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有莲花》 第1章 [穿越重生] 《宫里有莲花》作者:姽婳人间【完结】 西域舞女,李家亲贵 玉玲珑的梳妆台前,永远摆着两枚金鹧鸪步摇。李孝恭曾笑问:&何不戴那对并蒂莲?&她不答,只是旋身起舞,腰间玉带化作大漠孤烟。直到贞观十四年,李孝恭在观州刺史任上收到最后一件礼物那个装着金鹧鸪的锦盒,盒底压着用粟特文书写的《菩萨蛮》残谱。 &将军看这画中所绘,可像我们初见时的情景?&玉玲珑在信中写道。李孝恭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长安街头,那个戴着幂篱的西域女子,正是这样对着药铺铜镜调整面纱。而此刻,他手中的金鹧鸪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像极了玉玲珑最后那支舞时,眼角未干的泪痕。 ~~~~ 莲花是北陆献给大夏的贡女,两世为人,大夏的人都看不起她磨腹子的身份,她心想,磨腹子又如何,元殊贵为大夏皇后,还不是一样侍奉过两个皇帝,母亲身为北陆玺主,虽侍奉过法兴先王、当今大王以及孝武太子,但是与元殊的目的都一样,元殊为了自己和儿子肃王的生存问题,母亲亦是为了她们母女的生存。谁又比谁低贱到哪里去呢? 重生之后莲花嫁给了上辈子用玄铁剑杀死她的肃王李澄,新婚之夜,肃王滚动着轮椅质问她:安莲花,你带出来的什么下流货色?尽敢爬本王的床!李澄的怒吼震得安莲花鬓边九凤衔珠步摇簌簌落灰,仿佛连空气都在颤抖。 莲花在惊恐中仿佛看到镜中映出他前世持剑劈向自己的残影,与今生他攥着轮椅扶手青筋暴起的手重叠。 莲花被李澄的气势所震慑,她回想起上辈子李澄的玄铁剑劈下来的那一瞬,那股血腥气息如同潮水一般汹涌澎湃地淹漫过来,绝望地包裹着她。 她几乎无法呼吸,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停止。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种田文 重生 打脸 轻松 主角视角莲花李澄配角李澈元姝 其它:重生 一句话简介:嫁给上辈子杀自己的人 立意:生命比别人的眼光更重要。 第1章 重生 ◎身份◎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如一层无形的厚重帷幕,在空气中肆意弥漫。那股味道,仿佛是来自地狱深渊的召唤,带着无尽的死亡气息,迅速地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每一寸空间,都被这血腥的色彩浸染得通红,整个世间,宛如被一只巨大的血手笼罩,陷入了一片惨烈的血色阴霾之中。 这血腥的气息,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朝着莲花席卷而来。它无情地将莲花包裹其中,让她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血色牢笼,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好似随时都会挣脱束缚,停止跳动。 莲花拼命地挣扎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想要挣脱这血腥气息的束缚。然而,那股浓烈的气息却如同跗骨之蛆,紧紧地缠绕着她,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恐惧与绝望,如冰冷的潮水,从她的脚底蔓延至全身,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甚至,她已经感受不到脖颈上那道致命伤口的疼痛了。所有的感官,都被这股血腥气息所占据,她的世界只剩下了一片血红,和那令人窒息的绝望。她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尽的噩梦之中,无法醒来。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仿佛与她隔绝在了一个不同的世界。唯有那股血腥味,愈发清晰而强烈,如同一个无形的恶魔,不断地在她耳边低语,提醒着她生命的脆弱与无常。她闭上眼睛,试图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寻找一丝生机,一丝希望,可回应她的,只有那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息。 突然,她的双眼猛地瞪大,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立在原地,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崩塌,化作无尽的黑暗,将她彻底吞噬。 那个每日与她耳鬓厮磨、甜言蜜语、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那个曾让她以为找到了生命中的避风港湾、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竟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将她当作了盾牌。 肃王李澄那锋利的屠刀砍下,她成了那块无辜的盾牌,一块她从未想过会成为,更从未敢想象的盾牌。 在这一瞬间,她的心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撕裂成无数碎片。曾经的美好回忆,如同泡沫般一一破碎,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与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曾经承诺要与她共度风雨、携手一生的男人,竟会如此冷酷无情地将她推向死亡的深渊。 在此之前,莲花最恨的人是母亲。因为母亲的贪欲,她被当作贡品一般送往了大夏,从此远离了故土,陷入了这未知的命运漩涡。 然而,此刻她愤恨的对象却变成了李澈,那个曾让她以为可以依靠、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同时,她的心里也生平第一次涌起了对母亲的想念。她不知道,在那般凶险复杂的环境中,母亲究竟是凭借着怎样的智慧和勇气,才活到了儿孙绕膝之年。 夜,深沉而寂静,邺城的夜比金城的夜更显幽深与神秘。这样的夜晚,本应是人们安然入眠、享受宁静的时刻,可莲花却突然从梦中惊醒。那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不知今夕是何夕,更不知自己身处何地。额上的汗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脸颊滑落,心跳如鼓,几乎要跃出胸腔。 她无暇顾及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摸脖子。那里干干的,没有一丝血迹,可这并不代表她已经从那个恐怖的梦境中解脱出来。重生回来的这两天,每当她入睡,都会梦到前世死前的那一幕,那血腥的场景、那绝望的瞬间,如同噩梦般紧紧缠绕着她。 明明知道这是梦,可冷汗却不会因这种认知而退去。那一世的痛,刻骨铭心,仿佛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灵魂深处,让她无法将那份恐惧从心底抹去。梦里,肃王李澄的刀太钝,没能让她一刀毙命,反而让她在绝望与窒息中悔恨不已。她悔恨自己因愤恨母亲而虚度了光阴,竟如此轻易地死在了别人的刀下,没有为自己的人生争取过一丝希望。 她披衣下床,脚步踉跄地在房间里枯坐了许久,才渐渐平复了心情。既然老天让她重生,她便不会白白浪费这份来之不易的眷顾。她推开窗户,遥望着邺城的万家灯火,那点点灯光,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她心中最后的希望。 既然重生在被送往邺城之后,她便只能在邺城寻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家了。而金城,那个生她养她的故土,即便她化作尸骨也再难回去了。 因为她是贡女,是北陆朝廷献给夏国的礼物,一个身不由己、被命运摆弄的可怜人。 然而,即便身份尊贵如公主,又能怎样呢?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和她一起来新丰公主到了夏朝,也不过是个区区太子侧妃,地位卑微,难逃被轻视的命运。更何况,她这个出身卑微、被大夏人所不齿的磨腹子,更是难以在这个强者林立、充满权谋与斗争的环境中立足。 她深知,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如何表现,都难以改变这个残酷的现实。她的结局,或许会比新丰公主更加潦倒、更加悲惨。在这个宫廷中,她只能默默承受命运的摆布,如同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儿,期待着奇迹的出现,却又知道奇迹是多么的渺茫。 其实,上一世莲花还未进邺都时,大夏人根本就没听说过磨腹子。 这并非是因为大夏人孤陋寡闻,而是满口礼仪廉耻、遵循儒家思想的大夏人根本无法想象磨腹子竟可以如此正大光明地出现在贡女之列。这在那些道貌岸然、自诩为正人君子的人看来,简直是荒谬至极、有伤风化。 宝瓶小心翼翼地将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丝披风披到莲花肩上,轻声说道:小姐,夜里风大,可别着凉了。那声音轻柔而温暖,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吹散了莲花心中一丝的寒意。宝瓶是莲花离开金城时,母亲特意指派给她的贴身侍女,一直忠诚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细心照料着莲花的生活起居。 回想起上一世,莲花因对母亲的怨恨,故意疏远宝瓶,甚至对她心存芥蒂。 后来,宝瓶主动请缨入宫侍奉皇上,莲花明知她是为了自己,却仍心存偏见,暗自鄙视她:这个女人果然和母亲一样,为了位高权重,无论是谁,都愿意献出身子。 然而,命运弄人,宝瓶并没有母亲那样的手段和造化。老皇帝只是一朝宠幸便将她抛之脑后,后来更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将她打入了冷宫,让她在那冰冷的宫殿中孤独度日。 莲花望着邺都的万家灯火,心中五味杂陈。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背对着宝瓶,声音低沉地问道:恩英和宝英呢?这两个小家伙是从小跟在莲花身边的丫头,是她在这冰冷世界中唯一的温暖寄托,她时刻牵挂着她们。 第2章 她们年龄还小,睡着了就不容易清醒,这会儿应该是没有听到小姐醒了。宝瓶恭敬地回答道。听到莲花主动和自己说话,宝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作为玺主指派给莲花小姐的侍女,她的职责是保护莲花小姐的安全。然而,莲花小姐一直都很抗拒玺主以及玺主身边任何相关的人,这让宝瓶感到十分为难,仿佛自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闯入者。 玺主,是北陆摄政大臣的夫人,她在怀上莲花小姐以后,却与法兴先王、当今大王以及孝武太子先后发生过不伦之事,以此夺得兵权,权倾一时。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让莲花对玺主以及她身边的人充满了敌意和戒备,如同一只刺猬,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 然而,在宝瓶看来,玺主虽然手段强硬,但她对莲花小姐的爱却是真挚而深沉的。或许,正是这份深沉的爱,玺主才指派宝瓶始终坚守在莲花小姐的身边,不离不弃。 莲花小姐这样的身份叫磨腹子。 莲花小姐自懂事以后就很怨恨玺主,觉得是玺主让她背负了这样一个不堪的身份。所以自宝瓶来到莲花小姐身边以后,莲花小姐从来都没有搭理过她,仿佛她是一个透明人。这还是莲花小姐第一次主动与她说话,让宝瓶心中既惊喜又忐忑。 说起来,莲花小姐总是与众不同。母国的磨腹子们都为自己是磨腹子感到自豪,认为这是一种特殊的荣耀。只有莲花小姐排斥这种身份,她渴望像普通人一样,拥有自由和尊严。然而,宝瓶并没有因莲花突然的柔和而喜出望外,她只是平静地劝道:听说明天夏国的鸿胪寺卿就要来传达皇帝陛下的旨意了,说不定明晚就是宫宴了。奴婢还是早些服侍小姐歇息吧。贡女中,您身份最尊贵,好好睡觉,容貌才能焕发光泽。要知道我们莲花小姐可不能被其他小姐比下去了,在这个宫廷中,容貌和身份都是您立足的资本。 莲花心中暗自思量:身份尊贵?哼,不过就是磨腹子罢了,又有什么真正尊贵的地方呢?诚然,在北陆这片土地上,磨腹子确实享受着与公主和王子同等的待遇,享受着无上的荣耀与尊崇,使得许多人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们身份尊贵。 夏国人听闻磨腹子的由来后,大多都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嗤之以鼻。磨腹子之所以会被如此命名,其实背后有着一段并不光彩的历史。磨腹子的母亲在有了这个孩子之后,母亲竟怀着身孕去与君主发生关系,以求得更高的地位和权势。这样的行为,在许多夏国人眼中无疑是卑劣而可耻的,而由此诞生的孩子,是被人唾弃的怪物。 莲花轻叹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哀愁,缓缓说道:我想去邺都城里走走,感受一番人间的烟火气息。以后,我将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儿,难以自由。宝瓶闻言,抬头望向天边渐渐泛白的天色,劝慰道:看这天色都快黎明了,这会儿城中的店铺也还没有开门,奴婢想着这会儿出去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等天亮再去吧。而且,外面也不安全,万一出了什么事 莲花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忧伤,道:明日宫宴之后,我便要被送入某个王府之中,成为那金丝笼中的雀儿,不知何日才能再有机会自由行走于这繁华的世间。我想去逛逛,看看这邺都城的景致,将这些记忆深深地刻在心中,哪怕以后只能在回忆中回味。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伤感与不舍,宝瓶听后,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酸楚。她不敢再劝阻,只得默默地跟在莲花身后,陪伴着她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漫步于邺都城的大街小巷。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她们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仿佛是她们在这冰冷世界中唯一的陪伴。 作者有话说: 所谓磨腹子指的就是已经怀孕的贵族女性(不是王的后宫,怀的孩子生物学上也不是王的孩子)通过和王发生性关系而生出来的孩子。 玺主:保管玉玺的官职。玺主本身的官职并不大,而女主的母亲权利大不是因为她是玺主,而是她是两任国王的情人,又在政治斗争中逐渐掌握了兵权。 第2章 邺城 ◎归途◎ 街巷间,一盏盏大大的灯笼高悬,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将夜色装点得如梦似幻。而每当莲花漫步至这些灯笼之下,便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她牵引,前世的回忆如潮水般涌现。 上一世,李澈曾深情地将莲花紧紧抱在怀中,带着她漫步在邺城的街头巷尾。他轻轻地摊开一幅邺城的平面图,那细致入微的线条勾勒出这座古老都城的轮廓。他语气温柔,眼神中满是深情,仿佛要将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都镌刻在她的心中。他指着图纸,哑着声音道:咱们邺城是世界上最大的都城之一,它的形状呈长方形,东西长7里,南北宽5里,城墙高大坚固,守护着城中的万千生灵。这里有着繁华的街市,热闹的戏楼,还有那一座座气势恢宏的宫殿,无一不彰显着它的辉煌与荣耀。 莲花乖巧地腻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话语,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感动与幸福。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能够拥有如此深爱着她的男人,不必在宫廷中尔虞我诈,不必像母亲一样在不同男人之间费尽脑汁地周旋。在这个男人的怀抱中,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温暖,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柔软而美好。 莲花轻吐了一口气,眼神中闪烁着对这座古老城池的热爱与敬仰,她缓缓地为宝瓶介绍起了城垣的历史:我们此刻所居住的迎宾馆,早在曹孟德时期便已存在,那时它或许承载着不同的使命。然而,历经岁月的洗礼,它逐渐演变成了专门用来接待远方宾客的场所,象征着这座城池的开放与包容。它静静地坐落在城东,见证了无数历史的风云变幻。 我们现在脚下所走的这条路,乃是城中的东西干道,它如同一条巨龙般横贯东西,将这座城池一分为二,形成了南北两个截然不同的区域。天子和皇亲国戚便尊贵地居住在城北,那里宫宇巍峨,气势恢宏,是权力的象征与集中之地。而城南则相对繁华热闹,商铺林立,百姓安居乐业,尽显人间烟火气。 宝瓶,你可知道,每一处建筑、每一条街道背后都隐藏着无数动人的故事和深邃的历史。我之所以对这些了如指掌,是因为我热爱这片土地,渴望了解它的过去与现在,感受它的脉搏与呼吸。宝瓶听后,眼中满是惊叹与钦佩:小姐真是博学多才,竟然知道这么多! 莲花眉头微蹙,对宝瓶的问题答非所问,母亲究竟让你跟着我做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照顾我的日常生活起居吗?然而,宝瓶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其实,玺主派宝瓶前来的真正目的,是希望她能协助莲花小姐完成玺主未能达成的理想。这个理想宏大而深远,它关乎家族的荣耀与未来,是玺主一生都在追求的事业。然而,对于莲花小姐而言,这却是一个难以启齿的痛楚。于是,她选择了沉默,用无声的陪伴来表达自己的忠诚与支持。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仿佛有无数的事情在等着他们去完成。能在这时候出没的,大多是那些为了生计而奔波的商贩,他们或推着小车,或挑着担子,忙碌而艰辛。 宝瓶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包子铺正在出摊,热气腾腾的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她便转头轻声问道:小姐饿了吗?奴婢去给小姐买点包子来垫垫肚子吧然而,莲花却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不用。我不吃外面的东西。 宝瓶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莲花想起李澈曾说过,大夏皇族是绝对不会在外面随便吃东西的,以免沾染上不洁之物,有损皇族威严。 莲花望着那繁忙的街道,心中却泛起一丝波澜。她又自嘲地笑了笑,自己重生的这两天,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李澈有关的事情。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如同话本一般在脑海中回放,让她无法忘怀。看来,李澈对她的影响竟然如此之深,即便是在这重生之后,也难以抹去他的痕迹。 她看着北边宁静的宫城,道:若是这夏国的皇后,比我们母国皇后如何?母亲的理想不就是想当皇后吗?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替父亲不值。宝瓶道:自然是更尊贵。她心里早就有了这个结论。不然玺主是不会想莲花小姐当这个国度的皇后的。 然而,玺主不顾莲花小姐的误解,非要让莲花小姐当贡女,而不是直接入宫为妃。这完全是因为大夏皇帝实在是太老了。以玺主的权势和莲花小姐的身份,莲花小姐完全可以入宫为妃的。玺主的长姐就是先帝的贤妃。 夏朝的后妃等级森严,从上到下等级依次为:皇后、皇贵妃、贵妃、贤妃、淑妃、庄妃、敬妃、惠妃、顺妃、康妃、宁妃;德嫔、贤嫔、庄嫔、丽嫔、惠嫔、安嫔、和嫔、僖嫔、康嫔;昭仪、婕妤、美人、才人、选侍、淑女等等。即使同为妃位,封号不同,地位也迥异。柏贤妃是从昭仪晋升为贤妃的,她若不是死于难产,贵妃、皇贵妃、甚至皇后之位,又有谁说得清楚她不会成为皇后呢? 第3章 莲花打断了宝瓶的思绪,目光坚定,幽幽地说道:无论母亲给你交代了何种使命,既然你已经成为我的人,就必须听从我的号令,不得有丝毫违背。 她的话语虽然轻柔,但其中蕴含的刚强与霸气却让人无法忽视,显然深得玺主的真传。这是宝瓶无比熟悉的,因为在他跟随玺主的岁月里,早已见识过这种铁娘子般的刚毅与果断。然而,今晚当宝瓶细细打量莲花时,却意外发现她的眼角眉梢竟然带着一种与她十四岁韶华全然不符的苍凉与幽怨。 那是一种历经风霜、饱尝世事之后的深沉与哀愁,仿佛在她这个年纪本不应承受如此沉重的情感。宝瓶心头一紧,这种神情,简直与玺主每每午夜梦回时脸上流露出的不甘与无奈如出一辙。他不禁暗暗揣测,难道莲花心中也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一段让她在如此年纪便承受了太多、太早的悲欢离合。 不甘?宝瓶心中暗自惊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困惑与不解,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绽放光彩,怎会有如此深沉的沧桑与无奈萦绕在她的心头? 小姐,明天你可一定要被安王选上。宝瓶在心中默默祈祷,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与期盼。在夏国,尽管已有太子在位,但玺主却对安王李澈寄予厚望,认为他更有可能继位为皇帝。因为相较于太子,李澈的胸襟和气量明显更为宽广,更具帝王风范。 原本,玺主对出使过北陆的李澄寄予了厚望,认为他才具有真正的帝王之相。然而,命运似乎对他并不公平,李澄竟是个残疾之人。夏国的继位制度远比北陆严格,且不说李澄只是先帝之子,单凭他的残疾,便足以让他与帝位擦肩而过,注定了他与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无缘。 因此,莲花能否被安王选中,不仅关乎她个人的命运走向,更关乎着玺主一族的未来。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选妃之争,更是一场关乎国家未来走向的政治博弈。宝瓶深知这一点,所以她才会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莲花能够顺利被安王选中,为玺主一族带来荣耀。 莲花恻然地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深知宝瓶的忠心耿耿,上一世,宝瓶或许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情,为她费尽心机,在安王那里争得一席之地吧?这份深情厚谊,让莲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轻轻转过头,望向东方渐渐泛起的浅灰色和鱼肚白,天边那一抹晨曦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莲花深吸一口气,似乎要将这份宁静与美好吸入心脾,随后轻声对宝瓶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宝瓶。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坚定与期许。莲花深知,这样的宁静时光,她以后未必会再有。可是,她也不敢过于贪念,毕竟她一夜未眠,实在不想自己颓然疲惫的形象被任何大夏皇族,甚至是普通的贵族看到。她要保持自己的尊严与优雅,不让任何人窥见她的脆弱与疲惫。 于是,莲花与宝瓶缓缓转身,踏上了归途。她们的身影在晨曦中渐渐远去,留下一抹淡淡的清香,仿佛是对这宁静时光的告别。 第3章 挑选 ◎刺激◎ 当莲花和宝瓶回到迎宾馆的时候,恰逢新丰公主正在前院花园的秋千上悠然自得地吹着玉箫。这两日,新丰公主对这个秋千架,时常在此处玩耍,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与自在。 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宫装,端坐在秋千上,轻轻摇曳,宛如仙子下凡。随着秋千的摆动,她那如丝般顺滑的长发和衣裙也随之轻轻飘动,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此时,正值杏花盛开的季节,那粉色的杏花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如轻羽一般轻柔地依附在她的长发和衣裙上,为她增添了几分柔美与仙气。 这色彩清新柔和的杏花与新丰公主淡粉的宫装相映成趣,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的背景。她的容颜在杏花的映衬下更显清丽脱俗,令人为之倾倒。这幅画面定格在那一刻,成为了迎宾馆中最动人的风景。 宝瓶远远地对新丰公主行了躬身礼,举止间透露出一种礼貌而谦卑的态度。然而,莲花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新丰公主的存在,她步伐坚定,眼神直视前方,直直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站住!新丰公主突然放下手中的玉箫,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她的气势汹汹,与之前恬静美好的形象截然不同,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刺穿莲花的内心。 莲花微微蹙了蹙眉头,转身面向新丰公主,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公主有何指教?她的眼神平静而坚定,似乎并不畏惧新丰公主的威严。 新丰公主高昂着头颅,一步一步坚定地走近那朵清雅的莲花,她那双眸子里仿佛淬了剧毒,闪烁着敌意与挑衅的光芒。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不屑与愤怒:贱人就了不起吗?你凭什么见到本公主不行礼? 她的声音如同冰刃般锐利,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她对莲花的不满与轻蔑。那双紧握着拳头的手微微颤抖,仿佛在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想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泻在这朵无辜的莲花之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要将莲花彻底击垮,以彰显她身为公主的威仪。 莲花轻轻地牵了牵唇角,仿佛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作为磨腹子,她在北陆的地位确实与新丰公主相当,因此,她自然无需向公主行礼,举止间尽显从容与自信。 她缓缓走近新丰公主,步伐中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优雅与高贵。由于个子比新丰公主高出半个头,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新丰公主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却意味深长的笑容。 公主,您可是要时刻保持自己的体面和克制啊。莲花的声音轻柔而清晰,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法抗拒的力量,这里可是夏国,不是您可以随意放纵情绪的地方。别一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就露出这幅要杀人的样子。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何必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伤了和气呢? 新丰公主的脸色铁青,她从小受够了柏梅那个贱人带给自己的压力感,如今她的女儿也敢这样压迫着自己,她感到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在胸中翻涌。她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你不行礼还有理了是吗?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仿佛要将内心的怒火全部倾泻而出。 莲花笑着给新丰行了个躬身礼,道:就像你的父王法兴大王说的一样,我可是你的姐姐,原本我不应该给你行礼的,只不过你既然已经内定为太子侧妃,我的去处还未定,暂且给你行礼又何妨? 姐姐?新丰公主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宛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脸上的表情扭曲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你一个区区磨腹子,竟敢妄称本公主的姐姐?你算哪门子的姐姐? 面对新丰公主的质问,莲花只是轻轻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容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灿烂了几分:不是就不是!这可是公主您亲口说的,公主您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可不是您的姐姐,休要忘了才好。回想起上辈子那场大祸临头之时,新丰公主还想让自己替她顶罪,那时候倒是想起来跟自己演姐妹情深了,哼,真是想得挺好! 说完这番话,莲花又行了一个标准的躬身礼,姿态优雅而从容,然后才转身缓缓回自己的房间。她的背影显得那么坚定而决绝,仿佛已经彻底将新丰公主抛诸脑后。 宝瓶紧跟在莲花身后,眉头紧蹙,满脸都是担忧之色:小姐,您又何苦去刺激她呢?如今咱们在这宫中举目无亲,若是能跟她好好相处,将来说不定她还能成为小姐的助力呢。 莲花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宝瓶,轻轻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宝瓶你看人还是太过肤浅。她新丰公主看似嚣张跋扈,实则色厉内荏,胸中并无半点谋略。将来不仅不可能成为我的助力,甚至还有可能犯下过错牵累于我。况且我前途未卜,命运多舛,以后也免得连累了她才好。说完这番话,莲花再次迈开脚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只留宝瓶一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有些见解,莲花并没有对宝瓶坦言:新丰公主如今在哪里自命清高,装模作样,其实她所标榜的高贵又能体现在哪里呢?这个国度,对男人宽容放纵,对女人却严苛至极,尤其看重女人的贞洁。 新丰公主,身为皇室成员,本该是万众瞩目的焦点,然而她小小年纪就与自己的兄长有了不伦之情,早已失去了这个国度最为看重的贞洁。回想起上一世,太子对她的态度逐渐冷淡,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 然而,更为糟糕的是,她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当老皇帝听说了母国的风俗后,将她召入宫中,她竟然迫不及待地跑去侍寝,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殊不知,女人的权势从来不是靠下贱的手段得来的。如果她始终不明白这一点,早晚会成为这个国度的祸患。 第4章 在这个复杂多变的宫廷中,莲花深知新丰公主的所作所为将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后果。她不禁为新丰公主的未来感到担忧。 恩英和宝英小心翼翼地端着热气腾腾的热水和热茶走了进来,轻轻放在莲花面前,以供她洗漱。莲花微笑着接受了她们的照顾,随后她换下旧衣,穿上了一件水红色撒着虞美人花亮缎、粉紫镶边的偏襟长褙子。 这件长褙子质地柔软,色泽温润,虞美人花图案栩栩如生,仿佛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莲花站在铜镜前,细致地梳起了头发,梳成了洛神所创的灵蛇髻,那发髻蜿蜒盘旋,犹如灵蛇游动,灵动而优雅。 接着,莲花从首饰盒中取出一件珍贵的饰品赤金拔丝丹凤口衔四颗明珠宝结,轻轻戴在发髻上。这宝结金光闪闪,明珠璀璨夺目,与她的长褙子相映成趣,更显得她气质高贵、风华绝代。 这些都是夏国的传统装束,莲花上辈子作为夏国的贵族女子,早已习惯了这些精致的装扮。如今重获新生,她依然钟爱这些充满文化底蕴的服饰和饰品,它们不仅让她美丽动人,更让她感受到了夏国的深厚文化底蕴和历史。 镜中的美人,其眼眸深邃宛如清澈见底的潭水,闪烁着智慧与温柔的光芒,令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她的肌肤如同凝脂般白嫩细腻,仿佛轻轻一触便能感受到那如丝般柔滑的质感。 就连她那柔顺的发丝,也在熹微的晨光中散发出绸缎般的光泽,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宝瓶、恩英和宝英三人目睹此景,不禁看得呆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赞叹之情。 恩英轻轻拍了拍手,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意,由衷地赞叹道:小姐如此美貌动人,定能在大夏皇帝陛下的眼中留下深刻印象,说不定能够一举被封为妃子呢。她年纪尚小,对于世事并不十分通透,心中以为能够成为皇帝的妃子或是皇后,便是女子一生最好的归宿。 然而,宝英听了恩英的话,却不禁啐了她一口,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哼,大夏皇帝陛下都已经那么老了,有什么好的?要我说,还不如嫁给太子为正妃,将来太子登基,小姐便是皇后,岂不是更加风光无限? 看着这两个天真无邪、略显不懂事的丫头,莲花不禁感到一阵头痛。父亲特意挑选她们来贴身伺候她,主要是看重她们两个模样十分好看,有着那种令人怜爱的气质。况且她们年龄尚小,可塑性极强,将来或许能成为她得力的助手。 第4章 玺主 ◎母亲◎ 母亲在决定将她送来夏国后,父亲便四处打听夏朝的风俗习惯。得知夏朝的男人多半喜欢肌肤白皙、娇小可爱的女子,他便特意精心挑选了她俩。这一举动,不仅是为了增添莲花身边的侍女数量,更是希望这两个丫头将来能凭借她们的美貌与聪慧,帮助莲花留住她的夫君,稳固她在夏国的地位。父亲的用心良苦,莲花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是这两个丫头的天真烂漫,时常让她感到有些无奈与好笑。 莲花心中暗自思量:父亲虽然聪慧过人,但在一些事情上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挑选那两位白幼美的女子,固然有其好处。 然而,父亲却未曾料到,若她们什么都不懂,只是一味地想着爬主君的床。将来恐怕会惹来无尽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在这个风起云涌的世界里,实力与智慧才是立足之本。若她们无法自立自强,无法洞察世事,那么,一旦遭遇风雨,她们非但不能成为自己的助力,反而会成为累赘。 况且,莲花不希望这两个白幼美真的能把父亲认为的好处发挥出来。 这辈子,莲花重生于世,心中已有了前世的教训。她深知李澈的薄情寡义,更不愿再踏入那安王府的深宅大院,受那无尽的束缚与痛苦。她暗自发誓,此生绝不再与李澈有任何瓜葛。 然而,她也不禁为那两个丫头担忧起来。若是她们此生仍旧不改初心,一心想爬上哪位爷的床,企图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会不会再次招来祸患呢? 莲花从镜子里看着宝瓶,道:宝瓶,以后你用心教教恩英和宝英,记住,我要的是忠心的丫头,而不是谄媚逢迎的丫头。 在古老的北陆,风气开放,男女之间的交往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拘谨。在那个地方,除了父女之间,但凡是男女之间,哪怕是兄妹,叔侄,似乎都可能玩出一些不可言喻、暧昧不清的情愫来。 然而,宝瓶却是个例外。 宝瓶,一个姿色出众、气质非凡的女子,她的美貌如同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让人无法忽视。然而,尽管身边不乏倾慕者和追求者,她却从未传出过与任何人有过暧昧不清的关系。这一点,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显得尤为难得。 宝瓶之所以能在母亲身边安然无恙地生存下来,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之一。她深知自己的美貌可能带来的麻烦和诱惑,因此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坚定的立场。她不会为了一时的欢愉而牺牲自己的尊严和原则,更不会让自己陷入到复杂的情感纠葛中去。 宝瓶的聪慧和自律,让她在复杂的社会环境中保持了自己的清白和尊严。 恩英和宝英顿时心中一紧,她们俩每人总共也就说了一句话,这两句话都是以前小姐喜欢听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小姐突然就不喜欢听了? 两人都呆在了那里,还是宝英先回过了神,用新学的夏国人的礼仪给宝瓶行了礼,道:以后请姑姑用心教教宝英,宝英这里有礼了。 恩英见宝英如此伶俐,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懊恼,懊恼自己没有先宝英一步,在小姐面前错失了一次绝佳的表现机会。她目光复杂地看向宝英,心中五味杂陈。 然而,恩英也是个聪明人,她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学着宝英的样子,优雅地福了福身,以示敬意。尽管动作做得一丝不苟,但她并没有说什么恭维或是附和的话语。 恩英深知,鹦鹉学舌只会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笨拙,始终落在宝英后面。她不想成为别人的影子,更不想在小姐心中留下肤浅的印象。于是,她选择保持沉默,用自己的方式去赢得小姐的恩宠。 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恩英心中一紧,赶忙从椅子上起身,匆匆跑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人,正是此次使节团的团长,礼曹判官李世钧。 李世钧正值壮年,面容清秀儒雅,举止间透露出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然而,他的到来并没有让莲花感到丝毫的喜悦。因为,莲花知道,李世钧与自己的母亲曾经有过一段情愫。这段过往,让莲花对李世钧始终保持着一种淡淡的、遥遥的漠视,仿佛他只是一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李世钧站在门口,并没有打算进门,而是背着手,目光深邃地望着莲花。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宫里来了人,传达了一项新的旨意。依据夏朝的规矩,新丰公主、莲花小姐以及一众贵女,都无需再下楼接旨了。 莲花了然的点点头,表示了解,李世钧咳嗽一声,便走了。 莲花早知不用接旨的事,自得其乐的用了餐。又出门去附近的街上逛了逛,好不惬意。 下午晚些时候,李世钧带着使节团接了旨,便又来了莲花房间,说果真宫宴就定在晚上。这次他说完以后却没有立即离开,颇踟蹰的站在门口望着正站在高几旁的莲花。 莲花谅他也不敢有恶意,温和道:大人有什么话直说吧。 李世钧的眼神变得坚定,不再犹豫。他望着高几上静静燃烧的熏香,袅袅上升的烟雾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与关切:别的贡女都用北陆特有的服饰精心打扮自己,力求在今晚的宴会上脱颖而出,以图能被夏国的太子殿下或者安王殿下看中。莲花小姐,你为何偏偏选择这样一幅朴素无华的打扮? 他微微皱眉,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疑惑。在他看来,这副夏国普通贵女的打扮,无论是从色彩、款式还是质地来说,都远远比不上他们北陆的民族服饰那般独特而华美。要知道,他们的民族服饰可是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底蕴和历史传承,是每一个北陆人心中的骄傲。 而玺主对莲花小姐寄予了厚望,希望她能在夏国宫廷中展现出北陆女子的风采,为北陆赢得更多的荣耀和尊重。莲花小姐怎么能如此消极地对待这次难得的机会呢?她这样做,岂不是辜负了玺主的一片苦心?那岂不是辜负了玺主的厚望? 莲花无所谓的笑笑,端起高几上的茶品了一口才道:按大人这样看来,我一个人穿汉服岂不是更好? 李世钧感觉很尴尬,莲花不服玺主管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了,不敢多说,背着手走了。 望着李世钧的背影,莲花收起了笑容,她不想要被任何皇子看上,她只想嫁给那个残废了的肃王李澄。 第5章 她习惯性的摸了摸脖子,上辈子肃王后来能站着拿起屠刀,他的残废肯定不是治好的,而是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装出来的。 他能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至此,莲花愿意把赌注押在他这样的人身上。 莲花脑海中浮现出母亲那高深莫测的笑容,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深意。她回想起母亲曾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是生存还是死亡,这全然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你看,是觉得自己为了骨气,即使死了也毫无怨言,还是为了活下来,可以暂时放下尊严,委曲求全?这不仅仅是生存与死亡的选择,更是你内心信念与价值观的体现。 柏梅那天从金城的皇宫里缓缓走出,身着一袭米黄镶领、墨绿底子上绣着精致黄玫瑰纹样印花缎面对襟袍子,显得高贵而不失雅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她身上,为这身华美的服饰增添了几分光彩。 她的额上坠着一个浅紫色的宝石,晶莹剔透,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更衬得她的脸庞如花般娇艳,满面春光。这宝石不仅彰显了她的身份地位,更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贵气与风华。 从柏梅的神态和气质中,不难推测出,她在出宫前必定是受到了国君的宠幸与厚爱。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喜悦与满足,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她的幸福与得意。这样的柏梅,无疑是金城皇宫中最耀眼的存在。 莲花,自小便在中原文化的熏陶下长大,对于历史典故与道德伦理有着深厚的理解。然而,对于柏梅这样的人,她却有着难以抑制的反感。柏梅,明明已经拥有了忠诚的丈夫,却仍然不知足,与国王祖孙三代人纠缠不清,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婚姻和家庭。 在士大夫阶层中,也有不少人被柏梅的美貌所迷惑,纷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种行为更是让莲花感到愤怒和不解。她认为,尽管北陆的风俗不同于中原,允许一女多夫,但也不能如此不分老少、不顾人伦地乱搞,这种行为简直与禽兽无异。 这种反感在莲花的心中愈发强烈,每当提及柏梅,她的眉头总是不自觉地皱起。那日,当柏梅越走越近,莲花却一脸倔强地望着她,没有丝毫要去迎接的意思。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她绝不会向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妥协,更不会因此而改变自己的原则和立场。 柏梅步步莲花的走近她,眸光粲然生辉,宛若星辰,她说:下个月你将作为贡女送往夏国。 第5章 宫宴 ◎暗涌◎ 北陆地小国弱,这种弱势地位从北陆需要进献贡女给夏国这一行为便可见一斑。而莲花和其他二十几位北陆贵女,更是要经历一场更为残酷的挑选,她们就像集市上的货物一样,等待着夏国皇子王孙的挑选,这无疑是弱国女子难以逃脱的悲剧命运。 新丰公主已被老皇帝指给了太子李沣,因此在这场挑选中,最先挑人的便是安王李澈。然而,对于莲花来说,她并不关心李澈的挑选,她心中早已有了盘算:一定要在皇帝还没有开口让李澈挑选前,与李澄联系上。 莲花望着夏国宫殿瓦当之上,那些树木纹样以主轴为骨,左驯鹿、右猛虎,或双马并驰、云纹缭绕,在半圆形的画幅中演绎着对称与灵动的平衡。这些纹饰既有写实的生动,又带着装饰的韵律,堪称先秦建筑美学的典范。而桓公台西南的照镜泉,则将实用与浪漫完美融合渑水河上游的泉池被赋予镜鉴之功,供无盐娘娘对镜梳妆,让冰冷的建筑因传说而有了温度。 莲花收回目光,担忧的想,不知道李澄是否还记得自己,三年前他在北陆遇险,正是自己救了他一命。当然,即使他忘恩负义也没有关系,毕竟,她所掌握的条件,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 在侧殿的圈椅上,端庄的莲花优雅地品着茶,目光如炬,锐利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她的气质高贵而沉静,仿佛置身于喧嚣之外。此时,几名来自北陆的贵女正围绕着新丰公主,极尽奉承之能事。 这些贵女都是待选之人,她们或娇媚、或温婉,但无一不怀揣着对未来的渴望与期待。然而,与她们不同的是,新丰公主早已确定了身份,成为太子侧妃,地位尊崇。对于北陆贵女们来说,奉承新丰公主,不仅是对她身份的尊重,也是为自己未来铺路的一种贤明之举。 然而,莲花却显得与众不同。她并没有心思参与这些贵女们的奉承与讨好,她的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与李澄取得联系。 莲花深知,在这宫廷之中,每一步都需谨慎。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确保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于是,她一边品茶,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寻找着与李澄取得联系的最佳时机。 左右时辰尚早,夜色中的雨幕浓重如墨,莲花轻轻提裙,缓缓走到殿门前,假意欣赏这雨夜中的朦胧美景。她凝视着雨水顺着檐顶缓缓滑下,如同珠帘般坠落,形成一道道晶莹剔透的水流,滴答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莲花深吸了一口气,将广袖下早已准备好的一袋沉甸甸的金子悄悄递给了廊下立着的一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内侍。那内侍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恢复了平静,没有片刻犹豫,便悄然收下了莲花递来的钱财。 莲花压低声音,低声吩咐道:这袋子里除了金子,还有一张至关重要的字条。你将那字条小心取出,务必亲手交给肃王。此事关系重大,你若能办好这差事,肃王定不会亏待你,定会赐予你十倍的赏赐,让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内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兴奋。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内侍应声退下,绕过回廊,与回廊拐角处的内侍耳语了几句便走远了,应是去办差了。莲花望着雨幕,心中五味杂陈,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又有一队宫人轻移莲步,引领着她们这群剩下的贡女缓缓步入那宏伟的大殿之中。入了大殿,贡女们的目光瞬间被大殿里那夺目耀眼的富丽堂皇所吸引,璀璨的金光与精美的雕饰交相辉映,令人目不暇接,甚至有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然而,在这群惊艳于大殿奢华的贡女之中,唯有莲花冷冷地站立在她们最为显眼的位置,仿佛与周围的繁华格格不入。她的美貌无疑是不可忽视的,肤如凝脂,眼若秋波,令人一见难忘。但更令人难忘的,是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清冷孤傲的气质,宛如一朵傲然绽放于寒风中的雪莲,令在场的夏国皇族无不惊艳侧目。 她故意不去看坐在大殿之上的李澈的方向,而是轻轻转身,举目远眺,款款顾盼,逐一细看在座的其他男子。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与挑剔,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是在衡量着什么。 肃王李澄,作为先帝的唯一遗孤,端坐在一众年轻王爷之中,犹如一颗被遗忘的明珠,在众人之中显得尤为特别。他坐在那里,身体纹丝不动,脸上更是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仿佛连呼吸都已停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莲花深知他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虑,怀疑他今晚是否会违背自己一贯的隐忍路线,向皇帝李珂讨要自己。 皇帝李珂,这位从长兄手中夺得皇位的天子,或许是因为即位的过程不甚光彩,心中总是充满了对继位合法性的担忧。因此,但凡宫中举行宴饮,他必定会邀请先帝独子李澄参加,借此向世人展示他是如何堂堂正正地继承了皇位,更以此彰显他这个当今圣上对先帝之子的深厚关照。 然而,对于这一切,宫中的老狐狸莲花却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深知这看似关怀备至的背后,隐藏着多少虚伪与做作。若非李澄自幼残疾,又一贯表现得无欲无求,恐怕他早已成为宫斗的牺牲品,他能安然的活到现在? 李澄端坐在皇帝左下方的尊贵席位上,目光锐利而细致地观察着大殿中站立的三十多名北陆女子。这些女子年龄跨度颇大,年长些的约有十八九岁,正值青春妙龄;年幼些的则不过十二三岁,透着稚嫩与纯真。她们个个身着华美的衣裳,白色的羽毛点缀其间,璎珞与玉环在她们身上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无一不彰显出北陆贵族淑女的身份与气质。 在这群女子之中,唯独有一人身着与众不同的南朝汉服,显得尤为引人注目。她拥有着一张鹅蛋般的脸庞,精致的美人尖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与高贵。她身着一袭广袖长裙,衣裳的颜色淡雅清新,宛如初绽的花朵般动人。宽幅的披帛在她身后长长地流曳,宛如两缕轻盈的云彩般漂浮在大殿的地上,为她增添了几分飘逸与灵动。这位身着南朝汉服的女子,便是传说中的莲花,她的气质与美貌,无疑成为了大殿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在那宏伟的宫殿之中,宫中乐师正弹奏着悠扬的清商乐,旋律悠扬,回荡在殿堂的每一个角落。在座的宾客们,一边聆听着这美妙的音乐,一边欣赏着池中的莲花,而莲花则目光炯炯地看着坐在一旁的李澄。 第6章 李澄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沉重,他当然明白莲花为何如此注视着自己。那光州的金矿,无疑是一个极具诱惑的条件,他深知自己无法轻易拒绝这样的诱惑。然而,如何才能在得到她的同时,又不引起皇帝的猜忌与不满呢?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回想起在北陆时,莲花曾给予他的恩情与帮助,李澄更是感到难以抉择。他不忍心拒绝她,却又害怕因此而招来杀身之祸。在这左右为难之际,李澄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决定冒险一试。 于是,他缓缓启唇,双手作揖,对着高高在上的皇帝说道:陛下,可否让微臣的女人回到微臣身边?以免让几位兄弟误会,将她挑选了去。此言一出,满座宾客皆是一片哗然,大家心中都感到十分惊讶。要知道,这个曾经被视为废人的李澄,平日里在这等场合中总是沉默寡言,今天竟然会率先开口要人? 皇帝的脸上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诧异神情,他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再次问道:你的女人?你说这里面竟然有你的女人?这怎么可能?她究竟是谁?快告诉朕,朕替你做主,找出这个胆敢混入皇宫的女子! 李澄的心中暗自庆幸,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请求虽然极为冒险,但也许正是这个意想不到的转折,能够成为他摆脱当前困境的关键一步。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知道,这一刻的决定,将关乎他的生死存亡,他必须谨慎行事,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李澄急不可耐地自己滑动着轮椅向前,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急切,他一把抓起安莲花的手,高高举起,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坚定地说道:就是她,北陆玺主之女,安莲花。他的举动和言辞不顾周围众人投来的诧异与好奇的目光,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第6章 争抢 ◎替身◎ 他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仿佛回到了那段刻骨铭心的时光:三年前,陛下圣恩浩荡,命微臣出使北陆,肩负着重大的使命。正是在那片遥远而神秘的土地上,微臣有幸邂逅了这位美丽、聪慧的莲花小姐。我们彼此倾心,情投意合,在月光下许下了相伴一生的誓言,私订了终身。 那时,微臣满心欢喜,满以为能带着心爱的她回到夏国,共享天伦之乐。然而,世事无常,就在我们准备启程的前夜,微臣不幸遭遇刺客袭击,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手下们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将我紧急送回了夏国救治,却将我心爱的莲花遗落在了北陆。这一别,便是整整三年,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在思念与痛苦中煎熬,期盼着有朝一日能重逢。 李澈原本对这些女人不感兴趣,只百无聊赖的在座位上饮酒。现在听见他那个残废了的堂兄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语言来,不免有些好奇是谁会看上他这个废物。循声望去,轰然呆住,半天忘了言语。那女子穿了一身浅色衣裙,头上珠钗有月色烛火的光华,在被搅动的空气中轻轻地颤,而她的一颦一笑是那么熟悉。他一愣,脱口而出:茉泠,你是茉泠吗?边问边上前,也拉住了莲花的手。 莲花被他这一副失魂落魄的嘴脸惹的直犯恶心。上一辈子不觉得,当死过一次之后才发现,什么忘不掉的白月光朱砂痣,都是骗人的。真那么爱又怎么会用别人当作替身呢?都是好色和见异思迁的借口。莲花甩开他的手,冷冷的说:阁下认错人了...... 李澄一笑,道:七弟别闹,这是你未来四嫂。李澈在皇族这一辈中排行老七,而李澄则排行老四。既然皇帝愿意表演骨肉亲情,他就配合皇帝好了,看他儿子这样打脸不打脸? 果然,李澈斜睨着李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缓缓说道:她既是贡女,按照规矩,理应由我们平等挑选,我看上她了,我要她了。言语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李澄闻言,神色微变,但随即恢复平和,和声道:安王殿下,恐怕有所不知,我和莲花小姐已经发生了夫妻之实,如今她已是我的人了言语间带着几分恳求和解释。 莲花在一旁,轻轻理了理身上的披帛,神态自若,不紧不慢地说道:安王殿下,此事千真万确,我与肃王殿下之间已有了夫妻之实,还望殿下能够理解并尊重我们的选择。她的声音温婉而坚定,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北陆女子与汉族女子在观念上有着显著的差异,她们对于男女之情从不避讳,更不会觉得这是不可言说的秘密。在这样一个开放而自由的环境中,莲花显得尤为从容自信。她转身面向李珂,行了一个庄重而优雅的大礼,声音坚定而温柔地说道:启禀陛下,三年前肃王殿下访问北陆之时,我们便已私订终身。这也是我母亲让我成为贡女,来到此地的原因之一。 说完这番话,莲花缓缓转身,举目四望,款款顾盼之间,逐一细看在座的每位男子。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羞涩与不安,反而透露出一种自豪与荣耀。在她看来,私订终身并非一件羞耻的事情,而是她与肃王之间深厚情感的见证。这份坦诚与自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李澈身上时,有那么刹那的停顿和犹豫,仿佛在那一瞬间,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终究只是化作了一片深邃的凝视。然而,那也仅仅是仅够令李澈本人隐约觉察到的一刹那,她很快便移开了目光,淡定而从容地扫视完在场的所有人。 她的眼神坚定而清澈,没有丝毫的躲闪与畏惧。随后,她徐徐侧身,以一种优雅而庄重的姿态,朝坐在高处的皇帝福了福身,声音清晰而坚定:莲花再次启禀大夏皇帝陛下,臣女已与肃王李澄结为夫妻,这是臣女的选择,也是臣女的命运。臣女深知此决定的重要性,也明白它将带来的种种后果,但臣女无怨无悔。望陛下念在臣女一片赤诚之心,成全臣女的婚姻大事。 她有别于那些大夏女子的矜持与温婉,这份独特的直白与不知廉耻令李珂大为吃惊。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样一位气质出众的女子,怎么会看上李澄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正当他满心疑惑,还来不及细问时,就听次子李澈迫不及待地开口道:父皇,按照规矩,理应先由我这个皇子挑选贡女的。这个贡女,儿臣要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眼中更是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李澈心中暗自思量,这位神似沫泠的女子,容貌出众、气质非凡,他绝不能让她落入李澄那个残废的手中。他必须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好好呵护与珍惜。 李澈一向以懂礼仪知进退著称,然而今日他的举动却让李珂大感意外,李珂从未见过他如此失礼。更何况,在这样的公共场合,给李澄难堪,不仅令李澄面上无光,更是有些有损李澈一贯呈现给世人的仁爱形象。 李珂不悦的神色溢于言表,他严厉地说道:澈儿,澄儿是你的兄长,同时也是亲王,地位尊贵,你休得无礼!李澈闻言,面色微变,显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心中的愤懑却难以平复。 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莲花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她深知自己在众人眼中的身份或许会引起一些微词和议论,但她心中却充满了无比的坚定和勇气。 她料定李珂可能会嫌弃她作为磨腹子的身份,毕竟这样的身份在世人眼中或许并不光彩。然而,她却更清楚地认识到,这是她争取幸福、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她不愿再被命运的枷锁所束缚,不愿再被世俗的眼光所左右。 莲花的心中充满了对幸福的渴望,她相信,只要她勇敢地去追求,就一定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之路。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崎岖,她都会坚定地走下去,直到迎来光明。 她的直白与坚持无疑令李澄感到诧异,他回想起在北陆时她英勇救他的情形,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此刻,他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对着面前那位尊贵的女皇说道:请陛下成全,让我与莲花小姐共度此生。 李澈听后,目光冰冷地扫视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莲花小姐,你可要想好了,肃王可是个残废之人,身有残疾,行动不便,跟了他,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你本可拥有更为美好的未来,为何要这般自毁前程? 次子竟然将残废二字宣之于口,如此言语实在太过不体面,简直有违家族风范。李珂闻听此言,脸色骤变,赶紧严厉地喝断了他。 他深知这个莲花原本就是个磨腹子,性格刁钻,行为不端,如今又私自与李澄私自定下了终身大事,这样的女子实在不宜做他的儿媳妇,否则必定会损及澈儿的颜面,让他也跟着蒙羞。 想到这里,李珂故作大度地对现场众人宣布道:既然事情已然如此,那朕便做主,赐北陆玺主之女安莲花予肃王李澄为妻。这样一来,既可成全了他们二人的情意,又能彰显朕的宽宏大量。 第7章 言语间,李珂眼神冷冽,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场众人听后,皆面露惊异之色,却也不敢多言,只能默默接受这一突如其来的赐婚。 李澄和莲花忙异口同声地向李珂道谢,感谢他的皇恩浩荡。然而,李澈却在一旁冷不丁地说道:我就不相信肃王兄才去北陆几天,就与莲花小姐私订了终身,这其中定有蹊跷。 听到李澈如此说,李珂的脸色更加不悦。他眉头紧锁,严厉地说道:澈儿,你为了一个女人便与兄长翻脸,这成何体统!有失体面。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李澈闻言,心中虽不甘愿,却也不敢再多言。他暗暗悔恨自己刚刚只顾低头喝酒,没有留意那些贡女们的长相,以至于错失了那个和沫泠长得极像的贡女。他深知,这个女子或许是他此生唯一的机会,能够再次找到那份曾经失去的心动与温情。 此刻,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李澄的不屑与嫉妒,又有对那个女子的深深思念与遗憾。他知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将她留在身边。 接下来便是各位亲王皇子挑选贡女的戏码,席间觥筹交错,李澄也喝了几杯。莲花坐在他身旁,望着这一切,心中却有些茫然。就这样,她便和他成为了利益共同体?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然而,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看看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揭秘 ◎残疾◎ 在深浓的夜色里,马车犹如一道划破长空的黑色闪电,以惊人的速度疾驰而过,留下一串串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轰鸣,回响在寂静的空气中。莲花静静地坐在马车内,目光穿过半开的车窗,凝视着外面飞速掠过的景色。 夜色笼罩下,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陌生,仿佛她正穿越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马车颠簸着,她感到自己的心跳与车轮的节奏同步,每一次跳动都似乎在提醒她,她正在奔向一个未知的地方。 那是一个她从未涉足的地方,一个她无法预知的归宿。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命运,什么样的挑战,甚至是什么样的人。那个人,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她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一些零星的传闻和模糊的印象,以及上辈子砍下的屠刀。 然而,尽管心中充满了不安和迷茫,莲花却仍然坚定地坐在马车里,目光坚定而深邃。她知道,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必须勇敢地去面对,去迎接。因为,这是她的人生,她的旅程,她的归宿。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仓促,如此草率,甚至带着一丝荒唐的气息。莲花静静地坐在车窗前,回想起重生后的种种经历,心中五味杂陈。那个决定,完全是在一种仓促和慌乱的情境之下做出的,其中充满了无奈与妥协。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她仿佛能看到自己那慌乱无助的眼神,听到自己那颤抖的呼吸。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几乎没有任何准备,只是本能地做出了那个决定。然而,事后冷静下来,她才逐渐意识到那个决定的仓促与草率。 莲花不禁感到一阵深深的懊悔,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让她有机会重新做出选择。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木已成舟,她已经无法回头。 此刻的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的后果,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去面对未来的挑战。虽然心中充满了遗憾和懊悔,但她明白,生活总要继续,她必须勇敢地面对现实,去迎接属于自己的未来。 马车内部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杜衡清香,那是李澄身上特有的香气,宛如一缕幽兰,不经意间触动人心。他端坐在马车的另一头,双眸紧闭,面容平静如水,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对外界的一切喧嚣充耳不闻,没有丝毫交谈的意思。莲花静静地坐在一旁,心中暗自思量,马车里这样静谧而安详的氛围,或许保持静默不去打扰他更为合适,以免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李澄突然抬手,轻轻揉了揉紧锁的眉心,动作轻柔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车灯映照下,更显得憔悴不堪。显然,他正在忍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身体不适。莲花注意到他这一系列细微的动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犹如乌云蔽日,瞬间笼罩了整个心房。她知道,李澄此刻正默默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却选择了隐忍,他显然不愿被人察觉,更不愿让别人知道他的痛苦。 车内异常安静,这份略带尴尬的空白如同一堵无形的墙,悄然无声地将两人隔绝开来。莲花静静地坐着,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笼罩。 这份压抑的沉默让莲花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她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每一次跳动都像是重锤敲击着她的胸膛。她想起之前李澄手持屠刀砍向自己时的那一幕,脖颈处喷薄而出的鲜血如同噩梦般再次涌上心头,死亡的恐惧如影随形,让她的身体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份恐惧如同寒冰般冻结了莲花的心,她再次怀疑自己刚刚在宫里的选择是否正确。她回想起那些复杂的情感和纷乱的思绪,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她不知道未来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是无尽的黑暗还是一丝希望的光芒?对未知的恐惧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束缚,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助。 莲花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手帕,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她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内心的慌乱和不安却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让她无法呼吸。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这份恐惧和迷茫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不让它们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和行动。 就在这时,李澄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沉寂,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以莲花小姐的条件,入东宫,等将来为妃为后,享受荣华富贵,岂不更好?为何偏偏要选择我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仿佛是在试探莲花的反应,又像是在倾诉自己内心深处的无奈和迷茫。然而,他并未等待莲花的回答,便继续说道:即使不入东宫,入几个皇子的王府你也会前途无量,享受不尽的尊荣与富贵。可是,你为何要放弃那些唾手可得的机会,偏偏要选我这个被废黜的皇子呢? 李澄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疑惑和忧伤,他似乎对自己的未来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落魄无助的结局。莲花听着他的话,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自己此刻必须步步为营、小心应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更不能让李澄察觉到自己的软弱和动摇。 于是,她理了理自己的广袖,故作高深地说道:莲花自幼研习风水,精通阴阳之术,殿下一看就是帝王之相,日后必将重振旗鼓,成就一番伟业。莲花愿意相信自己的眼光,也愿意陪伴殿下共度风雨。 李澄闻言不屑地笑了笑,他显然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说法,认为这只是莲花为了哄骗他而编造的谎言。然而,莲花却并未因此退缩,她继续说道:在大夏,纵使是皇子,一旦残废,也会自然失去继承皇位的资格。何况王爷现在也不是皇子了,身份地位一落千丈。但是,莲花相信,只要殿下心怀壮志,不畏艰难,终有一天能够东山再起,重登九五之尊。 莲花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坚定和自信,她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来说服李澄。然而,李澄却更加糊涂了,他不明白莲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就在这时,原本静坐的莲花突然起身,动作优雅而从容。她弯腰低首之间,头上的九株首饰花所垂珠翠轻轻摇曳,与两镶金博鬓交相辉映,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同时,她身上所系的白玉双佩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玎珰声。 那声响如同天籁之音,每一个音符都恰到好处地敲击在李澄的心弦上,让他一时间忘却了自己将要说出的话语。他沉醉在这美妙的旋律中,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的世界。 待他终于从这美妙的旋律中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莲花已经悄然近身,她那双柔嫩的手已经轻轻握住了他的大腿。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李澄心头一震,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莲花,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太过唐突,甚至带有一丝轻慢的意味,让李澄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什么重大的秘密即将被揭开。然而,多年的宫中生活早已将他磨砺得沉稳冷静,他深知此时不宜急着发问,以免打草惊蛇。 于是,他用一种询问的眼光看向了莲花,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他等待着,等待她解释刚刚那一番唐突举动的缘由,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第8章 莲花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她凑近李澄的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轻声低语:殿下瞒得过天下人,却终究瞒不过莲花。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李澄卒不及防。一个他以为永远不会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竟然被莲花如此轻易地道了出来。 愤怒和杀意瞬间涌上了李澄的心头,他抬手扼住了莲花的咽喉,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寒意。莲花被他掐得剧烈地咳嗽起来,双手无助地去掰他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脸色因为窒息而变得通红。 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莲花依然没有放弃为自己辩护的机会。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而坚定:莲花现在已经是殿下的人了,安能不守口如瓶?请殿下相信,莲花对您的忠诚天地可鉴。 作者有话说: , 第8章 元敏 ◎正妻◎ 听言,李澄减轻了手中的力度,但他并未放开怀中的莲花,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她。他低声而逼迫地询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事关重大,你最好老实交代。 莲花喘着粗气,脸色苍白,低低地、艰难地对他说:莲花自幼随祖父学习风水之术......略懂阴阳之道。 这话听起来很有可能是撒谎,但李澄并未过多纠结于此。因为此刻马车已经稳稳地停在了肃王府门口,外面传来一众姬妾莺莺燕燕的请安声音:妾身们恭迎王爷回府,愿王爷福寿安康。 李澄心中烦躁,再次栖身向前,压低声音威胁道:你最好给我管住自己的嘴,如若不然,本王定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莲花却并未因此退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揽住李澄的脖子,眼神坚定地望着他深深的眸子。李家男儿素以俊逸非凡闻名于世,李澄亦不例外,他的容颜如同雕刻般立体,让人一见难忘。 莲花不敢走神,强作出一副妩媚动人的模样,娇声道:莲花如今已经是王爷的人了,王爷尽可以完全相信莲花,莲花是不会背叛王爷的。 李澄望进莲花的眸子,她清亮如水的眸子波光流转,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令他一时之间心驰神荡。然而,这份失神只是短暂的,待他反应过来后,他恼羞成怒地拔开莲花的双手,将她一把推开。 也不管莲花一屁股坐在马车上如何的狼狈,如何的可怜,他低吼道:起开,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休得触碰本王,否则本王绝不轻饶! 随即,他轻轻地拢起马车帘子,缓缓地掀开,准备优雅地踏出马车。而此刻,莲花恰好从这个独特的方位望去,她不经意地瞥见元敏也正顺着马车帘子的缝隙向内张望。当元敏的视线与莲花交汇时,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仿佛在这一刻,时间凝固了。 马车前,站着一位风华正茂的女子,她正值桃李年华,容颜如画。鹅蛋脸精致而小巧,大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直鼻梁则增添了几分坚毅与高贵。她的容貌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西域风情,令人心生向往。她身着一件大红色百蝶穿花纹的遍地金褙子,那金线交织的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下身则搭配着一条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裙摆轻轻摇曳,如同晨雾中的梅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的发髻梳成了坠马髻,显得端庄而大气;另一边,则用半月型镶珊瑚玳瑁蜜蜡梳蓖做装饰,更添了几分别致与优雅。 莲花收回目光,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把一切希望都压在李澄身上的决定或许下得太仓促了。这份仓促在此时此刻显露无遗,她不禁有些懊悔。当她看到元敏的那一刻,才猛然想起,李澄早已有了婚配世人口中的肃王妃,正是八公之首的辅国公之女元敏。这个认知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她的内心,让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所以,老皇帝竟然将如花似玉的莲花赐予李澄为妻?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此时此刻,仔细琢磨此事,元敏心中不禁嘀咕:这位老皇帝不是年老糊涂了,就是背后另有深意!然而,以莲花的聪慧,她更愿意相信这位老皇帝是别有用心。毕竟,一山不容二虎,一个男人又岂能拥有两位正妻? 然而,此刻莲花已经没有时间去深究这背后的原因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显得娇柔妩媚,故作娇滴滴地唤了一声李澄:王爷,你怎么不等妾身一起下马车呢? 元敏站在一旁,眼皮跳得愈发厉害,她心中早已明白了李澄此次进宫的目的。在此之前,她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那些条件优越的贡女们怎么可能看得上李澄?而李澄也绝非是第一个挑选贡女的人。然而,当她看到马车上那位女子时,心中无比震惊。 那位女子岂是寻常之辈?她不仅生得一副狐媚之相,令人作呕,而且刚刚与她对视的那一眼中,更是透露出一种含威不露的气势。那冷冷的一瞥,仿佛看穿了自己所有的心思,瞬间瓦解了自己平日里在王府里所有女人面前惯有的权威。权威?区区一个妾室,竟敢用这种眼色看她,简直岂有此理! 元敏心中愤愤不平,她深知若不给这位新来的女子一个下马威,日后她还不反了天吗?于是,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贡女。 元敏面上熟练的挂着热情的笑容,步伐轻快地走过来,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扶行动不便的李澄。她的动作既温柔又果断,手上不停地稳稳地支撑着李澄,嘴上也不停歇,亲切地说道:敏敏可真是喜欢这个妹妹,长得跟花儿一样的人物,真是美丽动人,丝毫不比咱们府里的姬妾逊色半分。不知道爷打算给她什么名份呢? 李澄在黎天明和元敏的悉心帮助下,不动声色地从马车上缓缓下来。落地后,他顺势靠在黎天明身上,稳定住身形,随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元敏。他的眼神中既有无奈也有审视,他自然明白元敏这是在宣誓自己对他的主权。这个女人虽然未必对自己全心全意地尽心,但在维护权势和地位方面,她倒是极尽所能,从不吝啬自己的努力和才智。因此,李澄并没有急着回答元敏的问题,而是沉默片刻。 元敏有些狼狈,王爷在新人面前对自己这种态度令元敏及其不爽。她压下心中的不舒服,强颜欢笑:不知道这位妹妹是北陆哪家的闺秀?若是两班出生,大可以给她侍妾的位份。 莲花被气笑了,侍妾?她说了算得了吗?她明白元敏这是想拿捏自己,但她安莲花可不是能随意拿捏的主儿。于是,她道:我乃北陆玺主之女安莲花,刚刚听元妹妹一言,怕是元妹妹有什么误会? 她口口声声称元敏为妹妹,元敏心想,区区一个贡女,凭他也配?但又听此人继续说道:皇帝陛下金口玉言,他明明已经下旨把我赐予王爷做妻了,这会儿元妹妹让我做妾,莫非元妹妹要撺掇着王爷抗旨? 元妹妹?做妻?乍听此言,元敏又气又急,惊愕之下盯着李澄好半天,一时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她只觉得脸臊得火辣辣的,亦听到平日里在自己威势下不敢言语的侍妾们窃窃私语。她怒极,但从小被喜怒不形于色洗脑的她极快的收敛了自己的怒意,不放弃最后的一丝希望问道:王爷,她说的可是真的? 李澄依旧不答她,待被黎天明扶到轮椅上后,才转头吩咐宝瓶:服侍你们主人进了王府再说。 却并不看元敏,道,我们也进去吧。 这无疑是对元敏最残忍的宣判,她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去,再也无法强颜欢笑。她深知,这不仅仅是对她个人的打击,更是对整个家族命运的沉重一击。 侍妾们目睹这一幕,脸上的表情亦是精彩纷呈。她们有的惊讶,有的同情,有的则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卷入这场纷争。然而,她们都不敢表现得太过火,只能默默地跟在三人身后,一同踏进了那座庄严而冷清的王府。 王府内,气氛凝重而压抑。元敏的心情如同被乌云笼罩,她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会如何,更不知道能否再次见到家人。但她明白,这一刻起,她必须坚强面对,无论前路多么坎坷,都要努力走下去。 莲花扶着宝瓶的手,步伐轻盈而庄重,默默地跟在李澄身后,他们穿行在夜色朦胧的肃王府中。此时早已过了掌灯时分,但肃王府内却灯火通明,一盏盏六角琉璃宫灯高高挂起,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将整个王府装点得宛如白昼。 一行人缓缓步入垂花门,只见两旁是曲折蜿蜒的抄手游廊,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当中是宽敞明亮的穿堂,地面铺设着光滑如玉的青石板,显得异常整洁。在穿堂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紫檩木牙雕梅花凌寒的插屏,那梅花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正迎着寒风傲然绽放,为这肃穆的王府增添了几分生机与雅致。 第9章 绕过插屏,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大大的花厅映入眼帘。花厅内布置得典雅大方,各色花卉争奇斗艳,香气袭人。厅后便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七间上房巍峨耸立,气势恢宏。廊间依旧悬挂着琉璃宫灯,它们熠熠生辉,将雕廊画栋映衬得更加华美绝伦。然而,尽管肃王府的每一处都透露着高贵与典雅,但这一切却远不如安王府那般富丽堂皇,令人叹为观止。 第9章 被劫 ◎恩怨◎ 一行人尚未踏入堂屋的门槛,远处就传来了王府侍卫急促而紧张的大喊声: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啊!那声音在王府的庭院中回荡,让人闻之心惊。 李澄闻言,神色瞬间凝重,他迅速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众人,毫不犹豫地示意身旁的黎明前去探明情况。黎天明得令后,立刻迈开大步,向火源方向疾步而去。 此时,王府内的士兵们早已闻讯而动,他们纷纷拿起水桶、水盆等灭火工具,争分夺秒地投入到灭火战斗中。然而,由于一连两月未下雨,天干物燥,火势如同脱缰的野马般迅速蔓延开来,吞噬着王府的每一寸土地。 李澄身后的女人们,看到这番景象,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她们惊恐地尖叫着,有的双手捂嘴,有的掩面而泣,还有的紧紧抱住身边的丫鬟,浑身颤抖不已。其中一位衣着华丽的妾室,更是被吓得脸色苍白,她声音颤抖地对李澄说道:爷,我们还是赶快出府去避一会儿吧?再晚就来不急了。 李澄闻言,怒目圆睁,他瞪了那位女子一眼,厉声道:慌什么!