好艾尔文教授发来邀请。”男人解释着。 林析没有立即说话,半响,像是考虑好,问道:“什么时候去?” 沈惊缺:“两星期后。” 林析:“这么急?” 现在是一月末,过两个星期刚好是春节前,林析不想这个点走,他想,至少要过完年吧。 男人没有响应他的反对,而是一锤定音:“机票给你买好了,其他的也已经安排好了。” 林析气笑了,他站起身,上前几步一把压住男人,因生气,眉眼凌厉起来,在灯光下光彩夺目:“绕了半天,你只是来通知我的。” “嗯。”男人点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我知道你害怕我被伤害,但是,沈惊缺,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当初那个依靠其他人的年纪,你没必要这么做。” 林析试图和他讲道理,但男人微笑,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而是重复着:“我知道。” 看着男人丝毫没有反思自己的样子,林析一阵头疼。 心想:你知道个什么,你还是一直把我当小孩子。 这个念头一起,林析就有些许委屈了,回想两人的相处方式,他们压根儿不处于一个平等层面,沈惊缺永远是主导层。 在他心里,爱情双方都是平等的,而他们现在,显然不是。 林析磨磨后槽牙,对于男人这个样子很生气,亏他还对沈惊缺心疼了,想答应他,现在看来,呵。 两人对视,皆是不甘示弱,最后,林析像是妥协,从男人身上起来,整了整压出褶皱的衣服,道:“我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机会的,但现在,别想了。” 沈惊缺心脏重重跳了起来,但他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在他心里,林析的安危远比他的一己私欲重要。 “抱歉。”男人嗓音听不出别的情绪,他继续道:“在走之前,还有一些事需要你的帮忙。” “可以啊,沈总。”林析坐下来,眉目冷淡。 第37章 画作 江鹤舟生日宴上,和江家关系不错,以及有意和江家交好的人都来了,整个宴会宾客如云,觥筹交错。 虽然江鹤舟身体情况不好,但江家就江鹤舟一个独子,不管怎么说,未来江家都是江鹤舟来继承的,所以大家也对江家的联姻虎视眈眈,不少人都有意让自己的同龄孩子向江鹤舟那里凑。 江鹤舟挡掉一个又一个邀请后,心里烦躁异常。 他扯扯胸口的领结,环顾四周寻找那人身影,却不见踪影。 又有一人端起酒杯,仿佛没看见江鹤舟不耐烦神色,上前攀附。 而江鹤舟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被三四个人堵在没人的走廊处。 为首男人带着猥琐的笑,他上下打量着青年,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林析冷着脸,语气有点不耐:“我再说一遍,让开。” “小美人,不要生气,哥哥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是不是新人?” 说着男人的手就要摸上青年脸颊。 “你在做什么?!” 林析还没动作,一只手就先他一步钳住面前手腕。 他转过脸,粉色头发擦过脸颊,时泽漂亮面容出现在眼前。 手腕上的疼痛让那人第一反应就嚷嚷起来,但是看清时泽模样后,到嘴威胁的话又硬生生转了个弯。 “原来是时家少爷,你和这个美人认识?” 时泽没说话,而是厌恶地把手中东西甩开,又把青年护到身后。 这一举动让为首男人觉得落了面子,酒精在大脑中发酵,血液涌上头,他想都不想直接就要再次捉住青年,却被一股大力掀开。 “艹你妈的,给老子松手了--” 男人嘴里骂骂咧咧,又扭头喊着同伙:“你们傻站在那里做什么,他妈的不把人弄走?” 那群朋友却像顾忌着什么,站在原地不动,有个好心人忍不住提醒:“孙哥,你看一下后面。” “看什么看,听不懂我说话吗?” 此刻孙荣完全听不进去别人劝告,刚想动作,手腕却被攥的更紧。 “给老子放手!!!信不信我弄死你。” 孙荣转不过头,手腕疼痛让他更加暴躁。 “你想弄死谁?” 熟悉语气让孙荣发了个抖,他呆呆看着宴会主人冷着脸,一步步从后面走来,姿态亲昵地询问面前那个不知道姓名的美人。 他完了。 这是孙荣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哥哥你没事吧?他碰到你了吗?” 江鹤舟不小心把时泽挤到一边,仔仔细细上下打量。 林析被他这样过于关心的视线打量地不好意思起来。 他朝江鹤舟笑了笑,道:“我没事。” 本来林析心情不好,不想搭理这种跳梁小丑,但在他还没有所动作时,就被大家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他心中涌起暖意,眉眼间带上笑容。 见人没事,江鹤舟松下一口气,背对着林析阴恻恻盯着孙荣,话里却是对青年的歉意:“对不起,哥哥,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你放心,我会好好处理的。” “好好处理”这四个字被他咬的很重。 孙荣打了个激灵,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哀求道:“我错了,江少,我错了,求您高抬贵手。” 江鹤舟冷冷撇了孙荣一眼,语气却是一派温柔:“把他请出去。” “江少,您不能这样,江少--” 不一会儿男人父亲闻风而来,战战兢兢给江鹤舟赔罪,表示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训自己儿子,并不断暗示两家合作的事。 江鹤舟却只是让管家处理,亲密地和旁边青年谈笑起来。 青年对这些人的目光感到不舒服,找借口要离开,江鹤舟笑容淡了点,但还是放林析走。 还在道歉的男人后背一冷,下一秒就被江鹤舟毫不留情请出去。 宴会持续时间有些长,林析还想拿回自己的东西,询问管家后,却被管家留下来,送到了楼上专门给他准备的房间。 喝了管家递来的水,林析躺在床上,困意上涌,在淡淡幽香中,他闭上眼睛,陷入梦乡。 期间一直有声音在耳边响起,扰地林析不得安宁,他感觉一双手搂住他的腰,把他抱在一个微凉怀抱里。 林析想挣扎,但是意识昏昏沉沉,手脚发软不受控制,就这样被人软软抱在怀里。 “哥哥--”热气呼在耳边,激的他发颤。 淡淡幽香发生变化,空气仿佛被松香和木质味道占领,霸道地把林析包裹在其中。 他费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置于一个巨大的房间里。 四周墙壁蒙满白布,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哥哥醒了?”江鹤舟伏在青年耳边,向来温顺的眼睛里充满危险情欲。 “我这是在哪?” 知道旁边是熟悉的人,林析稍稍放松一点,身体还是使不上劲,语气也因此弱上许多。 林析没感觉,但是在后边江鹤舟听来,青年语气带着不知觉的撒娇,仿佛全身全心依靠着他。 这种感觉,让江鹤舟激动地颤栗起来,他克制住粗重呼吸,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如果林析转过头来,会被他泛红的眼睛吓到。 “哥哥在我的画室。” “画室?”林析语气里带着疑惑。 “对,我从小喜欢画画,但是后来眼睛坏了,现在有机会,我又把它拾起来。” 第43章 林析沉默一会儿,最后还是不赞同开口:“你眼睛刚好,现在不适合做这种费眼睛的活动。” “可是我已经忍不住了。” “……?” 青年没解释他的疑惑,而是端起一杯温水放在林析手里,郑重整理还没脱下的晚宴礼服,拿起一个小小遥控器,站到青年前方。 语气郑重又紧张:“哥哥,我可以向你索要一个生日礼物吗?” “可以。”林析意识清醒一点,今天是江鹤舟恢复视力后的第一个生日,他作为朋友,应该答应。 “那今晚我不管做什么,哥哥都不要拒绝,好吗?” 青年紧张地攥紧手里遥控器,克制住声音的颤抖。 这是什么要求?林析想笑,刚醒来后的警惕随着时间慢慢消磨下去。 “好。” 江鹤舟呼吸立马粗重起来,胸腔里是抑制不住的轰鸣。 他按下手中遥控,墙壁上所有黑色卷帘器运作起来,空气中松香味浓重起来。 林析原本带着笑的表情凝固起来,只见墙上是一幅幅人物肖像,或坐或卧或躺或笑,甚至还有一些称得上是露骨或色情。 而所有的主角都是他。 江鹤舟一直观察着林析的表情,他害怕看见青年脸上的厌恶,但是他又直盯着青年,自虐般一遍遍想象着最坏的情况。 “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画的?” 林析终于开口,如此庞大的数量,不是短短一个月可以完成的。 江鹤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有些人厌恶欺骗,他害怕林析是这样的人,由此厌恶自己。 但就算他不说,林析通过在研究所的种种异样,还是能猜到。 林析叹了口气,道:“就算你的眼睛提前好了,也不能这么过度用眼。” 江鹤舟愣在原地,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反应。 没有厌恶,没有生气,而是再一次关心他的眼睛。 “我知道了。”他听见自己说。 就这样安静下来,仿佛还能听见楼下音乐声。 林析突然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时候?” “九点,生日宴还没结束。”江鹤舟乖乖回答问题。 “你作为主角,不去现场,没关系吗?” 林析虽然没办过宴会,但是参加过不少,其中的礼节他都知晓一点。 “我让管家告诉他们,我身体抱恙,他们都能理解。” 江鹤舟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青年看,那灼热视线让林析忽视不了。 林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江鹤舟眼中的情欲都快溢出来了,还有墙上那些惹人遐想的画,他不由一阵头疼。 “画看完了,我可以离开了吗?”林析还试图挣扎。 “还没完。”江鹤舟现在心情十分愉悦,心里溢满了粉红泡泡。 哥哥没有厌恶他,没有骂他变态,没有推开他,而是关心他,说明他有机会。 “我想正式给哥哥画一幅画。” “我--” 林析话顿住,面前青年眼睛还朦胧着,里面充满小心和希冀,到嘴的话转了一圈,最后他还是答应:“好。” 过几天自己就走了,还是满足他的愿望吧。 林析很淡定,江鹤舟反而激动起来,他准备着要用的东西。 林析坐在椅子上,看他忙忙碌碌,问:“我需要做什么吗?” 比如摆个姿势之类的?林析看的电视剧上就是这样演的。 “不用,哥哥怎么舒适怎么坐。” 江鹤舟把支架支好,深吸一口气,虔诚地落下一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析昏昏欲睡,对面青年却很亢奋,手下画笔刷刷落下。 暖黄灯光下,时间仿佛凝固,只余画笔落下的刷刷声。 察觉到对面青年的困意,江鹤舟放下画笔,脱下染得斑驳的围裙,轻轻抱起沙发上的人。 “唔--” 青年动了两下又把头埋在江鹤舟怀里继续睡。 巨大的满足感涌上心头,这是他从没过的感觉。 把换好睡衣的青年轻轻放在床上,江鹤舟克制不住心里的情感,低下头轻轻吻上,停顿几秒便起身关门离开。 林析这一觉直接睡到早上,看到陌生的天花板,他还在迷蒙之中,但是当看到陌生的睡衣,顿时困意全消。 