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向月岛同学表白之后》 第1章 [bg同人] 《（综漫同人）向月岛同学表白之后》作者：知知橙橙【完结】 简介:森下凛樱有个喜欢的人，那人曾和她当了一整年的前后桌。 后桌同学个子高，成绩好，长得帅，排球也打得很不错，就是嘴巴不饶人，平等的得罪任何人。 过去的一年里，他们之间的正面交集少得可怜。 以为高中再也没机会同校的她在毕业前夕拦住了后桌同学，询问对方会选哪所高中。 她已经做好了不会有答复的准备，没想到对方却告知了她。 “乌野。” *** 乌野的高个子副攻对前桌同学印象深刻。 国中二年级的某个傍晚，独自回家的他在路上看到了那位从东京来的转校生。 那时候他们还不是一个班的同学，更不是前后桌。 少女背着书包站在那，而她的对面坐着一只柴犬，一人一狗面对面看着对方。 她往旁边挪一步，那只柴犬也跟着挪到她面前，她后退一步，柴犬便前进一步，坚定不移地坐在她面前，不让她离开。 如此往复了几次，少女鼓起勇气往前一步，柴犬便立刻龇牙咧嘴，喉间发出低低的吼声。 她立刻收回了脚。 “让我过去吧，求求你了！”少女双手合十，小声地开口。 柴犬：“汪！” 半步不肯退让。 少女：qaq 月岛：“……” * 阅读小贴士： -少比赛，很琐碎的日常基调，练习一下感情拉扯 -女主暗恋向：暗恋x后知后觉的在意 -我流日式校园，私设颇多，介意的宝宝可以及时退出 -别扭星人对对碰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 因缘邂逅 甜文 排球少年 轻松 日常 主角视角森下凛樱月岛同学配角小排球 一句话简介：别扭星人对对碰 立意：奔赴向未来 第1章 表白之前 森下凛樱是个胆小鬼，乖巧听话地过了十几年。 在升入高中前，胆小鬼进入了叛逆期，做了人生中第一个大胆的决定，未听从母亲的意愿报考白鸟泽，而是选择了一所甚无名气的高中。 ——乌野。 ** 新学期开学，校园里到处人声鼎沸。 入学的新生总有人会紧张和激动，也有人会觉得担心。 新生们的入学式和高二高三的学长们没太大关系，但网球部的正选们还是对两位终于升上高中的后辈表示了欢迎。 但是—— 宍户亮抱着双臂，额头上跳起了一个个井字符号：“喂，我说，长太郎，你拿着手机一直原地走来走去干什么？” 被他指责的银发少年正在等待回复，焦急到原地走来走去。 “凛樱去了新学校，也不知道她适不适应，会不会迷路……” “听她说这次报的是一所公立学校，我查过了，升学率一般，也不知道会不会拖累她的成绩……” “……啊，怎么想都很担心啊！” 听到后辈搭档的碎碎念，宍户亮更无语了：“拜托，森下她又不是小孩子，而且她去宫城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老是操心呢。” “既然这么担心，那不如转学过去好了。” 凤长太郎停下脚步，陷入沉思：“……其实也不是不行，就是要租房子，可能比较麻烦。说起来，我应该早点做准备的，现在开始的话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办好手续……” 高贵又华丽的网球部部长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你把冰帝当什么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虽然你和森下一起长大，也有亲戚关系，但你对她的也太关照了吧？你们可是同龄啊。”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 “男妈妈是这样的。”日吉若冷静吐槽。 不过这个属性仅限于对森下。 日吉若默默在心里补上了后一句。 被队友吐槽的凤长太郎并不在意，他依旧在盯着手机，几乎望眼欲穿。 【cyotaroh：到新学校了吗？】 【cyotaroh：感觉怎么样？】 【cyotaroh：还习惯吗？能适应吗？没有迷路吧？】 消息已经发出去了很久，一直显示未读状态，也还没有回复。 终于，在他不知第几次息屏又亮屏之后，手机振动，新的消息弹出。 看到回复后，凤长太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rio：到了】 【rio：感觉还不错~^^】 【rio：一切很顺利啦，长太郎不用担心ww】 … 春日的光线充盈了学校的每个角落，也落在了公示栏贴着的分班表上。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个少女拎着包，仰头看分班表。黑色的长发乖顺地披在身后，浅灰色的瞳仁沉静淡漠，如水一般的目光在一个又一个名字上扫过。 在看到自己的名字后，目光凝了一瞬，又继续往下看，像是在找什么。 直到她看到了那个期待中的名字后，那双灰眸在一瞬间被点亮了，变得流光溢彩。 她看了眼班级，又再次看向那个名字，确定对方和她是同班。 ——「月島蛍」 嘈杂的人声如潮水一般褪去，少女静立在原地，耳畔只余咚咚心跳声。 森下凛樱控制着表情，压住了想要上扬的嘴角。虽然表面上淡定从容，但其实心里绽开了一簇簇烟花。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处在全是陌生人的环境里，她真的会开心到蹦蹦跳跳的。 开心事不说等于没发生，于是森下凛樱立刻拿出手机想和朋友分享自己的好心情，却发现手机里有新消息的提示，且是半小时前发过来了。 “……糟糕！这么久没回复，长太郎该担心了。” 她小声嘟囔着，立刻回复了消息。 森下凛樱和凤长太郎一起长大，对方是她妈妈的表姐家的孩子，所以也算是她的表哥。明明两人年纪相当，但在她面前，凤长太郎总是会承担哥哥的职责，对她格外照顾，完全把她当成是小朋友。 说来也奇怪，凤长太郎明明在家里是老幺，但特别会照顾和关心人，而且掌握各种生活技巧，无论是烹饪还是缝补都不在话下，简直是男妈妈的一把好手。对森下凛樱来说，凤长太郎比她那个大五岁的亲哥哥要更像哥哥。 不过她跟哥哥的关系也很好就是了。 回复完了消息之后，果不其然立刻就收到了来自表哥的一连串关心，以及各种嘱托。 乖孩子森下凛樱一条条回复，表示会照顾好自己。 【rio：长太郎也是哦，希望你能度过快乐的高中生活~】 【cyotaroh：狗狗憨笑.jpg】 森下凛樱切出和凤长太郎的聊天框，然后点开好朋友的联络界面。 【rio：好开心，我和他一个班诶~】 【chiyo：好耶好耶ヾ(°▽°)ノ】 【chiyo：猫猫撒花.gif】 【rio：千代的新学校怎么样？】 【chiyo：昨天入学式，我搭错了电车迟到了！！！】 【chiyo：不过我在校门口碰到了一个奇怪的高个子男生，他把我带进了学校了ovo】 【rio：有多奇怪？】 【chiyo：个子很高，死鱼眼，长相普通，脸和脖子上贴了超多医用胶布，看起来就像是不良少年】 【chiyo：可是他说他错过了入学式没办法拿胸前的礼花，很失望】 【chiyo：反差萌，好可爱！！！】 【chiyo：我本来因为迟到都快吓哭了，但他呆呆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rio：ovo】 除了这个小意外，两人还交换了一些最近的日常，聊了好一会。结束了和朋友的聊天后，森下凛樱往班级的方向走去。 新学期开学时，校园里人流涌动，但总有角落是没有人在的。 比起公示栏那边的人头攒动，教学楼内要安静些，尤其是森下凛樱走到的这个楼梯口。 扶着扶手打算拾级而上的她停下脚步。压抑不住自己心情的森下凛樱握紧了手中的书包带子，警惕观察了一番周围，确认周围真的没有人，自己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看到后，这才深呼吸了几次，然后—— 原地跳了起来。 明亮的窗外是飘落的樱花花瓣，落着阳光的楼梯口里，嗒嗒的脚步声节奏轻快，连飞舞的长发都洋溢着愉悦的气息。 她极为克制地原地轻轻蹦起来了几下。 ——好开心！！ 跳完之后，她整理好因为运动而变得有些乱的衣服和头发。森下凛樱还左右看了看，再次确认没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这才长舒一口气，放心了下来。 在循着楼梯上楼时，她的脚步都雀跃了许多。 在她斜后方的不远处，有个高个子男生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了极轻，但并不寻常的声响，像是起跳又落地一样轻盈。他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正好瞥见少女蹦起来时飞扬的长发，还有她落地后警惕观察旁边的动作，于是停下了脚步。 第2章 少女看了看两旁，而后顺着楼梯上了楼，步伐轻快。 身旁的朋友跟着他停下，循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无人的楼梯间，于是疑惑地问：“阿月，怎么了？” 高个子男生摇摇头，淡淡回了句没什么。 第2章 表白之前 这个点学生陆陆续续到教室，一年四班里人还不算多。 森下凛樱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在教室的最里面，靠着窗的那一排。 同班这件事带给她的愉悦感还未散去，她走到座位旁，按捺着激动的心情迅速落座。 往身后看了一眼，后桌的位置还没人来，也不知道会是谁。 希望会是月岛同学吧。 她暗自祈祷着。 周遭都是陌生的新同学，有人坐在位置上看书，有人趴着睡觉，也有彼此熟悉的人三三两两地说着话。 森下凛樱不清楚乌野有多少以前的同学，但她知道上一学年交好的几位朋友都不在乌野，而是去了白鸟泽和青叶城西。 简而言之，她现在没朋友。 换做往常，这样的环境会让她觉得不安或者局促，但现在这种不安感被另一件事压着，喜悦占据了情绪的上风。 心跳像是乱了节奏的鼓点，砰砰作响，让她做什么都无法专注。 森下凛樱翻着包里的东西，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收效甚微。 只是同班一事就让她高兴至此。 好没出息哦，凛樱。 她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森下凛樱把东西收拾好，起身往教室外走，打算去厕所冷静一下。 厕所里没有人。 打开水龙头，带着凉意的水哗啦啦涌出，冲刷着手。 冰凉的水流与手的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手心的温度成功降了下来。 森下凛樱洗完手，又捧了一掬水洗，弯腰洗脸，微凉的液体落在皮肤上，凉得她瑟缩了一下。 脸上微热的温度褪去，略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关掉水龙头，森下凛樱抬起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映出少女的模样——圆润的杏眼，翘挺的鼻梁，哪怕没在笑也依旧微扬着的唇角，配合她沉静的气质，书卷气十足。 脸上还有水珠在不断滚落，黑色的长发乖顺地披在身后，两鬓微湿。 是一张标准的乖乖女长相，但看起来有点狼狈。 森下凛樱抬手，镜中的人也跟着抬起手，她拍了拍脸颊，镜中的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她看着镜子，自言自语：“凛樱，你要冷静一点。” 说话细声细气，和她展现出的气质一样。 凛樱，你要冷静一点。 她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当初同班一年，一直到毕业也没有交换联系方式，现在高中继续同班，会有什么不同吗？ 继续当胆小鬼的话，不会有什么不同的。 所以，只是继续同班了而已，凛樱，你要冷静。 告诫自己过后，不免感到沮丧，但她很快又振作了起来。 那就先定个目标，争取这学期能多和月岛同学说一些话吧！ 森下凛樱对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暗恋中的少女心绪总是复杂的，浮想联翩。即便在心里不停地想着要冷静，但森下凛樱的嘴角还是控制不住地上扬着，连向来沉寂的眼眸都像是被点亮了一样。 不管怎么说，就是很开心呀！ 一想到接下来又可以和月岛同学同班一年就开心得不得了！ 就在森下凛樱对着镜子出神的时候，身后的隔间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生走了出来。 咖色的短发打理得整整齐齐，模样清丽秀气，就是脸上没什么表情，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她们的目光在镜子里对上了。 森下凛樱给自己加油鼓劲的手还没有放下，猝不及防的对视，只觉得羞赧和尴尬——幼稚的举动被人看到了！！ 她猛地抽回手，回过身看向那个女生，动作慌乱。 女生注意到了森下凛樱的无措，轻轻点头后就移开了目光，淡定地走到洗手台旁打开水龙头洗手。 流水哗哗声响起，森下凛樱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洗手台，心情莫名紧张。 ——不仅被看到了在做幼稚的动作，而且自言自语也被听到了。 森下凛樱闭了闭眼，很想像鸵鸟一样立刻挖个洞把脑袋埋进去。 此刻她除了尴尬，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把所有心里话都说出口的习惯，否则的话她会当场去世的。 索性女生洗手后就离开了，并没有说什么。 直到厕所的门被关上，再度恢复安静，森下凛樱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是个陌生的同学，这么多班级，以后大概率也不会有交集的…… 这么安慰自己后，森下凛樱冷静了下来，她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水，收拾好仪容后，离开卫生间回到了教室。 这时候教室里的人已经多了起来，大家基本都查看过分班状况，并找到了新班级。 从后门踏进闹哄哄的教室，隔着一片陌生的人群，森下凛樱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她位置后的男生。 他总是能吸引她的目光。 男生个子高，长得帅，非常好认。 虽然是坐着的状态，但身高依然瞩目。 高个子男生戴着眼镜，脖子上挂着一副耳机。他坐在座位上，一手支着脑袋，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春景，明明周围是因为在互相认识而热闹的氛围，偏他一副与世无关，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和国三那年一模一样。 森下凛樱准备进教室的动作就这样停了下来，看着月岛萤的方向，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掀起波澜。 过了一会，男生转动脑袋，似环视了一圈班级，但很快又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窗外。 明明视线只有一瞬间的交汇，森下凛樱甚至不能确定月岛萤真的看到了她，可她的心跳还是不受控地变快了，耳朵似乎也变烫了些。 见月岛萤戴上耳机趴下休息，森下凛樱这才穿过人群，慢吞吞地朝座位走去。 到座位落座，森下凛樱几次悄悄往后看，确认自己的后桌真的是月岛萤之后，她默默地在心里欢呼了一声——好耶！！ 森下凛樱心里是激动的，面上却还是沉稳淡定的样子。 如果好友佐仓千代在的话，一定会吐槽她在假正经。 森下凛樱虽然长着一张乖宝宝的脸，从小到大也非常听话，但实际上脑子里的想法多得不得了，常常表面一副在思考的样子，实际思维已经在天马行空地发散着。 脑海里情绪起伏翻涌，但表面却不会表露出来。 哥哥也吐槽过她这个毛病，说她是被压抑得太狠了，连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也不敢暴露。 森下凛樱并不认为这是压抑，她只是不太习惯把自己最原本的模样在陌生的环境里展露出来，这会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当然，凤长太郎倒是坚定地认为她是一个善解人意，但不太爱说话的乖孩子。 森下凛樱故作镇定地拿出了一本书，挺直了腰板假装翻看着，用以掩饰她纷乱的心绪。 书本上的字她一个也看不进，目光不住地往旁边的玻璃窗看去。 只可惜现在日光明亮，玻璃窗上映不出影子，只有窗外的樱花在随着风飘。 国三的时候她经常透过玻璃的反射看后桌的人。 那时候和月岛萤的交流不多，她又没有主动的勇气，所以总是这样偷偷地看他。 森下凛樱其实想和月岛萤搭话，比如说一些“好久不见啊”、“好巧啊没想到是同班诶”之类的话题，但她做不到。 她总是没办法鼓起勇气。 国中毕业前夕那次是她做了好久心理建设，抱着很大的勇气才下定决心拦下他的。 森下凛樱兀自纠结着，邻座的女生主动和她打招呼了。 “同学你好呀，我叫福田理惠。” 森下凛樱第一次进教室的时候她就在了，不过那时候她在和别人聊天。 女生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笑容灿烂明快，说话时语速略快，但每个调子都是上扬的，听着就让人心情都明媚。她先是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最后甜甜地说：“我们座位隔得那么近，以后请你多多指教啦~” 森下凛樱做任何事都习惯专注，比如发呆，比如聊天。她立刻就从胡思乱想的状态中抽离出来，笑着回应：“我叫森下凛樱，请多指教。” “森下？” 福田理惠有些惊讶，“是那个森下吗？” “那个森下？”森下凛樱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可能，“福田同学是有朋友和我一个姓氏吗？” 在日本，同姓氏但毫无关系的人有很多，“森下”也并不是什么特别稀有的姓氏，有遇到同个姓氏的也不奇怪。 第3章 “不是啦不是啦，”福田理惠摆手解释，“我听说过你！之前联考的时候你成绩非常好，据老师说你和第二名拉开了很大的差距，是个超级学霸！而且你还是乌野入学里的第一名呢！” 说着，福田理惠还对森下凛樱竖起了大拇指，言语间尽是赞扬之意，眼里是真切的敬佩。 她的目光明亮又直白，看得森下凛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卷着头发。 “你国中是在雨丸吧，我国中学校离雨丸不远，你在我们学校很有名哦。” 森下凛樱一愣，“有名？为什么？” 福田理惠理所当然道：“因为成绩太好了呀。” “啊，这样啊……”森下凛樱尴尬地应了一声，摸了摸鼻子，“这样的剧情好像有点中二呢……” 因为某项拔尖而声名远播什么的，实在像一些漫画里才会有的中二桥段。 在漫画里是爽点，但森下凛樱只觉得尴尬。 她不喜欢引人注目，也不喜欢招摇。她的前部长才喜欢。 第3章 表白之前 作为一个家长眼中的乖乖女，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森下凛樱前面十几年都活得循规蹈矩——妈妈对她的期望就是她能认真学习，将来考入东大的法学系，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由于自己并没有感兴趣的职业和梦想，所以森下凛樱一直在按照这个目标努力。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维持着好学生的人设。 因为从小就卷，加上在学习上确实有点天赋，故而森下凛樱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学习成绩，哪怕之前在冰帝这样一所顶尖私立里都名列前茅那一种。到了宫城后，她也延续了这一传统，以堪称恐怖的统治力牢牢占据了雨丸中学每一次考试年级第一的位置，就连大型的联考她也能稳居第一。 “中二也没关系，说明你真的很厉害嘛~”福田理惠个性活泼，很自然地就跟森下凛樱聊了起来，“话说回来，我之前看到你名字的时候，还以为是「morishitarinsakura」，没想到是「morishitario」啊。” “嗯嗯，”森下凛樱笑着点头，“不过如果叫「rinsakura」我也不会介意。”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知道她名字的正确读音，这么多年来叫错的也不是没有，无论叫那种她都会应就是了。 “这样哦~我可以教你凛樱吗？作为交换，你也可以叫我理惠哦~” 森下凛樱点头：“可以的。” “好诶好诶~”福田理惠欢快地应了一声，然后又看向森下凛樱前座的女生，笑着招手，撒娇似地拖长了调子，“结衣，你在看什么？也来聊聊天嘛。” 森下凛樱也顺着福田理惠的视线朝前桌看去。 前座女生在看书。她面前的书已经翻了好几页，显然看得很认真，周遭的嘈杂声并不能影响到她，在听福田理惠的话后，女生的注意力才从书页中分散，缓缓抬起头。 她的目光在福田理惠面上停了一瞬，“知道了。” 然后看向森下凛樱，浅蓝色的眼平静得像森林深处的湖水，连风都吹不起一丝涟漪。 咖色齐肩发，模样清丽，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一样平淡：“你好，吉野结衣。” 很简短的一句自我介绍。 看到前座女生的长相后，森下凛樱笑容僵了一瞬——这个人，就是刚刚目睹了她自言自语犯傻气的同学！ 没想到被同班同学看到了自己在自说自话，好尴尬…… 虽然尴尬到想要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但森下凛樱向来善于伪装淡定的样子，因此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吉野同学你好呀，我叫森下凛樱。”她笑着打招呼，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吉野结衣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被这样盯着，森下凛樱心里也逐渐没底气，几乎要维持不住笑容。 “哎呀，凛樱你别看她这副样子，其实结衣人很好的哦，只是在面对不熟的人时不爱说话~”福田理惠笑嘻嘻地打圆场，“我和结衣是国中同学，她什么性格我最了解啦。” 吉野结衣瞥了福田理惠一眼，也没否定，而是极轻地“嗯”了一声。 福田理惠很自然地和森下凛樱聊了起来。主要是福田理惠在说，森下凛樱在听，吉野结衣偶尔会接一下福田理惠的话茬，氛围一时间也算融洽。 聊了一会，福田理惠又扭头去和别人打招呼了，留森下凛樱和吉野结衣面面相觑。森下凛樱想和新同学打好关系，但找话题的能力有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拿出了随身带的巧克力。 “吉野同学，吃巧克力吗？” 吉野结衣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愣了一下，出于礼貌还是接过了巧克力。 “谢谢。”她说。 然后拿出了手机。 “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诶诶？有巧克力！？我也想要！！”在和别人聊天的福田理惠立刻又探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森下凛樱。 森下凛樱又拿出了一块巧克力。福田理惠高高兴兴地接过巧克力，也从包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在换联系方式的话，也带我一个吧~” “哦哦好。” 于是三人顺利地交换了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聊天软件也添加了好友。 好友申请通过后，森下凛樱就这样拥有了新学校同学的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交换完成后，吉野结衣没再说话，回过身继续看书，福田理惠也继续和其他同学聊天。 森下凛樱收好手机，盯着面前摊开的书本，但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她和月岛同学同班了一年，至今没有交换联系方式。 她微垂着头，表面上看起来是在看书，实际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身后的位置。只是视线的余光看不到身后，她什么也看不到。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教室里说话的声音太杂乱了，她什么也没有听到。 好想和月岛同学说话哦，可是真的不敢。 森下凛樱在心里直叹气：胆小鬼就是胆小鬼，就算是叛逆了，也不会积攒更多的勇气。 如果……如果能有机会向月岛同学搭话就好了。 比如来个也是雨丸中学的，认识她又认识月岛同学的人来找她说话就好了，那样说不定能开个头……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吧，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 “森下同学。” 就在森下凛樱感到沮丧的时候，一道突然响起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从胡思乱想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发现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是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森下凛樱要抬头才能看清他的模样：留着碎发，面颊上有些小雀斑，笑起来莫名可爱。 “山口同学？”她应声。 面前的男生是山口忠。月岛萤的好朋友，同时也是她国中二年级时的同班同学。 森下凛樱是国中二年级时学期进程过半转到雨丸中学的，但只念了半学期又重新分班。和先前班级的人都不算太熟悉——女同学尚且能说上几句话，但和同班的男同学没什么交集。 和山口忠也仅限于“认识，聊过几句，但不多”的关系，记得他是因为同班时座位离得近，而且他经常帮老师跑腿。后来印象深刻是因为月岛萤。 虽然和山口忠不熟，但这一瞬间，森下凛樱感觉自己是有得到神明大人的优待的——认识她又认识月岛同学的人真的出现了！还来找她搭话了！ 今天一天都极为好运：和月岛同学一个班，还是前后桌，甚至他的朋友还主动和她打招呼，说不定能借此说上话！ 森下凛樱决定周末一定去神社还愿，感谢神明大人的眷顾。 “没想到森下同学你也是在乌野啊，真是意外。”山口忠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开口寒暄，“森下同学的成绩很好吧，怎么会到乌野来？” 乌野虽然不是那种很差的学校，但也并不是成绩很好、选择升学的学生的首选。 “啊……是的。” 如果是陌生人突然来打招呼，森下凛樱还会有点紧张，但面前的是认识的人，还是月岛萤的朋友，这让森下凛樱心情都好了几分。她笑眼弯弯地接话：“因为乌野离家比较近。” 仙台市最好的高中是白鸟泽学园，但白鸟泽在若野町，而且是寄宿制，只有周末才能回家。 虽然妈妈想让她报白鸟泽学园没错，但森下凛樱并没有这么做。如果她去白鸟泽上学的话，就有违她从东京转学到宫城的目的了。 “森下同学家是在附近吗？” “也不算是附近，是相对距离。”森下凛樱解释，“比起其他学校，乌野最近。” “原来是这样啊……”山口忠了然地点头。 过了一会，又起了新的话题，有些惊喜地说：“哦对了，没想到森下同学你还记得我诶，我还担心突然和你搭话会打扰到你。” “并不会觉得打扰啊，在新学校里遇见校友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她说，“山口同学热心又善良，之前经常帮老师跑腿送试卷，当然会记得。” 第4章 “而且当时我们的座位隔得很近，对吧？” “是这样没错啦……”山口忠憨笑着挠了挠头。 因为不算熟，简单的寒暄过后就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好了，但为了不让气氛变得尴尬，于是山口忠把目标瞄向了自己的好友。 好友闭着眼趴在桌子上休息，戴着耳机隔绝声音，散发着一种“不要打扰我”的气场。 如果是别人，肯定不敢打扰他，但山口忠不一样——他敢。 “阿月！” 山口忠直接走到月岛萤的身边，伸手晃了晃他。 月岛萤睁眼，拂开好友的手，摘下耳机，问：“怎么了？” “阿月，”山口忠指了指前座的森下凛樱，“不和森下同学打个招呼吗？” “……？” 月岛萤懒懒地坐起身。他先是看了眼好友，似乎是觉得莫名其妙。 紧接着才看向森下凛樱，对上她的目光。 这一次是真的对视了。 一瞬间，森下凛樱不由地紧张了起来，心跳的节奏也乱了几分。 她看着月岛萤，在心里期待着—— 然后她听到月岛萤极为平淡的声音： “你好，月岛萤。” 第4章 表白之前 少年的声线低，声音也不大，但足够三人听清。 森下凛樱笑容在脸上僵了一瞬。 他的自我介绍非常简短，句式跟吉野结衣一模一样。但她和吉野结衣是陌生人，和月岛萤却是同班了一年。 她听见了极为细微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裂开了。 就连山口忠都觉得意外。 没记错的话，阿月和森下同学不是同班了一年吗？还是前后桌，怎么还要自我介绍？不该是打招呼吗？就算不熟，也不至于陌生到这个地步吧？ 山口忠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比起山口忠的诧异，森下凛樱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冒着酸味气泡的饮料里，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包围笼罩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所以，月岛同学是不记得她了，对吧？ 这个念头不受控地在森下凛樱的脑海里冒了出来，让她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勇气轰然消散了，准备好打招呼的话也咽了回去。 这不可能，前后桌一年，肯定是有些印象，不可能会不记得的。 也许只是因为他们不熟，加上月岛同学只是不擅长久别重逢的聊天而已。一定是这样的。 她垂着眼，悄悄掐了掐手心，按下心头的那点酸涩感。 将乱七八糟的心绪统统压下，森下凛樱挤出一个笑容：“好……月岛同学你好，我是森下凛樱。” “好久不见”几个字原本已经到了嗓子眼，呼之欲出，但她终归还是换了另一套说辞。 森下凛樱面上是笑容，可情绪却像潮水，在她心里却冲刷着，埋怨以前的自己过分怯懦。 如果上一学年她主动一些，多跟他说说话，就算到不了朋友的地步，现在也会是能正常寒暄的同学关系。不至于陌生至此，再次见面以自我介绍作开场白。 两人这苍白的对话反倒是让山口忠觉得尴尬了，他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不该起这个头。 是不熟吗？ ……不，这已经不是不熟了，这是完全陌生人才有的态度啊。 刚刚旁观关森下凛樱和吉野结衣对话全程的山口忠如是想到。 眼看气氛尴尬得不能再尴尬了，山口忠紧急出面打哈哈：“啊对了对了……那个……之前森下同学是学期过半才转来所以没参加社团活动，现在升学了，有想要参加的*社团吗？” 一个很生硬的转移话题，生硬到月岛萤都忍不住朝他看了过去。 但三人均i的情况下总要有人e的，不然聊天就进行不下去了，而现在山口忠就充当了这个角色。 所以即使顶着好友困惑的目光，山口忠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尬聊。 “之前比赛的时候有见森下同学来看过比赛，有兴趣加入排球部吗？” “不了不了，我不太擅长。”森下凛樱忙摆手。 山口忠开口打破尴尬得气氛，森下凛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因此十分配合，就着他的问题继续聊了下去。她说：“社团什么的……再看看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什么感兴趣。” 森下凛樱国中三年级没参加社团，除了因为是中途转学过来外，还有就是她不知道自己对什么感兴趣，所以一直是归宅部的一员。她从小到大除了看漫画和爱好收集以外，没有什么很鲜明的兴趣，就连看漫画也算不上多喜欢，只是为了学习之余的放松。 当然，她也并不排斥加入社团，只是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除了运动类社团，其他的她好像都可以接受。 “山口同学之前是排球部的，那高中准备继续打排球吗？好像乌野的排球部很强。” “对啊对啊！”山口忠连连点头，又说，“不过排球部很强都是之前的事了，现在好像被称为‘没落的豪强’呢。” “嗯？是这样吗？”森下凛樱有些意外。 因为哥哥的原因，她对乌野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排球部很强，能打进全国大赛且会取得名次”的水准，没想到现在听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说法。 “是啊，没想到森下同学对乌野的排球部也有了解诶。” “只是知道一点，算不上了解啦……”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森下同学对排球有兴趣呢哈哈哈……” 生硬的话题即将聊到头，眼看话题要进行不下去了，山口忠又紧急转弯：“哦对了，以后碰到不会的学习问题可以向你请教吗？” “可以呀，不过我也不一定会就是了。”森下凛樱笑了笑。 “森下同学你还是太谦虚了。”山口忠真心实意地说。 作为见识过森下凛樱在学习方面可怕统治力的人，山口忠知道她这句话是在谦虚。 在森下凛樱转到雨丸中学之前，年级第一的人总是在变动，每次考试第一名都有可能换人，但森下凛樱来了后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其他人争第二名各种卷，而她巍峨不动，稳居第一。 而且她不仅成绩好，平时学习也是卷，上课认真听讲，课间也在解各种难题，好像学习是毕生真爱一样——努力到让人生不起嫉妒心。 两人又就着这个话题聊了一会，直到上课铃响了起来。 原本喧闹的教室安静了下来，原本在互相认识和闲聊的人也各自回到了座位，森下凛樱也转回座位。 老师从前门走了进来，迈步上讲台做自我介绍。 森下凛樱像所有同学一样，挺直腰板坐得板正，一副认真在听的好学生样子。 她眼睛看着在黑板上写自己名字的老师，眼前的画面一闪，恍惚间和记忆里的某一幕重叠了。 被橙色点燃的天空，安静到只剩下影子的教室，站在讲台上抬手擦黑板的少年，还有他摆动的手臂以及黑板上寥寥无几的字迹。 窗子里的时间像是静止了。窗外的云雀叫了一整个夏天。 再一眨眼，时间又回到了现在，耳畔是老师低沉沙哑的声音。 森下凛樱怔怔出神。 在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年里，他们之间的正面交流少得可怜。 少到森下凛樱不需要怎么费力去想，回忆很快就戛然而止了。 仔细想想，他们最后一次直接交流，是她在毕业前夕拦下他，问他会报考那个学校—— 那天放学，本该早回家的森下凛樱刻意没走，而是留在了学校里，一直等到排球部的训练结束。 她跟在结束了社团训练的山口忠和月岛萤身后，因为怕被发现，还刻意拉开了一段距离。其实严格来说她也不算跟着，因为也就是那天，森下凛樱才发现原来她和月岛萤回家是同一个方向，甚至大部分路程都是重叠的。 森下凛樱也不知道自己拙劣的跟踪有没有被发现，反正他们未曾表现出发现她的样子。 等到山口忠告别好友，月岛萤拐向另一个路口，一个人继续回家的时候，森下凛樱才加快了脚步上前，拦住了他。 “那个……”她局促地捏紧了校服，揉捏着，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也正是因为紧张，她并未如预期中那般流畅地把问题问出来。 月岛萤也不着急，停下步伐，看着她没说话。更没有催促。 “那个……月岛同学，你……请问你打算报考哪个高中？” 终于，她成功把问题问了出来。 只是声音很小。因为羞赧，脸颊通红。 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但她却为此纠结了好几天，直到今天才有勇气这么做。 问出口之后，森下凛樱并没有得到立刻答案。 她低着头，紧盯着鞋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不是很久，但对她来说每一秒都格外漫长，漫长到整颗心都像是被泡在了夏日冰镇过的柠檬汁里一样，酸涩得厉害。 第5章 森下凛樱强压下情绪，开口为自己的莽撞道歉：“抱歉，是我冒昧了——” “乌野。” 意外的，她听到了月岛萤的声音。 然后个子高高的男生越过她，继续回家。森下凛樱回头，只看到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有被黄昏拉得长长的影子。 时至今日森下凛樱依然能清晰地回想起那天的所有细节—— 几次想要退缩，但还是逼着自己跟上的勇气，发现那只总爱堵着她的狗只看了她一眼就走开了时觉得幸运，等待回答时因为紧张而不自觉放缓的呼吸，还有那被拉长的每一秒里，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咚咚声。 以及最后，得到回答后一瞬间漏了一拍的心跳。 带着凉意的晚风掠过她的眉眼，喜悦一点点填满了她的心脏。 她看着空旷的路面，高兴到原地蹦了起来。 ** 新学期开学，月岛萤只有一个想法—— 他到底还是选择了以前哥哥念书的高中。 只是新开学，学校里的新生们都特别兴奋，对未来的三年充满了好奇与憧憬。兴奋之余，格外吵闹。 进学校的时候人群很吵，在教室里的时候也很吵。 月岛萤也说不上来非常喜静，只是这种吵闹于他而言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在分班表查看自己在哪个班级时，他意外在同一张表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森下凛桜」 出现在他的名字之前，两个名字间隔了五个陌生的名字。 且不提这个名字在近一年半来稳居每次考试的第一，单就值日安排来说——每次他的名字旁边都是这个名字——月岛萤很难不熟悉。所以在看到那个名字后，他的第一反应是意外。 这个名字不该出现在这里。 月岛萤没过多在意，确认自己和好友山口忠在同一个班后，两人一起往教室走。途中，月岛萤瞥见了一个人影在楼梯间蹦蹦跳跳的，上楼的脚步也格外轻快，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他停下了脚步。 同班一年，还是前后桌，不记得是不可能的。 在月岛萤印象里，前桌同学是个超级学霸，在学校里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做题，是非常典型的好学生，乖乖女。 安静，温柔，人很好。这是在雨丸时所有同学对她的印象。 而她在学校里的表现也确实名副其实，从未有过失态。 像刚刚蹦蹦跳跳的样子，月岛萤也是第一次见。 见他突然停下，山口忠往他看的方向瞧了一眼，但只看到空荡荡的楼梯间，于是问他：“怎么了？” 月岛萤摇头，“没什么。” 到了教室里，找到座位坐下，目光下意识往前桌看去，没想到在前桌的包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卡通小恐龙挂件。 青绿色的小恐龙张牙舞爪，张大了嘴巴在喷火——那个挂件他国三时看了一年。 从他们是前后桌开始，他每天一抬眼就能看到前桌的包上就挂着这个和她性格相去甚远的挂件。 月岛萤的脑海里莫名浮现了一个念头：好巧。 同校，同班，还是前后桌。 真的很巧。 巧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教室里有点吵，距离上课又还有一段时间，有女生想和他搭话，月岛萤并没有兴趣交朋友，于是他戴上了耳机趴下休息。其实没有播放音乐，只是借此表达他不想社交的态度。 