这里是王府,是我们的家!我们必须坚守在这里,直到火势被完全扑灭! 话音刚落,几个身影犹如鬼魅般迅速闪入院内,他们穿着紧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两只闪烁着寒光的眼睛,手中紧握着锋利的北陆弯刀。这些人二话不说,如同猎豹般迅猛地朝莲花的方向就扑了过来,气势汹汹,令人心生畏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院内的众人顿时乱作一团,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场面一片混乱。然而,在这紧要关头,李澄和宝瓶却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将莲花紧紧护在身后,仿佛是两座坚不可摧的堡垒,誓死捍卫她的安全。 与此同时,恩英和宝英也迅速反应过来,她们身形矫健,动作敏捷,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与那几个闯入者展开了激烈的厮斗。刀光剑影中,双方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何人,竟敢私闯肃王府,好大的胆子!李澄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他神色镇定,不见半点慌乱,叱问时中气十足,威严四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不屈,仿佛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他都毫不畏惧,誓死捍卫肃王府的尊严与安宁。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莲花心中顿时一紧,她深知这马上疾驰而来的人也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同时,她也明白,李澄定不会为了自己而暴露他会武功且没有残疾的事实。 正当莲花如此胡乱猜测之际,月门处竟真的闯入了一匹北陆特产的矮脚宝马,那马儿矫健有力,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凡的气息。马上坐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他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脸上更是蒙着面,让人无法窥见其真容。但从那挺拔的身形和矫健的体态判断,这应该是个男子无疑。 莲花心中疑惑更甚,她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冲着她来。应该不是来自母国的人吧?若是母国的人要动手,早在北陆的时候多的是机会,不会直到现在才现身吧?那么,这些冒充北陆人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们究竟有何目的?是来杀她的吗?还是有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莲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她回想上一世,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矮脚白马转眼到了莲花近前,很容易便将李澄的轮椅掀翻在地,马上之人一剑又向宝瓶刺去,宝瓶凭本能侧身躲过。 随着姬妾们发出的一阵阵尖叫声,莲花已被马背上的男子俯身抄上了马,这一系列动作连贯又迅速,就在一刹那间。那马在未到廊庑下时一个急停,迅速掉头,驮着莲花从月门处消失在夜色中。起先那些穿夜行衣的人在他的一声号令下退的干干净净。 宝瓶、恩英和宝英三人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她们心中充满了对那个神秘人物的疑惑和不安。然而,她们没有骑马,只能依靠双腿奔跑,速度自然无法与骑马的人相提并论。 等她们气喘吁吁地追出肃王府的大门,早已不见了那群人和那匹马的踪影。空旷的街道上,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市井喧嚣。她们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些线索,但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宝瓶紧锁眉头,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决心:我们必须要找到那个人,救出莲花小姐,弄清楚刚刚这群人的真实身份。恩英和宝英也点了点头,她们知道,莲花小姐的安危,关系着他们自己的命运。 ............ 被马驮着,莲花被颠得直犯恶心,只觉得天旋地转,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完全无法分辨方向,甚至不知道东南西北。她的身体随着马背的起伏而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甩出去,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和无助。 然而,她也是个烈的,即便身处险境,也绝不轻易屈服。她对着马屁股拳打脚踢,试图让这匹马停下来,但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愤怒之下,她大声用汉语骂道:杀千刀的汉奸!该死的王八!放我下来! 这会儿,她已经可以确定对方绝对不是北陆的人了。因为北陆的人是不会如此对待她的,更不会用这种方式来绑架她。她心中暗自冷笑,哼,欲盖弥彰!这不过是很普通的谋略而已,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掩人耳目,真是痴心妄想! 所以,她故意用汉语骂这个人,就是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这个人一定会因为听懂了她的话而感到惊讶,甚至可能会因此露出破绽。 那人轻轻地将她拎起来,稳稳地让她坐在自己的马上,低沉而坚定地说道:是我。声音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与熟悉,那是汉语,亦是她内心深处最为熟悉的嗓音。 她几乎不暇思索,猛地伸出双手,一把抓下了眼前这人脸上的蒙面巾。 瞬间,一张惊艳绝伦的脸庞映入眼帘。他的气质飘逸出尘,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人物,脸庞犹如精心雕琢的玉器,白皙得几乎能反光。口鼻线条细致入微,那双眼睛异常明亮,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闪烁着智慧与深情。在南朝这片土地上,很少能见到如此轮廓清晰、浓眉大眼的男子,他的容貌无疑成为了这片大地上的一道独特风景。 此人正是她噩梦中必会出现的李澈。微风轻轻吹拂,撩起了他耳侧垂下的几缕散发,拂过他那完美无暇的脸颊,这一幕如此熟悉,仿佛刻在心底的画卷,纵使化作灰烬,莲花也能一眼认出。 然而,莲花心中却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感。她恶狠狠地发誓:不,总有一天,莲花会让他化作灰! 这份誓言背后,隐藏着深深的仇恨与不甘,但只能埋在心底。她深知,现在不是时候,母亲曾告诫过她,若是不能一举扳倒敌人,便要极力忍耐,甚至笑脸相迎。这是生存的智慧,也是复仇的策略。 这几日,莲花不禁时常想起母亲,那些曾经的教诲与叮嘱,如今却成了她心中最坚实的依靠。想到这里,她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觉得自己此刻的心境着实有些可笑。她知道,为了母亲,为了自己,她必须坚持下去,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莲花浅浅润了一下嗓子,极尽婉转的说道:安王殿下,请放莲花下去!莲花是北陆的摄政大臣之女,不是你的沫泠。 她的声音软糯好听,宛如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与刚刚骂人时那种尖锐刺耳的语调截然不同。这样温柔细腻的声音,恰恰像极了沫泠,那个李澈日思夜想的女人。 李澈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更加急切地鞭策着马匹,朝着安王府的方向狂奔而去。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沫泠的思念和渴望,仿佛只有亲眼见到她,才能平息自己内心的波澜。 马蹄声急促而有力,扬起阵阵尘土,李澈的心情也如同这奔腾的骏马一般,无法抑制地向前冲刺。他知道,自己无法再忍受这种相思之苦,必须立刻见到沫泠,与她倾诉心中的一切。 见李澈依然无动于衷,莲花轻轻咬了咬嘴唇,换了一种更为温婉的语气,轻声道:安王殿下,您可能有所不知,我乃是北陆玺主之女,并非您口中那位名叫沫泠的女子。在说这话的时候,莲花的心口不禁隐隐作痛,她回想起上一世自己竟然卑微到庆幸自己与沫泠有几分相似,甚至曾对着沫泠的画像,一丝不苟地模仿她的妆容与打扮,只为了能够吸引这个人的注意。 第10章 第10章 母后 ◎元殊◎ 那些卑微而苦涩的记忆,如今都已随风而去。重生之后的莲花,心境已然大不相同。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份,思考如何能够善用母亲那位尊贵无比的北陆玺主的名号,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筹码与尊重。 面对莲花的坦诚与坚持,李澈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他缓缓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是北陆玺主之女也好,是其他人也罢,我要定你了。这世间万物,我想要的,便没有得不到。 莲花轻轻垂下眼帘,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与坚定:大夏皇帝陛下金口玉言,已经下旨让莲花和肃王结为夫妻,此事已成定局,无法更改。 李澈那张完美无暇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破绽,他眼神中闪烁着不屑与轻蔑,语气中更是毫不掩饰地透露出对肃王的鄙视:哼,跟着他那个残废,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你何必自降身价,去受那份苦? 莲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那大晚上被你如此蛮横无理地抢来,又有莲花什么好处呢?我可是堂堂北陆玺主之女,身份尊贵,岂容你如此轻贱?你如此行事,要如何向我母亲交代?又如何向整个北陆交代?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力量,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李澈不由得一怔。他从未见过如此刚烈的女子,也从未想过自己的行径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羞辱和愤怒。 李澈迅速而干脆地回答道:你分明是被北陆刺客从肃王府掳走的,需要本王向你的母亲交代什么?如果真要交代,那也应该是那个残废去交代吧?他应该交代如何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弄丢了! 上一世,莲花从未觉得李澈这个人如此恶心,但如今看来,他真的是恶心透顶了。她莲花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再装柔弱扮弱小了,直接说道:肃王殿下聪明睿智,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判断出并非北陆人掳走的我。他应该很快就会找过来的,到时候你就等着瞧吧。 李澈闻言,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他冷笑道:他即使知道你在我安王府,他也不敢找来。那个废物装了这么多年的死,除非他不想要自己的狗命了!况且,我和他同时出宫,他怎么可能会想到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布好局掳走你?退一万步说,他即使知道了你在我手里,以我安王府的实力,岂是他肃王府轻易可以要回你的?你最好还是乖乖地待在我这里,别想着他会来救你。 莲花一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几分,的确,今天李澈的速度之快,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让人很难怀疑到他身上来。 莲花心中有些愤愤不平,她不甘心就这样被束缚在李澈的怀抱中,于是她奋力挣扎了几下,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因李澈紧紧抱着她而无法挣脱,最终只能无奈地宣告徒劳,放弃挣扎。 马儿奔腾,速度极快,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他们如同一阵狂风般掠过,很快就抵达了安王府的大门前。 当莲花踏入这个熟悉的地方,她的心中却并没有泛起一丝一毫的感慨。而李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她交给了站在前院庑房外面已经等待多时的施珍。 施珍虽然在王府中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女,但她的实力却不容小觑。她不仅精通武艺,身手矫健,而且心思缜密,极难对付。再加上王府里五步一个侍卫,十步一岗,戒备森严,莲花想要逃跑也绝非易事。 李澈自去更衣,不必细说。而施珍则是为了省事,直接一个手刀劈在了莲花的后脑勺上,将她瞬间劈晕过去。 而另一边,李澄却似乎对肃王府的熊熊火情毫不在意,毅然决然地转身进宫去了。 黎天明推着李澄的轮椅,径直走向那威严的宫门。守门的卫士们见状,连忙上前欲行阻拦,但两人并未因此而有丝毫的停留。李澄只是轻轻扬手,亮出了一面金光闪闪的令牌,那是代表着他尊贵身份的金牌。 他的神色冷冷,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一切。卫士们看到金牌后,神色立即变得恭敬起来,纷纷退开,弯腰行礼。他们的声音中带着敬畏,恭恭敬敬地垂首唤道:肃王殿下!声音整齐划一,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威严与权力都凝聚在了李澄的身上。 李澄手里的可是元皇后亲自颁发的入宫金牌! 元皇后,这位先帝的继室,不仅是李澄的生母,更是当今宫廷中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原本先帝已逝,人走茶凉的宫廷中未亡人的影响力往往大打折扣,但元皇后却是个例外。她凭借着自身的智慧与魅力,赢得了当今圣上的宠爱,地位稳固,无人能撼。 这块金牌,便是元皇后在圣上面前得宠的最佳证明。持有此牌者,如同元皇后亲临,谁敢轻易阻拦,那便是公然与皇帝作对,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当李澄亮出这块金牌时,即便是宫廷中最为严苛的守卫也不得不放行。 抵达元皇后的宫室后,李澄并未让黎天明一同进入,而是让他在外面耐心等候。他自己则亲自滑动轮椅,缓缓进入那金碧辉煌的宫室。 元皇后端坐于金碧辉煌的殿中,手指轻拨琴弦,悠扬动听的旋律如泉水般流淌而出,弥漫在整个宫殿。她额上坠下的浅蓝宝石在烛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令人无法直视。 李澄远远地站在殿外,被这突如其来的华贵之美深深震撼。他心中反复练习了数次的母后二字,此刻却被元皇后那非凡的气质与美貌生生逼退,难以启齿。元皇后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无尽的魅力,仿佛岁月对她格外宽容,从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与日渐粗陋的皇帝相比,元皇后仍然保持着与年龄不符的年轻美艳。她的肌肤如同初雪般细腻,双眸明亮有神,熠熠生辉。 看到李澄突然出现在眼前,元皇后显然感到十分吃惊,然而,她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温情,反而板着脸,严厉地责备起了他:你现在是什么状况,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怎么竟敢和李澈抢女人? 早些时候宫宴上的那场风波,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也逃不过元皇后的耳朵。在她看来,李澄应该学会隐忍,而不是这般冲动行事。否则,她这么多年来为了他所作的牺牲,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李澄被元皇后这番话一激,早已将原本的来意抛诸脑后,他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抢女人?这不是我们李家兄弟的传统美德吗?怎么?皇叔和父皇抢得,到了我和李澈这里,反倒抢不得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与不屑,气得元皇后满脸通红。 先帝驾崩之后,元皇后为了维系元氏家族的荣耀与血脉,同时也为了她心爱的儿子澄儿,不得不委身于李珂,然而,这段痛苦的经历成为了她一辈子都无法在儿子面前理直气壮的根源。 元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冷冽如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与自嘲:莫非你今日是特地前来,讽刺为母的无奈抉择与牺牲吗? 李澄闻言,双唇略一翕张,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被心中的愤懑与不甘紧紧扼住。他深知,自己之所以能够苟且偷生,全赖母亲那屈辱的抉择。然而,他为这样活着而感到无比的愤怒与屈辱!他无法原谅母亲,更无法原谅自己,只能在这无尽的痛苦与挣扎中,默默地卧薪尝胆! 宫殿内一片死寂,沉重的氛围让宫女们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喘。墨染深知此时的气氛不对,便带着一众宫女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宫室,心中暗自盘算着出去找黎天明问个明白,自家殿下今日入宫究竟所为何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又过了半响,殿内终于传来李澄艰难的声音,但他却似乎有些迟疑,于是,顾左右而言它:他.........对你好吗?他嘴里的他自然是当今皇帝李珂。元皇后听后,心中顿时明了,却也因为这份明了而感到尴尬不已,脸颊微微泛红。 元皇后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轻声道:你还活着,母后好不好又有什么打紧的?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辛酸,显然对于李澄的关心既感动又有些许的愧疚。 李澄闻言,双手紧紧地捏着轮椅的扶手,青筋暴起。他恨声道:总有一天......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元皇后猛地打断。元皇后立马上前捂住他的嘴,怒目而视,急声道:你不要命啦!她的眼中满是担忧和焦急,生怕李澄一时冲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李澄被她这一喝斥,神智似乎清醒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如母后所愿,今日宫宴上的那个女人已被李澈抢回去了! 第11章 求助 ◎为难◎ 元皇后猛然一惊,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是为母之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开始在空旷的殿中徘徊,仿佛要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消化一般。转了一圈又一圈后,她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厉声道:你身为皇子,竟然连个女人都护不住,咱们好不容易抢来的女人,怎能轻易就让别人抢走了? 第11章 自李珂原配皇后马氏薨逝后,元皇后便以伯母的身份对李沣、李澈两兄弟悉心照料,她对他们倾注了无尽的关爱与期望,俨然一副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这使得小时候的李澄常常感到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觉得那两兄弟才是母亲亲生的孩子。然而此刻,元皇后口中的咱们和别人几个字,却如同一股暖流涌入了李澄的心田,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亲近与温暖。 李澄深吸一口气,稳定了心神,道:母后,具体的事情经过等会儿黎天明会详细地报予您身边的墨染姑姑。只是,母后,那个女人手中的金矿对儿子来说极为重要,她又是北陆玺主之女,身份尊贵。趁现在还来得及,母亲能否替儿子去安王府走一趟,替儿子争取一二?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与急切,显然,这个金矿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早在宫宴结束后,元皇后就已经通过种种渠道了解了莲花的真实身份,她心中暗自为儿子李澄能够得到这样一位贤内助而感到高兴。毕竟,莲花不仅手里有矿,更有着不凡的家世背景,对于李澈未来的政治道路无疑将起到不可估量的助力作用。 然而,此刻面对李澄的请求,元皇后却显得有些迟疑。她深知,自己终究不是李澈的亲生母亲,虽然一直对李澈都特别关照,但这份母子之情终究隔着一层,也有逢场作戏的一面。更何况,从皇子们少年时期起,皇帝李珂便以种种理由禁止她与各位皇子有过多的往来。如今,贸然前往李澈的王府,不仅于理不合,更可能带来不必要的猜忌。 李澄看出了元皇后的为难,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歉意。他深知此事原本就不该来麻烦元皇后,只是自己一时心急,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于是,他连忙躬身行礼,诚恳地说道:是儿子心思浅了,没有考虑到母后的难处。此事原不该来找母后的,还请母后见谅。儿子这就告退,另行想办法解决此事。 说完他就滑着轮椅走了,元皇后叫都叫不住。 在幼时李澄的记忆中,父皇母后总是恩爱有加,母亲也绝不是一个会轻易委身于叔父的女子。她身材高挑纤细,皮肤白皙细腻,宛如凝脂,无一丝瑕疵,完美得如同雕琢而成的玉器。她的气质纯净清澈,举手投足间尽显高雅,且她素有洁癖,总是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冰清玉洁,让人不敢有丝毫的亵渎之念。 而且,她不仅容貌出众,更有着含微不露、足可母仪天下的皇后风范。她的智慧与气质,让李澄从小就对她充满了敬仰。然而,这一切的美好,都在父皇驾崩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先是换下了父皇在世时她所钟爱的素色宫装,转而穿上了足以艳压叔父所有后宫的朱锦宫装。她开始乐此不疲地出现在叔父的所有宫宴上,那娇艳动人的模样,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失去丈夫的未亡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叔父开始频繁地出没于她的宫室,而她的一应用度也与父皇在世时无异。叔父为了讨她欢心,更是厚赏绫罗绸缎、贡品珠玉于她,使得她的生活愈发奢华。她的出入仪仗,甚至比叔父的原配马皇后还要声势浩大,这一切的变化,都在幼时李澄的记忆中。 若说叔父与母后清清白白,连年幼的李澄都不相信。 父皇去世仅仅四个月后,一场突如其来的阴谋便在皇宫中悄然上演。叔父的后宫中,一名因嫉妒心起的女子,竟胆敢对母后下手,用毒计害得母后身上六个月大的身孕流产,那可是父皇的遗腹子。 记得叔父得知此事后,雷霆震怒,立即下令彻查,一旦查出真凶,便将她千刀万剐,以儆效尤。那场残酷的刑罚,让整个皇宫都为之震撼。 然而,母后从此失去了生育能力,心中悲痛难以言表。 后来,宫人们私下里却议论纷纷,说母后的小腹平坦,看上去最多只有三个月大的身孕,甚至完全像未孕女子一般。这样的传言,也传到了李澄耳朵里,在他看来,大小不同,或许就意味着血脉的不同。 他的怀疑还源于叔父对这件事的过激处理。回想起父亲在位时,后宫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北陆进贡的贤妃被西凉进贡的李妃害得小产,父皇虽然查明真相后严惩了李妃,但只是重责五十大板,褫夺封号,打入冷宫,并未像叔父这般残忍无情。 叔父不仅将害母后的后宫千刀万剐,还亲自安抚母亲的情绪,这份感情岂是小叔子敬重嫂嫂能说得通的?在世人眼中,叔父的种种举动都显得过于亲昵和过火。因此,若说母后与叔父是清白的,恐怕连当年还是孩子的李澄都不相信。 母后身体康复之后,便将他,召入了她那金碧辉煌的宫中。正是这一天,母后巧妙地借用了李沣之手让李澄坐上了轮椅。 坐在轮椅上的李澄,轻轻抚摸着自己麻木的双腿,心中暗自感叹。母亲给他的那药,真是神奇无比,竟能让他在众人面前,连医术高超的御医也查不出来他的腿是假瘸。 破晓的晨光渐渐融合了长街上那暗锁的夜色,树梢上仍挂着淡月的痕迹,仿佛为这初露曙光的清晨增添了一抹神秘。那光亮透过树梢,一帧帧地打在街道上,带着浅蓝的色调,柔和而宁静。空气中还弥漫着露水的潮湿,与这蓝色的光亮两相一触,时光便变得幽幻溟濛,仿佛置身于一幅梦幻般的画卷中。 在这幽幻溟濛的时光中,李澄的心中却难以平静。他无法忘记的是母亲那悲哀微笑的面容,那是一种深沉的哀伤,她眼底的悲伤沉重,常常被她掩饰得很好,只留下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李澄其实何尝不清楚,自己安然成年的背后,是母亲无尽的付出和牺牲。然而,他心中的钝痛又时不时向骄傲俯首认罪,让他无法坦然面对这份沉重的情感。 有时候,他绝望地想,或许他死了,母亲就可以不必再绞尽脑汁地在叔父那里争宠了。 争宠?他苦笑一声,父皇在世时,母后需要争宠吗?她曾是那般高贵、优雅,何曾需要为了生存而低声下气?然而,如今一切都不同了,她不得不为了元家和儿子的未来,而在这复杂的宫廷中挣扎求存。 长袖善舞,这本身亦是一个女人迫不得已的生存状态。李澄深知,母亲的坚强与勇敢,都是为了他和元家。然而,他又该如何报答这份母爱? 黎天明小心翼翼地推着沉默不语的李澄,在繁华的朱雀大街上缓缓走着。街道两旁,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热闹的商铺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然而,李澄的脸上却毫无表情,仿佛与这喧嚣的世界格格不入。 半响,李澄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有力:去把京兆尹冯隽给我叫来。 黎天明闻言一惊,冯隽是爷在京城的主要势力之一,但爷为何如此轻易就让冯隽暴露?他不禁暗自思量,难道爷真的会因为一个北陆贡女的生死而改变原有的计划?他深知,王爷的韬略向来深不可测,他可不希望这一切被一个微不足道的贡女所打乱。 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爷,我们有暗桩在京兆尹府,为何不用?反而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去叫冯隽来?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担忧,毕竟这个时候还不能显露出王爷的实力来,否则很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 然而,李澄的声音却越发清冷:王府都被人烧了,难道我们不该去找京兆尹报案?难道要让这凶手逍遥法外? 黎天明闻言,心头一震。是啊,王府被烧,这可是大事,若是处理不当,很可能会让王爷在京城的势力受到重创。看来,王爷是准备借助京兆尹的力量,来查明真相,严惩凶手。想到这里,他连忙点头应允,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便点头道:就让管家唐镇去吧。街后面有暗卫接令,立马退去。 正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劲风呼啸而过,黎天明的耳力惊人,他瞬间察觉到了危险,毫不犹豫地一把将李澄的轮椅掀起,同时自己也是一个敏捷的转身,又向前一步把轮椅接住,二人才堪堪躲过了那股凶猛的劲风。 第12章 前夫 ◎鞭挞◎ 二人均是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暗自庆幸。他们深知,刚刚那人能够如此轻易地躲过暗卫的防备,轻功必定了得。还好对方似乎并无加害之心,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待二人稍微稳定下来,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街边的木门上。只见木门上赫然插着一个飞镖,飞镖上紧紧别着一个字条。 黎天明眼疾手快,迅速上前取下字条。他小心翼翼地试过没毒以后,才缓缓打开,然后递给了李澄。 李澄接过字条,借着街边昏黄的灯光,一字一句地仔细读着。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不自觉地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来。他轻轻感叹一声,道:不愧为玺主!这份手段和智谋,果然非同凡响。 黎天明不解:刚刚那个人是北陆玺主的人马? 第12章 李澄不答,反而道:去城外芙蓉山。 ...... 羽捻线精心织成的鹤氅,广袖宽身,颜色纯正无瑕,质感柔软飘逸,如同云朵般轻盈。李澈随意地将这件珍贵的鹤氅披于身上,后裾曳地,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美丽得仿若仙人下凡,令人叹为观止。 他一手闲闲地撑着扶手,手指修长而优雅,宛如仙子般闲适自在。另一手则悠闲地捡着小碟子里的松子吃,每一颗都细细品味,吃得慢悠悠的,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然而,在这超乎情理的平静之下,隐藏着何等暴风雨前的宁静,只有施珍自己心知肚明。 她心中充满了哀戚,为自己那潦倒的结局黯然神伤。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勇气。她瑟瑟发抖地一味低首跪着,双手紧紧地握住衣角,不敢抬头直视李澈那深邃而冷漠的眼眸,仿佛一抬头就会触碰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安王府的夜色如水般清凉,带着一丝淡淡的寒意,悄悄地笼罩了整个宫殿。屋檐下的六角琉璃宫灯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犹如点点繁星,撒在青石路上,映照出一片朦胧而神秘的美景。然而,在这美景的映衬下,她心中的痛苦和绝望却愈发显得凛冽。 在宽敞的院落中,四名护卫稳稳地站立在四个角落,他们身着厚重的铁甲,手持锋利的长枪,目光如炬,守卫着这个院落,气氛紧张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他们的存在让整个空间显得更加压抑,令人几乎无法呼吸。 这一切,都深深刺痛了施珍的心,她望着那坚实的护卫防线,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如何终结,是会被无声无息地带走,还是会在这个守卫森严的安王府里无声无息地消失?她无法预知,更无法掌控。 汗水不断地从她的额头上滑落,她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内里的衣衫早已经被吓得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肌肤上,带来一种冰冷的触感。这种湿冷的感觉,让她感到更加无助和惶恐,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她为敌。 而在此时,李澈却似乎毫不在意这一切。他悠闲地吃完手中的松子,又让宫女伺候着喝了点茶水,这才懒洋洋地抬起眼,似笑非笑地望着施珍问道:难道人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她还是在我如此守卫森严的安王府里就这么消失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嘲讽,仿佛是在试探,又仿佛是在嘲笑施珍的无力和绝望。 说,你做了什么?李澈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施珍闻言,身子微微一颤,低声道:奴婢奴婢见不会武功,便便把她弄晕以后,轻轻放在了软塌之上。奴婢心想,木樨堂周围侍卫重重,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料想也无大碍,便去净房沐浴去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味低首跪着,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和惶恐。李澈的靴子缓缓踏入她的视线里,她这才鼓起勇气,含泪抬头望向李澈,眼中满是恳求和畏惧:爷,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肯定是北陆玺主的人把莲花小姐带走的奴婢真的不知情的,求爷开恩!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显然对可能面临的后果感到极度担忧。李澈的目光深邃而复杂,他静静地凝视着施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整个房间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压抑和紧张。 施珍说的这些,李澈早在心里理了一遍思绪,心里想着北陆玺主带走沫泠,必定还是会把她送回肃王府,只要沫泠还回到肃王府,他有的是时间把她抢回来,李澄那个废物不配拥有她! 他慢条斯理的将腰带解下来握在手里,又笑着问施珍道:你沐浴干嘛,莫非是想爬上本王的床? 施珍的目光落在李澈手中紧握的腰带上,她的心中充满了羞愧与惊恐,原来这位爷早就洞察了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小心思。她的脸颊微微颤抖,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李澈轻轻用腰带托起她的下巴,目光冷冽如冰,声音低沉而有力:凭你也配伺候本王?这句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刀,深深刺入施珍的心底。 施珍心中胡乱地想着,虽然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但总觉得自己再如何也比那个从北陆来的磨腹子强得多吧!然而,理智告诉她此刻不能硬碰硬,于是她嘴上赶忙示弱:奴婢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李澈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不敢?胆敢打晕爷的沫泠?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简直岂有此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仿佛要将施珍撕成碎片。 施珍心头一紧,急忙辩解道:爷,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恐惧。 然而,李澈却并没有因此放过她,反而更加愤怒:下次?你居然还想有下次!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施珍的耳边炸响。 施珍心中一片慌乱,她想要再次辩解,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结结巴巴的:不,奴婢...... 话音未落,李澈手中的腰带已经如鞭子一般迎面落下。只听啪的一声,凌厉的刺耳响声在空气中回荡,如闪电般迅猛。施珍的求情声在腰带的威力下变得支离破碎,她的脸上立马绽放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疼痛如潮水般涌来,但施珍却惊讶地发现,这疼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忍受。不,或许是因为痛到极致已经变得麻木了。她压根不敢相信这剧烈的疼痛竟然真的属于她,仿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李澈的额上与手上,青筋如同怒蛇般因抽打而暴烈地凸起,他的双目中激射出一种奇异而狂热的光,仿佛在这一刻,他发现了一件尤其刺激、足以点燃他内心深处黑暗欲望的事情那就是鞭笞所带来的快感,那种令他身心愉悦、无法自拔的极致体验。 在这份扭曲的快感驱使下,他挥动腰带的动作愈发猛烈,每一次抽打都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痛苦和压抑都倾泻而出。在这狂乱而残酷的抽打中,他心底涌起一股别样的快感,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满足,让他愈加欢欣鼓舞,仿佛找到了生命中唯一的乐趣。 然而,这一切的代价却是施珍的无尽痛苦和绝望。她的衣衫在抽打下寸寸碎裂,与四溅的血雾一起狂舞,她的身体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每一寸肌肤都在哀嚎。开始,她还间或发出微弱的求饶声,但渐渐地,她的呼喊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她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血雾之中,喷洒而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花厅,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当施珍渐渐呼吸微弱,生命之火即将熄灭时,李澈却突然停止了抽打,他的目光变得空洞而冷漠,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他任由施珍在血泊中挣扎、流血,直至她最终失去了所有的气息,静静地躺在那里...... 莲花这一觉睡得很香很沉,仿佛置身于一个宁静的梦境之中,然而当她猛然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惊了一身冷汗。她深知自己此刻身处险境,在别人手中生死未卜,本应该时刻保持警惕,不该如此毫无防备地沉睡这么久! 她猛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衣衫完整地躺在一张雕玉兰麒麟祥云的红木千工床上。这张床工艺精湛,细节之处尽显奢华,然而,当她视线落在床前时,却发现了两个侍女正垂头站立着。 这两个侍女都穿着北陆人的装扮,看起来端庄得体。莲花细细打量着她们,忽然觉得有些面熟,仿佛在母亲房里看到过。这让莲花不禁为先前的担忧松了一口气。她努力回忆着,终于想起了这两个侍女的名字一个叫品蓝,一个叫铭恩。有了这两个熟悉的身影,莲花心中的紧张感彻底散去,冷汗也慢慢干了。 莲花轻轻启唇,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却仍保持着那份淡然的姿态,吩咐道:扶我起来吧。 品蓝一听,脸上瞬间绽放出欢喜的神色,声音中带着些许激动:小姐,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然而,莲花却眉头一皱,那神情分明是对与柏梅有关的人和事充满了生理性的厌恶。她不耐烦地打断品蓝的话:我没醒能和你这个贱人说话吗?别废话了,快扶我起来! 铭恩站在一旁,心头不禁一紧。他深知莲花小姐的脾气,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扶起莲花。而被骂的品蓝却似乎毫不介意,反而嬉皮笑脸地继续道:您昨晚被奴婢们抬回来的时候,睡得那么沉。眼下都青黑了,玺主看到了一定心疼坏了。奴婢这就去为您准备些热水,敷敷眼睛,也好让您精神些。 第13章 柏梅 ◎芙蓉山◎ 当李澄抵达芙蓉山时,正值晌午时分,阳光洒落在山间,带来一片温暖而明媚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清新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第13章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芙蓉山上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芙蓉花,取而代之的是许多北陆的名贵花卉,它们争奇斗艳,竞相开放。尽管如此,樱花却在这片花海中脱颖而出,成为了这里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樱花是这片土地的东道主,又或许是因为它们拥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樱花之美竟然掩盖了山中所有花种的光彩。每一朵樱花都绽放得分外绚烂,那轻薄如丝绸般的层层花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出淡淡的芬芳。花梗则像是承受不住如此隆重繁复的重量,以一种脉脉含情、美人初醒之态慵懒地低垂着,为这山间增添了几分柔情与雅致。 在那绚烂多彩的花丛中,一位北陆美妇正翩翩起舞,她的舞姿轻盈曼妙,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她身着一袭淡蓝底子五彩折枝菊花刺绣的圆领长裙,与中原女子的裙装相比,北陆女子的裙装别有一番风味。裙身上的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出匠人的精湛技艺,而那绽放的菊花图案,更是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随风摇曳。 此人正是北陆玺主,柏梅。 柏梅的裙内巧妙地融入了铁条圈架作为衬托,使得裙摆得以扩张蓬起,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华美非凡。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洒在她的裙摆上,更添了几分梦幻与浪漫。 她不仅拥有着令人倾倒的美貌,更有着非凡的智慧与勇气,是北陆人民心中的上神。在这花丛之中,她的舞姿与花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华美的画卷。 按照常理来说,能拥有像莲花这般亭亭玉立、已到了豆蔻年华的女儿,柏梅早该是青春不再、风采渐失的年纪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她依然保持着云鬟雾鬓的秀发,剪水秋眸般的明亮眼眸,肌肤更是胜雪般白皙细腻,整个人美艳动人,令人惊艳。 柏梅的美,是那种岁月沉淀下来的独特韵味,虽然没有少女的纯真与灵动,但有成熟女性的优雅与从容。她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关于柏梅,李澄早已耳闻其传奇故事,即使是在夏国,这个名字也可谓是如雷贯耳。在北陆,有一个专门为王室提供美色的机构,名为大元神统,而柏梅正是这个机构的领袖,她手握重权,整个国家都在她的手里。 柏梅的身世充满了戏剧性。她是上大等延陵公柏淀与国君法穆王的后宫裘妙夫人偷情所生的女儿。据说,法穆王早年曾对柏梅的身份有所怀疑,但无奈裘妙夫人美貌无双,更有一身高超的床上技艺,使得法穆王沉醉其中,无暇深究柏梅的身世。直到法穆王被迫逊位,裘妙夫人才在生死关头说出了柏梅的真实身世,以此保住了柏梅的性命,免除了她被赐死的命运。 然而,柏梅的宫廷之路并未因此变得平坦。法灵王登基后,他的后宫对裘妙夫人和柏梅母女充满了敌意,最终将她们赶出了后宫。柏梅在流离失所中辗转来到了北陆与夏国的边境,在那里她遇到了上将军安贤静,也就是莲花的父亲。两人结为连理,共同度过了一段艰难而又幸福的时光。 然而,柏梅并未因此放弃对权力的追求。后来再度得到契机回到宫廷,开始了她的复仇与争权之路。回宫后的她长袖善舞,游离于不同男人之间,她常常以美色为武器,利用自己的身体去交换自己想要的东西。北陆的三代国王都曾是她的裙下之臣,她凭借自己的智慧和手段,逐渐掌握了北陆朝堂上的乾坤,从宅斗走到了朝堂之争,成为了一个权倾一时的女性领袖。 在李澄静静观赏之时,柏梅显然注意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她,因此她优雅地示意给她伴奏的侍女换了一首曲子。随着乐声响起,柏梅瞬间改变了先前的柔弱无骨之态,仿佛换了一个人,立马展示出了她英气十足的舞姿,开口便唱了一句:操吴戈兮被犀车,车错毂兮短兵接这是屈原的《九歌国殇》,那凛然悲壮之气,如泉涌般流淌而出,完全让人看不出她竟是宫廷权力斗争中的阴谋家,反而更像是一位赤诚勇敢的女战士。 李澄被柏梅的舞姿和歌声深深吸引,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柏梅没有停下来,继续深情地唱出了屈原的《九歌国殇》: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柏梅的歌声高亢激昂,唱出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殊死恶战,仿佛将李澄带到了那个烽火连天的战场。她的歌声极具感染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 李澄不知道柏梅对汉人的文化有多深的了解,但从她刚刚这首歌的表现来看,柏梅无疑将屈原的浪漫主义色彩表现得淋漓尽致。她的歌声不仅展现了屈原诗歌中的壮美与豪情,更传递了那种对自由、对生命、对理想的执着追求。这一刻,李澄深深地被柏梅的才华所折服。 见她并没有继续表演的意思,李澄便礼貌地上前施了一礼,恭敬地说道:玺主远道而来,小王有失远迎,实在抱歉。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歉意与诚意,似乎想要借此弥补之前的疏忽。 柏梅见状,堪堪避开了这一礼,脸上并无多少表情,只是淡淡地转头对自己的侍女饮香吩咐道:饮香,你把肃王殿下带去见莲花小姐吧,她应该已经在等着了。 李澄听罢,略有些尴尬地捋了捋衣袖,心中暗自思量:毕竟本王将人家女儿在自家王府里弄丢了,人家没有好脸色也是应当的。想及此处,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跟随着饮香朝着莲花小姐的居所行去。一路上,他的心情复杂难言,既有对之前疏忽的自责,也有对即将见到莲花小姐的期待。 柏梅静静地望着李澄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随后,她缓缓转身,目光落在身旁的侍女身上,轻声问道:探子回报说,李澄的腿其实并未受伤,是真的吗? 侍女闻言,立即恭敬地答道:是的,玺主。昨日夜里,莲花小姐在马车上亲口向肃王询问了此事,肃王并未否认。 柏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她轻声说道:从前我总是觉得李澄身上才有那股帝王之气,一度以为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差点误判了他的实力 侍女闻言,连忙附和道:玺主慧眼如炬,洞察秋毫,奴婢拜服。无论局势如何变化,玺主总是能洞察先机,把握大局。 柏梅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深知,在这个波诡云谲的宫廷斗争中,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希望我儿能早日登上皇后之位,为我们柏家争取更多的荣耀和地位。 昨晚,当莲花被抬回来的时候,许是在那颠簸的马车上度过了一整夜,她的面容显得格外憔悴。那时,她的眼睛下有一圈淡淡的青色痕迹,就像是长时间未眠的疲惫写照。鬓发也有些散乱,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无助与柔弱。 她的皮肤仿佛突然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面上指间尽是瘆人的苍白,就像是冬日里凋零的花朵,毫无生气。柏梅回想起那一幕,心头仍旧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楚与愤怒。她知道,李澈这样做,不仅仅是羞辱了李澄,更是羞辱了她柏梅。 李澈的野心与狠辣,在夏国如雷贯耳,她柏梅也早已耳闻过。但这一次,他做得太过分了,尽然敢撒野到她柏梅头上了?难道他真的以为她是吃素的,可以任意欺凌吗? 他想得到莲花,这不难理解,但哪有硬抢的?宫宴上早干嘛去了?这种行为,简直是对她的极大侮辱和挑衅! 柏梅并不是那种轻易屈服的人。她心中暗自发誓,只要李澄能与莲花成就好事,她就一定会帮李澄收拾李澈那个小王八蛋!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要让李澈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场争斗,才刚刚开始! 第14章 迷药 ◎神秘液体◎ 莲花被柏梅精心安置在枫晚堂内,这座筑于水边的建筑尤为雅致。枫晚堂外的水池虽不大,但池水清澈见底,只是此刻池中荷花已枯萎,留下一片萧瑟之景。 宝瓶心中忐忑不安,她比李澄早一步抵达了芙蓉山,此刻正沿着抄手游廊,脚步匆匆地往枫晚堂赶去。池边有几个婆子正在打扫,见到宝瓶这副行色匆匆的模样,虽然有心巴结两句,但想到莲花的威严,终究还是不敢贸然开口。 第14章 宝瓶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了枫晚堂的东次间。一进门,她的目光就被右边临门处的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所吸引。这屏风华丽精致,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令人叹为观止。屏风旁,依靠着一个炉钧青金蓝八楞弦纹瓶,瓶内插着几只半开的樱花,为这室内增添了几分生机。 临窗的大炕上,摆着一张梅花朱漆的小几,小几上放置着一个累丝镶红石香炉,香烟袅袅升起,为这室内增添了几分宁静与祥和。莲花小姐正靠着秋香色素面锦缎大迎枕,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瓷瓶,正细细地观赏着。 她肘节支在床沿上,身体微微倾斜,身上穿着一件粉领对襟缎子中衣,显得温婉动人。头发没有丝毫装饰,只是简单地披散在肩上,水滑的青丝如同瀑布般流淌下来,落在雪白素锦底杏黄牡丹花纹锦绫云肩上,更添了几分柔美与妩媚。 然而,当她看到宝瓶走进来时,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冷漠起来。她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莫非你不知道玺主也跟着我们来到了邺城? 宝瓶的脸上瞬间掠过一抹紧张的神色,她走近莲花,压低声音说道:奴婢惶恐,奴婢并不知道玺主已经悄然抵达了邺城。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对于自己未能阻止莲花被劫感到深深的自责。 莲花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仿佛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她依旧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那个精致的瓷瓶,瓷瓶上雕刻着繁复的青鸾牡丹团刻,细腻入微,一看便知是玺主之物,透露出一种不凡的气质。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打破了这份宁静。宝瓶自知自己在保护小姐的任务上有所失职,心中充满了愧疚与不安。她努力地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能够扭转在莲花心中的不良印象,重新赢得她的信任。 就在这时,莲花突然将手中的瓷瓶递给了宝瓶,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轻声吩咐道:肃王已经来了,你将这个东西悄悄地放入他的茶中。宝瓶闻言,心中不禁微微一震,她明白这个任务的分量,也深知自己必须小心行事,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宝瓶的脸上瞬间掠过一抹紧张的神色,她走近莲花,压低声音说道:奴婢惶恐,奴婢并不知道玺主已经悄然抵达了邺城。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对于自己未能及时察觉玺主的到来感到深深的自责。 莲花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仿佛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她依旧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那个精致的瓷瓶,瓷瓶上雕刻着繁复的青鸾牡丹团刻,细腻入微,一看便知是玺主之物。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打破了这份宁静。宝瓶自知自己在保护小姐的任务上有所失职,心中充满了愧疚与不安。她努力地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能够扭转在莲花心中的不良印象,重新赢得她的信任。 就在这时,莲花突然将手中的瓷瓶递给了宝瓶,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轻声吩咐道:肃王已经来了,你将这个东西悄悄地放入他的茶中。宝瓶闻言,心中不禁微微一震,她明白这个任务的分量,也深知自己必须小心行事,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宝瓶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那小巧精致的瓷瓶,虽然未曾打开瓶盖,但凭着她多年的经验,不用看就知道里面装的应是某种液体无疑。她亦明白,这神秘液体的作用。 宝瓶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些许不赞同的神色。她深知玺主之所以能够用这瓶中之物与北陆几代君主欢好助兴,那是因为玺主本身便拥有无边的魅力,让主上们无法不被他深深吸引,进而沉沦其中。然而,莲花小姐在此时此刻却打算将此物用在肃王身上,宝瓶心中暗自思量,恐怕这样做未必会有助于二人感情的和睦,甚至可能会适得其反。 然而,宝瓶也深知自己只是个卑微的奴才,对于主子的决定,她并无权置喙。于是,她只能默默福了福身,低眉顺眼地退下了,心中却暗自为莲花小姐和肃王的未来担忧。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便过了半个时辰。就在这时,一名伶俐的婢女匆匆前来向莲花禀报,称李澄已经顺利抵达了芙蓉山。听到这个消息,莲花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婢女退下。 随后,莲花缓缓从袖中取出那瓶真正从柏梅那里得来的药,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狠厉。她毫不犹豫地将瓶中之物倒入一只晶莹剔透的玉杯中,然后一饮而尽。做完这一切后,她又将那只空荡荡的玉杯从隔扇处奋力掷入窗外的龙池之中。 ...... 李澄被黎天明急匆匆地推到枫晚堂,刚刚踏入门槛,便被眼疾手快的宝瓶拦住了去路。李澄微微颔首,示意黎天明再外守着,随后便亲自抡动轮椅,缓缓驶进了枫晚堂的花厅。 花厅内布置得雅致清新,桌旁摆放着几盆兰花,香气扑鼻。李澄在桌旁缓缓坐下,感受着周围宁静的氛围,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这时,宝瓶捧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轻轻递到肃王李澄的手上,轻声说道:小姐说,殿下想必渴得厉害,先喝了这茶,她很快就出来了。 折腾了一天一夜,李澄的确感到口干舌燥,便接过茶杯,连喝了好几口。茶水温润如玉,入口甘醇,让他顿觉精神为之一振。宝瓶知道不便留下打扰,便微微福了福身,退出了花厅。 李澄独自坐在花厅中,并不介意身边没有伺候的人。他静静地等待着,枯坐了一柱香的时间,然而仍不见莲花出来见他。起初,他以为小姑娘或许是在与他使性子。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不知道莲花究竟为何迟迟不肯露面。于是,他决定亲自去探个究竟,便缓缓驶动轮椅,进了东次间。 他轻轻地转过迎面那扇精致的床屏,仿佛怕惊扰到什么似的。视线随即落在千工床上,那里,她静静地和衣靠躺着,被衾轻柔地盖到了腹部,脸朝外,宛如一尊沉睡的雕像,一动不动。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她这是已经沉入了梦乡?还是一直未曾醒来? 带着这份疑惑与关切,李澄缓缓到了床边,他正要伸出手去轻轻摇醒她,却在触及她之前,先瞥见了她如玉般温润的双颊上,竟透出几许淡淡的红晕,犹如暮色中即将散去的晚霞,再仔细端详,她的眉眼旁也泛起了淡淡的颜色,宛若轻轻涂抹上的胭脂,却绝非人工雕琢所能及。那红晕,那色彩,仿佛是与生俱来,天然去雕饰,为她平添了几分娇媚与生动。李澄的心,在这一刻,莫名地跳动了一下,心中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所触动。 此刻,她的脸庞如同绽放的桃花,妩媚异常,与昨日的她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然而,李澄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她不停地、反复地呢喃着软语,声音轻柔而缠绵。 这轻柔的呢喃声,如同春风拂面,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暧昧。李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他仔细聆听,忽然觉得,这声音仿佛是周公之礼时女子才会发出的声音。 回想起成亲前,宫中赐给他的那本闺房之术的书,李澄心中顿时明了。书中详细描述了女子承欢时的情态,与眼前这一幕简直如出一辙。他不禁有些惊讶,难道她? ...... 这旖.旎春光来得太过突然,李澄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涌动着莫名的情感。 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这样温柔而诱人的春光,包括李澄。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心跳如捣鼓,难以平复。 他轻轻地将她抱起,动作温柔而小心,仿佛怕惊扰了她的梦境。然而,就在他准备唤醒她时,她却突然挣扎起来,口中呓语道:安王,你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休得动我!我可是陛下亲封的肃王妃!肃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澄的心猛地一沉,短暂的怔愣过后,一股无法言喻的愤怒涌上心头。这愤怒比昨天得知李澈抢走莲花时更甚,昨日的愤怒虽强烈,但与从前被欺凌时无异,早已习以为常。然而,如今的愤怒却是前所未有的,夺妻之恨,如何能忍?李澄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第15章 情深 ◎沦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皆因中了春药的缘故!李澄心中愤恨难平,这李澈简直就是个畜生,竟敢给他的妻下药!皇叔昨日明明已经将莲花赐给自己为妻了,李澈究竟为何还要欺辱于她! 塌上的美人此刻正不安分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那模样既痛苦又迷离。不经意间,她掌心的莲花印记显露了出来。看着那莲花,李澄心想,难怪她会被取名为莲花。李澄望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忽然,莲花那柔软的手抚落在了李澄的脸上,她开始以手指缓缓地触摸他的额头、眼睛、鼻子、脸颊、耳朵和嘴唇。她的指尖带着一丝清凉的温度,却仿佛有一种莫名的魔力,让李澄感到一阵燥热,额头上竟然迫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第15章 李澄猛地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想要制止她这疯狂的举动。然而,当他目光再次落在她的掌心时,却惊愕地发现那莲花纹路竟然已经蔓延至了她的小臂之上。他心中一惊,连忙将她的手拿下,紧紧握于自己的掌间,试图唤醒她:快醒醒!快醒醒!莲花,你不能这样下去! 莲花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突然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舌尖轻舔过她那桃色的唇珠,显得既妖娆又诡异。 你醒了......他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不确定,却依然镇定如常,仿佛眼前的场景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莲花格格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轻浮:嘘不要动哦,没错,这眼睛口鼻确实是肃王殿下的,和安王殿下完全不一样呢!肃王殿下,你简直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他听到莲花的话,并未急于追问话中深意,而是选择保持沉默,静静地听她继续往下说。 安王给莲花灌了药......莲花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恨。她挣脱了他的手,然后用手指继续揉搓着李澄的唇瓣,仿佛在细细品味着什么,......那药,用他的唇渡给莲花的,莲花想挣脱却挣脱不掉,殿下,你要不要尝尝那药的滋味? 李澄听到莲花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哪里受得了她的刺激!他猛地俯身过去,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倾泻在这个吻中。 莲花起初还有些挣扎,但渐渐地,她的动作变得柔和起来。她的双手紧紧回抱住李澄,如同一只柔软的猫儿突然变成了温顺的羔羊。她的舌尖悄然探入李澄的口中,与他的舌尖缠绵在一起,传递着春药带来的炽热与疯狂。他们的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缠绵,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融入这个吻中。 李澄只觉得一股强烈的苏麻感瞬间传遍全身,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奇妙感觉,既陌生得令他心生畏惧,又熟悉得仿佛早已融入他的血脉之中。他感到愤怒与渴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拼尽全力想要控制自己,不让这股陌生的力量左右他的意志,但身体的反应却完全不受他的支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 莲花身上的香气混合着那药的气息,如同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迷醉之中。这股香气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地束缚住,让他无法自拔。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莲花李澄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和渴望,仿佛在这一刻,他所有的理智和情感都被这股神秘的力量所吞噬。他艰难地开口,想要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但话语却变得支离破碎,我我们 然而,莲花却轻轻地打断了李澄的话。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魅力,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让李澄无法抗拒。她缓缓说道:殿下,我差点就成了安王的人了,你甘心吗?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李澄心中的清明,让他瞬间又愤怒起来,他感到自己被莲花的话语和动作牵引着,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危险和诱惑的漩涡之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可莲花全身发烫,复又缠上他:莲花只觉得难受,想要殿下......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滑过,更是给莲花带来一丝丝颤意。 随后,他的手指在她的细长而温暖的脖颈间流连许久,被那柔滑的肌肤深深吸引。 他的手掌慢慢自颈后滑入她的后背,感受着那令人沉醉的触感。这里的肌肤细腻无匹,仿佛如丝般柔滑,传递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吸引力。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两人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彼此渴望的赞歌。 莲花的衣衫不知何时已悄然滑落,露出了她纤细的腰身,腰间的莲花刺青花瓣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粉嫩而柔和的光芒。她轻轻地依偎在他的怀中,脸上带着羞涩而又迷离的神情,她不管不顾,悄然解开了他腰间的衣带。 李澄突然觉察到衣襟的松散,他心头一震,猛然惊觉。他深知自己现在是个残废,行动不便,如果他和莲花就这样轻易地成了好事,那么他装瘸的事情将很容易被人察觉,他隐藏的秘密也将随之暴露。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必须保持清醒和理智,不能被一时的冲动所左右。 他奋力挣扎着,试图从莲花的温柔怀抱中解脱出来,尽管她那柔软如丝的身体和缠绵悱恻的吻依然像拥有魔力一般紧紧吸引着他,令他难以自拔。他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目光坚定地直视着莲花的眼睛,试图从那双深邃而神秘的眸子中寻找到真正的自我,那个不被欲望和药物所驱使,依旧保持理智和清醒的自己。 他艰难地调整着呼吸,心脏在胸膛中剧烈跳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他语气坚定地对莲花说道:我必须去找玺主,让他请大夫来为你看看,你稍微忍耐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然而,莲花此刻神思已经十分模糊,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又下意识地攀上了他的肩膀,双手紧紧缠绕着,呢喃着:你不要走,你不要丢下莲花。 李澄这才注意到,她原本穿的好好的衣衫已经被他弄得松松垮垮,而他之前的行为更是已经让她的身体软成了一滩水,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尽量不去触碰那些敏感的部位,艰难地为她将衣衫穿好。这个过程自然充满了无数的困难和挑战,莲花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让他心跳加速,而她的手更是时常引着他的手在每一寸柔软中游离,令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几欲缴械投降! ...... 柏梅能掌握北陆兵权,又左右北陆朝堂之事,手里什么样的能人异士没有呢,因此,很快她手下的医官便为莲花解了毒。 柏梅在书房里批阅北陆传来的奏折,带批阅完已夜幕低垂。 她怀着一份复杂的心情,想要去看看她那个总是做出一些让她哭笑不得的事情的蠢女儿,是否这次又弄巧成拙了。然而,当她刚走到枫晚堂前,却意外地看见莲花的贴身婢女宝瓶正静静地守在门外,神情专注而谨慎。 柏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惑,她停下脚步,轻声问道:肃王在里面吗?宝瓶闻言,微微欠身行礼,低声称是。柏梅见状,心中虽有诸多疑虑,却也并未犹豫,当即启步向里面走去。 随着她的脚步逐渐深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那是莲花平日里惯用的安神香。走至莲花卧室门边时,柏梅透过半掩的门扉,隐约看见李澄正坐在莲花的床沿,轻声跟她说着什么。而莲花则只着一身素雅的白罗单衣,拥被倚着床头坐着,侧身向内,只是不理睬他。 李澄的目光中满是掩饰不住的爱怜之意,神色如此专注而温柔,他丝毫未察觉到柏梅的出现,只是急于要让莲花听自己的话,便情不自禁地伸出两手扶住她的双肩,硬拉她转身面对自己。他仍旧不停地说着,声音柔和而坚定,柏梅虽然听不大清楚具体的话语,但想来他说的应该是一些解释、安慰或劝解莲花的话。 莲花仍旧咬唇低头,仿佛要倔强到底,不肯听从他的劝解。见此情景,他不得不弯下身来,低首耐心地搜寻着她的双眸,试图与她内心深处沟通。 他再次殷殷地说了些温柔而坚定的话语,试图抚平她心中的委屈和不安。 终于,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莲花的双睫轻轻一垂,两滴晶莹的泪珠瞬间夺眶而出,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洒落而下。她的脸上写满了委屈与无助,声音颤抖地啜泣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倾泻而出。 李澄见状,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怜爱。他轻轻地拥她入怀,一手轻拍着她的背,用温暖而有力的话语安慰着她,试图驱散她心中的阴霾。另一手则慢慢伸至她的鬓边,轻柔地将一缕散落的发丝掠到她耳后,动作温柔而细腻。 在掠发的同时,他的手很自然地顺手轻轻触了触她的耳垂和耳坠上的珠饰,那珠饰在烛光下闪耀着柔和的光芒,映衬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更显得她楚楚动人。这一刻,两人仿佛都沉浸在了彼此的世界里,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第16章 深陷 ◎纠葛◎ 翌日,李澄带着莲花与柏梅道别。 然而,当他来到柏梅的居所时,却意外地被拒之门外。柏梅并未现身,只派了一位侍女出来传话:殿下和王妃万望体谅,切不可让他人知晓梅花玺主曾来过大夏之事,以免节外生枝。 第16章 莲花站在一旁,望着紧闭的房门,脸上难掩落寞之色。她能感觉到对自己的关心和她无时无刻都有的无奈,心中也不免泛起一丝涟漪。 李澄心中却是不免有些担忧。北陆虽自梅花玺主主政以来,年年向大夏纳贡,表现出臣服之意,但玺主此行入大夏如入无人之境,岂不是意味着北陆的实力已悄然壮大?这难道不是大夏的一大隐患吗? 他深知,北陆的马蹄一旦踏上大夏的土地,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不能,也不愿看到这一幕的发生。因此,他必须尽快想办法消除这个隐患,确保大夏的安宁。 莲花见状,轻声问道:殿下,你在想什么?她的声音温柔而关切,试图打破这这样的气氛。 李澄轻轻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他不想让莲花太过担心,更不想让这份忧虑被她知晓。 于是,两人一路无话,默默地回到了肃王府。然而,当他们踏入王府大门时,却意外地发现皇帝居然下赐了酒席和洞房。皇帝还亲自到了肃王府主持婚宴,元皇后是李澄母后,自然也来了。 时间仓促,一切从简。皇帝一派喜气洋洋,好似自己儿子终于长大娶妻一样。 外面又放了鞭炮,人声的喧哗,锣鼓的声音,十分热闹。 元敏站在书房的漏窗前面,望着府里张灯结彩的景象。喧哗的声音好像隔得非常远。 查清楚了吗?安王为什么要截走那个磨腹子。 绿箩面露犹豫之色。 元敏抬眼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出言催促。书房里只听到远处的喧嚷。 绿箩却觉得自己后背发凉,声音更加低了:......属下唯一敢肯定的是,那个北陆贡女之前没有见过安王...... 元敏只觉得一阵烦躁,表哥身有残疾,她本来就不愿嫁给他,家里一力促成了此事不说,如今却来了个不知狗头嘴脸的下贱贡女与她平起平坐,她这张脸要往哪里搁。 元敏不耐烦的问:姑母怎么说? 绿箩觉得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道:皇后让姑娘不可做那争风吃醋的事...... 元敏不屑:他本来就不行,我争风吃醋做什么? 绿箩道:皇后娘娘说,她凡事最是放心姑娘了。 元敏微昂着头,很是得意的说:那是,我可是姑母唯一嫡亲的侄女了。 洞房外的中堂被布置得喜庆洋洋,张灯结彩,映照出一片温馨而又庄重的氛围。槅扇上精心贴着鲜艳的大红双喜字,熠熠生辉,寓意着新人美好的未来。 中堂正中央设有一张古朴典雅的供桌,上面整齐地供奉着天地君亲师和祖先的牌位。香案上烛火摇曳,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仿佛在默默诉说着一段段古老而神圣的故事。瓜果点心整齐地摆放在供桌上,色彩斑斓,香气扑鼻,为这庄重的场合增添了几分温馨与甜蜜。 元皇后坐在一侧的太师椅上,皇帝坐在另一侧的太师椅之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都是新郎官的父母呢! 新郎新娘在众人的瞩目下缓缓牵巾步入殿堂。新娘身着一袭华丽的凤冠霞帔,犹如仙子下凡,婀娜多姿,由端庄的傧相小心翼翼地扶着;而新郎则坐在轮椅上,由专人缓缓推进,尽管行动不便,但面容清俊,精神焕发,透着一股不凡的气质。两人站在一起,男的清俊非凡,女的娇美如花,构成了一幅极其和谐美好的画面,让人心生赞叹。 随着仪式的进行,焚香、鸣爆竹、奏乐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礼生庄重地唱起礼仪之词,引领着这对新人先向神明献香叩首,再行传统的三拜礼,表达着对天地祖先的敬畏之情。 夫妻对拜之后,莲花在起身时微微晃了一下身子,似乎有些体力不支。李澄见状,眼神中满是关切,轻轻伸出手扶了她一把,稳稳地扶住了她。随后,礼生高声唱道:礼成,送入洞房! 此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悄然隐没,一盏盏精致的红灯笼被依次点燃,它们如同璀璨星辰般高高悬挂于空中,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 随着夜色渐浓,众宾客才入了晚上的筵席。皇帝和元皇后这才摆架回宫。 李珂这日非要留在元殊宫中,元殊不允:叔叔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苦执着于我这个年老色衰的妇人。 李珂道:嫂嫂休要妄自菲薄,你是朕见过最美的女人,要知道若不是爱慕嫂嫂,朕岂会去给澄儿主持婚礼。 这是实话,亦是一种隐晦的威胁,元殊怎会听不出来其中暗含的深意。 她在李珂身旁不动声色且优雅地坐下,一支纤纤玉手轻轻拾起果盘边那把精致的小银刀,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扶着桌上早已选定的蜜瓜,轻轻一剖之下,蜜瓜便应声裂开,仿佛被无形之手巧妙分开。淡绿色的表皮之下,瞬间露出满盈莹亮水色的浅绿色果肉,如同晨曦中初绽的嫩芽,诱人采摘。 元殊的动作有条不紊,她将果肉细心地削出,每一刀都恰到好处,随后将果肉切成大小均匀的块,整齐地搁入碟中。她的云纹织锦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如玉皓腕,其上佩戴着一只水色极好的翡翠手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闪烁着柔和而细腻的光泽,李珂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看她做任何事都是一种享受。 元殊喂了李珂一块蜜瓜,道:哀家就这么一个孩儿活在世上了,他又是个残废,叔叔不替哀家凡事操持着,哀家还指望谁呢? 李珂一把搂过元殊,在她屁股上轻拍了一下:朕还活着,不许自称哀家! 元殊抬眼望着李珂不语,她自然是故意自称哀家的,谁让他暗暗威胁她了! 元殊的呼吸在这一刻凝滞,她看着李珂那双深邃而坚定的眼睛,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她的心跳如雷鸣般急速跳动,全身的肌肉紧绷,仿佛预感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李珂的吻如暴风雨般席卷而来,他紧紧抱住元殊,用尽全力压制住她的挣扎。他的大手在她背上游走,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刺激。元殊虽然想要抗拒,但她的身体却诚实地回应着李珂的吻和拥抱,她也是个凡夫俗子,也有渴望和需求,让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她尝试着用手臂环绕住李珂的脖子,试图回应这个吻,尽管内心充满矛盾和挣扎,身体却很诚实。她的眼睛在半闭半合中看到了李珂那迷离的眼神。 过了很久,李珂结束了这个漫长而激烈的吻,他抬起头,看着元殊的脸,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和爱意。他低声对元殊说:嫂嫂,嫁给朕吧,做朕的皇后。 元殊在恍惚中听到了李珂的告白,她微微睁开眼睛,凝视着李珂深情的脸庞。在这个充满激情的吻之后,她尤其需要一个男人可以依靠,然而,元殊内心深知,这场游戏的背后,隐藏着无数复杂的宫廷斗争和难以预测的未来。 她轻轻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片刻之后,她缓缓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坚定:叔叔,你知道我们永远不可能。 李珂听出了元殊话语中的犹豫和挣扎,他并没有强迫她,而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回应:嫂嫂,只要你愿意,我完全可以给你制造假死,再给你一个身份,迎你做皇后。 元殊的理智终于回笼,她果断拒绝:哀家的心已死,叔叔休要再提此事。 李珂刚刚之所以敢把心里多年的想法说出来,完全是因为今日是元殊第一次主动回应她,他不想失去这大好局面,只得妥协。 他再次拥她入怀,道:既然嫂嫂不肯做朕的皇后,那今日嫂嫂可要好好弥补朕。 说着,李珂再次深情地含住了元殊的唇,声音低沉而充满情感地道:嫂嫂,朕若是早点认识你,那该有多好啊。他的叹息中充满了无尽的遗憾。 元殊并没有激烈地挣扎,也没有热情地回应,她只是默默地低首承受着这一切。她默默地想着:其实,李珂才是先认识我的那个人,只是我一直心悦先帝,从未曾向任何人说破过这个事实而已。她的思绪飘回了过去,那段青涩而纯真的岁月,仿佛就在眼前。 然而,说不说破又能怎样呢?在这个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她和澄儿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弱者罢了。她深深地明白,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努力地活下去,只要活着就好。 第17章 掌掴 ◎唤醒◎ 元皇后与李珂在赐宴回宫后,莲花与李澄则按照传统礼仪,继续进行着象征夫妻同心的同牢礼。在这庄严而神圣的时刻,两人围坐在装饰华丽的案几旁,共同享用着同一牲口的肉,以此象征着他们从此将同甘共苦,携手共度此生。 第17章 一位端庄秀丽的女官手持锋利的银质匕首,小心翼翼地从烹制得恰到好处的羊肉上切下一片,随后恭敬地将这片承载着祝福与期望的肉食送至莲花口边。然而,莲花只是微微张开朱唇,以唇瓣轻轻触碰了一下那片羊肉,甚至连一丝细微的牙印都未曾留下。她的神情庄重而矜持,仿佛在这一刻,她不仅是在接受这份礼遇,更是在向世人展示她作为肃王妃的尊贵。 女官再次恭敬地请莲花品尝那精致的羊肉片,以便完成应有的礼节。但莲花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与苍白,显然不愿再食。或许是因为昨日服下的那剂药物产生了副作用,莲花此刻只觉得身心俱疲,连上辈子从没有享受过的尊荣依然提不起她的兴趣。 女官见状,颇有些为难地夹着那片香气扑鼻的羊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旁的李澄适时地开口解围道:王妃今日看起来很累,想必胃口不佳,吃不下这些荤腥之物。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勉强她。还是先请王妃进房休息,待她养足精神后,晚些时候再命人送些清淡可口的素食过去吧。他的语气温和而体贴,既维护了莲花的尊严,又巧妙地化解了女官的尴尬。 李澄一直密切关注着几位皇子的动向,他深知宫廷斗争的险恶,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在今晚的宴会上,他更是倍加警觉,时刻留意着每个人的言行举止。 席间,李澈一直在默默地喝着闷酒,似乎有什么心事难以释怀。想必是皇帝在之前亲自警告了他,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而他的王妃韶书雪,则一直和太子妃马怀柔说说笑笑,看上去关系十分融洽的样子。这让李澄不禁暗自思量,这两位王妃之间的关系当真有这么好吗? 莲花听见李澄示意女官带她下去休息。她当即起身,步伐轻盈,也不待女官宫人搀扶,便径直朝莲花苑的洞房走去。这一幕让在场的一干宾客都看得清清楚楚,李澄自然也免不了有些尴尬。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重新展开了笑容,接受宾客们的敬酒祝贺,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一般。 皇帝亲自驾临,赐下了盛大的筵席,整个肃王府内外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皇亲国戚们哪个不是踩高捧低的,宴席处里自然是说不完的吉祥话,唯马怀柔偏要问一句:四弟,怎么不见四弟妹? 这个四弟妹自然不是新肃王妃安莲花,而是肃王原配元敏。 此言一出,整个宴席处都为之一静。众人都知道,太子妃马怀柔素以聪慧温婉著称,但今日这番话,却似乎带着几分深意。李澄早知道有这些尴尬事儿,从容的说:母后赐了些宝物给她,现在她可能正在欣赏宝物吧...... 元敏本来是在芳华院清点宝物的,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通报,说是方姑姑求见。方姑姑,这位陪伴在元皇后身边多年的贴心侍女,不仅是从元家出来的,更是元皇后身边的重要人物。 此次元皇后回宫,却将方姑姑留在了肃王府,这一举动无疑引起了元敏的深思。她反复不断琢磨过其中的深意。心想,是否元皇后希望通过方姑姑来传达什么重要的信息,或者是对王府的某些事务进行监管? 方姑姑步入屋内,元敏立刻吩咐绿芜为她奉上了最好的茶。然而,方姑姑只是浅尝了一口,便轻轻地将茶杯放于一旁,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元敏,那眼神中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被方姑姑如此注视,元敏心中不禁有些发毛。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姑母既然把你留下,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让你来做。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方姑姑闻言,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她毫不客气地戳破了多年来未曾戳破的那层窗户纸,直接问道:你和王爷是不是还没行周公之礼?这句话一出,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微妙。元敏的脸色也变得通红,她万万没想到方姑姑竟会如此直白地提及此事。 元敏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有所震撼,浑身发抖地说道,方姑姑,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方姑姑本来心中还带着几分侥幸,她原本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可是看到元敏此刻的神态,她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这个认知让方姑姑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她难以置信地指着元敏,颤声说道,你 然而,方姑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堵住,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不得不停下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等到气息稍微平稳了一些,方姑姑才又急又怒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荒唐!你真是太不懂事了!你和殿下成婚五年竟然还没圆房!!! 