他最后的记忆是坐在沙发上给江鹤舟当模特,之后,林析晃晃脑袋,一点记忆都没有。 鉴于江鹤舟对他已经毫不掩饰的情感,林析觉得自己有必要检查一下,他翻开睡衣,发现没什么痕迹,又感受了一下某个地方,也没什么感觉,这才放松下来。 一套全新的衣服已经放在床头,林析换上后发现是自己的尺寸,洗漱好后便下楼。 却在客厅上看到了脸色很差的沈朝,以及同样黑着脸的江鹤舟。 “哥哥醒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看到青年,江鹤舟立马换了语气,脸上挂上灿烂的笑。 沈朝放在腿侧的手攥住,竭力克制住想要动手的怒气。 第38章 亲吻 林析对于沈朝的到来很惊讶,他记得自己没有和沈朝说过行程。 沈朝毫不掩饰自己的视线,在林析身上上下打量,好像要找到什么东西。 察觉到沈朝视线,林析摸摸了自己的脸和头发,应该收拾好自己了吧? “哥哥,留下来吃早餐吧。” 江鹤舟对沈朝急于在不属于自己的珍宝上搜寻痕迹的行为不屑一顾,像野狗一样。 他突然站起身,在沈朝警惕的目光中,招呼管家把早餐送上来。 “哥哥,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早餐。” 在研究所相处的那段时间很有用,至少江鹤舟知道了林析喜欢吃什么。 他眉眼带着笑,昨晚林析的态度给了他极大的希望,江鹤舟现在没空和大舅哥闹。 “啊,谢谢小舟。” 林析本想拒绝,但是这是江鹤舟按照他口味专门给他准备的早餐,林析不好拒绝。 沈朝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皮笑肉不笑道:“我来的时候也没有吃早饭,江少爷不介意一起用餐吗?” “当然可以。” 江鹤舟招呼管家又上了一套餐具,管家很有眼色,摆在了离林析远远的地方。 呵,真忠心。 如果视线可以杀人,沈朝故意已经把江鹤舟杀死好几次。 明明主位可以坐,江鹤舟却不嫌挤,搬着一个椅子挤在林析旁边,还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沈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早餐,拉开椅子,坐在了林析的右手侧。 “小朝。” 林析正头疼地处理江鹤舟的亲昵,沈朝的到来给了他一个转移话题,歇息的机会。 “我可以坐在哥哥旁边吗?” 沈朝直直对视着林析眼睛,虽是询问语气,但是餐具已经全部被带过来,亲昵地靠着林析。 “当然可以。” 沈朝的到来让江鹤舟语言收敛一点,但是动作却肆无忌惮起来。 他用公筷夹起一个水煎包,放在林析盘里。 “哥哥,这是你喜欢吃的馅,我专门让厨师做的。” “谢谢。” 林析夹起,在江鹤舟灼热视线中,送到嘴里。 江鹤舟正要开口,旁边突然响起餐具被碰到的啪嗒声。 “怎么了?”林析立马转过头问。 “没事,就是不小心碰到了。” 沈朝朝青年笑了笑,下一秒,林析突然抬手,端走沈朝旁边的蒸饺,换成自己手边的奶黄包。 “我想吃蒸饺,和你换一换可以吗?” 沈朝却没有说话,而是盯着盘里咬了一半的奶黄包,目光发直。 林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懊恼开口:“对不起,我把它夹走。” 说着就要动作,沈朝速度却更快,他捏起那半个奶黄包,垂着眼,小口咬下,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其中的奶黄馅不小心沾上嘴唇,又被他舔去。 尽管沈朝已经很小口了,但是奶黄包就那么大,两口没了。 “很好吃。”沈朝嚼着嘴里的东西,却直盯盯看着林析眼睛,仿佛好吃的不是奶黄包,而是别的什么。 “小朝。” “嗯?”沈朝又舔了一下嘴唇,夹起下一个奶黄包。 “没事。”林析满脸通红,突然感觉沈朝这个动作很涩情,仓促低下头,抱着碗,借着喝粥掩饰自己吞咽口水的动作。 江鹤舟筷子都快被掐断。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一顿早饭终于吃完。 要走时,江鹤舟突然道:“哥哥,你留在我这里的东西忘记拿了。” “哦哦。”要说林析最初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拿那些东西,却总是忘。 “什么东西?”沈朝问。 “当初在研究所忘记拿的东西,小舟走的时候帮我拿走了,现在过来拿。” 沈朝没在意,但是当看到东西是被子和牙刷后,脸色直接黑上一个度。 第44章 他强忍着怒气,努力挂上笑容,超绝不经意问:“哥哥在研究所的时候,和江少爷一起住?” “对啊。”旁边一直不做声的江鹤舟笑眯眯望着沈朝,在林析看起来温和的笑意,却让沈朝恨不得撕碎这人欠揍的笑。 林析毫无所觉,他和江鹤舟打过招呼,便带着沈朝走了。 “哥哥,他说的都是真的?”坐上车,沈朝还不死心地问。 “对。”林析侧着身找安全带:“那时候他的管家有事,只留他一个人在研究所,我刚好负责他们,不放心,就和他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 “怎么了?”说着林析皱起眉,安全带被压在座位的缝隙里,他够不到,只能弯腰努力探过去。 突然一股大力袭来,把林析拉了个踉跄,他猛然倒进旁边人的怀抱里。 “怎么”了? 林析话没说完,温热脖颈处强硬地搭上一只粗糙大手,沈朝含着怒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这是什么?你昨晚和江鹤舟做了什么?” 沈朝不带情欲,满是怒气地按着脖颈处那块嫣红痕迹。 什么? 林析被他按得脖颈发疼,没反应过来沈朝说的是什么。 他现在顾不得安抚沈朝明显不对劲的情绪,而是挣扎着要坐起来,这个姿势让他那敏感的尾巴根碰到底下温热大腿,随着说话,两人身体上下摩擦起伏,磨得他浑身酥麻。 林析逃避的态度,在沈朝眼里却是变相的承认。 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在林析的挣扎中,猛然把人翻过身。 尾巴根终于脱离了摩擦,让林析缓了口气,下一秒,那口气却被硬生生憋在胸腔里。 沈朝单手扣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强势按在他的腰上,把两人间本就不多的间隙缩小到零。 在林析惊慌失措的目光中狠狠吻了下来。 “唔!” 林析瞪大眼睛,立马抗拒地推搡起来。 沈朝却毫不客气地松开腰间大手,单手并上林析双手手腕,重新扣到腰上。 动作间不小心擦到林析敏感的尾巴根处,冲天酥麻意激得林析红了脸,腰也软上几分,忘记反抗,直直滑落在男人怀抱里。 林析这类似投怀送抱的动作,给沈朝极大鼓励,他把人提到怀里,面对面交叉坐着。 又伸出舌头,撬开贝齿,卷住小巧舌头,在柔软口腔中肆虐。 林析被吻的双眼发直,晶亮涎水含不住,一直往外落,却被男人一滴不落全部勾入。 啧啧水声充斥在密闭车厢里。 林析不知道两人吻了多久,久到他感觉自己快缺氧晕了,沈朝终于放开他。 在离开的那一刻,男人又捧起他通红脸蛋,像是吻不够似的,从湿漉漉眼睛吻到小巧鼻尖,又埋在温热脖颈处舔咬允吸。 林析好不容易缓过来,察觉到沈朝动作。 他瞪大眼睛,猛然推在像疯狗一样到处撒尿留标记的男人,巴掌毫不留情落下。 两人间旖旎氛围彻底散去,沈朝没有管肿起来的脸,而是捧住青年泛着红的手,一边呼呼,一边心疼问: “哥哥扇疼没有。” “滚!” 林析呼吸还急促着,唇瓣嫣红,一副被蹂躏过头的样子,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沈朝却慌了神,连忙安慰。 “把我放下来。” 林析忍住哭腔,软着腰向后退。 “好。” 得了味的沈朝听话起来,他松开手,把林析放到副驾驶上。 但是灼灼目光难以忽视。 林析克制住急促呼吸,都这样了,沈朝对他什么心思他能看不出来吗? 短短两天时间,他身边最亲密的人和朋友接连向他告白。 但是知道沈朝对自己有情感后,林析除了有点错愕,也没什么大的反应。 毕竟有沈惊缺这个老男人在前。 林析平复好呼吸后,看向沈朝,声音平静:“我们谈谈。” “怎么谈。”看到林析这么平静,沈朝心中涌起浓重的不安。 “首先,我和小舟没什么。”林析说着搭上那块红色地方,轻轻一搓,红色颜料脱落:“如你所见,是红色颜料。” 沈朝没想到自己误会林析,但是亲已经亲过了,他一直隐藏的感情被揭示出来,他没有后退的余地。 “我知道,哥哥做的很好。” 林析没想到这人到现在也不认错,推开一心往他身上凑的人,神色严肃下来,沈朝讪讪放下作乱的手。 “其次,你不经我同意,一言不合就亲我,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沈朝毫不遮掩,直盯着林析眼睛,里面充满情意。 林析不由头疼,他不知道沈朝什么时候对他出现了不一样的情感,他竟然没有发觉。 而且最近一个个都怎么了,偏偏挑在他要出国的时候,和他告白。 “哥,我喜欢你,你能考虑我吗?” 青年满脸真挚,一眨不眨盯着青年,好像林析不给他一个答复,他就不会罢休。 “我--” 林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如果直接拒绝,肯定会影响到沈朝,但是答应的话,沈惊缺知道的话,肯定会生气。 等等,林析怔住,我为什么要考虑沈惊缺这个老男人。 还没等到答案,车窗就被敲响。 林析转过头看男人,男人啧了一声,打开车窗,管家笑眯眯站在外面,视线不动声色地在林析嫣红唇瓣扫过。 “两位少爷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沈朝皮笑肉不笑,他转动车钥匙,冷声道:“没事,我们现在就要走了。” “好,那祝两位少爷一路平安。”管家丝毫没有被沈朝的冷脸影响到,依旧姿态得体。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到达别墅后,林析要下车,车门却紧紧闭着,拉不动。 林析叹了口气,这是要一个彻底答复的态度了。 他转过头,在男人期待的视线中,道:“可以,但不是现在,等你父母的事解决完,可以吗?” 提到父母,沈朝笑容僵住,父母的事,是他要用一生来治愈的伤口。 “好。”沈朝点头。 第39章 第39章 令人惊讶的是,这个点,沈惊缺还在。 男人坐在沙发上,长腿蹬伸,膝上还放着计算机,一副要居家办公的样子。 “回来了?”男人抬起头,目光停留在明显嫣红的唇瓣上。 林析感觉他满身温和气场瞬间变了,在沈惊缺幽深目光下,林析原本毫不在意的态度变了,立马紧张起来。 “嗯,啊,回来了。”林析听见自己说。 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旁边沈朝就挡在自己面前了。 “小叔有什么事吗?”沈朝略微皱眉,刚刚小叔看哥哥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两人无声对视,最后沈惊缺不紧不慢道:“分公司那边离不开人,今天上午任又去了。” 沈朝瞳孔紧缩,任又是那个害死他父母的人的贴身秘书。 “你再不去他兴许已经办完事走了。”沈惊缺提醒。 沈朝拳头紧握,拿起车钥匙,招呼都没来得及打,急匆匆走了。 “过来。” 没了沈朝,林析目标明显。 “小叔--” 林析讪讪,他心虚地避开男人视线,随便找借口:“我还有事,先走--” “啊--” 林析重心不稳,一把跌落在男人怀里,而男人膝上计算机早已被转移走。 “你做什么?”林析烦死了,一个个的,怎么都那么喜欢把人搂在怀里,不愧是亲叔侄。 “嘴唇为什么这么红?”男人胳膊不松,提溜了人一把,让林析坐着的姿势更加舒适。 但是看向青年的目光更加危险,大有你说出什么他不满意的,他都能现在给你办了。 “我,我早上吃饭吃辣的吃多了。”林析眼神闪躲,支支吾吾。 “是吗?”沈惊缺按在唇瓣上,动作不算粗鲁但也不温柔,像是在擦什么脏东西。 林析吃痛错过,不满地盯着发疯男人。 还没确定关系就这么霸道,等确定关系了,难道想把他锁起来吗? 教授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就等那天去机场了。 “你不打算告诉沈朝?” 沈朝现在对他的态度,多半还不知道他要出国。 “现在不告诉他,等你走了他也能明白。”沈惊缺手指搭在青年温热窄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嗯,放我下来。”林析挣扎着。 在这种环境下,林析感到很羞耻,虽然管家,阿姨目前都不在,但他就是害怕,害怕谁看到他和小叔明显不正常亲密的坐姿。 “放心。”沈惊缺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头搭在林析肩上,轻声道:“他们被我指使走了,现在家里没人。” 明明是很正常解释的话,却硬生生被他故意说的好像调情的话。 第45章 林析听后脸蛋更红了,但是心里慌张感减轻不少,扔抗拒地推搡着男人。 嘴里还嘟囔着:“我还没同意和你在一起呢,不要得寸进尺。” “是吗,那宝宝想和谁在一起?”男人语气危险,禁锢着人的手臂收紧,使得林析更加难以逃离:“是那个江家少爷,还是时家长子,甚至是沈朝?” “什么?”林析脑子成了浆糊,满脑都是这关时泽什么事? 而林析犹豫的样子,在沈惊缺眼里就成了皱眉思索的模样。 他气笑了,一把按住林析后腰,湿热的吻落在脖颈上。 “你做什么?!!!”林析反应激烈,猛然推开男人,毫不犹豫一巴掌扇下。 等男人顶着鲜红巴掌印的脸怼在他面前时,林析才后知后觉感觉自己扇猛了,上头了。 完了,这是他唯一的念头,林析大气不敢喘,窝在男人怀里装死。 沈惊缺舌根顶了顶口腔,铁锈味在其中充斥,他虽是笑着,但是眼底弥漫起危险情绪:“宝宝你挺熟练的。” 林析现在无心纠正沈惊缺如此肉麻的称呼,满脑子都是完了,怎么办? “不过反应太慢了。”沈惊缺语出惊人,丝毫不介意林析的举动,而是把怀里人的脸拔出来,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应该把所有刚开始就企图靠近你的人弄走。” 男人说到这儿,话音一转:“宝宝在国外我不放心,到时候会让一个保镖跟着你,暗中保护。” “不行!”林析一下子反应来男人的意图,说是保护,实则是想看着他。 “嗯?”沈惊缺顶着巴掌印,林析和他对视一眼又错过,烦躁地点头答应,推开男人离开。 沈惊缺目送林析上楼,等青年关上门,身影彻底消失后,他对着外面喊: “林叔。” 那个他口中被支走的管家从阴影里出来,不知道听了多少。 “事办好了吗?” 林管家低着头,语气平静,但眼中闪烁着狠意:“好了,就等您的命令了。” “林叔,我哥他们这么多年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雨轰隆隆下,来的猝不及防,给这阴冷冬日更增冷意。 林析躺在屋内床上,暖气开的十分充足,他穿着柔软睡衣躺在床上,许久没有反应的心口玉坠突然发烫起来。 林析思绪一瞬回笼,他坐起身,捏着已经修复好的玉坠,难得露出沉思神色。 他的化形暖玉早在他从助农综艺回来后就修复好了,一直在脖子上带着,现在却突然有反应。 林析一下子警惕起来,他又感受了一下尾巴,没有露出来。 那是为什么? 林析想不通,良久他拿起手机,拨打大师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才接通,接电话的却又是徐妄。 “喂,林析啊,是不是想我了?我跟你说--” 徐妄裹着大棉袄,叼着草,蹲在人迹罕至的荒山老林,连信号都只剩一格,说话时断时续,嘈杂声音中还夹杂着凄厉风声。 但他语气却是欢欣鼓舞的,林析没打断,耐心听完他时断时续的唠叨,徐妄这才询问林析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请问明大师呢?” “我师父?他接了一个单子!那个鬼挺凶的!他还在洞里耗着!估计有几个月出不来!”徐妄扯着嗓子解释。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林析只能告诉徐妄化形玉坠刚刚发热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有什么别的影响吗?” 林析回忆着,除了发热,目前没什么别的事。 “那你注意一下,有什么问题直接联系我,我尽量和师父联系上。” 徐妄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这样安排。 “谢谢。” 林析挂断电话,算了一下时间,明大师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国外了,也许已经回国了。 而玉坠只是热了一下就没什么动静,安静挂在林析脖间。 另一边,沈朝冷着脸,大步踏入公司,和刚出来的任又撞上。 “小沈总。”秘书任又像是看不到他的冷脸,笑眯眯打招呼。 “任特助来了也不知道打一声招呼,怠慢您了别人说我对吴叔不尊重。” 沈朝一抬下巴,随后赶来的经理弯着腰要把任又引入会议室。 “不用了。”任又抬腕看了眼表:“只是来处理一个小事,再耽误下去,先生那边会以为我工作能力不足。” 任又拒绝态度强烈,沈朝只好松口,勾唇笑了下,侧身让出位置:“任特助年纪轻轻,真是深得吴叔重用。” “谬赞了,下次见,小沈总。”两人擦肩而过,沈朝转过身,看着男人离去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沈总,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经理低着头,敏锐感觉到风雨欲来。 门外男人坐在车上,接通电话。 “先生。” “小又啊,咳咳,事情办好了?” 一道苍老声音响起,还带着时日不多的虚弱感。 “对,就等他们入圈了。”任又说话的时候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冷漠地好像机器人。 “那个人怎么样了?答应要求了吗?” “他答应了,但是要求我们事成后把林析给他。” 老人冷笑一身,随后慢悠悠道:“你和他说可以,但是要是事情黄了,他知道结果。” “是。” 挂断电话,任又点开聊天框,把录音文件发出去。 他垂眼看着转圈的屏幕,等文件发送成功后,又长按文件,清楚痕迹,这才发动车离开。 办公室里,沈朝皱着眉,翻看监控视频,视频里男人行为没什么异常,唯一异常的,就是时不时对着镜头摆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动作。 沈朝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在他眼里,任又的行为妥妥是挑衅。 门口响起敲门声,沈朝喊了声“进。” “小沈总,隆华区的商场开业时间定在了这几天,您过目一下。” 沈朝扣上计算机,在策划书上看了两眼,随手圈出一个时间。 特助站在旁边等着,男人突然道:“快过年了?” “啊,对,还有不到半个月。” 沈朝揉了揉眉心,可能年前那几天是最后的风平浪静了吧。 另一边,林析收拾着行李,管家在旁边絮絮叨,一堆又一堆东西被管家塞到行李箱里。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林析开玩笑。 “这些都是基本的东西。”管家又把林析拿出来的杂物放进去。 “小少爷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缺什么了,有什么事了,给我打电话。” 管家就像普通父母给自己的孩子送行那样,收拾叮嘱。 “我知道。”林析犹豫了一下,收起笑容,满脸担忧地跑到管家面前,小声问:“林叔,小叔他们有把握吗?” 管家放下手中东西,叹了口气揉揉青年头发,声音不急不缓,让人心安:“你要相信先生,不要担心,在国外照顾好自己,不要让先生担心。” “嗯。” 管家转过身继续收拾东西,在林析看不见的地方,脸上带上细小笑意,心道:等你回来后,先生也可以没有顾虑地追求另一半了。 第40章 第40章 腊月二十四,机场。 登机口处青年裹着黄色羽绒服,一手推着行李箱,另一手还推拒着递过来的东西: “不要了,林叔,东西真的够了,到地方再买。” “好。”管家收回去手,恋恋不舍拉着青年的手,事无大小细细叮嘱: “到那边要照顾好自己,不高兴了,不舒服了记得打电话,生病了也不要硬撑,让保镖送你去医院……” “登机时间已到,请各位乘客--” 机场响起轻柔的登机音,林析无奈地朝林叔笑笑,保镖结果行李,推着上了飞机。 管家原本带着笑目送林析离开,待看不见人后,他抹了把脸,满手泪水。 随后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上了机场门口的车,神色恢复冷峻。 他掏出手机,拨下号码:“先生,小少爷已经送走了。” “嗯。” 沈惊缺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处,天空蒙着一层灰灰的雾霾,楼下行人匆匆,车水马龙。 一切要结束了。 林析到达mpit时,已经有人等在门口。 “你好。”林析率先伸出手,和金发青年打招呼。 “你好。”盖伊斯闻声抬起头,忽然愣住,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析要收回手,却被抓地紧紧的。 “……?” 面前青年蹙着眉,那双清透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他,盖伊斯脸颊一烫,松开微微冒汗的手心。 “你好,我叫盖伊斯,艾尔文教授的学生。” “我是林析。来--” “我知道你。”金发男生截断他的话,语速飞快地说:“我就是专门来带你过去的。” 第46章 “好。”看着盖伊斯明显慌乱的样子,林析弯了弯眸子,意外地和某个人好像。 看见林析的笑,盖伊斯笑得更加慌乱了,红着脸领着林析向里面走。 mpit作为全球六大科研中心之一,园区内环境极其优美,到处可见穿着白色工作服的研究人员急匆匆走在路上。 盖伊斯边走边介绍,林析眸中闪过兴奋,虽然他是被迫的,但现在看来,来这里可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就是我们的实验室。”盖伊斯停在一个白色的建筑物外,伸出手,按在旁边的传感器上,大门徐徐打开。 “这边是办公室,前方是--” 林析敏锐发现盖伊斯一进来后气质都变了,旁边研究员看见他们后也没什么反应,实验室里维持着忙碌严肃的氛围。 “笃笃--” “进来。” 林析回过神,一个笑容极其富有渲染力的老头大笑着站起身,朝他走来: “哦,上帝啊,林先生,我就是艾尔文,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我多么期待你的到来。” “谢谢。”林析勾起笑,回抱住这个可爱的老人。 “我们就不交换见面礼了。”艾尔文教授松开手,调皮地眨眨眼:“要彼此尊重对方文化。” “项目已经开始了吗?”林析接过盖伊斯递过来的茶杯,习惯性问。 “这个先不急,优秀的团队要先彼此了解,才能更好的合作,你说是吧?” “嗯。”林析虽然不知道艾尔文教授的真正意思,但是它基本的意思还是认同的。 “那就让盖伊斯带你去认识一下大家吧。” “啊。” 盖伊斯和林析异口同声惊讶,又彼此看了对方一眼,但是这次盖伊斯却没有错开视线,反倒是林析先不好意思了。 “林,你不愿意吗?” “可以。”林析只是没想到自己工作第一天的任务是认识和熟悉同事, “盖伊斯,你记得把林,拉进群里,其他人的联络交给你了。” “嗯。” 见完人,林析便先离开了,其实园区有公寓的,但是林析在此这前已经住到了沈家在国外的一套房产中,其中配置齐全,不仅有管家,司机,甚至还有一个会做川菜的阿姨。 林析想,除了没有沈惊缺他们,这和国内有什么区别。 接下来这几天,林析没收到史蒂夫消息,便一直待在家里。 外面碰巧冬雨初停,林析兴致上来,拿了画画工具,把自己关进画室里。 “少爷,您朋友来电。” 管家拿着座机,敲响画室门。 “谁?”创作被打断,林析也不恼,放下手中颜料和画笔,伸了个懒腰,支着下巴端详面前的画。 原以为来源于寒冷冬雨,画应该色调冷淡,但是面前油画却用色鲜艳,有种生机盎然感。 林析对自己的画作很满意,怎么看都想保存下来。 “那位先生自称盖伊斯。” 管家把电话送到林析耳边。 “你好,盖伊斯,是有什么安排吗?” “啊,有时间。” “当然可以。” 听盖伊斯说,昨天最后一名成员终于到达,和林析一样,好像都是中国人 。 确定人已经都来了,盖伊斯便询问聚会时间,林析这几天很闲,什么时间都可以,于是就很爽快地答应了今晚的聚会。 挂断电话管家正要走,手机又振动起来。 “谁啊?” “大少爷。” 林析想起来自己走的时候还瞒着沈朝,现在估计是知道了,来问罪的。 他擦干净手,眉头皱起,苦大仇深的模样,接通了电话。 “哥哥!” 意料之中的委屈。 “小朝,对不起啊,没告诉你我出国了。” 林析决定先道歉,安抚住沈朝的情绪,同时精神紧绷,准备接受沈朝的责问。 谁知道沈朝道: “是不是小叔不让你告诉我?” “嗯?嗯?!” 林析编的理由全部没有用武之地。 见人不说话,沈朝知道自己猜对了,几秒就想通了不告诉他的理由,咬牙切齿道:“至于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不想告诉你,因为只打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很快就回去了,就想着,嗯--”林析编不下去了。 “哥哥你不用解释,我能理解。”沈朝知道现在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林析的安全最重要。 “嗯,你放心,项目一结束,我就回来了。”林析心里松下一口气,向沈朝保证。 “对了。”沈朝话锋一转,林析放下的心又提起。 “小析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被别人骗了,我一直在等着你。” “我知道。”林析怎么听不懂他话里的意识,脸都快烧起来了,仓皇挂断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音,沈朝唇角勾起。 聚会时间定在晚上,林析到地方后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史蒂夫。 “林,你终于来了,大家都等着你。” 史蒂夫热情的迎上来,接过林析手中的伞,带着人进去。 “这里就是这样,动不动就下雨。”史蒂夫笑道:“于是产生了雨衣派对,林,有空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很有趣的。” “真的吗?”林析第一次听说这种派对,想起现场各色各异的雨衣,好奇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有。” “什么?” “不要忘了备一把水枪。”斯蒂夫笑眯眯道:“要不然会有人滋你哦。” “啊。”林析反应过来,这个派对好像国内的泼水节,但泼水节自己也只是听过,没去过。 但他记得有一年沈惊缺出差,好像正好碰上泼水节,不知道沈惊缺参加没有? 林析一想到男人面无表情地被泼一身水,然后举着红色塑料和别人对喷,他就想笑。 “林,有什么高兴的事吗?”史蒂夫突然道。 “嗯?” 五彩灯光下青年面庞如玉,含笑眼眸绚烂如星子。 史蒂夫抵住自己的胸膛,他觉得灯光太过晃动跳跃,如同他砰砰不受控制的心。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笑,从你来到这里到现在。” “是吗?”林析侧过头,有点惊讶。 “嗯,很好看,我--” “嘿,史蒂夫,来这里玩?” 旁边包厢出来一个红发耳钉男生,看见史蒂夫,明显眼睛一亮。 打完招呼他这才看见斯蒂夫旁边还有一个人,看到林析样子,他惊艳了一下,旋即揶揄地朝斯蒂夫挑眉: “这次小男--” “唔!” 红发男生话还没说完,就被史蒂夫眼疾手快捂住了嘴。 “唔唔唔--” “抱歉,林,这个朋友喝醉了,请不要把他的话当真,请允许我先把他送到朋友手里。”史蒂夫说话的时候很紧张,但一直保持着礼貌。 “可以。”林析虽然没听懂红发男生在说什么,但他能看出史蒂夫对男生的关心。 目送史蒂夫搂着男生脖子进去,林析靠在墙上,点开手机,绿泡泡最上边的两条信息分别来自沈朝和江鹤舟。 江鹤舟虽然不是沈朝这样的直接质询,但是发出的信息还能看出他的小心翼翼。 [哥哥,你走的好匆忙,我都没机会送你,不过我可以等你回来,我想去接你。] 林析失笑,正巧现在有时间,便捧着手机和江鹤舟解释自己的不告而别。 江鹤舟这几天一直盯着手机,因此林析一发消息他就看到了。 对于林析的不告而别,江鹤舟心里还是有点生气的。 所以当他看见自己下意识秒回时,忍不住斥责自己,不是说好要表现出生气吗?怎么还上赶着。 于是林析不知道的是,大陆彼岸的那一边,江鹤舟玉玉了。 第41章 史蒂夫好不容易解决好分手对象,去而复返时,正巧听见林析手机里响起一道男声:“我喜欢你。” 青年手忙脚乱地摁灭手机,尴尬地望着他。 史蒂夫抑制住心里的酸水,面上一派好奇之色,促狭问:“林,你有男朋友了?” “……?”林析愣了一下,旋即立马摆手否定:“不是不是。” “哇,那就是追求者了。” 林析面上一热,点头,但是明显不想再多聊这个话题,史蒂夫很有眼色地不再问。 他心里同时还隐隐高兴,听说东方都比较保守,他还在害怕林析不喜欢男生,他也自诩没有掰弯一个美人的魅力,但是目前看来,他们两人的性取向一样。 包厢里灯光迷彩,他们推开一个包间,夹杂着各种语言的欢声笑语扑面而来。 “史蒂夫,你迟到了。” 金发男生把手里的牌放到桌上,拿起手边酒杯,坏笑着,眼睛眨都不眨,倒满一整杯。 第47章 清亮酒液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折射着漂亮的光。 “自罚三杯。” “喔~”屋里响起口哨声和起哄声。 “乖乖接受惩罚。” “史蒂夫,接受莱特爱的浇灌吧。” “哈哈哈哈哈--” 金发男生举着酒杯走近,却看见史蒂夫后边还站着一个人,他眉头一挑,侧身望去,撞进那双琥珀色眼睛中。 莱特呼吸一滞。 林析同样有点慌,他本来就不会喝酒,可是人要入乡随俗,刚见面就破坏他们的规矩,未免太不礼貌了。 于是林析往史蒂夫身后躲了躲,准备趁他们没看见自己,混进去。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人发现了。 “哦,上帝,” 莱特蓝色眼睛里盛满惊艳,呼吸急促。 这个东方少年看起来太漂亮了,就像美神阿芙洛狄忒,莱特心脏怦怦跳,情不自禁上前一步。 林析见男人发现他后,冷着脸端酒上前,以为自己今天难逃一醉,就要上前接过。 前面史蒂夫突然动作,接过男人酒杯,搂住男人肩膀,不容置疑把人带远:“莱特,这是我们的新同事,林。” “林!”莱特瞳孔地震,他以前只是听说过林的名号,据说是一位天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多项成就,自己那苛刻严厉的导师在提起林时,也是给予极高评价。 “你好。”林析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心里又提防着,生怕这个叫莱特的男人下一句就是让他自罚三杯。 “你好,你好。”莱特挣脱史蒂夫怀抱,紧紧握上美人的手。 林析扯了一下,没扯出来。 “莱特,我们该坐下了。” 史蒂夫皮笑肉不笑掐了一把莱特腰上的肉,在他痛呼出声时,强势地把人捂着嘴拖走。 “谢谢。” 林析记在心里,这是史蒂夫今晚第二次帮他了。 其他人也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林析,有热情的,直接上前交谈。 不一会儿,林析身边围满了人。 “林真好看。”莱特心神完全被林析占据,撑着下巴痴痴望着那边。 “怎么办,从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他了,用中国话怎么说?叫‘一见钟情’,我要追他。” “林已经有男朋友了。”旁边史蒂夫突然来一句。 “什么?!” “在刚刚来的路上,我听见了林和他男朋友的聊天。” “天啊。” 莱特痛苦地捂住自己胸膛,满是悲愤:“上帝啊,为什么不能让我早点遇见他。” 早点遇到,史蒂夫灌了自己一杯酒,心道:在梦里想想吧。 一向信任自己朋友的莱特,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被好朋友背刺。 于是,莱特桑着脸,把自己一杯又一杯灌醉。 “嗝,这一杯,敬,敬我--”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趴到桌子上晕了。 史蒂夫一直注意着那边动静,看见一个陌生小男生扶起莱特就想走,但是莱特体型太大,扶了半天也扶不起来。 他叹了口气,一把攥住莱特胳膊,想要帮忙,男生却如惊弓之鸟般,跳起来跑了。 “搞什么?”史蒂夫拍拍莱特的脸:“喂,醒醒,醒醒。” “唔。”莱特面色涨红,扭动着身体,手还不老实地脱着衣服。 “别动!”眼见好兄弟要裸奔,史蒂夫攥住他的手,却被这人贴近。 他皱眉想推开,莱特突然带着哭腔,喃喃道: “呜呜呜,林。” 史蒂夫叹了口气,见好兄弟这样,有点愧疚,尽职尽责给人开了一间房,放下人后正准备走,下一秒,一双炽热大手缠上。 紧接着,炙热呼吸缠上。 “唔唔唔。” “fake!” 史蒂夫满脸惊恐,手脚并用推着面前霸道夺走他呼吸的人。 莱特却因为他的抗拒更激动了,红着眼脱下领带一把捆住史蒂夫双手,扛起腰扔到床上,欺身而下。 门口小男生听着屋里激烈的动静,拨通电话: “沈先生,已经处理了。” “嗯,看住人。” 林析和人聊天许久,有些累了,婉拒后坐到角落沙发,下意识寻找史蒂夫,想感谢他,却不见踪迹。 人不在,又有些累,林析干脆叫来司机,提前回去。 接下来的这几天,史蒂夫毫无动静,林析也快忘了他,冰雪渐渐消退,河畔柳树抽出枝条,春风送走一波又一波严寒,教授通知最后一个成员已经到达,研究要开始了。 进实验室前,林析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小析。” “嗯,小叔。” 