过了一会，他感觉有人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响起了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有人在他前面的位置坐下了。 月岛萤将眼睛睁开一道缝隙。坐在他前面位置上的少女有着一头漂亮的黑发，乖顺地披在身后，她在和邻座的女生聊天。他看到她白皙的侧脸，听别人说话时还是温和有礼的微笑，回答时细声细气的，但又能让人听清。 在过去的一年里，学校里的前桌同学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 她鲜少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安静地看着书，只有在别人找她时才会开口。在和同学的谈话里，她常常是一个倾听者的角色，不管对方在说什么，她都会认真地听，只有问到了她才会出声附和。 也只有在那时，那双沉静淡漠的灰瞳才会荡起涟漪，蕴起零星的笑意。她整个人也因为那点笑意而变得生动起来。 虽然不爱主动交际，但实际上前桌同学的人缘并不差，班上的女生们也乐意带她玩，还常常找她借作业。 前桌同学似乎不擅长拒绝别人，只要那些女生们软着声音撒娇，说着“好凛樱，你帮帮我吧～”她就会妥协。 但月岛萤却从没见过她向别人撒娇。 如果不是她身上穿着乌野的校服，月岛萤会恍惚以为自己还是在国三时的教室里。 女生之间似乎只要有一个人起头，很快就能热络起来，月岛萤对她们的交流并不感兴趣，于是又把眼睛闭上，准备休息。但因为耳机没有开音乐，女生们对话还是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大脑会自动识别熟悉的声音，明明他没留心前桌的两个人在聊什么，但森下凛樱的每句话落在他的耳朵里总是格外清晰。 索性她们聊了一会就没聊了，周围短暂恢复了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就几分钟的时间，他又听到了山口忠的声音。 两道都是熟悉的声线，大脑又帮他做了自动识别和清晰效果，但月岛萤还是假装听不见。 两人聊了一会就停了，月岛萤还以为他们的话题结束了，不想有人晃了晃自己。他睁眼，果然是好友山口忠。 “阿月，不和森下同学打个招呼吗？”山口指了指前桌，问他。 月岛萤瞥了他一眼，只得坐起来打招呼。 她也看着他。往日沉静的灰瞳此刻亮晶晶的，隐含期待。 月岛萤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擅长和女生聊天，尤其是这位前桌同学，所以选了最简单的方式——自我介绍。 “你好，月岛萤。” 灰色眼眸里的星星在一瞬间沉寂了下来，黯淡了几分。 少女面上还是恬静温和的笑容，不亲近也不疏离，只是礼貌，声音轻柔得像知更鸟。她说：“好……月岛同学你好，我叫森下凛樱。” 虽然第一个音节很短促，只一下就止住了，但月岛萤还是猜到了她原本想说的话——“好久不见”。 他不懂她为什么会突然改口，也不想去了解。 在月岛萤的认知里，森下凛樱是成绩很好的同班同学，是前桌。 仅此而已。 第5章 表白之前 升学后的森下凛樱终于还是主动迈出了高中生活的第一步，加入了社团——新闻社。 她对于社团活动并不热衷，虽说在冰帝的时候也参加过社团，但那是因为凤长太郎放心不下她，好说歹说劝她进了网球部，当了一年多的社团经理，但全国大赛还没开始她就转学了，最后只知道那一年的冠军是青学。 在一众社团里选择新闻社的理由也很简单——新闻社部长非常热情邀请，而森下凛樱恰恰不擅长应付这种热情的人，于是就答应了。 当时足球部的人也有问她要不要当经理。给她介绍足球部的是个男生，把打印的宣传单塞给她，然后对她挤眉弄眼地说：“我们足球部帅哥很多的，尤其是我们的主将，还是单身哦~” 森下凛樱不懂“加入社团”和“主将是单身”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看着手里的宣传单在犹豫着，忽然感觉有到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有些灼热，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抬头下意识寻找视线的来源，但还不等她看清，新闻社的部长就把她拉到了身后，隔开了她和足球部的那个男生。 新闻社的部长当场肘击了那个足球部的男生，振振有词又语气愤慨：“是我先邀请学妹的，你别想挖墙脚！！” 谴责了一番男生后，又扭头劝她：“运动社团经常要训练，出汗后的活动室堪比生化炸弹，学妹你还是别考虑了。” 经这么一打岔，森下凛樱忘了她刚刚打算做什么，注意力回到了选择社团这件事情上。 帅哥什么的对森下凛樱的诱惑力为0，而且她觉得新闻社部长说得非常有道理，所以她选择了新闻社。 她松口答应后，部长生怕她会反悔选择足球部似的，立刻就被拉去填了申请表，当场就收下了，并宣布她成为了新闻社的一份子。 新闻社人数不少，而且从部长到干事，全员e人，第一次例会时就开朗到让森下凛樱觉得害怕，但好在社员们都是很好的人，她也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氛围。 中午吃饭时，森下凛樱本打算就在教室里吃，吃完收拾好剩余的时间可以睡觉或者看看书。因为没有熟悉的朋友，以上安排她都预计是自己一个人。 但她刚把便当放到桌子上，还没打开，另外又有一个便当盒出现在了她桌子上。 “凛樱~介意一起吃吗？”福田理惠笑嘻嘻地看着她。 第6章 森下凛樱当然不介意。她经常一个人呆着，并不是因为她喜欢这样，而是她太i了，并不擅长主动结交朋友，就导致总是形单影只的。 得到她的许可后，福田理惠欢快地应了一声“好”，立刻把椅子拉了过来坐下，还顺带招呼吉野结衣。 “结衣结衣，快一起来吃饭吧~” 吉野结衣也拿出了便当盒，但没有像她那么自来熟，而是先征询森下凛樱的意见。确认森下凛樱是真的不介意之后，她才转过来一起吃。 打开便当盒，森下凛樱的便当立刻就吸引了福田理惠的惊叹。 “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她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森下凛樱，满是崇拜：“是你自己做的吗？好厉害！！” “不是，是外婆帮我准备的。” 森下凛樱的便当是外婆准备的，老人厨艺很好，闲暇之余就喜欢研究菜谱，做的便当也是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且她致力于把外孙喂胖，所以便当份量也很足。但其实森下凛樱的饭量并不大，每次还剩一半就饱了，但为了不浪费食物，她都会逼迫自己吃完，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胃都难受。 后来外婆知道了，叹着气说她是个傻孩子，之后便当的份量就变成了原来的一半。但其实森下凛樱还是吃不完，最后都是硬吃的，不过比之前要好一些。 今天的菜式是炸猪排和可乐饼，还有蔬菜。 森下凛樱将便当往桌子中央推了些，说：“不介意的话可以尝尝，外婆手艺很好的。” “真的可以吗？那我就不客气啦！！” 福田理惠夹了一块猪排，边吃还边竖起大拇指，“好吃好吃！！” 吉野结衣也尝了一块，同样对外婆的手艺表示了肯定。 森下凛樱非常开心别人能赞赏外婆的劳动成果。 而且，今天不会吃撑了吧。 她小口吃着午饭，心想。 就在她刚消灭完一个可乐饼时，一双筷子将一块饭团放进了她的便当盒里。 森下凛樱抬头，看见福田理惠灿烂的笑脸。 “我尝过你的，你也尝尝我的吧~” 吉野结衣也分享了她的午饭。 结果那天中午森下凛樱还是吃撑了。 ** 从排球部出来，天边已尽显暮色。 橘子汽水从玻璃瓶中倾倒而出，大片大片的橙色铺开，像是把天空洗了一遍，连云朵也勾上了金边，熠熠生辉。 早春时节天色暗得快，这个点学校里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回家了，只有运动社团和需要开会的文化类社团会晚一些。 月岛萤和山口忠就属于运动社团的这一部分人。 “真好奇那两个把教导主任假发打掉的人呢，可惜当时没在现场，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一幕。”想起学长们说起这件事时无奈的表情，山口忠忍不住笑了起来。 和国中时期一样，山口忠和好友月岛萤依旧选了排球部作为社团活动。 入部申请书很早就填好了，原打算一下课但因为班主任临时开了个班会而晚到了体育馆。把申请书交给三年级的学长时，听他们说起今天有两个一年级的新生把教导主任的假发打飞了，因此被轰出了体育馆，且被禁止进入，他们的入部申请书学长们也没有收。 部长泽村大地说让他们几天后和那两个闯祸的新生进行3v3，如果那两个家伙输了的话，他们的入部申请书将不会被接收。 月岛萤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虽然会看乐子，但大多数时候都处于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绝不会参与其中。 据他所知，国中时有名的二传手，北川一的影山飞雄也来了乌野，而且还是这次闯祸的两个新生之一。 “是啊。”月岛萤回想起来也觉得好笑，尤其是—— “没想到北川一的天才二传手居然会在入部的第一天就做出这种事，该不该说真不愧是‘王者大人’呢。” “和我们这些庶民就是不一样。” “听田中学长说还有一个是小个子，打副攻位置。”山口忠抬手比划了起来，“也不知道有多高，居然会被说成是小个子。” “打副攻的话，应该也不会太矮吧……” “多高都无所谓。”月岛萤两手插在口袋里，不太在意，“反正周六比赛的时候肯定会知道的。” “不过有北川一的王者大人，肯定会很麻烦。” 山口忠忍不住偷笑，“阿月，你这是还没比赛就认输了吗？” 月岛萤瞥了他一眼，无所谓道：“是啊，我怎么可能比得过王者大人呢？那可是王者啊王者。” 嘴上虽然说着必输的话，但比赛还是要打的。 毕竟不可能因为觉得会输就不参与。如果这么想的话，那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事情就没有做的必要了。 而且泽村学长既然说出如果输了就不收入部申请书这种话，那肯定对影山飞雄所在的那一组抱有了很大期望。排球部人本来就不多，怎么可能会放弃影山飞雄这样全县知名的二传手呢？ 不过这话月岛萤没有说出来。 走到校门口，冷清的门庭前，只有一个穿着乌野校服的女生。 黑色的长发乖顺地披在身后，因着女生微垂头的动作滑落到身前，又被她抬手别到了耳后，露出半张漂亮的脸。她拿着电话，边讲边走，时不时踢一脚路面上的小石子。 山口忠觉得那个人影有点眼熟，盯着仔细辨认了一番，认出来了。 “那个好像是森下同学？” 月岛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个边讲话边踢小石子的女生，也看到了她背包上挂着的手作小恐龙挂件。 小恐龙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晃动着，张牙舞爪的样子看起来可爱又滑稽。 “嗯，是她。” “诶——真奇怪，怎么森下同学也这么晚？”山口忠感慨似地说起。他们是运动社团，训练时间比较晚，怎么森下同学也这么晚？ “新闻社开会了吧。”月岛萤随口说了个猜测。 有些文化类地社团就是比较麻烦，要开例会什么的。 山口忠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真不愧是阿月，真聪明。” “……”月岛萤有些无语，“这就不用夸了吧。” 因为边讲电话边走，女生走得很慢，两人没一会就赶上了她，在她身后，距离不到两米时放缓了脚步。 “我知道的。” 少女的语气听起来不太高兴，可她没有生气，还是小小声说话，“就算没有去白鸟泽，我也会好好学习的，这点妈妈不用担心。” “以前我也没有让妈妈担心过成绩，不是吗？” 山口忠有些讶然——听森下同学的话……原来来乌野这件事，她母亲是不知道的吗？ 他看了眼身边的月岛萤。和他的好奇不同，好友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甚至在注意到他的视线后，还向他投来了询问的目光。山口忠赶紧摇摇头。 “凛樱！”电话里传来的女声加重了口气。 森下凛樱一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咬了咬下唇，又低头踢石子。 “对不起，妈妈。” 第6章 表白之前 森下夫妇在东京工作，森下凛樱之前是随父母一起在东京生活，国二那一年转学到了宫城，此后都是跟外婆一起住。 父母工作忙碌，只有在新年才会回来呆上几天。 以前暑假的时候就把她往宫城县丢，自从她转到宫城后，连这个步骤都省略了。 两个大人实在是太忙了，从森下凛樱六岁可以自理之后，他们就没怎么参与到她的成长里。 明明家里住着三个人，但她总是一个人洗菜，做饭，吃饭，收拾卫生，写作业，生活苍白枯燥到像一张白纸。或许这也是表哥兼玩伴的凤长太郎对她多有照顾的原因——出于怜惜。 森下凛樱知道父母的人生属于自己，妈妈/爸爸只是他们其中一个角色而已，所以即使他们从小就鲜有时间陪伴她，森下凛樱也依然相信他们是爱她和哥哥的。 和父母住在一起时偶尔还有一起吃晚饭的时间，现在相隔两地，一年才只有几天会见面。虽然乘坐新干线只有一个半小时小时的车程，但他们一个宁愿把时间花在实验室，一个宁愿花在案子上。 妈妈是个女强人，在东京也是鼎鼎有名的律师，做什么都力求最好，现在对女儿明明有着很好的成绩，但没去白鸟泽而是选择了乌野这件事颇为不满。 “凛樱，妈妈以为你会是个乖孩子。”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那一头传来，“没想到你和哥哥一样任性。你的成绩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学校的，为什么会选乌野？” “白鸟泽可以算是宫城最好的学校了吧？我实在想不通你不选的理由。” “我不想去。”森下凛樱低头，脚尖碾着地面，声音闷闷的，“白鸟泽是寄宿制，妈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我去白鸟泽，那不如一开始就在冰帝升学，何必来宫城呢？” 第7章 她从东京转学到宫城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妈妈放心不下年迈的外婆独自一人居住。 外公很早就去世了，妈妈是外婆独自一人抚养长大的。女儿在东京扎稳脚跟，成家立业之后，老人不肯麻烦她，选择自己一个人住在乡下。之前是森下凛樱的哥哥森下瞬和外婆一起住，后来哥哥去国外读大学了，妈妈又开始担心，于是森下凛樱就提议自己到宫城这边念书，陪伴老人。 妈妈：“别拿外婆当借口，如果事关你的未来，她才不会介意。” “这不是借口，这是原因，如果妈妈不相信的话就算了。”森下凛樱紧抿着嘴唇，难得有了脾气，“我就是想来，没什么理由。” 反正都已经报道了，妈妈就算再有人脉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了一瞬，森下凛樱听到了深呼吸的声音。 “你哥哥为了打排球去的乌野，你倒好，连个理由都给不出来。”妈妈似乎还在生气。 说完后，她又紧接着问：“算了，现在追究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新学校怎么样？还习惯吗？” “嗯……也就那样吧。” 森下凛樱垂着眸子，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没什么熟悉的同学，但是学长学姐人都很好。” “除此之外呢？有没有参加社团什么的？” “有的，新闻社，刚刚开完会。” 在她身后，山口忠对月岛萤竖起了大拇指，月岛萤则是有些无奈地避开了好友赞许的目光。 “自己选的？” “……不是，学姐邀请的，就加入了。”森下凛樱如实回答。 电话里沉默半晌，她听到叹气的声音。 妈妈用一种“果然如此”的语气说：“我就知道。” 森下凛樱：“……” 她脚尖用力，把小石头踢到了路边，拿着手机不说话。 “既然你已经报道了，妈妈也不会强制让你转学。”手机里妈妈的情绪似乎已经平复了。她说：“白鸟泽也好，乌野也好，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凛樱，妈妈只希望你不会后悔。” “我不会的。”森下凛樱回答得很坚定。 像是为了肯定，她语气郑重地重复了一遍：“我不会后悔的，妈妈。” “嗯？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这种口吻。”妈妈有些意外。 之后这个话题就被揭过了。 妈妈又嘱咐了她许多，诸如好好学习，多多照看外婆之类的话，最后挂电话时还小声抱怨：“你们兄妹两个都这么倔，也不知道随了谁。” 森下凛樱没有接这句话。 妈妈说这句话也没想要她的回答，交代完了后，留下一句“我继续忙了”然后挂断电话。 森下凛樱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终于松了一口气。 收好手机，森下凛樱闷闷不乐地继续回家。 电话结束后，她的注意力才从「和妈妈讲电话」这件事中解脱出来，结果刚走两步就发现地面上有两道影子跟在自己身后。 注意到这点之后，森下凛樱停了一下脚步，没想到身后的两道影子也停了下来。以为是意外，她又走了几步停下，发现影子始终跟随着她的动作。 如此往复几次后，森下凛樱确定了身后的那两道影子确实在跟着自己。 一瞬间，不好的回忆涌入大脑，森下凛樱身体不由地僵硬了起来。 恐惧一下就在众多情绪里占据了上风，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变快了许多。她故作镇定地握紧了拳头，打算看看跟在自己身后的是什么人——如果是陌生人的话，得跑；如果那个学长的话……得跑得更快一点才行。 森下凛樱屏住呼吸，做好了随时跑起来的准备，却不想在回头之后看见的不是陌生人，也不是之前死缠着她的那个学长，而是笑着冲她招手的山口忠，还有—— “月岛同学？” 见身后的人是他们，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到了地面上，森下凛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月岛萤神色冷淡，不像是会接话的样子，于是她看向山口忠。 “山口同学，你们怎么……？” “见你在打电话，怕和你打招呼会吓到你。” 山口忠双手合十，表情诚恳：“抱歉，不是故意偷听的。” “这没什么，只是……”森下凛樱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眼，“就是你们刚刚也不说话就跟着我……怪吓人的……” “啊，那更对不起了！！”山口忠直接九十度鞠躬。 “不不不，不用这样，是我自己的问题。”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森下凛樱一时间手足无措，但又不知道该这么说才好，于是着急忙慌地也对着山口忠九十度鞠躬：“请不要放在心上！是我自己多想，和山口同学你们没关系的！！” “是我们跟在你身后才吓到你的，所以还是抱歉！” “是我应该抱歉才对！！” 月岛萤看两人互相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一直在鞠躬道歉，不免觉得无语。 他看了眼着急得不行的森下凛樱，抬起胳膊碰了一下山口忠，小声说：“可以了。” 山口忠这才直起身体，和森下凛樱相顾无言。 月岛萤：“……” 这个小插曲过后，因为是同路，三人很理所当然地一起走了。 一起走，免不了会寒暄，否则的话一路上未免太无聊了些。当然，这个寒暄里不包括月岛萤。 “森下同学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山口忠随便找了个话题。虽然结果他已经知道了，但这可以作为聊天的开始。 森下凛樱：“新闻部的例会，部长说得比较久。” 其实正经事并没有说很多，主要是拉着她这个唯一的新人讲了很久，说要如何重振新闻社之类的云云。 森下凛樱看了眼时间，确实不算早了，于是问：“你们排球部是第一天就有训练吗？” 她不爱运动，但国中的时候也在运动社团呆过，知道运动社团会训练到比较晚，但当时所在的社团第一天入部是没有训练的。 山口忠：“学长考察了一下我们的基本功，还说有两个新生闯祸了，让我和阿月还有三年级的学长一起组队，周六打3v3。” “闯祸？”森下凛樱不免好奇，“闯什么祸？” “听说是两个人起了争执，然后不小心把教导主任的假发打掉了。” “教导主任戴的居然是假发吗……” 森下凛樱表示震惊，关注点偏移了一瞬间，不过很快又回到正题上：“啊不对，他们把教导主任的假发打掉了，然后呢？” 山口忠：“然后学长就把他们轰出了体育馆，周六的3v3如果他们赢不了的话，那就不接收他们的入部申请书。” 说完后，他想起二年级学长田中龙之介给他们描述的当时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说：“据说当时被打飞的假发落在了部长的头上呢，那个场面想想就觉得好笑。” 森下凛樱不知道排球部的部长是谁，不过她想象了一下教导主人的假发落在哥哥头上的情境，也笑了起来。 她附和道：“是啊，很有意思的样子呢。”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聊了下去，顺便吐槽了一下教导主任假发的品味有待进步，氛围也逐渐热络了起来。途中话题一度中断，森下凛樱也不忍心山口忠一个人努力找话题，于是她拿出了巧克力。 不知道该怎么聊的时候，她就会用给零食大法，因为哪怕就巧克力的品牌也能说好一阵。 森下凛樱把巧克力递给他们：“尝尝吧，这个很好吃的。” 两个男高中生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接过了巧克力并道谢。 山口忠想起了开学时候看到森下凛樱给巧克力的一幕，还有国中同班的那半年里，她也常常会吃巧克力，问：“森下同学喜欢巧克力吗？好像见你经常带着。” 森下凛樱点头：“是挺喜欢的。” 不过她常带着不只是因为喜欢。 等到分别的路口时，森下凛樱还和山口忠交换了邮箱地址，聊天软件也加了好友。 把手机收起来之前，森下凛樱的目光忍不住往旁边的月岛萤身上飘去。 只犹豫了一会，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她看向月岛萤，试探性地开口：“那个……月岛同学，我们……要……要不要交换一下加个好友？” 少女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眼睫眨啊眨，在一副生怕他拒绝的样子。 月岛萤：“……可以。” 然后拿出了手机。 原本在修改备注的山口忠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一脸震惊地抬起头，目光在他们二人间打转。等两个当事人换完联系方式，又忙控制表情，假装无事发生。 邮件地址交换成功，line也加了好友。森下凛樱看着好友列表里新添加的人，沉静的灰眸亮了几分。她微垂着头，长发绕着指尖打转，嘴角上扬。 第8章 “那我就先走啦，祝你们周六的3v3比赛顺利~”森下凛樱冲两人挥了挥手。 山口忠笑着和她道别，月岛萤略点头，说了句极轻的“再见”。 转过身，背对着两人的脚步愈发地轻快。 走了好一段路，在确认月岛萤他们不会看到自己后，森下凛樱才停下了脚步。 她拿出手机，忍不住按亮屏幕，盯着绿色恐龙的头像看了好一会，点开那个头像，然后又缩小，如此往复几次，这才确定月岛萤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好友列表里。 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感受着胸腔里的心脏在有节奏地跳动着，森下凛樱扬起了嘴角，又忍不住原地蹦了几下。 ——好开心！ 第7章 表白之前 月岛萤和山口忠转身往另一个路口走。 路上，山口忠没忍住，问他：“阿月，我记得国中的时候你和森下同学是一个班的吧，你们之间……关系怎么样？” 同班一年，怎么联系方式都是现加的？而且开学打招呼的时候还互相做自我介绍？ 这得多不熟啊？ “不怎么样。” 月岛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和她不也同班过吗？” “不怎么样？” 山口忠选择性忽视了月岛萤后半句话，关注点放在了前面的回答上。得到“不怎么样”这样的回答，让他多少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里，好友虽然张嘴就容易得罪人，但一般情况下不会和女生恶交的。 于是山口忠斟酌了一番措辞，然后试探性地问：“你们是有矛盾吗？” “……”月岛萤也没想到他会把程度词量化到这个地步，于是解释：“没有矛盾，只是不熟而已。” “你们之前是前后桌啊，这样都还不熟吗？”山口忠觉得不可置信。 座位离得近可是最快的找搭子方式啊！就像他，已经和前后左右的同学都已经熟悉，甚至可以一起去小卖部了！！ 但山口忠很快又觉得这很正常。好友几乎不主动交际，除非是必要的，一直和他做朋友都是因为他主动跟上他的脚步，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月岛萤点头，“嗯。” 不熟是真的。 虽然是前后桌，虽然一起做值日，但他们之间说话的次数寥寥可数，交集最多的时候大概就是课堂测验和考试的时候——毕竟前后桌要传递测验卷。 是在楼梯间或走廊碰到的话都不会出声打招呼的那种不熟。 而且月岛萤隐隐觉得，森下凛樱好像怕他。 山口忠拍拍他的肩，宽慰道：“没关系的，阿月，森下同学这么好说话，这个学年你们肯定能熟悉起来的。” “？”月岛萤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明说，但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我为什么要跟她熟悉起来？ 山口忠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解释道：“多个朋友也好嘛，尤其是森下同学这种学神级别的，熟悉了之后，遇到不会的题目也方便请教啊。” 还不等月岛萤回答，山口忠又说起了别的话题：“唉，有个长得帅的朋友就是很烦恼啊。” “？”月岛萤更不解了。他问：“怎么突然感慨这个？” “你知道开学至今，已经有多少个可爱的女生跟我搭话，就为了问你的事吗？” 月岛萤沉默了一瞬，兴致缺缺地说：“不想知道。” 这种事情也无所谓。 山口忠没打算放过他，继续问：“阿月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漂亮的？可爱的？还是活泼的？” 月岛萤想也没想就回答：“都不喜欢。” 好在山口只是突然想起这件事才问他，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见他没有兴趣，又立刻说起了周六3v3的事， 又走到一个路口，山口忠也跟月岛萤挥手告别，然后往家地方向走去。 “明天见，阿月。” 月岛萤跟他摆手道别，然后将脖子上挂着的耳机戴在头上，按下播放键，两手插兜没入夜色里。 路过领居家时，一只柴犬从院子里探出头来，好奇地歪着脑袋看他。 柴犬的身后是邻居家的一个小弟弟，小男孩正用力拉着绳子，试图把倔强叛逆的柴犬拉回家。只可惜体格小，拉了半天都无济于事。 柴犬的眼睛乌溜溜的，稳如泰山地坐在原地，任由小主人怎么拉都不动，只是盯着路过的月岛萤。 或许是被扯疼了，柴犬喉咙里发出低低地吼声， 不高兴，但也没伤人。 脑海里闪过某个画面，月岛萤开门的动作停了一瞬，但很快又神色如常地拧锁开门回家了。 ** “我回来了。” 森下凛樱放下书包往客厅探头，果然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菜式，香气扑鼻。 外婆端着米饭从厨房出来，见森下凛樱回来了，笑着招呼她：“凛樱，吃饭了。” “好。” 森下凛樱欢快地去厨房洗手，然后坐到了餐桌旁。外婆把碗放在她面前，摸摸她的头：“这么晚才回来，今天也辛苦了。” 森下凛樱歪头，依恋姿态十足地蹭了蹭老人的手，“也没有很辛苦，只是社团例会开得久了点，所以才回来晚了。” 祖孙两人吃饭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反而会在用餐时间聊聊天。 “下午阿绯打电话到家里，抱怨了我好久，说我不该由着你任性。”外婆说。 森下绯，森下凛樱的妈妈。 日本夫妻双方需要更改为同一姓氏，森下夫妻选择的是妻子的姓氏，也就是森下凛樱的爸爸把自己的姓氏变更为了「森下」，两个孩子也是跟随妈妈的姓氏。 森下凛樱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她垂着眼，情绪不显：“外婆也觉得我任性吗？” 外婆呵呵笑着，声音温柔又慈爱：“我跟阿绯说，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森下凛樱没说话，但那双莹润又明亮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 “凛樱可以告诉外婆，你为什么不去白鸟泽吗？” 老人的眼神总是格外慈祥，她看着外孙女，问：“那是你妈妈曾经念书的学校，也是全县最好的高中，外婆也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有选择白鸟泽” “……因为我不想。妈妈赞扬的学校，肯定是最好的，这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但白鸟泽是寄宿制，周末才能回家。” 森下凛樱将筷子整齐地摆放着，然后正襟危坐，很认真地看着外婆，说：“我知道一个人吃饭的日子有多不开心，我不想外婆不开心。” “而且……” 她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到羞红了脸，声音越来越小，“……而且我也想要外婆陪着我。” 这就是她选择乌野最重要的原因。 老人愣了一下。她看着孙女认真的神态，略显执拗的眼神，而后笑了出来。 “你这个样子，还真像阿绯呢，那孩子以前也是这样的脾气。” 森下凛樱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说她像妈妈。她没由来地想起了妈妈挂电话前的那句抱怨。 答案有了。是随了妈妈。 她在心里回答了妈妈，虽然妈妈听不到。 “你记挂着外婆，外婆真的很高兴。” 外婆站起来，走到森下凛樱的身边将她揽进了怀里，轻拍着女孩的后背，“不管去是乌野，还是哪里，只要凛樱高兴就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外婆都会支持你。” “人生嘛，本来就是重在体验，没有标准答案的。只要你自己不会后悔，那就可以了，毕竟那是你的人生。” 森下凛樱乖乖任由外婆抱着。听外婆把话说完后，眼睛更是涩得厉害，赶忙将脸埋在外婆怀里，怕被老人看到她红了眼眶的样子。 过了很久，客厅里才响起女孩哽咽着的声音。 “谢谢外婆。” 老人摸着她的脑袋，“傻孩子，跟外婆说什么谢谢。” 森下凛樱忍着眼泪，抱着外婆不说话。 六岁到十五岁的期间里，时间在她独处时分被无限地拉长。 她明白自己是被爱着的，可又不由自主地期盼着爱，期盼着陪伴，所以每次假期被送到宫城乡下的日子，是她少有的一天都觉得幸福的时候。 早上被人叫起床，白天时间被哥哥带着出去玩，晚上和哥哥在房间里写作业，外婆会旁边照看着他们，直到作业写完。夜晚睡去后，再睁开眼时，总能在客厅看到在等她的哥哥和外婆，这种日常让她感觉分外安心。 白鸟泽学确实很好，精英制教学下培养出了很多优秀的人才，但对森下凛樱来说，寄宿制也是真的很不友好。 她就是因为放心不下外婆一个人居住，所以才从东京转学到宫城的，目的是陪伴。如果想要奉行精英制教育，她本可以在冰帝直升。 在了解到白鸟泽是寄宿制以后，这所学校从一开始就不在她填写升学志愿的选择里。 第9章 至于为什么选择乌野—— 一来是因为乌野相对于其他高中来说，离家更近；二来是因为她的哥哥就是在乌野高中毕业的。 乌野高中其实不差，但有更好的高中存在，所以在综合考量过月岛萤的成绩后，森下凛樱觉得他不会选这里。她原本都做好了上高中之后就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他的准备。 在鼓起勇气拦下他询问对方的升学志愿前，森下凛樱从来没想过高中还能是同一所学校。或者说她期盼过，但参考了对方的成绩之后，觉得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去问也只是想知道他在哪里念书，如果以后两校间有什么活动，比如排球部的练习赛或者比赛之类的，她可以见到他。 所以在从月岛萤口中听说他也会报考乌野，且新学期真的在乌野看到了他之后，森下凛樱才会格外开心。 第8章 表白之前 晚饭之后，外婆坐在沙发上看晚间剧集，森下凛樱则是收拾餐桌，清洗碗筷和打扫卫生。 全部做完之后，她跟外婆说了一声，然后上楼写作业了。 今天的作业并不多，只花了半小时不到就写完了，还顺手把今天记下的笔记重新整理了一遍。 在她练习英语听力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森下凛樱摘下耳机，看清屏幕上闪烁跳跃的备注后，她搁下了笔，接听了这通跨洋电话。 “哥哥，”她盯着桌上的闹钟，心里快速计算着时差，然后才继续把话补完，“早上好。” 按照日本和美国东部的时差来算，哥哥那边是早上，且时间非常早。 “哎呀呀，我还以为我可爱的小妹妹不打算接哥哥的电话呢，没想到在哥哥心碎的前一秒接通了，真是欣慰。”哥哥略显不正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和森下凛樱这种表面乖巧，实际心里想法满天飞的个性相比起来，她的哥哥森下瞬属于是表面和心里都不着调。 虽然对喜欢的事情会全力以赴，但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被妈妈批评太过跳脱。 比如明明国中时明明足球踢不错，但高中跑去了打排球，结果排球打出了成绩，以为他会继续下去的时候，大学又一拍脑门出国学习编导去了。 哥哥有事没事就爱逗她，也是他第一个发现森下凛樱乖巧外表下敏感的思绪，每每她回宫城的时候，都会花很多的时间来陪着妹妹，引导她多多表达自己。 森下凛樱其实很羡慕哥哥。羡慕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且有足够的勇气去追寻。 森下凛樱声音淡淡：“那哥哥你真是高兴得太早了，我马上挂掉。” 话虽然这么说，实际却扬着嘴角，连眉梢都透着愉悦。 “啊啊啊，小凛樱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要是哥哥的心碎掉了怎么办？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吗？” “碎掉了拿胶布粘起来不就好了吗？胶水也可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真是的，你学坏了！你小时候可是很关心我的，哪怕打个喷嚏你都带哥哥去医院，怎么现在变了呢？跟谁学的？” “跟哥哥学的。”森下凛樱回答得毫不犹豫。 “污蔑！这是污蔑！”哥哥故作生气的声音响起，“在律师来之前我是不会说一句话的！” 森下凛樱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明明已经成年了，性格还能这么跳脱，但这不妨碍她知道怎么拿捏哥哥。 她笑着说：“既然哥哥没话要说，那我就挂电话好了。” “等等等等——！”哥哥急忙制止她。虽然知道妹妹不会真的挂电话，但他还是配合地表现出着急的样子，这是独属于他们兄妹之间莫名其妙的默契。 哥哥：“妈妈昨晚给我打电话，可是足足说教了我半小时，谴责我把你给带坏了哦。” “除了案子，妈妈讲电话从不会超过二十分钟，怎么可能花半小时对你进行说教？”森下凛樱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夸张的言辞。 “这是比喻！请不要计较这种细枝末节！重要的是她谴责我把你给带坏了！”哥哥又开始吵吵嚷嚷，“我反驳说不可能，小凛樱是运动废，怎么也不可能因为我去学排球的！而且要打女排的话也应该去新山而不是乌野，所以跟我没关系。” 森下凛樱：“……”一定要强调一下她运动废这件事吗？ 她也不说话，就静静地听哥哥满嘴跑火车。反正只要等他说够了就会停下来。 哥哥单向输出了大约五分钟才停下来。 许是因为森下凛樱不搭理他而觉得尴尬，轻咳了两声，转而问起了妹妹新学期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能适应吗？会害怕吗？有交到朋友吗？社团活动参加了吗？想我了吗？” 哥哥一连串地报出了问题，还混进了奇怪的问话。 “感觉还不错，能适应，不会害怕，有交到朋友，参加了社团活动。至于哥哥嘛——”森下凛樱忍着笑意，一个个回应，但偏留着最后一个问题没回答。 故意停了一会之后，才慢慢悠悠地说：“我和外婆都很想你。” 果然，在她回答之后，听到哥哥得意的声音：“哼哼~你们想我是应该的。像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温柔体贴的帅哥，怎么可能会不想念我呢？” “好自恋哦，哥哥。” “不准吐槽我！！” “就不。” “过分！！” 两人拌嘴了一会，考虑到跨洋电话的话费真的很贵，哥哥才重新正经起来，问她：“凛樱，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选择乌野吗？” 这个问题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有人这么问了。 森下凛樱拿起铅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纸张上轻点着。 “因为我不想去白鸟泽。” 哥哥：“你这个理由太任性了。” “如果去白鸟泽的话，只有周末才能回家，那外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屋子。哥哥，你忍心吗？” 哥哥沉默了。 和森下凛樱不同，他是一直跟在外婆身边长大的，对老人感情深厚。 “我当然不忍心。凛樱，你的理由不只有这个吧？” 森下凛樱握着笔的手收紧，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哥哥的敏锐——他总能很快就猜到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确实不只有这个理由。 “哥哥，其实我很向往你。” 妹妹的声音轻轻的，情绪像溪水一样流淌着，电话那头的森下瞬一愣。 这一次她格外坦率，让森下瞬有些意外，但是他没出声，安静地听着森下凛樱说下去。 “哥哥从小到大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最开始你喜欢足球，练习得不错；后来你又觉得打排球很好玩，所以退了足球部跑去练习排球，高中的时候去排球强校乌野；大学读到一半，你喜欢上了编导，所以出国留学。你总是能确定自己喜欢的，然后朝着目标一往无前。”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我没有你这样的勇气，也没有你的判断力。” “如果按妈妈的期望去白鸟泽，顺利的话考上大学的法学系，然后去律所实习，最后像妈妈一样成为一个律师；或者是考一个公务员，安安稳稳的，到了一定年龄以后找个老实本分的人结婚，有小孩后全心全意辅佐家庭。这样的人生是很多人眼中的成功圆满，可是我不喜欢。” 笔尖在草稿纸上画着没有意义的线条，森下凛樱的声音沉闷。 “哥哥，你知道的，我是个胆小鬼，如果去白鸟泽的话，我是不会有打破现状的勇气的。” “但是乌野不一样。乌野不仅离家更近些，不用住校，可以多陪陪外婆，而且还是哥哥曾经念书的地方。如果在这里，或许可以考虑清楚我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未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继续有勇气，但至少这算是开始。” 电话两边的人都没有说话。 森下凛樱不自觉咬着嘴唇，心绪如麻——有紧张，有不安，也有坦率过后的不好意思。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听到一声轻笑。 