元敏的脸上瞬间涌上一股羞愤交织的神情,她可是堂堂辅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身份尊贵无比,如今居然被一个老奴管起了房中之事,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她内心的怒火熊熊燃烧。 人一生气就容易口不择言,她不禁脱口而出:表哥他一个残废,我要如何跟他行周公之礼?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显然,这是元敏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但这话着实无礼至极,令人难以入耳。方姑姑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元敏面前,毫不留情地伸手就给了绿芜一巴掌,那清脆的响声在屋内回荡,满屋子的人都觉得震惊。 元敏被这一巴掌打得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方姑姑居然敢如此大胆,竟然敢公然打她的大丫鬟,她的手气得直发抖,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要喷出火来。她怒视着方姑姑,声音颤抖着说道:我小时候就知道有人倚老卖老,奴大欺主,却是不知道方姑姑居然敢公然打我的的大丫鬟,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方姑姑在面对元敏的挑衅时,仍旧保持着冷静和不卑不亢的态度。她那双明亮的眼眸毫不畏惧地看着元敏,语气坚定,义正言辞地说道:姑娘年幼不懂事,身边的奴婢也不知道规劝,这种行为不仅该打,甚至是该死! 元敏听到方姑姑如此严厉的话语,一股怒气直冲头顶,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差点就要晕过去。幸好,被打的绿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她这才勉强缓过神来。她愤愤不平地瞪视着方姑姑,不服气地问道:你说我年幼不懂事? 方姑姑微微一叹,目光如炬,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教诲:你嫁的人是谁?你可曾真正思考过这个问题? 元敏不知道方姑姑什么意思,但仍回答道:他是我表哥...... 方姑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不,你错了!他不仅仅是你的表哥,更是先帝嫡子,大夏国的肃王殿下!他的身份尊贵无比,他的子女身份亦尊贵无比,难道姑娘希望殿下的嫡长子之母是北陆贡女? 一语惊醒梦中人,元敏内心深处对肃王身体的残废确实有所轻视,但更让她关注的是肃王妃这个身份背后所代表的权势与地位,以及往后余生能否享受到荣华富贵的生活。 元敏忽然间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直接瘫坐在了软塌上。她心中如明镜般清晰,明白自己的命运早已与肃王府紧密相连,无论是出于对肃王妃这个身份的在意,还是对未来生活品质的期盼,她都已无法回头,必须与那个北陆来的贱人争宠! 元敏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心中还是免不了有些气馁和失落,她喃喃自语道:姑母果然是不疼我的,非要等到表哥与人步入洞房之时,才让你来与我说这些话! 方姑姑看着元敏这副模样,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轻轻摇了摇头,温柔地劝慰道:姑娘莫要错怪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也是有她的苦衷的。而且,现在他们不是还没有洞房吗?殿下还在与宾客们饮酒欢庆,一切或许都还有转机 元敏听了方姑姑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她幽幽地说道:方姑姑,你莫不是让我去截住表哥,让他不要去莲花苑? 方姑姑闻言,眉头紧锁,再次摇了摇头:这绝对是下下之策。 第18章 洞房(一) ◎怨气◎ 门外热闹的声音如潮水般不断传来,莲花觉得眼前鲜红一片,仿佛置身于一片绚烂的花海之中。灯火昏黄,朦朦胧胧的,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而她还有点头晕,这一切仓促且不真实。 这时,一位气质端庄、举止优雅的女官缓步走出房间,没过多久,便引领着新郎官缓缓步入。新郎官的步伐稳健而庄重,身上穿着一套九章亲王冕服,彰显出他高贵的身份与不凡的气质。 莲花端坐于房间中央,头戴一顶镶嵌着东珠九翚的莲花凤冠,璀璨夺目,华美异常。她以一把精致的象牙柄却扇轻轻遮面,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娇羞。新郎官李澄深情地望着新娘,缓缓吟诵起《却扇诗》来,一连诵了三首,每一首都饱含深情,字字句句打动人心。 第18章 侍女们见新郎官如此深情,相视一笑,随后奏请新娘轻轻移开手中的象牙柄却扇。随着扇子的缓缓移开,新娘的真容终于展露在众人面前,她面容娇美,肌肤胜雪,宛如画中仙子一般,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惊艳。 莲花面前围的人都是夏国皇族的女眷和宫中女官,她们身着华美的服饰,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凭前世的记忆,莲花还能略认出几个脸熟的。其中,有一位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尚宫姓吴,她端庄大方,气质非凡,穿着件圆领窄袖袍服,上面绣着精美的海棠纹样,搭配着束带、黑色履靴以及鱼袋装饰,显得尤为尊贵。她的发髻梳成望仙髻,上面戴着三支璀璨的凤钗,彰显出她正三品的尊贵品阶。 在吴尚宫手中的托盘上,放着桂圆、花生、枣、莲子等以谷物驱邪的东西,刚才已经撒了几把,为这场婚礼增添了几分喜庆的氛围。 全福人是鲁国大长公主,她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眼神中充满了对新人的祝福与期待。她轻声细语地道:新郎官可要站在新娘身边去。她的声音柔和而亲切,让这场婚礼更添了几分温馨。 李澄微怔,鲁国大长公主却已经拉了他过来。 莲花上辈子嫁给李澈是做侧妃,没有这么繁复的仪式,她不免觉得样样都很新鲜。 莲花记得母亲给她的《戊辰杂钞》上记载,汉武帝迎娶李夫人时,宫人撒五色同心花果,以衣裾承接,寓意得果多,得子多。 鲁国大长公主又抓了一把干果洒下,嘴里还唱着:撒帐东,子孙繁昌如薛公;撒帐西,夫妻和睦似琴瑟;撒帐南,早生贵子耀门庭;撒帐北,福禄寿喜永相随。 御赐九龙杯斟满宫廷玉液,李澄和莲花共饮合卺酒时,酒液在杯中形成双龙戏珠图案。 喝过合卺酒,一个银线绣梅花桃红宫装的丫鬟捧了碗饺子上来。吴尚宫接过来递给莲花,饺子是半生的,莲花不知道这饺子的寓意,把整个都吃下去了,还要吃第二个,李澄几乎是用抢的,夺过了这碗饺子,低声说道:吃多了别人会笑话。 鲁国大长公主笑道:新娘子,饺子怎么样? 莲花不明所以,道:生的。 鲁国大长公主嗔道:澄儿,你听到没有? 李澄佯装不好意思:皇姑祖母休要取笑莲花。 洞房里笑了一阵。 这些人未必会有人是真心祝贺,象征性的闹了闹洞房就退下去了。 一切虽然短暂,但是特别美好,莲花马上就要心满意足了,却听李澄道:三舅舅和几个表兄弟还在等我喝酒,我去应酬一下。 说完就出了新房,莲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喜悦一扫而空,这些人都是元敏的娘家人。 拔步床外间传来婆子们挪动子孙桶的响动,玫瑰檀香混着百合香在空气中织就细密的网。 莲花忽然忆起及笄那年,在母亲妆奁最底层摸到那对法兴先王赏赐给母亲的羊脂玉镯的刹那彻骨凉意沁入指尖,如同握住了一捧终将消融的残雪。而今腕间换作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硌得血脉突突直跳,倒像是将宫墙朱漆化作了金箍,锁住了莲花重生后的命运。 不一会儿,门外便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随后一名端庄的女官推门而入。她身后,一群丫头们鱼贯而入,手中端着各式各样的佳肴,清炖金钩翅晶莹剔透,吉祥如意卷寓意美好,藕粉桂花糖糕香甜软糯,龙井虾仁清新可口,燕窝冬笋烩糟鸭子热锅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这些精致的菜肴摆满了一整张桌子,宛如一幅繁华的宫廷宴乐图,但莲花此刻复杂的心境却觉得这些都没有意思。 舌尖上寡淡无味,即便是那象征着吉祥如意的莲花卷,吃在口中也只是徒增一丝苦涩,让莲花只得无奈地枯坐于喜房之中。夜色如一位不速之客,悄然自窗棂上贴着的桃花纸缝隙中渗入,宛如一瓮被打翻的陈年松烟墨,肆意挥洒,将满室的雕花家具与繁复的装饰洇染成一幅流动的水墨长卷。 她端坐在黑漆描金的拔步床上,十二扇乌木屏风将喜房隔成一方天地,龙凤喜烛在鎏金烛台上爆出灯花,烛泪沿着赤金蟠龙纹蜿蜒而下,在紫檀床柱上凝成琥珀色的泪痕,恍若女娲补天时遗落的星子。 莲花轻轻侧首,向身边的女官柔声问道:我的贴身丫鬟此刻在何处?为何迟迟不见她的身影?女官闻言,竟还略微思索了一番,随即恭敬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回禀王妃,奴婢确实不知。 烛光摇曳,烛芯突然噼啪一声炸开一朵璀璨的金花,将这静谧的夜晚点缀得几分生动。莲花一惊,指尖不由自主地颤动,竟在精致的霞披上洇出一抹浅浅的月牙痕。 她微微垂眸,凤冠上垂落的十二对珍珠流苏在眼前轻轻晃动,在烛光下折射出粼粼波光,宛如一片璀璨的星河。恍惚间,她的思绪飘回了及笄礼那日的铜镜前,母亲正将一支精美的点翠簪子缓缓簪入她乌云般的鬓发,温柔而慈爱。 然而,如今铜镜中的倒影早已物是人非,那曾经的纯真少女已化作盛装的木偶。 那年,母亲亲手给莲花涂上胭脂,道:千万不要做男人的提线木偶...... 夜风轻轻掀动了囍字红绸,让那轻盈的绸缎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檐角的铜铃在夜风中轻轻摇落,洒下半阙残梦。 霞帔上金线绣制的孔雀尾羽轻轻扫过腰间精致的螭龙纹玉带,每根羽毛尖都坠着一颗米粒大小的鸽血红宝石,它们在烛火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仿佛被烧成了点点血痣,映衬着莲花此刻复杂的心境。 皇子们都回了各自的府邸,但酒席还在继续。酒席设于肃王府承运殿,殿内铺就西域进贡的猩红地毯,十二盏鎏金铜烛台将殿堂映得恍如白昼。殿外戏台上,教坊司献演《霓裳羽衣曲》,舞姬水袖甩动时,金线绣制的肃王大婚字样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暮色如墨,渐渐浸透了承运殿高高悬挂的灯笼纸,昏黄的光晕透过薄薄的灯笼纸,投射出斑驳的光影。元家叔侄三人的身影在雕花槅扇上摇晃,宛如三团深邃的墨渍,在静谧的夜晚中显得格外醒目。 元俊才,元家二房的嫡长子,手中紧握着一只缠枝莲纹银酒注,重重磕在李澄面前的瘿木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琥珀色的酒浆在错金莲花盏中溅起几点晶莹,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又恰似元俊文鬓角那颗朱砂痣,在摇曳的烛火里忽明忽暗,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殿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此乃人生两大幸事。元俊才的声音因醉酒而模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然而皇上圣恩浩荡,生生的将这两大幸事变成了三大幸事,让吾等凡人只能艳羡。 李澄的王妃元敏,乃是元俊才的堂姐,自幼便与元敏感情深厚,然而皇帝金口玉言,又将北陆那个贡女赐给了肃王为正妃,这无疑在元家人的心中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层层涟漪。在这灯火阑珊的夜晚,元家人的意见如同这酒浆般四溅,难以掩饰。 李澄端坐在案前,喉结滚动着咽下那烈如火烧的酒液,脖颈上的青筋在素白的中衣领口若隐若现,如同一只被缚在案上的白鹿,气恼而又挣扎。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在这短暂的沉默中,思考着关于权力、婚宴与亲情的种种纠葛。 元周斜倚在那张精致的紫檀圈椅里,手中握着一只鎏金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摇晃,神情显得既悠闲又带着几分深思。龙脑香与浓郁的酒气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无形的迷网,弥漫在整个厅堂之中。 他忽然将手中的酒盏重重一放,那清脆的声响如同惊雷般炸响,惊得元俊文手中紧握的酒注险些倾翻而出,酒液在精致的瓷壶边缘摇晃,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元周目光凌厉,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胡闹!你身为臣子,怎可妄议皇恩! 这话如同春冰坠入滚油,瞬间激起了元俊才心中的不满与轻蔑。他喉间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仿佛是对元周话语的无言反驳。 而李澄则仿佛置身事外,他再次饮尽一盏美酒,酒液顺着他坚毅的下颌缓缓滑进衣领,将月白色的中衣洇出一片片蜿蜒的墨痕,如同他内心深处那难以言说的情感,在这繁华与喧嚣中悄然蔓延。 第19章 洞房(二) ◎引诱◎ 经方姑姑提点,元敏细心周到地安排了肃王府中的高等侍卫、管事、嬷嬷、宝瓶、恩英等人一同吃酒,共享这份喜悦与荣耀。 黎天明手持酒盏,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酒液从壶中倾泻而出,如同细流汇聚成河,他的喉结随之滚动,仿佛是在艰难地咽下一把无形的刀锋。他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既有对今日庆典的感慨,又似乎藏着无尽的思绪与过往的回忆。 第19章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一道蜿蜒的墨痕从他的下颌延伸至锁骨,那是他三年前为肃王挡箭时留下的伤痕,如今虽已愈合,却如同他眉间那道未愈的旧疤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身上,见证了他对肃王的忠诚与无畏。每当他低头沉思,这道疤痕便更添几分坚毅与沉稳,让人不由自主地对他心生敬意。 三盏烈酒如火焰般灼烧着黎天明的喉咙,他紧锁的眉头下,眼睛渐渐泛起了诡异的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感,仿佛预示着即将发生的不寻常之事。 黎天明的耳畔,似乎隐隐传来了亡妻那熟悉而又遥远的低泣声,那声音哀怨缠绵,如同深夜里最寒冷的寒风,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思念,直刺他的心扉。每一个音符都如同锋利的刀片,切割着他内心深处的每一寸肌肤。 黎天明的四肢变得绵软无力,仿佛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与意志。他整个人如同坠入了无边无际的云雾之中,飘飘忽忽,神志不清。周围的世界变得模糊而遥远,唯有亡妻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哀伤与痛苦,那些与亡妻共度的美好时光,如今却成了他心中最痛的伤痕。亡妻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每一个笑容、每一个眼神都令他心如刀绞,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湿润了他的眼眶。在这无尽的痛苦与思念中,黎天明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无法自拔。 此刻的他,仿佛置身于旧时时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然而,亡妻的低泣声却越来越清晰,如同一种呼唤,牵引着他的灵魂,让他无法摆脱这份无尽的思念与痛苦。 李澄轻轻示意暗卫副统领,让他将那位疲惫的宾客带下去休息,自己则依旧坐在宴席上,与元氏叔侄继续饮酒谈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心中却难免泛起一丝无奈与挣扎。 不饮酒又能做什么呢?他深知自己身负重任,不能轻易放纵情感。然而,对洞房中的新娘那份渴望如同烈火般在他心中燃烧。他又害怕自己一旦做了一回真正的男人,外面的宫中女官便会发现他的秘密,届时他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三更的梆子声在承运殿的飞檐上破碎,那清脆而沉重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宫殿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孤寂与凄清。承运殿,在深夜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琉璃兽吻高高翘起,它们威严而神秘,仿佛守护着这座王府的每一个秘密。它们口中衔着的铜铃,在夜风的撩拨下,发出杂乱无章的颤音,就像这王府中的秘密与无奈,被风轻轻吹散,却又在耳边回响,让人心生悸动。 恩英蜷缩在朱漆廊柱之后,身影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她的绣鞋尖轻轻碾过地上半片凋落的石榴红笺,那是方才宴间,酒盏旁不经意间飘落的剪彩鸳鸯,仿佛在诉说着一段秘事。 当李澄缓缓滑动轮椅,穿过那幽深的月洞门时,恩英已如同幽灵般轻盈地旋身,悄无声息地贴上了他的后背。他身着的正红色蟒纹袍,在夜露的浸润下,泛着淡淡的凉意,然而,她却毫不在意地将自己滚烫的脸颊紧紧贴上那冰凉的螭龙纹,仿佛要将所有的温度都传递给他。 她的素手如同灵蛇一般,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腰间精致的玉带之中,指尖灵活地勾住了机括处的金丝流苏。那金丝流苏在月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却暗藏着致命的机括,一旦触动,隐藏在暗处的护卫便会如同鬼魅般破瓦而入,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然而,恩英却仿佛毫不在意这份危险,她的声线中带着一丝蜜糖般的甜美与蛊惑,轻轻地说道:殿下,当心脚下的鹅卵石奴婢来推您。 李澄心中的恶心如同汹涌的波涛,几乎要冲破他的自制力。他深知,打草惊蛇绝非他的本意,眼下局势错综复杂,任何一丝不慎都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于是,他强压下内心的翻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而深沉:哪里来的姑娘,竟敢擅闯此地? 恩英闻言,忙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奴婢是莲花王妃的贴身婢女,名叫恩英。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敬畏与惶恐,显然对眼前这位威严的王爷心存畏惧。 李澄闻言,眉头微皱,目光如炬地注视着眼前的婢女,仿佛在试图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她让你来此,究竟有何目的?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恩英低着头,双手紧紧绞着衣角,声音愈发细小:王妃她她让奴婢来带爷去洞房。说出这句话时,她的脸颊已是一片绯红。 李澄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哦?我的王妃竟如此迫不及待了吗? 李澄静静地靠在轮椅上,双眼紧闭,面容平静,仿佛在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他等待着恩英的下一步动作,心中却早已翻涌如潮。恩英旋身贴上他轮椅的靠背,双臂如冷血蛇般灵活地环住了他的脖颈,肌肤间的触感令人心惊。 她素手攀上蟒袍的领口,指尖掐住领缘金线绣的肃字篆文,那细腻的金线在她的指甲刮擦下发出如刀尖刮过冰面般的声响,清脆而刺耳。她轻声说道:殿下当心夜露湿了衣襟,奴婢替您捂着领口可好?自以为声音中带着一丝挑逗与诱惑。 说话时,恩英故意将胸脯紧紧抵住李澄的后颈,隔着两层绸缎,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传递过来的体温。她的呼吸间,合欢花汁混着市井胭脂的腥甜灌入他鼻腔,那浓郁的气味竟比宴间残酒更烈三分,让他心头一阵恍惚。 李澄试图挣脱她的束缚,然而恩英却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的后背上,锁骨窝蓄着的半盏偷藏的酒液顺着脖颈流进衣领,洇湿的布料下,一朵莲花刺青若隐若现,如同他此刻内心的挣扎与混乱。 恩英故意扯开半幅衣襟,露出月白亵衣上绣着的戏水鸳鸯。那针法拙劣得仿佛出自市井绣娘之手,而鸳鸯的眼珠更是用两颗碎琉璃代替,随着她的动作折射出浑浊模糊的光芒。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充满了算计与挑逗,仿佛要将他一步步拖入她所设下的陷阱之中。 恩英精心策划了这一场风情万种的邂逅,她提前将芬芳四溢的合欢花汁巧妙地混入澡豆之中,那细腻的泡沫里便蕴含了无尽的柔情与诱惑。此刻,她额间的细汗在灯火的映照下凝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珠粒,顺着她优美的眉骨缓缓滚落,最终滑至她娇艳的唇角,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她故意将这汗珠轻轻蹭上李澄那坚毅的喉结,那胭脂与汗液的混合,散发出一股独特而微妙的腥甜气息,丝丝缕缕地灌入他的鼻腔,撩拨着他的心弦。 而她的唇上,更是精心涂抹了她偷藏的大元神统秘制的北陆石榴红,那是一种遇酒则化的神奇胭脂。她轻轻的拿起李澄的手,轻轻地将自己的唇贴上李澄那温热的手背时,那胭脂便如同绽放的花朵一般,迅速晕染开来,形成了一朵娇艳的血色花苞。她舌尖轻舔,细心地去除多余的脂色,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无尽的诱惑与风情。 李澄反手紧紧扣住了恩英纤细的手腕,动作迅猛而果断。他毫不留情地将玉带缠绕在她的脖颈之上,玉带上的螭龙鳞甲锋利无比,瞬间刺破了她娇嫩的肌肤。血珠顺着蟒袍繁复的纹路缓缓滑落,蜿蜒曲折,犹如一条嗜血的毒蛇在青石板上游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恩英袖中暗藏的合欢酒囊突然爆裂开来,酒液如同愤怒的血箭,带着决绝与不甘射向李澄的面门。然而,李澄反应极快,推着轮椅身形一侧,猛然间掀翻了恩英,酒囊的碎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无情地划破了她纤细的掌心。混着血的酒液飞溅在青石板上,瞬间蚀出一道道焦痕,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酒香与血腥味。 恩英的双眸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深邃,宛如两口古老而神秘的古井,失去了所有的焦点与光芒。她的身体无力地瘫软在地,生命之火似乎在这一刻即将熄灭。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莲花终于破门而出,她满脸焦急,声音中带着哭腔,万分急切地脱口而出:殿下,手下留人!请您高抬贵手,饶她一命吧! 第20章 洞房(三) ◎遇刺◎ 李澄滑动轮椅,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威严,缓缓进入了新房。莲花紧随其后,神色忐忑不安,仿佛随时都可能崩溃。 所有人都给我退出月门之外,胆敢不从者,杀无赦。李澄的声音如雷鸣般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女官、教养嬷嬷们闻言,吓得脸色惨白,如同见到了阎罗王一般,逃命似的跑出了月门,生怕稍有迟疑便会命丧当场。 莲花则颤抖着手,亲手关上了门窗,仿佛要将这新房与世隔绝。然而,她心中的恐惧却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难以平息。 李澄突然一脚踹翻了鸡刺木矮几上的合卺酒盏,琥珀色的酒液瞬间泼洒而出,溅在了墙上的《百子千孙图》上。那原本象征着吉祥的石榴多子纹样,此刻却被酒液洇成了血窟窿,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第20章 他攥着莲花手腕的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显得青白如尸骨,双眼更是如同火焰般燃烧着愤怒与不甘:安莲花!你带出来的什么下流货色!李澄的怒吼震得安莲花鬓边九凤衔珠步摇簌簌落灰,仿佛连空气都在颤抖。 他的瞳孔骤缩,轮椅突然急退,撞翻妆台上的鎏金错银镜。莲花在惊恐中仿佛看到镜中映出他前世持剑劈向自己的残影,与今生他攥着轮椅扶手青筋暴起的手重叠。 莲花被李澄的气势所震慑,她回想起上辈子李澄的玄铁剑劈下来的那一瞬,那股血腥气息如同潮水一般汹涌澎湃地淹漫过来,绝望地包裹着她。 她几乎无法呼吸,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仿佛一只被囚禁在笼中的小鸟,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她几乎要吓晕过去,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从胸膛中跳出来。强烈的求生欲让她强忍着恐惧,终于找到了破碎的言语:殿下......我怎么会愿意别人破坏我的新婚之夜呢?这一切必定是有人暗中指使恩英,来破坏我们夫妻之间感情的。 李澄听罢,眉头微微舒展,手指略松了松,紧握的力道减缓了一些。然而,就在这片刻的松懈之中,安莲花忽然瞥见了李澄轮椅之下暗格微微开启,露出了半截闪烁着寒光的玄铁剑柄。那剑柄的模样,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前世那把劈开她脖颈儿的致命凶器。 她瞬间如坠冰窖,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尖叫声不由自主地冲出喉咙,回荡在空旷的屋内。她惊恐地后退,却被满地狼藉绊倒在地,发间的金簪也随之脱手飞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金簪竟如同有神助一般,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黑漆云母石事事如意的架子床暗格的锁孔之中,伴随着咔嗒一声清脆作响,机关被意外触发。 暗格弹开的瞬间,三枚淬有剧毒的毒镖破空而出,带着凌厉的劲风,准确无误地钉入了墙上挂着的《百子千孙图》中三个婴孩的眉心。李澄的脸色瞬间骤变,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急忙转动轮椅,用后背挡住了毒镖的去路,鲛绡软甲上顿时腾起缕缕青烟,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危险的气息,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让两人的命运再次紧密相连。 满地狼藉的桂圆红枣猛然间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竟一一弹起,化作七十二枚锋利无比的透骨钉,精准无误地钉住了李澄轮椅的四角,将他连人带椅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莲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忧虑。如果她奈以生存的依靠李澄就这样死了,那么她这个身份卑微的贡女,在这权力斗争错综复杂的大夏王朝中,又将如何艰难求生?她还未及细想,身体便已先于思维行动起来。莲花毫不犹豫地扑上前去,紧紧抱住李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毅然决然地挡住了从架子床暗格中再次激射而出的毒镖,毒镖深深嵌入她的肌肤,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群训练有素、身手矫健的暗卫如同鬼魅一般,以雷霆之势破门而入。他们的眼神冷冽而坚定,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果敢与忠诚。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他们迅速而熟练地展开行动,将身处险境的莲花和李澄从死神的魔爪中救出。他们紧紧地将二人抱在怀中,仿佛是在守护着最珍贵的宝物,飞速穿过了新房的门槛,向着安全之地疾驰而去,每一步都踏出了坚定的决心与无畏的勇气。 元敏和肃王府的其他姬妾们在听到动静后,全都惊慌失措地涌进了莲花苑。她们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恐惧,纷纷围拢在暗卫们的身边,试图为莲花和李澄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在暗卫瑶光的怀里,莲花显得异常虚弱,仿佛随时都会失去生命的气息。李澄见状,嘶吼着命令道:快去请太医!本王不允许她有事!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暗卫们从未见他如此。 宝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她的手里握着一瓶解毒丸。她迅速而果断地将解毒丸喂进了莲花的嘴里,希望能够帮助她抑制毒药的蔓延。李澄见状,急切地问道:你喂她吃了什么?宝瓶沉稳地回答道:这是可以抑制毒药蔓延的解毒丸,希望能够暂时稳住王妃的病情。 莲花苑与万卷堂紧紧相邻,李澄急忙命人将中毒的莲花安置在万卷堂东侧的次间里,以便太医能迅速的进行诊治。太医小心翼翼地诊完脉,神色凝重地说道:王妃虽然及时服下了北陆秘制的解毒丸,但情况依然十分凶险,稍有不慎,恐怕......恐怕...... 李澄眉头紧锁,语气坚定地打断太医的话: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尽全力医治王妃,不能有丝毫懈怠。 太医深知事关重大,连忙躬身行礼道:下官定当竭尽全力,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此时,元敏试探性地说道:莲花苑那边如今恐怕不宜再住人,王爷不如就暂时到我院里去歇下吧。 然而,李澄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神色冷峻地问道:黎天明此刻在何处? 元敏被李澄的冷漠态度噎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心里的骄傲再次抬头,心想,她都如此低声下气了,他居然不领情。 这时,暗卫副统领瑶光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启禀王爷,今晚元氏王妃赏酒,黎统领一时高兴,吃多了几杯,此刻恐怕已经吃醉了。 李澄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接着又问道:那宝瓶今晚又在何处? 宝瓶闻言,连忙回答道:回王爷,方姑姑今晚领了我和宝英去吃酒了,她说今晚莲花王妃身边自有宫中的女官大人和教养嬷嬷伺候,不需要我们几个近身伺候。 李澄闻言,目光更加锐利,接着又追问道:那恩英为何没有和你们一道去? 宝瓶心中更加忐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恩英说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就回房歇着了。 李澄闻言,语气冰冷地说道:那她为何又会出现在我的洞房前面?话语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愤怒。 宝瓶神色凝重地说道:那贱人必定是受人指使,特意来破坏王爷与王妃的洞房花烛夜的,她定是心怀不轨。 李澄闻言,轻轻挑眉,目光锐利地问道:你觉得她会受何人指使?难道你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吗? 宝瓶微微欠身,恭敬地回答道:奴婢自然是清楚的,而且这背后之人,自是不希望王爷和王妃琴瑟和鸣,想要从中作梗。但究竟是谁,奴婢目前尚无确凿证据,不敢妄加猜测。 李澄道:你可以大胆猜测,把你心中的怀疑通通说出来。 宝瓶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奴婢没有确凿的证据,自然不能随意怀疑任何人。但道理必然是这么个道理,奴婢只是希望王爷能够多加小心,别让那贱人得逞。 在一旁的元敏和方姑姑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暗自胆战心惊,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李澄目光深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对宝瓶道:好好照顾你家王妃,你们远离母国,身处异乡,身边已无人可依靠,更要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若有任何闪失,你们绝对不能苟活。 宝瓶闻言,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连忙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奴婢谨遵王爷教诲,定当尽心尽力,誓死保护王妃周全。 李澄轻轻摆了摆手,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去吧,去守着你家王妃,她平平安安,自有你的好处。本王也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忠心耿耿的人。 宝瓶再次福了福身,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与感激:诺,奴婢告退。 第21章 嫁祸 ◎白绫◎ 李澄静静地望着元敏,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与意味不明,他缓缓道:敏妹,你为何一改往日的傲慢态度,突然对我如此热情?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元敏只觉身子微微发颤,双手紧紧地握着裙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心中五味杂陈,她原本只是听方姑姑的话,去安排这些人喝酒,其他的事都交给方姑姑了。然而,洞房里的机关并非她所设,也不可能是方姑姑设的,她虽然内心深处瞧不起李澄的残废,但她并不想他死。毕竟,李澄若是死了,对她而言没有丝毫的好处。 元敏的眼眶渐渐泛红,泪光在眼中闪烁,她委屈地看向李澄:表哥,你疑心我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从小到大,她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还没有受到过这般委屈。 李澄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淡无奇:我有说过疑心你吗?我只是问你今晚为何突然热情的招待我的侍卫、嬷嬷们?他的眼神深邃,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亦听不出任何他话里的感情色彩。 第21章 元敏看来,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怀疑吗?若非方姑姑非要逼迫着她去讨好残废表哥,她根本就不会愿意做这些违心的事情。今天,表哥居然胆敢怀疑她,这让她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仿佛要冲破胸膛。她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一个残废,也配来质疑我?若不是姑母以先帝皇后的身份来压我,非要我嫁给你,以我的身份和才情,完全可以继先孝德皇后和姑母之后,成为元氏所出的第三个皇后。你不过是个残废,若不是姑母从中作梗,我怎么会嫁给你这个残废! 元敏觉得自己已经如此委屈了,表哥居然还要娶一个北陆来的下贱磨腹子做王妃,与她平起平坐,凭什么!她不甘心! 与往日不同,表哥今晚也变了很多,以前他还知道自己是个残废,对她至少是客客气气的,也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更不会要求她行周公之礼。然而今天,他居然胆敢怀疑她,这让她心中的某根稻草彻底断了,某道防御工事也塌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完全可以不管不顾,豁出去了。 方姑姑在一旁看着元敏,她是美貌,她的头发乌黑亮丽,鹅蛋脸精致如画,一双顾盼若兮的眼眸更是如同秋水般盈盈动人,漂亮得让人心动。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子,怎么就是这么愚蠢呢?她居然胆敢在她和自家殿下面前如此无礼,这般羞辱他们。方姑姑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失望和愤怒,她也不想再管元敏了,让元敏去愿天尤人吧。 她冷冷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与不屑:王妃既然这样瞧不起殿下,何不求了陛下,与殿下和离?这样一来,你也不用再受这份委屈,殿下也能得到解脱,岂不是两全其美? 元敏原本觉得将心中的不满和委屈倾诉出来会让她觉得舒畅许多,毕竟这些事情埋在心里面已经很久了,一直让她觉得非常痛苦和压抑。如今,她终于可以借着今天把话说明白了,却没想到方姑姑却突然转变立场,开始为殿下说话!这让元敏感到愤怒和失望,觉得方姑姑简直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她愤怒地指责道:若不是姑姑你一直在中间搅和,我今晚就根本不用多此一举,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方姑姑闻言脸色一白,心中暗自庆幸先前没有让元敏知道恩英的事情,否则这个愚蠢的女人指不定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给自己惹来麻烦。 方姑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满,脸上堆起虚假的笑容,道:老奴先前确实是劝王妃不要做那些争风吃醋的事,却没想到王妃您是压根儿就不屑为了我们肃王殿下做这些争风吃醋的事情。王妃如此高贵,何不直接向陛下请旨,让陛下赐您与殿下和离,这样一来,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太子殿下,以后更是可以母仪天下,成为大夏朝的皇后! 元敏的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她将鎏金护甲狠狠地掐进掌心,仿佛要将所有被曲解的愤怒和不甘都凝聚在这小小的动作之中。鲜血顺着她的指缝蜿蜒滴落,滴落在光洁如玉的大理石地面上,形成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她瞪大了双眼,目光如炬地看向李澄,如果不是残废,如果不是先帝短命,他那双本该是握着传国玉玺、权倾天下的手,此刻正死死地抠着轮椅的扶手,青筋暴起,如同蜈蚣般盘踞在手背上,想来,他的内心是痛苦和挣扎的吧! 元敏再也无法忍受这压抑的气氛,她猛地抓起案上的青瓷茶盏,狠狠地砸向地面。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茶盏瞬间粉碎,碎瓷片四散飞溅,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支离破碎。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而高亢:放肆!你这个老贱人!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何要如此曲解我话里的意思! 李澄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紧紧握住的拳头松开又握紧,似乎内心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致。然而,很快他就稳住了心神,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冷漠。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哦?表妹不是想嫁给太子?难道表妹是想嫁给安王?是打算和他一起谋逆夺嫡吗?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般刺入元敏的心底,让她感到更加的愤怒。 她颤抖着双唇,道:你们居然这般冤枉我,那就和离吧! 一直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的绿箩吓了一跳,道:姑娘,不可啊,国公爷会打死你的! 元敏道:打死我我也要和离! 李澄怒极反笑,脸上挂着一抹冷冽的讽刺:你该不会以为你和本王和离之后,真能如愿以偿地嫁给安王吧?哼,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妄图侍奉两位皇室贵胄?真是异想天开! 元敏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她口不择言,声音尖锐地喊道:姑姑还侍奉过两位圣上呢...... 李澄听着这话,只觉心头一阵心悸,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如同汹涌的波涛,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的心肺仿佛要被炸开一般。他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元敏,眼神中充满了浓烈的杀意,只恨不得立刻将对方撕成碎片。 终于,他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冲上前去,抬起手来,两个响亮的巴掌狠狠地拍在了元敏的脸上。元敏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印,唇角也流出了鲜血。然而,她却似乎并不觉得疼痛,反而咬牙切齿地说道:求之不得!我早就想和你恩断义绝了! 李澄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冰冷地说道:方姑姑,等宫门一开,你就立刻回宫,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如实禀报给母后。 方姑姑应了一声:诺。 元敏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她仿佛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却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嘴角的鲜血缓缓流淌。 方姑姑在宫门开启后,立刻赶回了皇宫,将肃王府发生的这一连串事情一五一十地回禀给了元皇后。 元皇后听完之后,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手中的帕子瞬间绽开了一朵朵鲜艳的血花。 西宫顿时乱作一团,宫女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走,有的忙着去请太医,有的忙着去请皇帝。 这个时辰,早已散朝,近日,北陆协助大夏大破西凉军,捷报如同雪花般纷飞而至,使得李珂龙颜大悦。然而,与此同时,元敏的父亲辅国公元间镇守云南不利,南疆连连失利,这又令他大为光火。 昨日,李珂偶得元皇后婉转承欢,两人共度了一段难得的温馨时光,使得他多年来压抑的渴望得到了极大的疏解。此刻,他边听大臣们奏事,边回味着昨晚与元殊的缠绵悱恻,心中满是柔情与满足。 宫人却突然来报:......西宫皇后突发恶疾,吐血晕倒了! 李珂丢下正在议事的大臣,边往西宫赶边问来回禀的宫人。 宫人深深垂首,推说不知。 李珂道:这都不知道,可见侍奉皇嫂不周,拖出去斩了。 宫人连忙跪地求饶,将方姑姑回禀元皇后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李珂心想,李澄洞房花烛夜遇刺,嫂嫂难免疑心朕,这个元敏既然把嫂嫂气晕了,本来就该死,不如就...... 他凝眸道:传朕旨意,辅国公之女元敏刺杀亲王未遂,赐白绫,辅国公元间镇守南疆不利,命大理寺即可派人去收押他入狱。 第22章 假死 ◎丧仪◎ 元殊咳血昏迷,皇帝衣不解带的守在床前,元殊平日对宫女太监都宽厚仁爱,宫中之人也对她十分尊敬爱戴,又见皇帝衣不解带的守在床前,更是不敢怠慢,每次一出现便小心翼翼地观察皇帝的表情,然后相应地垂泪掩面,或低声啜泣,就怕皇帝怀疑自己不够关心元皇后的病情。 元殊醒了很久了,但她就是不愿睁眼看一眼李珂。 她以为他爱她,所以和她一起给她儿子操持大婚,却没想到是想借着大婚除掉她儿子,所以他是不怕她怨恨他的。 元殊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她是要继续假扮一个被爱的女人呢?还是自请出宫修行呢?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几乎是关系着生和死的抉择。 她还没有想好,所以只得装死。 李珂看着元殊消瘦的身形、苍白的皮肤,忍不住将她鬓边的碎发拨到耳后,却对上元殊忽然睁开的冰冷的眸子。 李珂躲避着元殊冰冷的眸子,道:元敏那贱人竟然为了争风吃醋行暗杀之事,幸亏没有伤了澄儿,不过其心可诛,朕以将她赐死,嫂嫂休要为了她动气,伤了身子。 敏儿死了? 细细品味李珂之话,元殊得出如此结论:皇帝安排人在李澄洞房里设置暗杀机关找了元敏当替罪羊。 不过,元敏那样招摇又口无遮拦,祸从口出是迟早的事。 哀家的澄儿怎么样了?元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与担忧,她淡淡地问着,已经是很尽力在克制内心的波动了。 第22章 李珂闻言,急忙回答道:嫂嫂请放心,莲花替他挡下了致命的暗器,澄儿并未受伤。 元殊:那莲花怎么样了? 李珂道:朕已经派了宫里最好的太医去为她诊治,一定能治好她的。 元殊挣扎着起身,李珂忙扶着:嫂嫂身子弱,就躺着吧。 元殊不允,坚持起身,下床跪在李珂面前,李珂双手相扶,元殊也不起来:哀家就这一个儿子了,他还是个残废,请叔叔一定要替哀家保全他,不让他再受到伤害。 澄儿是朕侄子,又是嫂嫂亲生的,朕怎能不爱,凶手已被朕伏法,嫂嫂休要担心。 元殊道:那座肃王府已经漏得跟个筛子一样了,哀家想求陛下放澄儿带着莲花出去远游。 李珂心中暗自思量,若是李澄远游四方,他着实不便时刻监视其一举一动,于是他便对元敏语重心长地说道:澄儿身子骨弱,在京中有朕和嫂嫂时刻疼爱他、照拂他,若是贸然出去远游,说句不中听的话,一旦有个什么好歹,连找个太医都不方便,又怎能让人安心呢? 元殊听后,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她赌气地反驳道:他在京中被皇帝和哀家如此疼爱呵护,不也还是日日遭到刺客的威胁吗?与其如此提心吊胆,还不如索性让他出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李珂闻言,连忙摆手劝阻道:不可!嫂嫂此言差矣,澄儿他 元殊却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即便不远游四方,哪怕只是放他夫妻二人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啊。哀家在芙蓉山有座庄子,风景秀丽,环境清幽,就让他们到那里去住些时日吧。离皇城也近,叔叔只需多派些人手跟着,想来也是万无一失的。 李珂面露难色,犹豫着唤了一声:嫂嫂 元殊却态度坚决地说道:哀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个残废之人,哀家不求他有朝一日能够康复如初,但求他活着的每一天都能开心快活,无忧无虑。难道这小小的愿望,陛下都不能满足,还不如赐哀家一死。与其整日让哀家为澄儿的生死提心吊胆,比如让哀家一死,岂不痛快! 李珂道:嫂嫂不要这么激动,咱们从长计议。 元殊跪在紫檀拔步床前,那床的四角巍然屹立着鎏金龙凤柱,气势恢宏,彰显着床主人非凡的尊贵与华美。床顶之上,精美的帐幔采用三十六匹云锦精心织就,色彩斑斓,绚丽夺目。 云锦之上,金线细腻地绣满了《河图洛书》的卦象,每一笔都蕴含着古老的智慧与神秘的力量,让人不禁为之赞叹。而被褥更是奢华至极,以珍贵的天山雪蚕丝为里,触感丝滑细腻,仿佛能抚平世间一切烦恼。 南海鲛绡作为被面,轻盈透亮,如同晨雾般朦胧,又似月光般皎洁,为这奢华的床铺增添了几分柔美与梦幻。 元殊心想,再好的东西怎么可能抚平世间一切烦恼呢。 她的富贵和荣华都在李珂的一念之间,她和李澄的生死亦在李珂的一念之间。 只要叔叔同意让澄儿去芙蓉山的庄子静养,我一切都依你。 李珂欣喜若狂,扶起元殊,道:哪怕做朕的皇后也依我? 元殊道:只要澄儿在芙蓉山上过上闲散王爷的生活,一切都依陛下。 ...... 这一天,天光尚未破晓,黎明时分,莲花已推着李澄,照例在芙蓉山中漫步。这山仿佛也懂得人情世故,随着他们的脚步,悄然苏醒。主峰如同一枝将绽未绽的樱花花蕾,被青灰色的薄雾紧紧包裹,矗立在云端之上,巍峨壮观。山脊线柔婉起伏,倒像是被晨风轻轻揉皱的绢帛,令人心驰神往。 当日头缓缓爬上东坡,云絮忽然间散作千丝万缕,露出满山苍翠的景象。松柏的虬枝间杂着枫香的新叶,嫩生生地泛着油光,恍若是谁把上好的翡翠碾碎了,毫不吝啬地洒在山岩之上,让这山更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最妙的是山腰那片樱花林,正值春末夏初的时节,晨露微凉,千万朵樱花擎着粉白、淡红的花盏,层层叠叠地压弯了枝头。每当微风拂过,便簌簌摇落一阵花雨,如同梦幻般的场景,让人沉醉其中。花瓣坠入山涧,竟把溪水都染得胭脂色,潺潺的水声裹着花香,悠悠地飘散开来,惊起苇丛中三两只翠鸟,它们翅尖掠过水面,搅碎了一溪的云影,更添了几分灵动与生机。 转过几道弯,忽见断崖前垂下一条素练般的瀑布,水雾在阳光的照耀下析出七彩虹霓,美不胜收。崖畔的老松横斜探身,针叶上凝着水珠,将坠未坠之时,倒映出半轮虹影,恍若仙人遗落的玉簪,神秘而美丽。瀑下深潭幽碧如眸,游鱼倏忽往来,搅动潭底青荇,荡起一圈圈涟漪,让人不禁想起潭影空人心的绝妙诗句。 李澄和莲花忽然跳下潭中,黎天明急呼几声:快来人啊,快来救救王爷和王妃。 半个月后,终于从潭底捞起两具遗骸,但尸身已经腐烂得面目全非。 与此同时,皇宫里敲起了丧钟。文宗孝贞皇后元氏薨逝。 李珂在元皇后薨逝后,沉浸在深深的哀恸之中,久久无法自拔。为了缅怀逝去的长嫂,他下达诏令曰:文宗孝贞皇后逝世应举行隆重的典礼,其规格应参照太宗思哀皇后的先例,着礼部进行详细讨论后上报。朕身为继承大统之重臣,理当从重服丧,以表哀悼之情。此外,文宗皇帝唯一的儿子肃王李澄,其应行的典礼也需比拟竟康太子的旧例,礼部应立即着手处理追封事宜。全国所有寺庙应敲丧钟三万下...... 为了彰显对元皇后的爱戴与尊重,李珂特别命令朝中大臣,务必按照当年太宗宋皇后的丧礼规模,为元皇后操办治丧事宜。他自己更是决定从重服丧,亲自为元皇后戴孝。不仅如此,他还下令辍朝一月,不御正殿,以此表达他对元皇后的哀思与缅怀。 五月癸卯之日,经过朝中侍从、台谏官员们的集议,最终为孝贞皇后拟定了谥号襄定文懿孝贞皇后。并将文宗独子肃王李澄追封为康献太子。 在丧仪初期,内外官员纷纷贤集,以示对文宗皇后的哀悼与尊重。其中,亲王、郡王、以下的贵族、副都统以上的高官,以及外藩的王公台吉,每日需按时进行三次哭丧仪式,以此表达对文宗皇后的缅怀。此外的文武各官也需每日进行两次哭丧,共同缅怀文宗思贞皇后生前的功绩与品德。 官民需斋宿二十七天。在这漫长的日子里,人们需保持内心的清净与虔诚,不得进行婚嫁、娱乐等喜庆活动。家家户户需服丧守制,严格遵守丧期的各项规定与礼仪。 此外,在丧仪期间,公文的处理也显得尤为庄重与特殊。为了区别于日常的公文处理,李珂下诏曰:文移需用蓝印以示哀悼,题本则沿用朱印以彰显其重要性。而批旨则采用蓝批,既体现了对逝者的尊重,又保持了公文的严肃性与权威性。这一系列特殊的公文处理方式,不仅彰显了朝廷对文宗皇后和其子的敬重与哀思,也进一步强调了丧仪期间的庄重与肃穆。 第23章 邓玥 ◎专宠◎ 起初,在经历了一场场阴谋与政变的洗礼后,李珂终于登上了皇帝的宝座。然而,他的统治之路并非一帆风顺,而是充满了重重挑战。 如何处理那些曾与他并肩作战的功臣,如何平衡士族门阀之间的势力,以及如何进一步强化皇权,这些都是他必须面对的遗留问题。 作为一位有远见卓识的君主,李珂深知,只有妥善解决这些问题,才能使他的统治更加稳固。同时,他还肩负着使内忧外患的大夏王朝顺利度过瓶颈期的历史使命。这不仅需要他具备高超的政治智慧,更需要他展现出非凡的领导才能。 执政初期,李珂明白,要想实现这一目标,就必须在巩固皇权的同时,兼顾各方利益,确保国家的长治久安。他深知,这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但他也坚信,只要坚定信念,勇往直前,就一定能够开创出大夏王朝的新局面。 他采取了渐进式的治国路线,意在逐步树立自己垂拱而治的明君形象,同时他小心翼翼地避免直接触及那些功臣和士族门阀的既得利益,以确保统治的稳定。 李珂即位后,并未急于采取激进的改革措施,而是在稳定政权的基础上,逐步推进各项政策。不久后,他便命令尚书令夏博涉等人考定大夏建国以来的功臣,并根据他们的功绩大小分为四等,分别进行赏赐。这一举措不仅稳住了士族门阀的势力,避免他们因担心地位受到威胁而采取过激行动,同时也强化了国家对士族门阀的管理和控制,为后续的治国理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翌年正月,宫中突然出现大风拔木的凶兆,这引起了李珂的高度重视。他急忙询问朝中大臣是否有禳除之术可以化解此灾,钦天监则上奏称:莫如修德。这句话给予了李珂内心深深的启发,他更加坚信这一阶段需要以德服人、以德治国。 第23章 于是,李珂开始潜心研读《史记》等历史典籍,从中汲取治国理政的智慧和经验。同时,他还将年号改为永宁,寓意国家永远安宁、百姓安居乐业。这一系列的举措更为大夏朝的繁荣稳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他的无为而治政策在永宁七年画上了句号,自此之后,他开始着手于全面深化改革,巩固皇权的治理之路。 他大力鼓励臣民告密,以此加强对国家的掌控。 这一系列旨在强化皇权的举措,无疑会对那些功臣、士族门阀的既得利益造成巨大冲击。宫廷内的气氛因此再度变得波云诡谲,各种势力间的明争暗斗也愈演愈烈。 永宁七年,门下给事中崔叔方突然发难,向朝廷告发门下侍郎杨尚志和户曹参军事宇文同暗中勾结,图谋不轨。听闻此事,李珂勃然大怒,立即下旨贬黜二人官职,以示惩戒。然而,这只是李珂清洗统治阶层的一个开始。 此后十多年间,李珂似乎沉迷于权力斗争的漩涡,他鼓励告密,屡兴大狱,将矛头直指那些曾经立下赫赫战功的功臣和拥有深厚背景的士族阶级。一时间,朝廷上下人心惶惶,统治阶层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清洗的对象。 永宁年间,奸凶竞进,谗毁大兴。在这样的背景下,真正的君子无所容身,真正的小人却志得意满。 社会风气败坏至极,子女背叛父母,奴仆陷害主人,上下离心,君臣解体。旧臣宿将相继被诛杀,就连骨肉亲姻也难以幸免,整个朝廷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 就连曾作为李珂幸臣的王鹏归,也未能逃脱这场灾难。他因被诬陷而遭捕杀,令人唏嘘不已。功臣鲁弘深更是因其三子蒙受冤狱,气愤难平,最终含恨而终。而元皇后长兄元间,一个原本忠诚勤勉的大臣,也被李珂随便找了个借口放逐边疆,从此音信全无。 在皇族内部,李珂的清洗行动更是毫不留情。他的异母弟沛王李琅因涉嫌谋反而被赐死,这一事件震惊朝野,也进一步加剧了皇族内部的矛盾和分裂。 李珂曾多次与大臣说道:朕最不喜兄弟相争、骨肉相残的事情发生。因此他杀光了他的所有兄弟和侄子侄孙,除了文宗皇帝独子肃王李澄。 永宁十四年润四月,文宗皇帝独子肃王李澄也不幸薨逝,这从根本上解决了他的兄弟以及兄弟的血脉与他相争的问题。 一时之间,宫廷内外风声鹤唳,暗潮汹涌澎湃,局势动荡不安。就连太子李沣和安王李澈,这两位李珂的亲生儿子,也难以幸免于难,饱受着李珂的猜忌和打压。 李珂的疑心病日益加重,对身边的人和事都充满了戒备和猜忌。太子李汶和安王李澈作为他的儿子,也常常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压迫和威胁。李珂的每一次猜忌和打压,都让他们感到朝不保夕,命运多舛。 在这种情况下,太子李汶和安王李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行事,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向。他们深知,稍有不慎,就可能引来李珂的怒火和惩罚。这种生活,让他们倍感压抑和无奈,却又无能为力。 李珂继位后不久,原配皇后马氏便于永宁二年去世。 永宁六年二月,太师隆光济率群臣三上表乞选中宫。 李珂怀疑他与贵妃宇文冰露勾结,想立她为皇后,以谋私利,于是将宇文冰露的家族和隆光济的家族都株连了九族。 永宁十四年润四月初,李珂正式册封西宫正五品尚寝梅清涵为贵妃,这一决定在皇宫内外甚至朝廷内外都引起了广泛热议。册封诏书曰:西宫正五品尚寝梅清涵,出身名门望族,系已故尚书令梅山之从女,自幼受家族熏陶,品德高尚,才情出众。淑慎性成,勤勉柔顺,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能保持雍容华贵、粹然纯真的品德,她性行温良,对待身边的人总是和颜悦色,从不轻易发怒,深受众人敬爱。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克娴内则,淑德含章,在宫中女官中树立了良好的榜样。着即册封为贵妃,钦此! 梅清涵时年已四十三岁,李珂还特许了她协理后宫之权。 梅贵妃观察到,每当李珂提到皇后马氏时,他总是神情悒郁,心中似乎藏着深深的忧虑与不快。为了缓解李珂内心的苦楚,梅贵妃心生一计,特意请求李珂为她的侄子梅廉、梅尧赐婚于马氏后族的两位千金,希望能借此以慰帝心,让李珂心中的阴霾得以消散。 李珂对梅贵妃一直颇为宠爱,对她的请求大多都应允。然而,自那次赐婚之后,李珂的行为却悄然发生了变化。他开始广纳妃嫔,所选之人多为那些精通文墨、晓畅音律的成熟美女。闲暇之余,李珂便常常流连于这些新纳的妃嫔之间,品鉴她们的才艺,享受每个人独特的韵味与风情。 如此一来,梅贵妃与李珂相处的时间愈发稀少。 一如往常,梅贵妃在宫廷之中展现出了她那与众不同的胸襟与气度,面对周遭的纷争与诱惑,她全然毫无妒色,甚至在永宁十五年,她亲自挑选了一位名叫邓玥的寡妇,将她献给了李珂,此举更是彰显了她的贤良淑德与宽广胸怀。 梅贵妃在阂宫宴饮时声称:邓玥此人,聪慧敏达,才情出众,自幼便对诗书有着浓厚的兴趣与独到的见解。她擅长史书,学识渊博,常常能够引经据典,出口成章,令人叹为观止。她自永宁二年守寡以来,虽身处逆境,却始终保持着一份坚韧与淡泊,过着清苦却充实的生活。膝下并无子嗣的她,并未因此而沉沦或沮丧,反而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学问的钻研与追求之中。她的才华与气质,如同璀璨的明珠,即便在最暗淡的时刻,也依然能够熠熠生辉,引人注目。 值得一提的是,因与文宗皇帝之妻孝贞皇后元氏长得颇为相似,邓玥初入宫时,掖庭主管还以为她是元氏重生。 民间说书艺人每每说到邓玥都如此这般形容:......身高七尺二寸的她,站立在人群之中,犹如鹤立鸡群,分外引人注目。她的姿颜姝丽,无论是精致的五官,还是那散发出的非凡气质,都让人为之一振,简直是惊艳绝绝。 她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一种高贵与优雅,令人不禁心生敬畏。周围的左右之人,目睹此景,无不惊讶万分,纷纷投来惊叹的目光。百姓从未见过如此出众的人物,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神祗,让人......... 邓玥在未得到皇帝的临幸之前,就被破格封为淑妃,承宠之后,她更是独得圣宠,成为后宫中的焦点。 每当宫中举办宴会,众妃嫔贵人们无不精心打扮,争妍斗艳。她们的发簪和耳饰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犹如繁星点点;袿裳更是鲜艳明丽,犹如百花齐放。然而,在这群花枝招展的佳丽之中,邓玥却显得与众不同。她身着一袭素衣,没有任何华丽的修饰,朴实无华,宛如一朵清雅的百合。 尽管如此,皇帝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邓玥的身上。他忽略掉那些浓妆艳抹的佳丽,只与邓玥饮酒问好,调情说爱。这一幕幕画面,让后宫中的众人无不心生嫉妒。 第24章 秽乱 ◎奢靡◎ 李珂对邓玥的迷恋之情确实已经达到了难以自拔的地步,他不仅全心全意地爱着邓玥,更是在邺城皇宫内特地为邓玥另行建立了一座富丽堂皇、无与伦比的寝宫。 寝宫的中庭一片朱红,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焰,充满了尊贵与庄重的气息。那些殷柱上都精心施用了油漆,要知道,在大夏王朝,朱红是一种象征着尊贵与权力的颜色,而油漆在当时还是一种极其珍稀的物品,其价值堪比珍珠玛瑙。 寝宫的门限更是别具一格,都是由珍贵的铜制成的,要知道,在当时铜还是一种稀有金属,其珍贵程度几乎可以与黄金相提并论。而更令人惊叹的是,铜门限之上还镀上了一层璀璨夺目的黄金,使得整扇门限价值连城,熠熠生辉。 此外,寝宫的台阶都是由雪白的玉石砌成,每一块玉石都经过精心雕琢,温润如玉,散发着独特的光泽。 步入寝宫内部,墙壁上挂满了用黄金制成的精致壁灯。每一盏壁灯都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将整个寝宫照得亮如白昼。壁灯上的黄金雕刻栩栩如生,花鸟虫鱼、飞禽走兽,仿佛随时都会从壁灯上跃然而出,令人不禁为之惊叹。 寝宫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珍贵的蓝田墨玉和璀璨的翡翠珠宝所点缀。这些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似夜空中的繁星,将整个寝宫装点得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宛如人间仙境。 永宁十六年八月庚辰,李珂立邓玥为皇后,制曰:皇后之尊,乃天下之母仪,与帝王同体,共承乾坤之重命,维系社稷之安宁。其德行修养之深厚,犹如江河之水,方至浩瀚无垠,以滋润苍生,泽被万物。 昔有莘氏之女,姿容端丽,才情出众,佐成汤以定鼎中原,奠定商朝之基业;又有姜任之贤淑,温婉端庄,辅姬昌而开周室之基,开启八百载之盛世。此二代之隆盛,皆因内宫之德,皇后之功不可没也。 第24章 今尔身为皇后,当夙夜匪懈,勤勉于政,敬慎厥德,以昭显圣母之仁慈,广布仁德于四海。愿尔永绥福祚,绵延子孙,以副朕之厚望,共筑江山之永固。 昭阳之阙久已空虚,中宫之位尚未确定,朕心忧虑,求贤于四海,以图绵延皇家血脉,传承祖宗基业。如今,朕幸得淑妃邓氏,其品德高尚,如春阳之煦物,温暖人心;其仪态端庄,若昆仑之镇坤,威仪凛然。 邓氏威容光赫,德馨远播,其贤德之名,早已传遍四海。朕召集群臣,百僚谘询,皆谓邓氏宜主六宫,以母仪天下。朕又卜之蓍龟,卦得乾元之象,大吉大利,此乃天意也。 有司奏请,谓邓氏宜正坤仪,册立为后,以母范垂范兆民,朕心甚慰。今特遣太尉陶敬持节,宗正祖毅副之,册立其为皇后。 邓氏尔其祗承宗祧,肃整宫闱,以保皇家血脉之纯正,以承祖宗之基业。无忘朕之训诫,勤勉持家,以母仪天下。愿与朕同襄盛世,共筑太平,永保鸿业之基。使海内清平,万民乐业,共享太平之世。 在李珂的残酷统治之下,他就是要娶他亲生母亲为后,大夏也无人敢说出不同意见。 邓皇后自受册以来,威仪远播,李珂强迫诸臣工歌颂她的贤德与智慧。 每逢节日或生辰,畿辅诸郡以及四夷属国纷纷向她献上珍贵的礼物,以示忠诚与敬仰。自此之后,岁岁贡奉,络绎不绝于途,其珍玩之奢华,远远逾越了旧制。 朝廷的机构严格按照规制,精心筹备给邓皇后的贡品。金银为饰,珠玉为佩,每一件贡器都璀璨夺目,令人叹为观止。 在这样的背景下,各郡国更是拼命进贡金银错镂之器,力求献上最精美的礼物。有的以金箔贴附,有的以金泥绘彩,每一件作品都凝聚了匠人的心血与智慧。这些璀璨夺目的珍宝,不仅展示了各地的工艺水平,更彰显了邓皇后的崇高地位。 邓玥每见到那些不怎么奢华靡丽的物品,总是蹙起眉头,面露不悦之色。 于是,李珂特地下诏,告诫负责贡品事宜的机构:贡奉之礼,重在贡品的华美。自今往后,各郡国所献贡品,应以奢华为先,如果不能满足这个条件,就不要继续供奉了。唯有如此,方能彰显我朝之殷实。 各地竞相攀比,争相献上更为奢华的贡品,以至于形成了这种奢靡之风,难以遏制。 忠臣们对此深感忧虑,他们深知这种奢靡之风若不及时制止,必将导致国家之衰败。 在这些贡品之中,尤以交趾的珠玑、夜秦的琉璃、西羌的香料最为珍贵。交趾所进贡的珠玑,其体积之大,犹如鸡卵,圆润无瑕,光泽闪烁,即便在夜晚,能照亮邓玥宫中的一切。 夜秦所供奉的琉璃,色泽如同流霞般绚丽,透明清澈,仿佛是水之精灵的化身,其珍稀程度,世间少有。每当阳光穿透,琉璃便散发出斑斓的光彩,如同梦幻般的景象,令人心醉神迷。 西羌所献的香料,香气扑鼻,浓郁非凡,一旦点燃,香气便能经久不散,弥漫在空气中,令人闻之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感受到大自然的神秘魅力。 永宁十七年,太子李沣羸疾日益沉重,东宫椒寝之地早已长久空虚,东宫姬妾弥漫着无尽的忧思与寂寥。 太子侧妃是北陆新丰公主,原本是北陆献上的绝世佳人,其姿色犹如寒梅映雪,清雅脱俗,令人一见难忘。 每当见到帝后亲临东宫探问太子病情,她总以素手轻抚如云秀发,眸中仿佛蕴含着春水般的柔情,却又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妖冶 在俯身侍奉太子服药之际,她领口微敞,不经意间透露出几缕暗香,如幽兰般浮动,令人心驰神往。 这般的温柔与妩媚,不仅让太子心生怜惜,更让邓玥感叹不已。 邓玥看在眼中,心中早就有了计策。 是夜,邓玥命人点上西羌所献的香料,屏退了李珂的左右,殿内万籁俱寂。 新丰公主窥见帝侍从皆已退去,她轻披薄纱,脚步轻盈如燕,悄无声息地潜入殿中。 寝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抹抹幽暗而神秘的光影。李珂正端坐在鎏金的香炉前,神情专注而凝重,仿佛整个世界都已与他无关,唯有那炉中的香料才是他此刻唯一的牵挂。 就在这时,忽闻一阵清脆悦耳的环佩叮咚之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帝王猛然回首,只见新丰公主倚门而立,她面容憔悴,泪眼婆娑,仿佛经历了无尽的忧伤与思念。 她的鬓边,金步摇随着微风轻轻摇曳,颤如弱柳,更添了几分柔弱与哀婉。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悦耳的环佩叮咚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丹房内的寂静。李珂猛然回首,只见新丰正倚门而立,泪眼婆娑,那鬓边的金步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颤如弱柳,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味。 她道:太子殿下如今龙体违和,病情日益沉重,恐怕难以承担延续皇室血脉的重任。妾虽蒲柳之姿,却也肩负北陆与大夏沟通之重任。因此,妾愿效仿古代贤妃娥皇女英,为皇室绵延香火尽一份绵薄之力。 言罢,新丰公主轻轻解开身上的罗带,一袭素襦缓缓委地,露出如雪般晶莹剔透的肌肤,在烛光的映照下,竟似妖魅临凡,令人心旌摇曳。 然而,李珂见状却惊怒交加,他猛地掷下手中的佛珠,厉声斥责道:尔乃太子侧妃,身份尊贵,本应恪守妇道,辅佐太子。而今,你竟效仿赵姬乱秦之举,意图以美色迷惑朕心,秽乱宫闱!朕可以容忍北狄献女,以彰显大国风范,但绝不能容忍你这等秽乱宫闱之行,败坏皇室声誉! 新丰脸不红心不跳,狠狠地将鎏金护甲刺入掌心,仿佛要将心中的痛楚与怨念一并释放。 鲜血瞬间涌出,如同璀璨的红宝石般滴落在她身着的蜀锦襦裙上,那华丽的裙摆瞬间被染上了一抹妖异的红。血珠在锦缎上缓缓晕开,竟神奇地绽放出一朵朵宛如红梅般的图案,美得令人心惊胆战。 这一刻,新丰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她凝视着那绽放在裙上的红梅,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深处的孤寂与哀愁。 她道:在北陆,若有需要,儿媳本就可以伺奉公公,陛下如今子嗣稀薄,儿媳愿尽微薄之力。 李珂雷霆震怒,一声放肆犹如惊雷在宫殿内回响,然而,新丰却仿佛对这声怒斥充耳不闻,她竟胆大包天地将赤足踩上了象征无上权威的龙袍。 她的趾间,还缠绕着从太子寝殿特意取来的沉香屑,那缕缕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突然之间,新丰做出了一个更加惊世骇俗的举动。 她竟然毫不顾忌地跨坐在了李珂的膝盖上,那姿态张扬而放肆,仿佛要将这天地间的一切规则都踩在脚下。紧接着,她双手用力一撕,竟将李珂的中衣扯开,露出了里面坚实的胸膛。 第25章 爬床 ◎禽兽◎ 新丰公主竟然毫不顾忌地跨坐在了李珂的膝盖上,那姿态张扬而放肆,她嘴角微扬,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蛊惑着说道:母后娘娘身体抱恙,儿媳愿意代她伺奉父皇,为父皇分忧解难。 西羌的香料是久负盛名的灵丹妙药,被誉为通窍剂,能开通经络、舒缓肌骨、助人欢愉。或许正是这香料的作用,新丰公主轻轻垂首,目光温柔而深邃地望进了李珂的眸中,她的眼神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情愫与诱惑。李珂竟在这一刹那觉得周身血液骤然沸腾起来,心跳也随之加速,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牵引。 他仔细观察着新丰公主,注意到她发间佩戴的金步摇,那璀璨夺目的饰品在烛光下熠熠生辉,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李珂心中微微一震,因为这金步摇的掐丝工艺极为精湛,竟是以前的元殊现在的邓玥最爱的鎏金掐丝工艺。 这金步摇精致华美,每一丝每一缕都透露着匠人的精湛技艺。随着新丰莲步轻移,那步摇也随之摇曳生姿,垂下的珍珠轻轻扫过她如雪般细腻的雪颈,更添了几分风情。在烛火的映照下,那珍珠泛着羊脂白玉般的光晕,熠熠生辉,令人移不开眼。 然而,更要命的是,当新丰抬眸的瞬间,那流转的眼波中竟闪烁着与元殊下棋时如出一辙的狡黠神情。那神情中带着几分聪慧、几分灵动,仿佛又让李珂看到了那个曾经与她对弈、斗智斗勇的元殊。 李珂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猛地一跳,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攥住。眼前,新丰的身形如同一朵飘零的花瓣,轻轻旋身,最终无力地跌入他宽厚的怀中。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与悸动。新丰的发间,一支精致的玉簪应声而落,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如同预示着某种命运的转折。青丝如瀑,瞬间散开,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将两人的身影紧紧包裹其中。 李珂的目光变得炽热而深邃,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他紧紧搂住怀中的新丰,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第25章 元殊年轻时在御花园被先帝宠幸时被李珂撞见,她亦是这么青丝如瀑的倒在先帝怀中,那一夜,月光如水,花香袭人,元殊的容颜与身姿就这样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中,成为他永生难忘的记忆。 自那以后,李珂的每一次床事,他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元殊的身影,他将对方想象成元殊,仿佛在与她共度那缠绵悱恻的春宵。他予取予求,尽情释放着自己的情感,每一次的交融都仿佛要将多年的压抑与思念全部宣泄出来。在他的心中,元殊早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无法割舍。 现下,李珂仿佛要将新丰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渴望与激情。两人就这样,滚进了欲望的漩涡之中。他们彼此交织,相互缠绕,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骨髓里,成为彼此生命中永恒的印记。 储秀宫亦在厮杀。 梅贵妃那镶嵌着精致雕花的紫檀棋枰上,黑白棋子正如两位勇猛的将军,厮杀至最为胶着的时刻。皇后邓玥端坐于棋枰一侧,轻轻执起一枚和田白玉茶盏,那盏中茶汤犹如深秋的晨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静静地凝视着茶汤在盏沿缓缓凝成琥珀色的泪痕,也不知道这茶在述说何种故事。 妹妹可知,尧帝为教化其子丹朱而创制了围棋......相传丹朱幼年顽劣好斗,尧帝通过发明围棋培养其谋略与心性,最终使丹朱成长为优秀将领。皇后的话语低沉而富有深意,她的眼神透过棋局,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更为深邃的未来,她接着说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说着,皇后轻轻抬起指尖,轻叩着梅贵妃那雕着繁复花纹的凤头金护甲。护甲上镶嵌的东珠,在月光的余晖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宛如一滴凝固的血,诉说着宫廷深处不为人知的秘密。窗外,残月如玉,将坠未坠,似乎也在为这宫廷中的暗流涌动而黯然神伤。 梅清涵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的故事,臣妾听多了。诸如陶侃之母,剪发延宾,以礼义为子立骨,那份深沉的爱与智慧,令人动容;又如徐庶之母,以死明志,以气节为子塑魂,那份决绝与坚持,让人敬佩;再如赵太后触龙说,以国为家,以格局为子铺路,那份胸怀与远见,令人叹为观止。然而,今臣妾头一次听说尧帝造棋的故事,心中不免好奇,父亲爱子也同母亲一样吗?是否也如母亲般细腻深沉? 邓玥闻言,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淡然:爱子不爱子,跟是父亲还是母亲无关,只跟德行有关。爱,不应被性别所束缚,而应源于内心的真诚与善良。 梅清涵闻言,微微颔首,随即屏退左右,压低声音道:陛下今晚爱子不爱子?她的语气令人难以琢磨,仿佛真诚发问。 邓玥闻言,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他只爱他自己,甚至连自己都不爱。他的心,早已被权欲所蒙蔽,哪还有余地去爱别人? 梅清涵闻言,神色微变,却依旧低着嗓音:他爱娘娘的心意不似作假。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肯定,几分劝慰。 邓玥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也低了几分:我不稀罕。他的爱,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我早已看透。 梅清涵道:这后宫的女人谁不指望得到陛下的宠爱,也只有娘娘不稀罕了。在这深宫之中,有多少女人为了那份虚无缥缈的爱,而迷失了自我。 邓玥闻言,看了一眼她,随即问道:也包括你吗? 梅清涵神色一凛,她沉默片刻,终是狠狠地道:......我恨他!若不是他,沛王何至于死无葬身之地 邓玥闻言,迅速用手指捂住梅清涵的嘴,警惕地看了看左右,低声道:慎言!在这深宫之中,言多必失。我们都要学会保护自己。 梅清涵轻轻端起桌上那只精致的和田白玉茶盏,盏中茶水清澈透亮,宛如晨露。她浅酌一口,茶香袅袅,仿佛能洗净尘世烦忧,她的情绪也随之迅速稳定下来。她缓缓说道:那些珍贵的贡品都已悉数送去了昭陵,那两位看到这么多的宝物,定会感到欣慰,我大夏的龙脉也一定会因此而振兴。 邓玥闻言,并未立即接话,而是微微皱眉,转而问道:那西羌进贡的异香可还有剩余? 梅清涵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胸有成竹地答道:西羌进贡的香料,自然是多着呢,足够让陛下每日都能沉浸在温柔乡里,心情愉悦,忘却尘世烦恼。 她话音未落,又刻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可是,臣妾近日在后宫中听闻了一些风声,说是太子殿下对新丰公主的态度十分冷淡,这位公主虽贵为金枝玉叶,身份尊贵无比,却似乎并不中用,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讨得太子的欢心呢,她今晚能讨得陛下欢心吗? 邓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缓缓说道:本宫也曾听闻,这位公主还在北陆时,便与其异母兄发生过不伦之事,早已不是处子之身,如此行径,又如何能赢得太子的青睐呢?只是陛下最爱人妻,自然是喜欢她这样的。 梅清涵闻言,不禁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北陆民风竟如此彪悍?那公主与其兄的感情可还好?此事若传扬出去,只怕对昭陵那位的名声也不好吧? 邓玥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嘲讽:她是个磨腹子,没有新丰公主的事,她的名声会好? 正当两人说话时,突然有女官在外禀报:启禀皇后娘娘,那位贵人正在陛下寝殿中呼喊求救呢,声音听起来十分凄惨,似乎和陛下有什么不愉快...... 梅清涵与邓玥对视一眼,梅清涵忽将案上烛台砸向女官:放肆!陛下此刻正在御书房批折子,岂容你胡言乱语! 邓玥却按住梅清涵的手:让她说。 那女官道:北陆的这位公主,当真是个妩媚惑主的东西......先是勾着陛下,在那床榻之上娇嗔婉转,引得陛下......叫了三次水进去伺候......似乎完全沉醉于她的温柔乡中......而现在,竟又传出了鞭挞之声,那公主在里面直呼救命,声声凄厉。 梅清涵道:皇上一向在塌上十分温柔......怎会如此? 邓玥用帕子捂了一下鼻头,目光炯炯的望了一眼梅清涵。 梅清涵:臣妾失言。 第26章 晨练 ◎女将军◎ 大夏太祖陵寝所在的昭陵,坐落于一座雄伟壮丽、气势磅礴的山脉之上,夏国以前的百姓叫这座山为笔架山。 此山山势突兀,峰峦挺拔,沟壑纵横,山环水绕,如同一幅大自然精心雕琢的山水画卷,令人叹为观止。 从不同方向望去,山峰呈现出各异的形态:从南面眺望,山峰宛如一座圆锥,直插云霄,颇有刺破青天锷未残的豪迈气势;从东南方向望去,山峰则像一座笔架,夏国以前的百姓才叫它笔架山,自从太祖和文昭皇后长眠于此,这片灵山秀水也因此被尊称为太祖山;而从西南方向望去,山峰则呈现出覆斗状,与倭国著名的富士山颇为相似,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至于从北边望去,山峰又化作一只卧虎,藏龙卧虎,气势非凡,仿佛随时准备一跃而起,守护着这片神圣的土地。 相传,太祖选择此地为陵寝,蕴含着他对大夏江山永固的深切期盼。 太祖山的山体由九道山梁汇聚而成,这种地形在风水学上被视为吉祥之兆,象征着九条巨龙拱卫着主峰,帝王权威至高无上,统治稳固如山。这九道山梁,宛如九条巨龙蜿蜒盘旋,将主峰紧紧环绕,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使得太祖陵寝更加显得庄严神圣,不容侵犯。每当晨曦初露,九道山梁在朝阳的映照下,金光闪闪,犹如九条巨龙在云中翻腾,蔚为壮观。这一独特的地形地貌,不仅赋予了太祖山以神秘莫测的色彩,更使得昭陵成为了一处令人向往的圣地,给予大夏子民国家繁荣昌盛的期盼。 李澄和莲花深思熟虑后,决定在此地建立军事基地,这一选择背后有着深远的考量。一则,他们深信此地拥有绝佳的风水,能为军事基地带来稳固的根基与无尽的福祉。二则,这座山的独特地理位置与长安城形成了山水相依的完美格局。 从军事防御的角度来看,此地依山傍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无疑是建立军事基地的理想之地。而长安城作为前朝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其安危直接关系到整个国家的稳定与繁荣。有了这座军事基地的守护,长安城绝对能成为他们反攻邺城的据点。 晨光初破黎明,天际渐渐泛起淡淡的鱼肚白,军营的深处,雄浑的号角声穿透薄雾,划破了宁静的清晨,惊起了栖息在枝头的宿鸟,它们振翅高飞,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第26章 此时,莲花身着一袭素雅而庄重的月白铠甲,这铠甲以玄铁为骨,显得坚不可摧。肩甲如鹰翼般舒展,两片弧形甲片自肩头隆起,末端尖锐上翘,既巧妙地扩大了防护范围,又如同鹰隼欲扑之姿,气势汹汹,令人望而生畏。 胸甲中央镶嵌着一块镂空雕花的青铜护心镜,镜面被打磨得光滑如镜,清晰可映敌人面容,亦可利用反光致盲敌人,堪称攻防一体。护心镜四周环绕着栩栩如生的朱雀纹样,羽翼以红铜丝精心镶嵌,随着莲花的步伐摇曳生辉,仿佛朱雀在空中翩翩起舞,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威严。 腰间,一把半旧的北陆弯刀静静悬挂,刀柄上岁月的痕迹见证了它的沧桑与主人的不凡。 足下,莲花蹬着一双柔软而坚韧的鹿皮快靴,每一步都稳健而有力。 她的头盔采用优质铜质精心打造,其上装饰着华丽的花翎与鲜艳的红珊瑚顶,既彰显出佩戴者的尊贵身份,又为其增添了几分威严的气质。花翎随着微风轻轻飘扬,仿佛诉说着莲花的英勇与荣耀,而红珊瑚则在阳光下闪耀着温润而柔和的光泽,恰似莲花眼中那份坚定不移的信念与温柔如水的情怀。 铠甲的裙甲部分设计精巧,由数十片倒三角形状的甲片紧密排列而成,每一片甲片都经过精心打磨与雕琢,展现出非凡的工艺水平。行走之间,这些甲片会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如同金石相击之音,令人闻之振奋。 甲片的边缘巧妙地镀上了一层金色,使得整件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远观之时仿佛火焰在跳跃。 莲花静静地立于校场中央,身姿挺拔,肩背笔挺如松,仿佛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手中长枪斜指地面,枪尖闪烁着寒芒,在清晨的薄雾中若隐若现,透出一股凛冽的杀气。 四周士兵早已列队而立,见她到来,纷纷拱手行礼,目光中满是敬畏。尽管她面色白皙,看似柔弱,却无人敢因此而轻视于她昨夜,她以一己之力挑翻长安太守战马的事迹,早已在营中传得沸沸扬扬,成为了士兵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这些忠诚的士兵。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列阵!声线压得低沉,却仍带着几分清亮,如同晨钟暮鼓,让人心生敬畏。士兵们闻言,迅速调整阵型,动作整齐划一,气势如虹。 她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她知道,这些士兵都是她的战友,是她的依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将共同面对无数的挑战和考验,但只要有彼此在身边,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士兵们闻令而动,犹如训练有素的猛虎下山,刀盾相击之声铿锵如雨,回荡在军营上空,气势如虹。莲花紧握长枪,手腕轻轻一翻,枪花犹如银蛇吐信,带着凛冽的寒风,直刺向前排士兵坚固的盾牌。 那士兵眼见枪尖如电,下意识举起盾牌格挡,然而枪尖却在即将接触的瞬间骤然回旋,犹如灵蛇舞动,轻巧地挑飞了他腰间悬挂的水囊。水囊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却在即将落地的瞬间被她另一手稳稳接住,轻轻一抛,水囊便准确无误地落回那士兵手中。 盾阵虽坚,但行动迟缓。若敌军趁虚而入,尔等皆将成为刀下亡魂!莲花冷声训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话音未落,她手中长枪忽而化作漫天星雨,枪尖犹如繁星点点,专挑士兵甲胄缝隙处点刺,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在她的逼迫下,士兵们不得不加快攻击速度,刀光翻飞间,竟无人能近她三尺之内。在她的引导下,士兵们的士气大振,纷纷以快打快。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她的身上,映照出她坚毅的面庞。她额角渗出细汗,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斗志,反而愈战愈勇。手中的长枪在她的手中灵活舞动,忽而如龙摆尾,横扫千军,势不可挡;忽而如鹤唳九天,直刺苍穹,锐不可当。 每一招每一式,都透露出她深厚的功底和凌厉的气势,招式间不见半分女子的柔婉,唯有铁血杀伐之气,令人胆寒。周围的新兵们看得目瞪口呆,纷纷退避三舍,不敢与她正面交锋。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新兵在慌乱中举刀劈来,企图趁她不注意之时偷袭得手。然而,她早已洞察先机,身形未动,枪杆横架刀刃,借力旋身,枪尖已如闪电般抵住对方的咽喉。 那新兵顿时面如土色,手中的刀也掉落在地。众人定睛一看,原来这新兵竟是个半大少年,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恐惧和不安。 抖什么?她枪尖一挑,轻轻巧巧地挑飞了少年的头盔,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她的声音冷冽如冰,眼神中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若真上战场,你此刻已死十回!记住,战场上没有胆怯和退缩,只有生死和胜负! 少年闻言,慌忙跪地求饶,眼中满是惊恐和懊悔。然而,她却没有继续责备他,反而忽然朗声大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起来吧,小伙子!今日之败,不代表未来之败。明日卯时,加练半个时辰,我亲自教你! 日头缓缓爬上旌旗的顶端,将整片训练场映照得一片金黄。士兵们纷纷收枪而立,汗水顺着他们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干燥的地面上,瞬间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莲花月白色的劲装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他们的脊背上,勾勒出他们纤细却紧实的腰线,彰显着他们不凡的体魄和坚毅的意志。 