林析鼻腔莫名酸涩,两人都没有说话,良久沈惊缺道:“该不会是哭了吧?” “你在我身上装监控了?!” 男人低低笑两声,林析原本莫名其妙的伤感全没了。 “笑什么笑。” 林析顿了一下,卷了卷电话线,低低问:“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都在计划中,你不用担心。” “我没担心你,沈朝他怎么样?”问完沈惊缺,林析又问起沈朝近况。 “小析,我们还没说几句话,你便和我聊其他男人。”男人语气有点不高兴。 “我们两个在聊正事,而且沈朝是你侄子,也是我哥哥,你吃哪门子醋?” “侄子觊觎婶婶,不该被防吗?” 林析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没想到男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你哪来的老婆。” 男人笑而不语。 “好了,别扯了,沈朝最近怎么样?” “他很好,但最近事情很多,你如果有事,都来找我。” “嗯。” 两人又沉默下来,风卷起窗帘,阳光点点跳跃。 “没什么要说的了,我要进实验室了,有时间再打。”林析率先开口。 “嗯,照顾好自己。”男人语气没什么变化,林析慢慢按下按钮,轻声道: “我想你。” “我想你了。”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他猛然抬头,张嘴欲说,话筒里却是嘟嘟嘟的忙音。 窗外柳树随风哗哗响,如同他凌乱的心。 进研究所的那一天,林析遇到了意外之喜。 “你也来了!” 他乡遇故知,怎能不惊喜? 时泽摘掉口罩开口,是他一如既往的傲娇语气。 “这个研究能有你,怎么可能没有我?” “你那些事处理好了?”林析最近没怎么关注国内的事,看到时泽的时候他忍不住关心一下。 “嗯。查到是我们学校的一个人伪造资料,材料已经上交上去了,我刚好在家没事干,就接受教授的要求来到这里。” 时泽说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实际上是他听说林析来到这里,主动向艾尔文教授提交申请,才得到来到这里的机会。 “那很好了。”林析和时泽边说边走,在这边的所有苦闷都有了可以吐槽的对象,林析笑容都大上几分。 史蒂夫来到研究所,就撞见这一幕。 他想上前打招呼,但是又牵扯到不可言说的伤口,面色立马白上几分。 “史蒂夫。”林析也看见他了,跳起来招手。 “嗯。”史蒂夫勉强扯出来一抹笑。 “你那天去哪了?后来我都找不到你人,他们也说没看见你。” 提到这,史蒂夫面色更白,他也没想到莱特那小子力气这么大,到现在腰都是疼的。 “家里有事,提前走了。” “嗯,谢谢史蒂夫那晚的帮忙。” “没事。”史蒂夫视线看向旁边一直不做声的粉发青年,适时问: “这是?” “时泽,我们研究的参与者,同时也是我的好朋友。” 听到好朋友这三个字,时泽脸红了。 史蒂夫看人还是很准的,见时泽迷之脸红,敏锐地眯起眼睛,这位好朋友绝对喜欢时泽。 而林析明显还不知道。 换做几天前,他还会把这个人当做潜在情敌看待,而经过那件事后,史蒂夫觉得自己道心破碎,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趣了。 “你好。” “你好。” 两人友好地握了握手,史蒂夫便找借口离开了,林析他们也跟着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生活是忙碌又充实的,林析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上班,偶尔和时泽一起出去,而那些时不时出现的意外也让林析不禁担心国内的沈惊缺和沈朝。 一个平静的清晨,一则新闻让他血液加速,心脏随之惶恐不安地跳动。 第42章 全文完 他立马打电话过去,不管是沈惊缺,还是沈朝的,都打不通,管家也没有音信。 而他胸口佩戴的化形玉石也开始发烫,热意越来越大,林析感觉玉石的温度快把他的胸口烫伤。 第48章 他想起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明大师不在,算一下时间,明大师应该已经从山里出来了。 他拨通电话,电话那边响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接。 林析神色顿时凝重起来,他接着拨打了江鹤舟的电话,这次很快接通了。 林析立马询问国内的情况。 “鹤舟,请问最近沈家情况怎么样?” “很好啊,沈总他能有什么事?” 江鹤舟语气很正常,挑不出任何错。 说完他还很不满地抱怨:“哥哥,你不想我吗?” “想。” 两人又闲聊一会儿,林析挂断电话,坐了一会儿,开始翻找证件。 江鹤舟的反应不对劲,语气也是,以江鹤舟的性子,正常情况下应该来这里找他了,而不是等着他回去。 林析这样想着,回去的想法愈加坚定。 但他放在床头的护照,身份证等所有证件都不见了。 林析立马起身去找管家。 管家正在花房里修建枝叶,见到林析来,也不惊慌,温声道:“少爷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的护照,身份证呢?” “看来您发现了。”管家放下工具,语气柔和但态度强硬:“在我这里,等到研究结束了,少爷就可以走了。” “我偏要现在走呢?”林析也不退让。 “很抱歉,少爷,这都是先生的意思,我们只是按照先生的指令来办事。” 林析心里快把沈惊缺这个自作主张的狗男人给骂死了。 “新闻是真的吗?” 早上那则“惊,沈家掌权人遭遇车祸,至今在icu里生死不明!”新闻现在已经位居热搜前排。 林析心里怦怦跳,虽然很相信沈惊缺绝对不会把自己放任到那种不利的境地,但他就是很担心。 万一呢?万一他真的受伤了。 林析忍不住胡思乱想。 “少爷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可以。”管家没有明说。 “好。”眼见在管家这里他得不到任何信息,林析也不过多纠缠。 而在两人说话期间,别墅里多了许多黑色身影,都是保镖。 “少爷,让他们跟着您吧,最近不安全。” 林析冷着脸,一言不发去了研究所,保镖每天寸步不离,林析也好像歇了回去的心思,每天照常进出研究所,不过留在里面的时间长了许多。 晚上,林析照常上床睡觉,胸口的化形玉坠毫无预兆地再次碎了,他指尖顿住,随后找了阿姨,把东西包起来放好。 第二天早上,阿姨来敲门,屋里静悄悄的。 过了一会儿,到了上班时间,林析也没出来,管家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房间里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少爷不见了!抓紧时间找。” 管家一反往常优雅姿态,脚步匆匆奔到房间里,暗格里的保险箱好好的,但是里面的证件全部不见了。 管家重重松下一口气,立马联系保镖: “去查航班务必把少爷拦下来。” 这边林析坐在国外朋友的私人飞机上,神色凝重。 “林,感觉你不太高兴。” 史蒂夫把手里的果汁递过去,林析道谢后接过: “是吗?” “对,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中国,不过不能领略你的国家了。”史蒂夫语气里满是遗憾。 “谢谢你,史蒂夫,等我处理好事情,一定盛情邀请你来做客。” 林析勉强勾起一抹笑。 “中国有句话怎么说:‘却之不恭’。” 史蒂夫独有的外国腔调让林析笑了下,沉重心情缓解一些。 林析笑起来眼里像是盛满星河,史蒂夫小小失神一瞬,反应过来后也没有什么异样情绪。 他现在已经调整好心情了,恋人他是不配做了,那好兄弟也是可以的。 毕竟美人看起来赏心悦目,谁不喜欢? 飞机很快到达地方,林析下飞机后和史蒂夫招招手,深深吸了口气。 走的时候还很冷,空气里都是冷冽的气息,现在已经快五月,春意盎然。 林析没有去沈家,而是直奔市中心沈家新建成的商城。 “师父,快点。” 林析靠在椅子上,回忆自己前天晚上做的梦。 梦里他去了那个地方,救下了沈朝,但是自己却因为吸入过量有毒气体死亡。 想起梦里的情形,那种窒息感涌上心头,让他难受。 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以及心里浓烈的抗拒感,都在告诉自己不要去,但是林析还是立即去了。 如果问为什么,因为里面有沈朝,如果他不去,死的极有可能就是沈朝,他不能不管。 到了商场之后,因为是周末,商场人来人往,到处洋溢着欢乐的笑声。 林析凭借记忆,来到了梦里那个地方。 而沈朝,赫然映入眼帘。 “沈朝!” 前边都是人,林析时不时被阻挡一下,眼见人离他越来越远。 突然商场广播响起: “尊敬的游客,经过核实,本商场……” 林析还没缓过来,又听到不知道谁喊的一句: “有炸弹!” 商场静了一瞬,旋即所有人都朝外面跑,现场极度混乱。 林析被人群裹挟着,离沈朝越来越远,很快便看不到人。 慌乱之际,林析被挤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前方逆流而上的人特别显眼。 林析眯起眼睛,立马跟上去。 七拐八绕来到了商城的控制室,屋里工作人员被绑着,扔到角落。 而位置上的,赫然是害死沈朝父母的最大嫌疑人。 他们不知道门口已经来了一个人,仍旧在大声密谋着,有种走投无论的样子。 “让他们都给我陪葬!” “在死前,拉沈惊缺下水,不亏,哈哈哈哈哈。” 林析还想再听,这时他的手机疯狂震动。 “谁?!” 屋里人一惊,旋即派人出来探察,外面却空无一人。 那人左右看了一圈,不知道想到什么,冷哼一声,回到控制室,锁上门。 楼梯口处林析捏着手机,长舒一口气。 上边跳动的名字让他不由恼火。 之前打电话不接,现在却在这种时候给他打电话,林析心里十分不爽。 眼见打不通电话,男人又开始给他发消息。 “小析,你是不是在商场,不要逞强,赶快离开。” “小析,我错了,你再听我一次话好不好?” “小析,这件事和你无关,我求你,赶紧离开。” “林析--” 林析暗灭震动不止的手机,已经决定好要做什么。 术法在他手上亮起,落锁的门很容易被打开。 林析在那些人惊恐的视线知道了他们的阴谋。 有害气体已经全部被投入排气系统中了,而在三分钟后,这些东西都将通过通气管道运输到商场的各处。 那人癫狂地笑道:“已经没时间了,哈哈哈,你们都要给我们陪葬!” 林析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他虽然是妖,但是接受了十几年的教育,他不能就这样放任这样的灾难发生。 思及此,他拳头紧握,把人打晕,自己一个人去了排气室,锁好门,积攒的功德在这一时间得到了使用。 一个透明的罩子包裹住了排气室,存储的全部气罐被打破。 有毒气体迅速溢满整个屋子。 意识昏迷之际,脑海中开始走马观花回顾一生。 把他捡回家的奶奶,,给予他善意的邻居阿姨,以及和沈惊缺的第一次见面。 林析嘴角带笑,突然感觉好对不起某人,其实他也有点喜欢他。 濒死之际耳边似乎传来了熟悉声音。 春去秋来,冬去春来。 病房里仪器嘀嗒声不停,青年睁开眼睛,入目是白色天花板。 我没死? 这是林析生锈脑子的第一反应。 还没等他再向下想,旁边噼里啪啦响起一连串声音,不同声音不同模样,都在关心他。 原来我真的没死。 醒来的第三个星期。 林析已经恢复地可以落地了,而某人,没了往日从容,尽心尽力照顾着林析,林析不为所动。 