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哥哥说：“看吧，我就说小凛樱你不可能是被我带坏的。哥哥我聪明机敏果敢优秀，怎么看都是榜样级的人物，所以应该是我给你开了个好头才对！” 森下凛樱有点无语：“……哥哥，你真的好爱自己。” 两次夸自己的用词完全不重复呢。 “哼哼，那是当然。”哥哥嘿嘿笑着，好不得意，还不忘顺嘴夸她：“不过别担心，作为如此优秀的我的妹妹，凛樱你也很棒哦。” 森下凛樱觉得无奈又好笑，不过她还是顺着哥哥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是是是。” 兄妹两人东扯西聊了好一会，最后挂电话时，森下凛樱清楚地听到了哥哥的声音。 “凛樱，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是你想的，就一定可以实现的。” 他说了和外婆一样的话。一个说永远支持她，一个说相信她能实现自己想要的。 第10章 挂电话后，森下凛樱拿着手机发呆。她感觉胸口被什么哽着，以至于呼吸都不顺畅了，眼角也湿湿的。 手机振动，聊天软件收到了新的消息。森下凛樱点进去查看，是凤长太郎发来的，询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 森下凛樱简明扼要地把今天的事说了一下，不一会她就收到了回复。 【cyotaroh：哈哈哈】 【cyotaroh：我觉得瞬哥没说错，凛樱你确实很棒哦】 【cyotaroh：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cyotaroh：狗狗摸头.gif】 看着对话框里一句接着一句冒出来的话，森下凛樱感觉心情复杂，感动又难过。好不容易抚平的心又皱了起来。 【rio：长太郎呢？今天怎么样？】 凤长太郎也说了最近训练的事，和之前国中时差不多的日常，最后还说了最近部长迹部景吾的高调事迹，看得森下凛樱忍不住笑了出来。 结束聊天后，森下凛樱无意识选择了月岛萤的聊天页面。 空空如也的，没有任何聊天内容。 但光是看着她就觉得很开心。 鬼使神差的，她编辑了文字，并点了发送。 【rio：月岛同学，你好】 发出去后，森下凛樱马上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当下就清醒了。她着急忙慌地想撤回，却亲眼看见消息变成了已读。 现在撤回的话会很奇怪吧？完蛋了—— 她盯着手机，分外懊恼。 可恶的手！怎么就不听使唤呢！！ 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转变成了紧张。 下一秒，跳出一条新信息。 【tsukishima：你好】 因为她一直停留在这个页面，所以秒跳成了已读。森下凛樱紧张得不行，绞尽脑汁地想接下来要聊什么才好，但大脑一片空白。 周六3v3加油？ 不行，分开的时候已经说过了。 问他不会写的作业？ 不行，今天没什么作业，而且太假了。 她紧张到打字的手指都微微颤抖着。打了又删。 【rio：今天的巧克力……月岛同学觉得好吃吗？】 很生硬很莫名其妙的话题。但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聊什么好了。 对话框顶部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他编辑好的信息才发送了过来。 【tsukishima：…？】 【tsukishima：抱歉，我还没吃，没办法给你回答】 看得出来月岛同学也觉得莫名其妙了。 森下凛樱只想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沙子里，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看着沉默下来的对话框，森下凛樱欲哭无泪。 纠结了大概五分钟，森下凛樱终于下定决心，输入了「这样啊，希望你会喜欢」的字样，下一秒手机振动了一下，她的手指也点到了发送。 【tsukishima：刚刚尝了，很好吃，谢谢】 森下凛樱：“……” 即使手滑发出去的那句已经是已读状态，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撤回，并发了个表示高兴的表情包以掩饰尴尬。 再三犹豫，森下凛樱还是没忍住，将这段聊天记录截屏，并单独放在了一个相册了，还设置了密码。 看着月岛萤最后的回复，她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眼睛弯弯。 明明没有吃巧克力，但还是觉得很甜。 甜得她好开心，开心得要冒泡泡了。 第9章 表白之前 在乌野的校园生活继续毫无波澜地度过着。每天上课、放学、写作业，偶尔去活动室开会。 森下凛樱成绩好，性格也好，只要找她帮忙，能帮的她基本都会答应，借作业也非常大方。不管和她聊什么都能接几句，就算接不上话她也会安静地当一个倾听者，因此班上很多人都愿意和她交朋友。 当然，其中关系最好的是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因为座位离得近，扭头就能说话。 女生的友谊体现在很多方面，比如一起吃饭，放学后一起回家，假期一起出门玩。 森下凛樱和两位关系最好的新朋友也不例外，一起吃午饭，体育课一起行动，放学后有时间的话会一起去逛逛，但因为回家方向不同，大多数时候森下凛樱都是自己回家的，只偶尔因为部长突发奇想在放学后开会导致回家的时间比平常要晚，而这时候她往往会在路上碰到山口忠和月岛萤，然后三人一起走一段路。 也正是因为这偶尔的同路，森下凛樱和山口忠也逐渐熟稔了起来。 至于和月岛萤关系的进展，为零。 在森下凛樱看来，能有月岛萤的联系方式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即使他们基本不聊天。至少她存在于他的列表里，也算是更靠近了他一些。 在一方面，她意外地很好满足。 “一个人回家的话，凛樱会觉得孤单吗？”福田理惠问。 她抱着自己，似感慨一般开口：“我就受不了一个人回家，那样太孤独啦。” 和福田理惠同路，每天一起回家的吉野结衣不发表意见。 森下凛樱：“还好啦，我已经习惯了。而且回家路上很安全很平静，我非常开心。” 而且有概率刷新和月岛同学同路事件，更开心了。 当然，后面这一句她没有说出来。 福田理惠觉得她的形容词有点怪怪的，忍不住问：“为什么这么说？你以前回家路上很不安全吗？” “唔……怎么说呢……” 森下凛樱解释道：“国中的时候，我回家路上会遇到一只大……中型犬，它总是拦着我不让我走。” 拦她的那只狗是柴犬。 总所周知，柴犬是一种非常犟的犬种，认定的事一定要做，走路一定走直线，哪怕刮风下雨也要主人出门遛它。而拦着森下凛樱的那只柴犬也很倔，每次碰到必会拦着她，不准她往前迈一步，森下凛樱每天回家都很怕碰到它。 升学之后到乌野念书，不用再经过那条路，也没有柴犬再拦着她，所以哪怕一个人回家，森下凛樱也是开心的。 福田理惠瞪大了眼睛：“啊？怎么这样啊？那你怎么回家？” “……它走开我才能回家。不过它走开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拦一会就走了，有时候会拦很久。”森下凛樱边回想边说，“不过有时候我回家得比较晚的话，它不在，我能直接回去。我以为晚些回家它会不在，第二天特意在学校呆得比较晚，没想到还是在路上碰到了它，又被拦住了。” “我也不懂它出现的规律，反正只要碰到它就肯定会被它拦着，我一走它就凶我。” 说到最后，森下凛樱的语气里带着些委屈，眉头也微蹙着，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可怜的宝宝。” 福田理慧怜爱地摸摸她的脑袋，“所以它为什么要拦着你？是你们有什么过节吗？” “我也不知道……”提起原因，森下凛樱就更加委屈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那只柴犬了，总是堵着她。 森下凛樱胆子并不大，无法拒绝毛茸茸的可爱小动物，但对中大型犬类却喜欢不起来……也不是说不喜欢，是害怕，是她无法抗拒的本能的恐惧。所以那只柴犬凶她的时候，她是真的很害怕，虽然不至于哭出来，但整个人都被莫大的无力感笼罩着。 而这样的恐惧持续了一年多，以至于毕业那天，森下凛樱真的非常庆幸——终于不用再被堵了。 她跟朋友控诉：“我第一天放学回家碰到它它就这样了，超过分的。” 控诉完之后，森下凛樱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神色微僵。她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两位新朋友的表情，确认她们并没有任何不耐或者厌恶后，才松了口气。 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不仅没有不耐烦，而且还再次怜爱地摸摸头表示安慰。 “没事没事，以后都不会遇到它了。要是哪天碰到，你打电话给我，我立马就翘了社团活动去拯救你！” “是的，理惠一定会救你于水火的。” “难道结衣你就无动于衷吗！？” “我会为你加油。” 两个女生围着森下凛樱，尤其是福田理惠，言辞激昂地谴责那只柴犬，俨然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都钻进了月岛萤的耳朵里。 少年一手撑着脸，微垂着脑袋。 他的面前摊开着一本书，但久久没翻页，像是陷入了沉思。 ** 几天之后，午休时分，乌野教学楼走廊。 森下凛樱怀里抱着最新的排球月刊边走边发呆，脑子里一直在想昨天新闻社开会时提到的事。 她对排球算不上有兴趣，会买杂志也不是因为喜欢。 乌野新闻社隔一段时间会发行一次校报，校报会收录近期学校发生的事件或者八卦，其中少不了经常有比赛的运动社团，昨天下午新闻社在开会时，部长突然宣布把收集运动社团讯息这的部分工作交给一年级的新社员。 第11章 而森下凛樱被分配到的任务是负责收集排球部的信息，当做校报的素材。 “宫本负责足球部，佐藤和千叶分别负责篮球部和棒球社，入江负责弓道部，森下你负责排球部……” 部长将工作一一分配好，最后猛地一拍桌子：“新闻社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一年级的几人被部长这一声吼吓得瑟瑟发抖。尤其是森下凛樱。 “为……为什么我负责排球部啊？”森下凛樱弱弱地举手发问。 “啊？你经常带着排球杂志，不是喜欢排球吗？”部长指着她手边的排球杂志。 森下凛樱：“……还真不是。” 排球杂志和漫画一样，都属于她学习之余打发时间的消遣。 “哎呀，无所谓喜不喜欢啦，总之就是交给你了。”部长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身后散发着悲天悯人的神光，慈祥又和蔼，“森下，要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 面对部长沉重的期待，森下凛樱幼小可怜又无助，且迟疑：“真的要交给我吗？可是我完全不熟悉这种事啊……” 她也不是没干过资料收集的事，之前在网球部*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吉祥物，没少帮忙收集对手学校的资料，但因为不了解，所以无法分辨哪些信息是必要的，只能有什么记什么，最后再交给督导分辨。 部长笑眯眯地鼓励她：“不熟悉可以学习嘛，反正森下你学习能力这么强，肯定可以的，反正有困难可以问部长我哦，还有你浅仓学姐和齐藤学长，他们肯定也会乐意帮忙的。” 被点名的浅仓美和扶了一下眼镜，投给森下凛樱一个肯定的眼神：“我们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加油，学姐相信你。” 齐藤拓也对着他们几个新生竖起大拇指：“一年级的年轻人们，要为新闻社的崛起而加倍努力哦。” 部长和学长学姐们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一年级的社员面面相觑了一番，虽然心里没底，但也只能应下。 回忆到此结束，森下凛樱垂着脑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无法分辨哪些信息是必要的话……那干脆像以前一样全部收集起来，筛选信息什么的交给学长学姐们就好了。 ……大概可以这样吧？ 森下凛樱一直在想新闻社的事，没注意到前面有人，一个不留神，加上对方也没来得及闪避，两人就这样迎面相撞。 “啪嗒”声响，她抱着的杂志掉到了地面上。 回过神来的森下凛樱赶忙鞠躬道歉：“对不起！！” 被她撞到的男生也冲她道歉：“我没注意到前面有人，十分对不起！” “是我的问题，真的很抱歉。” “不不不我也有错的！！！” 两人非常诚恳地互相道歉了一番，一直在鞠躬，最后忍不住相视笑了出来。 森下凛樱弯腰去捡杂志，被撞到的男生也打算帮她捡。两只手同时碰到了书，而男生看到地上的杂志封面后，发出了一声惊呼。 “哇！！” 森下凛樱：“！？” 吓得她伸出去的手又猛地缩了回来。 “怎……怎么了吗？” “你——” 男生捡起杂志，确认封面上的信息之后，一脸激动地看着森下凛樱。 金棕色的眼睛里闪烁着bulingbuling的光，自带光效那一种。眸中弧光流转，像太阳一样明亮，比他那头橘发还耀眼。 他激动地问：“你也喜欢排球吗！！？” 森下凛樱茫然地眨眨眼。 “……啊？” 第10章 表白之前 “你……你也喜欢排球吗？！” 男生把杂志还给她，又问了一次。 他期待地看着森下凛樱，整个人散发着太阳一般灼热的光亮。 实在是太耀眼了，让森下凛樱有一种在九州的沙滩上被太阳直射的感觉。 “还……还行吧。”至少不像跑步一样讨厌。 被这样看着，否认的话根本说不出口，森下凛樱错开视线，有些心虚。 这个男生很自来熟，加上他的目光实在是太灼热，亮得她根本不敢对视，这森下凛樱有点不太自在，回答时无意识紧张了起来。但说话时不看人又不礼貌，于是她又重新对上了他的视线。 午后明亮的阳光在那头橘发上流淌，少年眼神明亮炽热。像太阳一样。 男生也发现了自己这样似乎有点不太好，连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并立即双手合十道歉。 “啊，抱歉抱歉，看到你在看排球杂志太激动了。” “没……没关系！” 橘子头少年指着自己，脸上的笑容灿烂明快，语气活泼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日向翔阳，是新入学的一年级。” “我叫森下凛樱，也是新入学的一年级。”森下凛樱礼貌地回应。 “我知道你哦！”日向翔阳欢快地说，“你是典礼上代表发言的新生代表，入学是第一名呢，超厉害的！！” 从小到大森下凛樱听过很多赞扬和肯定，但这么直白这么热烈的还是第一次。 她手指卷着长发，不好意思地垂着眼，羞涩地笑了一下。 “森下同学是女排的吗？”日向翔阳的视线落在那本最新的杂志上，眼睛闪亮，“我也是排球部的哦！” 提到排球时，他的语气雀跃，身上的光芒也更加亮眼了几分。 森下凛樱又一次被太阳释放的热量给灼到了，忍不住在心里有点感慨自己身边打排球的人似乎有点多。 哥哥打过排球，喜欢的人在打排球，现在就连无意中聊起来的日向翔阳都是排球部的……难道乌野其实是以排球为主题的少年热血漫主场？ 这样算起来的话，那冰帝那边就是网球运动番的场合了吧？ 森下凛樱被自己难得的脑洞好笑到了，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不是啦，我不是排球部的，只是随便看看……” 眼看着少年闪亮的目光似乎黯淡了些，森下凛樱莫名感觉到了负罪感，于是话锋一转，“日向同学打的是什么位置啊？可以说说吗？” 提到这个，他的眸光立刻又明亮了起来。 “虽然看起来不太像，但实际上我是副攻，就是当对面把球打过来时‘唰’的一下跳起来把球挡回去，还有就是二传给球是‘咻’的一下跳起来然后‘啪’的一下把球打回去的位置。” 日向翔阳一边做着拦网的动作一边描述，表情非常丰富。解释了一通之后，金棕色的眼睛看向她，问：“森下同学了解排球吗？” “一点点……”森下凛樱小声解释，“身边有人在打排球，所以知道一点。” 具体的规则并不完全了解，但还是能看懂比赛的。 “这样啊——” 日向翔阳歪了歪脑袋，然后恍然大悟，“哦！我懂了！森下同学是因为身边的有人打排球，所以才看排球杂志的对吧？” 森下凛樱虽然因为哥哥和暗恋的人都打排球，所以会关注一下，但她本身对运动无感，所以也不会分太多精力在这上面。 至于杂志，因为一直想着排球部的事情所以不自觉就带着了。 “也可以这么说……”她含糊其辞地略过问话，选择转移话题，“那个……日向同学很喜欢排球吗？” 不擅长聊天的森下凛樱把抛出了问题。 虽然日向翔阳还没回答，但她已经知道了问题答案。因为他的眼神实在是太闪亮了，说起排球时也是发自内心的欢喜，就像她哥哥一样。 金棕色的眼睛里流淌过弧光，日向翔阳坚定又认真地说：“篮球足球排球我都喜欢，不过我最喜欢的就是排球了！” “小时候……大概是六年级的时候吧，我回家路上看到电视上正在播放排球比赛，播的正好是乌野的那一场，当时乌野的王牌小巨人一下就跳得很高。” 日向翔阳高高地举起手，眼睛亮晶晶的，“从那天起，我就非常非常喜欢排球了。” 森下凛樱了然地点头。 如果是因为被激励到了而产生感情，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她总觉得“小巨人”这个名头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那里听过。 日向翔阳：“森下同学刚刚说身边有人打排球对吧？打的是什么位置呀？” 森下凛樱认真回想了一番，说：“二传手。”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哥哥森下瞬之前在乌野打的位置是二传手。 “诶——？！二传手？”日向翔阳激动地瞪大了眼睛，“会很凶吗？” 森下凛樱有点疑惑：“……很凶？” 为什么会很凶？ 日向翔阳煞有其事地点头，“排球部里和我配合的二传就很凶哦。” 说着，他抬手把上翘的头发按下成了m字型刘海，表情也变得带点凶狠和不屑，压低了声音：“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一个人把接球、传球和扣球都包揽了。” 第12章 模仿完，日向翔阳又恢复成了活泼灿烂的小太阳摸样，笑容灼目，语气欢快地说：“我们现在的二传就是这样的。” 森下凛樱0.0：“虽然没见过，但从你的模仿来看确实不好接近呢。” “虽然那家伙很凶，但排球很强哦，简直让人嫉妒。” 或许是森下凛樱在聊天中表露出了对排球的好奇，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日向翔阳也很自然地和她聊起了排球部的事。他说：“说起来，开学那天我去交入部申请书，没想到在体育馆里见到了影山，然后吵了起来，结果排球砸到了教导主任，还把教导主任的假发打飞了，我们两个就被队长轰出了体育馆。” 这件事之前从山口忠的口中听说过，森下凛樱印象深刻，但她没出声，而是安静地听日向翔阳继续说。 “队长要我和影山还有二年级的田中学长组一队，和另外两个新入部的成员打3v3，赢了才会收下我和影山的入部申请书。影山那家伙凶巴巴的，练习的时候一点也不配合……啊，3v3对手里有个个子很高的家伙，明明都是一年级，真不知道为什么他能长这么高，态度还拽，真是让人不爽！！” 个子很高，新生，拽。 森下凛樱通过这几个关键词一下就猜到了日向翔阳说的人是谁。 日向翔阳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他月岛萤的冲突，3v3的赛况，还有跳起来时打出的一记快攻。 森下凛樱没打断他，抱着杂志，饶有兴致地听他说着。 讲完比赛部分后，日向翔阳的声音戛然而止。 “啊……自顾自说了这么多，实在抱歉。” 日向翔阳猛地反应过来一直是自己在说，又赶紧道歉了。 “没事没事。”森下凛樱连忙摆手，“是我先问的，日向同学你只是在回答我的问题而已。” “话又说回来，森下同学是什么社团的啊？” “呃……是新闻社。” “……啊？”日向翔阳的大眼睛秒变豆豆眼，疑惑地歪着头想了一圈，“我们学校有这个社团吗？” 森下凛樱摸了摸鼻子，垂着眼道：“有的，新闻社负责校报，校报还会刊登运动社团比赛的事情呢。” 日向翔阳立刻瞪大了眼睛，眼里闪烁着星星特效，激动又期待：“那岂不是也会有我们排球部？” “确实有的。”而且还是我负责…… 后一句话森下凛樱并没有说出口。她说：“校报发行并不频繁，因此记录内容也有比较有限，所以只会写一些和比赛有关的事。” 日向翔阳点头表示理解，但还是非常激动。 鉴于面前就有一个现成的排球部部员，而且人很好的样子，犹豫了一会，森下凛樱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个……日向同学，请问……你们排球部的部长好说话吗？学长们好相处吗？” 要收集资料，她免不了会跟排球部的人接触，部长说过女排那边道宫学姐是很开朗和善的性格，让她不必担心，那现在男排的部员们是否好相处对她来说就至关重要了。 想起之前在冰帝当经理去收集山吹中学资料时遇到的男生，森下凛樱还是忍不住害怕。 “嗯？泽村学长吗？他人超好的，非常好说话哦，学长们人也很好的，你完全可以放心！”日向翔阳语气肯定，丝毫不吝啬于对前辈们的赞扬。 “这样啊……那就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森下凛樱一直过分紧张的心情也终于放松了些，心里的石头也落在了地上。 日向翔阳：“是因为校报稿件的事要来参观排球部的训练吗？如果森下同学来看训练，学长们说不定更有动力练习呢，尤其是田中前辈和西谷前辈！” 说着，日向翔阳非常热心地给森下凛樱介绍了排球部的每一个人，从顾问老师、教练到二三年级的学长，连一年级的其他三人也说了，森下凛樱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没忘表示感谢。 “好的，我知道了，非常感谢。” “有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说哦！” “谢谢日向同学！” 活泼的人连挥手告别都是元气满满的，和日向翔阳告别后，森下凛樱莫名有种疲惫感，仿佛被强阳光直射过一样。 她揉了揉额角，拿着杂志回到了教室里。 邻座的福田理惠在吃面包，见森下凛樱回来，本想和她打招呼，没想到朋友从进门到坐下都是一脸疲惫的模样，觉得奇怪。 “凛樱，怎么啦？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像跑了步似的？” “嗯？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因为日向同学实在是太e了以至于社交能量都用完了。森下凛樱在心里补了一句。 听她这么说，福田理惠面包也不吃了，立刻跑到她身边，眼神关切：“感觉你好像从早上开始就有点心绪不宁，是遇到什么困难吗？” “……也不算是什么困难。” 森下凛樱把新闻社部长将运动社团的报道分派给一年级，而她要负责排球部的事告诉了福田理惠。 “啊，原来是这样啊……抱歉凛樱，这种事情我也不擅长，帮不了你什么。”福田理惠也跟着叹气。 前座的吉野结衣回过头，声音淡淡：“我们班不就有两个排球部的吗？你可以先问问他们吧。” 森下凛樱看了眼后桌，往常都会在座位上坐着的月岛萤此刻不见踪影，她又看向另一个排球部成员，发现山口忠也不在。目光在教室里绕了一圈，森下凛樱回过头，面对两位朋友的目光，她捂着脸，心虚地说出了实话：“其实我不知道问些什么。” “比如问问排球部的部长好不好说话？”福田理惠试探性开口。 森下凛樱：“据说是个超级好的人。” 吉野结衣也提出建议：“男排原本的乌养教练因病辞退了，现在好像没有教练，队伍的事情应该都有顾问老师负责，或许你可以问问他们目前排球部的顾问老师是个怎么样的人。” “排球部现在有教练哦，是武田老师找来的，也姓乌养，据说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哦对了，武田老师就是排球部的顾问。”森下凛樱。 她掰着指头一个个说出了排球部成员的名字和性格。 福田理惠眨了眨眼，有些不解：“这不是都知道吗？那没什么好问了的吧……咦不对，凛樱你怎么知道的？你问过山口了？” 虽然森下凛樱的后座就是排球部的月岛萤，但福田理惠还是默认朋友和山口忠更熟。在她看来，月岛萤冷淡又不爱说话，虽然和他搭话会回应，但几乎不主动和同学打招呼，一看就是很难打交道的那种。 “没有，是另一个排球部部员告诉我的。” 森下凛樱再次将刚刚在走廊发生的事简要概括了一遍，最后下结论：“日向同学真是个好人！” “确实是个好人，总结起来就是排球部全是好人！”福田理惠煞有其事地点头。 她看了看森下凛樱的后座，又看了眼教室门口的方向，然后才用手挡着，小声吐槽：“只有月岛是个反派角色！” “月岛同学人也很好的啦。” 森下凛樱弯了弯嘴角，拿出巧克力剥了包装送到福田理惠嘴边，给她顺毛。她微微笑着，灰眸中盈着细碎的光，声音轻轻：“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福田理惠张嘴把巧克力咬进嘴里，还不忘摸摸森下凛樱的脑袋，怜爱地说：“可怜的宝宝，是不是最近作业太多了所以写懵了，居然说出这种话？” 森下凛樱无奈地解释不是，不过福田理惠并不信。 “对啦，你今天要去参观排球部的训练吧？会紧张吗？要不要我翘掉练习陪你去？” “不用不用，你还是好好训练吧。”森下凛樱想也不想就谢绝了这个提议。 她去参观训练不只是因为新闻社的事情，私心还想看看月岛萤训练的样子。 虽然一个人去会紧张，但并不想麻烦朋友，特别是福田理惠所在的篮球部训练严格，翘掉的话要受罚。 吉野结衣张口欲说话，但在她出声前森下凛樱就先让她也好好参加训练，于是她就闭嘴了。 邻座的福田理惠是篮球部，前座的吉野结衣是弓道部，后座的月岛萤是排球部，森下凛樱也时常感慨自己一个运动废居然被运动社团的人包围了，想想都觉得命运过于奇妙。 第11章 表白之前 放学的铃声响起之后，教室里一下就热闹了起来。有人匆匆收拾东西去社团活动，有人约着等会一起去打电动，有人约着去逛街，总之各有各的安排。排球部的两个人也动作利落地离开了教室。 “凛樱，那我就先去训练啦。” 福田理惠快速把书包收拾好，目光担忧地看向森下凛樱：“真的不用我或者结衣陪你去吗？” 吉野结衣也转过身，不太放心的样子：“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森下凛樱思考了一会，然后小声开口：“我……应该是可以的，你们安心去训练吧，别迟到了。” 第13章 其实她心里也没谱，但还是不打算麻烦朋友们。 虽然不太放心，但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也就没勉强，和森下凛樱告别后就去社团练习了。 这时候大多数的学生已经去社团活动，或者回家了，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人。 森下凛樱快速将作业和课本都收拾好，一股脑塞进了包里，拎着东西奔向体育馆。 森下凛樱先是去了第二体育馆找到了负责女子排球的部长道宫结。道宫结和其他部员都非常友善，对她的参观表示了欢迎，尤其是道宫结，很热情地挨个介绍了目前女排的队员们。 “别有心理负担，以前你们部长就是负责排球部的，当年她可是总被三年级的前辈批评呢。”道宫结看出了森下凛樱的紧张，笑着宽慰她，“以前淋过雨，现在肯定会给你们这些后辈打伞的。” “难说哦，万一那家伙加倍严厉呢。”另一个三年级部员笑嘻嘻地说。 “你别吓学妹啦。”道宫结轻锤了一下队友，转头让森下凛樱放宽心，“别怕，樱庭她肯定不会这样的，你们可是她好不容易拉到的新人，好好爱护都来不及呢。” 森下凛樱乖巧点头，觉得道宫学姐热情又温柔，对道宫结的好感度一再up。 下一个目标就是男队那边了。 两座体育馆之间有点距离，走了有一会才到。 还没进大门，森下凛樱就听到馆内传来了跑动和拍球的声音，还有日向翔阳充满活力的“再来一球”。她探头进去看，体育馆里目前只有两个人在练习，一个是日向翔阳，另一个是长得很帅的黑发男生。 黑发男生传球，日向翔阳扣球。 森下凛樱在门口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踏进了体育馆。正巧有个抱着排球的学姐路过，注意到她进来之后，停下了脚步看她。 森下凛樱连忙打招呼：“……那个，学姐你好，我……我是来……” 因为太过紧张，说话有点磕磕巴巴的。 好在看起来清冷的学姐意外地温柔，冲她笑了一下，“是来参观训练的吗？先进来吧。” 森下凛樱朝学姐鞠了个躬，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进了体育馆。 黑发男生两手将球往后托传，在球顺着弧度在半空中飞时，一道人影快速略过，几乎是闪现到了半空。 在他用力挥出手的瞬间，排球稳稳地被他打中了，像流弹一样朝着另一个半场飞了出去。 “砰——” 三色球砸在白线内的地板上，弹起后又再次落地，咕噜噜地滚动着。 高高跳起的橘子头少年也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好快，好稳，而且刚刚日向同学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吧？ 虽然不太懂排球，但森下凛樱还是被这一球震撼到了，一下子就想起了被堪称超能力网球支配的恐惧。 稳稳落地的日向翔阳一转头就看见了她。 “啊！森下同学！你来啦！” 日向翔阳招着手朝她跑来，脸上满是激动。 森下凛樱感觉自己又被海边的太阳直射了，亮得她睁不开眼睛。 日向翔阳及时刹住了车，停在了离她半步远的位置，微抬着眼看她：“森下同学看到刚刚那一球了吗？觉得怎么样？” “看到了，日向同学很厉害。” 说完后，觉得这样好像有点干巴，又补了一句：“那一球很震撼，又快又准。” 国文课一向很好的森下凛樱难得词穷，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记快攻，只觉得很厉害。 “是吧是吧，球‘嗖’的一下就飞过来了，扣下去的时候‘砰’的一声。”日向翔阳一边形容，一边挥手做扣球的动作，兴奋之情不言而喻。 “影山那家伙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技术超厉害的，我眼睛都不用睁开，球就会到我手里！！” “哇，好厉害！” “快点继续训练，笨蛋！” 给日向翔阳传球的黑发男生一脸不爽地瞪着日向翔阳。 男生的表情有点凶，森下凛樱被吓到了，不安地问：“是我打扰到你们训练了吗？” “没有没有，影山那家伙的表情管理一直都很糟糕。”日向翔阳咧嘴，摆出一个凶狠的表情，“像这样，哇呀！！” 然后恢复他招牌灿烂笑脸，顺便吐槽：“超凶的！！” 森下凛樱：“……原来如此。” 总算明白为什么日向同学说二传手很凶了…… “哈？？日向你个笨蛋，你什么意思？！”影山飞雄不爽地瞪他，手里的排球瞬间脱手，精准地朝着日向翔阳的后脑勺飞去。 日向翔阳被击中了后脑，捂着头还没反击，就被体育馆门口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了。 “哦呀哦呀，我们的小个子选手这么快就有粉丝了，了不起啊。” “真不愧是能把教导主任假发打掉的优秀选手呢。” “噗——” 略带调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咋一听好像是夸赞，但配合说话人抑扬顿挫的语调，怎么看都是在阴阳怪气。 日向翔阳捏着拳头，一脸不爽地瞪着体育馆门口，气得牙痒痒。 “——月岛！！” “月岛，你这家伙能不能别再提这件事了？而且砸到教导主任的明明就是影山，不是我！！”日向翔阳大声反驳。 影山飞雄大怒：“喂！笨蛋，你什么意思？” “反正闯祸被罚的是你们两个，具体是谁根本无所谓吧。” “当然有所谓啊！影山干的事我可不会认！！” “还不是因为你，不然排球也不会飞出去！” 一个人在反驳，一个人在咆哮，一个人在调侃，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耳朵会自动捕捉熟悉的声音，所以在月岛萤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森下凛樱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捏着衣服，全神贯注地听他说话。 等他们吵够了，注意力才回到今天体育馆里多出来的陌生女同学身上。 森下凛樱看向刚刚从体育馆门口走进来的两个人，笑着打招呼：“山口同学，月岛同学。” 看到是她，月岛萤一愣，立刻收起了调笑的表情，轻轻颔首应答：“你好。” “森下同学是来找人吗？”月岛萤身后的山口忠探出头。 “是来参观训练的。” 心里越是紧张表面就越从容，森下凛樱解释道：“日向同学说可以来参观，希望不会打扰到你们训练。” 日向翔阳拖长了调子“诶——”了一声，不断转头打量三人：“森下同学和山口、月岛是认识的吗？” 森下凛樱点头，“嗯。是同班同学。” “哦——！” 日向翔阳拳头锤手心，恍然大悟：“对了！森下同学是四组的！” 说完后，他立刻就想起了自己在森下凛樱面前狠狠吐槽过月岛萤，不免有些心虚。 森下凛樱发现了他的不自然，也想起了这事，于是做了个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不会说出去的，日向翔阳这才安心地拍拍胸口。 见两人熟稔的样子，山口忠有些意外：“原来森下同学和日向是认识的吗？” “不是的。”森下凛樱摇头，“我和日向同学是今天中午认识的。” “今……今天中午认识的？！” 山口忠被小小地震惊了一下。但很快就想起了日向翔阳的社交能力能力，又理解了，然后默默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忽然被山口忠认可的日向翔阳：ovo？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接受了来自队友的赞许。 说话间，二三年级的社员也换好了衣服，一群人走进了体育馆里，看见他们一群一年级的围在一起。 “你们几个凑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训练吗？” 泽川大地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清水洁子身边的森下凛樱，有些意外。 他非常和善地和森下凛樱打了个招呼，然后问清水洁子：“清水，这位学妹是你找来的新经理吗？” 清水洁子摇头：“不是，是来参观训练的。” “学长你好！”森下凛樱有礼貌地问好。 泽村大地笑眯眯地表示欢迎：“哦哦，原来是来参观训练的啊，欢迎欢迎。” “居然有可爱的学妹来参观训练？！！” 两位学长从泽川大地的身后探出头，一脸激动地看着她，眼里闪烁着日向翔阳看到排球时的闪光特效。 森下凛樱：“！” 她被这两位学长的热情吓到了，默默往旁边挪了些，躲在了清水洁子的身后。 “好了。” 清水洁子非常自然地用记录比分状况的本子来了个二连击，“你们吓到学妹了。” 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同时跪倒在地，仿佛被圣光照耀一般，表情虔诚地留下了海带泪。 西谷夕：“龙，洁子学姐亲自动手打我们了。” 田中龙之介：“是啊，真是不胜荣幸。” 第14章 旁边的月岛萤一脸无语，并小声吐槽：“难为田中前辈还会用‘不胜荣幸’这个词。” 山口忠手捂着嘴偷笑。 泽川大地满头黑线，一脸无奈地拎起两人：“喂，你们在学妹面前很丢脸啊。” 清水洁子转头和森下凛樱解释：“排球部的人不都是这样的。” 话落音，同样换好衣服准备开始训练的东峰旭踏进体育馆，听到动静后朝这边走来，看到躲在清水洁子身后的森下凛樱，抬手打招呼：“学妹你好，是来参观训练的吗？” 森下凛樱看着眼前扎着武士头，留着胡络腮的高大男生，身体僵硬了一瞬，连忙鞠躬：“老师好！” 菅原孝支抬手就给了东峰旭一个手刀：“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就别吓学妹了！” 东峰旭身体和心灵同时遭受到了暴击，捂着被袭击的腹部颤抖，一副要掉小珍珠的样子：“凶……凶神恶煞？！” 森下凛樱站在清水洁子的身边，很是无措。 清水洁子安慰她：“别害怕，东峰只是看起来年纪大而已，其实和我一样是三年级，而且心思很细腻的。” “看起来年纪大”这一句像一把利剑，又一次扎进了东峰旭的心里。 东峰旭眼角已经出现小珍珠了。 森下凛樱本就害怕打扰到排球部的训练，见东峰旭似乎被打击到了，连忙找补：“是学长啊？实……实在抱歉！东峰学长看起来非常高大，一定是排球部的王牌吧？” 泽村大地：“是王牌，不过比较脆弱。” “比较脆弱”四个字，再一次将东峰旭的内心扎得鲜血淋漓。 东峰旭：qaq 菅原孝支：“也就是被传留级五年，使唤北高的不良少年勒索钱财，还在街上卖些危险货而已。” “留级五年”、“使唤不良少年”、“在街上卖危险货”等形容词彻底击穿了东峰旭心理的防线。 东峰旭：tat 低年级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好在另外三个二年级的学长无比正常，多少挽回了些排球部在森下凛樱心里的形象。 面对着好奇地排球部众人，她先是做了自我介绍，并简明扼要地阐述了校报的事情，表示以后可能会多多叨扰，排球部的成员纷纷表示没问题。 月岛萤没有兴趣参与喧闹。隔着人群，他的目光落在了躲在清水洁子身旁的森下凛樱身上。 被高大的排球部队员围着的少女看起来就是被狼围着的小鹿，虽然脸上挂着笑，从容又淡定地接话，但不自觉揉捏衣角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她。 ——她在紧张。 第12章 表白之前 月岛萤见识过森下凛樱被一只柴犬堵着，想走又走不了，害怕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当时的情形实在令人印象深刻，以至于现在他一眼就判断出来她是在嘴硬。 早在同班之前月岛萤就已经见过森下凛樱，并和她有所交集了。 第一次见是在学校。 上课期间，国文老师讲的课一如既往地枯燥无聊，分神的他无意间瞥见窗外有个女生跟在教导主任的身后，向着1组的方向走去。女生身上穿的校服非常新，一看就是刚拿到不久，而一向以严肃著称的教导主任在和那个女生说话时慈眉善目的，这让月岛萤觉得意外，所以才关注了一下。 那天中午，月岛萤就从同班同学的口中得知学校有个从东京来的转校生的消息。一同和消息传开的，还有转校生的名字： 「morishitario」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同一天的下午。那天正巧排球部休息，不用训练，好友山口忠因为家里有事先回去了，月岛萤一个人回家。 回家的路他已经走了许多次，哪怕低头不看，也能凭借感觉知道在哪里要转弯，在哪里要下楼梯。 也正是因为已经走过许多次，而日常生活里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所以每一处场景他都无比熟悉。 但偏偏也是那天有所不同。 他在路上碰到了学校今天来的转校生。 少女站着不动。她对面半步左右的位置坐着一只成年体型的柴犬，柴犬正仰头看着她，眼神清澈，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反正看着挺可爱的。少女也在低头看它。 一人一狗对视着，谁也没有出声。 月岛萤不知道他们在表演什么《人与自然》，准备继续回家时，转校生动了。 少女往旁边挪了一小步。但令人意外的是，柴犬站了起来，也往旁边走了些，再次停在少女的面前，然后坐下。* 月岛萤：？ 少女明显愣住了，过了一会，她试探性地又往旁边跨了一小步，跟柴犬错开了身位，但还没等她往前走，柴犬又再次跑到她面前坐下，仰头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摆明了是不准她过去。 不死心的少女又往另一边挪动，结果柴犬也跟着她动。 如此往复几次后，少女像鼓足了勇气一样，抬脚往前迈了一步。 就在脚落下的瞬间，柴犬立刻龇牙咧嘴，发出一阵低吼声。 少女立刻就缩回了脚。 她缩回脚后，柴犬立刻就噤声了，恢复成刚刚呆萌可爱的样子，坚定地坐在了少女的面前。 少女不确定地再次往前迈，果不其然柴犬立刻又呲牙低吼，吓得她又立刻收回了脚，站在原地踌躇着不敢向前。 然后月岛萤就看到她双手合十，对着柴犬言辞恳切，小声地开口：“让我过去吧，求求你了！” “我们素不相识，我也应该没有的罪过你，请让我走吧，拜托了！” 