他抬手轻轻抹去下颌处的汗珠,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喉间的喉结那处早已用柔软的棉布细心地裹了三层,那是上一世她被杀的地方,这样裹着,以防被人再次伤害。然而,即便如此,此刻却因她动作的剧烈而微微发痒。 传令下去,她声音坚定而有力,将手中的长枪往地上重重一杵,震起一片尘土,如同她内心的豪情壮志一般汹涌澎湃,今日加练弩阵!我们要以更加饱满的热情和更加精湛的技艺,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转身之际,她头盔在朝阳的照耀下闪过一抹锐利的光,恰似她眼底藏不住的锋芒和锐气。 第27章 太子 ◎气死◎ 当莲花返回营帐时,一轮红日已经悄然悬挂在东方的天幕上,将天边染上了一抹绚烂的霞光。李澄背手立在巨大的攻防图前,他那玄色的大氅如同鸦羽般垂地,背脊挺直如标枪,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坚毅与决心。 案上的烛火摇曳着,将熄未熄,那微弱的光芒在他棱角分明的眉骨上投下了一片阴翳,使得他整个人显得更加神秘莫测,恍若一座即将倾倒的玉山,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就在这时,帐帘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劲风猛然掀开,一股刺骨的寒气裹挟着莲花的身影一同闯入了营帐。 她发间的玉冠斜斜地插着,月白色的劲装被晨露和草屑沾满,靴底还残留着账外新翻的泥土与草腥,显得格外狼狈却又不失英气。 殿下,我们何时攻下邺城?莲花的声音如裂帛般响起,带着无法掩饰的急切与坚定,惊得那微弱的烛影在攻防图上胡乱地窜动着。朱砂标注的箭楼、暗道、伏兵位置在攻防图上晃成一片模糊的血海,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残酷战斗。 李澄并未转身,只是指尖轻轻地扣住了案角。青筋暴起之处,那攻防图似乎都在微微发颤,仿佛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激荡与紧张。等李珂疯癫之时。 他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莲花的心上,此去千里,本王必所向披靡! 夜雨滂沱,如注的雨水猛烈地敲击着宫殿的琉璃瓦,檐角的铁马叮咚作响,仿佛在为这不宁的夜晚伴奏。李珂踉跄着脚步,猛烈地撞开了东宫偏殿那扇精致的雕花门。此时,新丰公主正坐在铜镜前,手中轻轻拆解着发髻上璀璨的珊瑚钗环,她的面容在镜中映得格外妖娆。 当她回眸的那一刹那,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了屏风之上,那影子交缠在一起,恰似一对交颈的鸳鸯,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暧昧与迷离。然而,这份暧昧并未持续太久,太子李沣的咳血声隐约从正殿传来,那声音混合着雨声,格外凄惨。 陛下醉了。新丰公主轻声说道,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李珂那滚烫的掌心,金镶玉的护甲不经意间勾住了他腰间的玉带。她的眼神复杂而深邃,仿佛似钩子,似春药。帐幔缓缓垂落,遮住了室内的春光,她忽然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疯癫与满不在乎:您可知,今晨太子又呕了血? 李珂的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他无法忍受新丰的挑逗,也无法承受新丰公主那似钩子似春药的目光。他将人狠狠地压在芙蓉帐中,仿佛要将所有的悸动与□□都发泄在这片刻的欢愉之中。 而殿外,值守的太监早已被梅贵妃买通,他们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默默地往香炉里添上了第三勺西羌的奇香。 第27章 那香气浓郁而神秘,仿佛能掩盖这世间所有的秘密。 三更梆子深沉的声音在皇宫中回荡,太子李沣拖着因病弱而残暴的身躯,艰难地闯入了偏殿。烛光摇曳,烛芯不时爆裂发出噼啪的声响,映照出他苍白的脸色和眼中的愤怒与绝望。他环顾四周,看见散落满地的龙袍,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衣物此刻却如此肮脏,还有属于新丰的银白底子粉蓝绣金花卉纹样的腰带也随意丢弃,还有那新丰公主伺奉汤药时常戴的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鸾步摇,此刻也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可描述的丑事。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新丰公主的茜红色绣百合忍冬花缠枝肚兜也赫然在列,这私密之物竟如此公然地出现在此地,让李沣心中的愤怒和屈辱达到了顶点。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眼前的景象,猛地抓起案上青玉砚台,狠狠地砸向掐丝珐琅绘花鸟百年好合图样的屏风。然而,因病体虚弱,他力不从心,竟因这一举动而跌坐在地。喉头涌出的鲜血,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沉重,那血在波斯地毯上洇开,形成一朵暗红的芍药花,凄美而惨烈。 父皇您怎能太子李沣话未说完,便因愤怒和悲伤而哽咽。此时,新丰公主赤足踩过满地狼藉,她弯腰拾起地上的某物,雪白的脖颈上赫然露出一道吻痕,那是她背叛的证据。她的指尖轻轻蘸着太子吐出的血,声音冰冷而讽刺:殿下,妾身的身子有的是人喜欢。陛下已经许诺封妾身为皇贵妃...... 李沣闻言,突然狂笑起来,那笑声凄凉而悲愤,惊飞了檐下的宿鸟。他笑得如此歇斯底里,仿佛要将心中的痛苦和屈辱全部倾泻而出。他挣扎着掐住新丰的咽喉...... 当太和殿那沉重的丧钟敲响第七十七下时,马怀柔紧握着佛珠的手指终于停止了颤抖。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灵柩前那盏摇曳的长明灯上,那盏灯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明亮,灯花爆开的瞬间,仿佛带着某种不祥的预兆。与此同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轻笑,那是新丰公主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嘲讽和挑衅。 姐姐节哀。新丰公主进入殿内,她身穿一袭月白色的孝服,那孝服虽简约却难以掩盖其纤细的腰肢,发间简单地插着一支素簪,但那红珊瑚珠串却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得意与嚣张。她手中捧着祭奠用的香烛,烛火摇曳,将她的面容映得柔婉而神秘,眼底深处亦有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 马怀柔没有抬头,她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目光如炬地盯着新丰公主脚下的裙裾。那裙裾所用的料子,正是陛下命人送来的西域云锦,珍贵无比,......然而,就在这一刻,马怀柔手中的佛珠突然崩断,那些珍贵的断线的珠子四散滚落,其中一颗更是巧妙地弹到了新丰公主的绣鞋边,仿佛是在预示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妹妹这身孝服,倒是鲜亮。马怀柔的声音温柔如往日请安时那般甜美,然而那温柔之下却隐藏着难以察觉的寒意。她的指尖轻轻挑开袖中的匕首,那是一把由马皇后亲自赠送的匕首,刀鞘上镶嵌着西域进贡的青金石,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这一刻,马怀柔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冷酷,她似乎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 灵堂外,夜色深沉,忽有夜枭凄厉啼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马怀柔脸色苍白却带着一抹冷笑,袖中的匕首已经拿出悄无声息地抵住了新丰的咽喉。刀鞘上镶嵌着西域进贡的青金石,璀璨夺目,而此刻,这冰冷的刀鞘正紧贴着新丰凸起的锁骨。 新丰公主被吓得瑟瑟发抖,连连求饶。 妹妹可知,这把刀饮过多少你们北陆人的血?马怀柔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她手腕轻轻一转,刀刃便在新丰公主细嫩的颈脖间游走,仿佛随时都会划破那层薄薄的肌肤。 新丰终于慌了神,她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扭曲得可怕,金护甲在慌乱中胡乱抓着,一不小心带翻了供桌上的供果。蜜饯滚落一地,有几个正巧停在了太子的牌位前,显得格外刺眼。 马怀柔的目光变得愈发凌厉,她忽然发力,刀尖瞬间刺入新丰心口半寸,鲜血立刻染红了她的衣襟。妹妹可知,太子下地府时的最后一眼看见了什么?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与快意,指尖轻轻抚过新丰颈间的吻痕,那齿印深深浅浅,记录着新丰公主与皇帝的禽兽行为。 是你的喉咙被我割断时的鲜血。马怀柔的话语如同寒冰一般,让新丰不寒而栗。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属于新丰的血珠终于溅上了灵位。 太和殿那沉重的丧钟回荡在空气中,当撞击到第一百七十七下时,马怀柔静静地坐在灵堂的门槛上,手中紧握着那柄寒光闪闪的刀刃,她的眼神空洞而深邃。她身后,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映入眼帘:新丰公主的人皮钉在了哀痛天下的素幡之上...... 就在刀刃轻轻割开自己喉管的那一刻,马怀柔的思绪却忽然飘向了遥远的过去。她想起了太子和太子成亲的那个夜晚,两人曾在那棵盛开的海棠树下埋下了一坛合欢酒。 那时,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酒坛的封泥上还留着他们交叠的指纹,那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然而,世事无常,如今却已物是人非。血沫涌上马怀柔唇齿的刹那,她忽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她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那笑声在寂静的灵堂中回荡,带着几分凄凉与嘲讽。在这一刻,马怀柔仿佛看到了自己灵魂的解脱,也看到了太子那遥远的身影,在另一个世界等待着她的到来。 第28章 起事 ◎险招?◎ 太子妃薨逝那日,太极殿内的气氛异常沉重,铜漏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邓玥倚坐在凤座上,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亦不知道是喜是悲。 她的指尖深深掐进了金丝楠木扶手上,指尖的痛楚似乎能够暂时掩盖内心的空虚。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十八年前自己跪在先帝灵前时的场景,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子。而如今,却已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 她清晰地记得,那时棺木上也是同样的木纹,金丝楠木的质地坚硬而细腻,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邓玥不禁感慨万分,岁月无情,人亦无情,多少悲欢离合,都在这金丝楠木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安王殿下又病了。&女官朱悦宜低声禀报时,邓玥正专心致志地往白鹦鹉精致的食罐里投放一颗颗饱满的葵花籽。她目光深邃,似乎早已对这消息习以为常。 李澈,安王殿下,已经称病不上朝三月有余,此举无疑在朝野内外引起了轩然大波。朝中渐渐流传起&安王仁孝,哀毁过甚&的流言。 她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那笑声清脆悦耳,却惊得白鹦鹉扑棱着翅膀,慌乱中撞翻了食罐,葵花籽散落一地。 她缓缓转身,眼神明亮:去,把太医院院判的脉案誊抄一份,务必详尽无遗,而后送去安王府。&她的声音冷静而果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与此同时,李珂的疯病在梅雨季愈发严重,仿佛这连绵的雨水也滋润了他内心的疯狂。这日,他竟赤脚冲上含元殿,不顾一切地揪着御史大夫的官帽,高呼&兄皇回来了&,那声音中充满了纯真与无邪。金阶上,尽是他踩碎的玉屑,如同他疯癫的心智,散落一地,无法挽回。 邓玥隔着珠帘静静地看他,目光复杂。李珂的疯癫模样让她想起了李澈幼时的纯真与无邪。那时,他还只是一个懵懂的孩子,奶声奶气地背着《孝经》,每背完一句,都会抬头用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望着她,问:&皇伯母,侄儿背得好,能见父皇吗?&那话语中的期盼与渴望,至今仍让她记忆犹新。 &娘娘,朝臣们&朱悦宜话音未落,邓玥已将手中的茶盏猛然摔碎在地。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碎片四溅,其中一片恰好溅上了摆放在案头的《起居注》,不偏不倚地停在了&大昌三年,常广王妃生次子澈&的那一页。 邓玥的脸色阴沉如水,她猛地抓起案上的朱笔,在&生&字旁用力而坚决地画了一个醒目的叉。她的动作充满了决绝与愤怒,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与怨恨都倾注在这一个简单的叉之中。随后,她沉声吩咐道:&传旨,着安王代摄政事!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大殿之上,早朝的气氛却异常凝重。三十七位大臣联名上书,奏请立安王李澈为太子,奏折如雪片般飞入宫中。邓玥坐在高高的凤椅上,展开奏折,一行行地审阅着。忽地,她的目光在末尾处一顿,只见元周的名字赫然在列,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刚加上去的。 邓玥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失望,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将奏折毫不留情地扔进了炭盆中。火焰迅速吞噬了奏折,纸张发出噼啪的响声,&立澈&二字在青烟中扭曲、蜷曲,最终化为一缕灰烬。她紧咬着牙关,语气冰冷地说道:&告诉李澈,本宫要去安王府探病。 第28章 邓玥的鸾驾停在廊下,她抚摸着新染的丹蔻,貌似漫不经心的问:听说你近日在读《韩非子》?&李澈欲起身行礼,却被她按住肩膀:&躺着吧,省得又传出'安王咳血'的传言。&她忽然贴近他耳畔,&你猜,陛下今日在御花园埋了什么?& 当日三更时分,李珂的寝宫传来凿地声。邓玥手持一盏昏黄的灯笼,踏着月色匆匆赶来,只见李珂正汗流浃背地在桂树下奋力挖掘。 铁锹每一次挥下,都扬起一片片湿润的泥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土腥味。就在邓玥满心疑惑之际,铁锹终于触碰到了什么坚硬之物,随之带起的泥土中,半截古朴的木匣赫然显现。邓玥的心跳不禁加速,她紧握着灯笼,凑近细看,只见那匣中藏着一块已经褪色的红绸,紧紧包裹着一枚带着斑驳血迹的银锁这正是李澈幼时佩戴的长命锁。 嫂嫂,朕朕梦到兄皇了!李珂挖出木匣后,转身面向邓玥,月光如水,恰好照亮了他脸上纵横交错的泥痕,更添了几分凄楚与无助。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兄皇在梦中对朕说,要朕把这锁埋在桂花树下,这样这样李澈就当不了太子朕也不知道这是为何,但兄皇的话,朕不敢不从 此后数月,安王再次上折子称病推托摄政。 永宁十八年腊月,邺城的上空纷纷扬扬地飘着细碎如盐的雪粒子,将这座皇城装点得银装素裹,一片寂静。安王府的朱漆大门在凛冽的风雪中紧闭,仿佛在诉说着府邸内的秘密与阴谋。 在府邸深处的密室中,李澈身着锦袍,手握温热的酒盏,目光凝重地盯着案头那封字迹模糊的密报。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酒盏中的热气在冷空气中缭绕,却似乎无法温暖他内心的寒意。密报的内容让他心生疑虑,皇后邓玥的鸾驾将于三日后途经繁华的朱雀街,前往感业寺祈福。 殿下,当真要行此险招?幕僚裴战的声音在密室内低沉地回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深知此行的风险与后果,却也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残酷。墙角处,青铜兽炉吐出袅袅的龙涎香,香气缭绕,却无法完全掩盖住昨夜试炮留下的血腥气息。 死士们的伤口尚未愈合,空气中浮动着铁锈与人血的腥气,那是他们为这场阴谋所付出的代价。李澈沉默不语,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密报,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与决心。他知道,这一步一旦踏出,便再无回头之路。 李澈冷笑,袖中滑出弩机,精钢箭簇在烛火下泛着幽蓝:&如今父皇庸懦,邓氏那妖妇把持朝政,我若不起事,难道要看着李氏江山改姓?他忽然抬手,弩箭钉入邓玥画像,正穿透邓玥的心脏。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安王府的地窖中却传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预示着什么不祥之事即将发生。三百名死士身披厚重的玄甲,腰间悬挂的陶罐里装满了猛火油,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冷酷。 与此同时,李澈站在地窖的入口,轻轻抚过腰间的佩剑&斩蛟&,剑脊上的血槽还凝固着去年在陇右战场上斩杀北陆先王时所留下的残血,那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战役,也是他人生中最为辉煌的胜利之一。然而,此刻的他却眉头紧锁,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就在此时,皇城司的密报已经以加急的方式送入邓玥宫中,女官朱悦宜轻轻掀开暖帘,走进内室。邓玥正坐在案前,专心致志地临摹《卫夫人簪花小楷》,她的笔力遒劲,字迹娟秀,仿佛能透露出她内心的坚韧与从容。 然而,当朱悦宜将密报呈上时,邓玥的笔尖却忽然一顿,狼毫笔尖在奏折上洇出了一个墨点。她盯着那团污渍,轻笑一声,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慌什么,迟早的事 她轻轻甩袖起身,十二幅金线芙蓉裙裾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扫过满地堆放的密折。最上面那封密折上,赫然画着李澈地窖的机关图,每一个细节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机。邓玥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五更梆子响起的那一刻,李澄率领着他的玄甲军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安王府。他紧按着腰间那柄寒气逼人的赤霄剑,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府门上那块金光闪闪的敕造安王府匾额,心中涌动着复仇的烈焰。 血洗此处,早已成为他多年的梦想。 杀!伴随着李澄的一声怒喝,他猛然挥剑,斩断了沉重的门环。五百名玄甲军犹如一股汹涌澎湃的黑潮,疯狂地涌入安王府内。然而,他们却在照壁前遭遇了突如其来的火油箭阵,熊熊烈火瞬间吞噬了数十名玄甲军。与此同时,李澈的死士们从暗门中猛然杀出,如同地狱中的恶鬼,让玄甲军的前锋部队瞬间倒下了数十人。 李澄见状,毫不畏惧地踩着燃烧的旌旗跃上了屋顶。他居高临下地望去,正好看见李澈在廊下镇定自若地指挥着放箭。多年的仇恨在此刻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让李澄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与决心。 你果真没死!当李澈转身的那一刻,他手中的斩蛟剑已经出鞘。他早已料到邓玥不会坐以待毙,但他却万万没想到李澄居然没死。这一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要将对方彻底吞噬。 紧接着,两人在燃烧的回廊间展开了激烈的缠斗。李澄手中的赤霄剑是先帝亲赐的佩剑,剑身泛着凛冽的寒光,犹如一条蛟龙在空中飞舞。而李澈的斩蛟剑则是大食国进贡的宝物,剑刃锋利如蛇信,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凌厉的破风声。两人你来我往,剑光如电,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死亡的气息之中。 第29章 西凉 ◎破关◎ 在血与火的交织中,李澈的目光如炬,瞥见远处邓玥的鸾驾缓缓驶近。那华丽的马车在王府的废墟上显得格格不入,车帘微动,露出邓玥半张妆容精致、冷若冰霜的脸。她宛如一位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冷漠地看着这场残酷的战斗。 李澈心中怒火中烧,他怒吼一声,手中的长剑如闪电般劈开挡路的玄甲军。然而,就在他准备冲向邓玥的鸾驾时,却猛然发现李澄的剑锋已至咽喉。生死关头,李澈毫不犹豫地甩出三枚暗器,李澄身形矫健,旋身避开,但发冠却被暗器打中,青丝瞬间散落肩头,显得有些凌乱。 邓玥许了你什么?太子之位吗?李澈咳血大笑,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嘲讽。他剑尖一挑,衣襟被挑开,甩出半块染血的绢布,那绢布上记载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元殊在宫外育有一子,生于永宁十四年腊月,那是我父皇的血脉! 李澄拿到绢布的瞬间,李澄的剑已如闪电般贯穿李澈的心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李澈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不甘,他缓缓地倒下,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邓玥的鸾驾上。 邓玥的鸾驾停在十步之外,车帘后的女子轻轻摇动着团扇,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她的冷漠与无情,让李澄都感到一阵心寒。 邓玥道:澄儿,你袖子里藏了什么? 李澄道:没什么,一个手绢而已。 邓玥也不想追究,道:你先回太祖山安顿,母后择机会封你为太子。 李澄回太祖山苦等宫中旨意自不必细说。 ......... 雁门关的烽火台在苍茫的暮色中骤然腾起滚滚黑烟,犹如历史的烽烟再度燃起。守将关长青紧握长枪,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某种满是对雁门关局势的担忧。 关外三十里处,西凉铁骑的马蹄声如闷雷般碾过广袤的草原,大地似乎都在颤抖。他们的旌旗上绣着凶猛的狼首图腾,在凛冽的朔风中猎猎作响,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残酷战斗。 铁骑们手持染血的弯刀,那弯刀在残阳的余晖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那是胜利者的象征,也是死亡的通知。每一把弯刀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杀戮与荣耀,它们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冷冽的弧线,仿佛要将河套地区都撕裂开来。 关长青凝望着远方那不断逼近的敌骑,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无畏。他知道,这一战关乎雁门关的安危,关乎身后无数百姓的生死存亡。他必须挺身而出,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长城。 放箭!放箭!关长青的嘶吼声在战场上回荡,却被西凉战鼓的轰鸣所吞没。铁骑阵中,银甲将领手执长弓,弯如满月,眼神冷冽,箭矢破空而出,犹如流星划过天际,精准地击中城头悬挂的雁门关匾额,将其射得粉碎,碎片四溅。 雁形阵如黑潮般汹涌而来,漫过吊桥,势不可挡。关长青手持长枪,犹如猛虎下山,冲锋在前,长枪舞动,枪尖所向,三名敌卒应声倒下,血花四溅。然而,就在这生死关头,一匹战马从侧面疾驰而来,将关长青撞下战马,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铁甲在青石板上砸出沉闷的声响,尘土飞扬。 第29章 民宅的梁柱在熊熊烈火中痛苦地呻吟,仿佛在为这即将逝去的家园哀悼。年轻妇人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她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孩,迅速躲进了家中唯一的安全之地地窖。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们,西凉士兵的弯刀猛然劈开了窖门,刺眼的刀光划破了黑暗。 婴孩的啼哭声戛然而止,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妇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迅速拔下头上的银簪,用尽全身力气刺入了闯入者的咽喉。然而,她的英勇反抗并未换来生机,一名士兵的长矛无情地将她钉在了墙上,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窖的墙壁,也溅上了供奉的天地君亲师牌位,显得尤为刺眼。 在深沉的子时三刻,寂静的夜色中,关长青的副将王烈率领着五十名精挑细选的死士,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敌军的大本营。他们身披西凉狼皮,将自己伪装得与夜色融为一体,口含锋利的匕首,犹如一群幽灵,在帐篷间悄无声息地穿梭。 夜色如墨,只有偶尔传来的火把的微光,才让人隐约能够辨认出周围的景象。死士们行动迅速且默契十足,他们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暗流,在敌营中肆意穿梭。而王烈的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那座巍峨的主帅大帐上。 终于,他们来到了主帅大帐的附近。就在火把被投向粮仓,熊熊烈火瞬间照亮半边天空的同时,王烈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他目光如炬,一眼便看见主帅大帐中悬挂着一张纸条,在火光的映照下,纸条上的字迹清晰可见:送邓后入西凉和亲便可免战。 垂拱殿的龙涎香烧到第三根时,邓玥忽然将青玉圭砸向蟠龙金柱。香炉倾覆的瞬间,最后一缕青烟裹着香灰扑在她十二幅金线凤袍上,恍若给那垂帘听政的刺绣蒙了层败絮。 西凉铁骑已破雁门关!皇后娘娘,该当决断!御史中丞的笏板砸在汉白玉阶上,飞溅的唾沫星子惊飞了檐下铜铃。话音未落,户部尚书扑跪在地:老臣有本要奏!前日调往河套的粮草,竟被被元俊才挪作赈灾物资。 邓皇后自摄政以来,虽然怀揣着一颗强国之心,但她的治国能力却实在有限。她性情优柔寡断,缺乏果断决策的勇气,导致朝令夕改成为常事,政策难以持续。 在用人方面,她也顾虑重重,难以抉择,使得朝廷中的大臣们人心惶惶,难以安心履职。 在她垂帘听政的一年多时间内,朝廷竟走马灯似的先后拜罢了一十九名宰执大臣。这种频繁的人事变动,使得朝政动荡不安,国家大事难以得到有效处理。而邓皇后对此却显得无能为力,无法稳定局势,使得朝廷上下人心涣散。 与此同时,当朝的大部分大臣们也承袭了大夏永宁以来形成的恶劣风气玩弄权术、耽于党争、肆意告密的传统,导致国家政治生态日益恶化。他们怯于公战,勇于私斗,面对国家大事时却束手无策,缺乏应对危机的能力,更无法为国家的长远发展贡献力量。 永宁十九年正月,西凉的军队步步进逼,不断蚕食大夏的领土,大夏皇朝逐渐陷入困境,岌岌可危。朝廷内外都充满了紧张和不安,国家的未来也变得扑朔迷离。 邓玥目光凝重地扫视着在场的各位大臣,缓缓开口问道:各位臣工觉得现下我朝应如何迎敌,以解燃眉之急? 尚书左仆射贺房闻言,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道:微臣近日听闻太祖山中有一支神秘的部队,名为笔架军,其首领更是号称文宗独子肃王李澄。微臣以为,不如先将他召回邺都,辨明真伪之后,再委以重任,或可任命他为征西大元帅,令其率军攻破西凉,平定外侮,以彰显我朝国威。 内史令阴功听后,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道:尚书大人所言虽有其理,但太祖山离邺城路途遥远,有近三千公里之遥。若等他回来认祖归宗,再委以重任,只怕西凉早已踏平大夏山河,我朝岂不危矣?微臣以为,不如先让他率军讨贼,等平定西凉以后,再认他回皇族,也不迟。 太常寺卿李歆闻言,面露忧色,叹了口气道:二位大人所言皆有可取之处,但微臣心中却有一桩心事难安......皇族近亲之中,如今只剩他这一支独苗。若此去讨贼遭遇不测,臣等将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又何以向天下百姓交代?臣等身为朝廷重臣,不得不为社稷的未来考虑。 宗正卿宋远仁神色凝重道:他既然自称是文宗皇帝之子肃王李澄,又擅自组建军队,这无疑是想要谋反的举动。如此行径,怎可轻易任命他为征西大元帅?更何况,肃王殿下本是残疾之身,如今却又能亲自指挥军队,说明他实在过于狡诈。 邓玥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厉声吼道:宋卿既然如此认为,那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宋远仁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皇后娘娘既然已经摄政,理应以国家为重,亲自出征以彰显您的决心和勇气。唯有如此,才能鼓舞士气,振奋人心。 邓玥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哦?莫非宋卿是想借此机会监国,独揽大权吗? 宋远仁闻言,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倒在地,惶恐地辩解道:臣绝无此意,臣只是心系国家安危,一时口不择言,还望皇后娘娘明察秋毫,饶臣一命。 邓玥克制着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心中的怒气,才不容置疑的说道:传旨下去,命雍州牧赵远为征西大元帅,率领大军平定西凉之乱,待平定以后,务必迎回文宗皇帝唯一的独子肃王李澄。此事关乎国家安危,请他务必谨慎行事,不得有误。 第30章 建功 ◎智谋◎ 然雍州牧赵远自接到圣旨以来,他率军迎击西凉敌军,却连连败退,形势愈发严峻。雍州司马元周见状,心急如焚,只得秘密派遣心腹之人,携密信,火速送往太祖山主军营,以求得到肃王李澄的援手。 太祖山主军营之内,夜色已深,烛火在微风中摇曳,映照着营帐内的一切。肃王李澄与王妃莲花对坐于案前,案上摊开了一幅雍州地图,两人神情凝重,似乎都在思索着破敌之策。 西凉敌军接连获胜的消息如同巨石般压在心头,让李澄眉头紧锁,他深知此次战事关乎国家安危,不能有丝毫的大意。而王妃莲花则目光如炬,她虽然身为北陆贡女,但一入大夏,便是大夏子民,自然也是心系大夏,她此刻正紧紧盯着地图,试图从中找到破敌的线索。 整个营帐内弥漫着紧张而肃穆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王爷,雍州告急,赵远将军虽勇猛无比,然敌军势力庞大,来势汹汹,雍州军恐怕难以独力支撑。莲花终于打破了室内的沉默,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透露出她果决的性格。 李澄闻言,微微颔首,神色凝重:本王深知雁门关之危,急欲率军驰援,然太祖山乃我军之根本,它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可轻易动摇。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局势的深刻洞察与对太祖山重要性的清晰认知。 他转而望向莲花,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与信任的光芒:莲花,这几年本王见你智勇双全,才略过人,本王深信你的能力与忠诚。此番本王欲亲率大军前往助雍州军一臂之力,太祖山便交由你留守。你可愿意担此重任? 李澄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莲花的信任与期待,他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只有莲花才能胜任留守太祖山的重任,确保大本营的安全,为大军驰援前线提供坚实的后盾。 莲花缓缓起身,英姿飒爽地行军礼,声音坚定而清晰:王爷,不可! 李澄蹙眉,却听莲花接着说:......妾身愿率军驰援雍州,以解王爷之忧。王爷身为大夏之主,肩负大夏江山的重任,留守太祖山,确保西北锁钥不失,方为上策。 李澄闻言,霍然转身,目光如炬地望向妻子。她银甲未卸,眉宇间透出一股坚毅与不屈,眸中似有星火跃动,燃烧着对国家和她这个丈夫的忠诚。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本王亦欲亲率玄甲军驰援雍州,然太祖山作为大夏西北的门户,地位至关重要,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妾身愿代王爷出征!莲花剑穗轻扬,斩钉截铁地再次说道。她目光坚定,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她继续说道:妾自幼母亲便指导我熟读《六韬》等兵书,深知兵法之道。这几年更是勤学大夏西北及西凉三十六部的风土人情、地势地貌,对大夏西北边关的情况了如指掌。太祖山有王爷坐镇,妾方能无后顾之忧,全力以赴地迎战敌军。 李澄望着妻子坚毅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莲花虽时常躲避与她行周公之礼,但绝对是他值得信赖的战友。她是真心愿意在国难当头之际,挺身而出,为国家和他这个丈夫分忧解难。他默默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与感激。 第30章 李澄缓缓执起案头那枚虎符,目光凝重,郑重地将它交予了莲花,朗声说道:&此符可调三军,号令天下,然卿须谨记太祖山的烽火台,无论何时何地,永远为卿而燃,护你周全。& 次日卯时三刻,太祖山巅之上,晨雾如薄纱般轻轻笼罩着苍松翠柏,为这片古老的山峦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此时,肃王李澄负手立于观星台上,身姿挺拔,目光深邃,他的玄色披风在山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山脚下,肃王军银甲如霜,整齐划一,气势如虹。马蹄声碎,伴随着战士们坚定的步伐,他们正整装待发,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两万肃王军肃立如松,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仿佛钢铁长城,坚不可摧。莲花身着银甲,骑着白马,腰悬北陆圆月弯刀,英姿飒爽,马鞭直指雁门关方向,高声道:&将士们!西凉狼子野心勃勃,欲饮我夏之鲜血,踏平我中原之土,当如何?& &杀!杀!杀!&将士们山呼海啸般的回应,犹如雷鸣般震落树上的枯叶,誓言响彻云霄,彰显了他们的决心和勇气。 正当此时,元周遣来的信使策马而至,满脸焦急,喘息未定:&禀王妃!西凉先锋已破三关,百姓流离失所,情况危急!& 莲花闻讯,脸色骤变,剑指西方,声若金石,铿锵有力:&全军听令,急行军!明日酉时前必须抵达雁门关,誓死保卫家园,决不能让西凉贼子得逞!& 她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激励着每一位将士,他们深知此行的责任重大,但为了家国,为了百姓,他们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马蹄声隆隆,伴随着扬起的烟尘,宛如一条黑龙在山道间蜿蜒前行,气势磅礴,无人能挡。 李澄久久伫立,目光紧随着那支威武雄壮的军队,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感慨与敬意。他望着那飞扬的尘土和矫健的马蹄,心中激荡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壮志。直到最后一面旌旗在云海深处缓缓消失,他才缓缓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三日之后,莲花率军抵达了代县,准备投入到激烈的战斗中。此时,西凉军与大夏军正在太和岭口展开一场生死较量,烽烟四起,杀声震天。 太和岭口,地处雁门群山南麓,是个战略要地,其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它北距雁门关仅有13公里,南距代县城也不过18公里,作为雁门古道的南口和驿站,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当赵远得知莲花王妃即将抵达的消息时,他带领众副职及部将亲自出城迎接。他早已听闻肃王妃莲花和北陆玺主的大名,知道莲花王妃她是北陆梅花玺主之女,更是一位智勇双全、武功高强的女中豪杰。 如今,当赵远亲眼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王妃时,他不禁被她的风采所折服。尽管莲花年纪尚轻,但她的眉宇间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英气,令人敬畏。赵远心中暗赞,他知道,有莲花的加入,这场战斗的胜算无疑又多了几分。 赵将军,西凉敌军何在?莲花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与决心。她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已经洞察了战场的局势。 赵远沉稳地指向西方,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敌军主力在五十里外扎营,近日不断袭扰我太和岭口周边的村落,百姓们苦不堪言。 莲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满是轻蔑与不屑:好个西凉蛮子,竟敢欺我大夏无人!赵将军,可愿与妾身共演一出好戏,让这些西凉贼子知道我大夏的厉害? 赵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期待,他心想这位王妃智慧过人,定有妙计。于是,他恭敬地问道:王妃有何妙计?末将愿闻其详。 莲花轻轻附耳低语,将她的计划娓娓道来。赵远听后,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与钦佩,他由衷地赞叹道:此计甚妙!末将愿听王妃调遣,誓要将这些西凉敌军一网打尽!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信心,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三日后的黄昏时分,黑风峡被夕阳的余晖染上一层神秘的色彩。莲花勒马立于崖顶之上,目光如炬,遥遥望见西凉运粮队宛如一条黑蛇在峡谷间蜿蜒前行。她微微咬唇,心中暗自盘算,随即转身对身旁的副将低语道:传令下去,第一营扮作牧民,驱赶牛羊过谷以掩人耳目;第二营则暗中埋伏,备好火箭,待命而发;至于第三营,随我一同行动,见机行事。 月上中天,夜色渐浓,峡谷之中突然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天空。莲花身披银甲,手持长矛,率领着一队轻骑如同鬼魅一般突入敌阵。她的剑法凌厉异常,剑光过处,西凉运粮队的粮车纷纷燃起熊熊大火,场面一时之间混乱不堪。 西凉运粮官见状大惊失色,嘶吼着命令手下快发狼烟求援。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已至,莲花长矛一挥,直接将他一剑封喉。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她的白袍,但她的脸上却依旧带着如花般的笑靥。 一个时辰之后,赵远率领大军前来接应,正好看见莲花立于战场之上,白袍染血,却毫无惧色。他心中暗自赞叹,上前几步道:赵某来迟一步,让肃王妃受累了。此乃见面礼吗?西凉七日粮草,竟尽在此处,王妃真是智勇双全! 莲花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随即与赵远一同指挥大军收拾残局,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第31章 破敌 ◎传说◎ 莲花身穿夜行衣,身形矫健地匍匐在草窠中,她目光锐利地观察着敌营的动静。她深知,这一刻的成败关乎着无数人的生死,因此她必须全神贯注,不能有丝毫差错。 在莲花耐心的等待下,敌营的巡逻队终于迎来了换防的间隙。她立刻转头对身边的元间比划着手势,传达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元间点头示意,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三更时分,五十名死士悄无声息地潜入马厩,他们身手敏捷,动作迅速地将火油泼遍草料。整个马厩瞬间被火油的气味所笼罩,一场大火即将爆发。 &放!&莲花一声清叱,犹如惊雷炸响在夜空之中。紧接着,数十支火箭划破夜空,带着熊熊火焰射入马厩。霎时间,火海连营,烈焰熊熊,战马在火海中惊嘶,西凉军阵顿时大乱。 莲花见状,挥剑斩断帅旗,她身形矫健,剑光如电,瞬间将帅旗斩为两段。她高声呼喊:&尔等主将已死!降者不杀!&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传遍了整个敌营。 然而,西凉副将却不肯轻易就范。他赤膊提刀,怒目圆睁,犹如一头猛兽般杀出重围:&妖女安敢欺我!&他挥舞着大刀,向莲花猛扑而来。然而,莲花却毫不畏惧,她身形轻盈,一招&燕回九转&便轻松将西凉副将挑落马下。 元间见状,立刻趁机掩杀。他率领着死士们奋勇冲杀,所向披靡。刀光剑影中,西凉军纷纷倒下,血染红了大地。最终,元间斩首三千余级,取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 西凉军逐渐失去了雁门关的优势,继而又派大军五万转战忻口。 为了配合雍州军在忻口展开的激烈防御作战,莲花毅然决定带领她的部众深入敌后,巧妙地利用地形优势,在广武、雁门关、太和岭等战略要地之间设下重重埋伏。 她精准地打击了西凉军的运输队,成功切断了其至关重要的补给线,这一行动不仅极大地削弱了西凉军的战斗力,更为雍州军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莲花和她的部众英勇无畏、智勇双全,他们的英勇事迹迅速传遍了整个大夏。此后,邺城的大小茶馆内,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市井百姓,都纷纷热议着莲花的传奇故事,她的名字成为了一段佳话,这自然是柏梅为她回宫在铺路。 (说书人一拍醒木,茶馆内顿时鸦雀无声。他身着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手持折扇,目光如炬,仿佛穿越时空来到了那烽火连天的雁门关。) 说书人:(嗓音洪亮,抑扬顿挫)各位看官,且听我细细道来这肃王妃安莲花,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如何以女儿之身,打退那西凉虎狼之师,守护我中原大地的安宁!话说那日,西凉军铁骑如黑云压境,旌旗蔽日,尘土飞扬,犹如一场末日风暴,直逼我中原腹地而来。 他们呐喊着,声震天地,挥舞着明晃晃的马刀,犹如死神的镰刀,寒光闪闪,令人胆寒。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残暴,犹如饿狼见到猎物,誓要踏平我河山,掠夺我百姓,将这片繁华之地化为一片焦土! (说书人猛地展开折扇,扇面绘着雄鹰和孤狼,雄鹰展翅高飞,目光如炬,搏杀着下方的孤狼,寓意西凉军之凶猛如孤狼,而我中原儿女亦如这雄鹰,不畏强敌。 (茶楼的听众屏息凝神,整个茶楼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笼罩,每一个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战场上传来的阵阵马蹄声和隆隆战鼓声,回荡在耳畔,激荡着人心。) 第31章 说书人:(语气转为激昂,声音洪亮如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咱肃王妃安莲花,犹如一位天降战神,身披银甲,那银甲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她手握一杆长枪,枪尖直指苍穹,如天仙下凡般屹立于两军阵前!她目光如炬,犹如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扫视着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西凉军,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而自信的冷笑,大声说道:尔等蛮夷,也敢犯我疆土?真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说书人模仿莲花傲然挺立之姿,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战火纷飞的战场之中,引得听众阵阵喝彩,掌声雷动,整个茶楼都充满了对肃王妃安莲花的敬仰与钦佩之情。) 好!掌声如雷般响起。 说书人:(手持折扇,轻轻摇动,语速突然加快,语调激昂)只听得肃王妃一声令下,犹如猛虎下山般,她身后的将士们个个奋勇当先,犹如一群下山猛虎,直扑敌阵而去。而王妃本人,更是英勇无比,身先士卒,手中长枪舞动如龙,所向披靡! 她左突右冲,身形矫健如飞,枪尖所指之处,敌军无不纷纷倒下,人仰马翻,血花四溅!那长枪在她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凌厉的杀气,让人胆寒!(说书人说到这里,突然模拟出枪尖划破空气之声,声音尖锐刺耳,令人心悸。听众们仿佛身临其境,仿佛真的能感受到那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禁为莲花的英勇所折服!) 说书人:(语气转为深沉,仿佛带着历史的尘埃)又是一日,乌云压顶,娘子关前杀气腾腾,战鼓之声震耳欲聋。咱肃王妃安莲花,这位英勇无畏的女中豪杰,身披银光闪闪的战甲,手持红缨枪,犹如战神降世,正率部巡视关防,守卫着这片土地的安宁。 (说书人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仿佛要揭开一个惊天秘密)您可知,就在这紧要关头,那狡猾的西凉贼子早已设下毒计,埋伏在关前的密林之中,只待王妃落单,便一举将其擒获,以图大计! (说书人忽然提高音量,语气中充满了紧张与惊险)忽听得嗖一声破空响,密林中箭如雨下,犹如飞蝗过境!王妃的亲卫们瞬间倒下一片,鲜血染红了战袍,战况惨烈至极。而王妃她......左肩不幸中箭,鲜血汩汩而出,染红了她的银甲,却仍屹立不倒! (说书人猛一拍桌,震得茶碗叮当响,仿佛也震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可咱王妃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咱大夏的巾帼英雄!只见她银牙一咬,强忍伤痛,反手折断箭杆,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红缨枪在她手中舞得虎虎生风,犹如蛟龙出海,硬生生在敌阵中杀出一条血路! (说书人的语气陡然间变得急促而紧张,仿佛听众的心弦也被他紧紧牵动)可那西凉贼子,狡猾如狐,心机深沉!他们早已算准了王妃的退路,料定她会往那山梁之上撤退,于是又在那里设下了第二道埋伏,只等王妃自投罗网! 王妃虽勇猛无双,但双拳难敌四手,身边的亲卫更是越来越少,每一次交锋都让她体力消耗巨大,眼看就要力竭难支(说书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将听众带入了那惊心动魄的战场) (突然,说书人轻轻一笑,手中折扇猛然展开,扇面上竟绘着肃王李澄策马奔腾的英姿,仿佛那英勇无畏的身影就在眼前)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但听得山梁之上,马蹄声如雷贯耳,震撼人心!您猜是谁来了?正是咱英勇无比的肃王殿下!他如同天降神兵,一骑当千,誓要救出自己的王妃,粉碎敌人的阴谋! (说书人模仿着马蹄声,双手在空中比划着策马的动作,仿佛真的置身于那烽火连天的战场)肃王他身着玄甲,身披赤袍,手持方天画戟,那戟尖闪烁着寒光,如同破晓的曙光一般耀眼,直冲入敌阵,犹如猛虎下山,锐不可挡! (说书人的声音变得急促而激昂,仿佛亲眼目睹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就在敌军的包围中,肃王一眼便看到了王妃,她手捂着伤口、脸色苍白。肃王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她拽上马背,用自己的战袍紧紧裹住她颤抖的身躯,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与力量都传递给她。 (说书人突然放柔了声音,模仿着李澄那坚定而温柔的语气)莲花,有我在,你休想再逞强!这句话,如同春风拂面,让王妃心中的恐惧与不安瞬间消散。她知道,只要有肃王殿下在身边,她就能安心。 (说书人的语气再次变得激昂,他猛地合上手中的折扇,重重拍在案几上,仿佛要将所有的豪情壮志都倾注在这一下之中)那一刻,肃王与王妃的身影,成为了战场上最耀眼的风景。他们并肩作战,共同面对生死考验,书写了一段荡气回肠的赞歌。 (茶馆内一片寂静,众人皆被带入情境。) (说书人一拍醒木,声音洪亮而富有穿透力,瞬间吸引了茶馆内所有人的注意。他朗声道)这正是:王妃染血娘子关,王爷勇破西凉军。欲听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茶馆内的听众们被说书人的讲述深深打动,纷纷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第32章 幼子 ◎私心◎ 若说打舆论仗,柏梅可谓是深谙其道,堪称一代舆论大师。 这位北陆的奇女子,不仅姿色出众,令人倾倒,更兼智慧过人,深谙舆论之道,将舆论的力量运用得炉火纯青。 舆论,这个看似无形却威力巨大的武器,既能捧人上天堂,亦能毁人于无形。柏梅深知此理,她明白舆论的力量不容小觑,更不容浪费。于是,她开始精心策划,以超凡的智慧和敏锐的洞察力,一步步掌握北陆的舆论风向。 在她的巧妙布局下,北陆的舆论仿佛成了她手中的玩物,任由她摆布。而她的名声和权势,也随着她在舆论场上的如鱼得水而水涨船高。 不仅如此,她还如法炮制,将这套舆论战的打法运用到了邺城,为她的女婿李澄能被立为储君造势。 同样取得了巨大的成效。 早在之前,朝中就有不少忠诚的朝臣纷纷上书给邓玥,言辞恳切地指出储君之位不宜久虚,恳请早日选立宗室子为储君,以安定人心,确保国家长治久安。 然而,时局变幻莫测,直至今日,邺城的百姓在得知那对被誉为战神的夫妇是文宗一脉之后,整个朝堂顿时掀起了波澜。日日朝堂之上都会有臣子上书,强烈要求立肃王李澄为储君,以承继大统。 对于邓玥而言,没有摄政之前,她或许日日做梦都期盼着有朝一日李澄能当储君,成为国家未来的主人。然而,自她摄政以来,她的心思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开始思考,若李澄为储君,那么李珂百年之后,她就必须马上还政给新君,这无疑是对她目前地位的巨大威胁。 于是,她心中萌生了一个更为深远的计划。她想,与其让李澄成为储君,不如将宫外的幼子李鸿接回宫中,培养他成为未来的皇帝。这样一来,即便李珂百年之后,她是太后,皇帝未成年之前她仍然可以继续垂帘听政,掌握朝廷大权。 然而,这个想法却并非那么容易实现。李鸿是她还是元殊的时候所生的,是李珂之子。而元殊的身份却是文宗皇帝的皇后。她生李鸿时,文宗皇帝已经逝世十四年了。这段历史,无疑给元殊和李鸿都蒙上了一层不光彩的阴影。 这让邓玥在策划这个计划时,不得不多考虑考虑。 只是,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她又心生一计,让李鸿之生母另有其人不就可以了吗? ...... 子时三刻,夜色深沉,万籁俱寂,邓皇后轻轻挥手,屏退左右侍从,只留下一名心腹嬷嬷,在凤仪宫那隐秘而庄严的密室中相对而坐。烛火摇曳,微弱的光芒将两人的身影投映在满墙的舆图上,那幅舆图绘制得极为精细,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皆历历在目。 在这幽暗而静谧的环境中,烛火映照下的影子随着火苗的跳动而变幻莫测,恍若群鬼在舆图上乱舞,为这静夜增添了几分神秘与诡谲。 邓皇后的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凝重,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不为人知的思绪,似乎在筹划着什么重大的决策。 而心腹娄嬷嬷则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只静静地等待着皇后的指示。 &第一步,选人。&邓皇后优雅地抬起指尖,轻轻划过教坊司名册的页面,最终停留在&念奴娇&这三个字上,眼中闪烁着深思的光芒,&本宫需要的是刚进坊的新人,最好家世清白如纸,没有任何背景纠葛。&她心中默默盘算着,这不仅仅是为了确保计划的安全,更是为了能够在关键时刻,让这个人选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棋子。 回忆起三日前暗卫传来的消息,邓皇后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乐伎念奴娇,原是江南士族旁支的一员,因父亲获罪而被没入教坊。然而,她却恰巧懂得些诗书礼仪,气质出众,年龄也有双十年华,正是她心中所期望的人选。 第32章 娄嬷嬷见皇后沉思,便轻轻从檀木匣中取出一个青玉鼻烟壶,小心翼翼地倒出些许粉末在烛芯上。随着袅袅青烟的升起,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邓皇后的思绪也随之飘远。 &第二步,造访册。&邓皇后缓缓收回思绪,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盯着淮南道地形图,细致入微地审视着每一寸土地,仿佛在寻找着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临淮关的位置上,朱笔毫不犹豫地在上面重重地圈了一下。 &本宫要让死士扮作胥吏,秘密潜入临淮关,把精心伪造的圣上微服私访的巡游日期,隐秘地刻在临淮关县志石碑的背面。&邓皇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她内心的决心与筹谋。她深知,这一步是整个计划的关键所在,稍有差池,李鸿的身份便可能遭到质疑,从而引发一连串不可预知的后果。 她进一步解释道:&只有让一切看起来都天衣无缝,才能让那些日日奏请立储之人彻底的闭嘴。本宫已经为此筹备良久,每一个细节都经过反复推敲与演练,务必确保万无一失。&邓皇后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严肃与认真,她深知,这一步的成功与否,将直接关系到整个大局的稳定与李鸿的前途。 接着,她又仔细思考着接生婆的人选,&本宫要选瞎了右眼的老妪,就说她当年被火把晃了眼,记不清产妇的样子和年龄了。邓皇后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她知道这样的老妪在民间并不少见,而且因为身体的缺陷,往往更容易被人信任。 整个计划在她的心中逐渐成形,她深知,这一步步的谋划都是为了那个最终的目标。她必须谨慎行事,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才能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稳操胜券。 五更梆子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皇宫中回荡,司天监监正被几个黑衣人秘密地带入了密室。他脸色苍白,目光凝重地盯着桌上罗盘上微微颤动的磁针,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官服。 &紫微垣东移三寸,这这预示着什么?&监正的声音颤抖着,他的手指在罗盘上轻轻滑动,仿佛想从这片星空中寻找答案。 邓皇后静静地坐在一旁,她的面容冷漠而深邃,手中紧握着一张生辰帖,上面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刚书写完成。她缓缓地将生辰帖递给了监正,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 监正接过生辰帖,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紫微垣东移三寸,正是正是五皇子命格。&他喃喃自语,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邓皇后微微一笑,她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种深不可测的意味。&监正大人,您也不必太过惊讶。本宫自幼研习星象之学,对于命理运势颇有心得。今日之举,不过是想让大人验证一下本宫是否真才实学罢了。& 监正闻言,面色不禁十分惊叹。他深知他头上的乌纱和身后的荣华,都是邓皇后一句话的事儿。不得不装作惊叹邓皇后对于星象之学的精通。此刻,他默默点头,表示对邓皇后的敬佩和敬畏。 &不是算,是改。&邓皇后忽然震碎茶盏,瓷片深深扎进掌心,&本宫要你明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这孩子是紫微星降世。若敢走漏半句风声&她甩开染血的手掌,瓷片在监正脖颈划出血线,&你全家老小,就陪本宫养的那些鸩鸟作伴罢。& 监正默默无言退下...... 在天光刚刚微明,夜色尚未完全褪去的时刻,暗卫首领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宫门之外。他双手恭敬地捧着一个紫檀木匣,步伐沉稳地走向内殿将其交予娄嬷嬷。 匣中盛放的,是念奴娇那令人痛心的绝命诗。 那诗稿之上,墨迹犹新,仿佛还能感受到念奴娇书写时的决绝与哀伤。 权去生道促,忧来死路长。 怀恨出国门,含悲入鬼乡。 隧门一时闭,幽庭岂复光。 思鸟吟青松,哀风吹白杨。 昔来闻死苦,何言身自当。 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她对命运的不甘与无奈,临死前,她写下此诗,表达了对失去生命的无奈与悲愤。 邓皇后听闻此事,状若惋惜的轻轻叹了口气,目光瞥向诗中的何言身自当四字,眼神中没有惋惜只有冷漠。她缓缓将诗稿凑近烛火,火光映照着她那阴沉而复杂的表情。诗稿在火焰中逐渐化为灰烬,仿佛念奴娇的在这世间的一切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倒是个烈性女子。邓皇后轻声说道,语气中是装出来的赞赏和遗憾。她承认,念奴娇若是认下鸿儿是她生的,她本可以让她在这宫廷中拥有一席之地,甚至金屋储之,给予她荣华和富贵。然而,她却走向了绝路。看着那逐渐熄灭的火焰,邓皇后又叹了口气,可惜了这手好簪花小楷。 第33章 合纵 ◎西羌◎ 梅清涵原是邓玥还是元殊时宫中的尚寝,因对元殊忠心,李珂当时为了能让元殊从皇嫂变为皇后有所助力便将梅清涵封为贵妃,还特许了她协理后宫之权。 元殊在宫外生下李鸿的事梅清涵并不知情,满心以为邓皇后做一切机关算尽的事都是为了立李澄为储君。当她发现邓皇后在出宫的那一年多里又生了个小皇子,而且是元殊当年口口声声说厌恶的李珂的儿子时,她还欲立幼子为储君时,梅清涵的忠心终于有所动摇。不仅是因为主少母壮而国疑的缘故,还因为梅清涵是真的恨李珂,且真的有爱国之心。 她一壁去密信给在前线杀敌的肃王李澄,让他战事一完,立马回京。一壁假意逢迎,协助邓皇后安顿回宫的小皇子。 元殊在怀抱李鸿时,深感心中忧虑。李鸿因年幼时误服了假死药,导致他的身体自幼就比同龄孩子要赢弱许多。加之难产以及在婴儿时期不幸患上脑膜炎,使得他的身体与智力发育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如今四岁了,他的认知能力仍然存在显著的障碍。 更为夸张的是,李鸿的认知障碍严重到甚至无法分辨日月,常常将梅清涵佩戴的翡翠耳坠当作玩具,不自觉地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唤她为娘。这一行为让周围的人都感到十分无奈与沮丧。 面对这样的情况,元殊试图用各种方式来刺激李鸿的智力发展。一日,她将玉玺与拨浪鼓并排放在李鸿面前,试探性地问道:选一个当玩具吧。然而,李鸿却出人意料地抓起沉重的玉玺,狠狠地砸向自己的额头。顿时,鲜红的血珠溅在了元殊洁白的裙裾上。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元殊却并未显得慌乱或惊恐,反而大笑起来:好!有我邓氏风骨! 朝臣们听说被迎回的四岁皇子竟然如此病弱,智力也显得不太正常,心中焦虑万分。他们深知这位年幼的皇子即使成年也无法承担起治理国家的重任,因此接连上书乞求邓玥迎回大破西凉军的肃王夫妇,以稳定朝局、安稳民心。 然而,邓玥对这些朝臣的请求却不予理会,态度坚决而冷漠。这使得整个朝中大臣们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另一边,李澄虽然收到了梅贵妃的密信,但是强敌压境,国家形势危急,他不得不继续坚守在边疆,以抵御外侮。 他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不敢有丝毫懈怠。 李澄充分利用雍州控扼陇右、俯瞰河西的地缘优势,精心策划,周密部署。他在乌鞘岭、萧关等重要关隘构筑了连环堡垒,将西凉骑兵牢牢地限制在狭窄的谷道之中,使其难以施展威力。 为了进一步削弱西凉军的实力,李澄还上书朝廷,建议对过往萧关的商队征收铁蹄税,专门收取西凉军急需的精铁、盐巴等战略物资。这一举措取得了显著成效,曾创下一个月内收取西域各国军购物资二十万两白银的惊人记录,为大夏的安宁立下了赫赫功绩。 萧关,这座雄关险隘,坐落在六盘山的余脉之中,自古以来便是关中平原通往河西走廊的咽喉要道,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李澄对前朝遗留下来的烽燧进行了巧妙的改造,利用萧关的地形优势,将这条咽喉要道切割成了五段曲折蜿蜒的之字形隘路。 在这五段隘路上,李澄精心布置了各种防御设施。每一段隘路的两侧都埋设了狼牙拍、铁蒺藜等致命的障碍物,这些障碍物锋利无比,足以让任何试图强行通过的敌人付出惨重的代价。每当西凉骑兵艰难地通过这些隘路时,都需要付出三成以上的伤亡代价,其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然而,李澄的防御手段并不仅限于此,在隘路的尽头,他更是巧妙地设置了一个回马箭阵。这个箭阵充分利用了萧关地形的回音效应,当西凉骑兵艰难地通过最后一段隘路,即将看到希望的曙光时,突然间,无数箭矢如雨点般从天而降,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回声,制造出了极大的恐慌和混乱。 第33章 在一次激烈的战斗中,李澄的回马箭阵一日之内便射杀了西凉战马八百余匹,其威力之猛、效果之佳,令西凉军闻风丧胆。 莲花也不甘落后,她在伤势痊愈之后,暗中联络了羌族部落,巧妙布局,切断了西凉军的侧翼包抄路线,逐渐形成了对敌有利的口袋阵态势。 她深知羌族部落内部的复杂结构和独特的文化认同,巧妙利用了羌人父系认宗、母系传姓的双重认同原则,以外祖母羌族公主的身份,亲自前往白兰羌、党项羌等部落,与部落首领们认血亲,在火塘边举行庄重而神圣的姊妹盟仪式。通过这一系列的行动,莲花不仅赢得了羌族部落的信任和支持,更为后续的军事行动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火塘的熊熊火焰映照下,莲花与羌族部落首领们共同举杯盟誓,誓言共同抵御西凉,保卫家园。 莲花想起在北陆时看着母亲一次次的合纵连横,心想,自己的杰作绝对是青出于蓝而盛于蓝。 铁城峡的洮河水在夕阳的余晖下翻涌着青黑色的漩涡,仿佛吞噬着一切。河岸边,党项羌巫祝手持着骨铃,在暮色中轻轻摇晃,那清脆而神秘的叮当作响,仿佛带着远古的呼唤,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之间。 莲花静静地站立在河边,她身着染血的狐裘,面容冷峻,目光坚定。她看着羌人们将一艘艘装满碎石的乌篷船缓缓推入激流,那些船底早已被巧妙地凿出蜂窝状的孔洞,宛如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这并非普通的船只,而是她与巫祝们密谋三日所准备的河神祭品。羌人们相信,通过这样的仪式,可以平息河神的愤怒,换取部族的安宁。然而,这一切的背后,却隐藏着莲花更为深远的计划。 起爆!她忽然厉喝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仿佛一道惊雷划破了天际。 随着她的命令,那些乌篷船上的火药瞬间被引燃,伴随着轰鸣声和四溅的火花,船只纷纷炸裂开来,碎石与火焰一同坠入洮河之中,掀起阵阵波涛。 随着那位勇敢无畏的羌人少年果断地点燃了引线,峡谷深处瞬间传来了一声犹如闷雷般的轰鸣,震颤着每一寸土地。党项羌的刀客们在这一刻仿佛被神秘的力量所驱使,他们猛地扯下了祭祀用的羊皮鼓,露出了内衬的闪烁着寒光的玄铁板斧,那气势如虹,令人胆寒。 而那些原本看似用于祭河神的火把,实则暗藏玄机,每一根火把都早已被浇上了猛火油,一旦点燃,便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硫磺火把,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西凉军的先锋船队刚好行至河心,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等待他们的不是平静的河面,而是党项羌人精心布置的陷阱。 沉船激起的暗流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无情地将这些无辜的船队裹挟其中,船体在巨大的力量下,像纸鸢一般无助地撞向了坚硬的岩壁。 甲板上的士兵们惊恐万分,他们试图挣扎,试图呼救,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汹涌的河水如恶魔般倒灌而入,将他们无情地吞没,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生命便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这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无疑为党项羌人赢得了宝贵的先机。 命人送信告诉赫连铎,河神饿了。莲花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她轻轻地将染血的河沙撒入熊熊燃烧的火堆之中。随着火舌的舔舐,那河沙中的血色渐渐被吞噬,化为一缕缕青烟,在空中袅袅升起。 ...... 鹰嘴崖的晨雾如同幽灵般萦绕,其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预示着即将发生的冲突。白兰羌少女卓玛,身着朴素却色彩鲜艳的民族服饰,背着沉甸甸的药篓,步伐轻盈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嘴里哼着悠扬的采药谣,一步步走向隘口。 西凉先锋官拓跋雄,身披战甲,手持长枪,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前方。他勒住马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山鬼似的丫头,只身一人闯我军营,倒像是来送死的。言语间,透露出对卓玛的不屑与轻蔑。 然而,话音未落,卓玛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绊倒在地,药篓里的草药瞬间散落一地。其中,一株株珍贵的七叶一枝花在惯性作用下,翻滚着滚落山崖。拓跋雄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正欲放箭射杀卓玛,却意外发现那些滚落的草药在晨光中泛起诡异的蓝芒。 他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这些草药绝非寻常之物。果然,随着蓝芒的闪烁,战马开始变得焦躁不安,最终彻底失控。它们嘶鸣着扬起前蹄,将背上的骑兵狠狠地甩向布满倒刺的滚木阵。 一时间,惨叫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卓玛趁机从地上爬起,抹去脸上的血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从药篓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弯刀,身形如电般冲向敌将拓跋雄。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她将弯刀狠狠地刺入其咽喉。 采药?卓玛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我们采的,是西凉人的命!话音未落,她已转身离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震惊不已的西凉士兵。 第34章 凯旋 ◎弃子◎ 莲花身姿挺拔,宛若仙子般屹立于山巅之上,目光深邃而冷静地注视着谷底那翻涌不息的火浪与弥漫的血雾。她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轻笑,仿佛是对眼前这惨烈景象的一种嘲讽,又似是对命运无常的淡然接受。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玩味:这地狱图,可还入得西凉名将赫连将军的法眼?是否能让他感受到这战场的残酷与无情?言罢,她轻轻抬手,指尖微动,一把精致的羌族银饰便从她的掌心滑落,宛如流星般划破空气,叮叮当当落入那熊熊燃烧的火海之中。 那些银饰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为那些无辜逝去的亡魂敲响的一曲安魂曲,又似是在为这悲惨的战争献上一份哀悼与祭奠。 莲花的目光始终未离那火海,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对战争的痛恨与无奈,也有对逝者的哀思与缅怀。 早些时候,骆驼谷那片广袤无垠的草场,在正午时分忽然燃起了一股浓烈的黑烟,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战乱。党项羌部落的老牧人巴桑,一位饱经风霜、眼神坚毅的老者,站在高坡上,挥舞着手中的长鞭,驱使着足足三百头健壮的牦牛,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迅猛地冲向西凉军的侧翼。 那些牦牛的角上,都绑着一个个小巧的陶罐,随着牛群的奔跑,陶罐中不断滴落着粘稠的液体,散发出一股刺鼻而又神秘的气息。这液体并非寻常之物,而是莲花用狼毒花与硝石精心熬制的迷魂引。据说,这种药物能够令人神志不清,产生幻觉,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而言,无疑是一种极具威胁的武器。 放火牛!巴桑突然嘶吼,声音如同雷鸣般在草原上回荡。 羌族少年们迅速行动,他们手持火把,点燃绑在牦牛尾巴上的火绒。霎时间,整片草原仿佛被点燃了,熊熊大火迅速蔓延,将夜空映得如同白昼。受惊的牦牛群在火光的映照下如同移动的火山,它们发疯般地奔跑,巨大的身躯撞翻了西凉军的拒马阵,犹如一道不可阻挡的洪流。 而牦牛背上的陶罐,在撞击中迸裂开来,溅出的火油如同雨点般洒落,将骑兵们变成一个个燃烧的火把。他们在火海中挣扎、呼喊,却无济于事,只能任由火焰吞噬他们的生命。 然而,最致命的却不是火焰。而是牛群践踏扬起的烟尘,那烟尘中混杂着曼陀罗粉与腐狼血,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战马们嗅到这股气味,瞬间陷入了癫狂的幻境,它们开始自相残杀,惨叫声与骨裂声此起彼伏,宛如人间地狱。 这场火牛阵,无疑是羌族少年们对西凉军的一次沉重打击。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书写了一段传奇的历史。 当最后一支西凉军旗在夕阳的余晖中缓缓倒下时,骆驼谷的荒漠中骤然扬起了一片遮天蔽日的烟尘。在这片烟尘之中,无数令人心悸的血风筝缓缓升起,令人触目惊心。 这些所谓的血风筝,其实是被牦牛凶猛顶穿的士兵尸体。他们无助地在半空中盘旋,宛如被命运捉弄的风筝,无法落地,也无法安息。这些尸体在热气流中翻滚、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残酷战争的惨烈与无情。 整个骆驼谷被一片浓重的血腥气息笼罩,四周静得只能听见风声与远处隐约传来的哀号。夕阳的余晖洒在那些悲惨的尸体上,更添几分凄凉与悲壮。 ...... 邓玥的手指轻柔地抚过案头的战报。鎏金护甲在骆驼谷大捷这四个遒劲有力的字迹上轻轻叩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仿佛看得到前线那段波澜壮阔的战事。 第34章 窗外,雪花如同漫天飞舞的羽毛,扑簌簌地砸在琉璃瓦上,发出细碎而密集的声响,宛如一曲悠扬的冬日乐章。 这纷纷扬扬的雪景,不禁让她想起了二十五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临盆之际,天地间仿佛也为之动容,暴雨如注,电闪雷鸣,仿佛预示着她即将诞生的孩子将有着不平凡的命运。如今,孩子已长大成人,而她自己也从当年的柔弱女子,成长为一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摄政皇后。 娘娘,西凉郎主的降书到了。女官的声音微微颤抖,双手恭敬地捧着一份染血的羊皮卷,仿佛这不仅仅是一份投降文书,更承载着无数战士的鲜血与生命。 她的指尖轻轻滑过永世称臣这四个大字,每一个笔画都像是沉重的枷锁,束缚住了西凉郎主的野心与狂妄。 然而,邓玥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那震撼人心的投降誓言上,而是落在了刚刚那份捷报末尾那行不起眼的小字之上肃王妃安莲花率联合羌族部落破敌于骆驼谷,斩首三万。这行字虽简短,却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刺人心。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仿佛看到了那位英勇无畏的女子,身披战甲,手持长剑,在骆驼谷的战场上奋勇杀敌,所向披靡。 那墨迹犹带塞外风沙的粗粝,仿佛还能嗅到战场上的硝烟与血腥,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邓玥深知,这份捷报背后,是无数战士的英勇牺牲,是安莲花与羌族部落的紧密合作,更是对西凉郎主的一次沉重打击。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豪情,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烽火连天的战场,与勇士们并肩作战,共赴国难。 她忽然笑出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却惊得檐下白隼振翅高飞,似乎连它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不安。 功高盖主?这四个字,原是刻在历史长河中无数权臣悲剧命运的诅咒,如同梦魇般缠绕着那些功勋卓著之人。 想当年,李珂因忌惮元氏外戚势力庞大,一杯鸩酒赐死了自己的胞弟元间,那一幕幕残忍的画面至今仍历历在目。 而那时的她,正静静地站在凤仪宫的铜镜前,望着镜中自己那张绝美却愁容满布的脸庞,在那冰冷的镜面中,她发誓要做这江山的主人。 此刻,她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传旨,给玄甲军犒赏黄金万两。她将手中的降书狠狠地投入炭盆之中,火焰瞬间吞噬了那薄薄的纸张,青烟腾起的刹那,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儿子身披铠甲,英勇奋战,血珠顺着他的盔甲缓缓滑落,而此刻,那些血珠正化作璀璨的金箔,在火光中翩翩起舞,最终缓缓飘落。 这既是胜利的奖赏,也是她对过往牺牲的缅怀与祭奠。 当李澄与莲花并肩骑乘着雄壮的战马,踏碎邺城城门上厚厚的积雪,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涌入城中时,玄甲军的黑旗正随风猎猎作响,犹如黑夜中的魔影,迅速扫过朱雀大街,气势恢宏,令人震撼。 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夹道欢迎这两位英勇的战士。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神情,眼中闪烁着敬仰的光芒,高呼着战神的名字,声音响彻云霄,仿佛要将这份崇敬之情传递给天地万物。 李澄与莲花身着战甲,英姿飒爽,当时他们肩负着保卫家园的重任,以无畏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一次次冲锋陷阵,为百姓们带来了和平与安宁。此刻,他们的荣耀与辉煌,如同这面猎猎作响的黑旗,永远镌刻在了人们的心中。 臣李澄,叩见皇后娘娘。他深深地叩首,额头紧贴着冰凉的青砖地面,仿佛要以此来表达他内心的敬畏与无奈。 邓玥的裙裾轻轻摆动,最终停在了他的眼前。那裙子上金线绣制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展翅高飞,而此刻,那凤凰的喙正轻轻啄着他的战甲,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嘲讽与威严。 骆驼谷的雪,可比你父皇的骨灰还冷?邓玥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寒风中的冰刃,直刺人心。这句话,不仅是对李澄的质问,更是对他内心深处那份愤怒的拷问。 满殿死寂,连呼吸声都似乎被压抑得无法喘息。女官们跪伏在地,如同受惊的鹌鹑,大气也不敢喘。然而,在这死寂之中,只有李澄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战甲内衬的银锁甲发出细碎声响。那声音,如同一种无言的哀鸣,诉说着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那银锁甲,是母亲在他弱冠那年亲手所赠,寄托了她对他的无限期望与爱意。然而,此刻,它却像绞刑架的锁链,紧紧束缚着他,让他无法挣脱这份命运的枷锁。 西凉已降,臣明日便交出兵符。李澄终于抬起头,直视着眼前这位曾经慈爱如今却陌生的母亲。他的眼神中,既有决绝与无奈,也有不甘与挣扎。然而,当他看见母亲鬓边的凤凰金钗泛着冷光时,心中那份曾经的温暖与依恋瞬间化为乌有。 二十年了,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温柔慈爱的母亲,而是那个在朝堂上游刃有余、心狠手辣的毒妇。 而他,也终究成了她棋盘上的一枚弃子,被无情地抛弃在命运的角落。 第35章 宫变 ◎血洗◎ 一般前线将士凯旋而归,又是取得了赫赫战功,理当受到朝廷的隆重庆祝。皇帝陛下本应亲自赐宴,以示对将士们的嘉奖与尊重,然而遗憾的是,陛下疯癫已有两年之久,无法履行这一职责,那这庆功宴自然是由摄政的邓皇后代为操办。 太极宫正殿内,气氛庄重而热烈。十二扇精雕细琢的紫檀屏风,宛如一道屏障,巧妙地将内外命妇与平定西凉的功臣分隔开来,既保持了场合的庄重,又不失亲厚之感。邓皇后端坐于宝座之上,她身着华贵的服饰,头戴璀璨的凤冠,气质高贵典雅。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琉璃盏中浮沉的桂花酿,仿佛在品味着胜利的甜美与艰辛。 李澄和莲花作为平定西凉的功臣,也受邀参加此次盛宴。 今日人来的格外齐全,邓玥身后是元枚和马雪瑶。右手侧是鲁国大长公主、燕国长公主、周国长公主、越国长公主、临淄公主、清河公主,左手侧是赵远、元周、蔺天睿、田伯光等打西凉的功臣了,但李鸿并未随行。 莲花跪坐于客席之上,身姿端庄,神情肃穆。尽管战场上的她英勇无畏,但在此刻,她也难掩内心的忐忑不安。 在进宫之前,梅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千雪已悄悄提醒莲花,她的酒中必有毒。 她知道李澄与梅贵妃已经结盟,但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殊不知梅贵妃早在玄甲军中安插心腹,暗中控制掖庭宫。宫宴当晚,三千玄甲军已化装成乐师、侍卫潜入宫中。 莲花尽量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就见邓玥缓缓走下那晶莹剔透的白玉阶,脚步轻盈而庄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威仪。她来到莲花桌前,轻轻执起酒壶,动作优雅而从容,为莲花亲自斟酒。 壶嘴上的暗纹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幽幽的青芒,宛如夜色中的一抹神秘。 肃王妃此番随军出征,历尽艰辛,劳苦功高。本宫特赐御酒一杯,以表敬意,愿能为你压压惊。邓玥的声音温婉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无法抗拒。 莲花闻言,微微皱眉,目光在邓玥与周围的众人之间流转。她轻声道:前线众多功臣在此,他们为保家卫国付出了无数血汗,岂有莲花先受皇后赏赐之理...... 邓玥的脸色已有些不悦,但还未等她开口,却听一旁的元枚娇笑道:哪有皇后娘娘赐酒,做臣子的不喝的呢?这可是皇后的恩赐,怎能轻易推辞? 莲花微微一愣,目光转向元枚,意味不明。她淡淡道:这位贵女莲花从未见过,不知是哪家的闺秀,竟有如此见识? 元周见状,忙起身作揖道:回禀肃王妃殿下,这位是臣的孙女元枚,年幼无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海涵。 莲花闻言,轻轻一笑,目光再次落在元枚身上,道:幸会幸会。难怪元姑娘这般聪慧过人,见解独到,原来是元大将军的孙女,只是这御酒之事,莲花实在不敢贸然接受。 心里很快想到:元敏被李珂赐死,难道元家还是想给李澄身边塞人? 只是很奇怪,莲花奇怪于邓玥的安静,她应该发怒,应该训斥莲花,她竟然没有? 莲花抬眼看去,发现她手指在微微抖动,呼吸声越来越重,心跳的声音也分外清晰。 她不确定,唤了一声:皇后娘娘? 邓玥的右手突然暴起青筋,她一支手掩住了嘴,胸剧烈一颤,像是要呕吐。 莲花惊愕地站直了身子,仿佛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一时间尚未来得及仔细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股温热的液体已无法遏制地从邓玥的口中喷出,溅上了莲花的衣襟,甚至有几滴溅到了莲花白皙的面颊上。 第35章 莲花瞬间愣在原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与惊愕。她本能地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那些落在面颊上的温热的水珠,一种莫名的恐惧与不安开始在她心中蔓延。当她低下头,目光落在指尖上时,果然发现那粘稠的液体是与邓玥唇边那抹殷红的痕迹一模一样的血。 邓玥的双腿似乎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软绵绵地向下倒去。在莲花那双充满震惊与担忧的眼眸注视下,她的身体无力地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邓皇后身上,他们纷纷惊呼着:皇后娘娘! 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李澄手中的酒盏猛然间坠落,青玉酒杯在地上碎裂成无数晶莹的碎片,清脆的声响在宫殿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密集而整齐的脚步声,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那是另外三千玄甲军,他们身着黑色的战甲,手持锋利的兵器,气势如虹,已经将未央宫团团包围。 鲁国大长公主是李澄祖父的胞妹,已历经四帝,宫中之事经历得最多,瞬间明白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但她的脸上依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只是很快,她便朝着李澄跪拜下去,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地问道:陛下,先帝究竟何时驾崩的? 李澄的神情凝重而严肃,他亦跪下,缓缓地说道:皇姑祖母,邓玥这毒妇于昨日毒杀了叔父,并将叔父的尸体藏匿于密室之中。臣得知此事后,立即前来处理,一心想着绝不能让这等奸佞之徒逍遥法外。 听完李澄的话,鲁国大长公主道:既然先帝薨逝,凡事还请陛下决断。 虽然越国长公主觉得疑点重重,但越国长公主显露出亦极为识时务的一面,她立刻跪倒在地,恭敬地说道:先帝薨逝,陛下登基乃是大势所趋,天命所归,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我大夏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在场的其他人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定,他们神色各异,似乎仍在权衡利弊,想要寻找最佳的立场。然而,越国长公主的表态如同一剂强心针,让他们的心中顿时有了方向。 赵远见状,说道:邓氏毒杀先帝,犯下滔天大罪,陛下已果断下令将京城各门及所有宫门紧闭,以防邓氏党羽趁机逃窜。同时,陛下还派遣了上万精兵,分头搜捕邓氏的亲属及其党羽,誓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以正国法! 