醒来的两个月后,林析因为他这次救人,积攒下大量功德,因此身体修复极快,他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留下一句字条便走了。 在所有人都在焦急找他时,他来到奶奶原来的房子那里,明大师在那里等着他。 “明大师。” “身体恢复地怎么样了?” 两人像往常一样聊天: “完全恢复好了。” 两人闲聊一会儿,离开时林析突然问: “我记得之前的事了,小叔他--” 明大师打断他,笑道:“沈先生确实比你想象中的要付出的多,林析,莫问前世,珍惜眼前人。” 第49章 青年站在树下没有回答。 明大师也不问,走了。 又一年春天,桥头,林析和沈惊缺相遇。 “小析。” 男人踌躇不前。 “小叔,不对,沈先生。” 林析的称呼让他落寞敛眉,但是沈惊缺很快调整好情绪,道: “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照顾好自己,林叔他--” “请问您是作为长辈来对小辈进行关怀的吗?” 林析靠在栏杆上,突然道。 看着青年那双亮晶晶眼睛,沈惊缺心头一震。 青年继续道:“可是我不想做你的小辈了,沈先生。” “给个机会,让我做你男朋友?” 心跳声震耳欲聋,沈惊缺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是他的小析勾起他手指。 笑道:“男朋友,你好。” 他的所爱裹挟着春风,拥抱他。 第43章 初遇(一) “轰隆!” 暴雨倾盆而至,急促又突然,把公园里的众人淋了个猝不及防。 “天气预报说今天没有雨啊,怎么说下就下。” 女孩嘟囔着,被男友护着急匆匆离开,还没喝完的饮料被遗忘在地。 一小孩逆着人流,把比他个子都高的化肥袋放在地上,艰难够着长椅下的饮料瓶。 林析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摸到那个瓶子,高兴之际抬眸便看到一双锃亮皮鞋,瓢泼雨水也被隔绝在外。 “你是哪家小孩?”头顶男人笑眼弯弯,弯着腰关心道,“下这么大的雨怎么不赶紧回家?” 小孩瞬间如炸毛小猫,拎起蛇皮袋窜出几步远,瞪圆眼睛,警惕又防备地盯着他。 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小孩,男人失笑一声,想了想把手中的伞轻轻放在长椅上,柔声道:“伞送你了,不要感冒了。” 言罢冒雨离去。 “啪嗒啪嗒--”,雨滴砸在树叶上,又滴落进水洼。 林析不语,紧紧盯着男人,直到高大身影消失在雨幕中,紧绷身体才放松下来。 无视长椅上的伞,林析拎着蛇皮袋冒着雨在整个公园里走了一圈,其中几个明显瓶子多的地方他却视而不见。 绕了一圈后回到原点,那把伞也还孤零零放在原地,小孩儿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伞拿走。 不多久,阵雨停了,拾荒老人拎着袋子,颤颤巍巍走进公园。 “吱呀--”年久未修的木门被推开,又被轻手轻脚关上,林析转过身把蛇皮袋上的水抖落在院子里。 回到房间换好衣服擦干头发,高声道:“奶奶我回来了。” “小析啊。”苍老虚弱的声音从小屋里传来。 “哎。”林析快步跑进小屋床头,一把握上枯木般的手。 “小析,你手怎么这么凉。” 林析闻言急忙缩手,奶奶还生着病,自己竟然没注意到。 “我出去玩水了。”林析把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哈气,“有点冷。” “哦。”老人慈爱地笑道:“难怪刚刚小丽来的时候说没看见你。” 冰凉通红的手被老人攥紧,丝丝热意通过粗糙皮肤温暖冻红的小手。 “跑了一下午饿了吧。” 听奶奶这么一说,林析才后知后觉感到饿。 忍不住心生懊恼,自己跑了一下午,把奶奶忘在家里了,自己吃不吃不打紧,重要的是不能让奶奶饿肚子。 “对不起啊奶奶,我去做饭,你稍等一会会儿。” “对不起什么,奶奶已经吃过啦。” 林析疑惑,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奶奶现在不能自理,自己没回来做饭,是谁帮忙了? 又听奶奶道:“是你张阿姨,她说今天的饭做多了,想着我们还没有吃饭,专门送过来了,见你不在家,还专门给你留了一碗饭在锅里热着,赶紧吃去。” 林析心里暖暖的,想起张阿姨总是帮衬着自己和奶奶,自己也不能理所应当的接受,张阿姨爱花,便决定明天去河边淘一些沃土,送给她。 恰时外面广播响起,七点整,到吃药的时间了。 林析熟练地扶起来奶奶吃药,吃完药后便端着蹲在院里吃饭,锅里的面条因为放的时间有点久,已经坨了,但是还散发着香气。 忙了一下午的林析早已饥肠辘辘,不在意地大口吃了起来,吃到一半,筷子一顿,只见埋在面条底下黄澄澄的荷包蛋,除此之外还有好多香气四溢的瘦肉。 “啪嗒,啪嗒。” 下雨了吗? 碗里滴落着水,林析疑惑抬头。 咸涩泪水滑进嘴里,苦的让人难受。 哦,原来是自己哭了,林析面无表情想到。 捡瓶子受人白眼时没有哭,下大雨没有伞时也没哭,被熊孩子联合起来欺负时没有哭,偏偏一碗饭让他哭了。 林析,你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啊。 不准哭!哭是最没有用的! 眨眨酸涩的眼,意图遏制住泪水,结果泪水来的更汹涌。 泪水混着面,不一会便消灭干净。 洗好碗恰好奶奶想去院子里坐坐,想到一直躺在床上对身体不好。 便给奶奶披上衣服,挪上轮椅,推进院子。 白天一场雨过后,闷热的夏夜也变得清凉,微风阵阵,隐隐可以闻见泥土的气味。 自从年初吴奶奶一病不起后,林析便严格按照医嘱,每晚给人捶背捏肩,活络筋骨。 “咳咳。” 林析紧张地掖紧衣服。 吴奶奶看见院墙边的蛇皮袋,眼底溢满心疼。 “小析呀。” “嗯?”林析站在老人身后动作不停,闻言抬起清亮黑润的眼睛。 “奶奶已经给你交了学费,假期过后要继续上学,知道不?”老人拍拍孙儿的手,“还有奶奶留了一个存折,里面是奶奶这几年给你攒的钱,密码是你这个小天使第一次来到奶奶身边的日子。” 她知道自从自己生病后家里原本就捉襟见肘的生活更加艰难,为了治她的病,小析一声不吭退学,并恳求学校把学费退回。 正常情况下学校肯定不会答应,但是校方了解到林析家里的情况后,便答应了这个请求,还组织学生进行募捐活动。 在穷苦人家,断是不敢生病的,因为生病后便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洞,往往病还没治好,家里便先一步支撑不住了。 林析考虑到奶奶日益恶化的身体状况,也不推脱,接受了学校的资助,可是这些钱很快就用光了,无奈之下,林析便努力省钱,挣钱。 这边吴奶奶感到自己时日不多,所以她放弃了治疗,联合所有人一起瞒着小析,出院回家。 人都有私心,她想在最后时刻和小孙子一起度过。 “不行!”林析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他要是上学去了,谁来照顾奶奶? 吴奶奶轻轻握住小孙子的手,把人带到眼前。 温柔又慈祥,“小析啊,你知道奶奶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徐徐夜风吹过,林析无端觉得浑身发冷,同时好像有一双大手慢慢攥住他的心,让他闷地难以呼吸。 他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子,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不想这么残忍又直接地面对那令人无法承受的事实,他现在只想逃避,逃避一切让他难过的事,他什么都不求,只要和以前一样就行了。 “我不听,奶奶我不听。”林析不住摇头,眼眶发涩但仍定定望着慈祥的老人,“我们不说这个行不行。” 林析恳求地看着老人,想让她如平日里那样温柔地揉着他的头,商量着明早起来吃什么,可是她却那么残忍又慈爱地说出那些不能改变的事实。 “小析。”冰凉脸庞上的泪水被瘦如枯木的手拭去,老人抬头望月,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 “之前刚把你捡来的时候,瘦瘦小小,浑身被冻得青紫,哭的时候没一点声响,只会瞪着那双水润润的眼睛,当时可把我心疼坏了。” 老人低下头,轻轻拂过少年眉眼,似是要将这张脸记在心里,永不忘记。 “那时奶奶只想让我们家小析健健康康地活下来。现在我们小析不但活下来了,还长得那么好看,那么让人喜欢。” 林析不语,泪水一滴滴夺眶而出,又被老人不厌其烦抹去。 “现在我啊,想要我们家小析好好上学,然后快快乐乐长大,找到一个爱他的人,和他一起共度余生,完成奶奶做不到的陪伴,让我们小析永远不会孤单。” 浑浊眼睛清明一瞬,干枯沟壑淌满水。 “呜,我不要!我不要!” 林析再也忍不住,埋在老人怀中痛哭。 “你不要说了,奶奶,我只想要你,我只要你陪着我,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奶奶。” 将要失去亲人惊惧与悲伤如潮水般一遍遍冲刷他稚嫩的心房,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一遍又一遍抽咽着哭着央求奶奶留下。 第50章 老人不再言语,只是轻柔地拍着小孙儿的背。 “奶奶不会离开你的,会一直陪着你的。” 林析在老人怀中哭的心力交竭,四周都静悄悄的,只有冷冷月亮注视着他们。 仰起因缺氧而憋红的脸,长时间的发泄让林析冷静了一些。 哭是最没有用的,他就不信没有别的解决方法, 林析努力收拾好心情,把老人推进屋子,洗漱睡觉。 安置好人后,他不敢离去,浓浓的不安感笼罩心头,便偷偷趴在床边守着。 枕着臂弯,林析想起斑驳墙上的广告,决定明天去试试,捡瓶子总不是办法。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 微凉手腕缠上温热物体,林析迷迷糊糊睁不开眼,头一歪又睡着了。 现实往往残酷而直接。 这个夏夜过后,老人留下他不舍的孙子抱憾离世。 唢吶悲凄,白幡飘动,林析呆呆跪在灵堂前守夜。 隔壁张阿姨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和眼底的乌青,心疼地不行,劝道:“小析啊,你也熬这么长时间了,再熬身体就要垮了,回去睡吧,我帮你守。” 林析轻轻摇了摇头,瘦小的身躯跪的笔直。 张阿姨叹了口气,不再劝,而是拿过一个蒲团跪上。 可怜这孩子,以后就真的是孤零零一个人了,自己也只能偶尔帮助一下,想起家里的烂摊子,其他的也有心无力。 丧事过后,再悲伤也要放下,毕竟生活还要继续,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有一个小小孩子蜷缩在空荡荡的屋里,无声哭泣。 ********* 放学后。 “析析宝贝,晚上要不要去老师家吃饭。”班主任小赵老师邀请道。 她和被家长接走的小朋友一个个说完再见后,就看见独自一人留在班里看书的林析,十分心疼。 小小的,才十岁,和奶奶相依为命,前段时间唯一的亲人还因病去世。 对于她这个刚满十岁的学生,她是十分疼惜的,在学校里总是尽己所能处处照顾。 她也了解到奶奶走后不久,林析就过十岁生日了,六月一日,是他奶奶专门为他选的日子。 听说还拒绝去孤儿院,要守着奶奶留下来的房子,民政部门的管理员都头疼的很,现在正在联系那位老人的亲属,希望有亲戚收养他,实在不行就强制去孤儿院,毕竟留一个十岁的小孩独自生活,想想都不可能。 “不用了,谢谢老师。”