柴犬：“汪！” 半步不肯退让。 “拜托了拜托了，我下次给你带吃的好不好？” “汪！” “请问你怎么样才肯让开呢？” “汪汪！” “……啊，我听不懂。” “汪！” 围观了一切月岛萤：“……” 少女两手抓着书包的带子，看起来快哭了。 月岛萤叹了口气，走到距离她半米远的地方停下，垂眼看向那只柴犬。 少女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狗身上，并未注意到身后有人，但柴犬看到了他。 乌溜溜的眼睛和他对视着，从表情来看格外无辜。明明干着半道拦人的事。 他冷眼盯着它，面无表情，加上他的身高，极具压迫力。 柴犬被盯了一会，吼间发出低低地“呜呜”声，似很不情愿。月岛萤微眯着眼，看着柴犬，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标准的反派笑容。 柴犬：“呜呜呜！” 然后赶忙往旁边闪躲，让开了。 月岛萤全程都没有出声。他怀疑自己如果突然开口，转校生怕是会直接被吓哭。 “……咦？” 她有些意外，然后对柴犬鞠了个躬，道：“非常感谢！明天一定给你带吃的！” 在她身后的月岛萤很想说该谢的应该是我。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少女像是怕柴犬反悔一样脚步匆匆地走（跑）了，也没回头看，不知道身后有个同校的同学帮了她，倒是那只柴犬哀怨地瞪着他，颇不高兴。 月岛萤垂眼看它：“明明是你在干坏事，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柴犬梗着脖子冲他呜呜叫，很不服气的样子。 “你不服气？” “嗷嗷嗷！” “冲我叫也没用。” “汪汪汪汪汪汪汪！” 月岛萤又扯了扯嘴角，反派笑容再现：“虽然我听不懂，但你好像骂得挺脏啊。” 柴犬呜呜叫了两声，害怕又哀怨地离开了。 第二天排球部正常练习，月岛萤从山口忠的口中知道了这位转校生的消息。 “森下同学超努力的，课间都在写题，听说成绩很好，不过不知道好到什么程度……她人很温柔哦，班上那些成绩好的家伙听老师夸她优秀很不服气，故意去找茬，没想到森下同学也不生气。” 山口忠滔滔不绝地讲着，边说边在纸上写下了她的名字，展示给月岛萤看，“名字是这样写的，是不是很特别？” 月岛萤扫了一眼，草稿纸上写着四个字：「森下凛桜」 他随口回道：“是挺特别的。” 考试周结束后他们就知道转校生的成绩有多好了——全科满分，直接霸榜第一。 后来月岛萤再遇到森下凛樱都是在那个路口，并且每次都能看到她被柴犬拦着，想走又不敢走。 他有看到过森下凛樱试图用食物收买柴犬，但对方连闻都不闻一下，只是倔强地盯着她，在森下凛樱试图往前走的时候龇牙低吼，吓得她继续原地罚站。 真是一只恶劣的狗。 月岛萤这么想着，但每次都会上前，停在森下凛樱的身后帮她把狗吓走。 之后就形成了奇怪的默契：森下凛樱遇到狗→狗拦着她不让走→月岛萤往这边走→狗看到他出现就走开→森下凛樱得到解脱顺利回家→狗骂完月岛萤然后走开→月岛萤回家。 第15章 偶尔他因为社团活动结束得晚，回家也晚了些，还是会在回家的路上遇到她。 柴犬寸步不移地守在她前方，她站在原地抱着本子写作业，等柴犬大哥发善心。可惜这家伙可爱的外表下藏着恶劣的灵魂，并没有善心，每次都等到月岛萤出现才肯走开，不然就拦着森下凛樱不让走。 倒是无形之中让月岛萤有了奇怪的责任感，连请假都得斟酌。虽然被这种莫名的责任感裹挟的感觉非常不爽，但他每次训练结束后都会快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刚开始那段时间好友山口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奇怪他怎么突然对回家变得积极了起来。月岛萤不好解释原因，每次山口问起就只能敷衍过去，好在山口也不会追问。 后来同班，她成了他的前桌。 对月岛萤来说，同班还是很有好处的。虽然和她在同一个班，且是前后桌，每次考试都有种被卷得呼吸困难的感觉，但至少能知道她放学后的动向，不用像之前一样因为不知道时间，训练一结束就赶着收拾。 有时知道她请假了，月岛萤还会松了一口气——今天不用赶时间了。 以上都是在森下凛樱不知情的情况下，月岛萤视角里发生的事。 他没说，她不知道，所以直到毕业，两人还是关系了了。 要月岛萤总结他和森下凛樱的关系的话：同班同学。 ……就这样。 第13章 表白之前 训练前的闲聊截止到了乌养教练进入体育馆。教练到来后，排球部也开始了每日训练——发球，扣球，接球，拦网，以及队内练习。 从哨声响起之后，大家就全情投入了训练里，作为经理的清水洁子也进入了工作模式，忙碌了起来。 森下凛樱深觉自己和忙碌的氛围格格不入，有心想要帮忙，但又没有她能插手的地方，于是只好站在不会打扰到训练的位置，安静地看他们练习。 虽然不擅长运动，但好歹有个打过排球的哥哥，所以森下凛樱多少了解排球比赛，算是一个无障碍观众。 发型扎眼的西谷学长能接到很多角度刁钻，她以为一定接不到的球；日向翔阳的快攻又高又快，眨眼的功夫球就已经打出去了；影山飞雄传球的姿势出人意料，但球总能精准地送到攻手的击球点上；东峰学长和田中学长的扣球威力巨大，砸在地板上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令她觉得心惊。 在这群厉害的人之中，月岛萤可以说是表现平平，该做的训练都有在做，但没有其他人的那种全情投入。特别是开始队内训练后，这种对比尤为明显。 跑动，跳跃，扣球，拦网。 以此往复。 太阳光从窗外落进体育馆里，室内是排球落地声和跑动声，以及教练吹哨的声音。每个人都忙忙碌碌。 等森下凛樱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总是在盯着月岛萤看，害怕被发现那不可言说的隐秘心思，她立刻强迫着自己移开了视线，把注意力分散到了其他人身上，可没一会视线又会往月岛萤那边飘去。 就像控制不住心跳一样，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频频移开目光的行为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旁边刚做完计分工作的清水洁子注意到了学妹一直在旁边安静地站着，见她看得认真，便问：“你经常看排球比赛吗？” “不、不算经常看。”森下凛樱回过神，小幅度摆手，“只是哥哥以前打过，所以知道一点，算能看懂。” “原来是这样。”清水洁子了然地点头。 她看了眼刚结束一轮训练，正在擦汗的队员们，又看了眼明显无措的森下凛樱，想了想，随手拿了两瓶矿泉水递到学妹的面前，说：“有点忙不过来，能麻烦你帮忙拿给山口和月岛吗？” 没记错的话，学妹应该是和山口、月岛两人同班，应该会更熟悉一些。 森下凛樱也知道学姐是在帮她缓解紧张感，在心里对清水洁子的好感连up了好几下。她立刻把水接了过来。 “可以的，学姐请放心。” 拿了水的森下凛樱往球场里去，清水洁子则继续给其他人送毛巾送水。 山口忠正好擦了汗在休息，森下凛樱忙走上前把水递过去。 “啊，谢谢森下同学。”山口忠忙不迭接过并道谢。 “不客气。” “森下同学会觉得无聊吗？”山口忠拧开水瓶。 他也看出了森下凛樱的不适，用闲聊的方式让她放松些，“之前好像没见过你来看排球比赛。” “不会的，大家训练很认真，光是看着都觉得很感动。”森下凛樱回答。 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向来不爱运动的她很少有什么热血时刻，看别人为了自己的热爱在付出努力时，会不自觉地被感染。 不过感动归感动，她还是不爱运动。 “哈哈，太夸张了，没有到这个地步吧。” “有的有的。”森下凛樱双重肯定表更加肯定，然后还不忘补了一句加油鼓劲，“山口同学训练加油哦。” “谢谢。”山口忠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交给山口忠之后，森下凛樱拿着手里仅剩的一瓶矿泉水走向月岛萤。 月岛萤正在擦汗。排球是一项需要跑动的运动，跑动起来难免会出汗，又因为戴着眼镜擦不太方便，所以把眼镜也摘了下来，顺便擦拭镜片。 森下凛樱的脚步慢了些。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摘下眼镜的月岛萤，觉得陌生又新奇，还有种奇异的开心。 在森下凛樱的印象里，月岛萤一直都是戴着眼镜的，似乎近视程度比较深，所以鲜少摘下。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月岛萤没戴眼镜的样子。 擦汗的毛巾搭在脖子上，手里拿着眼镜，正用干净的手帕擦拭镜片。 垂着眉眼，抿着唇，神色淡淡的，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松弛。 比想象中要更加……温柔，也更加帅气一些。 她心想。 胸腔里的心脏砰砰跳动着，她像刚刚控制视线一样，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生怕暴露自己的情绪。 生怕会让他知晓，生怕会让他不开心。 把眼镜戴上的时候，月岛萤感觉有人在靠近自己，紧接着一只拿着水的手就出现在了面前。 他抬眼，映入眼帘的是少女一贯来温柔恬静的微笑。 往日里那双沉静的灰眸不知被什么点亮了，流光溢彩的，完完整整地倒映出了他的样子。 “月岛同学，水。” 她拿着水，声音轻轻的。 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清脆又不失甜美，但她说话声音总是很小，好像怕惊走林中的鸟雀一样。 可这里明明是嘈杂的体育馆，也没有鸟雀。 月岛萤伸手接过。 “谢谢。” 她弯着眼睛，笑容看起来似乎更开心了些。 月岛萤也不明白她在开心什么，只是感知到了她的情绪。 没由来的。 “不客气。”她说。 把水给他之后，少女转身走了，脚步轻盈。 她又从经理学姐手中接过两瓶水，分别给了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 影山飞雄接过后略表感谢，然后吨吨喝水。给日向翔阳时，他很自然地就跟森下凛樱聊了起来。 月岛萤看见她和日向翔阳说话时的神态，放松又自然，不似在他面前的拘谨和小心。 “日向同学，给。” “好诶！谢谢森下同学！！” 那个笨蛋诱饵说话总是那么有活力，明明已经训练了那么久，还是元气满满的，和他完全不一样。 日向翔阳：“还有哦，森下同学叫我日向就好啦~” “好啊，” 少女回应的声音带着笑意，“日向。” 月岛萤喝水的动作莫名迟疑了些。他看着手里的水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水里，荡起了阵阵涟漪。 第14章 表白之前 今天阳光很好，教室里宽敞明亮，风也和缓。 配合被石田老师念得毫无起伏的英语句子，不少学生昏昏欲睡，但又畏惧老师的严厉，不敢表现出来。 森下凛樱也觉得有点无聊，但还是听得认真，在进行“不看课本的情况下翻译老师的口语句子”挑战。 当然，挑战者只有她自己。 坐她前面的吉野结衣立起课本，看似在认真听课，实则是借着课本的遮掩在看小说。 邻座的福田理惠一直在打哈欠，强撑着不敢睡觉，眼角挂着打哈欠时沁出的眼泪，虽然是在看课本，但明显注意力不集中。 然后就在这种状态下被点名了。 “福田，你来说说。” “是！” 刚刚满脑子都是想睡觉，根本没听石田老师讲到哪里了啊，完蛋了完蛋了！！ 福田理惠被吓得立刻站了起来，拿着课本支支吾吾，目光不断往旁边瞟，祈祷有人能救救她。 第16章 森下凛樱接收到了她的求助信号，指着课本上的段落，无声地冲她开口：“这里。” 瞄到森下凛樱指的位置，福田理惠赶紧扫了一眼段落，磕磕绊绊地把句子念了出来，然后翻译了一遍。 石田老师满意地点头：“好了，坐下吧。” 福田理惠小声对森下凛樱说了句谢谢，坐下来后还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难熬的英语课很快就结束了。 刚一下课福田理惠就趴在桌上哀嚎：“下次再也不敢打瞌睡了，突然被点名的时候真的快被吓死了……不对，明明都是因为石田老师自己讲课太无聊才把我催眠的，还吓我一跳，怎么想都该是他全责！” 吉野结衣已经把英语课本收起来了，大大方方地继续看她的小说。她翻过一页，语气淡淡：“真是难为你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把责任推给老师。” “怎么想都怪他啦！”福田理惠依旧嘴硬。她撅着嘴唇，不大高兴地样子：“吓得我都饿了。” 吉野结衣嗤笑了一声，从小说里分了点目光给她，“我看你不是饿了，是馋了吧。” 一针见血。 福田理惠抬了抬下巴，满脸骄傲：“是的，我就是馋了！” “还不快速速给本小姐上供食物，吉野臣下。” “多看书吧，毕竟知识是灵魂的养料，多看看就饱了。” “不行，我就要吃的！” 吉野结衣继续看她的小说，没再搭理。 福田理惠不高兴地哼哼了两声，看向森下凛樱，委屈巴巴地告状：“凛樱你看她！好过分哦，都不理我。” “是啊是啊，结衣真过分，怎么可以不理我们理惠大小姐呢？”森下凛樱笑了笑，从包里拿出巧克力递给她，顺便哄了两句。 “才不要惯着她。” 吉野结衣的声音从前座飘来。 福田理惠得意地冲吉野结衣哼了两声，高高兴兴地接过巧克力，隔着包装把整条的巧克力掰成了几节。撕开包装袋，她拿出一块对着看了眼，然后丢进了嘴里，边嚼边说：“凛樱你很喜欢巧克力吗？看你总是带着这个。” 开学那天给她和结衣的就是巧克力吧。 森下凛樱：“还可以，只是觉得这款很好吃，而且比起其他糖，巧克力更能补充糖分和能量。” “补充糖分和能量？好奇怪的关注点，我还以为你是爱吃才总是带的呢。” 提起巧克力，不免想起另一件事，她侧过脸，笑吟吟地问森下凛樱：“凛樱，情人节你有送巧克力吗？” “嗯？送了呀。”森下凛樱点头，“怎么啦？” “哇，都送给了谁呀？” “就是给朋友们送了呀。”森下凛樱如实回答。 “啊，友情巧克力啊……”福田理惠有些失望。 她又扔了块巧克力进嘴里，继续问：“没有送别的了吗？” 情人节送巧克力算是习俗了，一般是女性送巧克力给男性，分为本命巧克力和义理巧克力，本命巧克力送给心上人，义理巧克力送给朋友表示礼貌。女性朋友之间也可以互送，也就是友情巧克力。 福田理惠好奇的根本就不是义理巧克力或者友情巧克力。 朋友天天不是写作业就是看书，好像只有学习才是真爱一样，虽然和男生也有交流，但明显都是出于礼貌性的。她对所有人都一样，礼貌又疏离。福田理惠实在好奇她的感情状况。 怕森下凛樱听不懂言外之意，她选择直接发问：“本命巧克力呢？” 森下凛樱本来在整理笔记，听到这个问题，手里的笔当即就停了下来。 墨水从笔尖渗出，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墨点。 她若无其事地拿起笔，笑着问：“本命巧克力怎么了？” “唔……”福田理惠想了想，问道，“情人节的时候你有做本命巧克力吗？” 明明刚才已经都已经打过直球了，现在又拐弯抹角。森下凛樱笑容深了些，在心里感慨她的体贴。 情人节那天她送朋友的巧克力都是手作的，当然也有做本命巧克力。 月岛萤此刻就在她身后的位置，森下凛樱很紧张，怕自己遮掩不住那些少女心事。 但她还是不想撒谎，选择说了实话：“有的。” “居然有！！”福田理惠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言语间多了几分急切，“你送给谁了呀？他吃掉了吗！？有没有给你回礼？” 一连三个问题砸了过来，但森下凛樱还是笑眯眯的。 “没有送出去哦，只是做了而已。没送出去也不会有回礼。”森下凛樱侧身对着福田理惠，余光不由地往月岛萤那边看，见他在趴着睡觉，不免松了口气。 她说：“不过巧克力倒是被吃掉了。” “被吃掉了！！被谁！！”福田理惠更加好奇了。 面对那闪烁着好奇地棕瞳，森下凛樱弯着眼睛，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冰箱。” 没送出去的东西当然是放在冰箱里，所以也算是被冰箱吃掉啦。 福田理惠：ovo？ 福田理惠：“诶诶诶？” 还是福田理惠：“这不对吧！！” 见她一脸无辜的样子，福田理惠在头顶扣满了问号：“居然是冰箱！？” 吊了她这么久的好奇心，结果男主角居然是冰箱？ 好离谱——！！ 森下凛樱：“是的哦。” “噗——”在看小说的吉野结衣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福田理惠言辞夸张地嚷嚷着说森下凛樱好过分，居然玩弄她的感情，还谴责吉野结衣居然笑话她。吉野结衣反驳说明明就是她自找的。 森下凛樱听着她们的吵闹，笑着没说话，心却不断地在下沉。 为什么巧克力是给了冰箱？ 因为她是个胆小鬼，没勇气送给心上人啊。 她又看了眼在趴着睡觉的月岛萤，垂下眼睑，将眼底的情绪全都敛去后，才软着声音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理惠可以原谅我吗？” … 月岛萤在睡觉。 他原本是想睡的，但女生们在聊天，吵吵嚷嚷的交谈声直往他耳朵里钻，拦都拦不住。 先是喊饿，然后又聊起了巧克力。 她们话题的跳跃程度真的很快。 福田理惠问森下凛樱情人节有没有送巧克力，后者的回答是有。她说送给了朋友。 这件事月岛萤有印象。 情人节大家的巧克力多是送给男生的，森下凛樱那天带了巧克力来，班上的男生们都在猜她会送给谁。有的猜会是看起来和她关系还不错的优等生（男），有的猜会是运动最好的体委（男），更多人猜是自己。 最后她从包里拿出了好几份包装地精致又可爱的巧克力，在那些男生跃跃欲试的眼神下，交给了她的朋友们（女）。 月岛萤在男厕所里碰到了那群男生们，他们失望地说居然没一个人收到。 “平时总是找森下借作业和帮忙，居然还想要收到巧克力，”月岛萤越过那群家伙走到洗手台前，镜子里映出了男生们困惑的样子。他扯了扯嘴角，平静地嘲讽道：“大白天的，你们还挺会做梦。” 他这个天天帮她赶狗，为此还每天被那只柴犬骂的人都没有收到，这些人没有很正常。 虽然她也不知道他在帮她。 “月岛，你这家伙什么意思！？” “太过分了吧你！！” 他才不理会这些人的破防。离开厕所时，他回头看了眼他们，说：“这个位置确实很适合你们，方便多照照镜子。” 无视了那些不爽的咆哮声，他关上了厕所门。 然后就和准备进女厕所的森下凛樱对上了目光。 她不知道男厕所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和他对上视线后，小声说了句“月岛同学”，然后就有些慌乱地推门进去了，留月岛萤在门外没反应过来。 月岛萤很想屏蔽掉女生们的声音，可是当福田理惠问森下凛樱有没有做本命巧克力时，他还是下意识专注去听。 “有的。” 少女的声音很轻，像是能被风吹散一样。 搭在桌面的手指尖轻轻勾动了一下。 “你送给谁了呀？他吃掉了吗！？有没有给你回礼？” “没有送出去哦，只是做了而已。没送出去也不会有回礼。不过巧克力倒是被吃掉了。” “被吃掉了！！被谁！！” 隔了不知道多久，他也说不上来是多少秒，少女不紧不慢的声音才响起，带着点笑意。 月岛萤将眼睛睁开一道缝隙，看见她无辜的笑脸。 她弯着眼睛说： “冰箱。” 第15章 表白之前 福田理惠本来就是做做样子，并不是真的耍小性子生气，见森下凛樱都软下声音来哄自己了，撅着嘴道：“福田大小姐我这次就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你啦，可不能有下一次咯。” 第17章 “一定一定。” 把最后一块巧克力扔进嘴里时，福田理惠觉得有点不对劲。她转过头盯着森下凛樱看了好一会，狐疑地打量着，但没说话。 森下凛樱被盯得不自在，有种心事都被看穿的感觉。 “理惠，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看得她好心虚啊。 福田理惠眨了一下眼睛，突然就笑了出来，道：“没有啊，看你好看就多看看嘛。” “什、什么！？”森下凛樱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你别……你别拿我开玩笑呀！” “没有开玩笑啊，我是认真的。”福田理惠满脸认真，语气也意外的严肃，棕瞳格外明亮。 从长相来看，森下凛樱确实称得上好看，虽然没有明艳系的美女夺目吸睛，但也算是清甜系小美女。加上她性格温柔，天生的微笑唇亲和力满满，和人说话的时候格外耐心，给人一种“无论说什么废话她都会倾听并理解你”的感觉，很容易就产生好感。 虽然平常总是淡淡的，但一笑起来那双浅灰色的眼眸就会被点亮，零星的笑意一点点蕴开。被那样一双杏眼看着，很难不心动。 “……别拿我寻开心了。”她红着脸，羞恼地望着福田理惠，说话还是温温柔柔的。 福田理惠捂着心脏，忍不住感慨：“完蛋了，我的心好像被凛樱偷走了……” “理惠！！” 她的脸更红了些。 “我说的是真的嘛～”福田理惠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 “我……我说不过你。我要看书了。”说着，她拿出课本摊开，故作淡定地看了起来。 福田理惠可不想看书，她趴在桌上侧过脸朝旁边看去。 邻座的少女低头翻开课本，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窗外明亮的光线给她勾勒了一道光边。她的手不自觉卷着头发，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红晕。 纤长的睫毛随着眼皮眨啊眨，像是蝴蝶在扇动翅膀一样。 所以……会是错觉吗？ 福田理惠抿着唇，心情有点沉重。余光无意间扫过森下凛樱后座的位置，发现趴着睡觉月岛萤已经坐起来了，胳膊撑着脑袋看前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放学后，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要去社团活动练习，新闻社今天不用开会，森下凛樱可以直接回家。 “那我们走啦～” “练习加油～” 福田理惠挥手和森下凛樱告别，然后跟吉野结衣走出了教室。 弓道部要去道场训练，篮球部则是要去体育馆，她们一般会在教学楼下就分别，等练习结束后再在校门口等对方一起回家。 今天也如往常一样分开，只是福田理惠突然拽住了要走的吉野结衣，“结衣，你觉不觉得凛樱她……” “什么？” 福田理惠张了张口。 她想问吉野结衣：你觉不觉得凛樱太过客气了。 凛樱虽然总是微笑着，看起来很温和好说话，但总觉得好像隔着一层什么。这种礼貌疏离是针对所有人，从表面看起来确实凛樱和她还有结衣比较亲近，但总是害怕给她们添麻烦的样子。 虽然给人添麻烦确实不是什么很好的事，但她总觉得森下凛樱太过于谨慎了。而且从来都是别人拜托她帮忙，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都不会拒绝。 借作业？可以。 帮忙打扫？可以。 借辞典？可以。 可是她从来没有主动请求过别人的帮忙。 而且凛樱也从不向她们倾诉。这太奇怪了，人都是会有烦恼的，但她真的一次都没有主动倾诉过。 她是福田理惠至今为止遇到的分享欲最低的人。 性格本来就这样？ 福田理惠觉得不是。 明明之前讲那只拦路柴犬的时候还是滔滔不绝的，倾诉欲满满的。 她好像在克制压抑着什么。 仔细想想，当时凛樱在讲的中途，有很短暂的小心翼翼，但很快被掩饰了过去。 所以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为什么要这样小心翼翼的呀？ 说实话，这让福田理惠有点点小难过。她真的觉得朋友不该是这样的。 合格的友情不该是单向付出，从不索取的。 犹豫了半晌，福田理惠还是把话都咽回了肚子里，松手了。她叹了口气，说：“算了，再看看吧，也许真的是我的错觉呢？” 虽然话没说完，但吉野结衣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们从国中起就是朋友，实在太熟悉彼此的想法了。 吉野结衣看着她，说：“理惠，还是找个时间说清楚比较好。凛樱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善良和真诚都不是假的，表现出来的亲近也不是假的。也许是有别的原因呢？ 福田理惠想了想，点头，“好。” ** 今天不用开会，也没有去排球部，森下凛樱很早就回到了家里，到家时外婆不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出去采购了。 家里被打扫得干净整齐，生活上的事压根就没有她能插手的地方，因为对电视剧也没兴趣，所以森下凛樱还是选择上楼看书。 看的是新买的漫画单行本，作者是都由里香。 都老师的漫画无论是画工还是框架剧情都很好，就是漫画里狸猫出现得太频繁了，还有总是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片假名，和剧情根本对不上。 狸猫也许是都老师的个人爱好，但台词和标题的问题肯定是责编的锅。 都老师的责编应该是个笨蛋，连这点错误都没发现。 专注状态下时间会过得很快，房间里的光线逐渐变暗，等森下凛樱反应过来时，已经快到六点了。 收好书下楼，外婆已经买菜回来，在厨房忙碌了。 厨房里也没有她能帮上的忙，森下凛樱索性坐在沙发上发呆，坐了一会后又觉得有点口渴，想喝点东西。 她起身拉开冰箱拿牛奶，目光触及到被放在冰箱最里面的那袋包装完好的巧克力，动作顿了顿。 其实那天她是有把这袋巧克力一起带到学校的。把巧克力放进书包里时，她想着要找个没人的时候把巧克力给月岛萤。 连怎么说都想好了：「月岛同学你好，希望你能收下。」 准备巧克力时，森下凛樱把它当成“本命巧克力”来准备，还在袋口的丝带上挂了个星星当装饰，但送出时她又打算是以“义理巧克力”的名义送，否则和告白没有区别了。森下凛樱自认为还没有做好告白的准备。 理由她也找好了，感谢他在值日时总是负责写完日志。 他们之间的交集实在是太少了，少到她绞尽脑汁只能找到这个感谢点。 只是一个巧克力，但她想了好多事，找了好多理由和借口。 她想过自己会紧张，一直紧张的话也许巧克力就送不出去了。最后结果也确实是没送出去。 那天…… 那天学校里比往常都要热闹，平常没人的角落也有人在告白，她一直在等一个自己和月岛萤都落单的机会。 可惜命运偏不如人愿，他们都落单的时机并不巧——是在厕所门口。 虽然森下凛樱很想送出巧克力，但不至于去厕所的时候还带着，而把巧克力给刚刚从厕所出来的月岛萤也很奇怪，所以她只是打了个招呼就慌乱地推门进去了。 最后那袋巧克力又被她带了回来，放进了冰箱里。 “凛樱，你要找什么吗？”见她拉开冰箱门久久不动，外婆问。 “没事，我找牛奶而已。”森下凛樱应道。 敛下心神，她把目光从巧克力上移开，拿出了本来准备拿的牛奶。 吸管刺破铝箔，冰凉的牛奶顺着喉管落进了胃里，森下凛樱两手捧着牛奶盒，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喝，脑袋里还在想巧克力的事。外婆做晚饭的间隙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她这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森下凛樱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明白外婆怎么突然笑。 “没什么没什么。”外婆笑弯了眼睛，“就是觉得你这样有点可爱。” 森下凛樱眨巴着眼，茫然且害羞。 晚饭后，照例是她收拾卫生并把垃圾分类打包好，然后上楼学习。 日常作业很快就写完了，然后是整理笔记，预习接下来的功课，最后写妈妈寄过来的习题。 妈妈寄来的习题种类非常齐全，还有配套的学习资料。森下凛樱对每一门科目都*非常平等，没有表现出很鲜明的兴趣，只是把学习当做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才格外认真。 最后要写的部分是数学，有几道题有点难，思考了一下解题思路后，她抽过草稿纸开始计算。 列了几项公式算都觉得不对，最后划掉答案又重新写。 写着写着，又不自觉地想到了冰箱里的巧克力，还有月岛萤。 不专注的情况下，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第18章 她趴在桌面上，回忆在脑海里堆砌翻涌，把她的心绪搅得乱七八糟，但她还惦记着没写完的题，握着笔的手无意识在写着什么。也许是演算。 等她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看到草稿纸上写的字时，整个人又愣住了。 她写的是「月島蛍」。 而且写了很多个。 第16章 表白之前 森下凛樱几乎是踩着铃声进的教室，步履匆忙到引起了班上同学的侧目，但她无暇顾及，只匆匆到座位坐下，并在老师到达教室之前拿出了课本。 因为跑得急，坐下后还呼吸急促，鼻尖额头沁出汗珠，她拿出手帕擦拭，感觉整个人都虚得厉害。 很想趴在桌子上休息，但还是忍住了不适感，翻开了书。 “凛樱，你怎么了？”福田理惠小声问。 森下凛樱还在喘气，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草稿纸上写字回答。 写好后，她举起本子：「起晚了。」 福田理惠扫了一眼，点头表示理解。每天起床确实很艰难呢。 打量了一番森下凛樱的草稿本后，低头学着她的样子也在纸上写字，然后展示给她看：「凛樱，怎么你草稿本还贴那么多贴纸呀？」 看清福田理惠写的内容后，森下凛樱对着纸页上贴着的星星贴纸红了脸，快速把这页翻过之后，在空白的那面写：「因为贴纸很可爱。」 只是因为贴纸可爱？ 当然不是的。 她不想涂掉那些无意间被写在纸上的名字，但又怕被别人看到，所以只能找贴纸把那些名字全都贴了起来。 讲台上的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森下凛樱把本子收了起来。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于是开始回忆早上起床到现在——起床后匆忙洗漱换校服，拿着前一天晚上收拾好的背包就出门了，连便当都没来得及拿。 一路紧赶慢赶，虽然体能不够但也不敢停下，一直到抵达教室并坐下。 和平时也没什么不一样。 高中生活除了学习的知识点比国中时期难上了一个阶层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区别，虽然身体疲惫，但还是很快就进入了学习状态。 下课后，沉寂的班级一下就活泛了起来，男生们自觉拿着衣服走了，把教室留给了女生们。 森下凛樱也终于想起来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体育课。 她的一生之敌。 身体发出抗议，但她向来善于掩藏除了害怕以外的负面情绪，什么都没说，从包里拿出了她昨晚就放好的运动服换好，跟着福田理惠还有吉野结衣一起去了体育馆。 作为一个不喜欢运动的运动废，每到体育课时，别的同学在欢呼，森下凛樱则是在苦恼。 比起各类运动，她更宁愿多上两节自习写作业，或者是多练习英语听力。 尤其今天还是每月一次男女同上的大课。 一般来说球类运动她也不排斥，只要不是跑步她就还可以接受，但坏就坏在今天的课时老师安排了排球对战练习。 男生和女生各自比，每人至少要参与一次。 分组采用的是正反手的方式，很不凑巧的是，和森下凛樱交好的两个朋友都在她的敌对阵营。 “抱歉，凛樱，没想到我们居然不在一个队伍。” 福田理惠关切道：“要加油哦，坚持不住的话及时跟出井老师说。” 就连话少的吉野结衣也摸摸她的头，告诉她记得不要逞强。 森下凛樱：“……好。” 今天的运气真是糟糕透了。 经过队友们的一番商量，森下凛樱被安排在了二传手的位置，理由是她体能不行，二传手的跑动频次比较小。 要不是森下凛樱看过排球比赛她就相信这个说辞了，跑动频次小什么的都是假话，要救球时多远都得动起来。但她也没反对，因为其他位置她更不适合。 总之，拥有发球权的森下凛樱拿着排球站在线外，队友们回头冲她喊加油。 “森下，发个好球！” 森下凛樱感到了不小的压力，尤其是注意到月岛萤往这边看来的目光，这让她更是紧张。 山口忠和月岛萤是第二组练习，还没那么快开始，于是就在场外看正在进行比赛。看到森下凛樱被安排为二传的时候，他还觉得有点意外。 山口忠：“二传？森下同学没问题吗？”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月岛萤想也不想就回答。 拜托了，至少不要在月岛同学面前丢脸啊。 森下凛樱在心里暗自祈祷。 她其实很少运动，排球更是基本只在体育课才打过，至于发球……她只会一种。 不断在脑海里回忆着哥哥发球的动作，还有他教她发球的场景。森下凛樱深呼吸了几次，将作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将排球高高往前抛出，小跑几步跳起挥手。 为了方便运动而绑成马尾的黑色长发随着起跳的动作扬起弧度，少女的手掌准确无误地拍中了顺着引力落下的排球。 “砰——”的一声，三色球准确无误地往球网的另一边飞去。 落地后的森下凛樱松了一口气，悄悄将泛红的手掌藏在身后甩了甩。 ——还挺疼的。 月岛萤正好往她那边看，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站在底线外的对手球员见球飞来，想也不想就抬起胳膊准备接，没想到球在碰到她胳膊的时候感受到了意料之外的重量，导致她下意识用力抬手。 球飞往场外，砸在了体育馆的二层上，发出“咚”的声响。 众人都感到震惊，尤其是山口忠。 原本还担心她能不能胜任二传，但看到她用跳发的方式进行发球，而且发球的力道还那么足之后，就只剩下震惊了。 “阿月，你看到了吗？！森下同学居然会跳发！！”山口忠拉着月岛萤摇晃了起来，“居然会跳发诶！！你都不会！！” 虽然那个球一看就知道会出界，但真的很厉害啊！ 森下同学不是说她不爱运动的吗！？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我看得到。”月岛萤摆手制止了他的动作，“还有，最后一句可以不提的。” 没必要强调一句他都不会的。虽然他确实只会普通发球。 森下凛樱所在的队伍获得了第一分，发球权也还是在她手上，第二次发球她用的也还是跳发的方式。 三色球在被森下凛樱拍中之后，“嗖”的一下飞了出去，站在底线的对手只感觉有阵气流从脸旁边略过，眨眼的瞬间球就砸在了她身后的墙上。 是个界外球，不得分。 “没关系，打得不错！”队友安慰她。 森下凛樱笑笑没说话，只是再次甩了甩藏在背后的手。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在排球这一项运动上还没到可以精准控制力道的地步，结果就是发球不得分，手也很痛。 森下凛樱虽然了解规则，但实际比拼还是第一次，虽然只是练习式的。对局势的判断力可以说完全没有，和队友的配合度也基本为0，她只能根据以前看过比赛的经验，还有前段时间看排球部的练习来进行模仿，过程虽然算不上很顺利，但好歹撑到了结束。 就是结果有点难看。 她所在的队伍，惨败，且两局都比对手少一半的分。 她们这组的比赛结束之后，下场的森下凛樱撑着墙壁大喘气，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大意了，这就是假期从不锻炼的结果。 因为体能问题，森下凛樱每一次体测结束之后都不会再锻炼，这也就导致了她本就不怎么好的体力更加一般，每次测试时都想着假期的时候一定要跑步锻炼，事实上是体侧结束之后她就再也不会跑起来。 以前在东京有凤长太郎督促她，偶尔佐仓千代想要减肥的时候会拉着她一起跑步，每天有点运动量，所以体测的时候状态也不会太糟糕，但到了宫城后无人管束，她自然而然地就懈怠了。 能让她跑起来的理由，暂时只有快迟到了这一点。 “凛樱……你看起来好像很难受诶，要不然跟出井老师说一声，送你去保健室吧？”下了场的福田理惠赶忙跑到她身边。 保健室？ 森下凛樱摆手，说话格外干涩：“不至于到要去保健室休息的地步…” 山口忠拿起水瓶喝水，目光扫过不远处刚结束一组练习的女生们，发现森下凛樱面色格外地差，和刚刚跳发那一刻神采飞扬的模样截然不同。 胳膊撞了一下旁边的好友，山口忠小声问：“森下同学脸色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好……她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月岛萤顺着看过去。少女还在大口大口喘着气，福田理惠搀扶着她询问状态，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只能看到她摇头，应该是拒绝了。 莫名的，月岛萤想起国三体育测试时看到的她。 第19章 国三那一年的体育测试她似乎也是这样，凡是需要体力的项目，她的状态就会很差，仿佛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比如跑步，在跑步队伍的最末尾，和前面的同学有着至少五十米的差距，要倒不倒的样子。但让人意外的是她又能跑完全程。 “大概没问题吧。” “我还以为森下同学是全能的呢，毕竟她学习这么好，而且刚刚跳发的时候这么有力。”看起来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样子。 “她又不是神，神才是全能的吧。” 月岛萤随口接了一句。 “那体育测试的时候岂不是……？” “……需要体能的她成绩都不是很好。” 比如跑步，短跑还好，瞬时爆发的项目就算速度不佳，但好歹很快就能结束，长跑的话她就比较狼狈了。跑完是能跑完，就是很慢，不过看在她状态奇差但还是坚持跑的份上，老师都会为了良心不被谴责而让她合格。 “虽然阿月你之前说和森下同学不太熟，但是你好像还是了解她的嘛。正常来说你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人。”山口忠笑嘻嘻地说道。 月岛萤：“……” 他沉默了一下，撇过头，“好歹是同班。” 好歹是同班，这点事情还是知道的。虽然不同班的时候他就对她有印象了。 “话又说回来，森下同学是体能不好吗？可是我没记错的话去年她有参加体育祭吧……” 山口忠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去年的体育祭有看到森下凛樱的身影，不过忘记了她参加的是什么项目。 月岛萤：“森下只是体能不行而已，去年体育祭参加的项目不需要跑步，所以没关系吧。”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她力气挺大的。” “啊？是这样吗？” 月岛萤点头：“嗯。” 森下凛樱虽然体能不太好，但有着和外表不相符的力气，体育测试里握力这一项的数值甚至比很多男生都要高。正是因为力气大，所以刚刚的发球动静才会那么夸张。 月岛萤知道她力气大并不因为体育测试，具体来说是在国三刚开学不久的一个晚上—— 那时候他被妈妈差使出门去买酱油，在从便利店往家走的路上，他遇到了前桌同学。说是遇到也不严谨，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看到她了。 前桌同学背靠墙壁站着，怀里抱着东西，有个男生站在她面前，一只胳膊杵着墙来了个壁咚，神色自得地在说些什么。 但是前桌同学的表情不太好，紧皱着眉头，还有些害怕。 是遇到抢劫了吗？ 月岛萤怀疑自己是她的路障小精灵，总能在路上碰到她遇上麻烦事的时候。 被狗拦算一件，现在被疑似抢劫也算一件。 虽然不喜欢参与到麻烦里，但也做不到看同班同学遇到了困难还无动于衷，只是在他打算上去帮忙的时候，听到了那个男生的声音。 “森下学妹，我都向你告白这么多次了，你还不打算答应和我交往吗？” 原来是告白啊。 他止住了脚步。 转身要走，却听到了前桌同学的拒绝，月岛萤的脚步又迟疑了下来。 “我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了！”他听到少女非常坚定的回答。 在月岛萤印象里，那是她说话语气最重的一次。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答应我！”说着，男生伸手去抓她的手。 男生身形魁梧，明显力气很大，仅从外形来看，被抓住的话前桌同学会难以摆脱，更别说她现在处于无路可退的地步。 到了这个地步，再不去帮忙就说不过去了。月岛萤刚往那边迈出一步，就看到她避开了男生的手，并举起了怀里抱着的东西，一边尖叫一边对着男生重重地拍了过去。 当时夜色浓重，又隔了一段距离，月岛萤并没有看清她手里拿的是什么，只知道是个有点分量的东西，他还听到了“凶器”拍在男生身上的声响，显然前桌同学下手并不轻。 总之，紧贴着墙壁的前桌同学因为过于害怕还闭上了眼睛，也不管打没打到，拿着手里的东西对着男生就是一通乱砸，边砸还边喊不要过来。 男生被她砸得毫无还手之力，嗷嗷叫着疼，但男生喊疼的声音被她害怕的惊呼声盖住了。 