赵远的话语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众人的心上。听了此话,哪还有人敢不识时务的,他们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显得格外震撼人心。 莲花从小生活在北陆,北陆地小国弱,莲花从来没有经历过此等大事,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如同一场梦境,完全超出了莲花的认知。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上一世李澄手持屠刀劈向自己的那一幕,恐惧如同寒冰般侵蚀着她的内心,她只觉浑身冰冷,恐惧无法自已。 她缓缓走至李澄身前,木然地跪拜下去,声音颤抖中带着一丝不可名状的颤抖与敬畏:臣,恭请陛下圣安!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还未从刚刚的阴影中走出。 李澄见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他觉得臣这个称呼在此刻显得微妙而复杂,似乎隐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秘密。然而,他又担心这只是莲花不熟悉夏国礼仪所致,于是微笑着拉过莲花的手,温柔而耐心地纠正道:爱妃这个称呼错了,在这里,你要自称臣妾。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宽慰与安抚。 莲花依旧木然地立在那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李澄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份坚定与承诺:从今往后,这天下,我会与你并肩作战,共同守护这片土地。 然而,莲花的心却早已飘远,她的思绪完全被另一个问题所占据。 今日进宫时千雪的提醒,说她今日的酒中绝对有毒。她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这毒到底是谁下的?是李澄暗中动手脚?还是邓玥暗中布局?亦或是,这一切本来就是梅贵妃的阴谋? 这些问题在莲花的脑海中盘旋,让她无法集中精力去聆听李澄的话语。 李澄下令全城搜捕邓氏余党,连婴儿亦不放过,彻底瓦解邓氏集团。赵远奉命率兵至元俊才、元俊文府邸,对元氏宗族展开无差别诛杀。 甚至对一直追随他的三舅元周一脉,李澄也并不放过。 赐了元周一脉所有人全尸。 在李澄率军进入宫中时,梅贵妃手执灯笼率领宫人迎接,并把她起草的李珂遗诏的底稿拿给李澄看,李澄杀人早杀得麻木了,亦将她斩首。 到李鸿宫中时,李鸿拿着拨浪鼓给李澄喊爹,李澄终于受到了刺激,怒吼道:母后竟然为了你这样的傻子,把我当作了弃子! 他大吼一声,亦砍掉了李鸿的头颅。 第36章 名份 ◎折辱◎ 李澄登基时已二十五岁,他与莲花在芙蓉山假死后,以前在潜邸时的姬妾均被遣散。 因此,他登基后,后宫只有莲花一人。在人们的印象中,他们应该伉俪情深。 出乎人们预料之外的是,李澄登基后一直都没有给莲花行册封礼。却赐她居住在邓玥曾经居住的凤仪宫。 莲花因上辈子死于李澄剑下,每与李澄行周公之礼时,都十分的颤栗,甚至无法进行下去。 有过几次以后她开始逃避,找各种理由逃避。 她知道李澄不给她名份,是对她这五年逃避周公之礼的惩罚。 但是这也太过分了! 李澄出于某种考量,命莲花代为行使皇后职权,然而,他却严苛地禁止她穿戴象征皇后身份的翟衣与凤冠。每当朝贺之时,莲花只能身着半旧的宫装,默默立于丹墀之下,听着百官齐声高呼皇后千岁,声音响彻云霄,却难以掩盖她内心的酸楚与无奈。 尽管她站在了权力的巅峰,却如同一个没有实权的傀儡,无法真正享受到皇后的尊贵与荣耀。而那枚象征着皇后无上权力的真正凤印,却被李澄牢牢锁在了自己的密室之中,与元殊封后的诏书一同安置在一个精致的匣子里,仿佛是对莲花的一种嘲讽与桎梏。这样的待遇,无疑是对她身份与尊严的一种极大侮辱与践踏。 春分之日,李澄率领众臣前往太庙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为了彰显其虔诚之心,他特意命莲花手捧香炉随行。 这天,莲花身姿曼妙,如同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令人瞩目。 然而,在宣读祭文时,李澄却出人意料地在祭文中提到:兹有妻子莲花,代朕尽孝,以表朕心。此言一出,四座皆惊,皆以为李澄对莲花有着非同一般的宠爱。然而,当莲花欲按照规矩行跪拜礼时,李澄却突然踩住了她的裙裾,笑容中带着几分戏谑与轻蔑:无名之人,岂配叩拜祖宗? 莲花心里骂他:自相矛盾的怪物! 此言一出,全场的气氛瞬间凝固。莲花脸色苍白,强忍着屈辱与不甘,而周围的臣子们则面面相觑,不知李澄此举究竟有何深意。 莲花每日清晨必须恭敬地向李澄行三跪九叩的大礼,而李澄则端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悠然自得地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每当莲花额头因磕头而磕出血痕,李澄才冷漠地命令她平身。 这令人心酸的场景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莲花虽内心满是屈辱与无奈,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很快,便有女官发现,李澄竟命人在殿内焚烧西域迷香。这种迷香香气扑鼻,能助夫妻行周公之礼。 /:. 莲花并不知情,只觉得她经常做春梦。 且春梦是在李澄的御书房。 莲花心里骂自己这么贱的吗?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有过两次后,宝瓶也觉出不对,便问莲花:娘娘,陛下是不是宠幸你了,你怎么这几次去御书房去了这么久? 莲花嗤之以鼻:怎么可能!宠幸个屁! 多年的军中生活让她忍不住爆粗口。 早知道被他凌辱,还不如被他一剑杀了来得痛快! 莲花想到此处,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不,好死不如耐活着。 她竟有些想念在太祖山的日子了。 那里百花盛开,没有什么烦恼,仿佛世外桃源。 这日的天色奇好,天空湛蓝清澈,阳光洒落,如同洒下一片金辉。沿途尽是大片的牡丹,叶茂花繁,绚丽夺目,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这些牡丹都是由邓玥自洛阳精心移栽而来,传闻太祖皇帝也曾移栽过牡丹,然而却未能如愿以偿,最终根烂花枯。 然而,如今这些牡丹在凤仪宫中却生长得极为茂盛,花朵娇艳欲滴,香气扑鼻。李澄也因此甚为欢喜,不止一次地赞颂过这些牡丹,甚至还特邀鲁国大长公主前来一同赏花。 第36章 莲花蹲下身来,细细观赏这些牡丹,顿时感到浓香扑鼻,让她陶醉其中。她正要回头吩咐身边的宝瓶采些花瓣回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好孩子,你还有心情赏花? 莲花惊讶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丽服饰、气质非凡的老妇人正缓步向她走来,正是年近七旬却依然精神矍铄的鲁国大长公主。公主的脸上带着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睿智而深邃的光芒,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万物的本质,看透人心深处的秘密。 莲花连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她从这位尊贵公主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满满的善意与关怀,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温暖着她的心房。 她微微福了福身,声音中带着一丝谦卑与好奇:鲁国大长公主今日怎会有空到宫里来?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务需要处理? 鲁国大长公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亲切与调侃:自然是来找你的,不然还能是来有什么事? 莲花闻言,脸上露出更加惊讶的神情,她疑惑地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公主今日特地来找我,究竟有何要事呢? 鲁国大长公主轻轻嗔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责备与玩笑的意味:难道要在这里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吧。 莲花急忙上前几步,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公主殿下,快到我宫中坐坐吧,让莲花为您奉上一杯香茗。 鲁国大长公主微微含笑,站在凤仪宫前,端庄而优雅,仿佛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缓缓开口:本宫年岁已高,难免有些啰嗦,有许多心里话想跟你说说。 莲花微微欠身,温柔地回应:公主殿下尽管说,莲花一定洗耳恭听。 鲁国大长公主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慈爱,轻声问道:莲花,你怎么不跟皇帝一样唤本宫为皇姑祖母呢?难道本宫在你心中,就这般生疏吗? 莲花心中一惊,连忙解释道:公主殿下,您千万别误会。莲花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普通宫人,身份卑微,怎么敢托大称呼您为皇姑祖母呢?这实在是折煞莲花了。 鲁国大长公主闻言,轻轻摇头,目光中满是疼爱:傻孩子,你怎么会是普通宫人呢?这凤仪宫,可是历代皇后居住的宫殿,如今皇帝特意赐给你居住,便是你身份的象征。你怎还说自己普通呢? 莲花闻言,有些郁闷地憋了憋嘴,说道:公主殿下,这凤仪宫的确美丽非凡,让莲花倍感荣幸。只是,除了好看之外,莲花并没有觉得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鲁国大长公主缓缓言道:凤仪宫的奢华,无疑是大夏王朝气象万千与皇家无上威仪的凝练体现。这里的每一寸砖瓦,都仿佛浸染着天家独有的贵气,彰显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与荣耀。 其建筑形制更是匠心独运,仿照紫微垣布局,营造出一种天地人合一的和谐之美。主殿高达九丈九,寓意着九五至尊,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与尊贵。 而那飞檐如凤翼般舒展,不仅形态优美,更寓意着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坚韧与高贵。檐角悬着的九九八十一枚鎏金铜铃,每当风吹过,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声震九霄,令人心生敬畏。然而,这声响却又暗合《霓裳羽衣曲》的韵律,仿佛天籁之音,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这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大夏皇家的深厚底蕴与无尽魅力。 见莲花对这尊贵奢华的凤仪宫竟无丝毫动容,鲁国大长公主不禁微微叹息,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与自豪:你可知,这主殿之内,十二根蟠龙金柱,每一根皆是以整根的千年金丝楠木为胚,历经匠人精心雕琢,再以九层錾刻祥云纹的赤金箔覆盖其上。 你没有发现吗?每当阳光斜斜洒落,那金箔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折射出七彩流光,熠熠生辉,恍若天宫中的奇景坠落人间,令人叹为观止。 再观这地面,所铺就的金砖并非世俗中的真金,而是御窑特制的澄浆泥,历经七七四十九日的阴干,又经九蒸九晒,再以桐油浸泡数十年,方才成就这如玉般温润、色泽沉稳的地砖。每当人踏上去,便会发出如玉振般的清脆声响,而那淡淡的桐油香也随之浮动,令人心旷神怡。 至于这殿顶的琉璃瓦片,更是非同凡响。每一片皆是由西域胡商跋涉万里,历经千辛万苦运来的孔雀蓝琉璃烧制而成。这琉璃色泽深邃,如同孔雀开屏时的绚丽羽毛,雨后初霁时,瓦当上更会泛起粼粼波光,仿佛有凤凰展翅欲飞,栖于碧波之上,令整个宫殿更添几分神秘与庄严...... 看莲花无动于衷,鲁国大长公主想起民间有句粗话:真是山猪儿吃不来细糠! 第37章 衷肠 ◎心病◎ 鲁国大长公主离开之后,莲花才真正地静下心来,开始细细品味起凤仪宫的种种好处。 她不是喜欢奢华的人,重活一世,她的一切目标都只是为了活下来而已。 她发现,这里不仅建筑宏伟,装饰华美,更有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氛围。 她转头问宝瓶:你觉得凤仪宫好吗?宝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赞叹的神色,回答道:在母国,我从未见过如此奢华、如此精致的宫殿。这里的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威严。 莲花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那你最喜欢这里的什么地方呢? 宝瓶低头思索片刻,然后兴奋地说道:奴婢认为这宫里最为人所称道之处,莫过于其对光影运用的极致掌控。 她指了指正殿的长窗:娘娘,你看,这七十二扇精致的雕花长窗,每一扇都巧妙地镶嵌着来自西域的珍贵水精片。这些水精片仿佛拥有魔法,能够根据日光的强弱自动调节室内的明暗程度。 每当晌午时分,阳光炽烈,这些水精片便如冰鉴般清透,将过量的阳光温柔地过滤,使得殿内光线柔和而不刺眼。而当黄昏降临,夕阳余晖洒落,它们又变得如同琥珀般温润,为殿内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浪漫。 殿内悬挂的百盏琉璃宫灯更是匠心独运。灯罩以珍贵的南海玳瑁为胎,外贴金箔,并精心绘制了《洛神赋图》。当宫灯燃起,那壁画仿佛拥有了生命,流转间曹植笔下的洛神竟似踏波而来,令人恍若置身于那梦幻般的洛水河畔。 还有这宫里的地龙系统。它以精巧的铜管引入温泉水入殿,使得冬日里即便是赤足踏地,也能感受到温润如春的暖意。更为巧妙的是,管壁之上竟覆着西凉进贡的火鼠毛毡,这毛毡不仅柔软舒适,还能神奇地隔绝水汽,保持殿内始终干爽宜人。如此精妙的设计,无不彰显着我们大夏工匠的智慧与匠心。 莲花静静地站在汉白玉台阶前,目光深邃而复杂,她心中暗自感叹,这金碧辉煌的皇宫,虽美轮美奂,却仿佛是用金屋筑成的牢笼,将她牢牢困住。 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邺城无疑是这世上最繁华的国都,而这皇宫,更是这天下间最为奢华的皇宫。然而,这凤仪宫虽好,却并不能说明皇上对我有爱。我心中的苦楚,又有谁知? 宝瓶闻言,心中暗自焦急,她轻声劝道:当初,娘娘决定嫁给他,不就是为了活命吗?如今既然已身在宫中,娘娘便应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倘若娘娘继续这样不争宠、不邀宠,以后嫔妃越来越多,娘娘的日子定会越发艰难。在这宫中,人心难测,娘娘若是不去害别人,只怕自有别人来害娘娘啊 莲花闻言,心中更是一阵怅然。她喃喃自语道:以后这宫中之路,究竟会走向何方?我又该如何在这深宫之中,保全自身,求得一线生机呢 宝瓶轻声道:陛下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而陛下是文宗皇帝在十九岁那年诞下的龙子。想当年,先帝生下孝奕太子时,也不过才十六岁的年纪......如今看来,陛下着实已经不小了。可是,这大夏皇室中,竟只剩下了陛下一根独苗,这江山社稷,着实感觉.........岌岌可危啊。 莲花闻言,脸色微微一白,她轻声道:可是我真的很怕陛下,每次见到他,心中都会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宝瓶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她不解地问道:娘娘您连战场上的千军万马都不曾畏惧,为何会单单害怕陛下呢? 莲花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我经常做梦,梦到他......梦到他将我......将我的血放干......每次从梦中惊醒,都是一身冷汗。 宝瓶面带忧虑地说道:奴婢听说大夏的世家大族之女,不仅出身显赫,而且个个才情出众,手段厉害得很。娘娘,等她们有朝一日进宫,您就不怕他们承宠后来放干您的血吗? 第37章 莲花闻言,神色微微一变,她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难道说,陛下他真的要开始选妃了吗? 宝瓶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嘛,御史台那些御史大人们,天天拿着独宠妖女,绝嗣之兆这样的话来逼迫陛下。他们已多次上书,要求陛下广纳妃嫔,以绵延皇室血脉。更糟糕的是,听说河朔三镇的节度使们也以后宫无主,国本动摇为由,公然拒绝向朝廷缴纳赋税。这事儿要是再拖下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呢! 的确,李澄刚登基就有言官要求他广纳妃嫔,但他的主要压力还不是来自于后宫无主,而是他要如何对李珂在位时的政策进行拨乱反正。 在李珂掌权的时期,告密之风盛行,整个社会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无论是奴婢告发主子,还是儿子告发父亲,都如家常便饭般频繁发生,导致监狱人满为患,局势动荡不安。 为了应对日益严峻的监狱压力,李珂不得不另辟蹊径,设立临时监狱(假狱)以容纳更多的囚犯。 那时候,无辜者被冤杀的数量日益增多,许多家庭甚至整个宗族都因此遭受牵连,无法保全。 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为他人告密的牺牲品。百姓彼此间失去了信任,连简单的交谈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偶语,生怕被他人误解或举报。整个社会的道德观念和价值体系都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和破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时期。 李澄即位之后,立即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大赦天下。他下令释放了显宗(这是李澄给李珂上的庙号)朝期间,因蒙冤而入狱的数十万名无辜百姓。这些人曾无辜地承受了显宗朝的严酷打压和迫害,现在终于重获自由。 为了彻底消除显宗朝遗留下来的恶劣影响,李澄还下令将那些诬陷他人的谗诉之文全部烧毁,彻底清除那些歪曲事实、混淆视听的言论。这一举措赢得了广大百姓的热烈欢迎和高度赞扬,因为它让人们看到了新的希望和未来的可能性。 随着这些政策的实施,显宗朝那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围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新、自由的社会风气。百姓们纷纷表示,现在他们可以畅所欲言、自由生活,不再受到任何不公正的待遇和压制。于是,冤愤悉除,朝野称庆,整个国家都沉浸在一片和协、祥和的氛围之中。 李澄为了更加谨慎地处理国家大事,特意下令,今后中书省、门下省以及三品以上官员在入阁商议国家大事时,必须有谏官跟随左右。谏官在这一过程中的职责至关重要,他们需要勇于担当,在决策过程中提出反对意见,以防止决策失误,确保国家的长治久安。 这一举措不仅体现了李澄对谏官这一职位的高度重视,更彰显了他立志广开言路、虚心纳谏的治国理念。他深知,只有听取多方面的声音,才能做出更加明智的决策。因此,他始终秉持着开放包容的态度,鼓励臣子们直言不讳,为国家的发展贡献智慧。 这样的治国理念,无疑为国家的繁荣稳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这些自然是后话。 想当年,元殊假死之后,摇身一变成为了李珂的邓皇后。为了讨好这位以前的嫂子现在的妻子,李珂特地下诏,以政令的形式要求负责贡品事宜的机构:贡奉之礼,自古以来便是彰显国家威仪与富庶程度的重要手段,其中的关键就在于贡品的华美与珍稀。自今往后,各郡国所献贡品,务必以奢华为先,务必精心挑选,务必力求尽善尽美。如果不能满足这一条件,就不要继续供奉了。唯有如此,方能彰显我朝之殷实与强盛,让天下万民共仰我朝之辉煌。 这道诏令一出,各地官员竞相攀比,纷纷使出浑身解数,争相献上更为奢华、更为珍贵的贡品,以求得到皇上的青睐与赏赐。一时间,这种奢靡之风愈演愈烈,几乎到了难以遏制的地步。各种奇珍异宝、珍稀物品如流水般涌入皇宫,而百姓们却因此承受了沉重的负担。 这种奢靡之风持续了数年之久,导致国家财政空虚、民不聊生。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朝廷内外一片怨声载道,国家衰败的迹象日益明显。 终于,在李澄登基之后,他深刻认识到了这种奢靡之风的危害。为了挽救国家于危难之中,他毅然决然地力行节俭,大力削减奢侈浪费。他颁布诏令,禁止地方官员进贡奇珍异宝,减轻百姓负担。同时,他还提倡勤俭治国,鼓励百姓勤劳节俭、自力更生。 第38章 掖庭 ◎旧识◎ 数日前,一场罕见的天狗食月奇观震惊了整个朝廷,引发了诸多猜测与不安。朝中大臣们纷纷借此机会,试图将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引向李澄唯一的后宫莲花夫人,企图以此为借口,削弱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夏朝的后妃等级森严,从上到下等级依次为:皇后、皇贵妃、贵妃、贤妃、淑妃、庄妃、敬妃、惠妃、顺妃、康妃、宁妃;德嫔、贤嫔、庄嫔、丽嫔、惠嫔、安嫔、和嫔、僖嫔、康嫔;昭仪、婕妤、美人、才人、选侍、淑女等等。夫人不是正式的位份,莲花没名没份的住在邓皇后住过的凤仪宫,所以朝臣们都称呼她为莲花夫人。 钦天监监正方景焕,这个一向以严谨著称的老臣,此刻却叩首如捣蒜,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惶恐:陛下,天狗食月,此乃女主乱政之兆!自莲花夫人入宫以来,邺城已整整三月未雨,百姓苦不堪言,此乃上天示警啊!他的言辞犀利,仿佛要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无辜的莲花。 御史大夫诸葛源,这位向来以正直著称的老臣,也紧随其后,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臣斗胆参奏莲花夫人。她妖媚惑主,致使陛下无心纳妃,更甚者,其义兄赵远在陇右私铸兵器,分明是有意效仿吕后专权,意图颠覆我大好河山! 他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似乎要将所有的罪名都强加在莲花的头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与压力,李澄的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这场风暴的背后,隐藏着更为复杂的权力斗争与人性考验。 然而,此时的李澄却显得异常冷静,亦或是心不在焉。他倚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把玩着莲花亲手为他窜的翡翠念珠。他的眼角余光不时地瞥向殿外,那里,安王妃韶书雪正着一身素白宫装,怀里紧紧抱着安王的遗腹子李和静。 和静因感染了风寒,此刻正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身躯在母亲的怀抱中颤抖着。 安王被杀以后,邓皇后诬陷安王谋反,她把安王府所有女眷幽禁于掖庭。因不知新帝对这个逆王府的态度,和静感染了风寒,掖庭里的内官也不敢去请太医。韶书雪趁内官们偷懒,偷跑来御书房求李澄。 李澄轻轻抿了口清茶,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与疲惫,缓缓道:谢内官,去把安王妃请进来,几位臣工暂且退下吧。他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几位老臣面露难色,似乎还想再劝,他们自认为天狗食月之事关系重大,不愿轻易放弃。然而,李澄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明显的不耐烦,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 难道你们没有听见朕的侄女在哭着吗?李澄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带着满满的责备与痛心,你们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却在稚子哭泣的时刻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几位老臣闻言,面面相觑,难道陛下是有同情心的人?他不是把四岁的五皇子的头砍下来当球踢? 不过,他们知道,再继续劝下去也无济于事,只会更加惹恼皇上。于是,他们无奈地叹了口气,躬身行礼,退出了御书房。 韶书雪轻轻地推门而入,脚步中带着一丝犹豫与不安。当她正要恭敬地跪下时,却听见坐在龙椅上的李澄以一种不知道喜怒的口吻说道:把孩子给朕 韶书雪吓了一跳,整个人愣在原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李澄,仿佛想从他冷峻的面容中读出更多的信息。此刻,她甚至根本听不见怀中的和静还在大声地哭泣,也看不见她小脸蛋上满是泪痕。 李澄的眼神锐利如刀,似乎已经看穿韶书雪的内心。他缓缓开口问道:你怕朕会伤害她吗?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与质问。 韶书雪的心猛地一紧,她急忙跪倒在地,双手交叠放在额前,声音中带着颤抖与惶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妾不敢妾只是担心和静年幼体弱,又感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陛下。 然而,李澄并没有因为韶书雪的请罪而有所动容。他再次坚定地重复道:把孩子给朕。 语气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此时,站在一旁的内官谢蒙恩见状,轻轻地走上前来,动作轻柔地从韶书雪怀中接过和静,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抱给李澄。和静在李澄的怀中停止了哭泣,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第38章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和静又哇哇大哭起来。 李澄看和静的脸那么的小,脸颊又胖嘟嘟的,小嘴粉嫩,让人看了怜爱的不得了。这会儿小脸憋得通红,他有些着急,道:快去请太医来给和静看看。 李澄小心翼翼地抱着和静,在殿中来回踱步,和静的小脸蛋渐渐恢复了平静,不再哭闹。然而,韶书雪却微微皱眉,轻声提醒道:陛下,这样是不妥的孩子若是一直这样被摇晃哄睡,只怕将来没人摇的时候,她就会哭闹不休呢,小孩子可不能太过娇惯呀! 李澄这才知道还有这回事,也不敢摇和静了。抱在怀里走了一会儿,问韶书雪:......天狗食月你怎么看? 韶书雪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们不去为干旱过后的瘟疫做准备,反将天灾嫁祸给妇孺,实在可笑! 李澄很满意她的说法,肯定道:这些朝臣居然还不如安王妃一届妇孺。 又问她:安王府的其他女眷也都一同被幽禁于掖庭? 韶书雪道:除了我们还有孝奕太子府的女眷 李澄看和静长得胖嘟嘟的。看着就软和。手伸出包被还要轻轻的握一握,小拳头只比核桃大一些,又问韶书雪:孩子可有乳母? 韶书雪道:我听宫人们嚼舌根,凤仪宫那位娘娘原是要给这几个小女娃配乳母的,尚宫局却是不肯......说凤仪宫那位没有资格安排尚宫局的事。 李澄嘴抿得很紧,过了一会儿才道:所以和静病了,你就直接来求朕了? 韶书雪道:陛下事忙,大约已经忘了我们这些人的存在。这后宫无人做主,我们这些罪臣女眷在掖庭天天被凌辱,与其这样生不如死,不如让陛下想起我们来,给个痛快。 李澄不置可否,却吩咐谢蒙恩道:把皇贵妃的册宝拿去给凤仪宫的全皇贵妃,让她去安顿掖庭的宗亲女眷,告诉她,若做不好,就把皇贵妃的册宝还回来! 意思是莲花夫人被封为皇贵妃了,封号是全!!! 谢蒙恩领了口谕,喜气洋洋的去了凤仪宫。 太医院的郭太医听了李和静的脉,就去一旁写药方了。 没过一会儿,就来了两个乳母将和静抱走,韶书雪也跟着出去了。 莲花在接到旨意后,迅速前往掖庭,一时间,掖庭内一片忙碌。不一会儿,六尚二十四司二十四掌的女官们纷至沓来,她们身着华丽宫装,步履轻盈,将整个掖庭围得水泄不通,场面蔚为壮观。 莲花端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视四周,威严中带着一丝温婉。她轻轻启唇,声音如同泉水叮咚:司薄何在? 司簿慕容纨闻言,立刻从人群中走出,她身着淡雅的宫装,面容端庄,举止得体。她微微福了福身,恭敬地回答道:奴婢司簿慕容纨,听后娘娘差遣。 莲花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慕容纨手中的名册上,她语气平静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掖庭里的宗亲女眷可登记造册了? 慕容纨双手呈上名册,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回娘娘,掖庭宗亲女眷共三十七人,皆已登记在册,请娘娘过目。 莲花接过名册,仔细翻阅着,每一页都记录得详尽无遗。她微微颔首,示意慕容纨继续:念。 慕容纨应声,开始一字一句地念起名册上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清晰而有力,掖庭内一片寂静,只有慕容纨的声音在回荡。 慕容纨展开名册:孝奕太子侧妃司徒明玦,清河司徒氏嫡女,原掌东宫内务司;孝奕太子良媛慕容雪蘅,鲜卑慕容氏旁支孝奕太子长女李承顺,年十岁;孝奕太子次女李承熹,年七岁;孝奕太子三女李承辉,年七岁;孝奕太子四女李承昭,年五岁;孝奕太子长女李承婉,年三岁...... 太子府的人,莲花无感,安王府的人才是她的旧相识。就听慕容纨念道:逆王妃韶书雪,河东韶氏嫡女,逆王府良媛长孙衔蝉,博陵长孙氏远亲,逆王府承徽谢明玦,陈郡谢氏庶女,逆王府奉仪王。太原王氏族女。逆王长女李和明,年七岁;逆王次女李和安,年三岁;逆王幼女李和静,未满周岁 莲花道:是谁去了御书房求陛下? 慕容纨道:是逆王妃。 莲花道:她回来了吗? 慕容纨道:还没有。 莲花道:尚寝局的主官何在? 第39章 白莲 ◎认女儿◎ 王蝶衣声音清脆悦耳:奴婢正五品尚寝王蝶衣,携同司设萧志英、司舆安梦影、司苑孟静娴、司灯宇文倩以及八位典级女官,特来拜见全皇贵妃娘娘,愿娘娘福寿安康,万事顺意! 莲花端坐于高位,目光温和而威严,随着王蝶衣的话音落下,后有一十二名女官整齐有序地出列,一同向莲花行礼拜见。莲花仔细地审视着每一个人的眉眼,将她们的面容一一铭记于心,这才轻轻抬手,示意他们起身,随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孝奕太子的侧妃司徒明玦,以及太子的其他姬妾,先暂且安置到西宫去吧。那些生育过子嗣的姬妾,可安排带有精致花园的独立院落,并配备专属的宫女和宦官,以示恩宠。至于那些尚未生育子嗣的妾室,则分配一院,共用仆役,不得有所偏颇。 说到这里,莲花微微一顿,继续吩咐道:至于孝奕太子的五位女儿,她们身份尊贵,不可轻慢。统一安置在撷芳殿内,务必按照郡主的仪制来准备殿室,不可有丝毫的疏忽大意。陛下既然没有明确旨意,那我们就要更加谨慎周到,确保她们的生活起居一切妥帖。 王蝶衣福了福身:诺。 莲花第一次摄六宫事,有些不放心,便问王蝶衣:王尚寝,你要如何安置可有计算? 王尚寝闻言,微微颔首,神色从容不迫地回答道:回禀娘娘,西宫北侧有一处风景秀丽的湖泊,名为瑶庭湖。此湖虽面积不算广阔,却胜在景致宜人,香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令人心旷神怡。湖的北侧依山而建,山势平缓,绿树成荫,其上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六处独立院落,分别是流碧馆、巢凤苑、挥云厅、漱玉轩、清斯阁、萧闲馆。这些院落即合那几位的身份地位,又兼顾了居住的舒适度与便利性,相信定能让众人满意。 侧妃司徒明玦,身为孝奕太子的侧妃,其地位自然是高于普通的妾室,身份尊贵无比。她可以分配到巢凤苑,这是一处环境清幽、景致宜人的居所。巢凤苑不仅拥有独立的花园,还拥有一处精致的水榭,定能使司徒侧妃能够尽享自然之美,悠然自得。 除了居所的优越,按制,司徒侧妃的待遇也是极为丰厚的。她将配有专属宫女8人、宦官6人,这些人专门负责她的日常起居和琐事处理,确保她的生活无忧无虑。而她的月例更是按照三品嫔妃的标准发放,彰显了陛下的隆恩。 此外,太子府中的其他遗孀也有各自的安排。慕容良媛、陈良媛、张奉仪、刘奉仪等四位,都曾为孝奕太子生育过子嗣,因此她们也将分别分配到流碧馆、挥云厅、漱玉轩、清斯阁等独立的院落。这些院落同样环境优雅,且配有专属的宫女4人、宦官3人,以照顾她们的日常生活。她们的月例则是按照从四品嫔妃的标准发放。 至于其他的良媛、承徽、奉仪等,她们则被统一安置在萧闲馆。虽然居住条件不如前几位孝奕太子遗孀那般优越,但萧闲馆也算得上宽敞明亮,足以容纳她们共同居住。不过,依制,她们只能共用仆役6人(宫女4人、宦官2人),各位的月例也是按照从四品嫔妃标准减半发放。 刚刚娘娘已经安排了几位小主子住到撷芳殿去,奴婢们必听娘娘旨意,按郡主的仪制添置器物摆设。 莲花微微颔首,赞许地点了点头,声音柔和而坚定:王尚寝,你这差事办得十分妥帖,完全符合本宫的心意。就按这么办吧!你们尚寝局的人先在一旁候着,听候本宫的下一步指令。 她轻启朱唇,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荷叶茶,那清香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令人心旷神怡。随后,她放下茶杯,目光扫视四周,淡淡地问道:尚仪局的主官何在?本宫有话要问。 此时,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盈盈走上前来,她肤白如雪,面容干净清丽,仿佛一朵盛开的荷花。她优雅地行了一礼,声音清脆悦耳:奴婢乃正五品尚仪文诗琼,携同周司籍文牒、唐典籍芸签、沈典籍缥缃、苏司宾簪缨、严典宾玉帛、江典宾樽俎、何司赞琮璧、孟典赞珪璋、方典赞鸾刀、顾司乐箫韶、戚典乐柷敔以及卫典乐箫鼓一同拜见皇贵妃娘娘。愿娘娘福泽绵长。 第39章 莲花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文尚仪,孝奕太子的五个女儿以及逆王的三个女儿,她们的教育问题都必须格外重视。依着原先临淄公主、清河公主幼时所享受的仪制来安排相关事宜,你可知道该如何妥善处置? 文诗琼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她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娘娘,逆王的谋逆之罪乃是在先帝邓皇后摄政时所犯下的,此事影响深远。只要一日未得平反,逆王的三个女儿在律例上仍旧是庶人之身,恐怕 莲花娘娘似乎早已料到她会如此回答,不等她说完,便骤然截断话头,凤眸微眯,透出一股不容反驳的决断:那就将这三个女娃记在本宫名下总可以了吧?这样一来,她们就不是庶人了。 文诗琼闻言,心中一惊,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她慌忙叩首,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娘娘慈悲!娘娘英明! 莲花见状,轻轻抬手,示意她起身。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好了,不必多礼。现在,你就细细将此事安排妥当,务必让她们享受到应有的待遇,想好了再回禀本宫。 文诗琼略一沉吟,便从容不迫地道:关于这八位身边的教养安排每人将配备两名尚仪局女史,这些女史将全权负责各自的主子的教养和引导工作。按照宫中晨昏定省的惯例,每日卯时,将由尚仪局掌宾亲自引导公主至陛下和皇贵妃宫中行四拜礼,以彰显公主对两位的敬重之情。 午时,公主则需前往皇贵妃宫中问安,这一礼节严格按照《夏礼集》中公主问安仪的条目执行,确保每一个细节都符合宫廷礼仪的规范。 至于五岁以上那四位小主子的学习安排每日辰时,将由司籍女官亲自为她们讲授《女诫》和《列女传》,这两部经典著作将引导她们树立正确的道德观念和女性榜样。未时,她们则需学习《诗经》和《尚书》,这些儒家经典将为她们打下坚实的文化基础。在学习过程中,她们需用簪花小楷抄录经文,这不仅是对学问的尊重,更是对她们书法技艺的锤炼。每月月终,她们的学习成果将由皇贵妃亲自御览,以检验她们的学习成效。如此安排,旨在培养出一位才德兼备、温婉贤淑的皇室女。 隔日申时她们将学习琴棋书画,琴艺需达《幽兰》古曲三成水准,棋艺需通晓&斜飞局&&倒垂莲&等十种经典棋局。 另隔日未时她们学习刺绣,需在绢帛上绣出各种图案...... 莲花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就道:就按这么办吧!你们尚仪局的人先在一旁候着,听候本宫的下一步指令。 韶书雪回到掖庭已经有一会儿了,这段时间里,她仔细听了莲花的安置方案,她深知,这些安排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让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她怀着感激之情,向前跪拜到莲花面前,恭敬地说道:罪妇韶书雪参见全皇贵妃娘娘,娘娘万安。 韶书雪出生于山东第一士族,身份尊贵,又是先帝赐婚,安王明媒正娶的王妃。然而,尽管她有着如此显赫的背景,上辈子安王却从未对她有过好脸色,她在这宫廷中的生活可谓是如履薄冰。 莲花静静地注视着韶书雪怀里的李和静,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上一世,莲花死的时候,韶书雪刚怀上这个孩子,然而,李澈十分凉薄,并没有因她怀上孩子而对她更好一些。他整天腻在莲花的院子里,对韶书雪不闻不问,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这让莲花深刻地意识到,女子要得一贴心呵护的郎君是多么地艰难。 看着韶书雪怀里的李和静,莲花心中涌起一阵柔软。听说这个孩子是早产,但生命力却异常顽强,让人不禁心生怜悯。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宫廷中的生活对于韶书雪来说是多么艰难。她不仅要面对丈夫的冷漠,还要承受宫廷中的种种勾心斗角,这其中的艰辛和不易,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起来吧。莲花淡淡地说道,她的声音虽然柔和,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韶书雪抱着李和静起身的时候,由于起得太猛,一头栽进了文尚仪的怀里。她有些尴尬地抬起头,看着莲花,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第40章 尚宫 ◎机锋◎ 既然莲花已经将逆王李澈之女李和明、李和安、李和静记到名下。 尚寝王蝶衣不得不请旨该怎么安排他们的殿阁:请皇贵妃娘娘示下,逆王府的女眷该如何安排殿阁?逆王的三个女儿既然已经记到娘娘名下,当是皇上之女,与逆王无关,这三位皇女又该如何安排殿阁? 莲花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宫会亲自向皇上请旨,为逆王平反昭雪。在那之前,逆王妃韶氏、良媛长孙氏、承徽谢氏、奉仪王氏等人,依然需要安置在掖庭之中,但她们的居住房间必须独立。这一点本宫会亲自关照,确保她们的生活用度得到应有的礼遇,为了凡事有个标准,她们都先就按从四品妃嫔的标准减半安排! 至于那几个女娃,既然已经记入本宫名下,本宫自会尽心尽力地抚养她们......景仁宫,寓意景仰仁德,这个名字极为符合皇女的身份。作为本宫长女,李和明可居于景仁宫的偏殿之中,那里环境清幽,便于她接受良好的教育和礼仪训练,日后必能成为本宫的骄傲。 承乾宫,寓意顺承天意,这个名字象征着尊贵与吉祥。李和安作为本宫次女,可居于承乾宫的西配殿,以体现其尊贵的地位。本宫特命你们精心布置,让她在舒适的环境中成长。 至于李和静,她还实在是年幼,需要更多的关爱与呵护。本宫决定将她安置在自己所居的凤仪宫西配殿之中,这样本宫可以时刻关注她的成长,确保她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 王蝶衣:诺。 莲花轻轻挥手,示意王尚寝退下。 她又缓缓说道:尚宫局作为内廷六局之首,掌管着宫内的诸多要务,历来都是唯皇后之命马首是瞻。但如今宫中并无皇后,陛下既然将摄六宫之事的重任托付于本宫,本宫自然不得不深入了解尚宫局,与各女官建立良好的沟通与协作关系...... 郭明依闻言,急忙上前一步,恭敬地福了福身,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与谦卑:娘娘真是折煞奴婢们了,奴婢们定当竭尽全力为娘娘效劳。 莲花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地打量着郭明依,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你是尚宫局的主官? 郭明依连忙答道:奴婢是正五品尚宫郭明依,拜见全贵妃娘娘。奴婢及尚宫局上下,皆唯娘娘之命马首是瞻,愿为娘娘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她身后的女官们闻言,也纷纷齐声唱道,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对莲花的敬畏与忠诚:唯全皇贵妃娘娘之命马首是瞻,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整个尚宫局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肃穆。 莲花道:既然你们也服我管,那郭尚宫就介绍一下她们吧! 郭明依福身行礼,鬓边的银簪随着动作微微颤动,闪烁着清冷的光泽。她的语调恭谨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机锋,其实她的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 启禀娘娘,尚宫局下辖四司女官,各司其职,今日觐见,奴婢却只带了四位司级女官和八位掌级女官。奴婢斗胆,只将司级女官引见给娘娘,至于掌级女官,她们资历尚浅,尚未崭露头角,待她们有朝一日熬到司级,皇贵妃娘娘自然就能认得她们了。 她说着,忽然抬起衣袖,指尖轻指向司言司的方向,袖口上绣着的金线暗纹在烛火下泛起一抹冷光,更添了几分神秘与威严。 那位是司言司掌印林清言,正六品女官,此女不仅才情出众,更善辨音律,精通乐理。曾于今年春分祭典之上,代传娘娘赏赐,于百人宫宴间传话,字字清晰,未错一字,连陛下都亲自夸赞她声如裂帛,字若珠玑,足见其才情非凡,实乃我尚宫局之翘楚。 林清言莲步轻移,行福礼之时,鬓边的珍珠簪子的吊坠,随着她优雅的动作轻轻摇曳,她的举止间透露出一种温婉贤淑的气质,莲花细看她样貌,可谓是海棠春色。眉如远山衔黛,眼若寒潭映月,不笑时似古琴泛音清冷,启唇时若箜篌转调婉转。 奴婢林清言,叩谢娘娘隆恩! 忽而,她缓缓抬起头,眸光清亮如刃,透露出一种坚定与果敢。她说道:司言司有十二人,日夜轮值,誊录朱批,确保每一道谕旨都准确无误。凡传宣谕旨,必三诵九核,以确保上殿的旨意能够准确无误地传达给每一个人。奴婢们绝不敢有丝毫懈怠,断不敢让上殿的半分旨意有所错付。 第40章 莲花看她身形修长如焦尾琴,肩颈线条似雁足承露。 莲花微颔首,面容上流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赞许。若莲花是男子,必妻此女。 郭尚宫轻轻打断她的思绪,缓缓说道:先前为您念掖庭档案之人,乃是慕容纨。她是司簿司掌印,品秩为正六品,掌管着宫中繁杂的账目与记录。此女精通珠算,心思细腻,上月更是将宫中的旧档重新编纂成册,条理清晰,无一丝遗漏。就连宗人府的月例银钱,她也单独列出成卷,分门别类,一目了然。陛下御览之时,龙目微阖,只轻轻一句此女可堪大用,便足以彰显其对慕容纨才能的赏识。 慕容纨闻言,连忙恭敬地回道:娘娘明鉴!奴婢会严格按照娘娘的懿旨行事,将娘娘刚刚安排的女眷的用度细细划分为衣食住行四类,每一项开支都将详细记录在案。每日卯时初刻,奴婢将会亲自前往查验,确保每一笔支出都合乎规矩。所用银钱之上,皆烙有凤字暗纹,以示尊荣,以彰显娘娘的威严与恩泽。 她一说完,郭明依猛然转身,广袖如风中流云,轻轻扫过司正司的方向,带起一阵夹杂着寒意的冷风,令在场众人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司正司掌印齐肃仪,位居正六品,掌管宫中律法,维护宫规之威严。上月掖庭之中,两名宫女因私相授受,触犯了宫规,便是此女齐肃仪依律而行,亲自监督杖责二十,直至血痕斑斑,那血迹至今未褪,以示惩戒。 烛火在夜色中摇曳,忽明忽暗,映照出齐肃仪那身铠甲般的官服,竟在昏黄的光线下泛出铁锈般的暗色,仿佛承载着酷刑的沧桑。 齐肃仪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之中,震得烛台微微晃动,烛火也随之摇曳得更加剧烈。她的语气□□铿锵,不容置疑。 奴婢齐肃仪,叩见娘娘!话音未落,她忽地解下腰间的刑鞭,那鞭身暗刻着《宫规》三百条,每一字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这鞭子是司正司的象征,更是她执行宫规、维护秩序的利器。 司正司下辖十二女史,各司其职,共同维护着宫中的秩序与安宁。凡有违宫规者,轻则鞭责以示惩戒,重则发配辛者库以惩其恶。这刑鞭浸过盐水,每一鞭下去,皆是皮开肉绽之痛,三鞭之下,足以断人筋骨! 那鞭尾轻轻扫过地面时,青砖仿佛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仿佛连大地都在颤抖,敬畏着这刑鞭所代表的宫规之威。在场众人无不屏息凝视,有胆小者甚至打了个寒颤。 郭明依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司闱司掌印叶司闱的身上,叶司闱轻轻抚过腰间悬挂的金钥,那金钥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发出细碎而悦耳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司闱司掌印女官叶静钥,正六品,职责重大。郭明依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在宣告着某种重要的信息,上月,我们负责修缮凤仪宫西配殿的十二道门锁,每一道都经过精心打造,所用的玄铁更是经过娘娘的亲自过目,确保无懈可击。锁芯更是暗藏三重机括,巧妙绝伦,足以防范任何宵小之辈。 叶静钥双手稳稳地托举着鎏金钥匣,匣面上浮雕着一只凤凰衔珠的图案,那凤凰展翅欲飞,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破匣而出,飞向九天之上。钥匣的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叶静钥面色凝重,缓缓言道:此匣之中,内藏凤仪宫、景仁宫、承乾宫等三十七道重要密钥,每一把皆是精心用玄铁打造而成,坚不可摧。每日寅时,需准时开锁以供使用;而到了戌时,则需封存起来,确保安全。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密钥的重要性以及她所肩负的责任。 忽然,她从匣底轻轻抽出一支银光闪闪的银簪,那簪头之上,竟巧妙地刻着一把微型钥匙,精致而神秘。她继续道:奴婢已命宫中女史轮值守夜,严密监视周围一切动静。若有胆敢擅闯者,只需将此簪轻轻一挥,其锋利的尖端便可瞬间刺穿喉骨,令贼人毙命!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那银簪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准备展现出它的致命威力。 但她没有发现,那银簪寒光映出了莲花眼尾一抹冷笑。 第41章 飞斟 ◎守宫砂◎ 莲花回到凤仪宫,发现李澄早已在西配殿等着她。当她走进殿内,李澄的目光落在了她怀抱中的李和静身上,脸上露出了不解。 琉璃宫灯透过菱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暗影。李澄玄色常服上的四爪金龙纹在阴影中若隐若现,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那玉佩缺了一角,是与莲花洞房那日被箭射破的一角。 殿角鎏金仙鹤香炉青烟袅袅,却盖不住莲花袖中飘出的淡淡荷香,惹得李澄眉心微蹙。他爱这荷香,然而五年过去了,却没有真正拥有过。 怎么把和静抱来了?李澄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居然有莲花从未见过的烦躁。 莲花轻轻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柔与坚定:臣妾已经认了她们几个做义女,希望她们能够成为我的贴心小棉袄。 听到这里,李澄不禁想起了当年李澈给莲花下药的事情,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情感。他难以理解,为何莲花会认李澈的女儿做义女?这样的举动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甚至可以说是不悦。 李澄目光掠过莲花腕间未消的守宫砂,指尖骤然收紧。 认义女? 他忽而轻笑,指尖挑起李和静襁褓一角:朕倒觉得,你像在认挡箭牌。 襁褓中露出半截韶书雪陪嫁的银锁,锁芯刻着澈字。 莲花察言观色,发现李澄的脸色有些难看,便轻声解释道:臣妾听说,若是夫妻结合多年却没有孩子,认个义子或者义女,或许能够带来孩子的缘分。臣妾只是希望能早日为陛下延续香火。 李澄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却稍纵即逝,他露出一抹苦笑:傻不傻,我们尚未圆房,又怎会有孩子呢?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 莲花从未听过他如此温柔地笑,心中不禁愣了一下。她抬头望向李澄,只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与温暖,让她瞬间心头大力跳动着。 莲花有些不自在,低头看怀里的和静:陛下,你看她多乖。 李澄道:她可不乖,下午朕看到她的时候,她在安王妃怀里脸都哭红了。 莲花道:说到安王妃,陛下还是下旨恢复她们的身份吧,这对于树立您的明君形象可是大大的有益呢! 李澄脸色渐沉,道:让乳母把和静带下去吧,朕也饿了,尚食局的女官早在东配殿等着伺候用膳了...... 李和静的两个乳母都很年轻,一个叫邹淑兰,长相清秀,皮肤很白。 一个叫班纯,她生着一张典型的江南女子面庞,肤若凝脂,白皙得近乎透明,仿佛终年笼着江南的薄雾。眉眼生得温婉,柳叶眉下是一双杏核眼,眼波流转时总带着三分怯意,像是被惊扰的幼鹿。鼻梁秀气挺直,唇色极淡,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桃花瓣。 她的身量纤细,腰肢不盈一握,不像生过孩子的,即便穿着乳母的素色襦裙,也难掩绝色美人气质。她发髻梳得一丝不乱,鬓边簪一朵将开未开的白茉莉,行走时衣袂带起浅淡的玉兰香,她时不时怯怯的偷看李澄。 等他们下去了,莲花便问李澄:陛下觉得臣妾挑的乳母怎么样? 李澄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他们都是些因夫家谋逆而籍没入宫的,忠心老实最重要。 莲花心里一跳,他知道班纯在偷看他? 东配殿那宽敞而庄严的用膳间内,银鎏金烛台上静静地燃着珍贵的龙涎香烛。烛光摇曳,犹如点点繁星,将整个用膳间照得明亮而温暖,更将那十二扇精雕细琢的紫檀木雕花屏风映得流光溢彩,宛如仙境。 李澄与莲花两人隔着一张气势恢宏的紫檀木雕螭龙纹长案相对而坐,彼此秋波荡漾。 李澄今晚是绝必要圆房的,莲花知道,莲花不是不想,承宠是她唯一生存下去的法子,只是上辈子他劈向她的玄铁剑作祟,让她总是很恐惧。 长案之上,一座错金博山炉静静地吐着袅袅青烟,那青烟如梦似幻,与窗外飘进的清新棠梨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团氤氲雾气,给这静谧的殿内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浪漫的气息。 尚食局的女官率领着十二名捧膳的宫人,鱼贯而入,步伐整齐划一,她们皆身着茜色襦裙,裙摆随风摇曳,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 她们头戴金雀钗,闪烁着点点金光,映衬着她们端庄秀美的面容。手中捧着的漆盘盖着精致的金丝罗纱,隐约可见盘中珍馐美味。 第41章 为首的女官,声音清脆悦耳,高声唱喏:尚食局进膳这一声宣告,让整个用膳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庄重而肃穆。 宫人们小心翼翼地将漆盘置于长案之上,动作轻柔而熟练。随后,她们缓缓揭开罗纱,露出盘中精心准备的二十四道珍馐美味:晶莹剔透的水晶龙凤糕、色泽金黄的金齑玉脍、口感独特的通花软牛肠(牛肠内巧妙地填入了羊骨髓)、香气扑鼻的光明虾炙每一道菜都令人垂涎欲滴,尽显大夏御膳的奢华与精致。 在品尝之前,女官们会首先在每一道菜上放置一个银质的牌子,以试毒确保安全。紧接着,由专门的尝膳太监把所有的菜都品尝个遍。 这位太监面色凝重,一丝不苟地完成着自己的职责。如果尝膳太监安然无恙,则另一位太监便会高声呼喊一声打碗盖。 李澄手持晶莹剔透的玉箸,优雅地先夹起一片色泽金黄、香气扑鼻的金齑玉脍。然而,他并未立即将其送入口中,而是微笑着将这片精致的鱼片递向莲花:此乃江南精心挑选、特为朕进贡的鲈鱼,味道极为鲜美,你且尝尝。 莲花闻言,秀丽的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垂下了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轻声道:陛下先用,臣妾怎敢逾越。 她深知,按照大夏宫中的礼制,后宫之人绝不可先于皇帝动箸,这是不可逾越的规矩。 李澄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轻轻摇了摇头,将鱼片放入了自己的盏中,随后又舀起了一勺色泽温润、香气诱人的杏酪羹,小心翼翼地置于莲花的盏前:你既不愿尝鱼,那便尝尝这杏酪羹吧,也是宫中新制的佳肴。 莲花微微颔首,看到李澄吃下那鱼片,才慢慢细细的吃了。 接着,她以象牙箸轻轻夹起半块晶莹剔透、雕刻着龙凤图案的水晶龙凤糕。她以袖掩口,轻轻地咬了一口,那糯米糕的香甜与软糯瞬间在口中化开。然而,糯米糕的粘性却让她眉心微蹙,似乎有些难以下咽。但她却强忍着不适,勉强将其咽下,不愿在李澄面前出丑。 李澄轻轻瞥了一眼,随即命令宫人道:上茶。他的声音平静而威严,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帝王气质。 一盘通花软牛肠被宫人端到了李澄面前。这道菜色泽诱人,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然而,李澄却并未急于品尝,而是突然用筷子将牛肠夹断,露出了内里隐藏的羊骨髓。 他执箸轻轻挑起一缕,却并未急于入口,而是凝视着对面的莲花,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你可知这菜的典故?他语气中的情绪不明。 莲花闻言,执盏的手微微一顿,她轻声答道:臣妾愚钝,不曾知晓。她的声音柔和而谦卑,却难掩内心的忐忑。 李澄放下筷子,目光如炬地注视着莲花:当年太祖赐秦春秋此菜,赞其外柔内刚,寓意其外表温和而内心坚韧。然而朕看你,倒是外刚内柔,与秦春秋大相径庭。 汉语本就不是莲花母语,莲花不懂李澄打的暗语,因此未敢接话。 又见李澄优雅地执起玉壶,缓缓斟酒,酒液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沿着壶嘴细腻地凝成一线,精准无误地落入莲花面前的盏中,整个过程流畅至极,竟未溅起分毫酒珠,令人叹为观止。 坐于一旁的莲花举盏轻笑,赞道:陛下好手法。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钦佩与敬仰。 这正是大夏皇宫中盛行的飞斟。 飞斟需掌握精准角度和力度。 李澄的这一手斟酒技艺,令女官们发出一声惊叹! 李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执起自己的酒杯,轻轻与莲花的酒盏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他目光温柔地望向莲花,谦虚道:不及爱妃英姿飒爽。 一盘精致可口的巨胜奴摆在莲花的面前,那金黄色的面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莲花轻轻掰开面饼,酥油如同涓涓细流般渗出,瞬间染得她的指尖油亮。 她将手中的饼递向坐在一旁的李澄,声音温婉如春风:陛下可要尝尝巨胜奴? 李澄的目光深邃而复杂,他轻轻执起筷子,不动声色地压住了莲花纤细的手腕。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爱妃手上沾了酥油,朕来帮你擦去。 然而,他这看似体贴的举动实则暗藏玄机。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莲花腕间那抹鲜艳的红点守宫砂。 第42章 圆房 ◎宠妃◎ 在深沉的子夜时分,梆声如幽远的叹息,缓缓沉入朦胧的雾霭之中。凤仪宫寝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片柔和而神秘的光辉。十二扇鎏金缠枝莲屏风静静地伫立,那繁复华丽的图案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璀璨夺目,它们宛如一道道无形的屏障,将烛影割裂成细碎的金箔,洒落在地上,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李澄赤足踏过柔软的波斯地毯,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他的中衣襟口散开,露出心口处一道狰狞的箭疤,那是他昔日生死攸关的一刻所留下的印记那年李澈部下企图刺杀他时留下的深深烙印,见证了他曾经的生死搏斗与屈辱求存。 与此同时,莲花自汤池中悠然归来,她的发间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宛如晨露点缀在绿叶之上,偶尔滚落肩头,浸透了身上轻盈的蕊红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更添几分妩媚与柔美。 她腰间佩戴着一块鸳鸯玉佩,随着她轻盈的步伐轻轻晃动,宛如一对嬉戏的鸳鸯在水中翩翩起舞。而那玉佩的声音在不经意间与李澄腰间的龙纹玉珏声音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金石合音,如同天籁之音般回荡在寝殿之中,更添了几分神秘与浪漫的氛围。 那会儿,在金碧辉煌的用膳间,李澄一边品尝着御膳房精心准备的佳肴,一边转头看向身旁端庄秀丽的莲花,轻声问道:你为何怕朕?那锋利的刀剑、战场上的千军万马你都不曾畏惧,为何唯独在朕面前显得如此胆怯? 莲花闻言,轻轻咬住了柔嫩的唇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微微摇头,那精致的容颜上满是纠结与犹豫,闪烁的目光似乎在极力躲避着李澄那深邃的视线。 终于,她鼓起勇气,低声道:臣妾不怕,臣妾只是怕陛下不喜欢臣妾怕自己在陛下心中没有一席之地。 李澄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温柔地看向莲花,眼中满是宠溺与坚定:怎会不喜欢?你不仅貌若天仙,更有一颗忠贞不渝的心。朕若不喜欢,朕的后宫又怎会至今只有你一人陪伴? 莲花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轻声说道:陛下封臣妾为皇贵妃时,臣妾就知道陛下的后宫很快就不再是只有臣妾一个人?会有更多的姐妹进宫呢? 李澄想起那日鲁国大长公主的话:陛下,我老婆子看那莲花眉根柔顺,颈项纤细,说话尾音又轻细,绝非是宠妃之态,若我这老婆子当真没有看错,那她肯定还是个处子,陛下即不宠幸她,为何让后宫空虚,莫非陛下是让我李氏绝嗣吗? 李澄沉默了片刻,目光深邃地看着莲花,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他缓缓开口:莲花,朕没有封你为皇后,你是否心中有所不甘,有所怨怼? 莲花轻轻摇头,脸上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她温柔地回答道:莲花自知身份卑微,只是区区一北陆贡女,永远不可能成为皇后,臣妾只愿能常伴陛下左右,为陛下分忧解难。 李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轻轻叹了口气,轻轻诱哄:即要为朕分忧,便要做朕的宠妃,只有朕的宠爱能护你一世周全。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给朕生儿子吧,越多越好。莲花你要知道,你的地位,在朕心中早已无可替代,但若要于我大夏朝廷无可替代,只有多多的为朕生儿子! 莲花听的很清楚,陛下说的是给朕生儿子,越多越好,而不是给朕生儿子,朕就让你当皇后。 因听了这话,莲花沐浴时始终恍惚着,直到回寝殿后才清醒一点,李澄执起莲花脱下的鸾衣,轻嗅领口,细细品味着那股独特的香气:爱妃平日里惯用的荷香,清新雅致,今日怎的换了这沉稳深邃的沉水香? 莲花闻言才醒神,只是她又默默地垂下眼帘,凝视着地面,那精致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对李澄的话语无动于衷。她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万千,她没法对永远不能成为皇后这件事心平气和。 李澄见状,目光柔和而深邃地凝视了莲花片刻,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些什么。然而,莲花只是静静地站立着,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最终,李澄无奈地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充满深情:今晚的你,显得格外温柔娴静,让朕十分的怜爱。你无须想那么多,朕向你保证,朕绝不负你。 第42章 也许,有他的爱也不错,至少,至今为止,她比上一世已多活了一年。 莲花抬头看向他,目光正对上他渐深的笑意,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她的脑中竟瞬间一片空白,思绪纷飞,再也无法集中。 李澄轻轻揽住莲花的腰,将她温柔地拉得近了些,两人间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莲花凝望着他漆黑的眼眸,那里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情与温暖,让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得越来越慢,直到最后,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片刻,唇上传来几分凉意,那是他轻柔而细腻的吻,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轻轻浅浅地辗转而下。他的吻温柔而热烈,带着无尽的宠溺与呵护,让莲花完全沉醉其中,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直到她渐渐有些喘不上气来,莲花才下意识地攀紧了他的肩膀,试图抓住这份难得的温暖与甜蜜。被吻了一会儿,她感觉到他的离开,心中涌起一丝不舍,睁眼看时,他却将手臂搂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她完全融入自己的怀抱中。 灯烛的影子在奢华的墙壁上轻轻摇曳着,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难得的宁谧与祥和。昏黄的烛光映照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仿佛给这个空间赋予了生命。 莲花感受着李澄带给他的一切。她方才还冰凉的手,此刻已有了微薄的汗意,那是紧张与激动交织的结果,也是她心中那份恐惧被压下的表现。她的心跳如同擂鼓,每一次跳动都似乎在诉说着她对这事的渴望。 情动之时,莲花感觉自己像是溺水时遇到了浮木,只想紧紧抱住,仿佛那样才能活命。 而他,正是久旱逢甘露,早就忘情,他将莲花压在塌上,极尽诱惑之能事。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但此刻,他眼中的炙热却如同火焰般燃烧着。他紧紧握住莲花的手,光是感觉着他手心难得的滚烫,莲花就已经明白他今日的特殊与不同寻常。这份情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让他们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终于,他那只略显粗糙却又不失温柔的手,从耳根缓缓滑落到衣内,唇齿之间始终缠绵悱恻,不给莲花任何一丝喘息和退却的机会,仿佛要将她所有的矜持与羞涩都融化在这片激情的海洋之中。 莲花的心疯狂地跳动着,犹如被囚禁已久的鸟儿终于看到了自由的天空,那即将呼之欲出的,是对这份激情无法言喻的渴望与回应。那种如日如年的焦躁和煎熬,正一点点消磨着她脑中仅存的理智与意识,让她沉醉在这份不可言喻的美妙之中。 然而,他像是在耐心地等待着莲花的主动,又或是在试探着她的底线与抗拒。 他想着确认今日的莲花是否像往日那般将他推开。 因此,他的触碰只是不停地流连在所经过的每一寸肌肤上,温柔而又热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细腻与深情。 阵阵颤栗,这种从未有过的战栗感,让莲花几乎忘了呼吸,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只剩下他们俩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莲花的这份战栗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刺激,它酥酥麻麻,瞬间贯穿了他的全身,让他更加坚定了要将这份激情进行到底的决心。 这一刻的羞怯、惶恐,还有战栗与渴望,对于莲花而言,都是前所未有的陌生体验。在她的过往岁月里,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曾经历过这样的激情碰撞。 拥抱时,那份力量仿佛要将彼此揉进骨子里,太过用力,几乎让人窒息。 缠吻之间,唇齿相依,深情而热烈,却又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这是一场情感的盛宴,如同两军交战,彼此间充满了激烈的对抗与碰撞,谁也不肯轻易认输。 莲花的心在颤抖,她的思绪在翻涌。她从未想象过,自己会陷入这样一场欲望的漩涡中,无法自拔。但在这份陌生而又强烈的欲望冲击下,她却又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与满足。 直到筋疲力尽,那份狂热而炽热的激情才逐渐退却,莲花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蜷缩在他那高阔而温暖的怀里。她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仿佛要融入他的血肉之中,听着他那仍旧有些凌乱却充满力量的心跳声出神。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心跳在交织、在共鸣。莲花感受到了他胸膛的起伏,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诉说着他对她的喜欢。她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镌刻在心间。 第43章 遗传 ◎弟妹◎ 次日清晨,阳光洒满皇宫的琉璃瓦片,李澄身着龙袍,端坐在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上,神情庄重而威严。他缓缓开口,下旨为含冤而死的李澈平反昭雪,改封其为豫州郡王,并赐予其谥号恭,以礼改葬。 同时,他还宣布将李澈被邓玥所残杀的六个无辜幼子分别追赠为临川王、渔阳王、海陵王、汉阳王、乐温王、普安王,以此慰藉其在天之灵,彰显皇恩浩荡。 紧接着,李澄又将关注点转向了李和明、李和安、李和静三位李澈的女儿。他声称她们身世凄凉,便决定将她们记入全皇贵妃安莲花的名下,赋予她们尊贵的身份与荣耀。于是,李和明被封为金山公主,李和安被封为泰山公主,李和静则被封为乐山公主。 逆王的子女尚且如此,何况孝奕太子的子女呢。 李澄亦将孝奕太子被邓玥残害的四个儿子分别追赠为汝阳王、太子少保,济阴王、扬州大都督,平阳王、并州别驾,汉中王、益州别驾。封孝奕太子还活着的五个女儿李承顺、李承熹、李承辉、李承昭、李承婉分别为安平公主、长广公主、高密公主、万春公主、房陵公主。 对死人的追尊都是做个活人看的。这一连串的旨意犹如春风化雨,以润物细无声的力量滋润着朝野上下每一个人的心田。 从皇亲国戚到内外大臣,无不称颂李澄那如阳光般温暖的仁德与宽厚。 他们毫不吝啬言辞,称颂他是难得一遇的明君。 而恰在此时,京畿一带普降大雨,仿佛上天也在为李澄的仁政喝彩。 这甘霖滋润了干涸的土地,使万物复苏,生机勃勃。这场及时雨也解了李澄因连日干旱而焦虑的心头之急,让他倍感欣慰。 李澄深知这是上天对他的眷顾,也是百姓对他的期盼。于是,他趁机日日前往凤仪宫,与莲花共同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另一边,之前的莲花只是心里有障碍,但她床上的能力可是不弱。房中术可是她上辈子就颇有造诣的,她换着法子讨李澄的欢心,使得两人感情日益深厚。 在这样的环境下,李澄每日都感到心情愉悦,精神饱满。他不仅在感情上得到了满足,在朝政上也处理得十分得当。 但广纳妃嫔的谏言依旧天天都有,李澄不是不喜欢美女,只是莲花是打潜邸里就跟着他的正妻,他觉得因为她北陆贡女的身份不能封她为皇后已经很对不起她了,如何宠她都是不够的,还要广纳妃嫔? 但是他没有皇子,这皇位也是很危险的。 各大士族门阀蠢蠢欲动,都想把自己族里的女儿送进宫生皇子,感觉那些大臣就把他当成了播种机。而且必须播下带着自家血脉的种子。 他边神经兮兮地琢磨着这些事儿,脑海中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就在这时,韶书雪缓缓从凤仪宫的大门中走了出来,她的眼眶红红的,应该是舍不得李和静又哭了一场。 看着韶书雪的身影,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既能为他生下儿子又不会引发外戚干政的绝妙法子。他的眼神变得坚定,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儿孙绕膝的样子。 他轻轻附耳对身旁的谢蒙恩低语,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般那般的吩咐了一番。谢蒙恩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恭敬地点了点头,带着一个内侍匆匆离去,显然是去执行他的命令了。 韶书雪在不经意间缓缓抬头,视线恰好捕捉到了不远处正静静凝视着她的皇帝。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有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李澄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目光深邃而复杂,仿佛在盯着棋盘,又仿佛在看着舆图。 他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韶书雪,那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思索,让韶书雪心里不禁有些发毛。她感觉陛下的目光仿佛在研究这碟子菜要如何下咽。 她心中一惊,忙整理好心情,带着两个贴身丫头快步走了过来。 她身材高挑,比一般女子要高出不少,却长了一张娇艳欲滴、娇美动人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韶书雪一走进,李澄便闻到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露的味道,这股清新雅致的香气令他心旷神怡。他忍不住再次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佳人。 她身着一袭米黄镶领、墨绿底子、黄玫瑰纹样印花缎面对襟褙子,下搭一条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整体装扮优雅而大方,彰显出她独特的气质与品位。那精致的缎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为她增添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第43章 她的发髻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她对完美的追求与美貌的在意。 在她乌黑柔顺的秀发间,佩戴着一枚璀璨夺目的赤金拔丝丹凤口衔四颗明珠宝结,那金光闪闪的宝结与她高贵的气质相得益彰,更添几分雍容华贵与典雅庄重。而那朵精致的翡翠攒银丝八爪菊花钗,则巧妙地点缀在她的发间,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在微风中摇曳生姿,散发着迷人的光彩,令人为之倾倒。 她的指甲也染得恰到好处,颜色鲜艳而新嫩,宛如初绽的花瓣般娇嫩欲滴,看起来应该是刚刚精心染制出来的。那精致的指甲形状与细腻的色彩,无不透露出她对于细节的极致追求与对于美好生活的无限热爱。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彰显着她独特的韵味与品味。 李澈有四个儿子都是她所生育,然而命运弄人,李澈去世后,那四个年幼的孩子都被邓玥所杀。面对如此巨大的打击,她却依然坚持涂脂抹粉,将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或许在她看来,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韶书雪盈盈下拜,道:妾身叩见陛下。 李澄忙亲扶了她起来,道:弟妹这是刚去看了和静? 李澄的目光在韶书雪身上停留了片刻,仿佛要将她身上每一个细节都尽收眼底。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腰间蹀躞带的金镶玉扣上摩挲,那是一枚价值连城的玉佩,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不知道韶书雪答了什么,因为不重要。 忽然,他轻笑一声,那笑声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漾起层层涟漪:弟妹这身玫瑰纹样的衣裳,倒比御花园新开的朱砂牡丹还艳丽三分。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玩味,几分调戏。 他说话时,热气扑在韶书雪耳畔,让她感到一阵酥麻。韶书雪微微侧头,想要避开这股热气,却惊得她耳垂上那对景泰蓝镶红珊瑚耳铛微微颤动,如同两颗跳动的心脏。 韶书雪垂眸盯着自己鞋尖缀着的珍珠,那些珍珠圆润光泽,却在此刻显得黯淡无光。她的声音细若蚊蚋,仿佛害怕被旁人听见:陛下谬赞,不过是旧年做的衣裳。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谦卑,几分拘谨,仿佛真的只是随便穿了一件旧衣裳。 然而,韶书雪袖中的双手却绞得帕子发皱,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她回想起李澄方才附耳低语的模样,那眼神、那语气,像极了先帝在世时与文宗皇后元殊眉来眼去的模样。 那些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的心情变得复杂而难以言喻。 旧衣穿在弟妹身上,倒是如同新裁的一般,透着别样的温馨与朴素。李澄的目光在韶书雪身上流转,忽然伸手轻轻拈起她鬓边垂落的发丝,翡翠菊花钗的流苏随风摇曳,轻轻扫过她细腻如玉的颈侧,激得她起了一层细粟,脸颊微微泛红。 他细细端详着她,目光停留在她染着凤仙花的指甲上,那抹嫣红犹如晨曦中的朝霞,格外引人注目。这抹嫣红让他不禁想起昨夜莲花在他胸口轻轻抓挠时留下的痕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眸色更深了几分。 正当此时,谢蒙恩去而复返,身后紧跟着的小太监,手中捧着一个描金漆盒,显得异常庄重。李澄接过盒子,轻轻打开,只见里头躺着一支精致无比的赤金累丝灯笼珠翠步摇,凤凰口衔的明珠更是足有龙眼大小,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和静已经正式封为了乐山公主,你这个亲生母亲,自然也应该有些体面。李澄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亲手将步摇插入韶书雪的发间,金凤展翅的棱角轻轻擦过她头皮时,她微微颤抖了一下,感受着皇帝的撩拨与暗示。 此时,李澄凑近她的耳边,用气声说道:今夜子时,含象殿偏阁。 他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却带着一丝不可言喻的挑逗与神秘。 很久没有男人呵护了,不,韶书雪是从来没有男人这么撩拨过她,这让韶书雪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与期待。 韶书雪猛地抬头,正对上李澄意味深长的眼神。远处传来更鼓声,她数着心跳,一下,两下,直到李澄的龙辇转出宫道,她才发觉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浸透。两个贴身丫鬟要扶她,却被她抬手止住。 第44章 君恩 ◎临幸◎ 含象殿偏阁内,微弱的烛火摇曳到三更时分,映照出韶书雪紧锁的眉头和紧攥帕子的手指。她坐在罗汉床上,心中波澜起伏,忽听得窗外传来轻轻的响动,似乎有人正在接近。 此时,李澄的龙辇缓缓转进宫道,带来一阵夜风,吹得烛火将灭未灭,这烛火就跟韶书雪的心境一样不安。 李澄也不等宫人上前伺候,径自步入偏阁,动作熟练地解开龙袍玉带,露出里头洁白的中衣,他的面容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韶书雪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男人只有在轻视女人时才会直奔主题,她这辈子受够了这种轻视,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留下几道深深的印痕。 陛下这是要效仿先帝与你母后?白日里心里的期待化作了失望,几个时辰前,她以为李澄是真的怜惜她,却没有想她是高估自己了。 李澄却笑了,那笑容中充满了讽刺与不屑,犹如冬日里刺骨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抚过韶书雪发间那支璀璨夺目的金凤步摇,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是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你还有心情讽刺朕?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千钧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嘲讽与轻蔑,仿佛韶书雪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你的小命还要不要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与挑衅,明明白白告诉韶书雪,她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他指尖划过她鼻梁,力度轻柔却带着彻骨的寒意:朕前些日子还高看你一眼,没有想到是朕有眼无珠。弟妹,和静这辈子的荣华富贵你不要了?河东韶氏早把你当作弃子了吧?李澈和你的儿子们都死了,他们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你以为你活着还有什么指望? 韶书雪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不甘。电光火石之间,她下定了某种决心,她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声音颤抖:请陛下怜惜弟媳,妾身自知微不足道,但求陛下怜惜。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求,眼泪早就划过脸颊,顺着脖子滴到了地上。 李澄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在她的脸颊上印出一道明显的红痕:怜惜?刚刚不还牙尖嘴利地往朕的痛处上戳吗?朕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既然看不起朕,朕还怜惜你做什么?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与冷酷,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般刺入韶书雪的心底。 韶书雪的脸色苍白,她感受到了李澄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可怕的气势,仿佛随时都能将她吞噬。然而,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竟然突然抱住李澄的大腿,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坚定地说道:陛下,弟媳刚刚只是鬼迷了心窍,一时冲动之下才说了那些冒犯陛下的话。弟媳深知自己罪该万死,但求陛下能够开恩,宽恕弟媳。 李澄的手猛然一松,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从宽大的衣袖中缓缓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他目光深邃,语气坚定地说道:这是从西域传来的坐胎药,经由太医院多名御医反复查验,已确认无毒无害。 韶书雪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小瓷瓶上,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的思绪飘回了今晨,李和静那稚嫩的脸庞上挂满了泪水,紧紧抱着她咿咿呀呀的哭喊着,那无助而哀怨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或许,她承宠后,李澄会让她自己养和静?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药瓶,没有丝毫犹豫,仰起头,将瓶中的药水一饮而尽。那药水滑过她的喉咙,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却似乎也在诉说着她内心的苦楚与无奈。 李澄见状,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缓缓伸出手,开始解她衣带,动作粗暴而熟练。然而,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惊雷,紧接着,暴雨如同倾盆而下,狂风呼啸。 凤仪宫中,莲花正端坐于妆台前,对着铜镜细致地描画着自己的眉。突然,窗外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那声音似乎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烦躁,让她猛地一怒,手中的螺子黛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铜镜中映出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那眼神中的凌厉与平日里在李澄面前的温顺乖巧判若两人。此刻的她,仿佛是一只被激怒的母狮,浑身散发着不可侵犯的气息。 站在一旁的宝瓶见状,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轻声劝慰道:娘娘,气大伤身,您可要顾忌自己的凤体呀。这世间之事,又岂是万事顺心的呢?陛下宠幸豫州郡王遗孀,总好过宠幸那些世家大族送进宫的黄花大闺女。那些女子身后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家族势力,若是得宠,难免会对娘娘您的地位构成威胁。如此看来,陛下这是体恤娘娘呢? 第44章 莲花面色凝重,声音中满是酸楚:陛下宠幸别人,怎会是体恤本宫?本宫在陛下心中,难道就这般微不足道吗? 宝瓶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理解:娘娘,您也知道,陛下是天下人之主,大夏人常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这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莲花眉头紧锁,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可河东韶氏虽是河东第一士族,但韶书雪毕竟是残花败柳,陛下宠幸她不是打我的脸吗?一个破鞋,怎能成为陛下的后宫?不是说大夏最看中女子贞洁吗?她都生过五个孩子了,陛下怎么会看上她? 其实莲花有一个不可宣之于口的痛苦,上辈子韶书雪是李澈正妃,莲花是侧妃,她怕韶书雪成为李澄的皇后! 宝瓶闻言,目光变得深邃而复杂:娘娘有一点说的没错,河东韶氏确实势力庞大。可您知道吗?奴婢听说,河东韶氏待字闺中的小姐还有七个。倘若陛下今日宠幸的是她们,岂不是娘娘的地位更会受到威胁? 莲花闻言,脸色更加苍白,她深知后宫斗争的残酷与无情,又听宝瓶道:大夏地域辽阔,像河东韶氏这样的士族还有很多。他们都希望把族中的女儿献给陛下,以求得家族的荣耀与地位。难道娘娘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陛下宠幸他们献给陛下的女子? 莲花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怨:怎么会,我心中多么希望陛下不要宠幸其他任何人,除了本宫。 宝瓶闻言,微微皱眉:这不可能,娘娘。没有皇子傍身,陛下的江山如何能坐得稳?