林析放下笔,眉间满是平静,“今天家里会有人来,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好吧。”小赵老师点头,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五十块钱,放在林析桌上。 林析慌忙站起,摆手拒绝。 “谢谢您,赵老师。我不用的,您不用这样。” 看着满是慌张与无措,却又过分早熟的小孩,怜惜情绪溢满心脏。 小赵老师摸了摸小孩柔软的黑发,温柔道: “想什么呢小析,这是学校的专门发的奖金,你考了第一名,老师只是提前发给你了。” 说完就把钱塞进小孩手里。 “拿好哦,这是你努力学习的奖励,既然来不了老师家,今晚就奖励自己吃一顿好吃的。” 林析敛下眸子,奶奶留给他的钱都被他用来处理丧事了,这段时间好的时候可以依靠捡瓶子卖钱来维持温饱,不好的时候,一分钱都赚不来,只能饿着肚子。 这五十块钱在别人眼中只能吃一顿饭,对他而言,却能维持一个月的伙食。 “谢谢老师。” 至少这个月不用再担心会不会挨饿了。 “要一个馒头。” 林析给老板递去钱。 正巧这时店铺里的包子刚刚出锅,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嘴里疯狂分泌口水,林析低下头,尽力忽视着。 “妈妈,我要吃包子!” 旁边都是买包子的学生家长。 “好啊,想吃什么馅儿的?”“肉馅的,我还要豆沙馅儿的!” “老板要四个包子,两个肉馅儿,两个豆沙。” “好嘞。一共7块。” 热气擦过脸颊,香气也钻进身体。 “来不了老师家,今晚就奖励自己吃一顿好吃的。” 温柔话语在脑海中盘旋。 林析抬起头,目光坚定。 “老板我不要馒头了,我要一个包子。” “好嘞,肉馅儿2块一个,豆沙1块5一个,酸菜2块一个,想要哪个?” “要一个豆沙馅儿的。” 豆沙的甜腻香气充斥在鼻间,林析小口小口吃着,身后跟了几个不怀好意的尾巴。 无知无觉拐进小巷子。 “砰!” 整个人被踹翻在地,手上包子骨碌碌滚到远处,林析来不及反应,只能用手紧紧护着缠绕在手腕处的玉坠儿。 第44章 初遇(二) “哈哈哈哈哈--” 笑声溢满小巷,在场的每个人都带着天真又残忍的恶意。 林析闷不作声爬起,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和包子,就要离开。 “哎哎哎,我让你走了吗?” 书包带被大力扯住,刚刚踹他的小胖子一掌拍下还带着灰的包子。 骨碌碌滚得更远,林析低着头注视着那个已经不能吃的包子,攥紧了手。 “吃什么吃!” 小胖子一脸鄙视和厌恶,肥横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子,吐沫星子在空中乱飞。 “好啊林析,你不但偷吃我的鸡蛋和肉,现在还偷吃人家包子,你就是一个小偷!赵老师不应该喜欢你!” 周围孩子窃窃私语,心灵如洁白的纸一样可以盛满这个世间所有的恶。 小胖子眼睛滴溜一转,高声喊道: “大家都不要和林析玩了,林析是小偷!林析骗了赵老师!” 一句话戳动了孩子们的嫉妒,赵老师对林析的特别照顾其他孩子是看在心里的,嫉妒之际埋下了恶的种子。 小孩子的恶是十分简单但又复杂的,简单到可以一眼看出他们为什么而嫉妒,复杂到为什么白纸一样的孩子会有这么大的恶呢? 林析是一个小孩,他不懂,也不想懂。 “林析是小偷!林析是小偷!林析是小偷!” 所有人围成一圈,学着别人的样子,动动食指指向被包围在中间的人。 林析是一刻也不想耗下去了,这些小屁孩的行为在他眼里只是幼稚与可笑,不过是一群没有脑子的蠢货,只会附和模仿。 背好书包,抬手推开人群,衣裳滑落,红色玉坠引起众人注意。 “老大,他还偷了别人玉坠!” 手被人死死拽住,斜眼男孩一脸兴奋。 平时在这群孩子中,他因为斜眼被其他人欺负嘲笑看不起,今天他当着众人的面最先告发这个小偷,其他人包括老大以后一定不会轻视他了! “放开我!” 若说刚刚的打闹林析还不放在心上,这里他就是真的生气了。 吊坠是奶奶临终前留给他的遗物,被林析宝贵的护在身前,谁都碰不得。 小胖子看他宝贵的样子,坏主意又滴溜溜冒出来。 “谁要是拿到这个红色的玉坠,谁就可以当两天代理老大。” 其他人都激动了,在他们这里,老大可以不写作业,所以零食玩具都要上交给老大。重要的是,老大可以号令所有人,特别威风。 所有人都争着去抢那个玉坠,林析彻彻底底被惹怒。 已经放学好长时间了,父母见自家孩子还没回家,便出门寻找。 打群架的众人很快被发现,被拉开后一个个脸上都多少挂点彩,身上也都滚得脏兮兮。 其中林析是受伤最重的,被众人压在地上打,脸上蹭掉了一块皮,衣服尤其是袖子几乎破成两半,背上还有很多青紫脚印。 “呜呜呜--” 小胖子扯开嗓子,哭的声音最大。 “妈,林析欺负我!你给我揍死他!听见没有,揍死他!” 被小胖子往前推的人就是隔壁赵阿姨,一脸担心地看着趴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的林析。 其他人见林析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动,害怕出什么事,就拽着自己小孩骂骂咧咧离开。 看见张阿姨上前去,小胖子得意地站在一旁,期待着林析痛哭流涕向他求饶的样子。 结果他这个娘们只是轻轻推了推林析,动作比他一拳都轻。 “小析,你还好吗?” “我没事。” 林析紧紧攥着玉坠,撑着手起来。 他只是刚刚情绪起伏太大,再加上没有吃饭,胃疼地起不来,需要缓一会,现在好多了。 “你没事就好。” 昏黄灯光下,赵阿姨抱歉神色落在林析眼里,无声沉默。 小胖子见状噔噔噔跑过来,不满地踹了女人一脚,力道狠得好像在踹自己的仇人。 “我让你去揍他,你怎么不揍他!你揍他啊!” 第51章 话间又是几脚连番踹去,嘴里还不干不净骂着脏话 张阿姨不说话只是默默承受,转身控制着自家小孩,拖着往前走。 “你放开我,你不揍他我揍。你放开我!”小胖子力气再大也比不过大人,还是被半拖半抱拉走了。 “我要告诉我爸你偷偷给林析鸡蛋和肉!” 张阿姨动作一顿,想起之前的经历,眼神瑟缩。 “小宇,咱们回去不和爸爸说,我今晚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好不好?” 女人温柔地抚着儿子的脸。 闻言小胖子眯起了眼,“好啊。” 所有人都走了,林析也捡起书包回家,包子已经脏的不能吃了。 但他还是捡起来,撕去脏污的表皮,拿在手里。 途经一个草丛,停了下来。 “嘬嘬嘬--” 瘦弱的小野猫钻出来,喵喵叫着,不一会儿便大快朵颐,林析轻轻露出一个微笑。 伤口冒着血,黏腻难受,再走几步就到家了,林析不由加快步伐。 推开门,满目的烟头瓜子皮,还有一屋子的人。 “小析回来了啊。” 民政部门的徐科员尴尬道。 人上午联系到他的,自称是老人的亲儿子。他原本保持怀疑态度,但是查出来的数据确实显示他是老人的亲儿子,不过当时跟着男方走了,一直没有回来过。 介于这层关系,又想到上边给的期限快到了,如果找不到亲戚收养,这个小孩就真的要去孤儿院了。 徐科员便接待了他们,想要他们收养小孩。 但是看这家人的态度,他们只是来要房子的,小孩子的死活他们不管,怎么劝说都不行。 “这就是你口中的乖孩子?” 坐在椅子上的小眼男人吐了一口烟气,“野种就是野种,被我妈捡了也还是这样,我们不养。” 林析自进门起便憋着一团火,但是他不露于表面,而是看向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接触到小孩黑沉沉的眼睛,徐科员触电般躲开,不自在道: “小析,这是你吴奶奶的儿子,现在找过来了,他--” 徐科员在心中唾骂着自己,他接下来说什么?他能说什么?说这个男人只是来要房子的,按照法律,你要把房子给他;说他不想收养你,你将要被送去孤儿院了。无论是哪一个事实,都是这个孩子所抗拒的,也是他这个科员工作失误的表现。 林析看着无话可说,陷入沉默的男人,心里凉了半截。 听到儿子这个词他就已经料到最坏的结果了。 首先能让徐科员带到这儿,这个儿子身份就是真的,加上刚刚那个男人的态度,他多半会被送到孤儿院。 如果自己拒不接受的话,也是会被强制带到孤儿院的。 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叔叔。”林析仰起乖巧的脸,笑眼弯弯,装作懵懂样子,“你是来收这个房子的吗?” “我妈留下来的东西自然是我的。”男人看着小孩乖巧的样子,语气也不由柔和了一些。 “那你知道这个房子的传闻吗?”小孩轻声道。 “什么?”男人摸不住头脑。 “这里原本是一个凶宅,一直没人住,后来被奶奶买下来了,但是常常有怪事发生。” 林析攥紧手心,编着拙劣的谎言,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嗤。” 男人把手中水泼在地上,冷笑道:“我最不怕的就是鬼了,你想吓我吓错地方了。” 林析落寞垂眼。 “好了,我这个月底会把房子收回来,你赶紧收拾收拾走人。” 说完这句话,男人便领着其他人离开。 徐科员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小孩,急忙追上男人,“钱先生,您等等,您真的不考虑收养这个孩子吗?他很聪明的,他--” “砰!” 回答他的只有重重关上的车门。 回到屋里,看着一动不动的小孩,徐科员心中充满了愧疚,叹了口气上前。 认命道:“小析,你也别站着了,赶紧去换身衣服,处理一下伤口,收养的事明天再说,可以吗?” 林析不语,半响转身拿来扫帚,一声不吭收拾着屋子。 徐科员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了,交代几句也离开了。 收拾好屋子后,林析靠在门上,望着清明的月亮,不知道自己该去往那里。 奶奶离开的那天,月亮也是这般亮。 血液凝固在衣服上,伤口也感受不到疼痛,林析无力地滑落在地,好累啊。 “笃笃。” 院门被敲响,林析已经不想响应,张阿姨小小的声音却出现在耳边。 “小析,你在吗?小析?” 推开门,张阿姨带着药和饭朝他笑。 “小析,我给你带了点药还有饭,你晚上没吃饭吧。” 张阿姨还记得那个不起眼的小包子。 “谢谢张阿姨。” 林析错开神让人进来。 站在门口的时候看不清,进来后就发现小析还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伤口也没有处理。 手掌攥紧,张阿姨轻声道:“小析,我帮你处理伤口吧。” “不用了。”林析端过来一杯水放在女人面前。 “对不起,我--” 林析稍稍抬起眼,便针蜇般感觉,尽管淤痕被高领遮挡,脸上的青紫也被粉底遮住,林析还是看出女人挨打了。 “疼吗?” 嘴角被人轻触,张阿姨慌乱侧过头,“我没事。” 又小声喃喃道:“都是报应,阿姨对不起你,阿姨有错。” 林析没有任何表情,眉眼低垂,开口道:“张姨,你帮我涂药吧,我够不到。” 女人迷茫抬头,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可以。” 小小空间里寂静环绕,棉签轻轻擦过伤口,实在疼的时候林析也只是紧绷身体,一句痛呼也不出口。 “张姨,你没有想过离开吗?” 小孩轻轻问了一句。 棉签轻顿,张姨讪笑道:“离开吗?想过啊,可是一想到小宇的那个性子,我要是离开了他以后怎么办?” “您生下来他就是对他有恩了,他这样对您,您完全可以不管他。”林析不解。 “傻孩子。”张阿姨换了根棉签,“正是因为我把他带到这个世上,所以我才要对他负责,直到他长大成人。” 