一通乱砸之后，她颤抖着，然后悄悄睁开眼。 看到被砸得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喊疼的男生时，面露惊讶。 月岛萤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惊讶什么，因为人明明就是她打的。 “对……对不起！” 前桌同学对男生鞠躬道歉，也不管疼得在地上打滚的男生，抱着“凶器”一脸害怕地跑了。 当时月岛萤还以为这位学霸前桌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之前怕狗只是因为心地善良而已，后来体测时才知道她只是单纯的力气大。 想起那个男生被打的惨样，月岛萤就忍不住感慨，果然一切技巧在绝对的数值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第17章 表白之前 “只是因为是同班同学吗？那阿月你记得你后座的同学是谁吗？” 山口忠继续调侃他，“承认吧阿月，你了解森下同学，其实是因为敬佩她对吧！？作为她的后桌，是不是每次考试都被卷得很痛苦？”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仰望学神是人之常情。我理解的。”他露出一副“我懂的”的表情。 月岛萤：“……” 不，你不懂。 “首先，我并不了解她。其次，也谈不上佩服。最后，我后座是柜子，根本没有人。” “开个玩笑嘛~” “不好笑。” “不要质疑我的幽默！” 另一边，吉野结衣也走了过来，给森下凛樱带了一瓶水。 知道她没力气，还贴心地把瓶盖也拧开了。 “谢、谢谢……”森下凛樱接过水，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喝过水后，森下凛樱平顺自己的呼吸，只觉得眼前偶尔闪现黑斑，看东西也有点模模糊糊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模糊滤镜。 她用力眨了眨眼，视野恍惚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了。 二传不需要怎么跑这种话……果然都是假的！！运动不管怎么样都是很累啊！！ 她在心里呐喊。 她此刻非常佩服日向翔阳。怎么会有人每次训练都这么有活力啊，一直跑来跑去，还蹦蹦跳跳个不停。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福田理惠还是不太放心。 “……还好。”森下凛樱勉强回了一句。 “可是你的嘴唇很白诶。” 面色很差，嘴唇发白，眼神也有点涣散，怎么看也不像是「还好」的样子啊。 “我……” 视野又闪现了黑斑，传进耳朵的声音也像加了混响一样嗡鸣不清，但很快又恢复清晰。 迟疑了一会，森下凛樱说：“我可能需要补充点糖分。” 吉野结衣：“你平时有带巧克力的吧，现在身上有吗？” 森下凛樱摇头，“在教室里。” 她有随身携带巧克力的习惯，但高温会导致巧克力融化，所以她一般都放在包里，体育课更不可能带下来。 吉野结衣：“我们去贩卖机帮你买运动饮料吧，你先休息，等我们一下。” “好。” 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出了体育馆，留森下凛樱在原地休息。 虽然已经喝了水，但森下凛樱还是感觉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脚踩在地上没有一点实感。 先找个地方坐会吧。 她这么想着。 森下凛樱转身准备往人少的地方走，隐约听到有人喊着“快躲开”之类的话，但她的耳朵像是被戴了罩子，所有声音都被拉远了，听不清。 森下凛樱集中注意力去听，终于，那些声音变得清晰了—— “森下！快躲开！！” 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一颗球精准地砸中了她的后脑勺，巨大的冲击力导致她往前踉跄了几步，又撞到了别人的后背上。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这是森下凛樱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运动结束不久的身体还带着热气，撞上的那个瞬间，余热朝着她扑来，隔着运动服也感受到了对方紧绷着的肌肉，以及下意识挺直腰板的动作。也不知道被她撞到的人疼不疼，但森下凛樱觉得自己的鼻子很疼。 脑袋本就混沌，这一砸加一撞，更加觉得眼冒金星。后脑勺很痛，她抬起有些沉重地胳膊揉了揉鼻子，抬头。 被她撞到的人正好回过头看来。视野模糊得厉害，森下凛樱用力的眨了眨眼，朦胧间看清了比她高了一个头的人，是月岛萤。 森下凛樱愣了一下，想道歉，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忽然感觉双耳嗡鸣，眼前的景象瞬间褪去颜色，而后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栽去。隐约间似乎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但不真切。 第20章 “月……” 手里拿着的水瓶也掉到了地上，液体从瓶口涌出，打湿了地面。 下一秒，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一只手扶着她的手臂，稳稳地支撑着要栽倒在地的她。 森下凛樱倒得很突然，月岛萤赶忙把人接住。他两手扶着森下凛樱的肩膀，尽量不碰到她，但失去意识的人控制不了身体，脑袋一歪，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她脸侧着，贴着他，温度隔着一件薄薄的运动衫在传递着。 或许是因为离得近，少女洗发水的味道直往他鼻子里钻，是浓郁的柑橘香气。 体育馆里的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这些目光让月岛萤觉得有点尴尬。 与其说是尴尬，不如说是无所适从。 除了至交好友和家人以外，他不习惯和人靠得太近，更别说是女生了。 “哇呀，森下同学怎么样了？” 山口忠急忙围了过来，也有点手忙脚乱的，想帮忙，但又无处下手。 月岛萤叹气：“不知道。” 他不是医生，只知道人晕过去了，具体怎么样也不了解。 甚至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比较好。 直接把她带去保健室的话，似乎没熟到这个地步，但就这样不管也说不过去。 失手把球打飞的男生狂奔过来，一套行云流水的土下座道歉，脑袋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对不起！！！！” 感受到周围人谴责的目光，男生无比希望自己能回到一分钟前。 他只是想赢，没想到救个球结果把班里的优等生给砸晕过去了，如果能重来，他绝对绝对不会去救这个球的！！qaq 可惜时间不能重来，晕过去的森下凛樱也听不到他的道歉。 注意到状况的出井老师也赶忙跑了过来。 “森下怎么样了？” 出井老师看了眼森下凛樱的状态，见她唇色发白，面色白得跟纸一样，立刻皱起了眉。 他当机立断对月岛萤说：“月岛，你带森下去保健室看看吧。” “……好。” 老师发话了，月岛萤也只好答应。 人已经失去了知觉，要带她去保健室的话只有两种方式，要么抱过去，要么背过去。 只犹豫了一秒，月岛萤选择让山口忠帮忙把她背到了后背上。 完全失去意识的人哪怕体重再轻也会比清醒时抱着更有重量，而且重心乱七八糟的，根本没办法正常抱起来，还是背过去比较实在。 即便如此，把森下凛樱背起来的时候，月岛萤也感觉有点重。 动身前往保健室前，他看向一旁的山口忠：“山口，等会你告诉福田和吉野她在保健室吧。” 山口忠连忙点头：“好。” ** 去保健室的途中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那些探究好奇的目光让月岛萤觉得很不愉快。 尤其是碰到了同样在上体育课的二年级学长。西谷夕指着他后背上的人，不可置信地问他在干嘛。 “你你你……你怎么回事？怎么会背着森下学妹？”西谷学长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你把学妹打晕了？！！” “森下同学晕倒了，帮忙送去保健室而已。”他解释。 “这样啊，那快去吧。”西谷夕冲他挥了挥手。 月岛萤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还听到了这位学长在小声嘀咕着。 “没想到月岛这臭小子意外地善良啊……” “……我听得见的，学长。” 月岛萤无语。 西谷夕：“无所谓啦，就是说给你听的。” 还好那些探究和好奇的视线很快就不见了。 虽然月岛萤打排球，也有点力气，但食量不大，力气也有限。背着一个身高165cm，还完全失去意识的人，久了也有些吃力。 好在距离保健室已经不远，再都一段路就到了。 保健室的门是开着的。 校医是一位年轻的女性，见有同学来了，而且还有个人是昏迷状态，连忙起身帮忙。 在校医的指导和帮助下，月岛萤成功将后背上趴着的人安置在了病床上。 但人还是没有醒。 “说说情况？” 校医边检查森下凛樱的状况边问。 每次体育课都会有不想运动的人假装身体不适，校医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迅速判断出了这个女同学是真的身体不舒服才晕倒的。 只是不了解具体情况，不好妄下定论。 “……她被排球砸到，结果就晕倒了。”月岛萤简短地说明了情况。 “这样啊……”校医点点头。 查看过她的状态后，校医很快就知道了原因，说：“是低血糖，加上被砸到了，所以暂时性昏迷，看起来问题不大。休息一下，等会醒过来补充点糖分就没事了。” 她转头看向月岛萤：“你有糖吗？稍后她醒来你给她吃点糖就行。有面包或者巧克力之类的最好。” 月岛萤没想到校医会问自己，愣了一下才回答：“没有。” “没有？” 校医有些意外，“她的低血糖也不是第一天才有的，你作为男朋友，居然不随身带点糖果之类的吗？” 本就无语的月岛萤更加无奈了。 他想不通为什么大家总是会有这方面的误会，明明他只是在做好事，把身体不适的同班同学送到保健室来而已。况且这份好心还是因为体育老师的要求。 到底哪里像男女朋友了？ 月岛萤非常不理解。 “……我不是她男朋友。”他只好解释。 “不是？” 校医“哦”了一声，了然地点头，“我知道了，那她是你妹妹对吧？” “……不是。” 校医讶异：“也不是？” 月岛萤：“……您把我当成热心人士就好。” 校医打量了他一番，眼神仿佛在说「你看起来不像是很热心的啊啊」。月岛萤迎着她的目光，无所畏惧。 好在校医也没再多问。她指着躺在病床上还没醒的人，说：“这位热心人士同学，你先看着她，我去找找有没有吃的。” 说完也不等月岛萤回答就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拉上帘子，把病床这块的空间隔绝了起来。 关门声响起，保健室里陷入了一片安静。 没有其他人能帮忙照看，“热心人士”月岛萤只好听从吩咐留在这里看着她，等校医回来。 他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目光不自觉落在病床上还未睁开眼的人身上。 少女原本绑成马尾的长发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松散了，有几缕落黑发在面颊上，衬得面色更加苍白如纸。 她眉头微皱着，连往日总是上扬的唇角也紧抿着向下，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有种难言的脆弱感。 /：. 原来是有低血糖吗？难怪以前体测的时候脸色这么糟糕。 月岛萤算是理解为什么她运动后的状态总是差了，原来不单只是体能的问题。 低血糖还坚持了一整场练习，确实很符合她的作风。毕竟体测的时候也是坚持跑完的。 他胡乱想着。 被帘子隔开的空间没有时钟，对时间流逝的感知也变得迟钝。 月岛萤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但校医还没有回来，福田和吉野也还没来，所以大概没过太久。 这样的时间有点难熬，他视线的落点最终还是停在了少女的脸上。她的眼睫在轻轻颤动着。 下一秒，视线相接。 冷暖色调碰撞。 第18章 表白之前 刚睁开眼的时候，大脑还没完全恢复运行，意识也还停留在昏倒前撞到人的时候，所以森下凛樱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没关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道歉，出于礼貌，月岛萤还是回应了她。 森下凛樱还处于懵懂的状态，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后脑勺一阵阵地发疼。逐渐清晰的视野里，是白蒙蒙的天花板，以及保健室里浅蓝色的隔绝帘。目光转动，神色漠然的少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唇抿成一条直线，正看着她。 太阳从明净的窗子里照进室内，隐隐能看见尘埃浮动。 她好像躺在柔软的床上，视线也不再模糊不清，但依旧是有气无力的。 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森下凛樱才终于恢复了思考能力。 病床，隔绝帘，空气中隐隐的消毒水的味道，这表面可能会了她现在是在保健室里。 森下凛樱转头，对上了月岛萤的目光。 他正看着她。视线未曾从她身上移开。 脑子里的电路突然“啪”的一声被接通了。 “月……月岛同学？” 虽然已经清醒过来了，但说话声音很轻，比平时的音量还要小。还好保健室里足够安静。 刚刚不是还在体育馆的吗？为什么现在会在保健室了，而且月岛同学也在？ 第21章 脑海里冒出一连串的问题，森下凛樱连问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刚刚晕倒了，现在是在保健室。”月岛萤像是看出了她的心里所想一般，解释。 哦对了，在体育馆的时候被球砸到头了，然后……然后撞到了人，被她撞到的就是月岛同学。 ……再然后呢？ 当时她的两位好友去贩卖机帮她买运动饮料了，现在保健室里只有她和月岛萤。 所以，是谁把她送过来的，一目了然。 意识到这个答案的森下凛樱心脏跳动的速度不自觉变快了些。脸颊似乎在发热，她急忙拉上被子遮住半张脸。 见她突然拉上被子挡脸，月岛萤沉默了。 月岛萤：“……” 这是有多抗拒他，才会把脸给挡上？ 想起她跟山口还有日向聊天时总是笑着的，而每次面对他后总会变得局促的样子，月岛萤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在害怕他。 这种害怕或许可以追溯到国中的时候。国三他们偶然间对视上，她都会慌乱地移开眼。 ……他真的有那么吓人吗？ 这个认知让月岛萤有点微妙的不爽。 “那个……谢谢。”森下凛樱嗫嚅着开口。 她的声音本来就小，现下又有被子的遮挡，更加难听清。不过就算没听清，月岛萤也知道森下凛樱说了什么。 “不用客气。” 面对少女热切的目光，月岛萤有些不习惯，下意识避开了，“……校医说你是低血糖。” “啊……”森下凛樱讷讷地点头，“我……我忘记吃早餐了，所以就……” 她早上出门急，连便当都忘了拿，更别说吃早餐了。 一般人忘记吃早餐也不会有这么严重的情况，坏就坏在她本身就有低血糖的毛病，所以这次才会在练习后直接晕倒了。 ……当然，这其中肯定也有被球砸到的原因啦。 “……”听了她的解释，月岛萤更加觉得不自在。 月岛萤：“你不用跟我说的。” 没必要跟他解释的。 森下凛樱拉着被子的手不自觉用力，握紧了织物，心跳也漏了一拍。 这么说……自己是被讨厌了吗？ ……好像也正常。 她垂着眼，小声道歉：“……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不必道歉。”他说。 两人相对无言，保健室里又一次陷入了安静。 光从窗外照了进来。窗外是喧闹，学生们嬉笑玩闹的声音；窗里是安静，安静到能听见呼吸的声音。 春天时节，万物生长，窗外的树枝上长出的每一片叶都绿得鲜艳，不算灼热的太阳光从叶间的缝隙穿过。 有风从窗口灌了进来，把窗帘掀起，投下的影子飘摇浮动。 越是安静，森下凛樱就越是紧张。还有点担心。 担心自己的心跳声被月岛萤听到。 一个躺在床上休息，一个坐在床边。明明很近，但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森下凛樱其实想找点话题的，语言交流是两个人最快熟稔起来的方式，可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近……排球部的训练怎么样了？”终于，她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话题。 这个问题很干巴，在说出口之后，森下凛樱就后悔了。 和排球有关的话题，实在是太刻意了。 她盯着保健室墙上贴着的视力表，不敢看月岛萤，但余光却忍不住飘向他，去看他在做什么，注意力也集中在他的身上。 森下凛樱也觉得自己很矛盾，明明很想和月岛萤熟悉起来，但又做不到坦*然面对他。 月岛萤的表情和平时别无二致，平淡至极。 “啊？还行，就那样吧。”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眼看要无话可说了，森下凛樱绞尽脑汁，又找了个话题：“樱井小姐呢？” 校医姓樱井，温柔又好脾气，总是笑眯眯的样子，就算是装病到保健室来，她也不会戳穿学生们的小把戏，因此很多学生都很喜欢她。而她也乐于和这些年轻人们打交道，让学生们叫她“樱井小姐”。 森下凛樱想起刚刚月岛萤的话，说樱井小姐确诊她是低血糖才会晕倒的，但现在保健室里只有他们两人，没有听到第三人的动静。 “她去找吃的了，让我等你醒过来。” 森下凛樱又是讷讷点头，应了声好。 就这样过了一会，月岛萤觉得自己该做的已经做完了，人也已经醒过来，他身上也没有巧克力之类的食物，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于是站起身。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月岛萤说完，转身就拉开了帘子，准备离开。 眼看他要走，森下凛樱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留下他」。 身体先于感知，她伸手拉住了月岛萤的衣摆。 猛地坐起来，眼前黑了一片，但她还是准确拉住了月岛萤。 这完全是未经大脑思考的下意识动作，所以等月岛萤回头看过来时，森下凛樱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又急忙松手。 “还有事吗？” 森下凛樱努力保持着平静，但于事无补，胸腔里的振动也一次比一次剧烈。 明明很紧张，明明很开心，却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不管是谁送她来这里都一样。 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她仰着头，礼貌性微笑着，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那个，月岛同学，谢……谢谢你送我过来。” 月岛萤抿了抿唇。 “不用谢，也不是我想送你的。” 不是我想送的。 是体育老师让的。 他在给予撇清关系。 在月岛萤看不到的地方，森下凛樱的手悄悄握成了拳头，指甲掐着掌心。但她还是保持着微笑。 “要的，月岛同学。” “谢谢你。” 月岛萤没再说话。 这已经是他从森下凛樱口中听到的第三次道谢了。短短十分钟之内。 他们之间真的非常生疏客气，客气到这样生硬的对话都能进行好几次。 空气都安静下来的时候，隔绝帘被拉开了，一下就吸引了两人的注意。是校医樱井小姐回来了。 她无视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上前查看森下凛樱的状态，然后才从口袋里拿出一袋巧克力给她：“吃点，补充补充糖分吧，以后切记不能在长时间空腹的情况下运动。” 森下凛樱接过巧克力，先是说了声谢谢，又点头应好。乖巧的模样让樱井小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并赞了句“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森下凛樱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樱井小姐又看向月岛萤：“她吃完东西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要在这里陪着吗？” “不了。”月岛萤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走出保健室的时候，月岛萤正好迎面碰上了闻讯赶来的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他侧身让开位置，福田理惠直接跑进了保健室里，而吉野结衣和他说了声“谢谢”，然后才错身进去。 两人身后还跟着山口忠，见他出来了，山口忠也没进去，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凛樱！” 福田理惠一进保健室就扑到森下凛樱的面前，拉着她的手，面色焦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听到山口说你晕倒了被送保健室，我都快吓死了。” 她愧疚地看着好友，“抱歉，不该留你一个人的。” 吉野结衣上前，把买的运动饮料递给她。森下凛樱接过，笑着说了声谢谢。 “理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的问题。”森下凛樱晃了晃手里的饮料，宽慰她，“我还要谢谢你和结衣去帮我去买饮料的呢。” 见来的人是森下凛樱的朋友，樱井小姐也去忙自己的事了。福田理惠满脸愧疚地帮森下凛樱把巧克力的包装撕开，催促着她快吃。 森下凛樱又说了声谢谢。 在门外的月岛萤听到后，脚步稍顿。他侧头，目光往保健室内看去，正好看到森下凛樱从福田理惠的手中接过了巧克力，脸上是他熟悉的笑容。 他见过很多次的，礼貌的，客气的。 山口忠探头往里面看了眼，里面三个女生在说话，他也不方便进去。 “森下同学为什么突然晕倒啊？” 月岛萤：“说是低血糖。” “哦哦。”山口忠点头。 两人一起走了，也没打扰保健室里的人。 森下凛樱小口吃着巧克力，听着福田理惠絮絮叨叨的叮嘱。 “凛樱，你以后还是得把巧克力随身带着才行……不对，应该是不能熬夜！在忙也要及时吃东西呀，特别是你有低血糖，知道吗？” 发腻的甜在舌尖化开，伴随着一点巧克力的苦味，全都被她咽下。 森下凛樱乖巧点头，笑着应道：“好。” 第22章 课时结束回到教室里，很多平常跟森下凛樱相处得不错的同学都关切地问她怎么样了，她一一回应。 旁边座位的福田理惠也见缝插针地说她：“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多亏月岛接住了你，要不然摔倒在地上不知道多疼。” “好好好，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她弯着眼睛回答。 再之后，上课，下课，放学。 一直到回家，森下凛樱都没机会再和月岛萤说上话。 第19章 表白之前 放学之后，因为不放心森下凛樱，福田理惠和结野结衣特意向社团告了假，两人一起送她回家。 在得知她们这个打算时，森下凛樱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她不想给朋友们添麻烦，但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执意如此。 “凛樱，你一个人回家的话，我和结衣没办法安心训练的，还不如让我们送你回去。”福田理惠说。 她脸上是真切的担忧，看向森下凛樱的目光里也满是关怀。吉野结衣虽然没什么表情变化，但也同意了福田理惠的说法。 言尽于此，森下凛樱也不再拒绝朋友们的好意。 三人一起出了学校。路过坂下商店，福田理惠还跑进去买了两个咖喱包和一根冰棒，咖喱包分别塞给两个朋友，她吃冰棒。 准备撕开包装的时候，福田理惠余光瞥见森下凛樱在低头吃咖喱包，鬓边的头发顺着她的动作滑落到脸颊，小口小口咬着包子，吃相斯文。她想起开学以来见森下凛樱吃东西都是斯斯文文的，眼珠子一转，溜到她身后将冰棒贴在了她的脖子上。 突如其来的凉意冻得森下凛樱缩着脖子直往旁边躲，一回头就看好友笑得一脸狡黠。 “理惠，你捉弄我！”她弱弱地控诉。 福田理惠嘿嘿笑了一下，好不得意。 吉野结衣淡定地吃着她的咖喱包，任由两位朋友笑闹。 闹了一会，福田理惠一边两手用力准备撕开冰棒地包装袋，一边歪头看向森下凛樱。棕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模样，神色认真：“说起来，凛樱，你好像很怕给我和结衣添麻烦……在你的心里，我们不是朋友吗？” “当然不会。理惠和结衣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森下凛樱手里拿着咖喱包，听好友这么问，想也不想就回答，语气格外郑重。然后问：“理惠为什么这么说？” 福田理惠刚把冰棒放进嘴里，冻得她直皱眉头，没空说话。吉野结衣替她把话说了出来：“因为你很客气。” “客气？” “是的，”吉野结衣点头。相较于福田理惠的活泼，吉野结衣格外淡定理智，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比如现在。 吉野结衣：“你太客气了。和我们相处的时候客气到不像是朋友，更像是陌生人。” 福田理惠咬着冰棒，语气含糊地接话：“是啊，太客气了，总是在说谢谢。为什么要这么客气呢？是怕麻烦我们？可朋友不是本来就不该怕麻烦彼此吗？” 森下凛樱垂着眼，看着地上的影子不说话。 ** 森下凛樱带两个朋友回家，外婆表现得非常高兴。 老人把她们迎进家里，又是给洗水果又是拿零食，还要出门去买蛋糕招待，得知外婆的这一打算后，森下凛樱赶忙拉住了她。 “谢谢外婆，不用特意去买蛋糕的啦！”福田理惠语气欢快。她上前挽着外婆的胳膊，讨趣地问：“外婆这么高兴，也不知道我们是凛樱带回来的第几个朋友呀？” “第一个第一个。”外婆拍着她的手，笑容欣慰，“凛樱总算带朋友回家了，外婆当然高兴。” “呀，居然是第一个吗？好荣幸呀~” 福田理惠性子活泼又能说会道，哄得外婆笑声就没停过，甚至还一个劲地让她们留下来吃完饭。 “晚饭就不用啦，没有提前说明的话妈妈都会准备我的份，就不劳烦外婆了，下次吧~” “好好好，说定了，下次一定要留下来吃完饭哦。” “嗯嗯嗯！” 一老一少旁若无人地聊着，留下森下凛樱和吉野结衣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然后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朋友来了当然需要招呼。森下凛樱带两人进了房间，并准备了饮料和零食。 她的房间里有两个书架，都放满了书，书桌也是整整齐齐的，摆放了很多可爱的小摆件。看到书架上满满当当的书后，福田理惠忍不住赞叹。 “凛樱，你也太爱学习了吧？” “嗯？” 森下凛樱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是啦，有一个书架都是漫画。” “诶？是这样吗？” 福田理惠好奇地上前，果然看到有一面书架上全是漫画月刊，包括但不限于搞笑漫、少女漫、悬疑题材，种类非常丰富。每种类型还分门别类放在不同的隔层，每个隔层都做好了标记，册数也是按照顺序摆放好的。 她随手抽出一本名为《月刊少女罗曼史》的少女漫翻看，“原来凛樱你喜欢看漫画呀，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学习呢。” “也不算很喜欢，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吉野结衣淡声开口：“真的‘不算很喜欢’吗？” 她指着书桌上摆放着数量不少的漫画衍生产品，有钥匙扣小摆件和帆布袋之类的，其中还有一块a4左右尺寸的亚克力板，上面印着在樱花树下的少年少女，浪漫氛围十足。 吉野结衣：“怎么看都应该是‘非常喜欢’才对吧？” 被朋友就这样揭穿了，森下凛樱不好意思地捏着衣服，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其实……确实是……比较喜欢啦。” 福田理惠把漫画塞了回去，又去欣赏她书桌上的周边，边看边惊叹，最后好奇地问那块亚克力板是什么，有什么用处。 “这个是流沙亚克力，和装饰画类似，至于用处嘛就是好看，还有——” 森下凛樱拿过那块分量不轻的流沙亚克力，从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摆在茶几上，拿着流沙亚克力的手一挥，“啪”的一声，流沙亚克力精准地砸在苹果上，苹果四分五裂。 吉野结衣：“(ー_ー)” 福田理惠：“(°Δ°)” 她抽出纸巾擦拭流沙亚克力上沾的苹果汁，然后看向表情各异的两人，言简意赅：“防身。” 福田理惠揉了揉脸，试图调整自己崩坏的表情：“凛樱，你……你刚刚ooc了喂！” 拜托！你可是文静乖宝宝人设！怎么下手这么果断的！？ 严重ooc了啊！！ 森下凛樱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手忙脚乱地解释：“不……不是这样的，别别别别误会！！” 她把自己国三时被拒绝多次的学长拦住，然后靠这块亚克力才成功脱身的事告诉了两位朋友。 森下凛樱：“……可能是因为它比较厚实，砸起来很痛，那个学长没能拉到我，所以我才说能防身用。” 吉野结衣接过她手上的流沙麻将掂了掂，点头，“按照这个重量以及刚刚展现的杀伤力，确实很适合防身。” 福田理惠依旧目瞪口呆：“原来是这样解释的吗？” 探索过周边之后，福田理惠的好奇心又转移到了摆放在书桌上的毕业照。她盯着毕业照看了好一会，确认自己没看错后，惊奇地“咦？”了一声。 “凛樱，”福田理惠指着毕业照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这个人好眼熟啊，是月岛吗？” 森下凛樱喝茶的动作顿了一秒，然后才放下杯子走了过去，看见她手指点着的位置，点头：“是月岛同学没错。” “原来你们国中是一个班，难怪他今天帮忙送你去保健室。”福田理惠了然，点头后又觉得哪里不对。 她皱着眉，脸颊鼓鼓的，好似很不解：“好奇怪，既然你们是同班同学，那怎么这么生疏啊？” “如果不是开学的时候你们聊过，我都要以为你们不认识呢。” 森下凛樱心跳适时漏了一拍，面上却不显。她笑了笑，说：“确实不太熟呢。” 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在天黑之前离开了森下家。森下凛樱在门口和她们告别，一直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了路口的拐角才回家。 外婆在厨房准备晚饭。 “还有一会才吃饭呢，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好。” 于是她又回了房间。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还未收拾整齐的茶几证明刚刚有人来过。 森下凛樱走到书桌旁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今天的作业。试卷铺展在桌面上，她拿起笔准备写，可笔尖停在纸页上，久久未写一字。 ——“你好像很怕给我和结衣添麻烦……在你的心里，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太客气了。和我们相处的时候客气到不像是朋友，更像是陌生人。” ——“可朋友不是本来就不该怕麻烦彼此吗？” 第23章 朋友们的话反复在她的耳边响起。 森下凛樱对此并不否认。 她并非不把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当朋友，相反，她珍视所有愿意呆在她身边的人。只是她很客气是真的，很害怕给别人添麻烦也是真的。 笔尖轻点着纸张，在白纸上留下了一个个黑色的印记。森下凛樱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从小到大，在任何一段友谊里，她都是被动的。这并非针对谁，而是性格如此。 第一天去幼稚园时，她牢记着父母送她上车时说的话，让她乖乖的，要听老师的话。 而老师说：“小朋友们别哭，在位置上坐好，不能乱跑哦。” 别的小朋友不舍父母而嚎啕大哭，而她却乖乖坐在位置上，不哭也不闹，也不主动找别的小朋友玩。但如果有别人来找她玩，她也不拒绝。那天拉起她的手带她走进人群的是凤长太郎。 小学时期她和凤长太郎在不同的班级。周围的人都在主动结交朋友，或者和熟悉的人说话，只她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发呆。前座的女生笑起来像小太阳一样，回过头来和她打招呼，自我介绍说叫佐仓千代。 虽然每次转学升学都会有关系不错的朋友，但实际还常常有联系的只有凤长太郎和佐仓千代。 只有这两人会坚持不懈地找她聊天，久而久之她也会习惯性和他们分享自己的世界，但和其他人的交往总会停在一个点到即止的位置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和被动型的人做好朋友的。 森下凛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她从心底抗拒给别人添麻烦。 一味地接受别人的好意，明明是在意对方的，但偏偏不表现出来，于是造就了看起来并不平等的关系。但这样是不对的。 她从不吝啬于帮忙，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她基本都会答应。她觉得只要有所付出，从不求索，这样将来哪怕在没有联系了，她也不会后悔。 自以为有付出，将来分道扬镳后就能以“我付出过了”作为借口，迅速从这段友情中抽离，严格来说，这是一种很自私的表现。 她想。 都说性格是由成长环境所决定的。森下凛樱觉得大概有些关系，但不多，至少不能全部归咎于家庭——她跟随父母一起住，但两位大人工作忙碌，哥哥和外婆又远在乡下，那间屋子里住着三个人，但常常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从幼稚园回来的那天晚上，小小的她试图跟父母分享今天在学校里乖乖的，没有哭这件事事，期待父母会夸夸她。可只说了个开头，好多好多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们就摸着她的脑袋，跟她说：“凛樱乖，爸爸妈妈很累，让我们休息一下好吗？” 她看着父母疲惫的神色，只能当个乖小孩，点头说好。 上小学后第一次获得嘉奖，她冲冲地回了家，打算告诉父母，期待得到他们的肯定。他们看了她的嘉奖证书，只是点点头，然后继续去忙了。 知名药企的开发人员和享誉盛名的大律师真的很忙，忙到学校的家长参观日他们从来都没有去过。 他们很忙，但每天都会回家，在睡觉前跟她说一句晚安，父亲会尽可能地安排出假期带她去游玩，妈妈会定期给她买适合的衣服，她也从来没穿过不合脚的鞋子。所以森下凛樱从不怀疑父母对自己的爱。 只是之后她再也没有试图和父母说过自己的事，因为知道不会有回应，在学校里也鲜少会和朋友们说起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而是当一个倾听者。因为她觉得，不会有人想听。 其实她很期待有人会听，但理智又死死拉扯着她，不断告诉她不会有人想听。 森下凛樱也知道自己很别扭。 这种别扭不断蚕食着她的内心。最重要的是，会伤害那些真心对待她的朋友。 也许哥哥说的是对的。她确实在压抑着自己。 森下凛樱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第20章 表白之前 经过充分的考虑之后，森下凛樱还是决定准备手作饼干当谢礼。 吃过晚饭后，森下凛樱把客厅和厨房的卫生都收拾好，但没如往常一样直接回二楼写作业，而是站在厨房门口。 她踌躇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 “外婆。” “怎么了？”外婆问。 “那个……”她手指绕着圈圈，有些羞涩地看着老人，“外婆可不可以指导我做饼干？” “今天我低血糖，理惠和结衣，还有……还有班上的同学，他们帮我了，我想做点饼干当谢礼。” “外婆你也知道，我的料理水平不算高……”森下凛樱的厨艺一般，会做，但味道有概率翻车。 家政课做料理时她是有好好学习的，奈何以前在冰帝的时候她都是和凤长太郎同组，而他在她面前总是会母爱（？）大爆发，所以常常把一切都包揽了，这也就导致森下凛樱很少实操的机会，来到宫城后的家政课也基本都是打下手。 而且有时候天赋是注定了的，恰巧她在厨艺这一方面显然不怎么有天赋。 因为是给朋友的谢礼，森下凛樱并不想送出味道一般的成品。她双手合十，灰瞳流露出几分祈求，眨巴着眼睛看着外婆：“拜托了，可以吗？” “哎呀呀，当然可以啦。”外婆很爽快地答应了她，上前摸摸她的脑袋，很是欣慰的样子。 “凛樱想做什么饼干？” “最普通的黄油饼干就好了！” “那正好，家里有做饼干的模具。” 外婆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是形状图案各异的模具，然后又找出了低筋面粉、鸡蛋，从冰箱里找出了黄油、抹茶粉之类的材料。 外婆：“打算做多少份？” “唔……要做三份。” 然后森下凛樱被外婆推到一堆材料面前，老人还顺便帮她把袖子挽起来了，指着那些东西，乐呵呵地说：“来吧，外婆告诉你步骤，你根据步骤来做就好了。” “只是……只是说步骤吗？”森下凛樱有点紧张。 “每一步外婆都会替你把关的，放轻松。” 老人笑容慈祥，语气里满是骄傲：“凛樱这么聪明，学习这么好，做黄油饼干而已，肯定不在话下。” “好……好的！” ** 将今天的作业全部写完后，森下凛樱搁下笔，戴上耳机播放英语听力材料。听听力时，视线总是不受控制地往旁边票，桌上放着三袋已经烤好的饼干，这是她在外婆的指导下做好的，饼干装饰和包装是她自己的想法。 “也不知道理惠和结衣会不会喜欢……”她戳了戳包装袋，小声嘀咕着，“应该先问问她们喜欢什么口味才对的……” 虽然外婆说味道不错，她自己尝过也觉得还可以，但不知道福田理惠她们会不会喜欢。 担心朋友不喜欢吃饼干怎么办，担心自己分装的口味可能会不合朋友的口味，担心其实自己做得其实不好吃。 内向的人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多想。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森下凛樱打开手机，发现聊天软件弹出了对话框提示，是佐仓千代发过来的。 【chiyo：凛樱！！我确定我喜欢野崎同学了！！】 【chiyo：哦对了，野崎同学就是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个子很高的男生哦~】 【chiyo：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已经全面掌握了野崎同学的资料了！！】 接下来是一长串名为「野崎梅太郎」的男生的个人资料。 【chiyo：而且野崎同学真的好帅！！！！】 【chiyo：不管哪一个角度看都很帅！！ps：偷拍不太好，我又暂时没有他的照片，所以我就不给你看照片啦~】 【chiyo：但是请相信我！野崎同学真的好帅！！！！】 最新一条消息是半小时前。 森下凛樱一条条翻阅，顺便把那一长串的资料都认认真真看完了。 “身高190cm，最喜欢的食物是大米，体育选修是柔道，擅长打篮球且国中的时候是篮球部的……” 看完后，森下凛樱叹为观止。 【rio：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就跳成了已读，几秒后就弹出了新的回复。 【chiyo：当然是经过我坚持不懈的观察知道的呀！！】 【chiyo：图片.jpg】 【chiyo：图片.jpg】 【chiyo：图片.jpg】 【chiyo：这些就是我的观察点哦~】 森下凛樱点开那些图片，都是校园里的一些角落，比如鞋柜后面，楼梯拐角之类的。