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 莲花幽幽地叹了一声,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破灭了:是本宫痴心妄想了。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有这般不切实际的念头。 宝瓶见状,心中不忍,劝慰道:娘娘莫要妄自菲薄,您贵为皇贵妃,自当有您的尊贵与骄傲。陛下心中,也定是有娘娘的。 莲花又是一声轻叹,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若是母亲,会不会像本宫一样患得患失?为了一个男人的宠爱,而日夜不安? 宝瓶闻言,语气不免有些骄傲:玺主断断不会如此。她老人家一生睿智,深知宫中生存之道,从不会为了个人的情感而迷失自我。 莲花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是了,我如何能与母亲相比?她老人家经历了无数的风雨,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而我...... 她摇摇头:如何能与母亲相比? 宝瓶道:娘娘还年轻,玺主年轻的时候只是法兴先王的情人...... 住口! 宝瓶扑通一下跪地,连声求饶。 莲花的心抽痛了一下,柏梅怀着她的时候,为了生存,不得不伺候法兴先王,因此她成了磨腹子。 莲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道:去把刘尚服叫来。 刘嘉禾是头一次被全皇贵妃单独召见,又是一大早,难免忐忑。 莲花早换了一副妆容,笑着时格外明艳:听说刘尚服在尚服局当了二十年的差了,对于你,本宫是极敬重的,本宫今日召你来,是有一事请教。 刘嘉禾道:娘娘真是折煞奴婢了,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奴婢定肝脑涂地。 莲花装作漫不经心道:陛下若宠幸了新娘娘,本宫该赏些什么? 刘嘉禾扑通一下跪在凤仪宫青玉砖上,冷汗浸透后背。 莲花斜倚在紫檀贵妃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柄羊脂玉如意,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如一条蛰伏的毒蛇。 她冷笑:瞧你,本宫年轻,又是北陆贡女,不懂如何做这大夏的皇贵妃娘娘,因此只得请教你刘尚服,你怎的跪下了,快......快起来! 她对宝珠招了招手:宝珠,快扶刘尚服起来。 第45章 尚服 ◎文房四宝◎ 刘嘉禾站起身,道:......您是陛下在潜邸时的正妻,无论赏那位娘子什么,都是您作为正妻的浩荡之恩。 莲花道:若是让你从尚服局新做的衣服首饰中挑,你有什么建议。 刘嘉禾道:咱们尚服局所做的任何东西都是献给全皇贵妃娘娘您的,娘娘若要赏人,只需捡那些个旧日里看不上的随意赏了她便是。 莲花不动声色的看着刘嘉禾,看得刘嘉禾又起了一身冷汗,她半响才道:本宫赏出去的东西怎能是本宫都看不上的!说吧,你们尚服局最近新做的都有些什么好东西,本宫定要寻上最好的赏赐给那位新娘娘。 刘嘉禾还要表忠心:回娘娘,尚服局近日新制了一批首饰,其中有一对累丝金凤衔珠步摇,最是华贵不凡。那步摇上的金凤是用极细的金丝缠绕而成,栩栩如生,它凤嘴中衔着的明珠像是南海鲛人泪,夜里生光,与娘娘的凤仪最是相配。 莲花闻言,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中闪烁着深邃的寒意:哦?金凤衔珠步摇?听起来倒是件不错的珍宝。只是本宫依稀记得,母后当年在本宫与陛下大婚时似乎带过一对相似的步摇?你此刻提及此物,莫非是知道新娘娘是豫州郡王遗孀,想含沙射影些什么不成? 刘嘉禾心中猛地一颤,她自然听懂了莲花的意思! 陛下的新宠是豫州郡王的遗孀?这是大伯子与弟媳的不伦!陛下的生母元皇后与先帝之间是叔叔与嫂子的不伦!关键是元皇后与先帝,一直是陛下登基后讳莫如深的禁忌。 刘嘉禾深知,在这权力斗争风起云涌的皇宫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她必须谨慎行事。 她连忙叩首在地,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恭敬:娘娘明鉴,那对步摇虽与元皇后昔日所佩戴的款式颇为相似,但在细节之处却大有不同。尚服局为了凸显娘娘的尊贵与独特,特意在步摇的凤尾处镶嵌了七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寓意七星拱月,既彰显了娘娘在后宫中至高无上的尊贵地位,又暗合了陛下对娘娘那深沉而独特的宠爱。豫州郡王妃怎配拥有那枚步摇! 莲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她自然听得出刘嘉禾这番话的言外之意那精心镶嵌的七颗红宝石,不仅仅是对她这位皇贵妃身份的肯定,更是对她与李澄之间那份微妙而深厚情感的隐喻与象征。她要的,正是不失身份又不失情感的巧妙表态。 莲花轻轻抚弄着手中的玉如意,那温润如玉的触感让她心情愈发愉悦。忽然,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与期待:罢了,除了这枚步摇之外,可还有其他合适之物可以赏赐给她? 刘嘉禾心中一动,她敏锐地捕捉到莲花话语中的微妙之处,明白这是在给她一个难得的机会,让她提出一个既能让新娘娘满意,又能符合莲花心意的赏赐建议。 她略一思索,便缓缓开口,声音温婉而得体:回娘娘,尚服局最近新制了一批衣裳,其中有一件黄色绣百柳图案细丝纱裙,质地轻薄如雾,走动时裙摆轻摆,如云雾缭绕,如梦如幻,最是适合夏日穿着。若再配上一对晶莹剔透、色泽温润的翡翠耳坠,必能让新娘娘在宫中大放异彩。 然而,莲花闻言,却并未立即表态。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她深知,黄色绣百柳图案细丝纱裙虽美,却太过轻浮,不够庄重,不足以彰显嫔妃的尊贵,赏了她便是。而翡翠耳坠,虽珍贵无比,却还是不够。 她要的,是一份既能彰显她的以上往下的赏赐,又能暗含警告的赏赐。她要让韶书雪明白,在这深宫之中,无论她多么受宠,都始终是李澄的弟媳,必须时刻谨言慎行,不得有丝毫的越轨之举。这份赏赐要让她心生敬畏。 她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缓缓道:黄色绣百柳图案细丝纱裙?翡翠耳坠?本宫觉得还是不够。她即为豫州郡王的遗孀,且育有子女,想来是个重情重义、内心深沉之人。你再想想? 刘嘉禾闻言,心中不由得一凛。她深知莲花这是在不动声色地考验她,要她提出一个更具深意、更能贴近她这位皇贵妃恩威并济心意的赏赐建议。 她不敢怠慢,略一思索,便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娘娘所言极是,奴婢心中也有所想。奴婢倒是觉得,若再赏新娘娘一套文房四宝,或许更显娘娘隆恩。这套文房四宝非同小可,乃是尚宫局的林司言特意为娘娘寻来的古物,据说笔是前朝大儒用过的狼毫,墨是徽州老坑所产的千年古墨,纸是澄心堂所制的极品宣纸,砚更是端溪老坑石所制的龙尾砚。每一件都是稀世之宝,既显尊贵,又暗含以文会友之意。娘娘以此相赠,既彰显了娘娘的贤德与雅量,又能让新娘娘感受到娘娘的深意与关怀,或许能让她心生感激。 第45章 莲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她自然听得出刘嘉禾的言外之意文房四宝,不是对韶书雪才情的认可,而是对她身份的提醒。 新娘娘虽为新宠,却终究只是李澄的弟媳,而非真正的妃嫔。而莲花作为皇贵妃,以衣服首饰赏赐,是后宫姐妹的礼数,以文房四宝相赠,是妯娌之礼。 莲花轻轻抚弄着手中的玉如意,眼神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她优雅地站起身,缓缓走到刘嘉禾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着她。 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刘尚服,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本宫今日特地召你来此,正是看中了你的机敏与谨慎。你既能洞察本宫的心意,又敢于提出如此贴合本宫想法的赏赐建议,实属难得。 刘嘉禾闻言,心中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明白,自己这一关算是勉强过了。然而,她也深知,莲花此举绝非单纯为了赏赐,而是借机对她进行试探与警告。 在这宫廷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于是,刘嘉禾连忙恭敬地叩首道:娘娘英明,奴婢定当将娘娘的赏赐之物妥善送至新娘娘手中,并尽心尽力地办好此事,绝不敢有丝毫懈怠。奴婢也深知娘娘的深意,定当谨言慎行,不负娘娘厚望。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与忠诚,仿佛是在向莲花表明自己的决心与立场。 莲花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意,忽然话锋一转,声音中带着几分深沉:只是本宫还有一事相托。那新娘娘韶氏初入宫闱,或许对宫中繁琐复杂的规矩不甚了解,也未免有些行事不妥之处。 她的目光轻轻扫过刘嘉禾,仿佛要将她的心思洞穿一般:你既是尚服局的老人,经验丰富,对宫中事务了如指掌,便替本宫多照应些,多加提点于她。若她有何不当之处,或是行为举止有违宫规,你也要及时提醒,莫要让她失了分寸,失了圣心。 刘嘉禾心中一凛,她自然明白莲花此言的深意与背后的算计。皇贵妃这是要她成为她在韶书雪身边的眼线,时刻监视韶书雪的一举一动,留意她的言行举止,甚至她的心思与动向,并及时向她汇报,让她能够掌握韶书雪的所有信息。 刘嘉禾虽然心中无奈,但她深知自己无法违抗莲花的命令。她连忙叩首道:娘娘放心,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为娘娘分忧解难,时刻关注韶氏的情况,及时向娘娘汇报。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与忠诚,仿佛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莲花一般。 莲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她转身回到贵妃榻上坐下,轻抚玉如意道:你退下吧。记住,本宫的话,你只能烂在肚子里,不得外传。 刘嘉禾再次叩首道:奴婢谨记娘娘教诲。言罢,她起身退出凤仪宫。夜色中,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灯火通明的宫殿,心中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但她也深知,全皇贵妃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等她将莲花的赏赐全部送至韶书雪宫中,她看到韶书雪那绝望而苦涩的眼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同情。 但她知道,在这宫中,同情是最无用的东西。她必须做出抉择是忠于全皇贵妃,成为她手中的棋子;还是寻找机会,效力于未来得宠的某一位?但她绝对不会效忠于韶氏! 她深知,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充满了风险与未知。但她也明白,只有保持清醒的头脑与敏锐的洞察力,才能在这场权谋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第46章 端午 ◎争宠◎ 韶书雪接连被宠幸了数日,宫中早就议论纷纷,偏偏这议论的话还是莲花授意传播的。 莲花对宝瓶说:既然韶书雪为了求得生机可以和李澄□□,瑶庭湖畔的孝奕太子的姬妾为何不能为了求得生机而对李澄投怀送抱。 她暗想:李澄要么是她莲花一个人的,如果做不到,也绝对不能是韶书雪的。 为了让更多的名门闺秀有机会自荐枕席,莲花特意趁着端午节这个大夏的传统佳节,在风景如画的瑶庭湖畔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端午祭。她精心筹备,专门邀请了各公主府中的千金,宗室中的女眷以及京中身份显赫的贵女们前来参加。 果然,在宴会上,即使还有她在,依然有许多女子纷纷用炽热的眼神痴缠着李澄,企图吸引他的注意。 然而,李澄的心中却发出了阵阵冷笑,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莲花竟然会如此不在意他的感受,既然她要装贤良,他就要看看她有多贤良! 在众多女子中,司徒明玦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她身着一袭月白缠枝莲纹的襦裙,步履轻盈,宛如仙子下凡。她的发间插着一支寒光凛凛的玉簪,更增添了几分高贵与典雅。 她本是护国公府的嫡女,身份尊贵无比。若非李珂执意抬举工部侍郎之女,她本该是孝奕太子的正妃。 李澄见她频频偷看自己,故意独自站在湖边林荫处等着她来。 她身后的宫女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雕刻精美、泛着温润光泽的青玉案几,她们步履轻盈地走向正在湖边故作沉思的李澄。 那青玉案几上摆放着一卷泛黄而古老的《太祖兵法》残卷,书业被湖风吹得哗哗作响,仿佛在低语着兵法的奥妙。 司徒明玦步履轻盈地走到李澄面前,微微欠身行礼,声音柔美而恭敬:陛下万安,妾身有礼了。 她的举止自是有一种高贵与端庄,比莲花这种北陆贡女更体面,自是李澄不喜欢这么故意端着的女子。 李澄闻言抬头,目光温和地望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嫂嫂免礼,今日怎有空闲来与朕说话。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司徒明玦觉得格外好听。 司徒明玦微微抬起头,目光中闪烁着睿智与关切:妾身今日在整理藏书时,无意间看到了这卷祖传的《太祖兵法》。此书乃我司徒家世代相传之宝,妾身以为它也许对陛下治国平天下有点用处,故而特意拿来献给陛下。 她轻轻地将案几上的《太祖兵法》残卷展开,指着其中一页道:陛下可知,这卷珍贵的《太祖兵法》第三十六页,竟缺了半角?妾身担心这会影响到陛下对兵法的领悟与运用,故而斗胆向陛下禀报此事。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忧虑与担忧,仿佛这半角残卷的缺失,真的重要到关乎着国家的命运与未来。 她声音清冷如碎玉投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指尖轻柔地抚过那泛黄的书页,仿佛在与历史对话。当年太祖被柔然困于荥阳,生死存亡之际,正是凭借这卷残册悟出了围魏救赵之计,扭转了战局。妾深知此兵法对于陛下的重要性,故而愿为陛下补全这残卷,只是她忽然抬眸,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映着湖面跳动的阳光,......需陛下亲临巢凤苑,听臣妾细说这兵法玄机,或许能为陛下带来意想不到的启示。 李澄接过书卷,仔细端详,果然见那缺角之处有着朱砂批注,字迹遒劲有力,宛如出自男儿之手。 他忽地轻笑一声,目光中既有玩味也有深意:司徒家教女儿兵法韬略,竟是为了今日这一刻吗? 司徒明玦闻言,甚是羞愧,耳后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淡淡的红云。这卷书,是她连夜誊抄而成,每一字每一句都倾注了她的心血。而那缺角处的朱砂,实则是她用守宫砂精心染就,她希望得到皇上眷顾,一遭为妃为嫔。 孝奕太子良媛慕容雪蘅素与司徒明玦不对付,她又是安平公主和长广公主的生母,孝奕太子已死,此后余生她只想为两个女儿打算,看到司徒明玦靠近皇帝,她就站在不远处偷听,听到此处便道:什么兵法玄机?今天在场的各位女眷谁能比全皇贵妃娘娘更懂兵法,真是班门弄斧! 她今天着一袭茜素红织金襦裙,发间金步摇随她的言辞摇曳生姿。 司徒明玦的眼眶微微泛红,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哽咽地问道:妹妹何故如此对我?今日我不过是想向皇上表明自己的忠心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 侧妃这表忠心的法子可真是别致至极,连守宫砂都舍得用在兵法残卷之上,这等忠心的确令人叹为观止!慕容雪蘅的声音清亮如泉,却字字句句戳心窝子,仿佛每一句话都在锐利地刺向司徒明玦,只是不知,这兵法残卷上的朱砂,究竟是用于补全兵法,还是用于填补你那闺房中的寂寞时光呢? 慕容雪蘅的声音又大又有穿透力,仿佛能够穿透在场的每一个人耳膜,湖畔边的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了她的言辞。 因此,满座宾客瞬间哗然,宗室女眷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目光在司徒明玦与李澄之间来回游移,揣测着他们是否已暗渡陈仓。 第46章 司徒明玦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万万没想到,慕容雪蘅竟敢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当众给她难堪。 然而,李澄并未动怒,反而劝起了架:慕容嫂嫂莫要误会司徒嫂嫂,司徒嫂嫂只是想和朕探讨兵法玄机。 慕容雪蘅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什么兵法玄机?在座的各位女眷,试问谁能比全皇贵妃娘娘更懂兵法?侧妃这般的言论,岂不是在班门弄斧,自取其辱! 司徒明玦闻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赶紧向走至近前的莲花请罪:妾身真的只是想要向陛下表达忠心,绝无半点想要和娘娘做比较的意思,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 莲花微微侧头,目光深邃,装作对司徒明玦的话不是很懂的样子。 这时,慕容雪蘅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尽忠?司徒侧妃,你这话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若是你真的想要尽忠,那也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话音未落,慕容雪蘅广袖翻飞如火,姿态优雅地向莲花行了个大礼。她目光坚定,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若论尽忠,试问在座的各位,谁又能够比得上我们尊贵无比的皇贵妃娘娘?想当年,她随陛下征战雁门关,刀光剑影中护驾有功,立下赫赫战功。司徒侧妃若是真的想要效仿娘娘,为陛下尽忠,那不如也去沙场走一遭,看看自己是否能够像娘娘一样,立下不朽功勋! 莲花终于出口:够了,不许再说了! 李澄道:慕容嫂嫂并没有说错,爱妃,你为何不让说了。 莲花道:莲花觉得天下万民对陛下尽忠都是本份,不值得夸耀。 李澄很受用,又对司徒明玦道:嫂嫂的《太祖兵法》朕收下了,朕会和皇贵妃一起讨论里面的残卷,嫂嫂放心,你这弟媳在兵法上颇有心得,定不会辜负了嫂嫂的美意。 司徒明玦闻言只得告退。 莲花又对李澄道:因是端午祭,臣妾安排了尚宫局司言司的林司言替陛下做了一赋,可臣妾愚笨,又不通文墨,不知道她做得好不好,想请陛下帮忙品鉴。 李澄道:愿闻其祥。 在瑶庭湖畔,一座巍峨的九丈高台巍然矗立,其上垂下十二幅用金线绣制的《端午赋》幡旗,那幡旗随风轻轻摇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林清言立于高台之上,阳光将她的身影拉长,映照在湖中,那身影仿佛洛神踏水而来的倒影,缥缈而神秘。 随着祭乐的响起,林清言缓缓抬起广袖,那半卷《端午赋》裂帛展开,裂帛上的金线暗纹在阳光中流转,她着一袭浅碧宫装,广袖轻扬间,她声音清越如泉:时维仲夏,序属端阳。朕临瑶庭湖畔,观龙舟竞渡,感天地之浩渺,念屈子之忠肠。遂命尚宫局司言林氏,撰此赋文,以颂盛世之辉煌,以祭忠魂之沧桑。愿此文能传千古,扬我皇威,慰我民心。 苍龙七宿,正耀南阳。艾旗猎猎,蒲剑凝霜。千桡击水,鼓动沧浪;万桨劈波,光开碧玉。但见蛟螭翻腾于云水之间,恍若太祖兵围荥阳,气势磅礴;忽闻鼙鼓震天于碧空之上,恰似亚父谋破章邯,智谋深远。此非独娱神之戏,实乃彰我君威,震慑八荒,扬我华夏之雄风! ...... 朕观龙舟,思及治国如驭舟,需掌舵定向,破浪前行,方能抵达彼岸;朕品粽香,悟得安民若调味,要调和五味,共筑和谐,方可天下归心。太祖以围魏救赵定乾坤,智勇双全,开创一代伟业;朕当以中庸之道抚四方,仁德兼备,续写盛世华章。艾草可祛邪,然心正则百邪不侵,正气浩然,方可保我江山永固;龙舟能竞速,惟德厚则万民归心,天下归一,方能实现民族复兴。 今赋既成,愿天下晓谕:端午非独节,乃御天之梯,步步为营,方能攀登高峰,俯瞰众生;龙舟非独舟,乃治国之器,承载万民,方可驶向辉煌,开创未来。 第47章 晋封 ◎凤藻◎ 李澄素来爱才,林清言又是女子,自然龙颜大悦,遣了谢蒙恩亲自去请林清言到御前来。 林清言来到李澄跟前,还没有来得及行礼,李澄就大赞道:林爱卿仿佛神女下凡,皇贵妃不爱化妆,快给她讲一下你的妆是怎么画的。 莲花:...... 林清言今日一大早便开始了她独特的护肤仪式,她用了莲花赏赐给她的西域冰川泥,巧妙地将其与细腻柔滑的珍珠粉混合,轻轻敷于面上。这样,他的肌肤便透出一种冷玉般的光泽,显得清新脱俗,仿佛白玉雕光洁,这恰好暗合了端午节浴兰汤的洁净与庄重。 她还细致地在鼻梁上轻扫三白妆,这巧妙地勾勒出一条流畅而挺拔的线条,寓意龙脊贯日,这更加凸显出她的脱俗与不凡,更与李澄身上那件绣有金线龙脊贯日图案的龙袍遥相呼应。 她的眉形并非寻常所见的蛾眉,而是巧妙地以拂云眉为基调,精心修饰而成。眉尾上挑,宛如出鞘的龙泉剑,锐气四溢,彰显着不凡的气质。 上眼睑处,巧妙地用孔雀石粉晕染出青绿山峦的景致,宛如一幅清新雅致的山水画卷。而下眼睑,则贴着用金箔精心剪成的龙舟剪影,随着每一次眨眼,那龙舟剪影便若隐若现,更添几分神秘与灵动。 眼尾处,以赭石色巧妙地拉长至太阳穴,其形如屈原《天问》中圜则九重的笔势,既有文化底蕴,又富有艺术美感。内眼角处,轻点两粒珍珠碎钻,宛如泪光点点,为整体妆容增添了几分柔情与哀愁。 双颊酒窝处,贴着用金箔镂空的蘼芜花纹,这花纹取自《楚辞》中的香草意象,充满了古典韵味。花芯处,巧妙地嵌着玛瑙碎屑,更显得精致而华丽。 耳后,她以胭脂虫汁液绘制了微型的《招魂》符咒,这符咒遇热时便会显出暗红色的纹路,既神秘又富有古韵,暗合端午驱邪的古俗,让人不禁感叹其匠心独运。 最后,她还以茜草染就了蝴蝶唇形,唇峰如刀裁般精致,下唇中线点金箔,远观似龙吻含珠,充满了贵气与优雅。唇角右侧,她勾画了半朵娇艳的石榴花,左侧则隐现着几片墨竹叶,既相互映衬,又各自独立,为整体妆容增添了几分生动与活力。 林清言道:陛下,这是端午祭祀妆,多亏了皇贵妃娘娘赏赐的西域冰川泥、孔雀石粉......只是这个妆不适合平日里画,平日里这样画是会被人笑话的。 看到李澄很惋惜的样子,莲花道:臣妾虽不懂文章上的事情,却也知道林司言的才华十分难得,陛下一向爱才,臣妾想求陛下隆恩,封林司言为昭仪。一来全了陛下爱才之心,二来宫中也多一个伺候陛下的姐妹,真是两全其美。 李澄静静看着眼前的莲花,莲花今天则是穿一身殷红色仙鹤瑞草五蝠捧云的华美褙子,衣摆随风轻轻摇曳,如同仙女的羽衣。下身搭配着芙蓉色的百花马面裙,裙摆上的花朵仿佛随着她的步伐而绽放,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她的头上戴着一顶用珍珠精心串制而成的珠冠,每一颗珍珠都闪耀着柔和的光芒,映衬着她那如花似玉的脸庞,端的是花容月貌,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此时的莲花,仿佛从月宫中走出的嫦娥一般,美的令人窒息,让他心生怜惜。而一旁的高密公主李承辉,也穿着与莲花同样的一款缩小版衣服,同样殷红色的仙鹤瑞草五蝠捧云褙子,芙蓉色的百花马面裙,显得玉雪可爱,如同小仙子一般。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嘴角挂着一抹甜美的笑容,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他那粉嫩的脸蛋。 两人站在一起,仿佛是画中的仙子与童子,和谐而美好。 李澄心下暗忖:要是他们能有个亲生的公主或皇子该多好,莲花也不必整日揣度他的心思,绞尽脑汁地往他身边塞人了! 他沉默半晌,终是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威严:皇贵妃贤德,那就封林女官为昭仪,另,赐封号为惠,赐居凤藻宫。 谢皇上隆恩!林清言赶忙跪地谢恩,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 李澄微微抬手示意她起身,而后细细叮嘱道:你在宫中做女官多年,皇贵妃她年幼,凡事你要多多顾着她点,以报她提携之恩。 林清言再次欠身,恭敬应道:臣妾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臣妾定会尽心辅佐皇贵妃娘娘,以报娘娘提携之恩。 莲花道:左右端午祭的仪式也接近尾声了,不如让王尚寝带臣妾们去参观一下凤藻宫? 李澄心想,是该让莲花看看凤藻宫远不如凤仪宫奢华,她才不会心生怨怼,便遣散了众人,只带了莲花、林清言和众女官到凤藻宫。 且说这凤藻宫,虽在规模、气势和奢华程度上不及那宏伟壮丽的凤仪宫,但依旧不失为后宫中一等一的奢华所在,自有它的独特韵味与高雅格调。 第47章 踏入宫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用汉白玉精心铺就的广阔广场。那玉石温润洁白,质地细腻,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泽,每一块都经过匠人的精心打磨,光滑如镜,能清晰地照见李澄一众人等的身影,很是神秘与庄重。 广场两侧,立着两排气势恢宏、令人叹为观止的鎏金仙鹤灯柱。 莲花道:这些仙鹤灯柱造型也太别致了,陛下,你看,它们线条流畅,鹤身栩栩如生,展翅欲飞,姿态优雅,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直冲云霄,将这片广场装点得充满了灵动与生机。有个词叫做仙风道骨,很是与林昭仪的气质相符呢! 李澄哈哈大笑:朕发现皇贵妃的汉语说的越来越好了,若是皇贵妃是在我大夏长大的,定是个文状元。 莲花福了福身:谢陛下鼓励,臣妾定日夜研习文学。 众人沿着广场前行,便来到了凤藻宫的正殿。正殿的殿门高耸入云,气势磅礴,犹如一座雄伟的屏障,守护着这座宫殿的尊严与荣耀。殿门由上好的金丝楠木做就,上面的图案都是精心雕琢而成,纹理清晰,质感细腻,每一寸木料都经过匠人的巧手打磨。 看着门上镶嵌着无数颗璀璨的宝石,莲花道:陛下,你看,这每一颗宝石都闪烁着独特的光芒,犹如天上的繁星,璀璨夺目。红宝石如燃烧的火焰,炽热而耀眼,仿佛散发着无尽的热情与活力;蓝宝石似深邃的海洋,宁静而神秘,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力量;绿宝石若灵动的湖水,清新而自然,为这片宫殿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些宝石五彩斑斓,耀人眼目。 李澄从未见过她说这么多话,还是排比句,觉得她格外明媚耀眼,犹如宝石一样耀眼。 当内侍们轻轻推开那扇沉重的殿门,一股浓郁而神秘的沉香气息瞬间扑面而来,仿佛穿越了时空,进入了一个古老而神圣的世界。殿内金碧辉煌,光芒四射,雕梁画栋之间尽显匠心独运。 那些梁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图案,龙身蜿蜒盘旋,矫健有力,凤羽飘逸灵动,翩翩起舞。每一处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无论是龙的鳞片还是凤的羽毛,都雕刻得精致入微。 莲花道:陛下你看,这些龙凤随时都会从梁柱上振翅高飞,翱翔于天际。 李澄终于忍不住搂她入怀,在她耳边低声警告:你这小嘴在巴巴的说个不停,朕现在就用嘴堵住你的嘴。 莲花花容失色,扒开李澄的手,做作夸张的捶了李澄胸膛:陛下,昭仪和众女官都在呢! 不知怎的,红脸的反而是林清言。 众人都尴尬的沉默着,莲花也故作赌气的沉默。 殿内的地面则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那地毯色彩鲜艳,图案繁复,犹如一幅流动的画卷,每一针每一线都织就着异域的风情与故事。踏上地毯,仿佛置身于遥远的波斯帝国,感受着那份古老而神秘的魅力。 在地毯上,摆放着各种珍贵的家具,彰显着殿内的不凡与奢华。紫檀木的桌椅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椅背和扶手上镶嵌着精美的玉饰,触手温润如玉,让人不禁为之赞叹。还有那镶嵌着珍珠的屏风,珍珠圆润饱满,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泽,将殿内巧妙地隔成了一个个相对独立又相互连通的空间,既保持了私密性,又不失整体的和谐与统一。 绕过屏风,便是寝殿。寝殿的床榻由一整块巨大的和田玉雕琢而成,玉质温润细腻,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床榻四周垂挂着轻柔的丝绸幔帐,幔帐上绣着精美的花鸟图案,微风拂过,幔帐轻轻飘动,宛如仙境一般。 床榻上铺着柔软的锦被,锦被上的刺绣精美绝伦,针法细腻,花鸟虫鱼仿佛都活了过来。 莲花想着以后林清言便会在这张床上承宠,忍不住心中泛酸。 这时,莲花宫中的宫女宝镜来报,和静高烧不止,莲花和李澄只得摆驾凤仪宫。 第48章 猜忌 ◎嫉妒◎ 林清言看着这奢华无比的宫殿,心中却无半分喜悦。陛下对皇贵妃的情谊她旁观者清,她既是第三者,又岁数比莲花大上那么几岁,以后这日子难!她缓缓走进寝殿,看着那由一整块和田玉雕琢而成的床榻,以及四周垂挂的轻柔丝绸幔帐,不禁轻叹一声。 一旁的宫女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为何叹气?这凤藻宫如此奢华,是多少宠妃梦寐以求的住所啊。 林清言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望向窗外,喃喃自语道:奢华又如何?不过是金丝编织的牢笼罢了。在这深宫之中,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宫女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林清言收回目光,看向那宫女,淡淡地说道:你去将宫中的宫女太监都召集起来,本宫有话要交代。 ...... 李和静没什么大碍,就是着了凉,所以发高烧,莲花松了一口气。 李澄道:爱妃照顾几位公主辛苦了,走,朕帮爱妃松快松快......便把她往寝殿里拉。 莲花锤他:陛下,不可...... 李澄不快,觉得她又开始抗拒和他亲近了,就非要与她恩爱。 他是个男人,纵使莲花会功夫,也被李澄三两下提到了寝殿。 这时,尚仪文诗琼带了金山公主李和明来西配殿看李和静,李和明是李澈长女,李和静的长姐,莲花听到动静想找借口去和李和静说话,李澄倔脾气上来了,对侍立在寝殿外间的宫女吼道:都给朕滚出去,把殿门关好! 莲花吓了一跳,再不敢言语,她死死咬住嘴唇,害怕的眼泪嗒嗒的往下掉。 李澄突然伸手拉她,紧紧钳住她的手腕:你原先在母国时是不是认识李澈? 莲花用力挣脱,李澄却握得很紧。莲花觉得李澄简直是莫名其妙,道:豫州郡王从没有去过北陆,臣妾岂会认得他? 李澄道:那他当年为何把你劫持了去? 莲花:臣妾不知道? 李澄:不知道?他有没有做过什么?让你一直不敢和朕圆房? 莲花的眼泪已经打湿了面庞,她用手猛然擦去眼泪,道:陛下疑心臣妾?臣妾那日与陛下圆房的喜帕陛下不是看过吗?难道那也能作假。 李澄道:是,他是没有得逞,可若不是岳母大人把你救下,你早就是他的女人了!哪有我们的今日。 莲花想起当年自己饮下的药,心中十分苦涩,这就是天道轮回吗? 他知道李澄多疑,但她不知道这种事也能引起猜忌。 莲花声音带着哭腔与委屈,又隐隐有些愤懑:陛下,往昔之事已过多年,臣妾当年和豫州郡王没有发生任何事。臣妾一直对您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当年之事,实乃臣妾之不幸,又怎会因此而对您有所隐瞒?臣妾既已嫁给陛下,便一心只想着伺候陛下,为陛下开枝散叶。 李澄却似被心中的猜忌蒙蔽了双眼,依旧不依不饶:哼,你与那李澈之间,定有朕不知道的隐情。不然,为何自你嫁与朕,总是回避与朕用房,朕要与你亲近,你也总有几分不自然? 李澄没有说的是,自他登基以来,私下里,莲花称呼先帝为李珂,称呼孝奕太子为李沣,唯独称呼李澈时会称呼他生前的爵位,这不是很刻意吗? 莲花又急又气,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陛下怎可如此冤枉臣妾?臣妾自嫁给陛下,事事以陛下为先,何曾有过半分不自然?陛下若执意如此猜忌臣妾,臣妾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李澄见莲花这般模样,心中也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被猜忌嫉妒占据:朕只是想要个真相,你若心中无愧,又何必如此激动? 莲花用力挣脱李澄的手,退后两步,双膝跪地,泣不成声:陛下,臣妾对陛下之心,天地可鉴。当年被劫持,实非臣妾所愿。如今陛下却这般怀疑臣妾,臣妾生不如死。 此时,殿外突然安静,原来是文诗琼带着李和明看完李和静后,正欲离开,却听到殿内隐隐有争吵声,文诗琼心中一惊,赶忙示意宫女们安静,自己则侧耳倾听。 殿内,李澄见莲花如此决绝,心中也有些慌了神,他上前一步,想要扶起莲花:你先起来,朕朕也不是有意要如此。 莲花却不肯起身,只是不停地哭泣:陛下若不信任臣妾,臣妾便长跪不起。 李澄无奈,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是朕多疑了。你先起来,莫要再哭了。 莲花这才缓缓起身,却仍是一脸哀怨地看着李澄:陛下日后莫要再如此猜忌臣妾了,臣妾的心,真的经不起这般折腾。 李澄伸手想要为莲花拭去脸上的泪水,莲花却下意识地偏过头去。李澄的手僵在半空,心中又是一阵刺痛:你还是不肯原谅朕吗? 第48章 莲花咬了咬嘴唇,道:臣妾并非不肯原谅陛下,只是陛下今日之举,实在让臣妾寒心。 李澄收回手,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朕答应你,日后不会再如此莽撞。只是,你也要让朕安心。 莲花微微点头:陛下放心,臣妾定会尽心尽力侍奉陛下,绝无二心。 殿外的文诗琼听到殿内渐渐安静下来,心中稍安,带着李和明匆匆离去。她深知这后宫之事复杂,自己还是少掺和为妙。 晚上,李澄要留在莲花宫中,莲花推迟道:陛下今日才新封了惠昭仪,若留在臣妾宫中就寝,惠昭仪日后无法在宫中立足,还请陛下怜惜惠昭仪。 李澄想着白天的争执,要留下来好好安抚莲花,莲花道:臣妾今日乏力得很,恐伺候陛下不利,不如陛下去凤藻宫歇息,臣妾也好偷个懒! 李澄心里又有了些火气:我宠幸别人你也不吃醋,还把林氏举荐给我,你还说你心里有朕? 莲花也被气晕了,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发作出来,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人忍着,她道:是因为当年臣妾被李澈劫持陛下才宠幸韶氏吗? 李澄嘲讽似的笑起来:安莲花,你叫李澈的声音真好听! 这人真是个疯子! 莲花生气时什么都豁得出去,又问了一遍:是因为当年臣妾被李澈劫持陛下才宠幸韶氏吗? 李澄也被她的言辞激到了,拿起矮几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搂住莲花的脖子,就吻上了莲花的唇,一番激烈的吻后,莲花还不明所以,李澄却已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记得当年莲花中药时的言语。 安王给莲花灌了药...... ......那药,用他的唇渡给莲花的,莲花想挣脱却挣脱不掉,殿下,你要不要尝尝那药的滋味? 李澈那畜生怎么吻她的呢?也像他这样想把她舌头吞进腹中吗?最后是什么让他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呢?他有没有看到莲花的身体?有没有看到莲花腰间的粉色莲花。他是不是摸遍了她的全身,像他无数次一样,只想跟她拼命痴缠,其余的任何事都不想做。 他不管不顾,用力的抱紧莲花,在波斯地毯上就开始撕扯莲花的衣服,莲花声音里有些哽咽了:陛下......嗯......孩子...... 李澄心想,这女人休想再让李澈那畜生的女儿来当挡箭牌,他一路往下吻,莲花是会功夫的,使了全力终于将他推开! 陛下,臣妾有孩子了! 李澄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说她怀了孩子? 李澄的欲望戛然而止,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莲花眼中还噙着泪,双手护着肚子,带着哭腔又重复了一遍:陛下,臣妾有孩子了。 李澄的双手还保持着刚刚撕扯莲花衣服的姿势,此刻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眼神中的怒火与猜忌瞬间被惊喜与不知所措所取代。他呆呆地看着莲花,嘴唇微微颤抖,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过了半晌,李澄才缓缓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慌乱与无措,他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又伸手想要去扶莲花,却又怕伤到她,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扶着莲花起身,轻声说道:爱妃......你快起来,别伤着孩子。 莲花在李澄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泪水依旧止不住地流,她看着李澄,委屈地说道:陛下,您今日如此猜忌臣妾,还这般粗暴,若伤了孩子可如何是好? 李澄心中满是懊悔,他紧紧握住莲花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是朕不好,是朕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朕不该如此对你。莲花,你放心,朕以后定不会再这般莽撞了。 第49章 安抚 ◎喜脉◎ 莲花抽泣着,将头靠在李澄的怀里,李澄觉得他这辈子都没有比今天还罪不可恕,他轻轻吻去莲花脸上的泪水。 莲花轻声说道:陛下,臣妾只盼着陛下能信任臣妾,莫要再这般猜忌臣妾了。臣妾自嫁与陛下,心中便只有陛下......这孩子,也是我们爱情的见证啊。 李澄轻轻抚摸着莲花的头发,眼中满是柔情与愧疚:朕知道了,朕定会好好待你,好好待我们的孩子。从今往后,朕再也不会让你受这般委屈了。 此时,殿外的宫女太监们听到殿内没了动静,又听闻莲花说有孩子了,都纷纷跪在殿外,齐声贺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贺喜陛下,贺喜娘娘。 李澄从未有过这种惊喜,对着殿外大声说道:传朕旨意,皇贵妃有孕,大赦天下,所有宫人皆赏三个月月俸。 殿外顿时一片欢呼声,众人皆叩首谢恩。 莲花靠在李澄怀里,听着外面的欢呼声,心中却五味杂陈。她知道,这后宫之中,危机四伏,即便有了孩子,也未必能保她一世平安。但此刻,她还是愿意相信李澄,相信他会护她和孩子周全。 李澄小心翼翼地扶着莲花走到床边,让她坐下,然后轻声说道:你且好好歇着,朕这就去宣太医来为你把脉,让他们好好为你开方子好好调理身子。 莲花微微点头,看着李澄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不知道未来的路会如何,但至少此刻,她感受到了李澄的在乎与紧张。 不一会儿,谢蒙恩便带着太医匆匆赶了回来。太医为莲花仔细把脉后,跪地贺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娘娘确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且脉象平稳,只需好好调养,定能平安诞下龙嗣。 李澄听闻,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大手一挥,说道:赏,重重有赏! 太医谢恩后,又仔细叮嘱了莲花一些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项,宝瓶、宝英、宝镜都一一记下,生怕有一丝遗漏。 待太医离去后,李澄坐在莲花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说道:莲花,从今往后,你便是朕最重要的人,这孩子,也是朕最珍视的宝贝。朕定会护你们母子周全,绝不让你们受半点委屈。 莲花平静了以后还是坚持要李澄去临幸林清言,李澄眉头紧皱,满脸的不悦与不解,他紧紧握着莲花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与恼怒:莲花,你这是做什么?朕刚承诺会护你与孩子周全,你此刻却要将朕推给别人。 莲花微微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复杂情绪,轻声说道:陛下,臣妾并非有意将您推开。只是如今臣妾有孕在身,无法伺候陛下,而惠昭仪林清言今天才得封,尚未得陛下恩宠。陛下若此时去临幸她,一来可彰显陛下隆恩,二来也能让她在宫中立足,不至于被人轻视。 李澄冷哼一声:朕在乎的是你,是咱们的孩子,哪管得了旁人如何。朕只想守着你,看着你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莲花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目光温柔而坚定地看着李澄:陛下,臣妾知道您的心意。可是陛下,您还没有皇子,为江山永固,陛下不得只专宠臣妾一人。若您不雨露均沾,恐会引来诸多非议,对陛下,对臣妾,甚至对孩子都不好。臣妾只盼着陛下能顺遂无忧,后宫安宁,如此臣妾才能安心养胎。 李澄道:爱妃,您不是怀孕了吗?朕有孩子了...... 莲花道:臣妾不能保证一举得男...... 李澄看着莲花,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莲花所言有理,只有江山后继有人,他的皇位才能稳固。子嗣的问题确实不容忽视,可让他在莲花有孕之时去临幸旁人,他又实在舍不得。 莲花,朕朕真的舍不得你。朕只想这样守着你,哪也不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让朕永远沉浸在你的温柔乡里。李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他紧紧拉着莲花的手,就像个孩子般,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依赖与不舍。 莲花心中一暖,感受到李澄的深情厚意,然而,她也深知身负的重任与大局的考量,不得不狠下心来,轻声说道:陛下,臣妾也舍不得您,这份深情臣妾铭记于心。但为了大局,为了国家的未来,还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后宫的安宁为念。臣妾向您保证,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和腹中的孩子,不让陛下分心。等孩子出生,陛下再好好补偿臣妾,共享天伦之乐便是。 李澄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痛楚,他深情地凝望着莲花,坚定地说道:朕明白你的心意,但朕真的不想等到以后再来补偿你。朕想从现在开始,每一天都像补偿你一样宠着你,让你感受到朕的爱意与关怀。 莲花道:等陛下有了皇子,臣妾会天天与人争宠,绝不让陛下去别处就寝。 第49章 李澄道:其实......其实......朕宠幸韶氏就是想让她给朕生个儿子,她是李澈正妃,即使有孕,朕也不可能给她任何位份,她也一定不会影响到爱妃的地位 关于这一点,莲花一个字都不会相信李澄说的,只是现在不是和李澄置气的时候,她好不容易让李澄封了林清言为后宫,一定不能把她变为仇人,便道:陛下,韶氏去年才刚生了和静,臣妾害怕她身体没有痊愈,不如,今天陛下辛苦些...... 李澄沉默良久,最终还是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罢了罢了,朕拗不过你。朕今日便去临幸林清言,但你也要答应朕,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让朕担心。 莲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轻轻点头:陛下放心,臣妾定会谨遵医嘱,安心养胎。陛下也莫要冷落了惠昭仪太久,马上去她宫中。 李澄站起身来,看着莲花,眼中满是不舍:朕去了,你好好歇着,朕明日再来补偿你! 莲花怕了他了:不用陛下补偿...... 李澄笑了一下,道:想什么呢,朕是说带你去微服私访! 莲花微微欠身行礼:谢陛下,那臣妾恭送陛下。 看着李澄离去的背影,莲花心中一阵酸涩。她何尝不想李澄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可她更清楚这后宫的残酷与无奈。为了以后,为了孩子,为了这后宫的安宁,她只能选择隐忍与付出。 而李澄,步伐沉重,心中满是忧虑,一路朝着林清言的宫殿缓缓走去。他的思绪如同纷飞的落叶,始终离不开那个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身影莲花。尽管他知道即将到来的临幸之事是身为帝王的职责所在,但他对此却毫无兴致,内心充满了无奈与挣扎。然而,每当他回想起莲花那坚毅的眼神,以及她苦口婆心、一心为国的劝说,他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勇敢地面对这一切。 当李澄踏入林清言的宫殿时,只见林清言早已得知消息,精心装扮了一番,她身着华丽的宫装,头戴璀璨的珠翠,正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他的到来。她的脸上洋溢着期待与喜悦,仿佛这一刻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瞬间。见到李澄的那一刻,她连忙盈盈下拜,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李澄淡淡地应了一声:起来吧。他的声音冷淡而疏离,仿佛与林清言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林清言起身,偷偷抬眼看向李澄,只见他神色冷淡,目光深邃,并无多少欢喜之意。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与惆怅,但她还是强颜欢笑,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陛下能来臣妾宫中,是臣妾的福分。臣妾已备下薄酒,还请陛下赏脸,与臣妾共度这美好的时光。她的声音柔和而温婉,试图用自己的诚意与热情感动李澄。 李澄的心中一直惦记着莲花,哪怕是琼浆玉液他也提不起兴趣。他只是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神色略显疲惫,淡淡地说道:朕今日有些乏了,酒便不喝了。我们还是早些安置吧。 林清言闻言,心中不禁一紧,她深知李澄的脾气,知道他心意已决,自己也不敢违逆。于是,她只能轻声答道:是,陛下。那臣妾便伺候陛下就寝吧。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失落。 这一夜,李澄虽身在林清言的宫中,但他的心却早已飞到了莲花身边。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莲花的身影,以及她那温柔如水的眼神,令他难以入眠。 而另一边,莲花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是否能让李澄满意,更不知道这后宫的安宁能否如她所愿,一直持续下去。她只盼着,自己和孩子能够在这危机四伏的后宫中,平平安安地度过每一天。 第50章 青鹄 ◎立足◎ 林清言早早起身伺候了李澄去早朝,便精心梳妆打扮后,带着宫女前往莲花所居的宫殿请安。 踏入殿内,只见莲花端坐在主位上,神色平和,虽怀着身孕,却依旧难掩其绝世秀丽之姿。林清言快步上前,盈盈下拜,恭敬说道: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莲花微微抬手,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惠昭仪免礼,快起来吧......赐座。 林清言起身,谢过恩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姿态恭谨。 她抬眸看了莲花一眼,见莲花面色红润,虽因有孕,却更添了几分温婉的韵味,心中不禁暗暗赞叹。 待宫女奉上茶点后,莲花轻声说道:惠昭仪伺候陛下可还习惯。 林清言连忙起身,再次福身道:回娘娘的话,臣妾定当尽心伺候陛下! 莲花笑着摆摆手:快坐下说话,莫要这般拘谨。 林清言谢过莲花后,重新坐下,说道:娘娘关怀,臣妾铭记于心。臣妾初为后宫。许多规矩还不太懂,日后还望娘娘多多教导。 莲花微微点头:教导谈不上,何况你为女官多年,又担任要职,本宫抬举你不过是希望互相扶持罢了......这后宫之中,最重要的是守规矩、懂分寸。只要大家都能安守本分,这后宫自然太平。 林清言连连点头:娘娘说得是,臣妾定当谨记娘娘教诲,不敢有丝毫懈怠。 林清言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娘娘,臣妾昨日承蒙陛下恩宠,心中实感惶恐。臣妾深知这一切都是娘娘宽宏大量,为陛下的子嗣着想,才给了臣妾这个机会。臣妾再次谢过娘娘。 莲花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惠昭仪不必如此。陛下乃天下之主,后宫雨露均沾也是常理。本宫如今有孕在身,无法伺候陛下,还望你能多为陛下分忧。 林清言忙道:娘娘放心,臣妾定当尽心尽力伺候陛下。只是臣妾初为后宫,很多地方还需娘娘指点。臣妾只盼着能在这宫中安稳度日,还望娘娘继续庇佑。 莲花看着林清言,眼中露出一丝赞许:你能有此想法甚好。这后宫之中,将来必定会纷争不断,只要你能守住本心,不参与那些勾心斗角之事,本宫自会护你周全。 林清言心中一喜,连忙起身行礼:多谢娘娘,臣妾定当谨言慎行,不负娘娘期望。 莲花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惠昭仪,陛下素来喜欢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的女子。你既已得陛下恩宠,日后更要多读些书,学些才艺,也好在陛下跟前尽展风采。 林清言心中一动,明白莲花这是在暗示自己要抓住机会,进一步获得陛下的宠爱。她连忙说道:娘娘教诲,臣妾记下了。臣妾平日里也爱读些诗书,只是才艺方面还有所欠缺,日后定当更加勤奋。 莲花微微一笑:如此甚好。这后宫之中,女子虽多,但是真正的嫔妃只有你我二人,眼下本宫有孕,留住陛下、不让陛下去不该去的地方就靠你了。 林清言心中明白莲花话中的深意,韶书雪与陛下的不伦在女官中已经心照不宣,她道:娘娘对臣妾如此用心,臣妾无以为报。日后臣妾定当以娘娘马首是瞻,为娘娘效力。 莲花轻轻摇头:本宫不需要你为本宫效力,只盼着你能为陛下开支散叶。 林清言再次行礼:臣妾明白。 莲花看了看沙漏,快下朝了,便说道: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惠昭仪若无事,便先回去吧。日后有空,常来本宫这儿坐坐。 林清言起身,再次向莲花行礼:是,娘娘。臣妾告退,娘娘保重身子。 说罢,林清言带着宫女缓缓退出殿外。走出宫殿,她回头望了一眼,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得到陛下宠爱,坐到皇后之位,安莲花这女人不管多得宠,她永远都是贡女,绝不会成为皇后,眼下后宫中只有她了,她一定要尽快得到圣心。 在繁华喧嚣的邺都街头,一群贵族少年们或倚靠在雕梁画栋的栏杆上嬉笑打闹,或纵马在石板路上奔腾而过,留下一串串清脆的马蹄声。尽管他们身上穿着锦衣玉食,脂粉香气扑鼻,却难以掩盖住那股由内而外的颓靡之态。 莲花忽而驻足,她静静地望着那些年少轻狂、眼神空洞的少年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忧虑。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声音虽轻,却仿佛能穿透人心:陛下,您看这些邺都的贵胄之子,他们若皆如此沉迷于享乐,忘却了我大夏先祖们开疆拓土的壮志,大夏的基业又何以托付呢? 李澄闻言,眉头不禁微微蹙起,眼中闪烁着深思的光芒。他自登基以来,一直深知士族势力的盘根错节,他们在朝中的关系错综复杂。这些士族,尽管出身显赫,却大多沉迷于酒色财气之中,几百年来已逐渐失去了为官执政的能力。然而,他们不仅拥有广袤无垠的土地,还牢牢掌握着政治权力。他们可以世袭官职,即便能力平平,也能依靠家族的深厚背景轻易获取高官厚禄,享受着特权与尊荣。 第50章 这些士族势力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牢牢控制着全国大部分的土地和财富,同时垄断官职,掌控朝政。他们的权力无处不在,渗透至每一个角落,使得国家的治理与民众的福祉都受到了严重的制约。 然而,如此骄奢淫逸、贪图享乐的作风,又如何能将这大好江山托付于他们之手? 李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忧虑。与士族相比,庶族的命运则显得尤为坎坷。他们只能专注于耕种那微薄的土地,终身辛勤劳作,无法涉足官场,更不可能掌控政治。 即便他们才华横溢,能力出众,也无法凭借个人的努力与才能晋升,只能默默忍受士族的压迫与欺凌。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许多有志向的庶族子弟选择了从军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他们希望通过战场上的拼搏与奋斗,来获取军功与荣耀,从而摆脱士族的束缚,实现自己的抱负与理想。 凭借这些军功,他们最终得以成为手握重兵的大将,甚至有部分人通过篡位自立为帝 大夏太祖便是庶族篡位自立的典型... 莲花此言,抛砖引玉,正戳中了李澄心中的隐忧,他深知,一个国家的未来,不仅仅取决于君主的英明决策,更在于年轻一代是否能够担当起保家卫国的重任,更在于天下英才能否被重用! 莲花转身,目光灼灼:陛下可曾听闻北陆的飞扬团呢?以少年为骨,以忠孝为魂,文武兼修,方成国之栋梁。大夏若效仿之,或可挽颓风于既倒。 李澄心中一动。他自然知晓飞扬团之名,却未料莲花竟能以此为引,将此化为治国之策。他凝视莲花片刻,忽而笑道:爱妃所言极是。只是这少年团该以何为名,又该由谁执掌? 莲花垂眸,指尖轻轻抚过袖口金线绣的并蒂莲,语气很郑重:臣妾以为,此团当名青鹄,取青出于蓝,志在九霄之意。至于执掌之人毕竟没有皇子,宗室五服之内也无男丁,陛下以为......安平公主如何? 李澄闻言,眸光骤然一深。安平公主李承顺年方十岁,是他名义上的长女,生母孝奕太子良媛慕容雪蘅身份卑微,不敢有二心,只是她到底不是亲生的,李澄望着莲花的肚子发呆。 只是确实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莲花:爱妃倒是为承顺考虑得周全。只是这青鹄团若要成事,还需一位德高望重之人为师。不知爱妃心中可有人选? 莲花微微一笑,道:臣妾以为,太傅房安之孙房珩,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且素来不涉党争,最为合适。 房珩,出身清流,与世家无甚瓜葛。李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莲花此举,既避开了世家锋芒,又为安平公主笼络了清流支持,可谓一箭双雕。 三日后,朝堂之上,李澄正式下诏设立青鹄团,以皇长女安平公主为团首,房珩为祭酒,士族和庶族子弟都可参加青鹄团,诏书一出,满朝哗然。 世家大族们暗中咬牙。他们几百年的特权岂能打破?如今青鹄团这一设立,岂不是给庶族子弟提供了入仕的途径? 而庶族子弟则欢欣鼓舞,纷纷将子弟送入团中,试图借此一飞冲天。 莲花端坐凤仪宫,听着宝瓶的回报,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她也觉得王侯将相宁有种夫? 娘娘真是高明。宝瓶奉上茶盏,眼中满是钦佩,这青鹄团一立,陛下对娘娘会愈发倚重。 莲花轻啜一口茶,淡然道:高明?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陛下说不定早有此心。这后宫,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是本宫的后宫......北陆,本宫永远也回不去了,这大夏也未必那么容易把本宫当自己人,本宫要的,不过是在这乱局中,有本宫的立足之地。 第51章 安平 ◎立威◎ 因着莲花怀孕和安平公主执掌青鹄的事,李澄在太极殿赐宴。 龙榻之后,二十八个宫女身着华丽的宫装,手持雉羽宫扇,轻盈地挑着赤金提炉,焚着用龙涎和兰叶精心调制的熏香,香气四溢,令人陶醉。她们神态端庄,举止优雅,仿佛每一动作都蕴含着无尽的韵味。 而在她们身后,十八个青衣拂尘的内侍静静守候,他们面容肃穆,身姿挺拔,一丝不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屏风之后,传来阵阵细乐喧音,丝竹之声丝丝入扣,缭绕不绝。那音乐时而悠扬婉转,时而激昂跌宕,让人心旷神怡,陶醉其中。 鲁国大长公主、燕国长公主、周国长公主、越国长公主、临淄公主、清河公主和李澄新封的公主等都在。 清河公主是李珂幼女,安平公主最小的皇姑,此人正值豆蔻年华,按理说,她也有资格执掌青鹄,因此她很是不满李澄对安平的器重。 她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嗔与挑衅:房珩大人审了那高世济数日,严刑酷法,五毒备至,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可即便如此,却仍旧拿不到高世济谋逆的罪证。如今朝中众臣纷纷上奏,为高世济洗冤,声称他是无辜受害者,被奸臣陷害。不知皇贵妃对此事有何看法? 她边说边举杯轻晃,杯中酒液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波澜起伏,难以平静。她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与期待,似乎想要从莲花的反应中窥探出一丝立场。 莲花敷衍道:朝政的事,本宫不懂。 清河公主道:不懂?安平做青鹄团长、房珩为祭酒不是娘娘举荐的吗? 四岁的李和安黏在莲花身边坐下,像是块小膏药似的,一会儿要莲花给她夹胭脂鵝脯、一会儿要云片火腿,因此,莲花没空搭理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自顾自高谈阔论:房珩手里历来没有冤枉的人。他惩罚人的法子可多了,还偏就起些好听的名字。比如说弹琵琶,那些受刑者被架上琵琶刑具,全身骨骼仿佛被生生抽离,痛苦难当。你们想想看,他们汗水如倾盆大雨般洒落,浸湿了衣衫 在极端的痛苦中,受刑者仿佛经历了死而复生的折磨,如此反复两三次,在这般荼毒酷刑之下,又有何罪名不能招认?又有何坚贞不屈之人能扛过这非人的折磨? 安平公主最近压力大,听到这些本来就想吐,结果清河公主还在继续说:听说有一次他把受刑者的手指剁下来泡了糖醋给吃了... 安平被恶心得哇哇直吐...... 李澄终于打断清河公主:丹秋,你桌上那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清河公主赌气的闭嘴,忿忿不平。 不过,李澄也觉得安平太胆小,不堪大任! 晚上,莲花只得吹枕边风:一个十岁的小女娃,你指望她胆子多大?陛下若肯给臣妾时间,臣妾必定好好教导她! 李澄道:爱妃,你是怀着龙胎的人,切忌不可累到自己。 莲花道:陛下放心,累不到的。 之后,莲花亲自教安平武功,又召房珩来宫中单独教安平的论语、国学、历史。 在青鹄团正式成立后,莲花又奏请李澄为她立威,李澄也都一一照做。 但士族们依然坚持女子不可以掌军!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邺都太庙内一片庄严肃穆。朱红色的宫墙高耸入云,宫墙内,银杏叶如同一片片金色的箔纸,铺满了青石地面,闪烁着秋日的光辉。 九十九级丹墀之上,李澄身着十二章纹的衮服,衣袂飘飘,宛如天人之姿。他牵着安平公主的手,缓步而上,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稳而庄重。公主今日未戴珠翠,只以银丝轻轻束起秀发,露出她稚气的脸庞。 她身着一袭靛青色的武袍,袍身紧致合体,勾勒出她少女挺拔的身姿。袍摆处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青鹄,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展翅高飞。每走一步,她腰间的鎏金错刀便与玉带钩轻轻相击,发出清越的声响,如同天籁之音,回荡在太庙的每一个角落。 这清越的声响惊飞了檐角的寒鸦,它们扑棱着翅膀,惊慌失措地飞向远方。 司礼监提督高亢激昂地唱道:孝治天下,青鹄承运,万民归心,跪拜先祖之灵! 李澄携同安平公主,恭敬地跪在庄严肃穆的先祖灵位前。青铜鼎中燃起苍梧香,袅袅香烟缭绕,带着对先祖的敬仰与追思。 此时,李澄忽地解下腰间那块太祖所传的珍贵蟠龙玉佩,动作轻柔而庄重地系在公主的腰间,这一举动令随行史官的笔尖微微颤动,仿佛连历史都在这一刻屏息。 李澄声音洪亮,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太祖起兵时,曾豪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彰显其胸怀天下、不拘一格的壮志。今朕观满朝朱紫,权贵显赫,却鲜有如朕的女儿一样敢于直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豪情壮志! 第51章 他轻轻地抚摸着安平的发顶,目光中满是骄傲与期待。 李澄:此女执掌青鹄团,非为一己之私欲,而是怀揣着效仿北陆飞扬团救国于危难之中的崇高志向!她将以巾帼不让须眉之勇,彰显我大夏儿女的铁血丹心! 话音未落,太庙西侧忽传来玉磬碎裂之声。原来是士族暗中埋伏的风水师正欲以女主乱政为由破坏法器,却被莲花早先安插的暗卫当场擒获。 李澄冷笑,命人将风水师押至灵前,就着长明灯火活活烧了那张写满谶语的帛书。 李澄高举《青鹄令》竹简:大夏祖制三百二十条,可有明文禁女子掌军? 他将那竹简掷地有声:着宗正寺即刻将安平公主之名刻于玉牒,朕以上天赐予我的皇权下令,安平公主乃青鹄之主帅! 当李澄小心翼翼地将那闪耀着金色光泽的软甲披在安平公主的肩头时,御史中丞正要上前进谏,却猛然间见到公主身形一动,错刀瞬间出鞘,宛如一道银色的闪电划破空气。那锋利的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寒光过处,御座旁的青铜貔貅竟被削去半只前爪,铜屑飞溅,令人心惊胆颤。 群臣仿佛看到安平公主的刀尖上滴落着鲜红的血珠,她的目光如炬,冷冷地扫过阶下那些神情各异的群臣,声音坚定而有力:此刀名为斩龙,乃是我太祖皇帝征讨柔然时所佩之刀,曾斩敌无数,立下赫赫战功。 紧接着,公主忽地将刀架在了自己的颈间,那冰冷的刀刃紧贴着她细腻的皮肤,仿佛随时都会割破那脆弱的血脉。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诸公若觉得女子掌军有违天道,不妨现在就参劾本宫。我这颗头颅,正好可以用来祭奠那些因饥饿而死在士族田庄外的无辜流民! 满朝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公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所震撼,一时间竟无人敢言语。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踏云驹的嘶鸣声,那高昂而激昂的声音仿佛是在为公主助威。李澄亲自将先帝的御马牵至安平公主的身前,那马鞍之上赫然挂着半面残破的玄铁盔。这顶头盔正是一百二十年前,女将军长孙千雁战死沙场时所戴的那顶,它见证了无数巾帼英雄的辉煌与悲壮。 李澄轻轻抚摸着踏云驹的马鬃,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期待:踏云驹认主,非勇者不侍。安平,上马!他的声音浑厚有力,似乎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安平公主闻言,身形矫健地翻身上马,动作利落而优雅。玄铁盔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映着她稚嫩却冷厉的面容,更添几分英气。这匹踏云驹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昂首嘶鸣,马蹄轻踏,仿佛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士族中有人望着这一幕,不禁想起了当年的往事长孙将军以女子之身掌神机营,是何等的威风凛凛,令人敬仰。她的传奇事迹至今仍在人们口中传颂,激励着无数后来者。 在一旁观礼的莲花,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她缓缓开口,声音柔和而坚定:诸公可知,为何青鹄团选在重阳日祭旗?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神秘与庄重,让人不由自主地静下心来聆听。 她示意司礼监的人展开一幅泛黄的舆图,舆图上山川河流清晰可见,仿佛将人们带入了那段烽火连天的岁月。莲花指着舆图上的某个位置,大声道:因为九十年前的今日,慕容老将军正是在雁门关,以三千女兵破十万胡骑!她们用血肉之躯筑起了大夏的钢铁长城,书写了不朽的传奇! 随着莲花的话语落下,人们的目光纷纷聚焦在舆图上。雁门关的朱砂标记与安平公主马鞍上的血痕渐渐重合,仿佛历史的轮回在这一刻得到了某种微妙的呼应。李澄紧紧握住莲花的手,三人的身影在朝霞的映衬下宛如铸就的金像,庄重而神圣。 而阶下,已有寒门子弟开始高呼:青鹄振翅,大夏当兴!他们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第52章 六韬 ◎训练◎ 莲花心中怀揣着一个大胆的计划,她想带着安平公主效仿太祖微服私访,一同前往邺都贫穷困苦、人烟稠密的贫民窟。 她此举的深意,在于从那些流离失所的孤儿中选拔出有潜力的少年,将他们训练成忠诚无畏的死士。 莲花指尖摩挲着药碗边缘,青瓷映得脸色苍白:安平还太小了,许多事需要我这个母妃为她筹谋。 李澄剑眉紧锁,将手中的茶碗啪&地拍在案上:西市巷是什么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连衙役都只敢在巳时进巷!上月刚有流民暴动,你挺着六个月身孕去那种虎狼窝?莲花,我们太祖山的嫡系足够护你一世周全了,若你还想要亲信死士,就等你把咱们的孩子生下后养好了身子再去选择。 莲花道:臣妾近日听高密公主读孟子,有一段,很受启发:孟子说,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者不与存焉。父母俱在,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臣妾得陛下垂怜,父母都健在,兄弟也没有病患、怨恨,仰头对天不觉得内疚,低头对人不觉得惭愧,因臣妾的建议青鹄团得到天下优秀的少年英才臣妾万事都很满足。可是臣妾总觉得想为陛下留住更多的人心,让陛下身边有更多的人真心效忠,让陛下得到更多的人才,让陛下再也不孤单...... 李澄忽将莲花打横抱起,轻轻将人放在软榻上,他望着她眼底跳动的火光,终是长叹一声,将人连同锦被一起裹进怀里:让惠昭仪陪同安平一起去吧,也让她为朕做点事儿!她身居九嫔之首,朕不用她和朕行周公之礼,朕更不用她为朕生儿育女,只需她为朕做点这些事儿便也罢了...... 莲花一惊:陛下还没有宠幸她?她有孕以来,李澄时常去林清言宫中,却没有宠幸她?怎么可能! 李澄道:朕有你就够了,但给她位份供养她,她也需有些用处...... 莲花直言道:陛下时常睡她身边,怎么可能不......莲花自觉失言,脸一红,皇帝宠幸任何妃嫔都是理所当然,任何人岂可妄议。 李澄笑了一下,道:你不相信朕? 莲花道:臣妾不敢。 莲花想起李澄在她床上时的欲望,知道他不是清心寡欲的人,好奇他是怎么忍得住的? 前两日臣妾不依,陛下还蛮横的索要了几次,在凤藻宫怎会...... 李澄道:她虽满腹诗书,却无趣得很,哪里有朕的莲花可人疼。 莲花道:臣妾再可人疼,也比不上韶氏李澄现在依然时不时的宠幸韶书雪,这让莲花心里很不舒服。 她从来不相信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也知道皇帝宠幸任何女人她都无权过问,但她就是不舒服。 她不想两世和韶书雪都是情敌,即使两世莲花都是更受宠的那一个,但她就是宁愿李澄宠幸别人。 李澄一直都不说话,莲花觉得很奇怪,想转身过去看李澄的表情,李澄却将他抱得更紧了,莲花动弹不得。 莲花道:我有了身子以后,一直都让你广纳妃嫔,你也不愿意,她究竟有什么魔力? 李澄默了很久,道:你是北陆人。 莲花摸不着头脑:那又怎样? 李澄觉得很为难,他不想莲花难过,却也不得不说:韶氏永远只会是豫州郡王妃,不管她为朕生下多少儿女,朕都会把那些孩子过继给李澈。朕实在是需要皇室有男丁来稳定民心。可其他士族女子一旦为朕生下儿女,譬如林清言,若有一日,朕不在了,你终将会被他们的势力所裹挟! 莲花苦涩道:臣妾无能... 李澄闭眼道:不,是朕无能!爱妃也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可惜朕继承这江山时,它已经飘摇,莲花,你要等朕......朕定不负你。 莲花道:陛下就不担心林清言在死士里安插自己的人,阻扰安平成事吗? 她不陪同安平做这些事还不是一样可以安插亲信。 京城西郊的善堂里,一位身着灰袍的青年男子正手持账册,穿梭在狭窄的走廊中。他便是女扮男装的林清言,她以&义商&身份行走。为了寻找潜力非凡的孤儿,他特意走访了七处流民聚集地,暗中观察这些孤儿的体魄与品性。 三日后,夜幕降临,京城某处隐秘的宅邸中,烛火摇曳。林清言于深夜时分秘密会见了安平公主。他缓缓展开一幅绘满红圈的舆图,图上标注着三百二十七名孤儿的信息。他沉声道:&此三百二十七人,各有其才,或身手矫健,或目力超常,皆可堪大用。& 第52章 安平公主闻言,指尖轻轻抚过舆图上标注的&陈七&二字,眸光微凝,似在思索着什么。她疑惑地问道:&此子年方十四,竟能徒手攀上三丈高的槐树取雀巢?& 林清言微微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其上箭孔竟精准地穿透钱眼。他解释道:&三日前,陈七曾于百步外连发三箭,皆中此孔,箭术之精,令人叹为观止。& 公主闻言,忽而轻笑一声,将案头的《韩非子》轻轻翻至&法不阿贵&篇,目光坚定地说道:&明日于校场设局,我要亲眼验看这些孩子的真才实学。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我必以公正之心,选拔真正的人才。& 次日卯时初刻,三百多名孤儿身着粗布衣衫,神情坚毅地立于校场之上。林清言,手持熊熊燃烧的火把,缓步走向高台,将一只装满卖身契的沉重铜箱稳稳放置其上。此刻,安平公主身着玄色劲装,英姿飒爽,腰悬一柄寒光四射的墨玉长剑,她站在高台上,声音清脆而坚定:尔等孤儿,若能通过接下来的三月试炼,非但能够脱籍为良民,更可凭借以后自己的赫赫军功,换取属于自己的田宅与荣耀! 公主的话语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激起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潮。话音未落,林清言已将手中的火把猛然掷入铜箱之中。 刹那间,烈焰腾空而起,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庞,也点燃了他们心中的希望之火。三百多道黑影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额角青筋暴起,眼中闪烁着誓死效忠的光芒:愿为殿下效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些孤儿们开始了暗卫的严格训练。训练内容暗合《六韬》兵法,寅时攀岩,锻炼体力与意志;辰时识毒,学习辨识百草与解毒之术;午时布阵,演练兵法与战术。在这场残酷的试炼中,每一个人都在拼尽全力,只为争取那一线脱籍为良民的机会。 陈七,这位因箭术超群而备受瞩目的孤儿,更是以惊人的表现赢得了公主的青睐。某夜演武,他手持一把雕花银弓,站在高台上,目光如炬。随着一声令下,他竟以三箭连发之技,精准无误地射落了敌方探子手中的火把。火光坠地的瞬间,公主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赞许之色:明日起,你领十人巡夜,守护我们的安宁。 这一刻,陈七的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激动与自豪。他知道,这不仅是对他箭术的肯定,更是对他未来命运的改写。 在那个月黑风高、乌云压顶的夜晚,青鹄团突遭一群不明身份的江湖杀手围攻。城楼上,陈七目光如炬,身形挺拔,宛如一尊不屈的战神。他眼见敌首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大刀,直劈向公主的车驾,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七毫不犹豫地张弓搭箭,双箭齐发,动作迅捷如电。只听嗖的一声,一箭如流星般划破夜空,精准地贯穿了敌首的咽喉,鲜血四溅;另一箭则如同闪电般射中敌首持刀之手,将其牢牢钉在了梁柱之上,令敌首动弹不得。 杀手群见状,顿时如鸟兽散,四散奔逃。公主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她目光温柔而坚定,亲自解下身上的狐裘,轻轻披在了陈七的肩头。她声音柔和却充满力量:自今日起,你为本宫近卫统领,赐名陈贲掌本宫的青鹄令牌。言罢,她将一块刻有平字的玄铁令交予陈七手中。此令非同小可,可调集京城三卫兵马,威力无穷。 陈贲接过令牌,单膝跪地,双手紧握令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他郑重承诺:末将必以血肉之躯,筑起殿下坚不可摧的长城!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夜空之中。 这一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也传至了那些寒门士子的耳中。正在茶肆里抄书的穷书生王慎之,笔尖悬停在纸上,墨迹缓缓晕染开来。他抬头望向窗外巡逻的青鹄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忽地,他将手中的《礼记》猛地掷于案头,站起身来,目光炯炯有神。他喃喃自语道:昔日商君徙木立信,今公主焚契聚才,此诚乃改天换地之机也!他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期待。他知道,这或许是改变命运、实现。 第53章 生辰 ◎嫉妒◎ 十一月庚辰,寒风在邺都皇城的宫墙外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吹落了枝头最后几片顽强的残叶。然而,在那冰冷而沉寂的后宫深处,韶书雪的生辰却如同一把炽热的火焰,悄然点燃了后宫中暗流涌动的氛围。 莲花早在数日前,她便精心安排尚食局着手筹备这场盛大的赐宴。尚食局的宫人们忙碌不已,他们身着华丽的宫装,穿梭于厨房与宴会厅之间,一道道珍馐佳肴在他们的巧手下被精心烹制出来。从细腻柔滑的燕窝羹到香气四溢的龙凤呈祥,每一道菜都凝聚着宫人们的心血与智慧,彰显着后宫的繁华与奢华。 宴桌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龙凤呈祥。那用新鲜虾肉剁成泥,精心塑造成龙与凤的形状,置于晶莹剔透的鱼子酱之上,虾肉鲜嫩弹牙,鱼子酱在口中爆开,咸香与鲜美交织,宛如一场味觉的盛宴。旁边是一道金玉满堂,选用当季最鲜嫩的莲藕,切成薄片,裹上薄如蝉翼的鸡蛋液,炸至金黄酥脆,再淋上用蜂蜜、桂花等调制而成的甜汁,藕片清甜,外皮酥脆,入口即化。还有一道祥云瑞彩,以新鲜的牛乳为底,加入各种水果切丁,再用特制的琼脂凝固,形成五彩斑斓的祥云模样,口感滑嫩,果香四溢。此外,还有用鹿肉精心炖制的福禄双全,鹿肉软烂入味,汤汁浓郁醇厚;以及用多种菌菇熬制的山珍海味羹,菌菇的鲜香完美融合在羹汤之中。 林清言,身为正二品内命妇昭仪娘娘,数月来和李澄同塌而眠,李澄却对她没有任何宠幸,反而时不时宠幸韶书雪这个豫州郡王遗孀,她每日心中的嫉妒之火如熊熊烈火般燃烧,她以前是尚宫局的,早就知道尚食局为韶书雪准备的宴饮是从一品嫔位仪制的宴饮,心中的嫉妒之火更是难以克制。 在她看来,韶书雪不过是一个豫州郡王的遗孀,正二品外命妇而已,即便与皇帝有染,也不该享受如此高的待遇。 林清言身着一袭华丽的紫色宫装,妆容精致却难掩眼中的嫉妒与不甘。她故意在宴会上迟到,迈着缓慢而夸张的步伐走进殿中,眼神轻蔑地扫过韶书雪。 她向莲花行礼之后道:皇贵妃娘娘,怎么不见皇上? 莲花不见悲喜,道:陛下说,这里有许多外命妇,他来了不方便,就让本宫好好为郡王妃庆生。 韶书雪起身谢恩:妾身谢陛下,谢皇贵妃。 知陛下不来,林清言计上心头。 当宫女端上一道翡翠白玉羹时,林清言突然大声说道:这羹做得如此寡淡,是想敷衍韶嫔的生辰吗?尚食局的人真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在安静的殿中格外突兀。 韶书雪本就因林清言的突然挑衅而心中不悦,又听她如此称呼自己,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却又不敢当场发作。 司徒明玦语带讥讽:昭仪娘娘怕是记岔了,宫中何时册封了嫔位娘娘?妾身怎么不知道? 林清言见韶书雪不敢言语,又有人附和,更加得意忘形。她站起身来,故意在殿中踱步,看着那些精美的菜肴,阴阳怪气地说:瞧瞧这宴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皇后的规格呢。一个遗孀,也配如此? 周围的皇室成员有的面面相觑,有的则低头窃笑,整个殿中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 莲花一直坐在主位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心中明白林清言的嫉妒与恶意,虽然她因前世的缘故很不喜欢韶书雪,但也深知韶书雪的处境。待林清言说完,莲花轻轻放下手中的牛乳杯,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威严地看向林清言,说道:惠昭仪,今日是郡王妃的生辰,你如此言语,未免太过失礼。 林清言却并不买账,她挺直了腰板,反驳道:娘娘,臣妾只是实话实说。这后宫的规矩不能坏,一个郡王妃享受如此高的待遇,让众人如何心服? 莲花微微皱眉,心中对林清言的跋扈愈发不满。然而,李澄的态度不明,她也不能轻易地重罚林清言,以免引起李澄的不悦。莲花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惠昭仪,你今日的行为确实有失妥当。但念在你初犯,本宫便不重罚于你。只是,你需向郡王妃道歉,并且回去后抄写宫规十遍,以作惩戒。 林清言一听,心中更加不服气,她刚想开口反驳,却看到莲花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不情不愿地向韶书雪行了个礼,说道:韶嫔,方才是我失言了,还望你不要计较。那声音虽小,却充满了不甘。 第53章 莲花砸了手中杯子,厉声斥责道:惠昭仪慎言! 女眷们跪了一地,大家从来没有看到过莲花动怒,都以为她是菩萨心肠的软柿子,没想到她发这么大的火! 林清言更是不甘,勉强向莲花告罪:皇贵妃娘娘,嫔妾失言了。 莲花道:你该道歉的不是本宫,你该向郡王妃道歉。 林清言不情不愿道:郡王妃,是本宫失言了。 韶书雪看着林清言道歉的模样,心中并没有感到丝毫的畅快。 宴会结束后,林清言带着满心的怨恨回到了自己的宫中。她将桌上的茶具狠狠地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韶书雪,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如此得意的! 而韶书雪则在莲花的安抚下,假意平复了心情。她知道,自己在这后宫中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必须依靠自己的智慧与勇气,才能在这复杂的权力斗争中生存下去。 在这深宫之中,一场因生辰而起的风波暂时平息,但谁也不知道,下一场的风暴又会在何时来临 另一边,随着莲花月份日渐增大,慕容雪蘅每日都会前来凤仪宫侍候,她尽心尽力,无微不至。李沣和李澈的遗孀们看到安平公主如此受到皇上的重用,心中明白这其中也有慕容雪蘅侍奉莲花勤勉的缘故,于是她们也都纷纷效仿,尽心尽力地侍候莲花,希望能得到皇上的赏识。 然而,在这众人之中,唯有韶书雪从未到凤仪宫伺候过莲花,她的行为显得尤为特别。司徒明玦在宫里与侍女闲聊时,不禁愤愤不平地道:韶氏以为她被皇上宠幸过几次,就可以目中无人,自视为皇上的后宫了吗?她这种做派,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所谓! 这些话很快便传到了莲花的耳中。莲花深知后宫之中人心难测,各种势力错综复杂,但她也明白,作为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人,她必须保持公正与威严。 在宏伟壮观的凤仪宫内,香炉中的香烟袅袅升起,青烟如丝般缠绕在金碧辉煌的雕梁画栋之间,给这宫殿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庄严。莲花端坐在主位之上,身着一袭明黄色宫装,头戴九凤衔珠冠,面容端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莲花身着一袭明黄色宫装,那华贵的颜色衬得她肌肤胜雪。她头戴九凤衔珠冠,每一颗珠子都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彰显着她尊贵无比的身份。她的面容端庄秀丽,宛如画中仙子,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令人心生敬畏。 此时,司徒明玦匆匆赶来,她身着淡紫色宫装,那轻盈的颜色与她温婉的气质相得益彰。 她妆容精致,眉如远山含烟,唇若樱桃点绛,但眼神中却藏着一丝忐忑与不安,似乎预感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一进殿门,司徒明玦便盈盈下拜,姿态优雅,行礼道:皇贵妃娘娘万安。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难掩心中的紧张与忐忑。 莲花并未立刻让她起身,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她,那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与冷意:司徒氏,你可知本宫今日召你前来所为何事?她的语气平静而沉稳,却让人不由自主地胆寒。 司徒明玦心中一紧,她微微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娘娘,臣妾不知,还望娘娘明示。 莲花轻轻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近日,本宫听闻一些言语,说你对豫州郡王妃颇有微词,还口出妄言。你可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妄议他人、心怀嫉妒,乃是大忌? 司徒明玦脸色一变,连忙再次跪下,急切地说道:娘娘,臣妾只是一时气愤,那韶书雪不过是个郡王遗孀,却仗着皇上的宠幸,在后宫中如此招摇,臣妾实在看不惯。 莲花将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她目光锐利地看向司徒明玦,说道:你听谁说的皇上宠幸了她?你在他们床底下听到了?你身为孝奕太子遗孀中位份最高者,本应谨言慎行,为太子守节,为公主们树立榜样,而不是在宫中妄议他人! 司徒明玦被莲花说得满脸通红,她低着头,不敢与莲花对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娘娘,妾身知错了。妾身只是只是替娘娘不甘,妾身想为娘娘分忧。 第54章 计策 ◎陷阱◎ 莲花道:究竟是替本宫不甘还是替你自己不甘你我心里都清楚,倘若再让本宫知道你对郡王妃不敬,本宫会禀明陛下让你出家为尼。 司徒明玦道:妾身再也不敢了。请皇贵妃娘娘给妾身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莲花道:本宫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司徒明玦忐忑的退下,心里却依然不安分。 不久后,高密公主的八岁生日宴,在邺都皇城的宫殿中热热闹闹地举行。整个宫殿被装点得金碧辉煌,宫灯璀璨,犹如夜空中的繁星,映照着满殿的华彩,让人心旷神怡。丝竹之声婉转悠扬,宛如天籁之音,回荡在殿堂之中,给这场盛宴增添了几分雅致。 宫人们身着华丽的服饰,穿梭于宾客之间,他们端着各式各样的佳肴美酒,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宾客们身着锦衣华服,或把酒言欢,或谈笑风生,整个宴会现场洋溢着一片欢声笑语,气氛热烈而融洽。 然而,在这喜庆的氛围中,司徒明玦的心中却如翻涌的波涛,难以平静。她曾在莲花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可心中的那股不甘与野心却如同野草般疯长,难以遏制。宴会上韶书雪那张美丽而自信的脸庞,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刺痛了她的内心。 嫉妒之火在司徒明玦的心中熊熊燃烧,她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她深知,自己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必须采取行动,否则将永远不会被皇帝宠幸。 其实,在这之前,她早就暗中谋划,决定在这生日宴上孤注一掷,放手一搏。她始终觉得,无论结果如何,都要为自己的未来努力。 她先是精心策划,暗中买通了负责给李澄上酒的小太监,让他在李澄的酒中悄无声息地下了特制的媚药。这媚药无色无味,药效却极为强烈,一旦饮下,便会让人情欲难耐,失去理智。小太监接到这个危险的任务,心中战战兢兢,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他趁着无人注意之时,小心翼翼地将药粉倒进了李澄的酒瓶中,然后轻轻晃动酒杯,使得药粉瞬间溶解在酒里,看不出一丝异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宴会进行到一半,司徒明玦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又不动声色地安排了一个机灵的小宫女。 她将小宫女拉到一旁,低声耳语道:你等会儿假装不小心撞到皇上,然后趁机跟皇上说,皇贵妃在西侧阁楼里与外臣私会。记住,一定要说得自然,别让人看出丝毫破绽,否则,后果自负。小宫女听完这番话,心中虽有些害怕,但一想到护国公是司徒明玦之父,便不敢有丝毫犹豫,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一夜,她的命运将彻底掌握在司徒明玦的手中。 不一会儿,小宫女瞅准机会,端着一盘水果匆匆走向李澄。在经过李澄身边时,她故意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李澄扑了过去。李澄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小宫女,小宫女趁机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慌与羞涩,她连忙跪下,说道: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皇贵妃在西侧阁楼里与外臣私会,奴婢怕被她发现灭口了,这才没有注意看路,不想冲撞了皇上。 