林析不语,他没有过母亲,他只有奶奶,他其实心里也对小胖子有一点羡慕的,羡慕他有这么好的妈妈。 “好了。” 看着林析穿好衣服,张阿姨犹豫再三,还是张口道:“我以后不能再给你送饭了。” “嗯。”两人无言走到门口。 “张阿姨,再见。” “再见。” 徐科员第二天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收拾地干干净净,空荡荡没有一丝人影。 张娟再也没看见过那个会给她专门带肥土的隔壁小孩。 此刻林析正艰难地背着书包,准备给奶奶上柱香后,就去孤儿院了。 第45章 初遇(三) 远方群山连绵,不时有飞鸟飞过,墓园地处幽静的郊区,松柏如森,碑石肃立。 林析是一大早来的扫墓的,他用剩下的四十块钱给奶奶买了一些祭品,摆好后便静静坐在墓前,难得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奶奶的房子没有守住,除了孤儿院,偌大的天地他找不到一个可以让他栖息的地方。 自己身体的异样也是决不能让别人知道了,否则他连孤儿院都去不了。 渐入中午,墓园不时有其他人前来扫墓祭拜,林析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背起书包打算离开。 下山的时候下起了小雨,林析庆幸自己带上了那把伞, 撑着伞走在路上,放松下来的林析耳中一阵轰鸣,巨大的刺痛袭来,抓着伞的手指骨节泛白。 昨天打架的时候不知道被谁拽了他一下,左耳着地,当时就一阵嗡鸣声还伴随着阵阵刺痛。 林析没有多管,决定让它自己好,毕竟他想处理也没有途经,他的钱连挂门诊费都不够,更何况是检查呢? 林析难耐地揉着太阳xue,慢吞吞走在小路上。 “砰!” 一个黑色的小小身影和他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林析赶忙道歉,自己捂着太阳xue没看见人,责任大部分在自己。 那人却跟没反应过来似的,一声不吭蹲在地上,林析见状也不敢随随便便走开。 “你没事吧?” 林析低头询问才发现自己撞到了一个小孩。 这个小孩也不知道在这里蹲了多长时间,衣服不仅湿了,还沾着星星泥点。 尽管小孩模样狼狈,林析还是一眼看出小孩的家境不差。 穿着明显就昂贵的衣服,浑身上下被打理的妥妥帖帖,白嫩小脸面无表情。 第52章 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仿佛没有光似的,好像一个人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林析见小孩不理他,也没有计较,而是耐心地又问了一次,这才发现这个小孩好像有一点点问题。 而且四周也没有大人跟着,这样看来林析更是不放心丢下他自己走了。 举目环绕四周,只有茂密的树林和交错其中的小道。 这附近除了墓园,就只剩下荒山野岭了,这么小的孩子,极大可能是随着家人一起来的。 站在这里等了好长时间,林析也没见有人来寻他。 林析清楚自己再早慧也只是一个10岁的小孩,此刻还带着一个明显才6、7岁的孩子,去一个个询问陌生人。 幸运的话,小孩的家长很快就会找来;不幸运的话,遇上有歹意的坏人,他俩都要交代在这里。 想到这,林析决定把这个小孩领到派出所,让警察帮忙联系父母。 可是他记得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也有好几公里,自己走过去没什么的,但是看这小孩一副娇弱的样子,他可不相信这个孩子能走过去。 想来想去都没有好办法,无奈之下,林析打算带着这个孩子先走一段路,等到他累了,自己再背他,这样交替着来,应该可以到达目的地。 做好决定后,林析便蹲下来直视着这个小孩的眼睛。 柔声道:“哥哥带你去找警察叔叔,这样可以找到家人了。” 小孩依旧蹲在地上不说话。 想了想林析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憨厚可掬小狐狸,晃了晃道: “小朋友想不想要小狐狸呀?想要的话和哥哥一起走,哥哥就把它送给你了。” 配上动作和语气,林析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拐卖小孩的人贩子,是个小孩都不会相信他。 “好。” 出乎意料,冰凉小手轻轻拿过小狐狸,小孩终于抬起了他的眼睛,给予林析回应。 林析反倒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带着凉意的小手勾住了他的手指。 一种陌生的情绪席卷全身,不再是那种痛的无法呼吸的情绪,而是让他心情愉悦的感觉。 “嗯。”林析牵上了柔软的小手,用自己的热意去温暖冰凉的小手,正如每次他玩水后奶奶总会握住他的手,给予温暖。 不出所料,走了还不到一半路程,小孩就蹲在地上不动了。 林析任命的叹了口气,把书包背在前面,弯下腰,背起了小孩。 林析除了聪明以外,还有一个显著的能力,就是力气大,背个小孩轻轻松松。 小孩愣了一下,最终靠在了林析的背上。 雨越下越大,林析加快速度,很快就到派出所了。 民警见是两个小孩子,急忙迎上前去。 林析在民警值班室换下湿地不成样子的衣服。 考虑到这个小孩也浑身湿透,且脏兮兮,林析便自作主张找出自己只穿了一次的衣服,给人换上。 期间小孩一直安安静静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换好衣服后,被带去问话。 众人知道是两个小孩子,便翻出一堆零食又找到了两瓶奶,还专门安排了一个温柔的女警问话。 林析本想把人放到派出所就离开,结果女警在了解到林析是孤身一人后说什么都不肯放他离开。 看着外面下的瓢泼大雨,林析也意识到现在不适合走,便陪着小孩一起静静等。 等雨停了他就要去孤儿院了,也不知道去孤儿院后他多久可以出来看奶奶;自己到时候在哪上学;还可以再见到小赵老师吗?他真的很感谢她。 “小朝!” 纷繁思绪被焦急男声打断。 沈惊缺大步跨进一把抱住侄子,松开小孩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赶紧掀开衣服检查有没有伤口。 无他,自家小孩走丢一趟还换了身衣服,正常人很难不往坏的方面想。 发现没有什么伤口后,男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就需要回家仔细检查一遍。 忙完这些事后,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 “沈先生,是这个小男生捡到了孩子,然后把孩子送过来的。” 女警解释完就先走了,外面的人还吵吵闹闹,她要赶紧处理去。 沈惊缺挑眉,这个小孩他有印象,之前在公园的时候见过他,还送了一把伞。 “谢谢你帮了我们家小朝。” 沈惊缺态度诚恳,小朝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天知道他发现小朝不见后有多惊慌。 “没事。”林析也认出来了男人,礼貌道:“谢谢你送我的伞。” 听到着几句话,又想起来之前的接触,沈惊缺敏锐发现林析和普通的小孩不一样,他似乎更加聪明以及懂事。 思及此男人斟酌着开口道:“你帮了我们家小朝,我很感激,你可以提出一个要求作为谢礼。” 小孩却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用了沈先生,你之前送过我伞,这两件事抵消了。” “这。”男人失语,在他愣神之际,林析见外面的雨快停了,便起身背上书包离开。 “哥哥。” 失神的男人精神一震。 林析停下脚步。 小朝努力地探出身,语气可怜巴巴,“不要走。” 沈惊缺露出了浓浓的不可置信的神色。 林析的注意力全在小孩委屈的表情里了,没有发现男人的异样。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只红色的小狐狸,认真语气中又带着他没察觉到的不舍,“对不起,小朝,哥哥要走了。” 狐狸被他塞进小孩手心。 “但是这只狐狸就是哥哥,哥哥一只陪着你的。” 说完这句话林析也不看男人表情,大步离开。 白天耽搁太长时间了,到福利院已经晚上了。 好在徐科员已经提前打好招呼,林析露面后便被院长带着办理了手续。 院长虽然惊诧于林析为什么是一个人来,但是看着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便接收了他。 看着关上的大门,林析心中蓦然生出一丝悲伤,他无论是不是作为人的自由从此都被禁锢了。 那个秘密他也随着这扇门的关闭而深埋心底。 然而一个星期后看着坐在面前的男人,林析难得不知所措。 沈惊缺在递过去平板,上面写着: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和我们一起生活? 林析敛眉,想都不想直接摇头拒绝,他不想和别人又太多的因果。 旁边的院长急的直扯林析衣角。 虽然林析只来了一个星期,但是院长十分喜欢林析,无他,林析不仅乐于助人,还聪明懂事,是整个福利院里最省心的小孩。 后来她发现林析这孩子两只耳朵都有问题,医生说若是不早日治疗,日后可能会全聋。 看着乖巧听话的林析,院长担忧地直抹眼泪,她不是不舍得做手术,而是这个手术以及后续复查的费用太高了,高到福利院无力承担。 她了解到这位沈先生家境十分不错,当即就想到了林析。让她高兴的是,这位先生也看上他们家小析了。 现在终于有了一个人不介意且有能力收养小析,她肯定是希望小析能够被带走的,结果小析自己不同意。 院长担忧地抬起眼。 男人似是苦恼地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把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林析翻了几下,原本不在意的态度瞬间严肃,半响抬起头,在平板上写到: 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沈惊缺眼中全是赞赏神色,答非所问道: 你真的是超出我想想的聪明。 他都已经做好和这个小孩仔细解释文件内容的准备了,结果林析一个十岁的小孩,竟然可以看懂这份复杂的文件。 林析冷冷盯着男人。 男人失笑一声,拿过平板写道: “如果你答应和我走,我就把房子转到你的名下。” 林析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奶奶的房子是他最不能丢下的东西,现在有机会拿回他,只要一句话就可以,但是,林析深知一个道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个男人不会这么好心把房子给他,他一定有什么企图。 钟表滴答滴答响,林析拽过平板,举起来神色严肃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想收养我?” 大师的话响在耳边,“这个人可以为沈朝挡下一次大灾。” 沈惊缺攥紧了手,写下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果不其然,小孩看到原因后答应了。 办好收养手续,林析收拾好东西,和院长以及大家告别,坐上了男人的车。 “请多多指教。”男人笑道。 “多多指教。”小孩声音稚嫩,但满是认真。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