她思考了两秒，然后理解了佐仓千代所谓的“观察”是什么意思。 【rio：千代】 【rio：这位野崎同学真的没有报警吗？】 【chiyo：没有哦~我观察技术很好的~野崎同学是绝地不会发现的~】 【rio：！！！】 【rio：让他报警啊！！】 【chiyo：才不要=v=】 第24章 和佐仓千代聊了好一会，最后她说该练习素描了而结束。经这么一打岔，森下凛樱也顾不得想饼干的事了。 左右心思都不在学习上，她摘下了耳机，把课本和作业全都收拾好，趴在桌面上开始发呆。 她脸侧着的方向正好面对着被她摆在桌面上的国中毕业照。 拍毕业照的时候是樱花季，背景里有落下的粉色，学生们穿着雨丸中学的制服，按照安排好的站位排列整齐。 毕业照里，她和月岛萤之间隔了很多很多个人。一个在第二排的最左边，一个在最后一排的最右边。 ——“如果不是开学的时候你们聊过，我都要以为你们不认识呢。” ——“确实不太熟呢。” 脑子里不受控地回想起了和福田理惠的对话。 不太熟。 明明他就在她身后的位置，她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他。 但在教室里没有合适的理由时，她从不敢回过头跟他说话，就连课间关注他的动向也只能是借着余光打量。只有去看排球部的比赛时，赛场上跳跃奔跑的人数众多，观众席上也有很多人，她才敢藏在人群里，大大方方地为他加油。 他们座位的距离不超过一米，也有许多次互动，原本至少可以是能寒暄的同学关系。可偏偏不是。 为什么呢？ 其实只要表现得大方一点，是可以聊天的，比如班长和文体委员，还有班上那些性格活泼的同学，他们就能很自然地跟月岛萤搭话。只是森下凛樱做不到。她本就并非活泼的性格，甚至可以说是内敛，每次面对月岛萤时总是下意识紧张，然后错失对话的机会。 目光总会不自觉偏向他，可一旦对上视线，她又会立马移开。 不管表面如何平静，但每次都是心跳如鼓。 她羡慕那些活泼大方的人，也想过模仿这样的性格，但私下练习语气和神态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格格不入，甚至滑稽。 练习的结果最后往往是她将镜子盖上。 同班的一年里，森下凛樱知道月岛萤其实是一个非常有边界感的人。虽然大家都说他嘴毒，开口即得罪人，但森下凛樱还是固执地认为他的内核是温柔。清醒又理智的温柔。 毕业那一天，森下凛樱无意中碰到过月岛萤被告白。 当时她要去找老师，经过二楼的走廊，窗外的对话声很清晰地飘进了她的耳朵里，熟悉的名字促使她停下了脚步。她从窗户往下看，看到楼下的树荫下站了两个人，其中就有月岛萤。 向他告白的女生是年级里人气很高的美少女，大方又明媚，递出情书的时候双颊绯红，看起来更漂亮了。 “月岛，我喜欢你，请问能得到你外套上的第二枚扣子，成为你的女朋友吗？”女生看着月岛萤，亮晶晶的眼神让人不忍拒绝。 她似乎很紧张，捏紧了手上的情书。 楼上的森下凛樱也很紧张。没由来的。 “抱歉，不可以。我不喜欢你。” 月岛萤拒绝了告白。毫不留情，不给对方一点希望的直白。 最后被告白的当事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朝着她的看过来，她急忙躲到了旁边，借着墙壁的遮掩狼狈地逃开。 森下凛樱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胆小鬼。不单单是生活中的胆量，还有感情上也是。 她有想过表白，甚至不敢表现出喜欢他。 只是日复一日地坐在他前座的位置，因为一次次传递试卷的回头而感到高兴，还有期待着放学后值日的那点独处时光。 想起今天月岛萤毫不犹豫撇清他送她到保健室的那一幕，森下凛樱忍不住懊恼自己连道谢都不成样子，埋怨着自己的不争气。 ——月岛同学一定是讨厌我了。 又是忍不住叹气，森下凛樱打开手机，在一众文件中翻到了自己国中毕业时创建的相册。 毕业拍照那天她和朋友们拍了很多照片，也有拜托朋友帮忙拍她和外婆的合影。雨丸中学的樱花很漂亮，照片的背景大多都是樱花树，乍看之下都大同小异，只是每张照片上的笑脸各不相同，但都青春洋溢。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很快又停了下来。 指尖触屏，她在一众的照片里点开了其中的一张。 这是一张单人照。照片里的森下凛樱对着镜头微笑，背景是早春开得灿烂的樱花，纷纷扬扬随风落下。 森下凛樱看了那张照片很久，然后两指放大了她身后的位置，也放大了这张照片的秘密。 在她的身后，有另外一个人入了镜头——是一个黄色短碎发，戴着一副眼镜，个子高挑的少年。 照片只定格了少年侧身的样子，即便放大了，也只有一张侧脸。 虽然距离并算不远，但朋友拍照时的重点是她，加上手机像素并不算很好，周围的角落都有些虚化，所以角落里的人看起来有点模糊。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张合影是她的蓄意为之。 这是国中时代的森下凛樱在毕业前的小小心思—— 当时月岛萤在和他的哥哥说话。 森下凛樱拿着手机翻看着和朋友的合照，这些照片里有她和朋友们，有她和外婆，可是没有她喜欢的人。 他们是有合照的。班级毕业合照，两个人之间隔了很多个同学的那一种。 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到能够单独合影的地步。 心底突然涌现出一种冲动，于是森下凛樱拿着手机，拜托朋友帮她拍一张照片。 “没问题！凛樱想拍多少张都可以哦！”朋友接过她的手机，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难得你会拜托我帮忙，我一定会努力把你拍得很好很好看的！！” 森下凛樱被朋友挽着手臂，心底乐开了花，说话时的调子都上扬了几分，“谢谢礼香！” 朋友举起手机问她想怎么拍。 森下凛樱挪动脚步，故作随意地看了看周围的风景，然后站在心里预设好的位置——站在那个位置，一定可以拍到月岛同学的。 现在是毕业季，拍照时肯定会有其他同学入镜，大家彼此也不会介意。换言之——别人出现在照片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那就这里吧。”她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这里的樱花比较漂亮。” 森下凛樱两手交握，压下心底的紧张，微笑着看向镜头。 朋友问：“不摆姿势吗？比如说比个剪刀手什么的。” 她摇摇头，“这样就好了，麻烦你啦~” 朋友不疑有他，拿着手机将她框入镜头，手机屏幕正在聚焦。 随着“咔嚓”一声响起，森下凛樱得到了第一张和月岛萤的单独合影。 即使对方并不知情。 第21章 表白之前 “所以，这个饼干是你的谢礼？” 教室里，早训结束回到教室里的福田理惠捧着手里包装精致的饼干，歪头看和她隔着一条过道的森下凛樱。 蝴蝶结形状的饼干被装在透明的袋子里，成品很漂亮。同样的饼干吉*野结衣手里也有一份，只是饼干造型不同。 森下凛樱有些不好意思：“是……是的。我……我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口味，就都做了些……外婆说味道还不错，希望……希望你们会喜欢……” 福田理惠本就明媚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浅棕色的瞳仁里闪烁着星星特效，格外激动地说：“一定会喜欢的！！” 大嗓门引来了班上同学的侧目，森下凛樱吓得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巴。 “理惠，小、小声一点！”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她赶忙松开手，脸颊因为紧张而飘起红晕，又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有点着急……” 福田理惠笑着摆摆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激动啦~我一定会控制好音量的~” 森下凛樱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瞟了一眼福田理惠手上捧着的饼干，不自觉捏着手指，说话的音量比平时还要小：“理惠你……你都还没尝过呢，怎么知道会喜欢？” “肯定会喜欢的！”福田理惠说得很坚定，“你亲手做的，我一定喜欢！” “不信你问结衣，结衣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森下凛樱朝结野结衣看去。 面对着那双小心翼翼，又带着点期待的灰瞳，吉野结衣将饼干收好，郑重地点点头。 “是这样的。收到你的谢礼，我很开心。” 她说话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声线清冷，表情也和平时别无二致。但森下凛樱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我还奇怪你今天早上怎么到这么早，原来是因为准备了小礼物呀~”福田理惠拆开包装的丝带，拿了一块抹茶味的吃，尝过后对森下凛樱竖起了大拇指，接着是一番毫不吝啬地赞美，“很好吃哟~凛樱你真棒！！” 她从来都是情绪价值拉满的小太阳，本就害羞的森下凛樱被她夸得更不好意思了，把脸埋在手掌间，小声说了句“理惠你太夸张啦”，逗得福田理惠哈哈大笑。 第25章 坐在座位上，毫不意外旁听了女生们聊天的月岛萤无聊得打了个哈欠。 第一节是英语课，铃声响起后，负责英语的吉田老师走了进来。月岛萤伸手进桌肚拿书，发现书包的拉链没拉开，准备拉开拉链时，指尖却意外碰到了一个袋子。 ……袋子？ 他下意识捏了捏，柔软的袋子里装着硬硬的小块，还是有棱有角的那种。 月岛萤疑惑地往桌肚里看去，看到了装着星星形状饼干的透明袋子放在了他的书包旁，袋子用丝带系好，还打了个整齐又标准的蝴蝶结。 看到饼干的第一眼，他立刻就想起了上课前听到的对话，于是抬眼朝前面看去。 前桌同学已经进入了上课时的好学生模式，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腰板挺直，桌面上是摊开的课本。 黑色的长发少见地绑成了马尾，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还有耳朵。 讲台上的老师还在写板书，前桌同学看了一会黑板，然后小幅度扭头朝后面看来，却在对上他的目光之后又迅速把头扭了回去。黑色的马尾在空气中荡出一道蜿蜒的弧度。 板书写完的老师开始讲课了。 她手里拿着笔，偶尔在课本上写字，偶尔会侧过些脸，像是在打量班上同学的动向，但很快又会重新望向讲台，欲盖弥彰地作出了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 她的动作引起了邻座女生的注意，于是女生小声问朋友怎么了。 好学生摇头说没什么。 月岛萤眼尖地看到她露出来的耳朵分明透着粉色。 他面前是摊开课本，但无心听讲。 低头打量那袋饼干，发现丝带上还串了一张小卡纸。 月岛萤翻转卡纸。 白色的卡纸上是笔迹清秀，但写得很端正的「ありがとう」。 不难想象少女写下这几个字时的模样：认真，一笔一顿，写完后对成品满意地弯着眼睛笑。 他垂下眼，将饼干塞回了桌洞里。 ——字迹倒是和主人一模一样。 ** 午休时段留在教室里的人不算多，比课间要安静许多，大家都去不同的地方吃午饭和休息了。 森下凛樱早就和朋友一起吃完了午饭，将便当盒清洗干净收好了，余下的时间她会用来练习英语听力或者写妈妈从东京给她邮寄的习题册里的题目。 写了几道后，她忽然觉得有些口渴。 扭头看向旁边，福田理惠已经碳水满足后睡觉了，又看向前面，吉野结衣正在看小说。 犹豫了一下，伸手戳了戳结野结衣。 “结衣，我想去买饮料，你有要带的吗？”森下凛樱压低了声音询问。 吉野结衣从小说中抬起头来，想了想，“绿茶吧，谢谢。” “好~” 她轻手轻脚地从座位中脱身，出了教室后，直奔走廊尽头的贩卖机。 贩卖机货架上的饮品琳琅满目。森下凛樱都看了一遍，没有找到她想喝的。犹豫了一会，想着自己也不赶时间，还是决定下楼去其他贩卖机看看，幸运的是综合楼旁边的贩卖机就有她最近喜欢的口味的牛奶。 森下凛樱先买了吉野结衣想要的绿茶，想了想，又买了一盒福田理惠常喝地果汁，然后对着草莓口味和香草口味的牛奶纠结了起来。 手指在两个按键间来回，纠结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香草口味的。 “咚咚”两声，饮料掉到了出货口。 森下凛樱弯腰把饮料从出货口里拿了出来，一转身，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有人站在了她身后。 是一个男生。个子高高的，因为离得近，森下凛樱还要抬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男生留着平头，模样还算好看，但眉毛很粗，嘴角往下撇，自带凶相。 他的袖子半挽，露出了结实的肌肉，配合他的气质，压迫力十足。 森下凛樱下意识往旁边闪，向男生轻点了一下头，抱着饮料就要走，结果刚走两步就被男生叫住了。 “森下。”浑厚的男声准确叫出了她的姓氏。 这里没有别人，学校里也没有其他人姓「森下」。 森下凛樱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她不确定这个人是和她同级还是学长，所以没有轻易开口。 男生：“我是二年一班的泷泽真治。” 二年级，那就是学长了。 森下凛樱小心翼翼地问：“学长你好，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你……” 泷泽真治的目光紧盯着她，像是鹰隼看猎物一样锐利，看得森下凛樱有点害怕。这样的目光让她觉得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经历过。 他只说了一个音节就没再讲话，气氛焦灼而沉默。就在森下凛樱想要逃走的时候，泷泽真治终于接着把话说完了。 “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加入足球部？”他的声调很低。明明是个问句，但因为声线原因，加上他平淡的表情，导致看起来更像是在逼问。 虽然知道学长没有这个意思，但森下凛樱心底泛起了一点微妙的不愉快。 这样的场景她国中时期经历过。 见森下凛樱眼底流露出了几分疑惑和警惕，泷泽真治又补充了一句：“社团纳新的时候我也有在帮社团宣传，看到了黑泽邀请你，但你好像没有同意。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足球部？社团纳新？ 一瞬间，森下凛樱终于想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觉得泷泽真治的目光很熟悉了。 加入社团的那天，她感觉到有这样的目光在看着她，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找到是谁就被部长打断了。 意识到这件事后，森下凛樱皱了下眉头。虽然不知道「黑泽」是谁，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回答了问题：“……因为和运动社团比起来，我对新闻社更有兴趣。” 泷泽真治：“原来是这样。” 他点点头。 然后又问：“你有男朋友吗？” “……什么？” 话题突然从社团跳到“她是否有男朋友”上，森下凛樱没能第一时间跟上这个学长的脑回路。 泷泽真治走到森下凛樱的面前，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着，直视着她：“森下，我喜欢你。如果你没有男朋友的话，可以和我交往吗？” 安全距离的缩短让森下凛樱格外不适，极力控制自己想要退开的冲动，但还是忍不住挪动脚步。还不等她退开，下一秒泷泽真治的话又在她耳边炸起了惊雷。 一瞬间森下凛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泷泽真治：“那天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总是想见到你，想和你说话，想站在你身边。我喜欢你，请问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不好的回忆涌上大脑，森下凛樱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语气都严厉了几分：“抱歉学长，不可以。” 泷泽真治没料到她的回答这么坚决，愣了一下。 “为什么？” 森下凛樱鼓起勇气，直视着泷泽真治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我不喜欢你。” 第22章 表白之前 她的拒绝非常直白，但显然泷泽真治不想就这么放弃。 “只是因为不喜欢我吗？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吧……”男生目光沉沉，略显执拗，“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 “是，我有喜欢的人，他和学长你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所以我不会喜欢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为了杜绝之前那件事再发生，森下凛樱一口气把话说完了，且说得很绝对。 “和我完全不同的类型？是谁？”泷泽真治继续问。 他说：“你告诉我，如果我确认这是真的，以后绝不纠缠你。” “我……”森下凛樱张了张口，到嘴边的名字又咽了下去。 她有喜欢的人。她喜欢坐在她后桌的月岛同学。 可她的喜欢甚至还没亲口告诉他，她不想先透露给别人。她更怕泷泽真治会把这件事告诉月岛萤，给月岛萤造成困扰。 她撇过头，“学长，这是我的隐私，我没有告诉你的义务。”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泷泽真治不依不饶。 森下凛樱觉得这位学长的逻辑有点问题。她皱着眉道：“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拒绝你不是我的权力吗？” ** 用完午饭的山口忠在准备回教学楼的路上碰到了队友日向翔阳，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去贩卖机买点喝的。 一边聊着最近的训练，以及伴随着日向翔阳抱怨即将到来的考试周，两人一边往最近的贩卖机走去。 还没走到，就看到有一高一矮两个人影站在贩卖机前，面对面在说话。 山口忠看了眼远处的那两个人影。他们的站位能看见女生的长相，乍一看有点眼熟，出于好奇心就仔细辨认了一番，结果认出了对方。 他停下脚步，戳了戳日向翔阳，然后指着那边：“日向，那是森下同学吧？” 第26章 日向翔阳往他指的方向探头看去，良好的视力让他一眼就看清楚了女生的模样，还有她脸上的表情。 “是诶！是森下同学没错！” 日向翔阳看了一会，疑惑地歪着头，语气有些不确定：“唔……不过森下同学的表情好苦恼，是遇到麻烦了吗？” “啊？是这样吗？” 山口忠又往那边看，果然看见森下凛樱皱起了眉头，明显很紧张很戒备的样子，也忍不住跟着她着急了起来：“真的是这样诶！！！那怎么办？我们要去帮忙吗！？” 日向翔阳：“要怎么帮忙啊？找个能帮森下同学脱身的借口吗？” “可以！！什么理由比较合适？” 橘子头歪着脑袋想了想，提议：“不如就说部长找她？社团作为说辞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有道理，还是日向你聪明！”山口忠表示赞同，顺便夸了一下队友。 日向翔阳被夸得“嘿嘿”笑了一下，然后和山口忠交换了个眼神，得到信号后，立刻挥手往森下凛樱那边跑。 边跑边喊：“森下同学！！” 他的喊声吸引了两位当事人的注意，尤其是泷泽真治。 顶着平头高个子威压的目光，日向翔阳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停在了森下凛樱身边，语气自若：“部长一直在找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在泷泽真治看不到的角度，日向翔阳冲森下凛樱眨了眨眼睛，森下凛樱也立刻就get到了他的信号。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森下凛樱对泷泽真治弯了下腰，幅度并不大。她克制住想立刻就走的冲动，保持平静：“学长，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不管多久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部长那边在找我，我先走了，再见。” 然后就在日向翔阳的带领下，头也不回地往山口忠所在的方向走了。 一路上，森下凛樱都感觉到有目光落在她的背后，让人格外不自在。 一直到拐进教学楼的另一边，那针扎似的目光才消失不见，她才松了一口气。 森下凛樱向两人道谢：“谢谢你们，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过你们怎么会在这边？” “我和山口是来买饮料的，没想到正好看到森下同学，见你的表情不对，想着是不是到了麻烦，就过去了。”日向翔阳呲牙一笑，灿烂得好似太阳，“能帮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因为是熟悉的人，森下凛樱心态也轻松了许多。她笑着回答：“帮大忙了。真的非常感谢。” 把买好的饮料往前递了些，森下凛樱道：“抱歉害你们没有买到饮料。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有，如果没有你们喜欢的口味也没关系，可以去贩卖机挑选，务必让我请客。” 山口忠和日向翔阳也没推辞，一个选了绿茶，一个选了果汁。 将吸管戳进锡纸口时，山口忠问：“那个人为什么拦着你啊？是找麻烦吗？如果是的话，告诉老师比较好哦。” “不算找麻烦。”森下凛樱摇头，坦然地把刚刚发生的事简要概括了，“是表白，但我明明拒绝了，还非要问为什么不喜欢他，还好日向过来了，不然我可能得上课才有借口脱身了。” 森下凛樱很讨厌这种刨根问底的人。明明已经表示了不可以，还要继续追问为什么不可以，真的很没有边界感。 以前面对别人的表白，拒绝时她还会留点情面，自从国三那段期间被一个学长缠了好几次之后，她每次都很明确的拒绝对方了。 她不觉得自己很漂亮，性格也很无趣，但奇怪的是常常会有男生跟她表白，或者在她身边晃悠，有意无意释放想要交往的信号。 莫非是征服欲？ 或者是觉得她性格温吞好拿捏？毕竟日本社会下男性都喜欢乖巧柔顺的女生。 森下凛樱不懂那些人怎么想的，也不想去懂。只是这种刨根问底和纠缠的行为让她很不舒服，已经可以说得上是冒犯了。 “原来是这样。那他不会缠上森下同学吧？这样的话很危险诶……”日向翔阳说。 “应该不会吧……”森下凛樱也不确定。 思考了一下，确实又这种可能性。 当时那个学长就是这样的，甚至还在校外拦住她，要不是当时她刚好手里有块厚实的流麻，可能就危险了。 想了想，她说：“不会有危险的，放学后我等朋友社团结束一起回家就好了。” 三个人一起走的话，总比一个人要安全得多。 “可你和福田同学还有吉田同学回家不顺路吧？”山口忠提出了关键性的问题，“没记错的话，你们要走不同的方向。” 森下凛樱讷讷点头：“……确实是这样。” 就是因为回家走不同的方向，所以她才常常一个人回家的，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但很快她又做了决定：“没关系，我可以和理惠她们多走一段路，只是回家绕一点而已。” 虽然麻烦，至少安全。 山口忠挠着头思索了一会，而后眼睛一亮：“森下同学，我和阿月不是跟你顺路吗？反正运动社团训练结束的时间是差不多的，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好了，这样不仅可以收集新闻社要用的训练素材，你也不用绕路回家。” 森下凛樱的心跳因为这个提议而漏了一拍。 但面上却不显分毫，只是略有迟疑：“这样会打扰到你们吧？” “不打扰啊。”山口忠无所谓地应道，“只是麻烦你，得等排球部的训练结束，可能会比较晚就是了。” “没错，和山口还有月岛一起走的话，两个大个子，应该比森下同学你和朋友一起要更安全些。”日向翔阳嘴里咬着吸管，一手比划着，“毕竟那个学长那——么高大，也只有月岛那家伙的身高能压他一头才能在气势上镇住他吧！” “可能会麻烦月岛同学……”森下凛樱还是犹豫。 昨天她就已经麻烦过月岛萤了，而且月岛萤还跟她撇清了送她到保健室的原因。 她不想再麻烦他，也不想被他讨厌。 “没关系，我会和阿月说的。”山口忠爽快地应道，“虽然阿月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但其实他人很好的。” 日向翔阳也连连点头：“森下同学放心，我也会帮忙劝他的！就算他人不好也一定劝到他同意！！” 还不等森下凛樱同意，她就被两人带到了在安静的地方吃饭的月岛萤面前。 山口忠和日向翔阳先是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然后你一言我一语地跟月岛萤讲道理，用诸如“同学友爱”“互帮互助”“反正顺路”等理由劝他答应。 全程森下凛樱插不进一句话，月岛萤也插不了嘴，只能等两人发挥完。 “所以，阿月你就答应吧。”山口忠拍拍他的左肩。 “是啊，月岛。”日向翔阳拍拍他的右肩，“就当是积德了，毕竟你总是口出恶言。” 月岛萤：“……我也没有说不同意吧？” 原本就是顺路，而且平时也有碰到然后一起走地情况，现在只是把这种偶尔变成常态，对他来说也不算麻烦，没什么好不同意的。 如果同学真的遇到了麻烦，能帮忙的当然会帮。 而且…… 他看了眼明显局促的森下凛樱。他之前都帮她赶过这么多次狗了，现在赶学长，好像也没有区别。 不过月岛萤觉得前桌同学的运气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好不容易升学了摆脱了那只柴犬，结果现在又遇到了潜在危险，实在是太惨了。 “还有，日向你刚刚说的什么？” 月岛萤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橘子头，嘴角上扬成嘲讽的弧度，“口出恶言？是觉得我之前的那句话戳到你幼小的自尊心了吗？” 日向翔阳脑门上当场跳出几个井字符号，笑容也变得咬牙切齿：“月岛你这个家伙——！！” 月岛萤继续发力：“不如带你去幼儿园听听儿歌安抚一下？” “啊啊啊啊可恶！！我今天一定要把你给咔嚓咔嚓了！！” 笑容核善的日向翔阳跳起来就要打他，山口忠赶忙架住他的胳膊，阻止了他。 “冷静啊日向！你打不过阿月的！！” “哎呀呀，这就受不了了，果然需要被儿歌治愈一下才对啊。” “阿月你也别说了！！！” 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样子，森下凛樱忍不住也跟着扬起了嘴角，紧张的心情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月岛萤用语言成功将热血笨蛋给逗生气了，叫嚣着要把他痛殴一顿，但又被山口忠拉着，蹦跶不成，这让他心情大好。 余光间瞥见旁边站着的少女在笑，眉眼弯弯的。 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并朝他看了过来。恰巧有一道阳光穿过了树叶间隙，落在了她脸上。半明半灭间，那双灰瞳变得流光溢彩。 她的笑容更加明快了些，嘴唇嗡动。 第27章 又是一句无声无息的谢谢。 月岛萤愣了一下，移开目光，加大了嘲讽日向翔阳的力度。 第23章 表白之前 准备回教室时,森下凛樱又去了一次贩卖机，去之前还问了月岛萤的口味。 重新买好饮料后，抱着几盒还泛着冷意的饮料小跑到在等她的三人身边,把草莓饮料递给了他。月岛萤接过,淡声说了句谢谢。 回去的路上还聊到了森下凛樱以前在东京时候的事。 “网球部？”日向翔阳歪头，眼里满是好奇，“森下同学居然当过运动社团的经理吗？完全看不出来诶！” “因为幼驯染是打网球的,加上我们在一个班，所以就去了。”森下凛樱回想起了冰帝的网球部,“其实冰帝网球部不需要经理,但不知道长太郎跟部长说了什么,总之最后我就进了网球部。” 冰帝是有名的私立学校，从幼稚园一直到大学部都有设立，只要能在里面念书就能直升大学,而在里面念书的人非富即贵。即便东京寸土寸金，冰帝校园的占地面积也非常之广,虽然不同学部的校区是分开的，但每个单独的校区都很大,校园里的各类运动社团的设施非常齐全，尤其是网球部。 网球部不仅人很多,日常训练的场地也大，加上时任学生会会长的迹部景吾担任部长，很有钱的部长哐哐往网球部里砸零花钱，所以网球部的场地非常豪华,绝对不会出现像其他学校的运动社团缺经费的情况,就连场地都有专人打扫的那种。 “那森下同学你岂不是很熟悉经理的事务？” “也不算熟悉吧……” 日向翔阳更好奇了：“不算熟悉？做过经理怎么会不熟悉？” 森下凛樱捏着手指给比划：“因为我只需要做收集数据、填写维修申请表和做预算这类的工作。” 其实就连这点也有其他人可以做，但是她都担着经理这个名头了,也不能只当个吉祥物，就被安排了这种轻松的活计。 “那收拾和打扫之类的呢？”山口忠问。 森下凛樱摇头，“这些不需要我做，有专门的清洁人员。” “好……好高级的样子！”日向翔阳震惊。 连打扫都有专门的清洁人员……这就是东京吗！！？ 山口忠：“说起来，我还没打过网球，网球比赛大概是怎么样的？好玩吗？” 森下凛樱开始回想过去在网球部的日常——冰帝网球部一直是优胜劣汰的选拔方式，监督要求极为严格，凡是正选在正式比赛中输了，那就得换人，当初凤长太郎的搭档宍户学长就差点丢掉正选的位置。 国二那一年的网球部正选们都很有实力，个个身怀绝技，尤其是部长，能使出像游戏技能一样的招式。还有凤长太郎，他在u17合宿回来后念叨着什么来“一球打穿观众席”、“一次能打十个球”之类的话。 她看着三人，表情严肃，一脸认真地说：“不知道好不好玩，但是看过他们的比赛之后，我感觉——” “还是打排球比较好，不容易死人。” 日向翔阳：“？” 山口忠：“？” 月岛萤：“？” “严……严重到这个地步吗？”日向翔阳眨巴着眼睛，说话都不利索了，“都是运动而已吧，为什么……为什么会死人？” 森下凛樱叹气：“三两句话解释不清楚，总之很神奇就对了。” 神奇到就算她说“打网球的时候可以操控天气”“一球能打穿观众席”这种事，他们估计也不会信的。毕竟在亲眼见识到之前，她也不相信。 第一次看他们打出超能力网球的时候，森下凛樱的世界观当即崩坍出一道裂隙，吓得她回家一口气写了好几套物理题，又做了好几个物理实验，最后确信万有引力存在的真实性，这才成功维护住了她那摇摇欲坠的世界观。 日向翔阳想不出来到底有多神奇，但还是在尽可能的发挥想象力。 月岛萤也不明白她“不容易死人”这句话的意思，对此保持沉默。 眼看气氛冷了下来，山口忠紧急转移话题：“啊对了！昨天我就想说了，森下同学你跳发的样子真的帅呆了！” “诶诶诶？森下同学会跳发吗！？” 日向翔阳的脑电波立刻跳跃回了现在，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记得上次你说过你不擅长运动呀？” “我确实不擅长运动，跳发是哥哥教的，排球发球我也只会跳发。”森下凛樱解释。 日向翔阳一脸(°Δ°)的表情：“森下同学，你可以不要用「只会」来形容这件事吗？会跳发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 “目前不管是山口、月岛还是我，我们都不会！！” 山口忠小声补充：“其实我有在跟嶋田先生练习跳飘球的，只是成功率不高……” “那我更正一下好了……不管是月岛还是我，我们都不会跳发！”日向翔阳从善如流地改口了。 月岛萤脑门跳出一个井字符号，瞥了日向翔阳一眼，表情微妙。 “你一定要强调我的名字吗！？” “那你会吗？” “我不会。” “那不就是咯。” 月岛萤：“……” 无可辩驳。 森下凛樱眨了眨眼，表情无辜：“啊……这样吗……” “是呀！这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哦！！”日向翔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又好奇地问，“不过为什么你哥哥会教你发球？” 森下凛樱：“因为哥哥说他跳发很厉害，我作为他的妹妹必须见识一下，给我展示之后就逼着我夸他，夸了后他就说我也得会，然后教了我一段时间……” 和凤长太郎的温柔可靠比起来，她的哥哥常常不按常理出牌，想一出是一出。 就拿发球这件事来说，当时是暑假，森下凛樱照例来到仙台度过假期。哥哥有比赛，并强烈表示她作为妹妹一定要去看，为他加油。起初森下凛樱以为哥哥只是想要夸夸，所以就去了，并且在哥哥比赛时连续五次跳发得分赢下比赛后，对他大夸特夸，夸得他当场叉腰仰天长笑。 森下瞬：“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群没有妹妹夸的家伙，真的是逊毙啦！” 老爷爷教练睨了他一眼，然后队长福至心灵，一个飞踢制裁了他。 森下瞬：“你们这是嫉妒！是嫉妒！！”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没成想当天下午森下凛樱就被哥哥带去了排球馆，他还说要教她打出这样的发球。 当时的森下凛樱满脑袋问号，虽然很不理解，但也还是跟着学了。 从最开始球都碰不到，到成功把球打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哥哥还试图给她传授其他排球技巧，可惜森下凛樱体力不行，每次打一段时间就累了，哥哥背她回家的路上总是会睡着，完全没听他的絮絮叨叨。 所以她会跳发，也只有跳发这一种方式能把球打过网。 “原来是这样哦！”日向翔阳拳头锤手心。 “嗯嗯。” 冰凉又的液体顺着吸管涌上，草莓的甜味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月岛萤眉眼舒展。他喜欢甜味。 旁边一起走的人在叽叽喳喳聊着天，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安静地跟着他们一起，听着他们说话。 以前他的身边没有玩伴，能称得上朋友的只有山口忠，而这位朋友也不是话多的个性，至少不是像社团里的两位二年级学长和日向翔阳一样闹腾的性格，所以他不习惯于热闹的氛围。 自从升学加入排球部后，队伍里有两个很容易热血沸腾的学长，有两个总是在吵闹的笨蛋，体育馆和活动室里每天都闹哄哄的，他也逐渐习惯了这种日常。 有点吵，但很鲜活的日常。 他目光落在正在聊天的三人中。一人喋喋不休，有话就说，另外两人随时接话，总归不会有静下来的时候。 换做以前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种氛围里的。 日向翔阳在讲，少女偏过头看着他，认真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她不管做什么都是这副认态度，专注又细致，哪怕对方说的只是很松散很琐碎的话，她也会认真给予回应。 但这还是月岛萤第一次见向来安静的前桌说了这么多话。 这样挺好的。 月岛萤想。 ** 和山口忠还有月岛萤一起走进教室的森下凛樱理所当然的受到了两位朋友目光的洗礼。 当然，她们并不是因为八卦，而是担心。 “你去了好久，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吉野结衣问。 “是啊，” 福田理惠隐晦地扫了眼面无表情坐下的月岛萤，凑到森下凛樱身边，压低了声音问她：“该不会是月岛恐吓你了吧？” “月岛同学才不是这样的人！！”怕被月岛萤听到，森下凛樱小声但坚定地表示否认。 她把事情的经过简要概括之后，果不其然两位朋友也想起了她之前说过被学长缠上的事，更担心了，忙追问她细节，又说以后早点结束社团和她一起回家。 第28章 森下凛樱把买好的饮料给了她们，把山口忠的提议也说了，并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留心，绝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的。 了解完整个经过后的福田理惠才放下心来，并感慨：“那看来山口和月岛人挺好的，尤其是月岛，居然意外地善良。” 话说出口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控制音量，而座位和她相隔不远的当事人也毫不意外地听到了这句话。 福田理惠立刻捂嘴，心虚地往月岛萤那边瞟。 月岛萤一手托着脸，还是和平常一样，一副淡淡的样子，只是朝她看了过来。 镜片后的目光锐利，看得福田理惠更心虚了。 “居然意外地善良，”他的声音和表情一样平淡，语调平缓，“让你失望了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福田理惠迅速滑跪：“对不起！！！” 森下凛樱也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毕竟事情是因她而起，于是也跟着道歉。 “对不起！！” 吉野结衣无奈叹气，觉得两个朋友简直呆得过分。 “……” 月岛萤无语。 他侧过脸对着窗外，不再理会这三人。 交谈声没有在继续。 余光瞥见前面的人从桌肚里拿出了一叠便笺，不知道在写些什么。*过了一会，他的前桌转过来，手里拿着一盒不知道什么，正一点点把它推到他的桌面上，注意到小动作被他发现后，又立刻转回身体，假装无事发生。 他低头，是一盒香草口味的牛奶。 是她一路拿回来的那盒。 牛奶盒身上贴着一张便笺，月岛萤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上面。 便笺是粉色的，印着樱花图案。上面是字迹他早上见过。 「抱歉，理惠并没有恶意。 还有，真的非常感谢。」 还真是喜欢送东西和写小纸条啊。 他盯着便笺看了一阵，把它从牛奶盒上揭了下来，把牛奶和饼干一起放进了包里。 在包里翻找了了许久，但没有找到便签纸，就连最基础款式都没有。 山口忠回到教室后就一直在打哈欠，于是趴在桌面上打算休息一会，还没闭眼就看到好友突然站起来往教室外走。 他问：“阿月，你去哪里？” “去贩卖机买点喝的。” 山口忠“哦”了一声，继续睡觉。 刚闭上眼睛，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是才喝过吗？又买？” ** 放学。 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离开，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也各自收拾好东西，和森下凛樱打了声招呼就去部活了。 “明天见。”森下凛樱笑着跟朋友挥手告别。 山口忠迅速把课本作业往书包里一塞，到教室外等月岛萤和森下凛樱。 因为有人在等，所以森下凛樱收拾东西的速度也快了些。书本才刚放进包里，还没等她把包扣上，坐在她后桌的月岛萤已经背着包从她座位旁路过，往前门走去了。 森下凛樱愣了一下，目光随着月岛萤移动，直到他停在了门口，边和山口忠交谈边等她。她更着急了些，急急忙忙地把包扣好站了起来。 准备往外走时，看见桌面上多了一盒牛奶。 是草莓味的。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提示收到了新的信息。 森下凛樱打开聊天软件。 【tsukishima：不用总是说谢谢和道歉，道谢和道歉也不需要送东西。】 【tsukishima：还有】 【tsukishima：谢谢。】 她紧握着手机，往教室门走时，脚步雀跃。 第24章 表白之前 排球部的人对于森下凛樱旁观训练并无意见,且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非常欢迎。 体育馆里的哨声、口令声、跑动声还有击球声混杂在一起。 排球部的队员们在训练时，森下凛樱会呆在一个绝对安全的角落坐着写作业，写完了就收好,帮作为经理的清水洁子分担一些送水送毛巾还有搬东西之类的工作。 训练的时间并不短,不熟悉事务的她也不好插手其他，更多时候是坐在一边看。 佐仓千代今天没有社团活动，发信息问她在做什么。 【chiyo：野崎同学一放学就走了,结月也去篮球部那边帮忙，社团那边今天又不需要去】 【chiyo：突然感觉这样好无聊啊】 【chiyo：凛樱现在在忙什么？】 