李澄心中思绪万千,想到莲花的母亲怀着她时与北陆法兴先王偷情的往事,心里就不踏实。而今次又听说她与外臣私会,疑虑更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决定亲自前往西侧阁楼一探究竟,看看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 于是,他缓缓起身,在小宫女的引领下,沿着曲折的走廊,穿过御花园的花丛,朝着那神秘的西侧阁楼走去。 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与此同时,司徒明玦正站在远处,注视着李澄离去的背影,她既紧张又兴奋,仿佛即将迎来一场命运的转折点。为了这次会面,她提前在西侧阁楼中布置了一番,精心挑选了熏香,使其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还准备了一些暧昧而神秘的装饰,让整个阁楼充满了诱惑的气息。 她自己也换上了一身轻薄性感的宫装,勾勒出曼妙的身姿,脸上亦化上了精致的妆容,每一个细节都彰显出她的用心与期待。她静静地躲在阁楼的一角,屏住呼吸,等待着李澄的到来。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忐忑,她不知道这次的事情会带来怎样的结果,但她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李澄带着些许忐忑的心情来到了西侧阁楼,刚一推开门扉,一股浓郁得几乎令人窒息的熏香便扑鼻而来。他皱了皱眉,心中暗自觉得有些奇怪,这熏香的味道与他平日里所闻截然不同,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54章 正当他欲开口询问之际,却猛然间感觉身体一阵燥热,仿佛有股无名之火在体内熊熊燃烧,与此同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情欲,令他几乎无法自持。他心中一惊,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某种媚药,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就在这时,司徒明玦从阁楼的阴暗角落中缓缓走了出来。她身姿婀娜,如同夜色中的幽灵,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魅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她轻声说道:皇上,您怎会在这里?那声音宛如天籁,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妖娆,令人心神荡漾。 李澄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立时明白她为何会在此处等待。然而,此时媚药的药效已经全面发作,他的理智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烟雾,渐渐被情欲的洪流所吞噬。他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冲动,一把将司徒明玦拉入怀中。司徒明玦半推半就,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两人在昏暗的烛光下交织缠绵,在这幽静的阁楼之中演绎出一场令人窒息的激情盛宴。空气中弥漫着熏香与情欲的气息,令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事后,李澄渐渐恢复了理智,他看着身旁的司徒明玦,心中既有些懊恼又有分外的愤怒。他知道自己中的媚药一定是司徒明玦下的。而司徒明玦则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靠在李澄的怀中,轻声说道:......妾身心中一直爱慕着陛下......但妾身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被陛下宠幸,还请陛下给妾身做主,妾身和护国公府一定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澄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此事既已发生,朕也不会亏待于你。只是,在朕没有正式册封你之前,此事切不可让旁人知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司徒明玦心中一阵欣喜,连忙说道:多谢皇上,妾身一定谨记在心。 另一边,莲花的确在私会外臣,不过是和房珩、安平公主一起讨论青鹄的事。 在一处隐秘的宫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室内的一切。莲花、房珩与安平公主围坐在一起,他们的神情略显凝重,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坚毅与决心,毕竟他们讨论的是一场关乎国家命运的重大计划。 莲花凝视着安平公主,她的目光坚定而充满期许,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士族势力庞大,一直以来享受着各种特权,根基深厚,难以撼动。陛下才登基不到一年,若我们硬碰硬,必会遭到他们的猛烈反噬,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我们必须采取更为巧妙的策略。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更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毕竟,她在北陆长大,汉语不是她的母语。 接着,她继续说道:不如我们在青鹄团内设立文武双阁,以柔克刚,逐步瓦解他们的势力。让文阁吸引那些有才华却受士族排挤的士人,为他们提供展示才华的舞台;而武阁则选拔勇士,训练他们成为保护国家的中坚力量。这样一来,我们既能壮大自己的力量,又能逐渐削弱士族的根基。 安平公主听着莲花的计划,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眉头紧锁,似乎正在权衡利弊。很快,她急切地说道:母妃所言极是,还请母妃继续说下去。 莲花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袖,详细说道:武阁,由庶族死士组成,这些人往往身世坎坷,却有着满腔的热血与忠诚,专攻兵法演练,定能成为一支强大的力量。文阁则向士族开放,允其子弟以客卿身份参与谋略推演,但需立下军令状若计策被采纳,可抵三年仕途考核,这对那些渴望仕途的士族子弟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这些客卿若败北,则需交还家族田产十分之一,让他们也有所忌惮。 房珩在一旁抚掌称赞:此计甚妙,既能利用士族的智慧,又能削弱他们的势力,还能增强庶族的实力,可谓一举三得。 第55章 凤藻 ◎林清言◎ 烛火摇曳不定,光影如灵动的精灵,在莲花精致的面容上跳跃、舞动。宝瓶神色慌乱且紧张,脚步匆匆,一路小跑至莲花跟前。她压低声音,用北陆话这般那般地将司徒明玦和陛下在高密公主生日宴上的丑事,细细说与莲花听。 那话语,宛如一颗重磅石子,投入莲花原本平静如镜的心湖,瞬间激起层层汹涌的涟漪。安平公主就坐在莲花身旁,她心思细腻,敏锐地捕捉到莲花脸色的微变,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轻声问道:母妃您怎么啦?您脸色不好?可是腹中皇嗣不舒服了? 莲花迅速收敛神色,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温和,轻声说道:没什么,不过是宴会上的小事。然而,她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如背叛者一般,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她深知此事绝非小事,护国公府势力庞大,若处理不当,不仅难以向护国公府交代,还会引发后宫的动荡不安,甚至可能影响朝堂局势。 莲花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如火山般即将喷发的怒火与深深的担忧,大脑飞速运转,思索应对之策。 她吩咐宝瓶去传林清言伺候陛下,同时,又低声用北陆话对宝瓶叮嘱道:告诉林氏,不许对司徒氏做任何事,把她留给陛下和本宫处理。 宝瓶领命而去,脚步匆匆,仿佛带着千钧重担。莲花则坐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与忧虑,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行者。她知道陛下可以妻尽天下女子,可是他明明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过......是了,他保证过她是最重要的人,可没有保证过其他任何事情! 只是她很快恢复理智,她需要活着,然后努力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宫廷里站稳脚跟才是她的核心诉求! 她打发了安平公主与房珩离开,自己则回了凤仪宫。 林清言接到宝瓶的传话后,匆匆赶往西侧阁楼。可当她到达时,司徒明玦已经被李澄送回了西宫。林清言温柔地对李澄说道:皇贵妃娘娘月份大了,恐伺候陛下不方便,今日陛下就到凤藻宫歇息吧。 李澄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深知上了司徒明玦的当了,心中对莲花既有些愧疚,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眼下到凤藻宫回避也好! 他看着林清言那温柔的面容,心中的情欲再次被点燃,仿佛刚刚在阁楼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林清言站在凤藻宫那雕花繁复、香气氤氲的殿内,微微垂首,眼眸却偷偷上扬,留意着李澄的一举一动。她敏锐地察觉到李澄眼神中那丝异样的情愫,似有一团炽热的火焰在暗处燃烧,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躁动与渴望。 林清言的心中瞬间被欢喜填满,那欢喜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新芽,带着蓬勃的生机与期待。她一直渴望能成为真正的嫔妃,得到陛下的宠爱,如今,这个机会似乎正悄然降临。她轻轻咬了咬下唇,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如同天边初绽的朝霞。 李澄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却又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迷离。他的目光在林清言身上徘徊,那眼神中完全没有往日的冷漠,而是有了一丝别样的炽热。 林清言鼓起勇气,莲步轻移,缓缓走到李澄身边,伸出纤细如玉的手,轻轻拉住李澄的衣袖,声音娇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陛下,夜已深了...早些安置吧。 李澄看着眼前温柔可人的林清言,心中的情欲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他伸手将林清言揽入怀中,林清言顺势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那有力的心跳。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那颤抖如同风中摇曳的花朵,惹人怜惜。 两人缓缓走向床榻,床幔上绣着的精美图案在烛火的映照下,仿佛活了过来,增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李澄轻轻将林清言放在床上,林清言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蝴蝶的翅膀。李澄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那肌肤细腻如丝,让他心中一阵悸动。 他的吻如雨点般落下,落在林清言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落在她那娇艳欲滴的嘴唇上。林清言微微张开嘴唇,回应着李澄的吻,两人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那暧昧的气息在宫殿中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丝线,将他们紧紧缠绕在一起。 床幔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是这场缠绵的伴奏。林清言的双手不自觉地环上李澄的脖颈,李澄的动作时而温柔,时而热烈,仿佛要将林清言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在这暧昧的氛围中,外界的一切纷扰都被隔绝开来。宫殿外的风声、虫鸣声,都仿佛消失不见,只剩下他们两人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沉浸在这场情欲的盛宴中。林清言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梦幻之中,她渴望这一刻能永远延续下去,李澄想现在这样宠爱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动作渐渐平息下来。林清言靠在李澄的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照亮了整个凤藻宫。 第55章 而李澄,似有心事,一直一言不发。 凤藻宫中,烛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雕花的床幔上,拉出一片暧昧的褶皱。 林清言垂眸站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方才那场情事来得突然,陛下像一团灼热的火,烧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此刻他背对着她坐在黄花梨木浴桶边,水汽氤氲中,脊背肌肉的线条若隐若现,却始终一言不发。 她不知他在想什么,她想知道。 陛下可要添些热水?林清言轻声试探。水声哗啦作响,李澄突然站起身,未擦干的水珠顺着腰腹滚落,在烛火下泛着细碎的光。他径直走到林清言面前,沾着水汽的手指猛地掐住她下巴,迫她抬头。 林清言吃痛轻呼,却见李澄眼底泛着血丝,像困兽般喘着粗气。方才清洗时袅袅升起的檀香混着他身上沉水香,在密闭的寝殿里酿成令人眩晕的甜腻。他忽然扯开她腰间丝绦,绛色宫装如花瓣般层层剥落,露出底下雪色中衣。 陛下林清言声音发颤,指尖刚触到他胸膛便被攥住。李澄的手掌烫得惊人,沿着她腕骨摩挲,忽然用力将她拽进怀里。她踉跄着跌坐在他腿上,发间散落的绸带勾住他散落的发带,两人同时闷哼出声。 疼林清言眼眶泛红,却听李澄在她耳畔低笑:疼?你不喜欢这么疼吗? 他指尖划过她身上那些淡淡的吻痕,刚刚疯狂的印记尚未消退,新的疼痛又刺入肌肤。林清言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他肩头,却在闻到他身上混着酒气的龙涎香时,莫名想起刚刚他伏在她颈间哑声唤的那句莲花。 床幔被粗暴地扯落,金钩叮当坠地。李澄将她压在锦衾间时,林清言瞥见帐顶垂落的流苏穗子正在疯狂晃动,像极了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她主动攀上他脖颈,将脸颊贴在他渗出薄汗的胸膛,听着他胸腔里紊乱的心跳,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这颗心,可曾为皇贵妃真正停跳过一瞬? 凤藻宫的夜,被暧昧与旖旎填满。接连叫了两次水,使得宫中的奴婢们个个都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兴奋剂,雀跃得如同春日里欢快飞舞的蝴蝶,忙前忙后,脚步匆匆却又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喜悦。 她们端着热水,捧着干净的巾帕,在宫中穿梭往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笑意,仿佛参与这场宫廷秘事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因为她们的主子得宠了,恐怕这份宠爱未必皇贵妃也有。 那氤氲的水汽,从寝殿中飘散出来,带着丝丝缕缕的温热与情欲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凤藻宫的上空,为这座宫殿增添了几分朦胧而神秘的色彩。 不多久,寝殿内又传出了暧昧的声音。那声音,时而如细雨呢喃,轻柔得仿佛能滴进人的心坎里;时而又如狂风骤雨,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激情与冲动。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一根无形的丝线,缠绕在凤藻宫每一个角落,撩拨着奴婢们的心弦。 林清言此刻宛如一朵盛开在夜色中的娇艳花朵,在李澄的怀抱中尽情绽放。 她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红晕,如同天边绚丽的晚霞,眼神迷离而又带着一丝羞涩与渴望。李澄则像是一头疯狂的猛兽,带着一种原始的冲动与力量,在她身上肆意驰骋。 他的双手在林清言的身上游走,所到之处,都燃起了一团团炽热的火焰。林清言微微仰起头,发出了一声声娇吟,那声音如同天籁之音,却又带着一种让人面红耳赤的诱惑。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李澄的肩膀,指甲在他的背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仿佛是在诉说着她此刻内心的激情与欢愉。 李澄的动作时而温柔,时而粗暴,仿佛在演奏着一曲激情澎湃的乐章。他的嘴唇在林清言的身上落下一个个热烈的吻,从她的额头到她的脸颊,再到她的脖颈,最后停留在她的嘴唇上,与她紧紧纠缠在一起。 那暧昧的声音在寝殿中回荡,与外面的风声、虫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旋律。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暧昧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而又满足的喘息声。李澄和林清言相拥在一起,仿佛在这一刻,时间都为他们停止了脚步。而凤藻宫,也在这暧昧的气息中,渐渐陷入了沉睡,等待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第56章 惠妃 ◎英雄救美◎ 晨光熹微,如一层薄纱轻柔地洒在莲花宫里那朱红色的宫墙上,为这座宫殿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仿佛为其披上了一件华美的外衣。林清言身着一袭淡粉色宫装,裙裾上绣着的精致夕颜图案,随着她匆匆的步伐轻轻摇曳,似是在微风中绽放的朵朵花儿,灵动而娇俏。 她神色恭谨,脚步匆匆地来到莲花宫中请安。一进殿门,林清言便盈盈下拜,那纤细的腰肢弯得极低,额头几乎贴到地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激动与虔诚:娘娘,臣妾给您请安了。 莲花端坐在主位之上,身着华丽的凤袍,那凤袍上的金线在晨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头戴璀璨的凤冠,每一颗宝石都散发着迷人的光彩,气质高贵而威严,宛如一座不可侵犯的神祇。她微微抬手,声音平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起来吧。 林清言缓缓起身,却不敢直视莲花的眼睛,只是微微垂着头,双手交叠在身前,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再次跪地,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然:娘娘,臣妾昨日终得陛下宠幸,全赖娘娘安排。臣妾在此发誓,这辈子定唯娘娘马首是瞻,若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莲花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清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审视,像是在透过林清言的表象探寻她内心真正的想法;有满意,似乎对林清言此刻的表忠心感到欣慰;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毕竟在这后宫之中,人心难测。她轻轻开口道:起来说话吧。 林清言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连忙说道:娘娘放心,臣妾定当牢记娘娘的提携之恩。臣妾深知,若没有娘娘的安排,臣妾不知还要在这宫中蹉跎多少岁月。 莲花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中却藏着几分深意:你出身也算高贵,以前身居昭仪之位是因陛下没有真正宠幸你,如今,你既然已得宠,陛下可有说晋你的位份? 林清言思索片刻,眉头微微蹙起,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陛下早上走的时候只说晚点会传旨给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了。臣妾心里也忐忑,不知陛下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似乎很在意自己的位份晋升。 莲花轻抚着凤袍上的金线,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陛下既说要传旨给本宫,想必此事与本宫也有关联。你且安心等着,若陛下真有晋你位份之意,本宫自会在旁为你美言几句。只是这后宫之中,位份晋升虽是好事,但也要懂得谨言慎行,莫要因一时的得宠而忘乎所以。 林清言连忙福身行礼:多谢娘娘教导,臣妾定当谨记。臣妾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只有紧紧依靠娘娘,才能有安稳的日子。臣妾会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给娘娘惹麻烦。 莲花满意地点点头:你太过谦卑了。如今后宫局势复杂,司徒明玦之事尚未完全解决,你也要多留意宫中的动向,若有异常,及时向本宫汇报。 林清言再次行礼:是,娘娘。臣妾定当不负娘娘所托,为娘娘分忧解难。 此时,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进殿内,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莲花宫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期待的气氛,林清言不知道自己能否顺利晋升位份,而莲花也在思索着如何在这后宫的局势中,利用林清言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令莲花失望的是李澄并没有亲自来凤仪宫,而是让谢蒙恩来告诉她:晋惠昭仪林清言为惠妃,腊月十五行册封礼。 谢总管言语很谨慎,道:皇贵妃娘娘您如今月份也大了,是该好好安心待产了,陛下就让惠妃协理六宫了。 莲花有些茫然,她这几个月来管理后宫的事情管理的好好的,真的是因为她月份大了才让林清言协理六宫吗? 林清言晋为惠妃她也料到了,毕竟河北林氏也是中原最强大的士族之一,原先林清言能年纪轻轻就当上尚宫局司言,也有家世的原因在,只是她不觉得李澄许林清言协理六宫是出于对她安莲花的体恤。 司徒信正看着司徒明玦递出宫的条子,条子上将司徒明玦设计陛下并被临幸之事写得清清楚楚,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为国丈后,在朝堂上威风八面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眼中满是得意与贪婪。 而另一边,司徒婉结束了一天的外出,带着几分疲惫与期待,登上了回府的马车。她今日去了城外的寺庙祈福,心中默默祈祷着家人平安,也希望自己能有一段美好的姻缘。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第56章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几个蒙面歹徒从街角冲出,拦住了马车的去路。车夫惊恐地勒住缰绳,马儿受惊,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拦护国公府的马车!车夫壮着胆子喊道。 为首的歹徒身材高大,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他冷笑一声:护国公府又如何?今日我们就要这马车里的美人!说罢,他一挥手,几个歹徒便一拥而上,将车夫拖下马车,一顿拳打脚踢。 司徒婉在马车内听到外面的动静,心中大惊,她紧紧抓住手中的帕子,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马车门已经被歹徒粗暴地打开,一只大手伸了进来,将她硬生生地从马车内拽了出来。 放开我!你们这些歹人!司徒婉拼命挣扎着,大声呼喊。 她发现贴身丫鬟小桃和小梨早就倒在了血泊中。 歹徒们却丝毫不在意她的挣扎,为首的歹徒一把将她打晕,扛在肩上,把她扛到街角一荒芜的民居内欲行不轨。 就在这时,一阵清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李澄身着一袭黑色劲装,手持长剑,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冲进了院子。 大胆歹徒,竟敢在邺都城内行凶!李澄大喝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歹徒们见有人来救,先是一愣,随即为首的歹徒狞笑道:就凭你一个人,也想救这美人?兄弟们,上! 李澄眼神一凛,手中长剑如蛟龙出海,瞬间与歹徒们战作一团。他的剑法凌厉,每一招都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势,几个回合下来,便有几个歹徒倒在了地上。为首的歹徒见势不妙,心中暗自焦急,他突然将司徒婉扔向一旁,企图趁乱逃跑。 李澄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了司徒婉。司徒婉只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她惊恐地醒来,看到了一张英俊而又冷峻的脸。 姑娘,别怕,有我在。李澄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抚。 司徒婉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安全感,她看着眼前这个为了救自己而与歹徒搏斗的男子,眼中满是感激与依赖。 不多时,所有歹徒都被他打倒在地,哀嚎连连,李澄一声:滚! 歹徒们四散开来。 司徒婉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在李澄怀中,赶快拉紧自己的衣服。 就在这时,巡防营的人赶到,为首的问:前方何人,发生了何事? 李澄拿出自己的令牌,巡防营马上行礼:参见陛下! 李澄扬手让他们退下,又问司徒婉:小姐是何人?朕送你回去? 司徒婉羞怯的说道:陛下,臣女不敢回去,臣女今日被歹徒轻薄,明日臣女的事定会传遍大街小巷,臣女的名声就这么完了,臣女的父亲会打死臣女的。 李澄道:歹徒没有撕烂你的衣服朕就已经将你救下,你只需告诉朕,你父亲是谁,朕去替你证明清白。 司徒婉见李澄头戴玉冠,身姿挺拔,气质儒雅又不失威严,早就芳心荡漾,她脸颊绯红,羞涩地低下了头,道:陛下抱了臣女许久,早就破了男女大防,还要怎么证明臣女清白。 李澄望着司徒婉水色秋眸,道:你知道你在撩拨朕吗? 司徒婉道:臣女才十五岁,哪里懂得这些。 李澄低下头,轻轻吻上了司徒婉的嘴唇。司徒婉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她闭上眼睛,回应着李澄的吻。 司徒婉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唯有唇上那温暖的触感如此真实。她闭上眼睛,双手不自觉地轻轻抓住李澄的衣角,回应着李澄的吻。她的心中满是甜蜜与幸福,仿佛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妖精,现在可以告诉朕你是谁了吧? 李澄听着他早就知道的名字,再次吻住司徒婉的唇。情到浓时,许诺道:朕一定封你为贵妃。 第57章 皇子 ◎惊险◎ 然而,就在司徒婉沉浸在承蒙陛下宠幸的甜蜜氛围之中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原来是谢蒙恩带领着侍卫们一路疾驰,寻到了此处,前来向李澄复命。 陛下,大事不好了!皇贵妃娘娘怕是要生了,情况紧急,还望陛下尽快回宫,主持大局。谢蒙恩神色紧张,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却仍然保持着应有的恭敬。 李澄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他深情地看了一眼司徒婉,眼中满是不舍与愧疚,缓缓说道:婉儿,皇嗣降生乃是大事,朕如今需马上回宫。你且先回护国公府,安心等待,朕定会尽快安排好一切,接你入宫,让你成为朕真正的妃子。 司徒婉心中虽也有万般不舍,但她深知李澄身为皇帝,肩上的责任重大,皇嗣的降生更是关乎国运的大事,她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臣女遵旨,陛下请放心,臣女定会在护国公府安心等待。陛下定要记得来接臣女入宫,臣女会一直在国公府等陛下。 李澄闻言,再次轻轻吻了吻司徒婉的额头,眼中满是柔情与坚定。然后,他翻身上马,随着侍卫们匆匆离去,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马蹄声,回荡在这片充满甜蜜与不舍的空气中。 司徒婉望着李澄离去的背影,久久不愿收回目光。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命运便与这个男人紧紧相连。尽管前路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她愿意为了这份爱情,勇敢地走下去。 回到护国公府后,司徒婉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李澄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既期待着能早日入宫,与李澄长相厮守,又担忧着宫中的复杂局势与父亲的反对。 李澄一路策马疾驰,心急如焚,心中满是莲花与腹中皇儿的安危。他不断向身旁的谢蒙恩细问莲花的情况,眼神中透着焦急与关切。 莲花如今状况究竟如何?可有大碍?李澄急切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透露出他内心的慌乱与不安。 谢蒙恩看着李澄那焦虑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他支吾了半天,额头上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事情是这样的。乐山公主的乳母班纯,她向皇贵妃娘娘告密,声称豫州郡王妃正在行巫蛊之术诅咒娘娘。娘娘听闻此事后,大为震怒,立刻带着人前往含象殿搜宫。可是,刚好下了雪,道路湿滑难行。娘娘在前往含象殿的路上,一不小心便摔了一跤。这一摔,娘娘的羊水就破了 谢蒙恩的话音未落,李澄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与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他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莲花和他们的孩子能够平安无事。 李澄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深深的担忧,他紧握双拳,仿佛要将心中的不安与焦虑全部发泄出来。惠妃有没有亲自去查问此事?莲花如今怀胎八月,身子本就娇弱,这一跤摔下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可如何是好! 谢蒙恩面色凝重,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回禀陛下,惠妃已经亲自带人搜查了含象殿以及班纯的住处。经过仔细搜寻,含象殿内并未搜出任何与巫蛊之术有关的物品,然而,却在班纯的住处发现了诅咒皇贵妃的巫蛊之物。 李澄闻言,脸色铁青,他的怒火仿佛被点燃了一般,怒不可遏地吼道:所以这贱人竟是贼喊捉贼?她竟敢如此胆大包天,不仅暗中加害皇贵妃,还企图嫁祸于人!朕绝饶不了她! 李澄刚踏入凤仪宫的大门,便看见班纯跪在寝殿外面的青石板上,身形颤抖,满脸惊恐。林清言还未及行礼,就被李澄那突如其来的暴躁之声打断:把这贱婢杖毙! 林清言道:那乐山公主就只剩下一个乳母了。 李澄道:先把和静接到你宫中抚养,改日让尚宫局给她再选一个。 此时,郭明依见缝插针,恭敬地禀报道:启禀陛下,尚宫局为皇贵妃娘娘腹中的胎儿精心挑选了五位乳母,皆身家清白,品性端庄。是否可以从这五人中拨一位给乐山公主,以解燃眉之急? 李澄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沉声道:就这么办吧。务必选一位细心周到之人,不可再有丝毫马虎。皇贵妃孩儿的乳母再仔细排查一遍,若是她们之中再出现一个班纯这样的贱婢,你们尚宫局全都陪葬。 说完,李澄再也无心他顾,匆匆召来太医和稳婆,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担忧。他急切地问道:皇贵妃如今状况究竟如何?这胎可还保得住?你们务必竭尽全力,确保皇贵妃和孩子的安全。 第57章 太医们面色凝重,其中一位年长的太医上前一步,战战兢兢地说道:陛下,皇贵妃娘娘此胎十分凶险。摔这一跤,动了胎气,如今羊水已破,胎儿又未足月,怕是怕是会有难产之险啊。 稳婆也在一旁附和道:陛下,娘娘如今疼痛难忍,气息微弱,臣妇等定会竭尽全力,可这结果实在难以预料啊。 李澄听闻,心中如被重锤击中,一阵剧痛。他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自责:都怪朕,没有保护好莲花。你们一定要尽全力,保住皇贵妃和皇儿的性命,若有什么闪失,朕定不轻饶! 莲花躺在产床上,原本白皙的脸庞此刻毫无血色,宛如一张被抽去生机的宣纸。她双手死死地抓住产床两侧的助产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她在这痛苦深渊中唯一的依靠。 羊水早已破裂,浸湿了身下的褥子,带着一丝淡淡的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的腹部随着宫缩一阵阵地剧烈疼痛,那疼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向她袭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每一次宫缩,她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打湿了鬓角的发丝,嘴唇也被她咬得泛白,甚至渗出了丝丝血迹。 稳婆们围在产床周围,神色紧张而严肃。其中一位经验丰富的稳婆,一边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莲花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轻声安慰道:娘娘,您再使把劲儿,孩子就快出来了。可莲花此时已经疼得神志有些恍惚,只是本能地随着宫缩的节奏用力,每一次用力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依然感觉孩子还在肚子里纹丝未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莲花的体力在不断地消耗。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破旧的风箱,发出呼呼的声响。 宫缩的间隔越来越短,疼痛也越来越剧烈,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周围只有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稳婆们看着莲花的情况,心中也十分焦急。她们不断地调整着莲花的姿势,试图让她能够更顺利地生产。一位稳婆将手伸进莲花体内,想要查看胎儿的情况,却惊讶地发现胎儿的胎位有些不正,这无疑给生产又增加了巨大的难度。 娘娘,胎儿胎位不正,您得更加用力才行。稳婆焦急地说道。莲花听到这话,心中一阵绝望,但她知道,为了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她必须坚持下去。她咬紧牙关,集中全身的力量,再次随着宫缩用力。然而,这一次用力并没有带来任何进展,反而让她感觉腹部一阵剧痛,仿佛有一把利刃在肚子里搅动。 啊莲花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那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让人听了心惊胆战。李澄在殿外听到这声惨叫,心猛地一揪,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眼神中满是担忧和焦虑,在殿外来回踱步,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莲花所承受的痛苦。 就在众人都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稳婆惊喜地喊道:娘娘,看到孩子的头了,您再坚持一下!这声音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让莲花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强忍着疼痛,再次集中全身的力量,用力挣扎...... 哇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孩子终于顺利出生了。稳婆们迅速将孩子清理干净,用柔软的襁褓包裹起来。莲花听到孩子的哭声,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疲惫地睁开眼睛,看着稳婆手中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孩子,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无尽的母爱和幸福。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个小皇子!稳婆抱着孩子,走出产房,向李澄报喜。李澄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万千惊喜,他急忙接过孩子,看着孩子那粉嫩的小脸,心中满是喜悦和感动。 第58章 捧杀 ◎毒计◎ 凤仪宫里,暖香袅袅,喜气盈盈。 李澄满心欢喜,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小心翼翼地逗弄着襁褓中的小皇子。那孩子粉雕玉琢,恰似从仙境降临人间的仙童,一双大眼睛灵动地转动着,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闪烁着好奇与纯真的光芒。时不时,他发出几声稚嫩的咿呀声,那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天籁之音,瞬间便惹得李澄开怀大笑,笑声在宫殿中回荡,仿佛是世间最美妙的乐章。 莲花,你看,不过月余,他便这般漂亮了。李澄的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那兴奋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将他心中所有的喜悦都宣泄而出。他完全沉浸在这初为人父的喜悦中,与司徒婉的约定,就像一阵轻烟,被这新得皇子的欢声笑语轻易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天的海誓山盟,仿佛从未存在过,连淡淡的回忆都没有留下过,只在风中渐渐消散。 即便莲花产后身体虚弱,不能侍寝,李澄也日日宿在凤仪宫中。他守在莲花床边,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仿佛一汪深邃的湖水,将莲花和孩子都包容其中。他看着莲花那带着母性光辉的温柔面容,还有身旁熟睡的小皇子,只觉这世间再无比此更美好的时刻。这温馨的画面,如同画卷一般,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中,让他甘愿沉沦其中,不愿自拔,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只留下这无尽的幸福与安宁。 新年将至,宫中一片忙碌景象。宫人们穿梭于各个宫殿之间,脚步匆匆,手中拿着各种物品,为新年的到来做着最后的准备。他们或抬着精美的装饰,或捧着丰盛的食材,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悦,却又带着一丝紧张与忙碌。 莲花还在月子中,身体虚弱,无法操持新年的各种宴会。林清言作为唯一合适的人选,自然挑起了这副重担。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宫中的大小事务,从宴会的菜品到歌舞的编排,都一一过问,力求让这个新年过得热闹又喜庆。她就像一位指挥若定的将军,在这宫中的舞台上,精心地布置着每一个细节。她时而与厨师商讨菜品的搭配,时而与舞姬沟通歌舞的节奏,每一个决定都果断而明智,让整个宫中的筹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李澄也忙着各种应酬,接待前来朝贺的封疆大臣和外国使节。他穿梭于各个宴会之间,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那笑容恰似春日里的暖阳,温暖又亲切,让人如沐春风。可心中却始终惦记着凤仪宫中的莲花和孩子,那惦记如同一条无形的丝线,紧紧地牵扯着他的心。 每一次宴会,他都会在不经意间走神,脑海中浮现出莲花和孩子的模样,仿佛他们就在身边,让他忍不住想要立刻回到凤仪宫中。 直到有一日,护国公司徒信在宴会后,单独求见李澄,他婉转地向李澄提起司徒明玦。陛下,臣听闻臣的女儿曾有幸得陛下宠幸,如今新年已过,不知陛下何时册封她? 司徒信小心翼翼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试探,那试探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的微光,充满了不确定与忐忑。司徒明玦能否得到应有的名分,关乎着司徒家的未来。 李澄很自然地召来谢蒙恩,道:传朕旨意,护国公司徒信第七女司徒婉,淑慎性成,勤勉柔顺,性行温良,克娴内则,出身名门,德馨才彰,封其为贵妃,正月十六入宫,二月初二行册封礼。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这圣旨早已在他心中酝酿许久,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司徒信傻眼了,脱口而出:臣是问的孝奕太子侧妃......他的脸上满是惊讶与不解,那表情就像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凝固。他没想到李澄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完全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李澄故作不懂道:朕在宫外和婉儿有了露水情缘以后早就将司徒侧妃当成三姨姐了,护国公,你放心,等婉儿入宫以后,朕和婉儿一定对姨姐多加照拂。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在玩一场精心设计的游戏,将司徒信玩弄于股掌之间。 司徒信听得很清楚,婉儿已经和陛下有了露水情缘,婉儿还是未嫁之身,让婉儿即刻入宫才是要紧事,于是急忙问道:陛下何时宠幸了婉儿?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那急切如同燃烧的火焰,想要尽快得到答案,以确定女儿的未来。 李澄淡淡道:上个月,婉儿真是热情奔放,和朕第一次见面就和朕行了周公之礼,也不知道她怀孕没有...... 他的语气轻松随意,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却让司徒信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司徒信听得胆战心惊,连自己如何跟皇帝告退如何回家的都不知道。 司徒信回到府中,心急如焚,立刻将司徒婉唤到跟前。他看着司徒婉那娇美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既为女儿即将入宫而感到一丝欣慰,又为女儿的天真浪漫感到担忧。 第58章 婉儿,陛下已下旨封你为贵妃,正月十六入宫。可这中间却有诸多蹊跷,你入宫之后,定要小心行事。这宫中看似繁华,实则暗藏玄机,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司徒信语重心长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担忧,仿佛已经看到了女儿在宫中可能面临的艰难险阻。 司徒婉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说道:父亲放心,女儿定会在这宫中站稳脚跟,不辜负父亲的期望。女儿知道,这宫中的生活不会一帆风顺,但女儿有信心应对一切挑战。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如同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毫不畏惧。 司徒信道:你三姐在宫中没有依靠,你凡事要多顾着她一些。 他不敢把司徒明玦如何设计李澄让李澄宠幸她的事让婉儿知道,婉儿从小被自己宠坏了,绝不肯让着明玦,只得修书一封告诉司徒明玦,要她从长计议。 殊不知他的信却被李澄的人截获。 而莲花这边,得知李澄册封司徒婉为贵妃的消息后,心中虽有一丝失落,但看着身旁的小皇子,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她知道,这宫中的恩宠本就如过眼云烟,她又是异域贡女,不能有任何奢望,唯有孩子才是她真正的依靠。她轻轻抚摸着小皇子的脸颊,眼神中充满了母爱与坚定,仿佛在告诉自己,无论未来如何,她都要为孩子撑起一片天。 司徒婉入宫后,李澄便以司徒婉是贵妃,而林清言只是妃位,将协理后宫之权交给了司徒婉。 司徒婉在家虽然学了中馈之事,可是她从小娇生惯养,身子较弱,不出一月便累病了。 令她喜出望外的是,她生病却是因为她怀孕了。 李澄又以司徒明玦乃司徒婉之姐为由,命司徒明玦来照顾司徒婉。 三月的一天,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司徒婉的宫中,宫中静谧得有些诡异,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李澄与司徒明玦在司徒婉的宫中,仿佛被欲望的恶魔驱使,全然不顾廉耻地颠龙倒凤。 李澄的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那火焰如同贪婪的野兽,要将司徒明玦吞噬。 司徒明玦则半推半就,这其实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她的脸颊泛起红晕,如同天边绚丽的晚霞,娇艳欲滴。她的双手轻轻搭在李澄的背上,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他的衣衫,仿佛害怕一松手,就会从这美妙的梦境中醒来。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随着李澄的动作而起伏,口中不时发出几声娇吟,那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撩拨着人的心弦。 司徒婉原本虚弱地躺在床上,听到耳房内传来一些异样的声响,心中好奇,便强撑着身子起来查看。当她推开那扇门,看到眼前不堪的一幕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她的双眼瞪得极大,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那愤怒如同燃烧的火焰,要将眼前这对男女吞噬。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们你们竟做出如此苟且之事!司徒婉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悲愤与绝望。 李澄很是不悦,满不在乎的自己亲自理好衣服。 司徒明玦看着司徒婉那愤怒的眼神,心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冷冷地说道:婉儿,你莫要声张,此事若传出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司徒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司徒明玦骂道:你身为我的姐姐,竟与陛下做出这等丑事,还有脸让我莫要声张! 李澄则拉着司徒明玦到了旁边的宫室继续寻欢作乐,走的时候对司徒婉道:朕是天子,可以妻尽天下女子。 从那以后,姐妹俩彻底反目成仇。司徒婉心中对司徒明玦充满了怨恨,而司徒明玦也嫉妒这个妹妹,她一个贱婢所生的庶女,也配成为贵妃,让她这个嫡女来伺候她,因此,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除掉她。 第59章 毒杀 ◎罪证◎ 司徒姐妹夺宠的事搅得莲花心烦不已,李澄又体恤司徒婉怀孕辛苦,让莲花继续摄六宫事。 但莲花知道,自己身为异域贡女,虽已封为皇贵妃,看似尊荣无比,实则在这复杂的宫闱之中根基浅薄。 她心中因宫中的混乱局势而满是无奈与失望,可她又能有什么法子呢?在这大夏皇宫之中,她即无家族势力可依仗,又无深厚背景可依靠,能走到皇贵妃这一步,已然是拼尽了全力,如今她只能接受现状,不再奢望更多。 待身体稍微好一些,莲花便强打起精神,继续帮安平公主把关青鹄的事情。青鹄团文武双阁的事关乎是否能打破士族垄断的事,也是莲花觉得她在宫中为数不多能用心去做、能体现自身价值的事。她每日仔细查阅文武两阁的各项事务,从人员的调配到物资的采购,从活动的策划到成果的展示,她都一一过问、严格把关,力求将文武双阁之事做到尽善尽美。 四月,黄河发生严重水患,滔滔洪水如猛兽般肆虐,淹没了大片农田,冲毁了无数房屋,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朝廷上下为此事忧心忡忡,李澄更是日夜召集大臣商议治水之策,却始终未能找到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清河崔氏旁支子弟崔明远,一直关注着朝廷的动向,他心中明白,此次黄河水患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崔氏虽为士族大家,但在家族中的势力错综复杂,旁支子弟想要出人头地并非易事。崔明远苦思冥想多日,终于想到了以工代赈的治水策。 他深知,若采用传统的治水方法,不仅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还可能因为各方利益的纠葛而难以顺利实施。而以工代赈则不同,它可以发动受灾的百姓参与治水工程,百姓为了生计会积极投入,朝廷只需提供少量的粮食和物资作为报酬,既能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又能调动大量的人力进行治水,可谓一举两得。 崔明远将自己的治水策整理成详细的奏章,呈递给了莲花,莲花本就对民间疾苦颇为关注,看到崔明远的以工代赈治水策后,眼前一亮。她深知此策若能实施,不仅对治水有益,还能缓解朝廷的财政压力,更能赢得百姓的拥护。 于是,她让房洐在李澄面前极力举荐崔明远。房洐向李澄详细阐述了以工代赈治水策的优点和可行性,还提及崔明远在治水方面的才华和决心。李澄听后,觉得此策确实可行,便下令让崔明远负责治水之事,并让他入工部任职。 崔明远成功入仕后,成为了士族倒戈第一人。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一方面要尽力实施治水策,为百姓谋福祉;另一方面也要在士族与朝廷之间寻找平衡,为自己和家族谋求更大的发展空间。而他的这一举动,也在朝廷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各方势力开始重新审视局势,一场新的权力博弈悄然拉开帷幕。 莲花见离间世族和庶族之计初见成效,心中大喜。为进一步巩固青鹄在朝堂与民间的地位,她决定展开一系列精心策划的行动。 在宫中,莲花以感念先祖这一庄重且又无法拒绝的理由,设立了青鹄祠。 她深知,祠堂在中原大地是极为神圣且具有象征意义的场所,通过设立青鹄祠,能为青鹄营造出一种与先祖紧密相连的神圣氛围。 莲花命画师精心绘制安平公主与太祖戎马图并列悬挂。那画师技艺精湛,将太祖的英武豪迈与公主的飒爽英姿展现得淋漓尽致。画面中,太祖身披战甲,手持长枪,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仿佛在指挥着千军万马;公主则骑在战马上,英姿飒爽,眼神中透露出无畏与果敢,与太祖并肩而立,毫不逊色。这一幅幅戎马图,不仅是对先祖功绩的纪念,更是将青鹄团长安平公主置于与太祖同等重要的地位,向世人暗示青鹄团领袖的尊贵与不可替代。 此外,莲花还特意请了国学大师撰写《青鹄赋》。这位国学大师学识渊博,文笔斐然,在赋中,他将青鹄领袖与大夏开国众功臣相提并论。 莲花明白,仅在宫中为青鹄造势还不够,民间的舆论同样至关重要。于是,她暗中收买说书人,将青鹄的故事编成《青鹄英雄传》在茶楼传唱。 这些说书人都是民间口才极佳、深谙传播之道的人物。他们将青鹄的故事演绎得绘声绘色,茶楼里,听众们围坐在一起,听得如痴如醉,对青鹄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一时间,民间对青鹄的敬仰之情如潮水般涌来。无论是街头巷尾的百姓,还是远在乡村的农夫,都在谈论着青鹄的传奇故事。而此时,士族诋毁青鹄谋逆的折子刚递上朝堂,民间便已流传青鹄乃太祖托梦选定的谣言。 这谣言看似荒诞不经,但在大夏迷信盛行的社会背景下,却有着极大的影响力。百姓们纷纷相信,青鹄是太祖在天之灵选定的守护者,是上天派来拯救大夏的英雄。 第59章 士族的阴谋在民间强大的舆论压力下,不攻自破。朝堂之上,原本对士族折子有所动摇的大臣们,在听到民间这些传闻后,也开始重新审视青鹄,对士族的诋毁产生了怀疑。 莲花通过这一系列精心策划的行动,成功地在宫中与民间为青鹄树立了极高的威望,打破了士族当权对青鹄的阴谋算计,进一步巩固了青鹄在朝堂中的地位。 莲花借祈福之名,将李澄赏赐的南海明珠、西域汗血宝马尽数送入青鹄团,为青鹄团的发展提供了坚实的物质保障。 她利用掌管六宫之便,将掖庭宫中罪臣之女编入绣娘营,专为青鹄团制作军旗与密信。这些女子中,不乏前朝将门之后,她们虽身处困境,却心怀家族荣耀。她们将家族兵法暗绣于旗面,成为青鹄团破解战局的隐形智囊。每当青鹄在战场上遇到难题,这些兵法总能助青鹄化险为夷。 同时,莲花将族妹和侄女从北陆接来,许配给青鹄团寒门将领,以姻亲绑定庶族,让庶族将领们更加死心塌地地为青鹄效力。 士族不甘心失败,以秋猎演武为由,欲当众羞辱安平公主。莲花得知此事后,微微一笑,献策道:公主可率青鹄团三百死士,与士族子弟五百亲兵对阵,让他们知道我儿的厉害。 对决当日,士族子弟摆出鹤翼阵,以轻骑包抄,意图活捉公主。他们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公主被俘的狼狈模样。 安平公主却镇定自若,她冷静地观察着士族的阵法,心中迅速谋划着破局之策。 她命陈贲率五十死士从断崖突袭,自己则假意被俘。待士族欢呼之际,死士点燃预先埋藏的火药,炸毁唯一退路。一时间,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 安平公主割断发辫高呼:今日若退,尔等妻女皆为奴!士族军心大乱,被青鹄团反杀。 皇帝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口中对莲花所教导的安平赞叹不已。他当场解下佩剑赐予安平,许其见剑如朕亲临。 莲花看着这一切,觉得人生实在是太有意义了。 然而,转眼,李澄就把她打如了冷宫。 那一日,阳光明媚,司徒婉如往常一样在宫中用膳,她优雅地品尝着桌上的佳肴,丝毫不知死亡的阴影已经悄然逼近。 刚吃了几口,她便觉得腹部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把利刃在绞割,紧接着口中吐出黑血,整个人瞬间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几下,便不省人事。宫中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太医们被匆匆交叫来。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剧毒,他们早已无力回天。 李澄亲自带着内侍府的人彻查此事,然而司徒婉宫中的小宫女却声称见到莲花的贴身侍女在司徒婉的小厨房里逗留。 积云跪在御前,浑身抖如筛糠,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奴婢奴婢昨日申时三刻去小厨房取娘娘惯用的山泉水,亲眼瞧见瞧见皇贵妃娘娘身边的侍女宝镜姐姐,站在灶台边,奴婢当时害怕,没敢出声奴婢罪该万死!求陛下明察啊!她以头抢地,涕泪横流。 太医令颤巍巍捧着银针探过的残余糕点和那包查获的毒粉:启禀陛下,此毒名为鸩羽霜,其性极烈,遇水则融,无色无味,唯银器久触方能显灰黑之迹。其主材鬼面鸠羽毛之霜,只产自北陆极寒雪岭深处,中原罕见恕臣等无能,此毒入喉,神仙难救北陆特有四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李澄心上莲花,不正是来自北陆的贡女吗?她宫中拥有北陆之物,岂不是再合理不过? 第60章 离间 ◎真相◎ 人证物证俱在,莲花被打入冷宫是必然。 那阴森幽暗、透着丝丝寒意的宫殿,宛如一座无形的牢笼,将她紧紧禁锢其中。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绝望与孤寂的气息,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 冷宫的墙壁斑驳陆离,青苔在墙角肆意蔓延,像是一道道狰狞的伤疤,诉说着这里的凄凉与沧桑。殿内陈设简陋破败,一张破旧的木床摇摇欲坠,散发着腐朽的气味;一张缺角的桌子,上面布满了灰尘和污渍,仿佛在诉说着无人问津的寂寞。 在这孤立无援的境地中,莲花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深渊,四周没有一丝光亮,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苦笑着对宝瓶道:难道这次我真的完了?难道我就要在这冷宫中孤独终老,含恨而死?每一个夜晚,她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进冷宫好几天了,根本没有人来看她,令她意外的是,最先来看她的居然是韶书雪。这么久以来,韶书雪被陛下宠幸,却没有得到任何名份,莲花以为韶书雪会恨她。 因此,莲花看到韶书雪到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以为她来落井下石的。 莲花道:郡王妃来这冷宫看本宫的笑话的? 韶书雪冷冷道:本王妃没那闲功夫。她吩咐身边的宫女把一包东西放下。 她打量了一圈房里的破败景象,才道:衣服和香料都是没有用过的,你看着用。 莲花冷笑一声,眼神中带着一丝防备与嘲讽:你我关系有这么好?在这深宫之中,谁不是为了名分与宠爱争得头破血流。如今我落难,你不落井下石也就罢了,怎会还来关心我? 韶书雪道:本王妃尚且在井底,如何落井下石? 莲花抬起头,看着韶书雪:你不恨我吗? 韶书雪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恨?在这深宫之中,恨又能解决什么呢?我们不过是这深宫棋局中的一枚枚棋子,身不由己罢了。况且,你我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为了生存,为了那一点点可怜的宠爱而努力罢了。 莲花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你说得对,在这世上,我们女子都是可怜人。我以为自己得到了皇贵妃的尊荣,就可以高枕无忧,可没想到,还是被人轻易地算计了。 韶书雪道:你被算计是必然,愿不得别人! 莲花觉得这人现在很讨厌,记得韶书雪上辈子说话挺好、挺得体的呀,她这辈子怎么就这么不好相处? 韶书雪也不欲多留:你这地方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晦气死!我走了。 她转身又看了一会儿莲花,才道:安平公主在极力寻找你被诬陷的证据,所以,不要觉得自己可怜,在哪里自怨自艾。 莲花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本宫的醒儿怎么样了? 韶书雪道:大皇子是整个皇族的独苗了,陛下整肯让他有事?只是一点,你若不能出这冷宫,他很快就会叫别人为母妃了......就跟我的和静一样。 莲花道:本宫当初认她做女儿是为了保全她...... 韶书雪道:所以我今天才肯来看你。只是你小心林氏,你树大招风,谁都有可能会加害你。 莲花从没有怀疑过林清言,而且林清言可是她一手提拔的,她怎么会? 看莲花一脸茫然,韶书雪觉得生死有命,懒得多说。 而另一边,安平公主的确早已在暗中谋划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反击。她的生母慕容雪蘅受司徒明玦搓磨多年,她深知司徒明玦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此次莲花被诬陷,背后定是她在捣鬼。 安平公主决心为莲花讨回公道,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她凭借着自己在宫中的人脉和手段,精心挑选了一个在司徒明玦宫中当差的宫女。那宫女名叫翠儿,生得眉清目秀,却因家境贫寒,被卖入宫中为奴。安平公主将翠儿秘密召到自己的宫殿,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威严,说道:翠儿,我知晓你在司徒侧妃宫中当差,日子想必也不好过。如今我有一事相求,若你能帮我办成,我定会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还会让你离开这深宫,重获自由。 翠儿一听,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她在这宫中受尽欺凌,早已厌倦了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她连忙跪地,磕头如捣蒜,说道:公主但说无妨,翠儿定当竭尽全力,为公主效劳。 安平公主微微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我要你收集司徒侧妃毒杀司徒贵妃的证据。此事关系重大,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翠儿领命后,便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司徒明玦的宫中。 翠儿深知司徒明玦心狠手辣,若被她发现,自己必定性命不保。但她为了自由,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是鼓起了勇气,开始暗中留意司徒明玦的一举一动。 日子一天天过去,翠儿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发现司徒明玦与一个小宫女在偏僻的角落里偷偷交易。翠儿躲在暗处,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他们的对话。原来,那小宫女是司徒婉的侍女,司徒明玦给了她一笔银钱,让她去购买毒药,毒杀司徒婉身边的丫鬟灭口。 第60章 翠儿心中一阵狂喜,她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关键线索。等司徒明玦和小宫女离开后,翠儿小心翼翼地跟在小宫女身后,一直跟踪到她的住处。待小宫女离开后,翠儿趁机潜入她的房间,在床底下找到了司徒明玦与小宫女交易的银钱凭证,以及一些毒药的残渣。 翠儿将这些证据小心翼翼地藏好,然后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将证据交到了安平公主的手中。安平公主接过证据,仔细查看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对翠儿说道:你做得很好,我会遵守承诺,让你离开这深宫。 安平公主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带着证据前往李澄的宫殿。此时的李澄,正为司徒婉的离奇死亡和莲花的冤屈而烦恼不已。他深知莲花温柔善良,绝不可能做出毒杀之事,但又苦于没有证据,无法为她洗清冤屈。 安平公主见到李澄后,恭敬地行礼,然后将证据呈到了李澄面前,说道:陛下,儿臣已查明贵妃娘娘被毒杀的真相......此事乃是司徒明玦所为,她为了自己的私欲,毒杀司徒婉,并嫁祸给全皇贵妃娘娘,这是儿臣收集到的证据,请陛下过目。 李澄接过证据,仔细查看后,很满意安平的能干。 原先他故意宠幸司徒婉,就是为了让司徒明玦和司徒婉她们两姐妹为争宠而内斗。但后来司徒婉有了身孕之后他又有些心软了,想等她生下孩子后再从长计议,不想那司徒明玦再次给他下媚药,让他在司徒婉宫中再次做出那种下贱之事。 他乃天子,如何能忍,所以他本以布下天罗地网让司徒婉因嫉妒害死司徒明玦,再证据确凿的废除司徒婉之贵妃位。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司徒明玦竟如此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竟能毒杀亲妹,可惜了司徒婉腹中的皇嗣。 不过,这倒是给了他一个让司徒氏全家皆灭的理由,与他打击士族的宗旨不谋而合。 他愤怒地拍案而起,大声说道:好一个司徒明玦,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他大声下令道:司徒明玦残害皇嗣,毒杀皇妃,诛九族。 而莲花,因洗清了冤屈,被李澄从冷宫中接了出来,重新恢复了皇贵妃位,封号依旧。她站在宫殿中,望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中感慨万千。这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波,让她经历了从绝望到希望,从被打入冷宫到重新恢复尊荣的巨大转变。她深知,这一切都离不开安平公主的帮助,也让她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自由与尊严。 至于韶书雪提醒她小心的林氏,莲花虽心中存疑,但也不得不开始留意。在这深宫之中,危机四伏,她必须更加谨慎,才能保护好自己和醒儿。 李澄因莲花无辜被连累,心中更是对莲花有愧,便日日去莲花宫中,整日与莲花耳鬓厮磨,各种恩爱,很快莲花又有了身孕。 一日,李澄道:虽说已经不是头胎了,到底怀孕了身体更娇贵些,不如让惠妃帮你管点事儿。 莲花道:惠妃姐姐做事稳妥,甚至可以说是精明强干,上次臣妾生产时她便一眼识破了班纯栽赃郡王妃的阴谋,陛下这样安排,臣妾可以安心养胎了。 李澄一直怀疑上次巫蛊之事本就是林清言主谋的,莲花这样说,更是让他怀疑林清言,但他不动声色,只问莲花:你乃皇贵妃,为何叫惠妃为姐姐。 莲花道:她原比臣妾年长几岁,又博学广智,常常教导臣妾一些中原文化,臣妾觉得她总有一天会贵为皇后,因此心里十分敬她。 第61章 平衡 ◎尽妻◎ 李澄离开莲花的凤仪宫后,绝口不提让林清言协理后宫的事,也不去林清言宫中歇息,却去宠幸了几次韶书雪。 一次风雨初歇,韶书雪靠在李澄胸膛上,道:陛下整日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臣妾终究只是陛下的弟媳,不能真正为陛下分忧。 李澄低头看着她,她脸上有细微的汗,他的手挑开了她的衣襟,突然握住。 韶书雪道:陛下......臣妾跟你说正事呢! 李澄道:朕也在做正事,你继续说就是。 韶书雪道:陛下再这样臣妾可就不说了。 李澄拉着她的手,韶书雪脸都红起来,简直想骂他不要脸,哪里有这么操作的? 李澄:你只顾说,我听着呢。 韶书雪道:陛下,您别......您明知道臣妾受不了你这样嗯爷......饶了臣妾嗯...... 韶书雪被吻得身子直颤,道:陛下若只纳......一个嫔妃或者几个嫔妃恐......外戚干政,若是把士族之女都纳进宫,朝局就会达到平衡...... 李澄终于放开她,坐在榻上,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韶书雪那略带紧张却又故作镇定的脸。对于她广纳嫔妃的建议,他心中虽有所动摇,但面上却不露分毫。 你倒是为朕考虑得周全。李澄缓缓开口,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韶书雪连忙跪地,低声道:陛下,臣妾只是希望您的后宫安稳,皇室能子嗣绵延,如此陛下才能安心处理前朝之事。 李澄站起身来,在房内踱步,思索片刻后道:此事朕自会考虑,不过你今日提及的不伦关系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韶书雪身上,朕知道这段关系不合礼数,但朕一定...... 韶书雪心中一紧,连忙道:陛下,臣妾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只是希望陛下能明白,臣妾在这深宫之中,小心翼翼,只为能陪伴陛下左右。 李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伸手将她扶起:起来吧,朕知道你的难处。 李澄俯下身亲吻她,低声道:雪儿,朕想问你一件事情? 韶书雪:什么事? 李澈以前与皇贵妃有什么来往没有。 韶书雪大惊失色,很快镇定道:......皇贵妃在没有嫁给陛下之前从没有来过中原,王爷也没有去过北陆,他们应该没有什么来往吧......只是王府里以前有个侍妾,是北陆法智先王和万呼夫人的磨腹子,与皇贵妃有五分相似......那侍妾后来难产,一尸两命。 韶书雪把头靠着他胸膛上。看不到他的表情,以为他静静地听自己说,却没有应承。 她抬头想看李澄,却被他按住头:你说就是,朕听着。 韶书雪:......她已经说完了。 却没有想到李澄突然发狠,又将她宠幸了一番。 第二天,李澄从含象殿出来就下诏广纳妃嫔,家中有在朝为官的士族都要将女儿或孙女的名册送入大内待选。 林清言得知陛下要广纳妃嫔的消息后,气得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本宫本以为能协理后宫,没想到竟被那韶书雪搅了局,如今陛下还要广纳嫔妃,这后宫以后还有本宫的位置吗?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而莲花,在凤仪宫中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 李澄广纳嫔妃之举,宛如一阵狂风,将后宫原本平静的湖面搅得天翻地覆,波涛汹涌。各宫嫔妃们为了争得李澄的宠爱,纷纷施展浑身解数,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场没有硝烟却残酷异常的战争悄然拉开了帷幕。 新入宫的林梧儿,与林清言一样,出生于河北林氏,父亲任开府仪同三司,家世极显赫。她生得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身姿轻盈似灵燕,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歌舞而生。她自幼便浸淫于歌舞之中,技艺早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听闻李澄因争地一案烦闷不已,林梧儿心中便打起了小算盘,决定以一支《霓裳羽衣舞》来打动君心。 那一日,御花园中繁花似锦,香气四溢。林梧儿身着五彩斑斓的舞衣,那舞衣上的每一根丝线都仿佛闪烁着光芒。 她头戴华丽的珠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听说李澄马上要路经此地,便莲步轻移,缓缓步入花园中央,随着悠扬的乐声翩翩起舞。 她的舞步轻盈而灵动,如同蝴蝶在花丛中穿梭嬉戏;旋转间,裙摆飞扬,似彩云在天空中飘荡。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每一个眼神都饱含深情。 李澄路过御花园,被这动人的舞姿瞬间吸引,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目光紧紧地锁在林梧儿身上。林梧儿见皇帝到来,心中一阵窃喜,更是卖力地舞动起来,眼神中满是妩媚与深情,仿佛要将自己的全部心意都通过这舞蹈传达给李澄。 一曲舞罢,李澄赞不绝口,眼中满是欣赏与喜爱,当晚便召她侍寝。林梧儿也因此一跃成为后宫中备受瞩目的新宠,是为丽嫔。 而中书令之女褚秋然则宛如空谷幽兰,气质高雅出尘。她自幼学习琴艺,对琴有着深厚的感情和极高的造诣。一日,李澄在书房中批阅奏折,眉头紧锁,显然是被朝堂之事所困扰。褚秋然得知后,便抱着古琴,在御书房外求见,李澄欣然召见。 第61章 她轻轻坐在琴前,轻抚琴弦,悠扬的琴声如潺潺流水般在书房中流淌开来。时而舒缓,如微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时而激昂,似波涛汹涌,让人热血沸腾。李澄听着琴声,心中的疲惫和烦恼仿佛都被这美妙的音乐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沉浸在这琴声之中。他抬起头,看着褚秋然那专注而优雅的模样,心中对她的才情更是欣赏有加。此后,李澄也时常召褚秋然相伴,两人在琴声中交流情感,感情也日益深厚,李澄慷慨的封她为庄妃。 礼部尚书之女王清漪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在后宫中闪耀。她深知李澄喜爱诗词,便时常以诗寄情,将自己的情感和想法融入那一行行优美的诗句之中。 一日,王清漪漫步在花园中,看着那娇艳欲滴的花朵,心中涌起无限感慨,便提笔写下花绽香盈径,风柔梦入诗的诗句。她命人将诗句写在精美的信笺上,送给李澄。李澄读后,被诗句中细腻的情感和优美的意境所深深打动,仿佛看到了王清漪那温柔而多情的一面。此后,两人常常以诗会友,在诗词的世界中相互倾诉心声,感情也愈发深厚。 王清漪则被封为贤嫔。 门下纳言上官济之从女上官容夕则擅长绘画,她的画作栩栩如生,仿佛能将画中的景物带到眼前,让人身临其境。 她为了赢得李澄的欢心,精心为李澄画了一幅肖像画。在画中,李澄身着龙袍,神采奕奕,威严中又带着几分温和,仿佛是活生生的一般。 李澄看到这幅画时,十分惊喜,对上官容夕的绘画技艺赞叹不已。他仔细端详着画中的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自己,心中对上官容夕也多了几分关注和喜爱。此后,李澄常常去上官容夕的宫中,欣赏她的画作,两人也在艺术的世界中找到了共同的话题,感情逐渐升温。 莲花生下二皇子时,上官容夕已经是淑妃了。 云未晞来自江南水乡,家里面是地方豪族,江南山清水秀,物产丰富,美食更是独具特色。她深知江南美食的独特魅力,为了赢得李澄的欢心,便亲自下厨,为李澄制作一道道江南特色美食。 她精心挑选食材,从鲜嫩的鳜鱼到香甜的糯米,每一样都严格把关。 李澄品尝后,大为赞赏,对云未晞的厨艺赞不绝口。此后,他时常去云未晞的宫中品尝美食,两人也在美食的陪伴下,感情更加融洽。李澄见她家世比较平凡,就封她贤妃,是新入宫妃嫔中位份最高的。 西域都护府都督之女澹台长曦则擅长制作面食,她做的各种糕点精致可口,宛如一件件艺术品。有造型如花朵般的玫瑰酥饼,她将玫瑰花瓣研磨成粉,与面粉、糖等混合在一起,制作成酥饼的外皮。内馅则是用豆沙和玫瑰酱调制而成,香甜可口,散发着淡淡的玫瑰花香。还有口感软糯的豆沙包,她选用优质的红豆,熬制成细腻的豆沙,包在软软的面团中。豆沙细腻,甜而不腻,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李澄对这些糕点爱不释手,常常在闲暇时去澹台长曦的宫中享用美食。澹台长曦总是温柔地为他递上糕点,看着他吃得开心的样子,心中也充满了喜悦。两人也因此有了更多的相处时间,感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加深。李澄封她为和嫔。 鲁国大长公主的曾外孙女梓意知晓李澄政务繁忙,身体需要调养,便专门学习制作养生药膳。她翻阅了大量的医书,请教了许多名医,根据李澄的身体状况,精心搭配食材,制作出各种具有滋补功效的药膳。 如红枣枸杞鸡汤,她选用新鲜的鸡肉,与红枣、枸杞等一起炖煮。那鸡汤浓郁鲜美,红枣和枸杞的营养都融入了汤中,具有补血养颜的功效。还有山药排骨汤,她将山药切成小块,与排骨一起炖煮,山药软糯,排骨鲜嫩,能健脾益胃。 李澄喝了这些药膳后,感觉身体更加舒畅,精神也更加饱满。他对梓意的细心关怀十分感动,也更加宠爱她。此后,他常常去梓意的宫中,品尝她精心制作的药膳,两人的感情也在这温暖的关怀中逐渐升温。李澄封她为康妃。 第62章 下药 ◎诡谲◎ 林梧儿自得宠以来,身份一跃成为丽嫔,她是林清言远房亲戚,年仅十六岁,正值青春年华。相较于林梧儿,林清言她费尽心力才从众尚宫局脱颖而出,晋封为惠嫔,又从惠嫔晋为惠妃,这一路走来可谓艰辛无比。因此,河北林氏一族对于年轻的林梧儿更加看好,认为她是家族未来的希望所在。 这样的局面自然引得林清言心生不满。她深知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受到了挑战,而林梧儿的崛起无疑是对她的一种威胁。 林清言并非等闲之辈,她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表面上对林梧儿笑脸相迎,暗地里却早已心生杀意,欲除之而后快。 这一日,侍女战战兢兢地走进林清言的寝宫,手中捧着一封家书。娘娘,家主又送来三箱东海明珠,说是给丽嫔添妆。侍女的话音未落,林清言的手便微微一颤,金丝凤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倒映在她骤然收缩的瞳孔里。她深知,这不仅仅是几箱珠宝的问题,更是家族对她与林梧儿之间关注和重视的问题。林清言紧抿着唇,心中暗自思量,如何才能在不动声色之间,将林梧儿这个潜在的威胁彻底铲除。 林清言的心中怒火中烧,她猛地一挥手,将手中的螺子黛狠狠地摔在了镜台上。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青瓷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惊得一旁侍候的侍女猛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林清言的目光如炬,她狠狠地瞪视着镜中自己那张精心保养却依然难掩细纹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懑与不甘。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疼痛让她暂时忘却了心中的怒火。 自从林梧儿入宫以来,家中的来信便逐渐发生了变化。原本家主来信中满是殷切期盼,希望她这个惠妃娘娘能够早日诞下龙嗣,为家族带来荣耀。然而如今,信中却满是对林梧儿的宠爱与呵护,竟让她这个惠妃娘娘多加照拂那个年少轻狂的丽嫔。 林清言冷笑一声,她的目光变得冰冷而决绝。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妆奁底层藏着的那只鸠毒瓷瓶。那是她入宫时嫡母悄悄塞给她的防身之物,如今却成了她心中唯一的寄托与赌注。她知道,自己必须采取行动了,否则她引以为傲的家族背景也不复存在了。 三日之后,阳光和煦,御花园内繁花似锦,春意盎然。林梧儿身着华丽的宫装,正带着她新得的波斯猫漫步在花丛间,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她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彩,眼眸中闪烁着对美好事物的热爱。 这时,林清言缓缓走来,她身着华贵的宫装,举止端庄,尽显皇族风范。她亲昵地挽起林梧儿的手,温柔地说道:梧儿,你瞧这西府海棠开得多艳,那粉嫩的花瓣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倒像你这青春年少的脸庞,光彩夺目。 说着,林清言从袖中取出一串精致的缠枝玛瑙手钏,轻轻套在林梧儿的腕间。这手钏色泽温润,质地细腻,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她微笑道:这是本宫当年入宫时家主赐的,意义非凡。在林氏咱们是姑侄,姑母早就为你备下了这份礼物,希望你能喜欢。梧儿,可别嫌弃姑母的心意哦。 林梧儿听后,她感激地看着林清言,眼中闪烁着泪光:姑母,梧儿从未想过自己能得到如此珍贵的礼物,更未料到姑母会如此疼爱梧儿。 那手钏内壁沁出的幽幽香气,这香气似乎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当真是个好东西。 当夜,林梧儿开始频繁梦魇。梦中,她总见着血色海棠在眼前飘落,那鲜艳的红色如同鲜血一般刺眼,让她心生恐惧。每当她从梦中惊醒,都是一身冷汗,心跳加速。 侍女发现她晨起时枕畔尽是断发,发丝凌乱地散落着,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纷乱。她试图向太医寻求帮助,但太医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春燥体虚,便开了几副调理身体的药方。然而,林梧儿知道,事情远非如此简单。那手钏、那梦魇、那血色海棠这一切都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让她无法安心。 &娘娘,该用药了。&小宫女谈香芹轻声细语,手中端着一碗精致的燕窝羹,步伐轻盈地走进内室。林梧儿正坐在铜镜前,目光空洞地望着那件用金线绣着百蝶翩跹的舞衣,那是李澄前日刚刚赏赐给她的,象征着宠爱与荣耀。 她缓缓转过身来,接过谈香芹手中的羹匙,舀起一勺晶莹剔透的燕窝,正欲送入口中,却忽然顿住了动作,秀眉轻蹙:&今日这羹怎么有股苦杏仁味?可是御膳房的手艺有所变化?& 谈香芹闻言,手猛地一抖,羹匙不小心撞在碗沿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她强作镇定,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许是御膳房换了新方子,想要为娘娘换换口味吧&然而,她的话语未落,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那是李澄的声音。 第62章 林梧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明媚起来,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喜悦。她随手将手中的燕窝羹搁在了妆台上,提起裙裾,轻盈地迎了出去,仿佛那碗羹与她再无瓜葛。 谈香芹望着那碗渐渐冷却的燕窝羹,心中五味杂陈。她想起了三日前,惠妃身边的宫女悄悄塞给她的那张沉甸甸的银票,以及那句充满诱惑的话语:&事成后,送你出宫与发小团聚。&那一刻,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既害怕又憧憬。最终,在无尽的挣扎与纠结中,她颤抖着双手,将那包致命的毒粉全部倒进了那青瓷碗中。 半个月后的一个晴朗午后,李澄特意在御花园内布置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只为庆祝林梧儿的生辰。然而,林梧儿却不顾自己虚弱的病体,强颜欢笑地站上了舞台,翩翩起舞。她轻盈的身姿,宛如一只美丽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水袖甩出时,宛如流水般柔美,她却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就在这一刻,李澄猛地站了起来,他目光锐利地注视着舞台上突然倒下的少女,眼中充满了惊恐与不安。他飞一般地冲了过去,及时接住了即将坠落的林梧儿,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然而,当他看到林梧儿苍白的脸色和唇边溢出的黑血时,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此时,太医被匆匆召来,他小心翼翼地跪地号脉,脸上却渐渐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颤抖着声音说道:陛下,丽嫔娘娘这是中了西域独有的醉海棠之毒。此毒无色无味,极为隐蔽,三月后才会...... 才会如何?李澄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绝望。 太医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他几乎是以头抢地,声音颤抖着回答道:才会才会七窍流血而亡。殿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个可怕的消息震惊得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李澄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着,仿佛要将这无形的凶手置于死地。 林梧儿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中猛然醒来,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渐清晰,她发现李澄正紧紧握着她的手,眼底布满了疲惫与焦虑的血丝,仿佛他已经守了她许久。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火烧般疼痛,最终只咳出了一大滩黑血,瞬间将明黄色的锦被染得触目惊心。 李澄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决然,他轻柔地拭去林梧儿嘴角的血迹,动作中满是温柔与不舍。然而,当他转身时,腰间的玉带钩却不慎重重砸在了青砖地上,发出清脆而沉重的声响,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查!给朕查遍六宫!无论是谁,胆敢谋害朕的心头肉,朕绝不轻饶!李澄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跪成一片的宫女太监,仿佛在寻找着那隐藏的凶手。 三日后,慎刑司内,谈香芹被五花大绑地押在地上,她的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当竹签一根根被狠狠地钉入她的指甲时,她终于承受不住这非人的折磨,颤抖着声音招供了被指使谋害林梧儿的经过。慎刑司内回荡着她的哀嚎与忏悔,而林梧儿却仍在病榻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林梧儿在翊坤宫躺了月余,醒来时听说林清言已被废为庶人,打入冷宫。 这日阳光正好,她扶着侍女的手在御花园散步,却见冷宫方向飘来浓烟。 &走水了!冷宫走水了!&宫人惊慌奔走。林梧儿望着火光冲天的方向,忽然想起那日那碗燕窝里闻到的苦杏仁味,和谈香芹端着燕窝时颤抖的双手。 她轻轻抚过腕间那串缠枝玛瑙手钏...... 第63章 比试 ◎选拔◎ &娘娘,该回宫喝药了。&侍女轻声提醒,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林梧儿站在火场边缘,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心中五味杂陈。她最后一次回望这片被烈焰吞噬的地方。 转身时,一瓣娇艳的海棠悄然落在她鸦青色的鬓边,林梧儿深知,这深宫里的花,从来都是用鲜血浇灌的,每一朵背后都隐藏着无数的阴谋与斗争。 她知道她中毒之事是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调查,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林清言。 这个曾经被林梧儿视为姑母的人,竟然为了争宠而不惜毒杀她,李澄得知真相后,大怒不已,当即下令将林清言打入冷宫,并严惩了谈香芹,以儆效尤。 虽然林梧儿在这场浩劫中侥幸保住了性命,但她也因此元气大伤,身心俱疲。 另一边,王清漪和上官容夕,因为才情出众,也受到了其他嫔妃的嫉妒。有几位嫔妃联合起来,在李澄面前说她们的坏话,试图破坏她们在李澄心中的形象。她们说王清漪的诗过于矫情,上官容夕的画过于浮夸。 王清漪和上官容夕得知此事后,并没有慌乱。她们决定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王清漪在一次宫廷诗会上,当场作诗一首,那诗情感真挚,意境深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赞叹。上官容夕则现场作画一幅,画中的景色栩栩如生,仿佛能让人听到鸟儿的叫声,感受到微风的吹拂。李澄看到后,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对她们更加欣赏和信任。 李澄在这纷繁复杂的后宫争斗中,比起享受嫔妃们的温柔与才情,更多的是努力维持后宫的平衡,避免矛盾激化,因此他身心俱疲。 李澄觉得唯凤仪宫是家的港湾,便也经常来凤仪宫看莲花和李醒、李醉两兄弟。 这日李澄来莲花宫中,莲花正在指点长广公主、高密公主和金山公主的武艺,李澄见几位养女武功进益不少,就私下对莲花说:朕欲开展百姓之间的互救互助的机制,即当自然灾害侵袭某一地区时,就安排此地的居民到粮食丰收之地就食,劝导百姓互相救助,这需要百姓中有那些仁厚的人才能实行。朕想让安平微服私访去记录那些德行仁厚的人,并免去他们一年的调税。 莲花赞不绝口道:这样一来,不仅安抚了灾民,又倡导了仁厚之风。眼下皇子公主年幼者众多,唯一的人选只有安平了。 莲花又道:但安平这样出去了,青鹄的主帅陛下可有人选? 李澄道:朕知道爱妃很喜欢这几个女子,但若不早些时候让安平出去做别的事,安平迟早会成为醒儿的隐忧......以后就定下规矩,每一人青鹄主帅任期都为三年。 莲花没有不赞同的:如此便也罢了,只是眼下长广公主、高密公主、金山公主三个年龄相仿,都是比较合适的青鹄主帅,陛下准备选谁? 李澄做甩手掌柜:选人的比试规则由爱妃来定吧。 莲花仔细思考了几天,心中才有了比试的题目。她深知青鹄主帅不仅要有高强的武艺,更要有卓越的领导才能、敏锐的战略眼光以及坚韧不拔的意志。于是,她定下了三场比试:第一场为武艺切磋,检验三人的武艺功底;第二场为沙盘推演,考察她们的战略规划能力;第三场为实战模拟,考验她们在复杂情况下的应变能力和领导才能。 第一场:武艺切磋,剑影刀光 比试场地设在凤仪宫外的广场,周围早已围满了前来观看的宫女太监。长广公主、高密公主和金山公主身着劲装,英姿飒爽地站在校场中央。 规则:三位公主需依次上场,与宫中武艺高强的侍卫进行一对一的对战,时间为一炷香。侍卫会全力出击,公主们需在规定时间内展现自己的武艺,同时尽可能避免受伤。 首先上场的是长广公主,她手持一柄长剑,剑身闪烁着寒光。只见她身形轻盈,如灵燕般穿梭,剑招凌厉,每一剑都带着破风之声,剑花翻飞,让人眼花缭乱。她的剑法刚柔并济,既有猛虎下山的气势,又有春风拂柳的柔和,引得周围众人阵阵喝彩。 接着是高密公主,她用的是一把双刀。双刀在她手中如同活物一般,上下翻飞,左右开弓。她的动作迅猛如雷,刀刀致命,却又能在关键时刻收住力道,显示出她高超的武艺和对力量的精准控制。她时而如狂风暴雨般猛烈进攻,时而如潺潺流水般巧妙防守,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最后是金山公主,她手持一杆长枪。长枪在她手中虎虎生风,枪尖闪烁着寒光,如蛟龙出海般势不可挡,完全不像十岁女童的枪法。她的枪法大开大合,气势磅礴,每一枪都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她时而向前突刺,时而横扫千军,将长枪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让在场的人无不为之震撼。 三场武艺切磋下来,三人各有千秋,难分胜负。 第二场:沙盘推演,运筹帷幄 沙盘推演的场地设在御书房内,巨大的沙盘上模拟着复杂的战场局势。 长广公主率先开始推演,她仔细观察着沙盘上的地形和兵力分布,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兵力,先派出一支轻骑作为先锋,去探查敌方虚实,再安排主力部队在后方缓缓推进,形成包围之势。她的推演注重细节,对每一个兵力的调动都考虑得十分周全,显示出她谨慎的性格和出色的战略规划能力。 第63章 高密公主则采用了不同的策略,她决定先集中优势兵力,对敌方的一处薄弱环节进行猛烈攻击,试图一举突破敌方的防线,然后再各个击破。她的推演大胆而果断,充满了冒险精神,但也存在一定的风险。 金山公主则站在沙盘前,目光坚定,她综合考虑了地形、兵力和敌我双方的优劣势,决定采用迂回包抄的战术。她先派出一部分兵力吸引敌方的注意力,然后主力部队从侧面迂回,对敌方进行包围,切断敌方的补给线,最后再发动总攻。她的推演既有大局观,又注重细节,展现出她卓越的战略眼光和领导才能。 推演结束后,李澄和莲花对三人的表现进行了仔细的评估。长广公主的推演严谨细致,但略显保守;高密公主的推演大胆创新,但风险较高;金山公主的推演则兼顾了稳健和创新,显得更为出色。 第三场:实战模拟,应变决胜 实战模拟的场地设在宫外的皇家猎场,这里模拟了一个被敌军袭击的村庄场景。 三人分别带领着一队士兵进入猎场。长广公主进入场地后,迅速组织士兵进行防御,她安排士兵在村庄周围设置障碍物,布置陷阱,同时派出一部分士兵去侦察敌情。然而,在敌军突然发动攻击时,她的指挥出现了一些混乱,部分士兵没有及时执行命令,导致防线出现了一些漏洞。但她很快冷静下来,重新调整部署,最终成功击退了敌军。 高密公主则采取了主动进攻的策略,她带领士兵迅速向敌军发起冲锋。在战斗初期,她的部队取得了一定的优势,但敌军很快调整了战术,进行了反击。高密公主在战斗中过于激进,没有及时考虑到部队的补给和后方安全,导致部队陷入了困境。不过,她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出色的指挥能力,最终也成功完成了任务。 金山公主进入场地后,先仔细观察了周围的地形和敌军的情况。她没有急于发动攻击,而是先安排士兵在村庄周围设置了一些隐蔽的防御工事,同时派出一小队士兵去引诱敌军。当敌军进入包围圈后,她一声令下,士兵们从四面八方发起攻击,将敌军打得措手不及。在战斗过程中,她能够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及时调整战术,合理分配兵力,最终以最小的伤亡取得了胜利。 三场比试结束后,李澄和莲花召集众人进行最后的评定。他们综合考虑了三人在武艺切磋、沙盘推演和实战模拟中的表现,认为金山公主在各方面都表现得最为出色。 李澄宣布道:此次青鹄主帅比试,金山公主表现卓越,无论是武艺、战略规划还是实战应变能力,都堪称一流。朕决定,任命金山公主为新的青鹄主帅,任期三年。 莲花微笑着点头,对金山公主表示祝贺:金山公主,你才华出众,智勇双全,定能胜任青鹄主帅之职,为朝廷和百姓立下汗马功劳。 金山公主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儿臣定不负陛下和娘娘的期望,定当竭尽全力,守护好朝廷和百姓。 长广公主和高密公主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也对金山公主表示了祝贺,她们深知自己在此次比试中还有不足之处,决心日后更加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 李澄对长广公主道:长广,你知道宽乡制吗? 第64章 宽乡 ◎远离故土◎ 长广公主端庄地说道:我朝历代以来,皆以均田制为国之根本,确保百姓有田可耕,有地可依。然而,这些年由于战乱频仍和百姓大规模迁移,使得部分地区出现了土地荒废、百姓稀少的现象,而另一些地区则是百姓密集、土地严重不足。加之先帝在位后期,土地买卖之风盛行,导致富者连田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的极端贫富分化现象也愈发严重,百姓生活十分困苦。 李澄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出对长广公主的赞许,他缓缓说道:这只是朕所规划的一系列改革中的一件事情。朕决定允许你去户部观政,与户部官员一同深入研讨,共同想出宽乡制的具体实施细则。朕这一改革旨在鼓励人口多、土地少的狭乡百姓迁往土地广阔、人口稀少的宽乡,以达到平衡人口分布、合理利用土地资源的目的。你需与户部官员齐心协力,共同推行,务必使其发挥最大效用。 长广公主闻言,盈盈下拜,那娇俏的身姿中透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与坚定。她再次叩首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定当与户部官员紧密合作,齐心协力,为宽乡制的推行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儿臣深知此任重大,但儿臣有信心也有决心,定能让宽乡制在我朝落地。 李澄微微抬手,动作优雅而庄重,示意长广公主起身,他的目光中满是期许与信任:朕深知你聪慧机敏,才智过人,此事交于你,朕自是放心。宽乡制的推行,关乎社稷民生,若能得以妥善实施,于社稷于民皆是大善,你定要用心,不负朕之厚望。 长广公主闻声站起身来,身姿挺拔,眼神坚定而果敢,声音清脆有力,犹如晨钟暮鼓,令人为之一振:父皇放心,儿臣深知此事干系重大,责任如山,定会全力以赴,尽心竭力,不负父皇所托,为父皇分忧,为百姓谋福,让宽乡制真正惠及天下苍生。 一旁的高密公主,小脸涨得通红,眼中闪烁着羡慕与不甘的光芒,她紧握双拳,忍不住向前迈了一小步,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委屈,仿佛被遗弃的孩子般渴求着关注:父皇,儿臣也想为父皇分忧,也想像长广姐姐一样得到重用,为国效力,为民请命。儿臣虽不及长广姐姐聪慧,但儿臣有一颗赤诚之心,愿为父皇、为百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金山公主见状,也跟着上前,微微福身,轻声附和道:父皇,儿臣们虽年幼,但想为朝廷出份力的心情是一样的。 李澄看着几位公主,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稍安勿躁:朕知你们皆有心,只是此事复杂,需循序渐进。长广先有此机会,是因为宽乡制迫在眉睫,高密莫要着急,日后自会有你施展才华之处。 高密公主轻轻撅起小嘴,一双明亮的眼眸中泪光闪烁,她声音中带着坚定与稚嫩的勇气:父皇,儿臣虽年幼,但也读了不少书,知晓些为人处世的道理。请父皇相信,儿臣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让您失望。 此时,莲花缓缓走上前来,她目光温柔,轻轻拍了拍高密公主的肩膀,以示安慰与鼓励。随后,她转向李澄,声音柔和却充满力量:陛下,您去年下诏开设义仓,旨在根据农户的实际情况向他们合理征集粮食,以备不时之需,应对可能的荒年。这是一个深得民心的举措,让百姓感受到了陛下的关怀与仁爱。 为了更进一步彰显陛下的仁政,也为了让高密公主在实践中学习成长,臣妾斗胆建议,以后每次赈灾救抚之际,陛下可派高密公主前去灾区慰问百姓,亲自开仓济粮。这样既能保障百姓在灾难面前的基本生存需要,让他们不必再为逐粮而背井离乡、流离失所;也能让高密公主亲身体验到民间疾苦,培养她心怀天下的胸怀与担当。 李澄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他微微点头应允:就按皇贵妃说的办。高密,这也是你成长的一次重要机会,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高密公主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对莲花的感激之情更是溢于言表。她知道,这不仅是对她的一次信任与考验,更是她展现自己、为百姓做点实事的机会。 长广公主见状,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温柔与理解,她连忙走到高密公主身边,轻轻地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妹妹,父皇和母妃所言极是。身为皇家子女,我们肩负着为国为民的重任。此次我去户部观政,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我定会倍加珍惜,将所见所闻所学,详尽地记录下来,与你和众姐妹分享。咱们姐妹一同学习,一同进步,日后也好为父皇和朝廷出更多力,为百姓谋更多福祉。 高密公主听了莲花和长广公主的话,原本焦急的情绪稍有缓和。她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父皇李澄,认真道:父皇,儿臣明白了,儿臣会向长广姐姐学习,虚心请教,勤奋努力,等待建功立业的机会。儿臣定不负父皇和母妃的期望,为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 金山公主也点头称是,脸上洋溢着坚毅与自信:父皇放心,儿臣们定会铭记父皇的教诲,努力学习,提升自己,为朝廷分忧解难。儿臣们相信,在父皇的英明领导下,我们的国家定会日益强大,百姓定会安居乐业。 李澄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欣慰与骄傲:如此甚好。长广,你明日便可去户部报到,户部官员自会妥善安排你的事务。你需虚心学习,多听多看多问,切不可骄傲自满。记住,只有不断学习,才能不断进步,才能更好地为朝廷和百姓服务。 第64章 长广公主再次福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坚定与感激: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定不负所望,努力学习,勤奋工作,为朝廷和百姓贡献自己的力量。 次日清晨,长广公主便早早来到了户部。户部尚书早已接到了皇帝的圣旨,对长广公主的到来表现出了高度的重视和热烈的欢迎。他亲自走出尚书府,亲自将长广公主引入一处环境优雅、氛围安静的房舍,并特意安排了几位经验丰富、德高望重的官员作为她的导师,以便她能更好地学习和了解户部的各项事务。 长广公主初到户部,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浓厚的好奇与深深的敬畏。她端坐在导师们面前,神情专注地听着他们的详细讲解,从财政收支到户籍管理,从土地分配到税收政策,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同时,她还亲自翻阅着户部的典籍和档案,仔细研究着历史上的政策变迁和当今的实际情况。每当遇到不理解的问题,她都会及时提出,虚心请教,展现出了一位真正勤奋好学、虚心求教的公主形象。 导师们见长广公主如此虚心好学,也都十分乐意倾囊相授。他们耐心地为她答疑解惑,帮助她逐步建立起对户部事务的全面认知。在长广公主的努力下,她很快便对户部的各项工作有了深入的了解。 在户部的日子里,长广公主不仅学习了户部的各项事务,还深入了解了宽乡制的推行难点。她发现,虽然朝廷一直在鼓励狭乡的百姓迁往宽乡,以缓解人口压力和土地矛盾,但百姓们对迁居后的生活却充满了担忧。 他们害怕迁居后土地无法保障,害怕在新的地方无法生存,到时候亦无法回到故土。 这些问题,都成为了宽乡制推行的一大障碍。 同时,长广公主还发现,宽乡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也十分薄弱。交通不便、水利设施缺乏等问题,都严重制约了宽乡地区的经济发展和人口吸引力。这些问题,都需要朝廷和户部共同努力去解决,才能让宽乡制真正落地。 长广公主细心地将一路上所见所闻的问题一一记录下来,回到宫中后,便立即邀请高密公主和金山公主一同前往莲花宫中,共商解决之道。三个公主围坐在莲花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气氛热烈而专注。 高密公主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可以向父皇进言,建议在百姓迁居宽乡之前,先由朝廷出资,在宽乡地区修建一些简易的房屋和水利设施。这样一来,百姓们迁去之后便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住,也能有水可用,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金山公主听后,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并进一步补充道: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让户部官员在百姓迁居时,给予他们一定的物资支持,比如粮食、农具等必需品。这样一来,百姓们便能安心开垦土地,逐渐站稳脚跟,过上安稳的生活。这不仅能解决他们的眼前困难,更能为朝廷赢得民心,稳固江山。 莲花循序善诱:几位皇儿说言甚是,但朝廷亦十分困难,百姓之数亦十分巨大,物资的支持改为借用是否更加妥当? 想起自己远离故土的痛苦,莲花又道:百姓们离开故土总是顾虑重重,多是宁愿苦一点也不会愿意离开故土的,那么可以具体规定为:离开原来居住地千里以外的,免除三年租税;五百里以外的,免除两年租税;三百里以外的,免除一年的租税。 第65章 阴谋 ◎流言◎ 长广公主是孝奕太子妃马氏所生,马氏为李沣殉情以后她受尽白眼,直到莲花抚养她以后才得到人间不可得的温暖,因此心中很是敬仰莲花。 她听着莲花和两位妹妹的建议,心中十分欣喜,她连忙将这些建议整理下来,准备再次向李澄汇报。 这一日,长广公主再次来到李澄面前,将她们姐妹讨论的结果详细地汇报给李澄。李澄听后,眼中露出赞赏的光芒:朕的几个女儿如此聪慧,如此有心,朕甚是欣慰。你们的建议很有道理,朕会命户部官员详细商议,制定出可行的方案。 黎天明这时进御书房呈上北陆探子的快报,李澄看了之后对长广公主道:皇贵妃的母亲兵败自杀,你们几个公主可要多陪陪她。 长广公主大惊,梅花玺主掌握北陆军政已经近三十年,她怎么会自杀呢? 长广公主道:儿臣们在母妃身边陪伴自是应当,还请父皇也多陪陪母妃。 李澄点头应允,道:这事应秘而不宣,以免妃嫔们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长广道:儿臣知道了。 但贤妃云未希收买了李澄身边的奉茶小太监,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她一早嫉妒莲花一个区区贡女却居于皇贵妃之位,因此存了心思要斗倒她。 她坐在自己的宫殿里,手中把玩着一串精致的珊瑚手串,嘴角却露出一丝冷笑:一个区区贡女,凭什么占据皇贵妃之位这么久。如今她母亲出了事,这便是上天给本宫的机会,我定要让她从那高位上跌下来。 云未希叫来自己身边的心腹宫女,低声吩咐道:你去宫中散布一些消息,就说皇贵妃娘娘十三岁那年曾于当时还是安王的豫州郡王李澈同游镜湖,并私订终身,后来李澈始乱终弃,咱们这位皇贵妃娘娘是为了报复李澈才选择委身当时以残疾示人的陛下。 心腹宫女领了云未希的命令,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坚定起来,她深知违背贤妃的后果,便匆匆出了宫殿,开始在宫中各处散布这恶意编造的谣言。 宫中的妃嫔、宫女和太监们本就热衷于谈论宫闱秘事,这谣言一传开,便如星星之火般迅速蔓延开来。大家都在私下里交头接耳,对莲花指指点点,原本宁静的宫闱顿时充满了流言蜚语。 长广公主在宫中行走时,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她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赶忙暗中调查,这才得知了贤妃散布的谣言。 她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眼中满是愤怒:这贤妃娘娘实在太恶毒了,竟编造出如此荒谬的谣言来中伤母妃! 高密公主和金山公主听闻此事后,也气得小脸通红。 高密公主跺着脚说:长广姐姐,我们不能坐视不管,一定要为母妃讨回公道! 金山公主也用力点头:对,我们绝不能让贤妃娘娘得逞! 三个公主迅速聚在一起,商量应对之策。长广公主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说:我们得先向父皇禀明此事,让父皇知道这是贤妃娘娘的阴谋。同时,我们也要找到证据,证明这谣言是假的。 高密公主眼睛一亮:我们可以去问问郡王妃婶婶和皇叔身边伺候的人,说不定他们能知道一些真相。 金山公主也附和道:对,我们可以去问问婶婶,看看有没有能证明母妃清白的东西。 她的眸光流转,心中所想又是另一番光景。 于是,三个公主开始分头行动。长广公主径直前往御书房,求见李澄。李澄正在批阅奏折,看到长广公主一脸焦急地进来,心中不禁一紧,放下手中的笔问道:长广,何事如此慌张? 长广公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中含泪,将贤妃散布谣言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澄。 李澄听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长广公主到底只有十岁,也不知道莲花曾被李澈劫走的密辛,哪里知道李澈当年劫走莲花一直是李澄心中的一根刺,哪里知道李澄一直不相信莲花没有和李澈发生过什么。 长广公主天真道:父皇一定要严惩贤妃娘娘。 李澈却道:长广,长辈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管,只要把父皇交与你的差事办好便罢了。 长广公主有些失落,只得道:儿臣知道了。 另一边,金山公主却悄悄的来了含象殿偏殿。 韶书雪看到金山公主后向她行礼,金山公主忙避开,道:请郡王妃禀退左右。 韶书雪心中虽疑惑不解,但见金山公主如此慎重其事,也不敢怠慢,于是依言让左右侍从尽数退下。 待得四下无人,金山公主忽然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与坚定:嫡母的机会来了。 韶书雪闻言,心中更是一惊。她一直知道这位李和明和她那早逝的母亲一样,心机深沉,城府极深。但此刻听金山公主如此说,她愈发不明白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了。于是,她试探性地问道:公主这礼妾身可不敢受,您是陛下和皇贵妃娘娘之女,身份尊贵无比,何故唤我为嫡母呢? 金山公主闻言,神色变得愈发复杂。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的父亲叫李澈,是被那狗皇帝所杀。我娘当年因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在我心中,您才是我的嫡母。 第65章 韶书雪不动声色,问她:公主刚刚说妾身的机会来了,又是什么意思。 金山公主道:嫡母为我父王报仇的机会来了。 韶书雪不动声色:这话怎么说? 金山公主就将贤妃造的谣说给了韶书雪听,又道:皇贵妃娘娘的母亲过世了,她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现在正是嫡母获取陛下宠爱的好时机,等有一天陛下殒命于嫡母的温柔刀下,还请嫡母记得和明的一片孝心。 韶书雪想起那次李澄宠幸自己时打听李澈和莲花关系的事,觉得金山公主着实可怕,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居然有如此城府,怎能不让人胆寒? 韶书雪道:妾身知道了,只是公主现在着实不便与妾身见面,还请公主快些离开。 金山公主见韶书雪应下,虽未得到明确的行动承诺,但心中也稍有宽慰,她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便匆匆起身,趁着夜色与无人注意的间隙,离开了含象殿偏殿。 长广公主从御书房出来后,满心都是委屈与不解。她不明白为何父皇在知晓贤妃阴谋后,态度竟如此含糊,居然没有立刻严惩贤妃。 她失落地回到莲花身边,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莲花和高密公主。 莲花也有自己的渠道得到母亲去世的消息,本就伤心欲绝。她深知李澄对李澈之事一直心存芥蒂,此次贤妃的谣言无疑是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敏感的地方。 但她感到无力和无可奈何,她轻轻抚摸着长广公主的头发,安慰道:长广,莫要难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高密公主却气愤难平,她说:母妃,父皇如此偏袒贤妃,我们难道就任由她这般中伤您吗? 莲花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宫中之事,向来复杂。如今贤妃虽未受重罚,但她的阴谋已被我们知晓,我们只需小心应对,等待时机。 而另一边,韶书雪在金山公主离开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原本只想在这宫中安稳度日,不参与任何权谋斗争,可金山公主的一番话,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她平静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 她想起李澈当年对自己的冷淡,以及对那个和莲花有几分相似的沫泠的宠爱,如今李澄亦对莲花如此的深情,她怎能不嫉妒。 如今,贤妃散布的谣言和金山公主的提议,似乎为她提供了一个得宠的机会。 她深知,若要行动,必须步步为营。于是,韶书雪开始暗中留意李澄的行踪与喜好,试图寻找一个能让他对自己重新倾心的契机。她精心打扮自己,在宫中偶遇李澄时,展现出温婉柔顺的一面,言谈间巧妙提及一些李澄与沫泠之间的事,试图勾起李澄对莲花的猜忌,同时又不着痕迹地表现出对李澄的敬仰与爱慕。 与此同时,贤妃云未希在得知长广公主向李澄告发自己后,心中既愤怒又担忧。她没有想到李澄并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于是更加疯狂地谋划着新的阴谋。 她再次召来心腹宫女,说道:此次虽未被长广那丫头得逞,但本宫不能就此罢休。你去宫外找些江湖术士,让他们编造一些关于皇贵妃不祥的预言,就说她母亲兵败自杀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她会给皇室带来灾祸。 心腹宫女领命而去,贤妃则坐在宫中,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莲花从皇贵妃之位上跌落,自己扶摇直上的场景。 宫中的流言蜚语再次甚嚣尘上,这次关于莲花不祥的预言,让原本就对莲花心存疑虑的妃嫔们更加蠢蠢欲动。她们在背后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在李澄面前旁敲侧击地提及此事。 第66章 夺权 ◎阴谋◎ 李澄本就对贤妃散布的那些关于莲花与李澈有私情的谣言没有任何疑虑,他在意的,是莲花曾被李澈劫走过。 那一段过往,如同横亘在他心中的一根刺,时不时地刺痛他的心。而近日,宫中又流传起一些关于莲花不祥的预言,诸如莲花会给大夏带来灾祸,是皇室的不祥之兆。 恰逢此时,羌族在甘肃叛乱,朝堂之上,那些心怀叵测的朝臣们,竟拿昔年莲花为抵抗西凉军与羌族结盟的事说项。 当年,西凉军兵临城下,大夏危在旦夕。莲花深知羌族部落内部的复杂结构和独特的文化认同,巧妙利用了羌人父系认宗、母系传姓的双重认同原则,以莲花外祖母羌族公主的身份,亲自前往白兰羌、党项羌等部落。在那火塘边,她与部落首领们举行庄重而神圣的姊妹盟仪式,以真诚和智慧赢得了羌族部落的信任和支持,为后续协助李澄彻底打败西凉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然而,这些无稽之谈传入李澄耳中,他却没有任何表态,态度模糊不清。这让莲花心中如坠冰窖,她不明白,自己曾经为李澄、为大夏所做的一切,为何换来的却是如今的猜忌。 可如今,李澄对于宫中和朝堂上的流言不闻不问,甚至隐隐有疏远自己的迹象,让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累。 她本是北陆贡女,背井离乡来到这大夏宫廷,本以为凭借自己的真心能捂热李澄的心,可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 在这深宫之中,她的真心就像那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这日,贤妃、庄妃、康妃、丽嫔、和嫔照例来向莲花请安。宫中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众人皆心怀鬼胎,表面上却维持着虚假的平和。 康妃突然开口,说道:皇贵妃娘娘,臣妾宫中的宫女前几日瞧见金山公主去了含象殿呢。此言一出,殿中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暗流在涌动。 贤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嘲讽,说道:人家是母女,想什么时候见面就什么时候见面,康妃莫不是要毁天伦灭人欲?这宫中规矩虽多,可也不能如此不近人情吧? 康妃眉头一皱,反驳道:贤妃慎言,金山公主是皇贵妃之女,何时又和郡王妃是母女了?这等混淆视听的话,贤妃还是莫要乱说为好。 贤妃却不以为意,挑了挑眉,阴阳怪气地说道:说起来我们和几位公主都可称为母女,凭什么韶氏和公主就不可以称为母女了?人家韶氏曾经还是金山公主嫡母呢。韶氏眼下这样得宠,假以时日,再次成为几位公主的嫡母也未可知。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瞟向莲花,试图从莲花脸上捕捉到一丝慌乱。莲花心中明白,贤妃这是故意挑事,想要进一步离间她和李澄的关系。 但有一句话贤妃说到了事情的本质:李澄只要愿意,她们谁都可以成为皇后,包括韶书雪,唯独她安莲花不能成为皇后。 莲花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贤妃这话倒是奇怪,郡王妃乃你我妯娌,金山公主永远是她的侄女。贤妃如此说,莫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贤妃道:我们和韶氏是妯娌没有错,皇贵妃和她可不一定是妯娌...... 莲花怒斥:贤妃休要胡说! 贤妃掩嘴轻笑,说道:皇贵妃娘娘这是心虚了吗?臣妾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这宫中谣言四起,有些事可由不得人不怀疑。 庄妃见气氛愈发紧张,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来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的,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这宫中谣言本就多,我们身为妃嫔,更应该谨言慎行才是。 丽嫔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皇贵妃姐姐,贤妃姐姐,都消消气吧。这宫中之事,自有陛下定夺,我们就不必在此多言了。 然而,贤妃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继续说道:陛下如今对皇贵妃娘娘的态度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这谣言可不是空穴来风。说不定啊,陛下心中早就有了疑虑,只是还未找到确凿的证据罢了。 莲花心中一痛,她没想到贤妃竟如此大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肆无忌惮地中伤她。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说道:贤妃,你莫要以为本宫不知你的心思。你三番五次散布谣言,中伤本宫,不就是想取代本宫的位置吗?可本宫告诉你,这宫中之事,不是靠这些阴谋诡计就能得逞的。 贤妃脸色一变,正欲反驳,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太监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众人皆一惊,连忙起身行礼。李澄面色阴沉地走进殿中,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莲花身上。那目光,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直直地刺进莲花的心中。 莲花心中一紧,她能感觉到李澄眼中的猜忌与不满。她刚想开口解释,李澄却先开口了:朕今日来,是听闻这宫中又有不少关于皇贵妃的谣言。皇贵妃,你摄六宫事,这宫中从来都没有安宁过,你可知罪? 莲花心中一阵刺痛,她没想到李澄竟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她。她抬起头,眼中满是委屈与不甘,说道:陛下,臣妾一心为陛下,为大夏皇室,从未有过任何不轨之举。那些谣言皆是贤妃等人恶意编造,臣妾恳请陛下明察。 第66章 李澄却不为所动,他冷冷地说道:明察?这宫中谣言已久,你却毫无作为,任由其蔓延。如今朝堂之上也因你之事议论纷纷,你让朕如何向天下交代? 莲花心中绝望至极,她说道:陛下,当年臣妾为抵抗西凉军,与羌族结盟,那是为了大夏的江山社稷。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啊。 李澄却冷笑一声:为了朕?你与羌族结盟之事,如今却成了朝臣们攻击你的把柄。你让朕如何相信你? 莲花望着李澄,眼中泪水盈盈,她说道:陛下,难道这么多年的情分,您就一点都不相信臣妾吗? 李澄沉默片刻,最终说道:在真相未明之前,皇贵妃就先在自己的宫中好好反思吧。六宫之事,暂由贤妃代管。 莲花心中一凉,她没想到李澄竟如此轻易地就剥夺了她的权力,还让贤妃代管六宫。她望着李澄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绝望。她知道,自己和李澄之间的情分,已经在这一次次的谣言与猜忌中,彻底消散了。 而贤妃,则在一旁暗自得意,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她决定,要趁此机会,彻底将莲花打入深渊,让自己成为这后宫之主。 红墙黄瓦在暮霭中透着几分森冷。李澄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手中紧握着一封密报,眼神中满是阴鸷。 密报中提及,金山公主执掌青鹄以后与朝中一些老臣过从甚密,那些老臣多为开国功臣之后,在朝堂上颇有影响力。公主言语间对李澄的某些政策颇有微词,甚至流露出想要革新朝政、为豫州郡王妃争取更多权力的想法。 李澄深知,自己当年登上皇位之路充满血腥与算计,树敌颇多,如今身体每况愈下,皇位继承问题成了心头大患。金山公主虽是女儿身,但聪慧果敢,执掌青鹄之后声望渐高,若她心怀异志,联合那些老臣,日后必成大患。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李澄决定借贤妃之手除掉金山公主,再以此为把柄将贤妃赐死,以绝后患。 贤妃向来野心勃勃,是执行这个计划的最佳人选。 一日,李澄秘密召见贤妃。贤妃身着华丽的宫装,扭着纤细的腰肢,款款走进御书房。她盈盈下拜,娇声道:陛下万安,不知陛下召见臣妾所为何事? 李澄看着贤妃,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缓缓说道:贤妃,朕近日听闻民间流传着一些对皇室不利的言论,似乎与金山公主有关。朕想,你协理后宫,理应为朕分忧,铲除这个隐患。 贤妃心中一惊,随即觉得她立功越多,离皇后之位就会越近,她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狠厉,连忙跪地叩首道:陛下放心,臣妾定不负陛下所托,为陛下和皇室铲除这个祸端。只是不知陛下有何具体计划? 李澄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贤妃道:这里面有详细的计划。你按照信上所说行事,但此事必须做得隐秘,不可留下任何把柄。不过,朕要提醒你,金山公主聪慧过人,身边又有不少人保护,你要小心行事,切不可打草惊蛇。 贤妃接过密信,小心翼翼地藏好,再次叩首道:陛下放心,臣妾定会小心行事,让此事神不知鬼不觉。 离开御书房后,贤妃回到自己的宫中,迫不及待地打开密信。信中详细说明了利用即将到来的宫中春猎,设计让金山公主陷入危险境地,最终意外身亡的计划。贤妃看着信中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开始着手准备。 第67章 陷害 ◎小产◎ 数日后,宫中一年一度的春猎活动在皇家猎场举行。猎场内,绿草如茵,骏马奔腾,气氛热烈而又紧张。金山公主身着劲装,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英姿飒爽地穿梭在猎场中。 贤妃按照计划,早已安排好自己的人混在猎场的侍卫中。当金山公主追逐一只鹿深入猎场深处时,突然,一群棕熊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这些棕熊其实是贤妃安排的人假扮的,他们手持利刃,朝着金山公主扑去。 金山公主身边的侍卫们见状,纷纷拔剑迎敌,与棕熊们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但棕熊们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侍卫们渐渐有些招架不住。金山公主被困在中间,眼中满是警惕与决然,她手持弓箭,不断射杀靠近的棕熊。 贤妃见时机成熟,故意带着一群宫女和太监出现在猎场边缘,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声喊道:快来人,保护公主!但她却故意拖延时间,不让自己的人及时上前营救。 就在金山公主陷入绝境之时,突然,一支冷箭从贤妃身后射来,正中金山公主的胸口。金山公主身体一晃,从马上跌落下来。贤妃心中暗喜,表面上却装作悲痛欲绝的样子,哭喊道:公主,公主! 春猎结束后,金山公主被紧急送回宫中救治。莲花得知金山公主受伤的消息,心急如焚,立刻赶到金山公主的寝宫。她看着昏迷不醒的金山公主,眼中满是泪水。 与此同时,李澄也装作一副关心金山公主的样子,来到公主的寝宫。他看着莲花,假惺惺地说道:皇贵妃,金山此次受伤,朕也十分痛心。朕一定会彻查此事,给公主一个交代。 莲花知道金山公主被李澄所不容,冷冷地看着李澄,说道:陛下,臣妾相信此事绝非偶然。金山向来谨慎,怎会在春猎中遭遇如此危险之事?臣妾希望陛下能彻查到底,揪出幕后黑手。 李澄心中一惊,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说道:皇贵妃放心,朕定会彻查。 其实,李澄早已暗中派人监视贤妃的一举一动,将贤妃在春猎前后的种种异常行为一一偷窥记录下来,只是他并没有立即发作。 另一边,经过一番深入调查,莲花终于掌握了贤妃谋害金山公主的确凿证据。她将这些证据呈递给李澄,要求李澄严惩贤妃。 李澄看着手中的证据,心中暗自得意。他故意在朝堂之上,当着众臣的面,将贤妃的罪行一一揭露。 御书房内,贤妃苦苦哀求李澄饶她一命,说道:陛下,臣妾只是一时糊涂,求陛下饶臣妾一命啊! 李澄冷冷地看着贤妃,说道:贤妃,你心狠手辣,谋害公主,罪不可赦。朕念你往日侍奉有功,本想留你一条性命,但如今证据确凿,朕也容不得你。 就在贤妃绝望之时,李澄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朕在调查此事的过程中,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秘密。贤妃,你与朝中一些大臣暗中勾结,妄图干预朝政,这可是死罪! 贤妃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李澄,说道:陛下,你你血口喷人! 李澄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叠信件,扔在贤妃面前,说道:这些是你与那些大臣往来的书信,你自己看看吧。 贤妃看着地上的信件,心中明白自己已经彻底完了。她瘫倒在地,喃喃自语道:陛下,你好狠的心啊 李澄看着贤妃,眼中没有一丝怜悯,说道:贤妃,你谋害公主,又妄图干预朝政,朕今日赐你死罪,以正宫规。 说罢,他下令将贤妃拖出去,赐死。 金山公主经过一番救治,还是未能保住性命,最终撒手人寰。 李澄又晋封了康妃为贵妃协理后宫,另一边,临淄公主为巩固自己的荣华富贵,邀请李澄去公主府看戏,想趁机引荐府中歌姬勾滢给李澄。 这日,临淄公主府内,张灯结彩,戏台上正上演着热闹的戏码。李澄在康贵妃等一众妃嫔的陪同下,坐在主位上,看似饶有兴致地看着表演。 临淄公主坐在李澄下首,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不时地给李澄斟酒夹菜。她心中清楚,如今宫中局势变幻,自己虽贵为公主,但也需要巩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多一份助力便多一份保障。 戏过半场,临淄公主站起身来,盈盈下拜道:皇兄,臣妹府中有一歌姬,才貌双绝,臣妹想让她为皇兄献上一曲,以助雅兴。 李澄本不喜爱歌舞美色,但莲花禁足,韶书雪又有了身孕,身边的其他妃嫔也只是聊胜于无罢了。听闻此言,顿时来了兴致,笑道:哦?既如此,便让她上来吧。 临淄公主心中一喜,连忙命人将歌姬勾滢带了上来。勾滢身着淡粉色舞衣,身姿婀娜,莲步轻移,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她微微福身,轻声说道:奴婢勾滢,见过陛下。声音婉转,如黄莺出谷。 := 李澄看着勾滢,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说道:起来吧,且为朕唱上一曲。 勾滢应了一声,朱唇轻启,唱起了一曲悠扬动听的曲子。她的歌声婉转悠扬,如泣如诉,李澄听得如痴如醉,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第67章 春猎风波过后,宫中看似恢复了平静,但暗流依旧涌动。李澄回到宫中,心中对勾滢念念不忘。没过几日,他便下旨将勾滢接入宫中,封为才人。 勾滢入宫后,深知自己的处境。她明白,在这宫中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得到李澄的宠爱。她凭借着自己的美貌和才情,很快便在宫中崭露头角。 她时常为李澄弹琴唱曲,逗得李澄开怀大笑。李澄对勾滢的宠爱与日俱增,渐渐冷落了其他妃嫔。康贵妃看着勾滢得宠,心中虽有一丝不满,但表面上却依旧与勾滢交好,试图拉拢她。 勾滢也十分聪慧,她知道康贵妃在宫中的地位,便与康贵妃虚与委蛇,表面上对康贵妃恭敬有加,暗中却在寻找机会,提升自己的地位。 寒露时节,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正艳,莲花却无心欣赏。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看着李澄揽着韶书雪从含象殿方向走来。一年了,自从母亲过世后,李澄再未踏足过她的凤仪宫。 皇贵妃娘娘万安。韶书雪盈盈下拜,发间九翟冠垂下的珍珠串扫过莲花绣着金线的裙裾。莲花闻见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龙涎香那是李澄御用的香料。 李澄的目光掠过莲花发间褪色的点翠凤钗,在韶书雪发间新制的金累丝灯笼簪上停留片刻,忽然开口:北疆送来些白狐皮,皇贵妃看着给各宫分分吧。 莲花心头剧震,提醒道:陛下,现在是康贵妃协理后宫。 李澄转手对谢蒙恩道:谢蒙恩,晓御后宫,恢复全皇贵妃协理后宫之权。 三日后,韶书雪突然小产。太医从她日常饮用的玫瑰露里验出了□□,而那盏掐丝珐琅缠枝莲纹杯,正是莲花所赠。 陛下明鉴!莲花跪在太极殿冰冷的金砖上,看着李澄将茶盏狠狠掼碎在她脚边,臣妾绝不敢谋害皇嗣! 李澄眼底泛着青黑,显然多日未眠。莲花被李澄大力掐住下颚,疼痛让她眼中泛起泪花,但她依旧倔强地直视着李澄,嘶声道:陛下,臣妾对您、对这后宫的规矩向来敬畏,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玫瑰露和杯子定是有人陷害臣妾! 李澄冷笑一声,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扔在莲花面前:证据在此,你与宫外之人暗中勾结,意图不轨,如今你还谋害皇嗣,还妄图狡辩! 莲花颤抖着捡起密信,信上内容竟是她与赵远的往来书信,言辞间虽无谋逆之语,但被有心人断章取义,添油加醋后,俨然成了她谋逆的证据。莲花心中明白,这是有人故意设局,要将她置于死地。 陛下,这信是被人伪造的!臣妾从未有过谋逆之心,更不会谋害皇嗣!莲花声泪俱下,试图为自己辩解。 李澄却不为所动,他下令将莲花禁足于凤仪宫,无诏不得出。莲花被禁足后,宫中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四起,所有人都认为她罪有应得。 然而,莲花并未放弃。她在禁足期间,利用自己之前在宫中的人脉,暗中与心腹宫女太监取得联系,让他们帮忙调查韶书雪小产一事。她深知,只有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才能洗清自己的冤屈。 勾滢在宫中愈发得宠,李澄对她言听计从。她凭借着李澄的宠爱,开始在宫中拉帮结派,培养自己的势力。她与康贵妃表面上交好,暗中却在康贵妃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试图掌控康贵妃的一举一动。 勾滢得知莲花被禁足后,她觉得这是自己进一步上位的好机会,于是开始在李澄面前吹枕边风,说莲花的坏话,试图让李澄彻底厌弃莲花。 陛下,皇贵妃娘娘如今被禁足,还不知悔改,臣妾担心她日后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勾滢依偎在李澄怀里,娇声说道。 李澄皱了皱眉头,说道:朕已将她禁足,若她再不知好歹,朕定不轻饶。 第68章 谣言 ◎爬床◎ 这些年,安平公主与莲花建立了深厚的情谊,她在江南逗留数月后,听闻莲花被禁足于凤仪宫,心中焦急万分。她不顾旅途劳顿,日夜兼程赶回皇宫。 一入宫门,安平公主便直奔太极殿。她身着素色宫装,发间仅以一支玉簪点缀,面色虽有些疲惫,但眼神中却透着坚定。来到殿前,她恭敬地跪下,高声道:儿臣安平,求见父皇! 李澄正在殿中批阅奏章,听闻安平公主求见,心中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宣她入殿。安平公主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殿中,再次跪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愿父皇万安。 李澄看着安平公主,问道:安平,你从江南归来,一路辛苦,此时求见朕,所为何事? 安平公主抬起头,目光直视李澄,说道:父皇,儿臣听闻皇贵妃娘娘被禁足于凤仪宫,心中忧虑。儿臣在皇贵妃娘娘膝下养育多年,深知她的为人,她断不会做出谋害皇嗣、谋逆之事。还请父皇明察,解开皇贵妃娘娘的禁足。 李澄听闻安平公主此言,面上不悦,他放下手中的奏章,说道:安平,你不知宫中之事,莫要妄言。皇贵妃谋害皇嗣,证据确凿,朕将她禁足,已是宽宏大量。 安平公主并不退缩,她据理力争道:父皇,所谓证据,未必就是真相。儿臣在江南时,接到高密妹妹的书信,许多看似确凿的证据,实则是有人故意陷害之。皇贵妃娘娘在宫中多年,向来谨言慎行,对父皇更是忠心耿耿,儿臣实在不相信她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李澄脸色一沉,说道:安平,你身为公主,当以宫规为重。朕已做出决定,岂容你随意更改?你莫要再为你母妃求情,否则,朕连你也一并治罪。 安平公主眼中含泪,但依旧坚定地说道:父皇,儿臣不怕治罪。儿臣只求父皇能还皇贵妃娘娘一个公道。若父皇执意不肯解开皇贵妃娘娘的禁足,儿臣愿长跪于此,直至父皇改变心意。 李澄见安平公主如此固执,心中又气又恼。他站起身来,在殿中来回踱步,说道:安平,你如此执拗,究竟是为了什么?莲花与你虽情谊深厚,但你身为公主,当以大局为重,不可因私情而乱了宫规。 就在李澄与安平公主僵持不下之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康贵妃与勾滢得知安平公主为莲花求情,心中不安,便匆匆赶来。 康贵妃与勾滢进入殿中,向李澄行礼后,康贵妃说道:陛下,安平公主年少无知,被皇贵妃迷惑,才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陛下切不可因公主之言而改变心意,否则,宫规将形同虚设。 勾滢也在一旁附和道:陛下,皇贵妃心怀不轨,若解开她的禁足,恐怕会对陛下和后宫不利。还请陛下三思。 安平公主看着康贵妃与勾滢,心中愤怒,她说道:贵妃娘娘、才人娘娘,你们口口声声说皇贵妃娘娘心怀不轨,可有确凿证据?莫不是你们心中有鬼,害怕皇贵妃娘娘解开禁足后,会揭露你们的阴谋? 康贵妃与勾滢脸色一变,康贵妃说道:安平公主,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们一心为陛下和后宫着想,岂会有何阴谋? 李澄看着殿中众人争吵不休,心中愈发烦躁。他大声说道:都住口!此事朕自有决断,无需你们在此争吵。 安平公主见李澄态度依旧坚决,心中十分绝望。但她并未放弃,她决定在宫中继续寻找证据,证明莲花的清白。而康贵妃与勾才人则开始暗中谋划,想要彻底打垮莲花与安平公主。宫中的局势愈发紧张,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不久后,北陆新王为求得大夏的册封,又送了贡女六十六人入大夏,其中就有新王的胞妹邢平安,北陆人称其为平安公主。 莲花的母亲梅花玺主发动兵变,后败北于北陆新王后自杀,所以,平安公主入朝,形式对莲花极不利。 安平公主听闻邢平安入宫的消息后,如坠冰窖,心中不安如潮水般翻涌。她深知如今宫中局势本就错综复杂、暗藏杀机,又添一位北陆贡女,无疑会让局势更加扑朔迷离、凶险万分。 邢平安入宫后,被安排在了降萼宫偏殿。她生得貌美如花,眉眼间带着北陆女子特有的飒爽与不羁,宛如草原上自由驰骋的骏马。 她身量高挑颀长,却并非纤弱之态,而是带着北陆儿女特有的矫健与力量感,行走间如风中劲草,自有股飒爽英姿。 一头乌木般的黑发并未梳成繁复宫髻,而是以北陆传统编成细密辫子,间或缀着银铃与玛瑙珠串,行动时叮当作响,仿佛带着草原的风声。肌肤是长年风吹日晒的小麦色,透着健康光泽,与大夏宫中惯见的雪肤红妆截然不同,倒似被阳光亲吻过的琥珀。 五官轮廓深邃如刀刻,眉骨略高,眉形如剑,不画而黛,眉梢天然上扬,不笑时自带三分凌厉。眼眸是罕见的浅琥珀色,晶亮如草原湖泊倒映日光,眼尾微挑,看人时总带着几分审视意味,仿佛能直透人心。鼻梁挺直如峰,鼻翼线条利落,衬得侧脸如雕琢般立体。唇色是北陆特有的浅绯,唇形饱满却不丰厚,笑起来时左边脸颊浮现深深酒窝,冲淡了眉眼间的锐气,平添几分少女娇憨。 第68章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常年握缰绳的手,指节修长却并不纤细,虎口与掌心覆着薄茧,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与宫中嫔妃精心养护的纤纤玉指形成鲜明对比。 腕间总戴着银质镂空护腕,嵌着狼牙与绿松石,行动时随着手臂摆动闪烁微光,仿佛将整个草原的野性都系在了身上。 初入宫时,她对这深宫中的一切充满了好奇与警惕,那高高的宫墙、复杂的宫规,都让她觉得既神秘又危险。同时,她也暗暗观察着宫中的局势和人物关系,试图在这深宫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她发现大夏的人并不知道梅花玺主兵败被杀的事,于是大力造谣,说梅花玺主是因为爬床不成功才被杀的,梅花玺主已经五十出头了,北陆新王刚过弱冠,所以这个谣言低级但足够恶心。 康贵妃与勾滢得知梅花玺主之事后,兴奋得如同两只嗅到血腥味的饿狼,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恶毒的光芒。她们觉得这是彻底扳倒莲花和安平公主的绝佳机会,一旦成功,后宫的权力格局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们也能从此高枕无忧,独揽后宫大权。 于是,两人开始在宫中四处散播谣言。她们先是买通了一些平日里爱嚼舌根的宫人,让这些宫人在宫中的各个角落传播谣言。那些宫人得了好处,便像一群嗡嗡叫的苍蝇,四处宣扬:你们知道吗?那北陆的梅花玺主,都五十出头的人了,还想爬北陆新王的床,结果被王后发现,一怒之下给杀了。我们这皇贵妃也是尽得她母亲的真传,当年无媒无聘就爬了陛下的床,真是下贱的人有种。 这些谣言如同一阵恶风,很快在宫中传开。宫人们开始对莲花指指点点,原本就对莲花心存不满的一些嫔妃也趁机落井下石,在背后说尽莲花的风凉话。有个平日里就嫉妒莲花受宠的嫔妃,在御花园中遇到其他宫人时,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哼,我就说皇贵妃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来她娘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她能好到哪里去,真的下贱是有种的。 其他宫人听了,也都纷纷附和。 李澄听闻这些谣言后,他对莲花的禁足也更加严格,甚至下令禁止任何人探视莲花,也不让御医去给莲花诊治,大有让她在这禁足中自生自灭。 出于好奇和自身在宫中立足的考虑,邢平安决定试探一下安平公主和莲花这对非亲生母女的关系。一日,邢平安在御花园中偶遇了安平公主。此时,御花园中繁花似锦,五彩斑斓的花朵竞相开放,却无法驱散安平公主心中的阴霾。邢平安走上前去,微笑着向安平公主行礼:安平公主,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平安之幸。 安平公主看着眼前这位北陆贡女,心中虽有些警惕,但还是礼貌地回应道:平安公主客气了。不知你入宫后,可还习惯? 邢平安故意说道:习惯倒是习惯,只是听闻这宫中近日有些纷争,尤其是关于皇贵妃娘娘的事情,让我有些好奇。不知安平公主能否为我讲讲? 安平公主心中一紧,她知道邢平安这是在试探自己,也担心邢平安与康贵妃等人有所勾结,故意来套自己的话。但她不想在此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说道:宫中之事,纷繁复杂,平安公主初来乍到,还是莫要过多打听为好。以免卷入不必要的纷争之中,给自己带来麻烦。 邢平安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安平公主如此维护皇贵妃娘娘,想必是深知她的为人。只是这宫中谣言四起,难道公主就不担心会影响到自己的声誉吗?平安听说,在这大夏,声誉可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安平公主目光坚定地说道:我深知皇贵妃娘娘的清白,那些谣言不过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陷害她罢了。我不怕任何影响,即便因此失去一些东西,我也是不怕的。 第69章 记挂 ◎偷情◎ 冬日的西宫流碧馆,被一层薄薄的霜雪覆盖,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山峦在远处若隐若现,像是被云雾轻轻拥抱着,流碧馆的飞檐翘角上,挂着一串串晶莹的冰凌,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 慕容雪蘅的衣着总是很朴素,洗得泛白的淡蓝色宫装,裙摆上磨出的毛边被她细细锁了边。头上那根木簪,是孝奕太子亲手为她雕的,簪头刻着一朵半开的梅花,那是他们初见时,太子赞她冷香如雪,蘅芷清芬。如今,梅花依旧,人却已非。 她一大早便起了身,她裹紧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淡蓝色棉袍,棉袍的领口处用旧丝线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那是她在东宫时亲手绣的,如今虽已褪色,却仍带着一丝往昔的温情。她推开窗,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带着冬日特有的凛冽与清新,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冬日的清冽都吸进肺里。 后院的小花园,在冬日里显得格外寂静。那些曾经郁郁葱葱的蔬菜,如今只剩下一片片枯黄的残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慕容雪蘅提着木桶,来到园中的一口古井旁,她用力摇动辘轳,冰凉的井水从井中缓缓提出,溅在她的手上,瞬间冻得她手指通红。她将井水浇在菜根上,轻声说道:你们也熬熬吧,等开春了,又是新的一番景象。 浇完水,慕容雪蘅回到馆内。她坐在那张破旧的木桌前,桌上放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油在冬日里似乎凝固得更快了些,火焰摇曳不定。她从一旁的针线篓里拿出一件未完工的棉衣,那是她为安平公主缝制的。她一针一线地缝着,针脚细密而均匀,仿佛在将所有的牵挂与思念都缝进这棉衣里。 安平这孩子,也不知道回宫后过得好不好。慕容雪蘅喃喃自语道,手中的针线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她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思绪飘远。雪花一片片地落在地上,很快便积了薄薄的一层,像是一层洁白的棉絮。 这一日,夜幕降临,流碧馆被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安平公主趁着夜色,悄悄地来到了流碧馆。她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发现。 她轻轻地推开流碧馆的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内。慕容雪蘅正坐在桌前,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书。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是安平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站起身来,拉着安平公主的手,让她坐在木椅上。 孩子,你怎么来了?这宫中如今局势复杂,你私自来看我,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慕容雪蘅关切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安平公主眼眶微红,说道:母亲,我心里一直记挂着您,皇贵妃娘娘如今被禁足,还遭受着那些谣言的中伤,你素日都去她宫中伺候,我实在是担心你会被株连。 慕容雪蘅轻轻地拍了拍安平公主的手,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思,皇贵妃娘娘心地善良,不该遭受这样的磨难。只是宫中局势从来由不得我们做主啊。 慕容雪蘅沉思了片刻,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她看着安平公主,缓缓说道:孩子,我有一计,或许能救皇贵妃娘娘于水火之中。只是这计策,需要你做出极大的牺牲。 安平公主抬起头,看着慕容雪蘅,说道:母亲,只要能救皇贵妃娘娘,我什么牺牲都愿意做。您快说吧,到底是什么计策? 慕容雪蘅深吸一口气,说道:如今北陆新王为求得大夏的册封,送了贡女入宫。但北陆与大夏之间,关系依然微妙。若是你能下嫁北陆新王,成为北陆的王妃,那么你作为上国公主在北陆便有了一定的地位和话语权。你可以利用这个身份,向北陆新王提出,让他出面为皇贵妃娘娘求情,而且,你作为大夏的公主下嫁北陆,也能加强大夏与北陆之间的联系,这对两国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安平公主听了,心中一惊,她没想到母亲会提出这样的计策。她低下头,陷入了沉思。她知道,下嫁北陆意味着自己要离开熟悉的家乡,离开母亲和妹妹,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生活。而且,北陆与大夏的风俗习惯、文化传统都有很大的差异,自己能否适应那里的生活还是一个未知数。 慕容雪蘅看着安平公主犹豫的样子,继续说道:孩子,我知道这个计策对你来说很难。但你想想皇贵妃娘娘,她如今被禁足在宫中,遭受着别人的误解和诋毁,她的处境是多么艰难。你若是能救她,她一定会感激你一辈子的。大皇子和二皇子长大以后也必不会亏待你的。而且,你作为公主,戴着王冠,本就有自己的责任,与其哪日被陛下下诏和亲于某边境小国,不如自己主动提出为国家和百姓牺牲。这次,若是你能为了皇贵妃娘娘,为了大夏与北陆的和平做出贡献,那实在是对你的处境有利啊。 安平公主想到自己执掌青鹄这几年威望极高,这已然让陛下忌惮了,不如请求远嫁,即保全了自己,又保全了母亲和妹妹,说不定真的能救皇贵妃!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说道:母亲,我明白了。为了皇贵妃娘娘,为了大夏与北陆的和平,我愿意去求陛下赐婚,下嫁北陆新王。我会尽我所能,为皇贵妃娘娘洗清冤屈,也会努力促进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 第69章 慕容雪蘅看着安平公主,眼中满是欣慰和感动,她紧紧地握住安平公主的手,说道:好孩子,你长大了,懂得为他人着想,为国家和百姓牺牲。母亲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的。 ...... 夜色如墨,冷月被乌云吞去半边,李澄的玄色龙纹袍角扫过青砖缝里凝结的寒露。他屏退随从,独自沿着偏僻宫墙根疾行,金丝绣纹在黑暗中泛着幽光,像条蛰伏的毒蛇。 莲花蜷在雕花拔步床角落,褪去簪环的乌发如瀑垂落,遮住半张苍白面容。自禁足后,这间凤仪宫的偏殿便成了活棺材,连窗外麻雀振翅声都能让她指尖发颤。此刻却听见殿门&吱呀&一声,带着陈年门轴特有的呻吟。 &谁?&她攥紧褪色的锦被,喉间挤出破碎音节。未及点燃烛火,浓重酒气混着龙涎香已扑面而来。李澄扯下沾雪的玄色大氅,龙纹玉带扣撞在紫檀案几上,惊起积灰在月光里簌簌飞舞。 &陛下?&莲花瞳孔骤缩,后颈撞上冰凉的床柱。李澄单膝压上锦被,酒气喷洒在她耳畔:&朕的皇贵妃,倒学会装聋作哑了。&修长手指掐住她下颚,力道大得要在苍白的皮肤上烙出指痕。 殿内仅剩的烛火突然爆出灯花,明灭间映出李澄泛红的眼尾。他扯开莲花中衣系带,动作粗暴得扯断两颗珍珠纽扣,在青砖上弹跳着滚进阴影里。&梅花玺主那老妇都知道爬北陆新王的床,她的女儿如此年轻貌美,就不知来取悦朕?你到底在高傲什么?剩下的话被莲花偏头躲开的动作碾碎,发间玉兰香混着泪水的咸涩冲进鼻腔。 &陛下自己杀了韶氏腹中的胎儿,何故冤枉臣妾?莲花突然轻笑,指尖抚过李澄滚动的喉结,在他怔愣瞬间猛地咬住他肩头。血腥味在齿间蔓延时,后颈却传来剧痛李澄反剪她双手按在枕上,龙涎香与酒气将两人裹成密不透风的茧。 &冤枉?若不是为了保全你,朕何故杀了朕的亲生孩儿?他扯下腰间玉带束住莲花手腕,冰凉玉饰贴着她腕骨,朕爱你,你爱过朕吗?锦被被掀翻在地,寒气瞬间侵蚀肌肤,莲花望着帐顶晃动的鲛绡,突然想起二十二岁生辰那日,李澄亲手为她系上金丝雀衔珠璎珞,说要做她一辈子的倚仗。 窗外朔风卷着雪粒子拍打窗棂,李澄动作突然停滞。月光透过纱帐,照见莲花眼角未干的泪痕,也照见她肩上蜿蜒的旧疤那是多年前在太祖山遇刺,莲花为他挡下的箭伤。滚烫的唇落在她颤抖的眼睑上,李澄声音沙哑得可怕:&救救你自己,也救救朕& 殿角的更漏突然响起,惊飞檐下寒鸦。莲花偏过头,发丝散在枕畔开成墨色莲花,任由李澄的吻落在她肩头狰狞的旧伤上。很久没有经历情事了,莲花到底有些动情,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心中却五味杂陈。 李澄的吻渐渐变得温柔,他的手轻轻抚过莲花肩上的旧疤,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易碎品。莲花闭上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恨还是该爱。 莲花李澄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与心疼。莲花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李澄的吻和爱抚落下。她知道,这一切或许只是一场梦,一场在绝望中寻找慰藉的梦。但在这寒冷的冬夜,在这冰冷的偏殿,她还是愿意沉沦在这片刻的温柔里,哪怕醒来后,是更深的痛苦。 第70章 下嫁 ◎深远之计◎ 更漏的声音一声声敲打着,像是在催促着时间的流逝。李澄的动作渐渐停下,他伏在莲花身上,呼吸有些急促,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莲花睁开双眼,望着帐顶,心中一片茫然,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找不到方向。 莲花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满是无奈与哀怨,道:两个孩子还好吗?她的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丝急切,孩子是她在这宫中唯一的牵挂,也是她在这冰冷世界里最后的温暖。 李澄道:朕不会让他们有事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是在给莲花一个承诺,可这承诺在莲花听来,却有些空洞。 莲花瞬间红了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带着一丝哭腔道:可否让臣妾见见两个孩子?她渴望见到孩子,渴望能抱抱他们,感受他们身上的温度,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 你还在禁足。李澄的回答简单而冷漠,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莲花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明明床榻上那么浓情蜜意,这个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莲花叹气道:陛下明明知道臣妾冤枉!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与不甘,她不明白为何李澄要这样对她,为何要让她承受这不白之冤。 李澄望着账顶,眼神有些空洞,过了许久才道:朕起初宠幸韶书雪是因为她是河东韶氏的弃子,又是李澈的遗孀,她无论如何得宠都越不过你去,况且那时候你迟迟不曾有孕,朕也需要人给朕生儿育女承继大统。他的声音平静而淡漠,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可莲花却能感受到他话语中充满的算计与利用。 莲花道:可是臣妾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还是时不时宠幸她不是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问,她不明白为何李澄在已经有了孩子的情况下,还要去宠幸别人的妻子,明明他有无数黄花大闺女可以选择。 李澄突然很激动,翻身压着莲花,他的动作粗暴而急切,像是要把心中的愤怒都发泄出来:那是因为朕宠幸她你才会吃醋,除了她,朕宠幸谁你都不在乎!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与不甘,仿佛他才是那个被伤害的人。 那陛下为何又杀了她的孩子?莲花的声音平静而冷漠,她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她明白这一切的答案。 李澄冷笑道:朕发现河东韶氏发现朕宠幸韶书雪以后,偷偷的又与她来往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恨意与不屑,仿佛韶书雪和河东韶氏是他最痛恨的人。 陛下如何发现的?莲花追问道,她想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不想再被蒙在鼓里。 李澄没有说,因为那日他和韶书雪云雨以后,韶书雪向他举荐韶氏家主的女儿入宫为妃,他才发现了韶氏的算计。 在他面前装无辜博同情,以此来邀宠,拙劣可恶之极! 他不想再提及这件让他愤怒又难堪的事情,于是他开始吻莲花,那吻带着霸道与占有,像是要把莲花整个人都吞进肚子里。 莲花偏过头,想要躲开李澄的吻,她的心中充满了抗拒与厌恶。可李澄却紧紧地禁锢着她,不让她有丝毫的挣扎。莲花的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她为他出生入死,几次为他挡下暗箭,为他生儿育女,他不肯给她皇后之位也就罢了,毕竟她是异族之人,可他却要让她承受冤枉,还将她禁足,不让她见两个皇儿。 陛下,你放开臣妾!莲花挣扎着喊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与绝望。 李澄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着他的动作,他的吻越来越热烈,越来越疯狂。 ...... 一夜餍足后,天不亮李澄就开始处理国政。晌午时分,御书房内,李澄正批阅奏章,安平公主入内行礼。 安平公主恭敬的行礼: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望父皇成全。 李澄放下奏章,抬眼:何事?但说无妨。 安平公主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儿臣愿嫁北陆新王,以联姻巩固两国之谊,保大夏边疆安宁。 李澄皱眉,貌似不悦:北陆偏远,你身为公主,岂可远嫁? 安平公主跪下,恳切的再次请求道:父皇,儿臣深知身为公主之责。北陆虽远,却为大夏重要屏障。联姻可换两国长久和平,儿臣愿为家国牺牲。 李澄沉默片刻,语气稍缓:你可知北陆新王性情如何? 安平公主抬头,目光清澈:儿臣管他是何方妖孽,儿臣愿以智慧辅佐,促两国友好。 李澄叹气:你心意已决? 安平公主坚定的说道:儿臣心意已决。望父皇以大局为重,成全儿臣。 李澄站起身,踱步:联姻之事,非同小可。你且说说,有何具体打算? 安平公主站起身,条理清晰:儿臣愿带大夏文化、技艺至北陆,增进两国了解,促进两国文化。同时,儿臣会定期向父皇汇报北陆情况,确保两国沟通顺畅。 李澄点头,露出赞许之色:你考虑得周全。联姻之事,朕会考虑。但 安平公主急切的打断他: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李澄示意她说:但说无妨。 第70章 安平公主眼眶微红:儿臣恳请父皇释放母妃。母妃被禁足已久,儿臣日夜思念。且母妃无辜,望父皇明察。 李澄心中一暖,果然莲花没有白养她,但他故意脸色一沉:此事朕自有决断,你莫要再提。 安平公主跪下,磕头:父皇,儿臣知母妃被冤枉。儿臣愿以联姻之功,换母妃自由。望父皇成全儿臣一片孝心。 李澄沉默良久,长叹一声:你起来吧。联姻之事,朕会尽快安排。至于你母妃朕会再考虑。 安平公主站起身,感激的掉眼泪:多谢父皇成全。儿臣定不负父皇期望,为大夏、为北陆带来和平。 李澄点头,挥手让安平退下:你且退下吧。联姻之事,朕会与朝臣商议。 安平公主行礼:儿臣告退。 安平公主走后,李澄立马召了几位大臣来商议安平所说之事。 中书令谢淮却道:北陆乃蛮夷小国,若要下嫁公主,大可不必下嫁嫡公主,只需让尚宫局挑个合适的宫女封作公主下嫁便可,实在无需下嫁嫡公主。 鸿胪卿王志鹏则道:北陆多任先王都曾遭受过大臣谋反的苦恼,因此多番求娶我朝公主,以期得到我朝的庇佑。北陆新王也求娶过我朝嫡公主,不如陛下顺势答应了,毕竟北陆内乱也会影响我朝边境安宁。 康贵妃之父,尚书郎梓原则道:安平公主乃全皇贵妃之女,若安平公主嫁去北陆撺掇北陆新王谋反后果不堪设想。 李澄听了这话,更是下定了决心要解莲花的禁足,不然有些人以为山中无老虎,猴子就可称大王了! 李澄沉声道:朕意已决,安平公主下嫁北陆,以联姻巩固两国之谊。至于尚书郎之忧,朕自会安排妥当,确保公主安全无虞。 是夜,李澄大摇大摆地步入莲花宫中,身后带着两个皇子的乳母与孩子。莲花正坐在榻上,神色憔悴,见李澄到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莲花想起昨夜的甜蜜与痛苦,带着一丝怨恨道:陛下怎会来此?臣妾还在禁足之中。 李澄未答,只是挥手示意乳母将孩子抱上前。莲花见状,眼中顿时泛起泪光,所有的怨恨都化作了无尽的思念。 莲花颤抖着声音:醒儿,醉儿 她伸手将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中,泪水夺眶而出。三岁的李醒懵懂地看着母亲,一岁的李醉则咯咯笑着,伸手去抓莲花的头发。 李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莲花,朕知道你受委屈了。从今日起,你的禁足令解了。 莲花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李澄:陛下 李澄走上前,握住莲花的手:朕也有苦衷,你莫要再怨朕了。安平公主为了你,愿意下嫁北陆,朕出于大局考虑,不能不答应。但朕会保你周全,也会保孩子们周全。 莲花哽咽着点头:臣妾明白,多谢陛下。 夜深人静,莲花与李澄坐在榻上,相对无言。片刻后,莲花开口。 莲花轻声:陛下,安平公主她真的愿意下嫁北陆吗? 李澄点头,神色复杂:她愿意,为了你,也为了大夏。朕知道,这对安平来说很残忍,但朕也是无奈之举。 莲花低下头,泪水再次涌出:臣妾明白,臣妾只是心疼安平。她还那么小,比臣妾到您身边的时候还要小,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李澄将莲花搂入怀中,轻声安慰:朕会给她最好的陪嫁,也会派最可靠的人保护她。你放心,朕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莲花靠在李澄怀中,声音微弱:陛下已然金口玉言,下达了圣意,所以臣妾不得不支持,只是既然这样,陛下可否听陛下一言。 李澄紧紧搂着莲花,道:爱妃只要好好的爱朕,说什么朕都爱听。 莲花道:咱们的女儿既然是下嫁,嫁过去之后只能当中殿王后,还有......下一任国王必须是她生的,不然,大夏便出兵废除北陆的王座。 李澄知道,这是莲花在弥补安平远嫁的遗憾,因此补充道:咱们的女儿可以垂帘听政,参政议政......可以一票否决不合适的宰执人选。 夜色渐深,两人相拥而眠,他们都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未知的挑战在等待着他们。 第71章 武烈 ◎终章◎ 在广袤无垠的大陆版图上,北陆宛如一颗镶嵌在北方的璀璨明珠,以其独特的地理风貌与矿产资源傲立一方。 北陆新王邢谙,正值三十有五的壮年,他身姿挺拔如苍松,面容刚毅似刀刻,眉宇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举手投足间尽显尊贵与威严。然而,他的婚姻状况却因一场政治联姻而掀起了层层波澜。 邢谙此前早已立有王后,此人乃他的堂妹邢玉山。邢玉山出身北陆王室旁支,自幼便与邢谙相识,二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如陈酿美酒。 邢玉山容貌秀丽,恰似春日里绽放的桃花,气质温婉,犹如山间潺潺的溪流,端庄贤淑,深得王室上下喜爱。后,邢玉山为邢谙诞下两子两女,在北陆后宫中地位稳固,母仪天下。她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子女教育也极为上心,几个孩子皆聪慧伶俐,在北陆王室中颇受赞誉。 但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一场来自上国的政治风暴如狂风骤雨般席卷北陆。安平公主,这位来自强大上国的金枝玉叶,带着上国皇帝李澄的旨意,如同天降神兵般踏入了北陆的土地。 李澄旨意明确,安平公主将成为北陆新王邢谙的正妻,而原本的王后邢玉山则被贬为清和宫夫人,其子女地位也随之骤降。 太子被削去尊号,变为文元君;公主们则成了翁主。这一变动,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北陆王室乃至整个北陆上下激起了千层浪。 北陆相关人员对安平公主的到来充满了抵触情绪,那抵触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淹没。在他们眼中,安平公主不过是上国插手北陆内政的一枚棋子,她的出现打破了北陆王室原有的平衡与和谐,就像平静的夜空被一道闪电划破。 那些忠于邢玉山母子的宗亲们,更是对安平公主恨之入骨,他们暗中串联,眼神中闪烁着阴险的光芒,企图阻止这场对他们不利的变革。 邢玉山虽表面强装镇定,但内心的痛苦与不甘却如潮水般翻涌。而她的子女们,也因突然的变故变得愤懑不平,他们眼中燃烧着怒火,对安平公主充满了敌意,将安平公主是他们一生最大的仇敌。 然而,安平公主绝非等闲之辈。她自十岁起便掌管青鹄,在青鹄的岁月里,安平公主历经无数次生死考验,每一次都如同在悬崖边行走,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但也正是这些考验,练就了她一身铁血铁腕铁石心肠。她手段狠辣,行事果断,对敌人绝不留情,就像冬日里的寒风,冰冷而无情。 面对北陆宗亲和清和宫夫人谋划的一次次暗杀,安平公主总是能提前洞察先机,巧妙化解,仿佛拥有一双能看穿一切阴谋的慧眼。有一次,北陆宗亲联合清和宫派出一批顶尖刺客,他们如同暗夜中的幽灵,身手矫健,训练有素。他们潜伏在安平公主必经之路的各个角落,藏在阴影之中,只等她一出现便发动致命一击,那气氛紧张得仿佛空气都要凝固。 然而,安平公主早有防备。她身边的暗卫皆是青鹄中的精英,他们警惕性极高,就像猎犬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在安平公主还未到达危险区域时,便已察觉到了刺客的存在。安平公主冷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寒夜中的冰碴,让人不寒而栗。她下令暗卫展开反击,一场激烈的战斗瞬间爆发。暗卫们与刺客们展开了殊死搏斗,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安平公主则站在安全地带,冷静地指挥着战斗。她目光犀利,如同鹰隼般洞察着每一个细节,适时下达指令,声音坚定而有力。在她的指挥下,暗卫们配合默契,逐渐占据了上风。最终,刺客们被全部歼灭,安平公主毫发无损地继续前行,她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高大。 又有一次,清和宫的人在安平公主的饮食中下毒。他们以为这次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安平公主置于死地,仿佛已经看到了安平公主倒下的场景。然而,安平公主身边有一位精通医术与毒术的谋士。这位谋士在安平公主用餐前,对食物进行了仔细的检查,他的眼神专注而敏锐,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成功发现了毒药后,安平公主并没有立刻声张,而是将计就计。她故意装作中毒身亡的样子,成功引出了清和宫背后的主谋。 安平公主在北陆探查后发现,梅花玺主并不是兵败自杀,而是在抵抗东济国入侵时,被清和宫派去的本国刺客所杀,因此那场战役北陆战败,割地赔款。 第71章 安平公主收集了这些证据后,向邢谙揭露了清和宫主的罪行,自此后,邢谙并不那么抵触安平公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安平公主在北陆的地位逐渐稳固。 她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手段,不仅成功抵御了来自各方的暗杀与阴谋,还开始在北陆的政治舞台上崭露头角。她积极推行一系列改革措施,就像一位高明的棋手,在北陆的政治棋盘上巧妙布局。她加强北陆与上国的经济文化交流,让北陆的商品和文化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同时也引进了上国先进的技艺和儒家思想,提升了北陆的国力。 她的这些举措,自然遭到了一部分守旧势力的反对,他们像一群顽固的老古董,死守着旧有的规矩和利益,对安平公主的改革横加阻挠。 但安平公主也赢得了许多有识之士的支持,这些有识之士看到了安平公主改革带来的希望,他们纷纷站在安平公主这边,为她出谋划策,共同推动北陆的发展。 而邢谙,在这场复杂的政治变革中,也逐渐认识到了安平公主的价值。他开始与安平公主携手合作,共同治理北陆。他们二人就像一对默契的搭档,一个有着雄才大略,一个有着智慧和手段。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北陆迎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国力日益强盛,在大陆上的地位也逐渐提升。 安平公主,这位曾经不受欢迎的上国公主,用自己的实力与智慧,在北陆这片土地上书写了一段属于自己的传奇。她从一个被抵触的外来者,逐渐成为了北陆不可或缺的核心人物,她的故事,也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流传开来,成为了人们口中的佳话,五年后,安平公主的儿子邢春被册封为太子,她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另一边,莲花在历经波折复宠之后,整个人宛如浴火重生的凤凰,彻底脱胎换骨。往昔那个在宫斗中消极应对、只求自保的她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心狠手辣且充满谋略的后宫霸主。 她对宝瓶说:本宫因为是贡女,永远也当不了皇后,但本宫必不让任何人能当得了皇后! 莲花深知康贵妃是自己掌控后宫的最大障碍,于是,她开始不动声色地收集康贵妃的罪证。她暗中安排心腹宫女,潜伏在康贵妃的宫殿周围,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这些宫女们个个机灵聪慧,她们借着送东西、传话等借口,频繁出入康贵妃的宫殿,将听到的每一句话、看到的每一个细节都详细记录下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收集,莲花手中掌握了大量康贵妃的罪证。其中,最致命的一条便是康贵妃勾结前朝官员,妄图登上皇后宝座。莲花知道,一旦被皇帝知晓,后宫与前朝勾连,皇帝断不容她。 莲花觉得时机成熟,便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带着收集好的罪证,前往李澄的寝宫。她身着一袭华丽的宫装,步伐轻盈而优雅,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自信。见到李澄后,她先是温柔地行礼,然后轻声细语地将康贵妃的罪行一一陈述。皇帝听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他没想到自己一直宠爱的康贵妃竟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李澄大怒,立刻下令将康贵妃打入冷宫。当圣旨传到康贵妃的宫殿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疯狂地大闹起来,将宫殿中的东西砸得稀巴烂,口中不停地咒骂着莲花。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改变她的命运。几个太监强行将她拖出了宫殿,送往了阴森恐怖的冷宫。曾经那个风光无限的康贵妃,如今只能在冷宫中度过余生,她的家族甚至是鲁国大长公主的家族也因她的罪行而受到牵连,逐渐衰落。 对付完康贵妃,莲花开始暗中调查勾才人,她发现其实勾才人是个极不检点的女子,在遇到皇帝之前就已有情郎。还和自己的外公□□过。 掌握了这些证据后,莲花决定对勾才人下手。她将她收集到的证据呈到李澄面前,李澄本就对勾才人有些不满,听后更是大怒,立刻下令将勾才人仗杀。 经过这场大清洗,后宫的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康贵妃和勾才人的倒台,让其他妃嫔们人人自危。她们纷纷收敛了自己的锋芒,不敢再轻易与莲花作对。莲花成为了后宫中说一不二的主宰,她的宫殿成了后宫的中心。 莲花并没有因此而满足,她开始着手整顿后宫的秩序。她制定了一系列严格的规矩,要求妃嫔们遵守。她还在尚宫局设立了专门的机构来监督妃嫔们的行为,一旦发现有违反规矩的人,立刻严惩不贷。在她的管理下,后宫变得井井有条,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勾心斗角和纷争。 经过李澄和莲花数年的不懈努力,寒门出生的官员和士族官员开始在朝堂上分庭抗礼,莲花也开始注重与寒门官员的关系。她开始频繁向李澄举荐寒门女子入宫为妃,对那些安分守己的妃嫔给予了充分的照顾和赏赐,让她们感受到自己的宽容和大度。 其中,有一位名叫苏瑶的寒门女子,她出身于一个书香门第,却因家道中落而沦为贫民。莲花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见到了她,被她的才华和气质所吸引。在莲花的举荐下,苏瑶顺利入宫,被封为才人。她入宫后,谨小慎微,对莲花感恩戴德,很快就成为了莲花在后宫中的得力助手。 莲花对这些寒门女子关怀备至,不仅在生活上给予她们优厚的待遇,更在精神上给予她们鼓励和支持。她经常召见这些女子,与她们谈心,了解她们的想法和需求。 同时,对于那些敢于挑战她权威的妃嫔,她也绝不手软,坚决予以打击。 有一次,一位士族出身的妃嫔仗着自己的家族背景,在后宫中横行霸道,欺负一位寒门妃嫔。莲花得知后,立刻下令将这位士族妃嫔禁足,李澄从此后也再不宠幸这位士族妃嫔,这一举动在后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妃嫔们纷纷意识到,莲花之威不可挑战。 莲花站在宫殿的高处,俯瞰着整个后宫,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她知道,自己的时代已经来临,她将在这后宫中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十六年后,李澄驾崩,长子李醒继位,尊母亲全皇贵妃安莲花为太后,莲花一直活到九十一岁,死后谥号为武烈皇后。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