【rio：在排球部】 【chiyo：是在看排球练习吗！？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chiyo：说起来除了体育课我都没怎么接触排球呢,他们训练有什么讲究吗？】 森下凛樱抬头看着在训练的人,思考该如何用词进行描述。 【rio：没有吧,就是发球传球接球扣球，不过乌野男排有个很厉害的二传手，传球非常厉害呢】 【rio：而且影山同学长得也很帅,在学校里很受欢迎】 佐仓千代顺势问她有多帅，长什么样子。 未经当事人的许可不能拍照,于是森下凛樱找出一支笔和草稿纸，在纸页上画了起来,画好后拍给佐仓千代看。 发出去的消息立刻就变成已读，但佐仓千代迟迟没有回复。 过了好一会后,页面才跳出新消息。 【chiyo：凛樱，答应我，以后不要从事美术相关的工作，好吗？】 森下凛樱脸一红,怒回了一个句号表示对她的谴责。 她看着草稿纸上的画——圆圆的脑袋,m字型的刘海，五官都在准确的位置上。 虽然……虽然她画得确实不太好看啦,但也没有很难看吧…… “学姐。” 森下凛樱抱着画小步挪到清水洁子的身边，在学姐询问的目光中展示给她看，然后小声问：“学姐看得出来是什么吗？” 清水洁子看了看画，又看了看她，试探性地问：“……你是在求阴影部分的面积？” 森下凛樱：“……” 她不好意思说自己画的其实是学姐的队友，只好默认了。 回到等待的小角落，森下凛樱把刚刚的事复述给佐仓千代，顺便发了个哭哭的表情包，然后得到了好友发来的摸头表情包。 【chiyo：没关系没关系，其实你已经很棒很棒啦~】 【chiyo：成绩好力气大还会弹钢琴，只是画画和运动不太好而已】 【chiyo：摸摸头.gif】 森下凛樱把这张草稿纸撕了下来，从包里找出了课本打算夹在了书的最后一页然后把课本塞进了书包的最底下压着，这样眼不见为净。 现在是训练的休息时间，月岛萤在喝水，正巧站在她旁边，目睹了她的小动作，但没出声。 森下凛樱察觉到旁边有人站着，抬头看了一眼。 “月岛同学，现在是休息时间了吗？” 她找书的动作没停。 月岛萤轻声“嗯”了一下做应答，垂眼就看着草稿纸上的图样，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画的……是影山？” 森下凛樱的动作停下来了。 她猛地抬起头看他，沉静的灰眸亮得惊人。 “你看出来了！？” 语气难掩激动。 “……”月岛萤默了一瞬。 被她这样看着，他有些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嗯……挺明显的。” 就那个m字型刘海还有黑发这两个特征来说，只有影山飞雄符合。 ……她是喜欢影山吗？ “你好厉害！！” “……” “真的！” “……嗯。” 休息间隙过得很快，月岛萤搁下水瓶继续回去扣球训练了。 目送他回到了队伍里，森下凛樱立刻就跟佐仓千代说了这件事。 【chiyo：这位月岛同学一定视力不好吧？】 得知事情始末的她如是点评。 【rio：你怎么知道？】 【chiyo：视力和想象力他总得失去一个，显然月岛同学失去的是视力】 森下凛樱又回了个句号表示谴责。 她把夹着画的书本塞进了包的最底下，看到包里放着的草莓牛奶后，歪了歪脑袋，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 【rio：千代，如果那位野崎同学送了东西给你，你会怎么处理？】 【chiyo：供起来！！！】 【rio：如果送的是牛奶呢？】 【chiyo：供起来！！】 【rio：……可是会过期诶】 【chiyo：无所谓，供起来！】 【rio:但是……】 【chiyo：供起来。】 森下凛樱：“……” ** 训练结束后，她就站在活动室楼下等月岛萤和山口忠，等他们换好衣服收好东西后一起走。 楼上不紧不慢的二年级学长目睹三人的背影，皆是好奇。 田中龙之介摸着下巴：“森下学妹怎么今天特意来等月岛和山口了？” 缘下力不以为奇：“他们是同班吧，关系好点也正常。” 第29章 西谷夕也同样做了个摸下巴的动作，皱着眉思考：“怎么我们班的女生不来旁观训练，还等我一起回家呢？” 木下久志停下换衣服的动作，半月眼看他：“想也知道答案吧，当然是因为月岛比你帅啊。” 成田一仁：“……你这话，是不是忘了山口也是一起的？” 木下久志：“那山口也帅。” 成田一仁：“怎么想也和帅没关系吧！！学妹等的是两个人又不是一个！！” 见他们吵吵嚷嚷的讨论，菅原孝支无奈地笑着摇头：“你们还真是八卦啊。” 知道真相的日向翔阳很想解释，但考虑到那算是森下凛樱本人的隐私，于是忍住了。 旁边的影山飞雄见他想说话又忍着不说的样子，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理，脑子里不断复盘着今天训练过程中的状态，顺便考虑等会路过坂下商店的时候要买什么口味的包子。 另一边，走在月岛萤和山口忠中间的森下凛樱有点局促。 两边都是180+以上身高的男生，她165的身高被夹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凹字。 别的暂且不论，光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回家”这件事就让她感到紧张，但她又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紧张。 两手握着背包的带子，森下凛樱垂着眼，不敢把太多目光放在左边。 背包只多了一盒牛奶，但她总感觉比平常要重些，沉甸甸的。 她接受山口忠和日向翔阳的提议其实并不坦然，甚至在月岛萤表示没问题时，还在心里感谢泷泽真治的告白——因为如果没有这个起因，山口忠也不会提出这个方案。 顺路是真的，最优解是真的，但她另有心思，想和月岛萤多待一会也是真的。 森下凛樱在心里唾弃自己，却又忍不住为此感到高兴。 灵魂像是裂成了两半，一半在说没关系，一半在嘲笑她的卑鄙。 走她右边的山口忠怕她觉得不自在，加上感觉氛围有点安静，于是i人装e，找起了话题聊天：“森下同学真努力，训练的时候看你已经把作业都写完了。” 指甲掐着掌心，努力把负面的情绪全都压了下去，森下凛樱笑着接话：“其实今天的作业也不多。倒是你们，又要训练，回去还要做功课，真是不容易。” “平时训练很辛苦吧？听清水学姐说放假的时候你们也每天都要训练，还有练习赛要打呢。” 山口忠笑了两声：“还好啦还好啦，虽然会有点累，但只要有进步，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且还是有休息时间的，比较要劳逸结合。” 训练的事情翻篇后，又聊到了据说下周会有的英语小测。月岛萤听他们猜测着下周考试的内容，一路无言。 耳边的谈话声截止在他们走到接近校门口的时候。 虽然隔着一点距离，但森下凛樱还是看见了有个人站在校门口。 他身上穿的并不是乌野校服。靠着墙站着，像是在等人，环抱着的手臂肌肉明显。 时不时看一下走出校门的学生，发现不是他要等的人后，又继续垂着脑袋。 当森下凛樱一行人出现时，对方抬头朝他们看了过来，目光瞬间锁定在了森下凛樱的身上。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感受到朝她看来的目光，森下凛樱立刻就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并下意识地往月岛萤旁边躲。 月岛萤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往校门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身形高挑的青年，没穿校服。 高个子，黑色碎发，模样算得上帅气。看起来年纪比他们要大些，是个成年人。 且这个青年还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虽然目光里不夹杂任何情绪，但月岛萤还是觉得非常不爽。 他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审视。 月岛萤往前跨出半步，挡住了他看森下凛樱的目光，然后无视掉青年皱眉的动作，旁若无人地问山口忠：“刚刚聊到哪里了？” “……啊？啊，就是下周英语小测。”山口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也看见了那个青年，认出了对方并不是中午跟森下凛樱表白的泷泽真治。但发现他在看着他们，那种打量让山口忠也觉得很不愉快。 “哦。” 感觉到盯着自己的目光被隔开了，森下凛樱在心里长舒一口气，亦步亦趋地跟在月岛萤的身后，心脏砰砰跳。 一半是紧张，一半是害怕。 靠近校门，男生的视线越过月岛萤和山口忠，再一次落在了森下凛樱的身上。 见她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一副害怕的样子，有些意外地挑眉，但也没说话。 森下凛樱能感觉到那个人在打量她，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事物一样，脑袋低得更下，心跳得也更快了些。 索性山口忠也往她这边靠，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一直到走远，森下凛樱还感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种感觉让她如芒在背。 现在离得远了，她才敢回头看去。 只模糊感到一个人影，有点眼熟。 但感觉那个人不可能会现在出现在这里，又甩甩脑袋，忽略掉那点既视感。 应该……不会是他的。 第25章 表白之前 “那家伙是谁啊？好没礼貌,一直盯着森下同学看。”山口忠语气愤愤。 月岛萤：“这不是你们中午说的那个学长吗？” 那么直白的打量，他还以为是呢。 “不是，那个学长块头看起来比较大。”山口忠举起胳膊做了个用力的动作,“肌肉非常明显。” 月岛萤哦了一声。他往后看了眼,见森下凛樱在出神，没再说话了。 山口忠问：“森下同学，你认识那个人吗？” 森下凛樱回过神来,摇摇头，但又有些迟疑：“刚刚我没敢看他的长相,但应该……不认识吧？” “不认识？这样看来那确实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山口忠皱着眉吐槽：“看年纪应该是大学生,长得也算是个帅哥,怎么跑高中校门口来，还盯着女生一直看呢！？” “大学生？” 被她按下的猜测又一次在心头浮现，森下凛樱追问道：“山口同学还记得对方的样子吗？” “嗯？” 山口忠回想了一下,然后照实描述：“个子比阿月要稍矮一些，发色是黑色,长相还不错，有种武田老师的气质,但感觉他应该是个大学生。而且，总感觉有点眼熟……” 说到最后,山口忠看了眼森下凛樱。 少女一副求知的模样，浅灰色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专注又认真。见他欲言又止，问：“山口同学,怎么了？” 山口忠摇头。 他总觉得那个人有点像森下凛樱,但又没办法想象她这张脸做出轻佻的表情。 在山口忠的印象里，森下同学总是乖巧安静的模样,就算笑起来也是温温柔柔的，实在不可能会有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个描述过于笼统，森下凛樱没法根据他的形容词想象出对方的样子，但心头疑虑更甚。 她拿出手机找到哥哥的联系方式，并试探性地发了条消息过去。 【rio：哥哥，你现在在哪里？】 意外的是，明明隔着时差，但软件却显示了这条消息状态是已读。 【shun：在学校哦】 【shun：怎么了？我亲爱的小妹妹想我了？】 在学校啊……果然不可能是哥哥。 森下凛樱皱着的眉头松开，迅速编辑好了回复并发送。 【rio：并没有。】 把手机收好，她扬起笑脸看向事不关己和茫然状态的两人，说：“我们走吧，很晚了。” 已经快天黑了。 “好。” 因为还要去练习发球，山口忠先一步跟两人告别，余下的路森下凛樱和月岛萤单独走。 没有了会找话题的山口忠，两人沉默着并肩，气氛安静得像昨天保健室里一样。 在森下凛樱的感知里，时间在独处中被拉长了。 明明他们不算很熟，却在并肩而行。地面上的影子交错，看起来亲密无间。 这段路其实很短，十分钟左右就会走到尽头，但森下凛樱心里还是忍不住想，如果能更长一些就好了。 不甘心就这样分别，于是森下凛樱开口：“月岛同学为什么会选择打排球呢？” 在月岛萤朝她看来时，她笑了笑，故作轻松，“没记错的话，你国中时期就在打了吧？” “嗯。” 他很平淡地应了一声，目光直视前方：“因为还算感兴趣。” 因为崇拜的哥哥在打排球，所以他也跟着学了。 只是…… 想起哥哥躲在房间里崩溃的样子，月岛萤紧抿着唇，眸光也黯淡了下来。 因为自己总是会多想，所以森下凛樱对情绪的感知极为敏锐，也察觉到了月岛萤情绪上细微的变化。 她不禁有些懊恼。 第30章 自己不该问这种问题的。 “月岛同学是不是喜欢草莓？”她语调轻快地问。 转移话题生硬且明显。 月岛萤有些讶异于她的敏感。他还以为森下凛樱会就着排球的话题继续聊下去，没想到反而是说起了别的事。 “是挺喜欢的。” 喜欢甜味，也喜欢草莓蛋糕。 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森下凛樱弯着眼睛笑。月岛萤忽然发觉，她笑起来的时候颊边有浅浅的梨涡，乖巧又甜美。 她说：“中午的时候买饮料，你选了草莓果汁，还有那盒草莓牛奶。” 还有一点是在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的情况下，挑选赠品时总会下意识选自己觉得好的。 草莓牛奶是很多女生都喜欢，且不会踩雷的礼物没错，但再结合中午的情况，不难猜出月岛萤偏爱草莓口味。 月岛萤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 十分钟的路很快就走完了。 森下凛樱迈向回家的方向，回头冲月岛萤挥手。 “月岛同学，再见。” “明天见，”月岛萤轻颔首，“森下同学。” 森下凛樱挥手的动作停了一瞬，而后嘴角的弧度扬得更加明媚了些。 ——明天见。 森下凛樱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回家的步伐也变得雀跃。 这句话她听过很多次，但从心上人口中说出来的总归有不一样的意义。 她从未如此期待过明天。 ** “我回来了。” 进门后，森下凛樱习惯性喊了一声。 如果是以前，她这一句是不会得到任何回应，迎接她的只有漆黑的屋子。但现在不一样，有人在等她回家。 外婆从厨房里探出来，慈爱又温柔地对她说：“欢迎回来。” 见只有森下凛樱一个人在玄关换鞋，老人往门口张望，但不管怎么看外孙都是一个人回来的样子。 换好鞋的森下凛樱把鞋子放进鞋柜里摆好，转头就看见外婆一脸困惑的样子，问：“外婆，怎么了？” “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森下凛樱点头：“是呀。” 她都是一个人回家的，也就昨天才有带朋友来。 难道理惠和结衣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答应了今天要来？ 不对。 森下凛樱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可能。福田理惠是瞒不住事的个性，没道理她会不知道。 “奇怪，”老人蹙着眉，语气里满是不解，“小瞬明明说去接你回家的啊。” “？？？” 森下凛樱疑惑又震惊：“哥哥！？” 她不可置信地拿出手机翻阅不久前的聊天信息，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哥哥的回复。 “哥哥不是还在国外吗？他刚刚还跟我说他在学校里。” 外婆：“小瞬是中午时候到家的，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就出门，说是去学校接你回家，给你一个惊喜啊。” “什么？” 森下凛樱一头雾水：“可是他明明就说——”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身后传来了钥匙声和门锁转动的声音，她关好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了，紧接着脚步声响起，有人走了进来。一同响起的还有活力满满的男声。 “我回来啦——！” 每一个音节都有重音，尾调略扬。 森下凛樱缓慢地转过身。站在玄关的青年身形高挑，穿着一件卫衣和黑色长裤，黑色碎发被打理得整齐，和她如出一辙的灰瞳里蕴着笑意，看她呆呆的样子，笑得更灿烂了些，眼睛弯成新月。 森下瞬换好鞋，很从容地走到妹妹面前，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给她招魂。 “怎么了小凛樱，看见哥哥回来了太惊喜了吗？” “可是你不是说……在学校吗？”森下凛樱眨巴着眼，整个人还是懵懵的状态。 森下瞬笑得无辜：“我没骗你哦小凛樱，当时我确实在学校。不过是在你的学校~” 原来是文字游戏啊。 森下凛樱看着嬉皮笑脸的哥哥，半天说不出话来。 虽然她没说话，但哥哥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 “不过啊，还真是让我伤心呢。哥哥特意去接你，结果你不仅一眼都没看我，还和别人走了。你都不知道，那个拦在你前面的高个子可凶了，吓得我一句话都不敢说……还有还有，他居然无视掉我诶，总感觉莫名火大呢！” 这些都是废话，真实性存疑，森下凛樱选择忽略掉这部分。 大手落在她的头顶上，非常自然地揉着她的脑袋，森下瞬笑眯眯地说：“那两位同学看起来就跟保镖似的。小凛樱，那是你的朋友吗？” 森下凛樱任由他摸自己的头，乖巧回答：“……算是同学吧。” 好像也没有到「朋友」这个程度。 虽然山口同学人很好，但交际来说，应该算是同学。月岛同学就更不用说了。 “不算朋友？” “……不知道。”她如实道。 森下瞬挑眉：“同学的话，怎么会一起回家？” 他可是看见了，妹妹表现出害怕的时候那两个同学明显有把她护起来。 尤其是那个戴眼镜的黄毛，保护欲再明显不过了。 森下凛樱不确定地说：“……因为他们是好人？” 森下瞬左眼「你听听你在说什么废话」右眼「我亲爱的妹妹你是傻瓜吗」看着她，保持微笑：“难道你们学校里还有坏人吗？” 森下凛樱斟酌了一下，犹豫着开口：“……你？” 森下瞬：“？？？” 外婆乐呵呵地看着兄妹两聊天，眼底的慈爱几乎要溢出来了：“你们感情还是这么好呢。” “哪里好了！！她刚刚可是再说我是坏人啊外婆！！”森下瞬一边薅妹妹的脑袋一边跟外婆控诉。 森下凛樱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抬脚踩在了哥哥的脚背上。 她虽然胆子不大，但力气大。 一脚踩下去，森下瞬立刻就抱着脚喊疼，继续大声控诉妹妹的罪行。 外婆没管他，回厨房继续准备晚饭了。 森下凛樱冷眼旁观了一番哥哥的鬼哭狼嚎，但并不打算搭理他。按照哥哥的个性，只要她一搭腔肯定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演。 她拿着包上了二楼打算回房。进门前，森下凛樱往隔壁房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往常挂着“我不在家”的牌子被翻了过来，现在是写着“shun”的那一面。 房间里一切如常，要说有哪里不一样的话，就是书桌上多了一个印刷得很漂亮的纸袋子。森下凛樱走过去瞧，里面装着的都是些漂亮的小东西——可爱的发卡，样式好看的丝带和发绳，设计精巧的笔。 袋子上还贴了张便笺，上面什么也没写，只画了一个吐舌的鬼脸，活灵活现的，比她的画工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森下凛樱撕下便笺看着那个鬼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拍了张照片发给了佐仓千代，顺便小小抱怨了一下命运的不公。 同样是兄妹，怎么绘画天赋差别这么大。 又顺便给凤长太郎发了条消息，告诉他哥哥回国了的消息。 【cyotaroh：小狗惊讶.gif】 【cyotaroh：瞬哥居然回来了呀】 【rio：嗯嗯~】 将哥哥给她的小礼物收好，森下凛樱把书包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包括那盒月岛萤给她的草莓牛奶。 在桌面上环视了一圈，把流沙亚克力板前面的位置收拾了出来，然后将草莓牛奶摆了上去。 粉色的牛奶盒和粉色的亚克力板相得益彰。 她又拍了一张照片给佐仓千代，而佐仓千代给采纳她建议的森下凛樱点了个赞。 等森下凛樱放好东西再下楼，森下瞬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刚抱着脚喊疼的那一幕只是她的错觉。 走到沙发另一侧坐下，森下凛樱问：“哥哥怎么突然回来了？” 森下瞬挑了颗苹果在吃，咬得卡嚓卡嚓响，“参与了一个拍摄项目，回来采风。” “……哦。” “你只说一句哦吗？”森下瞬扬眉，似很不满，“一点都不关心一下我？” 森下凛樱眨巴了一下眼睛，很认真地说：“因为哥哥看起来就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啊。” 比开学之前胖了一圈呢。 森下瞬：“……别说了，我还是喜欢你安静的样子。” 第26章 表白之前 森下瞬看向连坐姿都端正乖巧的妹妹,道：“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跟那两个男同学一起走，不仅连哥哥我都没认出来，还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 森下凛樱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忙碌的外婆,确认老人没有在意他们兄妹的交流,然后才小声跟哥哥解释：“中午的时候有个学长向我告白，我没答应，但他有点纠缠,同学担心学长会找我麻烦，加上我们是顺路的,所以就一起回家了。” 第31章 “之前国中的时候我有经历过类似的事,那个学长一直跟着我,很讨厌。” 森下瞬坐直了身体，皱起了眉头：“现在呢？那家伙不会还在骚扰你吧？” 他指的是那个国中时期就骚扰森下凛樱的学长。 “现在没有。”她摇摇头，“有一次我买东西,他又来堵着我，我太害怕了就用手里的东西把他打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了。” 森下瞬：“……打了一顿？” 森下凛樱点头。 “干得好！” 森下瞬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把手中的苹果当成那个纠缠森下凛樱的学长一样发泄：“可惜我不在,不然我肯定也要再打一顿。” 敢纠缠他的妹妹，简直可恶。 他又问：“以前你怎么不告诉哥哥？” 森下凛樱：“因为不想让哥哥和外婆担心。而且后来已经解决了。” 这件事当时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只是今天担心有类似的可能，才跟两个朋友说了。如果今天不是碰巧被哥哥看到并追问她和同学一起回家的话，她也不会说的。 森下瞬挪到她身边，再次揉了揉她的脑袋。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危险,一定要和哥哥说,知道吗。” 森下凛樱抬头。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哥哥一脸严肃，眼底也尽是认真。 她点头说好。 森下瞬薅够了妹妹的脑袋,又想起了校门口看到的那一幕，还有今天回来时在冰箱里看到的东西。他盯着少女看了好一会，然后凑近，笑着问她：“凛樱在学校里有没有喜欢的人？” “？” 森下凛樱在头顶扣出一个问号，抬手推开了哥哥凑近的脸，“哥哥你的话题跳跃太快了吧？” “猜一下我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我才不要猜。”森下凛樱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她对此并不好奇，才不要猜呢。 “哼哼～还是这么无趣呀小朋友。” 森下瞬戳了戳她的脑袋，饶有兴致地说了起来：“我今天在冰箱里发现了一袋巧克力，而且是包装得很漂亮的巧克力。我问过外婆了，那不是她做的，所以——” 青年弯着眼睛笑，一派温良，“小凛樱，我可以吃掉吗？” 森下凛樱抿着唇，手指绞着衣服，视线乱飘：“可是哥哥你又不喜欢吃……” “我喜欢哦。” 森下瞬打断了她的话，“只要是我妹妹做的，就算不喜欢我也会吃掉的。所以，我可以吃吗？” “……” 和哥哥对视了一会，森下凛樱还是投降了。她说：“不可以。” “哈哈哈哈，果然如此。所以那个巧克力是你准备送给别人的……让我猜猜，应该是想送给喜欢的人，对吧？” 森下凛樱：“……” 她避开了森下瞬的目光并保持沉默。 “噢～”森下瞬笑意更甚，“看你这个表现，那就是有咯。” 他说的是陈述句。 森下凛樱不语。但森下瞬不在乎，继续喋喋不休：“唉，妹妹长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呀，真是难得～” “小时候你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只知道看书学习，我还担心你的梦中情人会是爱因斯坦呢。” 他拍拍胸口，似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 森下凛樱：“。” 她用沉默表示自己的愤怒。 “我很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可以得到我妹妹的垂青呢？”森下瞬问。 森下凛樱咬着唇避而不答。 森下瞬了然，从善如流地换了个问法：“小凛樱容易对什么类型的人产生好感呢？” 森下凛樱的目光在冰箱上凝了一瞬，然后眼珠转动，对上哥哥的视线。 她眨了眨眼，说：“我喜欢月亮。” ** 和森下凛樱分开后，月岛萤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道去了超市。 妈妈给他发了信息，让他帮忙采购些东西回来。 他对着短信里的清单，在货架上拿了需要的东西，最后推着手推车路过了零食区。 架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巧克力，什么品牌的都有。其中有一款的包装特别眼熟，看起来是很受欢迎的品牌，其他的都有整盒出售，而这款只剩下盒子里的几块了。 月岛萤虽然是甜味派，但对巧克力的喜爱程度比较一般，要么太苦，要么太腻。 那款巧克力是之前森下凛樱给的，她说很好吃，晚上还特意来问他味道如何。 月岛萤原本没吃，是因为她的突然询问，他不知道怎么回复，只好当场吃掉，品尝过后才给出了答案。 入口的瞬间就感觉到了很甜，口感很顺滑，还有牛奶夹心，轻轻一咬，发腻的甜味就占据了所有味蕾。 现在光是看着，舌尖似乎又感觉到了那种甜。 “……” 他盯着那几块巧克力看。 推着手推车走时，听到身后传来了小孩的声音。他在和妈妈对话。 小孩：“妈妈，我想要这个嘛，你答应了给我买的。” 妈妈：“不是妈妈不给你买，但小智你也看到了，已经没有这款了呀。” 小孩：“我不管嘛我就要！！” 妈妈：“乖，我们换一种口味好不好？” 小孩：“不嘛不嘛不嘛我就要！！” 妈妈：“听话，别逼我无视法律扇你。” 那位母亲的声音和语气都很温柔，从始至终都*是好声好气的，但在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原本要闹起来的小朋友立刻就闭嘴了。 月岛萤面无表情地推着东西去结账。 从超市里出来，拎着份量不轻的塑料袋，踩着暗下来的天色回了家。 月岛妈妈从他手中接过袋子，径直带到了厨房，将需要用于做晚饭的材料都拿了出来。把最后一样调料放好后，看见袋子底部还有东西，有些意外。 月岛妈妈拿起看了看，“巧克力？” 换好鞋的月岛萤路过厨房，听到妈妈的嘀咕，应了一声。 月岛妈妈把那些巧克力交给他，笑道：“小萤什么时候喜欢吃巧克力了？” 月岛萤面不改色地接过，“不算喜欢，只是看很受欢迎的样子，就买来尝尝。” 晚饭还没准备好，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先回房了。 将脱下的校服外套挂好，月岛萤坐在书桌前，把包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除了今天上课用到的课本，还有一袋包装漂亮的饼干，一盒香草味牛奶。 从一叠书里抽出作业准备写，刚翻开书，两张笔迹相同的便笺掉在了桌面上。 他拿起来看了看，随手贴在了台灯上。 把今天的作业写得差不多后，他停笔，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重新戴上眼镜，模糊的视野变得清晰，最先闯进他视野里的是被他搁置在手边的饼干和牛奶。 他想起了今天早上同样收到了饼干的其他两个人，都有很正向的情绪反馈给了她。 想了想，月岛萤拆开了系在饼干包装上的丝带。 里面的饼干全都是星星形状的，只是口味各不相同。扯开袋口的一瞬间，鼻尖就闻到了香甜的味道。 拿起一块尝了尝。味道不错，不算很甜，不会腻。 又尝了尝牛奶，比饼干要甜。 最后月岛妈妈来喊他吃晚饭时，月岛萤看着已经被他解决掉了的饼干和牛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我吃饱了。” 月岛妈妈：“？” 月岛妈妈：“你再说一次？” 第27章 表白之前 周末不用上学,森下凛樱也不需要早起，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洗漱下楼后，看到哥哥已经吃完了早餐,正在看报纸,俨然一副中年男人的做派。 她慢吞吞地从冰箱里拿出三明治去微波炉加热，还顺便给自己热了杯牛奶，“叮”的一声过后,她端着三明治和牛奶到餐桌边坐下。 森下瞬调侃她：“作为一个年轻人，你居然睡到这么晚？怎么一点朝气也没有？” 森下凛樱咬着三明治,扭头看了眼挂钟。指针指向九点。 她又看向哥哥,忙着吃所以没说话,但用眼神表明了困惑：这才九点，哪里晚了？ “怎么不算晚？我可是绕着附近跑了两圈，回来后洗了个澡,又顺便把衣服洗完并且全都晾晒了的。”森下瞬在看报纸，没注意妹妹的眼神,但他知道妹妹的沉默代表了什么。 “连外婆都夸我能干，说‘小瞬回来后外婆都轻松很多了呢’。”得意洋洋的语气。 森下凛樱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听他这么说，淡淡地“哦”了一声,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森下瞬放下报纸，看妹妹小口小口吃早餐，一副无辜又懵懵的样子，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 他在炫耀自己能干和外婆的夸赞,但妹妹显然没有品出来他是在炫耀,这让森下瞬很是无力。 第32章 “小凛樱，你就不能给点反应吗？” “啊？”森下凛樱眨了眨眼,不懂哥哥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照做了。 浅灰色的眼眸盯着哥哥看，很认真地说：“哥哥真厉害！” 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真心实意地赞扬了他一句。 森下瞬是彻底没脾气了。 他的妹妹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总是迟钝得厉害。 他叹了口气，“快吃吧，吃完收拾好餐具，我们出去逛逛。” 森下凛樱问：“逛什么？” “外婆让我帮忙买点东西。”他看向妹妹，“你也有要买的吧？” 森下凛樱想了想，点头：“要的，想去一趟书店。” 最新的漫画月刊发售了，她要去买，而且也可以买点学习资料还有小说之类的。 “那就快点吃吧，垃圾也记得分类好拿出去丢。” “嗯嗯。” 吃完早餐后，森下凛樱麻溜地收拾干净桌面，将洗过的碟子放在架子上沥水，打算等回来再收拾进橱柜，然后又将分类好的垃圾打包了起来，把今天要丢的部分放在了玄关处，这才上楼换衣服。 休息日她都会穿常服，但她平常很少逛街，对服装也没有什么很明显的喜好种类，所以衣服基本都是妈妈抽时间专门去买好给她寄过来，每套搭配好的。 要强的妈妈事事优秀，就连挑给女儿的衣服也都是好看且舒适的，码数也都是森下凛樱的尺码。 森下凛樱随手从衣柜里挑了一套换上，梳了梳头发就下楼了。 森下瞬在等她，见她就打算这样出门，皱起了眉，“你就打算这样出去吗？” 森下凛樱茫然：“对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一套休闲又带点淑女气质的长裙，哪里有问题吗？ 森下瞬忍不住扶额。现在的小女生不是都喜欢编各种时兴的发型吗？怎么他妹妹一天到晚都是披发，只有夏天才会绑个单马尾？ 他叹了口气，冲妹妹招招手：“你过来，我帮你绑头发。” “……哦。” 然后她就被哥哥拎着上了楼。 森下瞬的手不仅会打排球，摄影，还会做手工，编发型也不在话下。 他看着桌上寥寥无几的发绳和发夹，再次叹气，于是从衣柜里找了一根丝巾帮她绑了个和裙子风格一样的编发。 “你就不能对自己上点心吗？” “我很上心呀。”森下凛樱任由哥哥摆弄她的头发，表情认真，“我学习很努力的！” 森下瞬更加无奈了。 编好发型后兄妹两才从家里出发，到了城区后，森下瞬表示自己去采买就好了，让森下凛樱去书店买自己要的，买好后到超市这边来找他就好了。 “不需要我帮忙提东西吗？”森下凛樱问。 她力气大，虽然不知道要帮外婆买什么，但提东西还是可以的。 森下瞬摆摆手：“你去买你要买的书就好了，超市这边有需要我帮忙买的吗？” 森下凛樱歪头想了想，说：“买巧克力吧，我的巧克力吃完了。” “好。” 然后他们就分开了。 森下凛樱去了她最常去的一家书店，因为去的次数多了，店员小姐姐也认识她，见她来了，还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告诉她最新的漫画放在哪里。 “谢谢~”她弯着眼睛道谢。 找到最新一册的漫画月刊后，森下凛樱也没着急结账付款，而是去了辅导书区，在一众书架里挑选需要的资料。资料选了两本，又抱着书去了轻小说区。 她不常涉足这边，之所以想买轻小说，是因为福田理惠极力推荐了一套，说非常好看。 “可惜我的被我弟弟拿走了，不然我就能借给你……相信我，真的很好看！” 福田理惠是这么说的。 她的话极大地勾起了森下凛樱的好奇心，趁着今天都出来了，打算买一册看看。 不熟悉轻小说这边的摆放分类，又不想麻烦店员小姐姐，森下凛樱就自己找了起来。 沿着书架从上到下，一册册仔细看下来，找了两个书架后，终于在第三个书架上看到了。 只是书被放在了最顶层，有点高度。 森下凛樱看了看周围，没看到有能踩的楼梯，于是试着垫脚去拿，想着真的拿不下来的话再去拜托店员。 试了几次都没拿到，这让她有点泄气，正打算再试最后一次，不行就去找店员。 她垫着脚，左手抱紧了怀里的书，尽最大努力伸出右手去够。指尖已经碰到小说的封侧了，但还是没办法拿出来。 算了吧，别勉强了。 森下凛樱这么想着，在心里叹气，欲收回手。 视野里突然出现了另一只手，有个人停在了她的身后，抽出了那本小说。 森下凛樱看不见身后的人是谁，但能感觉到对方比她要高，轻而易举地就拿出了她费劲都够不到的书，被灯投下的影子也将她笼罩着。 这种场景放少女漫画里是浪漫，但放现实里，她只感觉到了压迫感。 未知的气场压着她，让她觉得害怕。 对方抽出书还没退开，森下凛樱就迅速往旁边走了些，很明显避开的动作。 避开之后，没有那种压迫感了，但森下凛樱还保持警惕，往后看了一眼。 满眼的警惕在看到对方是谁后就尽数消散了，只剩下惊讶。 “月岛同学？”她茫然地眨了眨眼，“你怎么在这里？” 月岛萤到书店来买书，刚找到自己要买的书本打算去结账，结果路过轻小说区的时候就见到了他前桌。前桌同学垫着脚想拿最顶层的书册，但试了几次都还差一点，没拿下来，于是他上前帮忙。 没想到倒是把她给吓了一跳。月岛萤看见她闪开的样子，明显是害怕，不免有些尴尬。 他嗯了一声，把书递给她，“你是要拿这本吧？” 森下凛樱伸手接过，轻声说了句谢谢。 月岛萤看了眼最上层书架的书，和森下凛樱手上的是同一系列，问：“还有别的要拿吗？” “不用了不用了。”森下凛樱摇摇头。 她攥紧着手上的书，心跳咚咚作响，犹豫了一下，开口搭话：“那个……月岛同学是来买书的吗？” 没话找话，来书店不是买书难道是为了看电影吗？ 森下凛樱在心里懊恼。 每次碰上月岛萤，她总会紧张到思维打结，然后问出一些很蠢的问题。 月岛萤：“是。” “排球部不用训练吗？”森下凛樱又问。 她记得运动社团周末也是要训练的。 月岛萤语气淡淡道：“今天休息。” “这样哦……”她讷讷点头。 沉默了一下，森下凛樱咬了咬下唇，说：“刚刚……抱歉，我以为是……” 她在解释刚刚为什么反应很大的事。 月岛萤：“没事，应该是我道歉，吓到你了。” 然后双双陷入了沉默。 虽然很不情愿就这样结束，但想到哥哥还在等自己，森下凛樱还是提出了告辞。 “谢谢月岛同学帮我拿书，那我就先走啦。”她晃了晃手里的书，指着收银台的方向。 月岛萤颔首：“那再见。” 少女似乎叹了一口气，转身的动作有些迟疑，往日披着的长发用丝带编了辫子，发尾用有星星装饰的发绳绑着。她每走一步，裙摆都随着她的动作荡起。 脑海里突然闪过那袋黄油饼干，月岛萤开口叫住了她。 “森下同学。” 少女停住脚步，转过身看他，歪了歪脑袋。她模样生得漂亮，什么表情都不做时嘴角也会自然地上扬，给人一种又懵懂又乖的感觉，偏偏又习惯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温和，专注，又认真。好似眼前的人就是她的全世界一样。 以前国中时，月岛萤曾听到班上的男生讨论过谁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女生。 “是中森吧，明艳型美女，虽然性格娇蛮了一点，但长相没得说。” “我倒觉得是山井，她也是明艳系的长相啊。” “是古川吧，冰山大美女，被她无视的感觉超棒的好吗？” “喂喂，你是变态吧？” 男生们哈哈大笑。 月岛萤对他们的话题并无兴趣，只是因为同在教室里才听了一耳朵。他们提到的女生都是学校里公认的美女，人气不低，其中还有人提到了森下凛樱。 “我觉得是森下。”那个男生说。 “大家都知道她成绩很好，但其实就长相来说，森下并不输给中森、山井和古川，最重要的是和她说话时，她会很认真地看着你，不管你说得多荒谬她都会认真听。被她看着的时候，那种‘全世界我只看得到你’的感觉——” 男生捂着心口，一脸满足：“真让人上瘾。” 其他男生们笑着锤他，嘲笑他癞蛤蟆在做什么白日梦。 第33章 旁听了一切的月岛萤依旧沉默地看着书，未置一词，甚至对他们点评女生们长相的话题颇为不齿。 但此刻，那双沉静的眼眸不知第几次望着他，纤长的眼睫随着眨眼的动作轻颤着，浅灰色的瞳仁完完整整地倒映着他—— 少女稍稍偏头：“怎么了？” 对上她的视线，月岛萤一下说不出话来，莫名的满足感填满心脏，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那个男生形容得没错，确实给人一种“眼前人即是全世界”的错觉。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收敛神色，道：“那天的饼干……多谢。” 少女点头，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哦哦。” 透着点傻气。 “……很好吃。”许是觉得前半句说得太干涩，于是月岛萤又补充了一句。 下一瞬间，他看见那双灰瞳像是被点燃了一样，似有涟漪晕开，变得流光溢彩。 “真、真的吗？”少女依旧是轻声细语的，但语气里还是难掩惊喜。 被这样看着，月岛萤有点不好意思。他移开眼，和她错开了目光：“……真的。” 只移开了一会，他又再次看向她。 然后看到她弯着眼睛在笑，似乎非常开心，灰瞳里闪烁着笑意。 很神奇，像是把银河里的星星都抓进了她的眼睛里。 她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盛着星星的眼睛也盛着他，语调欢快又轻灵：“那太好啦~” “扑通——”，涟漪一圈又一圈荡漾开。 月岛萤又听见了石子投进水潭的声音。 第28章 表白之前 抱着书去结账时,店员小姐姐一边扫码出库一边和她聊天：“今天心情不错呀？” 森下凛樱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是哦，”店员小姐姐帮她把书本装好,在脸上比划了一下,“还是第一次见你是笑着的呢。” 面前的女生常来书店里，但经常都是很平淡的样子，嘴角是上扬的没错,但那是因为天生的微笑唇，小姐姐也看出来她情绪是淡淡的。 但今天不一样,笑眼弯弯的,明显很开心。 森下凛樱付了款,接过书抱在怀里，笑着道：“大概是因为想要的书都找到了吧。” 对于暗恋中的少女来说，没怎么比喜欢的人赞扬自己送出去的东西更令人开心的事了,虽然月岛同学可能只是礼貌性的说了一句，但森下凛樱还是感觉心里有一簇又一簇的烟花绽放着,开心得不得了。从书店走到超市的那段路，脚步都是轻盈的。 超市门口,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的哥哥已经在等她了，森下凛樱赶紧小跑了几步上前。 森下瞬看了她一眼,问：“你心情很好吗？” 已经是第二个人这么说了，大概真的很明显吧。 森下凛樱停下脚步，面对哥哥打量的目光，点头：“嗯嗯,想要买的书都找到了。” 森下瞬挑眉,“买个书你就高兴了？” “想买的都找齐了，为什么会不高兴？这很幸运啊。”虽然她开心的原因并不止这个。 “那我们就说点会让你不高兴的吧。” “什么？” 森下瞬看着乖巧的妹妹,扯出一个笑容：“你最喜欢的那款巧克力已经卖断货了哦，所以我给你买了其他糖。” 他知道妹妹有低血糖，随身会带着糖用以补充糖分，比起一般的水果糖，她更常带巧克力，且只带那一种，因为喜欢。 他的妹妹是个非常专一的人，熟悉了一家书店就只会去那一家，觉得哪个口味的东西好吃，之后再买也只会买那一种口味，不会主动去尝试其他。 但是不巧，今天她最喜欢的那款巧克力没有了。 森下凛樱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颇为认真地点点头：“好哦。” 森下瞬：“……？” “只是‘好哦’吗？” 森下凛樱不解：“不然呢？” 森下瞬问：“你不应该生气吗？” 就算不生气，也该有点意见吧？怎么反应这么平淡，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森下凛樱抬眼看着哥哥，眼底满是困惑：“为什么要生气？” 只是没有巧克力了而已，没什么好生气的吧？ 森下瞬：“就算不生气，但你完全不好奇我给你买的是什么糖吗？我可是完全没问你的意见，自作主张就买了诶，万一你不喜欢呢？” 森下凛樱“啊”了一下，“哥哥你会买我不喜欢吃的吗？” 森下瞬：“……” 他觉得有点心累。 “万一！我是说万一！！” 森下凛樱想了想，然后才说：“那也没关系。” 不喜欢但也能吃，反正只要能补充糖分就可以了。 森下瞬是彻底没脾气了。 他感觉自己的妹妹似乎除了害怕和开心，其他情绪完全不表露出来，这样未免有点极端。把孩子憋坏了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你好歹给点反应啊。” 森下凛樱眨了眨眼，虽然很不理解，但还是思考起这种情况下生气会该是什么样子。她没有这种经历，于是参考了少女漫画里女主和哥哥闹脾气的桥段。 于是森下瞬看见妹妹保持着抱书的动作，鼓起了腮帮子，抬眸瞪着他，原地跺了一脚，“气鼓鼓”地说：“哥哥大笨蛋！连个巧克力都买不到，最讨厌你了！” 语气也是抑扬顿挫的，情绪十分饱满。 森下瞬：“……” “生气”过后，森下凛樱又恢复成了平时文静的乖孩子模样，问：“这样可以吗？” 森下瞬看着森下凛樱，一脸认真地说：“你记住，以后千万不可以这样对长太郎。” 森下凛樱皱眉不解：“为什么？” 而且她也不会对长太郎生气呀。 森下瞬伴着一张脸，格外严肃：“我怕他会跟我抢妹妹。” 森下家和凤家是表亲，森下瞬也认识这个表弟，知道他有多关照自己的妹妹，比他这个亲哥哥还要像哥哥。现在都已经是跟他抢妹妹的状态了，要是看到小凛樱这么可爱的一面，那肯定会不顾一切抢走的！！ 森下凛樱觉得哥哥的担心非常多余。 “我本来也算是长太郎的妹妹呀。”虽然是表妹。 “那不一样。”森下瞬说。 森下凛樱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对她来说都是哥哥，都是很重要的存在。但嘴上还是愿意哄幼稚得要分清楚的哥哥：“嗯嗯，哥哥在我心里是第一名。” 听妹妹这么说，森下瞬得意地哼哼了两声，“那是当然的。” 出来的时间也不算短，兄妹两一同往车站走，准备回家。期间森下凛樱问哥哥想不需要她帮忙提东西，森下瞬还是拒绝了，没道理做哥哥的不提让妹妹来。 路上的行人看见一对并肩走的兄妹，哥哥高大帅气，妹妹乖巧漂亮，两人边走边寒暄着。 “凛樱凛樱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帅最聪明的男人？” “是哥哥。” “凛樱凛樱告诉我，谁是你最喜欢的哥哥？是我还是长太郎？” “……” “回答我！！” “……长太郎吧。” “撤回！！说是我！！” “才不要。” “我不准！！必须是我！！” “好幼稚哦，哥哥。” “无所谓幼不幼稚，你只需要承认你最喜欢的哥哥是我就好了。” 路人们听着兄妹两的聊天，尤其是见看似乖巧的妹妹明显在逗哥哥，而成熟的哥哥被逗得幼稚地跳脚时，忍不住觉得好笑，顺便感叹了一句“感情真好啊”，然后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回到家里，森下凛樱从那一大袋东西中找到了哥哥给她买的糖。 虽然对口味没什么要求，但她始终认为哥哥不会买她不喜欢的口味，所以在森下瞬撕开糖的包装，将浅黄色的糖球塞进她嘴里时，森下凛樱沉默了。 浓烈的酸涩在舌尖蔓延，瞬间遍布口腔，酸得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她看了眼森下瞬，见哥哥正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显然是在期待她的反应。 森下凛樱没说话，只是拿着那袋特浓柠檬糖回了房间。 接下来的时间里，森下瞬发现无论他说什么，妹妹都不接话，只有外婆跟她说话才应。就算他拦在森下凛樱的面前，她也只当看不到一样略过他。总之主打一个无视到底。 受不了被妹妹无视的森下瞬立马踩着自行车去了便利店，重新买了一包正常口味的水果糖，站在森下凛樱的房间门口向她道歉，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捉弄她了。 “小凛樱，我真的错了，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我发誓，你原谅我好不好？” “别不理我啊，哥哥真的知道错了。” 森下凛樱将房间门拉开一道缝隙，抽走了哥哥手里新买的那包糖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又重新关上了房门。 第34章 森下瞬欲哭无泪。 外婆乐呵呵地看着兄妹两闹脾气，也不管。她知道两个孩子肯定很快就会和好的。 ** 悠闲的周末过去之后，森下凛樱继续上学日常。 放学后她依旧是等排球部的月岛萤和山口忠结束训练后一起走。知晓原委后森下瞬有提议过自己可以来接她，但被森下凛樱拒绝地毫不犹豫，理由是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作为高中生还要被哥哥接送，这属于是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的离谱程度。 森下瞬：“那我作为哥哥也得表现一下啊！” “哥哥你忙自己的事就好了，你不是回来采风吗？”森下凛樱道，“总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回家的！” 森下瞬拗不过她，也就放弃了这个提议，去忙自己的事了。 森下凛樱有在学校里碰到过泷泽真治。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去公共盥洗池的路上遇到的。 再次碰面，而且周围没有其他人在，泷泽真治就站在她面前，身躯高大，垂眼看她时，压迫感十足，森下凛樱的第一反应是害怕。 她控制住自己想要扭头逃跑的冲动，礼貌问候：“学长好。” 泷泽真治点了下头。他察觉出了森下凛樱的紧张，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奈何声调低，说出口的话听着还是生硬。 他说：“抱歉，那天我太冒昧，好像吓到你了。” 森下凛樱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道歉，愣了一下。 泷泽真治继续说：“喜欢你是我的事，拒绝我是你的权利，我不该追问你的隐私的，对不起。” 这下轮到森下凛樱觉得不自在了。 “我也应该道歉，”她还是保持着安全距离，轻声细语的，“我把学长想成坏人了，抱歉。” 擅自把别人当成坏人，想象对方会纠缠自己。这其实很不礼貌。 虽说是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警惕些也不是坏事，但确实是不尊重泷泽真治的表现。 泷泽真治摇头：“这没关系，我看起来确实像坏人，而且那天我的态度也不对，你警惕些是很正常的。” 他善解人意到森下凛樱感觉愧疚。愧疚自己误会了别人。 森下凛樱讷讷道歉，并请他喝了一罐饮料作为赔罪。泷泽真治也接受了饮料，让她不必有心理负担。 最后分开时，泷泽真治问她：“那天你说有喜欢的人，是真的吗？” 还是说那只是拒绝我的借口？ 森下凛樱点头：“是真的。”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月岛同学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森下凛樱眨了眨眼，低头看着地上明明灭灭的树影。 须臾，泷泽真治听见少女的声音。像是会被风吹散一样轻。 “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第29章 表白之前 这一次森下凛樱比较幸运,和泷泽真治把事情说清楚，误会都解开之后，事件算是已经落幕。他们在教学楼分别,森下凛樱走向教室的脚步轻松又沉重。 福田理惠当时在走廊尽头的贩卖机买饮料,正好看到她和泷泽真治分开的一幕，忙拉住森下凛樱，问她怎么了。 “是那个学长纠缠你吗？难道结衣前辈告诉我们的消息不靠谱？”福田理惠皱着眉。 那天之后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都有去打听过泷泽真治。 第一眼看到泷泽真治的时候,福田理惠的担心值直接飙到了最高点——这位学长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样子！ 吉野结衣无奈扶额，让她不要以貌取人。 “这样的亏你又不是没在月岛身上吃过。” 福田理惠捂着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一副知错但不会改的样子让吉野结衣直叹气。 朋友靠不住,吉野结衣去找了和泷泽真治同班的弓道部学姐，以练习有问题为理由讨教，聊天时随口似的问起泷泽真治,学姐不疑有他，把知道的都说了。 总结起来就是：他是足球部的主将,实力很强，虽然看起来很莽,面相也有点凶，有点死脑筋,但其实为人正直。 “为人正直的话……应该不会做出纠缠凛樱的事吧？”福田理惠还是不放心。 吉野结衣：“虽然以恶意揣测别人不太对，但……还是警惕一点比较好，毕竟凛樱经历过类似的事。” 福田理惠点点头：“也是，幸亏当时凛樱有拿着武器防身。” “那是周边,不是武器……”森下凛樱弱弱地为自己的流沙麻将辩明。 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同时看向她,用眼神在说：「那一点也不重要！！」 森下凛樱食指捏着拇指，比划了个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闭嘴。 时间回到现在，看朋友一脸紧张的样子，森下凛樱连忙摇头。 “不是的，就是偶然碰到，然后学长跟我道歉。” 她迅速给福田理惠解释了经过。 了解全貌后，福田理惠也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说太好了。 “不错不错，说开了就好，也算是解决了一桩麻烦。” “嗯嗯。” “这样我和结衣也放心多了。” “嗯嗯嗯。” 福田理惠挽着她的手一起回教室，说起上个周末吃到了很好吃的可露丽，下次有空带她一起去尝尝，森下凛樱点头应好。 “可惜这个周末结衣有补习班，不然我们就能去了。” 森下凛樱安慰她：“没关系，总有机会的。” 福田理惠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从不内耗，想想觉得有道理，立刻又明媚了起来。 “也是~” 想起之前担心的事情，她随口道：“那这样以后你就不用等山口和月岛一起回去了吧？” 新闻社例会一般是早上开，社团活动也不频繁，平均一周两次，往常不需要去活动室的时候森下凛樱都是放学直接回家的，最近因为担心泷泽真治的事情，才放学后去体育馆等同路的月岛萤和山口忠。 现在和泷泽真治说清楚了的话，就不需要等他们一起回去了。 森下凛樱脚步迟疑了一瞬，但在福田理惠疑惑地目光看过来时，她立刻又扬起了笑容。 “嗯，会找个时间跟他们说的。” 刚走到教室门口，人缘好的福田理惠就被其他女生叫走了，森下凛樱慢吞吞地进了闹哄哄的课室。 视线的焦点首先聚集在了她的后座，月岛萤一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和教室里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她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她又看向山口忠，山口忠在和前座的同学聊天，不知聊到了什么，笑得很开心。 晚一点再说吧。 森下凛樱这么想着，回到了座位。 所谓的“晚一点”并没有具体时间，总之拖着拖着就拖到了放学。 山口忠很快就收好了东西，招呼她一起去体育馆，月岛萤也在门口等她。森下凛樱一边把作业往背包里塞，一边想着回去的路上再跟他们说。 体育馆里，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早就到了在练习，还有被称为“乌野守护神”的西谷夕也在。 这段时间下来，因为每天都会来体育馆，森下凛樱和排球部社员的关系也熟络了许多，学长学姐们也都习惯了她在，偶尔还会寒暄几句。 今天也是一样，森下凛樱一进体育馆，已经换好衣服在热身的西谷夕主动招手跟她打招呼。 “森下学妹，你来啦。” “西谷学长好。”她拘谨地回礼。 很快，排球部的人都到齐了，乌养教练来了之后，今天的训练开始。 以前哥哥也是乌野排球部的成员，森下凛樱记得那时候排球部的任教教练就是乌养，是个看起来很严肃很认真的老爷爷。起初她知道排球部现任教练也是乌养，但看起来比她记忆里的老爷爷要年轻很多时，还以为是记忆出了差错，询问过后才知道现任的乌养教练是以前乌养教练的孙子。 乌养教练除了在排球部担任指导，还是坂下商店的老板。 训练间隙会有休息时间，而这个时间大家会擦汗喝水聊天，乌养教练并不会管。 森下凛樱原本坐在角落写作业，一抬头，发现一年级的四个部员都在她旁边歇息。 “森下同学又在写作业吗？”日向翔阳仰头喝了一大口水，看到她拿出来的教科书后，忍不住敬佩，“好努力，难怪上次考试周是第一名。” 森下凛樱在过程后写下演算，边写边答：“还好啦，上次考试不算难的。” 听到她的回答后，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同时戴上了痛苦面具，山口忠啧啧称道，月岛萤一副早就习惯了的表情。 森下凛樱做任何事都习惯专注，哪怕是聊天，所以把在做的题写完后，她就立刻收好作业，专心听日向翔阳说话。 日向翔阳只是趁着休息聊天，说的也不算是要紧事，但森下凛樱还是听得很认真，并时不时接话。在讨论黄金周假期时，她知道了排球部要合宿，而且和一所来自东京的学校有练习赛。 第35章 森下凛樱轻眨着眼，歪了歪头：“来自东京的学校？” “是哦是哦！”日向翔阳连连点头，语气里是难掩的兴奋，“据说和乌野是老对手了，只是后来断了联系，没想到经过武田老师的不懈努力对方答应在黄金周的最后一天和我们打练习赛了！！” “那所学校叫音驹，森*下同学你以前在东京念书过吧，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日向翔阳和山口忠齐齐看着她，眼里闪烁着同样的好奇，就连只对排球和吃饭有兴趣的影山飞雄也看向她，像是期待她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月岛萤在旁边喝水，并不这么感兴趣。 “nekoma？” 森下凛樱不知道是那两个字，她重复着读音，仔细回忆了一下，摇头：“没有呢，我只了解网球比较强的学校，其他没听说过。” 青学立海大四天宝寺这些网球强校她倒是因为比赛有了解过，其他的她并不关注。 “这样啊……”日向翔阳略有遗憾。 不过他很快又振作了起来，并兴致勃勃地邀请她：“森下同学要来看看吗？练习赛也算是你们新闻社需要的信息吧？” “我一个和排球部无关的人，就不方便打扰了吧。”森下凛樱笑了笑。 虽然她很想看，但作为一个无关人员，出现在和其他学校的练习赛现场，怎么想都很奇怪，而且还可能会打扰到他们训练。 “假期我要回一趟东京，应该也是最后一天才会回来，还是不打扰你们练习赛啦。” “诶——不来吗？真可惜……”日向翔阳又是一副遗憾的样子，“有事的话也没办法啦。” “嗯嗯嗯，预祝你们合宿和练习赛顺利，快攻一定所向无敌。”森下凛樱微笑着给他们打气。 内核超e的小太阳立刻又灿烂了起来。 聊天时间很快结束，队员们又回到球场继续训练。 清水洁子站在教练旁边计分，森下凛樱则是帮忙分担了抛球给二传的任务。 训练结束后，大家收拾好体育馆，去活动室换好衣服。 月岛萤和山口忠背着包走下楼时，看到森下凛樱就站在楼梯口等着他们，见他们下来了，弯着眼睛笑。 夕阳渐斜，年轻人们踩着橘色的夕阳走出了学校。 回家的路上，森下凛樱几次想坦诚。 她确实很想能和月岛萤一起回家，但她不想利用他的善良来达成这个目的。 几度组织好措词，但话到嘴边总是哽住。 ——再等会吧。 等一会再说吧。 直到山口忠要去练习跳飘球，跟他们告辞时，她才终于开口。 “今天我在学校里有遇到泷泽学长，我们聊过了，也解释清楚了，他表示之后不会打扰我，”森下凛樱偏头看向两人，眸光真诚，“这段时间真的非常感谢两位的帮忙。” “之后就不打扰你们啦。” 山口忠还是有些担心：“……那位学长的话可信吗？” “大概吧。他为那天略有纠缠的事向我道歉，说得很真诚，不像是会骗人的样子。”森下凛樱道。 山口忠了然地点头。 就像在体育馆里一样，月岛萤听着他们讲话，全程未置一词。 森下凛樱弯腰鞠躬：“真的很谢谢你们。” “不用不用，森下同学你太客气了。”山口忠笑着摆手，“那我就先去找嶋田先生啦，再见。” 月岛萤点头：“路上小心。” 森下凛樱挥手：“练习加油哦。” 山口忠走向了另一条路。 又到了只剩她和月岛萤一起走的时候了。 第30章 表白之前 余下一起走的路段只有十分钟,但这一次，森下凛樱真切地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或者时间能过得再慢一点。 认真算起来,她等在体育馆,和月岛萤还有山口忠一起回家的次数并不多，加上今天也才四天而已。这四天里，她其实也没怎么和月岛萤聊,他们都是沉默地走完这十分钟，互道再见之后各自分别。 森下凛樱感觉心上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又沉又闷。 她很努力克制自己的视线,紧盯着地面,余光却还是不住地往旁边瞟，想要看旁边的人在做什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常戴着的耳机挂在脖子上,两手插着兜，目视前方。 和喜怒形于色的日向翔阳不同,月岛萤总是过分冷静，从表情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现在的话,就是没有表情。 明明不是高冷的个性，明明在体育馆里训练时话也不少,会出言挑衅和嘲讽快攻二人组，对排球部里的前辈们也是客气有礼，会主动打招呼，但和她走在一起时,他总是很安静。 她不开口,他也会不出声。 好像也正常。月岛同学和排球部的部员们是队友，是赛场上并肩作战的伙伴,但她和他只是同学。 是了，他们只是同学。 这样想着，压在心口的石头似乎更重了些，心绪更加沉闷。 “月岛同学以前有参加过排球部的集训吗？”森下凛樱想起今天日向翔阳说排球部会有合宿，便以此作为话题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她实在不想就这样什么都不说就走到尽头，然后分别。 多说说话也好。 月岛萤语气淡淡道：“有参加过，不过次数不多。” 因为受哥哥的影响，月岛萤一直都有打排球，运动社团免不了会有合宿，不过雨丸中学也不算是排球强校，社团的合宿次数也不多。 “这样哦……” 森下凛樱迈着步子，好奇地问：“合宿的话，一般会做什么呢？” “……无非就是跑步、训练之类的吧，运动社团的合宿不就是这些。” 月岛萤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很快收回目光，“你之前有参加过网球部吧，合宿安排有什么不一样吗？” 森下凛樱回想了一下，然后才说：“之前网球部的合宿……去深山老林的别墅里锻炼身体。” 月岛萤：“……？” 合宿、深山老林、别墅、锻炼身体。 这几个词是怎么组合在一起的？ “后来二年级的时候他们去部长的另一套别墅合宿，好像还碰到了青学的人，不过当时我已经转学了，没参加。” 另一套？ 月岛萤忍不住问：“你们部长很多别墅吗？” “挺多的。”森下凛樱点头，“你听过迹部财阀吗？部长他就是迹部财阀的少爷哦，上学都是用直升飞机的那种。” “……原来如此。”那确实很富有了。 月岛萤想起她并不擅长运动，总觉得有些奇怪，“你不擅长运动，为什么会加入网球部？” 只是因为幼驯染也是网球部的所以就去了？ “本来是不想参加社团的，但长太郎——我的幼驯染不放心我，就劝我加入了。”刚好网球部没有经理，虽然不太需要，但还是让她去当了。 长太郎？ 可以直接叫名字的话，关系应该很好吧？ 月岛萤“哦”了一声，点点头。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长了，路面上的两道人影偶尔交错在一起，但很快又分开。 再长的路也总会有尽头，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森下凛樱感觉只是呼吸又眨眼了几次，回过神来就到了分别的路口。 森下凛樱停下脚步。她终于正大光明地看向他。 月岛萤也在看她，似乎是在等她先开口告别。 “月岛同学——”森下凛樱张口，但话没说完全。 她很想说：以后能不能也一起回家？ 但这句话堵在嗓子眼里，咽不下去，也说不出口。就这么梗着。 森下凛樱知道自己很不坦诚。 明明喜欢他却不敢告白；明明很想和他一起回家，但还是要以“怕被学长纠缠”作为借口；明明很想和他聊天，却每次都紧张得不行，只好装出不善言辞的样子。 当没了借口之后，她连一句很普通的话都问不出来。 她是一个胆小鬼，别扭又拧巴。 月岛同学才不会喜欢胆小鬼的吧。 在心里暗自唾弃着自己的胆怯，森下凛樱扬起笑脸，冲月岛萤挥了挥手，“明天见。” 月岛萤颔首：“明天见。” 告别过后，就此分别，但转身之后走的每一步，森下凛樱都觉得很重。 几步之后，她停下回头。 分别的路口空荡荡的，只有夕阳的余晖铺在路面上，连影子都没有。 被莫名的情绪牵引着，森下凛樱往回跑了几步，停在了路口处，看向了月岛萤离开的方向。 他已经戴上了耳机，两手插着兜，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一个人的影子，看起来有点寂寥。 森下凛樱一直站在那看着，然后拿出了手机，在聊天软件里调出了月岛萤的聊天框。 「之后还可以一起回家吗？」 她在对话框里输入了文字，但在按下发送键前，犹豫了很久。直到月岛萤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野里，她都没能发送。 第36章 森下凛樱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聊天框里的字全都删掉了。 ** “我回来了。” 回到家，森下凛樱打招呼的语调都比以往要低许多，上楼把书包放好后，她才到客厅沙发坐下。 森下瞬今天回来得早，目睹妹妹上楼又下楼，最后在他身边坐下。 森下瞬瞥了她一眼，问：“你不高兴吗？” “没有。”森下凛樱垂着眼，从果盘中挑了个苹果，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皮。 森下瞬叹气：“你好歹改改不高兴的时候讲话就不看人的习惯，我还会信你的话。” 一个不管别人在说什么，只要是和她在说话，她都会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听的人，突然在聊天时耷拉着眼皮，不管是听对方说还是回话都错开目光，很明显就是不高兴了。 森下凛樱削果皮的动作停了一下，“……我会改的。” 然后继续削皮。 森下瞬：“……倒也没有叫你真的改。” 重点并不是这个好吗！？ 女孩垂着脑袋，长发披在身后，鬓边有几缕顺着肩膀滑落，但她没管，只是专注地做手上的事，削果皮的动作熟练又利落，直到一整根连续不断地削完。 削完皮后，她偏过头，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鸦色的阴影，眼睫之下是一双澄澈的眼，静得像湖泊。 她将苹果递给森下瞬：“哥哥，吃苹果。” 声音轻轻的，表情诚挚又无辜。 森下瞬：“……” 他接过苹果，张嘴咬了一大口，声音含糊不清。 “小凛樱，你不能什么都憋在心里。有些话你不说出来，别人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先不谈别人会担心，万一你把自己憋坏了怎么办？” 森下瞬伸出手指重重地点了一下妹妹的脑门，“有话就要直说。” 森下凛樱捂着额头，仰头看着哥哥，眨了眨眼，求教一般问道：“什么都可以直说吗？” “当然。语言的存在不就是为了交流吗？”森下瞬的言辞犀利又直白，“「光是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这种事只存在于文学作品里，少看点少女漫画。” “……” 森下凛樱咬着下唇，语调沉闷：“……可是说不出口怎么办？” 不管是想和月岛同学一起回家的心情，还是喜欢他的心意，她都说不出口。 害怕被拒绝，害怕被疏远。 她没有勇气坦诚。 “说不出口那就写出来，人类发明文字不就是为了记录和表达吗？” 写出来……？ 那就是写情书？ 她倒是可以写，但肯定不敢把书信交给月岛同学的…… 女孩垂着脑袋，闷闷不乐。 “……也做不到。” 森下瞬三两下将苹果吃完，果核丢进垃圾桶里。他直视妹妹的眼睛，道：“如果这都做不到，那就说明其实你这份情绪并没有你想象的重要。重要的事情不会说不出口的。” “喜欢也好，开心也好，难过也罢，情绪本身就该是被表现出来的，不是吗？说不出口的喜欢就说没那么喜欢，笑不出来其实就是没那么开心，不会导致你情绪低落的难过其实也没那么难过。” “不重要的情绪那就丢掉，不要让它影响到你。” 哥哥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得森下凛樱脑袋发懵。 森下瞬抬手揉着她的发顶，语气轻柔：“不管开心还是不开心，你都可以分享出来，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我确实可以根据你的表情猜出你的情绪，但这是基于我对你的了解，而你的朋友不会像哥哥那么了解你，猜不到你在想什么的，这样她们就会担心。所以有话就直说，想做什么就去做，知道吗？” 森下凛樱任由哥哥摸头，思考着他说的那些话。 要说出来吗？ 要告诉月岛同学其实她喜欢他吗？ 可是好像说不出口啊…… ——重要的事情不会说不出口的。 “小凛樱，你要大胆一点。”森下瞬又戳了戳她的脑门，“当初不听妈妈的话，报考乌野的时候不是很大胆的吗？” “……也没有吧。” 森下凛樱的眼睛倒映着灯光，原本沉静淡漠的灰瞳平添波澜，似乎明亮了几分。 「没说喜欢就是不够喜欢。」 她总觉得是因为胆怯才没有告白，想着不打扰，只是做朋友就好，这样就满足了。但其实这些都是借口吧，说不出口的喜欢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在面对月岛萤时的那些悸动都是真是存在的—— 会因为和他同班而开心，会因为和他一起回家而心跳加速，只是交换了个联系方式都会高兴到忘乎所以。 不自觉落到他身上的视线，想要见到他的心情，因为他说她做的饼干好吃而高兴。这些都是真的。 想和他一起回家，哪怕无话可聊的心情也是真的。 既然都是真的，那为什么说不出口呢？ 只是因为胆怯吗？ 第31章 表白之前 “所以,你为什么不高兴，能告诉我了吗？” 森下瞬抱着胳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森下凛樱转动眼珠,错开了目光：“才不告诉哥哥。” 森下瞬：“？” 森下瞬：“为什么？难道不觉得我讲的非常有哲理吗？你就一点也没有想要跟哥哥倾诉心声的欲望吗？” 合着我给你做了这么久的思想工作都白做了？ 森下凛樱摇头：“没有。” 森下瞬,卒。 被打击到的森下瞬在餐桌上大声控诉了妹妹的“过分行径”，森下凛樱也专心吃饭不说话，外婆笑眯眯地给他夹菜,让他多吃点少说话，不然等会邻居该投诉了。 森下瞬嚼着嘴里的炸虾,默默地碎掉了。 虽然没有告诉哥哥,但晚上和佐仓千代通电话时,森下凛樱还是说出了她的困扰。 “才不是这样呢！” 佐仓千代反驳森下瞬的论点：“说不出口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可能跟当事人的性格有关呀！性格是由人的经历造就的，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开朗直白的个性！语言和文字是可以表达没错啦,但行动也是一种表达呀！” “你看他的目光，被他牵动的情绪,对他和其他人的不同，这些明明也是表达嘛,只是没有那么直接。” “没有表白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时机不对,可能性格就是不善言辞，但喜欢的心意绝对不是假的！” 森下凛樱有些意外：“千代，你居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好惊讶哦。” “嘿嘿嘿~”佐仓千代笑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看花村老师的漫画学的啦。” 花村老师是她和佐仓千代都有看的《月刊少女罗曼史》漫画月刊的人气作家，画风精美,剧情也很好，非常受欢迎。 “原来是这样哦。” “是呀是呀，喜欢本来就是因人而异的，有人是克制，有人是热烈，所以凛樱你不要怀疑自己的心意。”佐仓千代歪着脑袋夹着手机，手里翻看着最新的漫画月刊，“说不定等那天时机到了，你就能说把喜欢说出口啦~不要急不要急。” 时机到了？ 怎么样算是合适的时机呢？ 森下凛樱枕着胳膊，看被她摆着装饰的亚克力流沙麻将。她将流沙麻将倒过来，等花瓣流沙沉底后又再次摆正。 樱花飘落，树下是面对面走向彼此的男女主，浪漫又旖旎，氛围感十足。 像男女主这一幕这么浪漫的时候吗？ 森下凛樱没回答，手机里继续传来佐仓千代的声音：“话说回来，凛樱你还没有跟我说过为什么会喜欢这个月岛同学呢。” “为什么会喜欢？” “是哦，”虽然知道朋友看不到，但佐仓千代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在意野崎同学是因为入学式那天的意外，那凛樱你又是为什么？” 那天因为错过电车的她一路狂奔到校门口，都快要急哭了，没想到看到了爬校门爬到一半睡着了的野崎同学。 当时的佐仓千代意外又害怕，还跟着野崎同学进行利一系列傻乎乎的翻墙行为，最后得知他赶早来是为了得到入学式的胸花，但因为迟到已经没有了。 野崎同学失望的表情不像是演的，佐仓千代也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摘下蝴蝶结手作了一个胸花送给他。 佐仓千代也不知道野崎同学还记不记得入学式那天的事情，但她的目光已经离不开他了。 森下凛樱握着手机，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她才道：“因为值日。” “？” 远在东京的佐仓千代在头顶扣了个问号：“值日？是我想的那个值日吗？” 居然是值日这么草率的事情吗！？ 这比她和野崎同学的初遇草率多了吧！！ 第37章 “嗯，”少女应答的声音轻灵又认真，“值日。” 结束通话后，森下凛樱点开和月岛萤的聊天界面，在对话框里敲敲打打，一句话没有写完，最终还是全部删除。 她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胳膊间，想着还是下次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 ** 屋外是群星闪烁的夜幕，屋内白炽灯的光充斥着房间。 戴着耳机的月岛萤站在书架前，视线在一排封面上扫过。作业已经写完了，耳机里播放着他喜欢的音乐，闲下来后他会选择看点书打发时间。 书架是他根据阅读习惯摆放好的，不过偶尔也会乱放，有时间的话才会重新整理。看了一圈后，最终还是选了周末时去书店买的恐龙图鉴。 把图鉴从一堆书里抽出来时，意外带出了他国中的毕业相册。 这本相册不是学校统一发放的，而是他哥哥月岛明光在那天帮他拍了一堆照片自己冲洗出来并整理成册送他的，还美其名曰毕业礼物。 相册掉到地面上，摊开的那一页正是他哥给他单独拍的照，而且冲洗时还特意放大成单独一页的写真版本。 哥哥把相册给他时，特意翻出了这一张的页面隆重介绍，说无论是构图、光影、氛围都非常完美。 月岛明光振振有词：“最重要的是，我把你拍得非常帅！感不感动？” 月岛萤：“……” 月岛明光：“都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哼哼，我就知道！” 月岛萤：“……” 他没仔细看哥哥大力赞扬的那张，收起来的时候，哥哥得意地说：“有给你的小惊喜哦，以后你会感谢我的。” 月岛萤不解，直接问他，但月岛明光不肯说。 他沉默地把相册捡起来，下意识看了两眼那页——那天是个好天气，上午时分的日光明亮又和煦，背景是成片的樱花树，花瓣纷纷扬扬落下。照片里的少年穿着雨丸中学的制服，身姿挺拔，微抿着唇，神色漠然倦怠，虽然戴着眼镜，但并不影响帅气。他目光看向了别处，并没有看镜头，也不知在看什么。 哥哥确实没说错，构图、光影和氛围都很好，如果主角不是他的话，月岛萤肯定会不吝啬赞扬的。 月岛萤合上相册打算塞回书架，脑海里回闪过刚刚瞥见照片的角落，动作顿住了。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重新翻开那一页确认，看向了照片的右下角。 之前从未注意过的角落里，入镜了另一个人。 入镜的少女穿着校服，照片定格了她的侧脸。 漂亮的脸上是弯弯的笑眼和恬静的微笑，散开的长发披在身后，而她抬手正要将鬓边垂着的一缕别去耳后，动作看起来有些拘谨。 她的发型大多时候都是披发，只有体育课才会绑成单马尾，像周末那天在书店遇到时的编发还是第一次见。 月岛萤回想了一下毕业那天的场景，想起那时她似乎也在留影—— 哥哥月岛明光揽着他的肩，调侃似地问道：“阿月，怎么没有女孩子来找你合影啊？” 毕业后大家会选择不同的学校，能再见面的机会不知几何，相熟的同学多少都会合影。但来找月岛萤合影的人并不算多，且多是排球部的人。 正说着，就有其他班的女生走了过来，红着脸小声问能不能合影。 月岛萤瞥了眼笑容僵住的哥哥，无声地笑了一下，然后说可以。 女生高兴地拜托朋友帮忙拍照，月岛萤则神色冷淡地看镜头，配合女生的动作，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合影机器。 开了这个头后，陆陆续续又有其他女生来找月岛萤合影，有同班的，也有其他班的，次数多地月岛明光忍不住咋舌。 又是一次合影结束后，月岛明光叹气：“我结论还是下早了啊，看来我们阿月还是很受欢迎的。” 月岛萤没说话。 “话说，那个女生和你是同班的吧？怎么一个人站在那？”月岛明光指着一个方向。 月岛萤朝哥哥指的方向看去。 少女站在树下，周围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只她形单影只的，看起来有些寂寥。她垂着眉眼，看不出情绪，手里拿着手机在回信息，但回信息的动作更像是给自己找点事做，好看起来不那么尴尬。 “凛樱，来拍照吗？” 同班的女生冲她招手，少女这才收起手机，点头说好，然后小跑过去。 “哇，很漂亮嘛，和这么漂亮的女同学同班，你比我幸运。”月岛明光赞叹似地说了一句。 月岛萤无语。 “她叫什么名字啊？” “森下凛樱。” “咦？森下？”月岛明光愣了一下。 月岛萤侧目：“怎么了？” 月岛明光摇头：“没什么，大概是巧合吧。” 月岛萤没再说话。 “刚刚看她一个人站着……是和班上的同学关系不太好吗？” “应该不是。她国二的时候才从东京转学过来，升三年级后又重新分班，也没有加入社团，所以熟悉的人不多吧。” 跟其他相处了三年的同学比起来，和她的相识程度实在有限，大家都有关系更好的朋友，合照时也是优先找关系好朋友。不过她的人缘并不差，毕竟成绩好，且借作业时非常大方。 月岛明光盯着他打量，月岛萤被看得莫名其妙，在他忍无可忍之前，哥哥突然笑了出来，然后问他：“阿月要和漂亮的森下同学合影吗？我可以帮你拍哦。” 少女在和同班关系好的女生拍照，面对镜头时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显得拘谨。女生们笑着让她放松些，她羞涩地应着好，然后配合着做动作和表情，但看起来还是不太自然。 月岛萤摇头，“不用了。” “嗯？为什么？” 月岛萤收回目光，淡淡道：“因为不太熟。” 不太熟，还是不要打扰了。 “哦，这样啊。” 月岛明光笑了笑，看了会周边，而后指挥他到不远处地一个位置站着，“快过去，哥哥我给你拍一张超级无敌帅气的单人照。” 月岛萤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会乖乖配合哥哥，站在了哥哥让他呆着的位置上。 “需要做什么动作吗？” 月岛明光拿着相机，“不用不用，就是随性才出片。” 站在那的月岛萤视线乱飘，就是没看镜头。 当时的他什么也没看，而是在听—— “凛樱凛樱，你就站那里别动，这个位置非常好！” “怎么了吗？” “做一个撩头发的动作……对！就是这样！保持住别乱动！！” “啊……？” “阿月。” 哥哥喊了他一声，唤回了在发呆的他。 月岛萤抬眼朝哥哥看去，看到他晃着手上的相机，笑眯眯地说：“拍好咯，非常不错的一张~” 面对弟弟疑惑的眼神，月岛明光笑而不答，招手让爸妈过来，说给他们和月岛萤多拍几张合照。 直到最后，除了毕业照，他和森下凛樱都没有其他合影。 … 月岛萤看着角落里笑容温柔的少女，忍不住想—— 其实有的。 第32章 表白之前 月岛萤把相册放回了书架里,坐在书桌前翻看新买的恐龙图鉴。 闹钟的指针不停转动。 长期保持一个姿势会感到脖子僵硬，月岛萤合上书，转动脖子放松。余光瞥见了被他随手贴在台灯上贴着的粉色便笺,暖色掉的灯光下,字迹清晰。 他又想起了字迹的主人。 今天分别时，她一直看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和往常一样，只是说了句“明天见”。 和开学那天不同,那天她至少发出了一个音节,所以月岛萤大概猜到她本来打算说的是“好久不见”。 她没说,月岛萤也猜不到她在想些什么。 但她略显迟疑的态度，还有黯淡下来的目光，无不显示着她有其他话想说。 对比起和日向翔阳等人交流时的态度,森下凛樱在面对他时的紧张和局促非常明显，尽管她极力掩饰。 在月岛萤看来,差别还是挺明显的：比如说她和日向翔阳或者山口忠聊天时，不管是提问还是回答都非常流畅自然,但和他聊天时就会有所停顿；再比如说她在对话时会看着对方眼睛的习惯，在和别人交流时都很自然,但对上他的目光后总会错开视线。 给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饼干当谢礼时，大大方方地直接给，给他的却是放在了桌子里。 但要说她讨厌他的话—— 应该也不是。 对于别人的讨厌，月岛萤非常敏锐且习惯,毕竟他嘲讽起人来一向不客气,不喜欢他的人多了去。 和森下凛樱相处时，他倒是真的没有在她身上感觉出抗拒或者排斥的情绪。 果然还是害怕吧。 大概是国中时的那些传闻吓到了她,所以她才总是紧张。 第38章 毕竟本来胆子就不大。 害怕他的话，有话想说但又不敢说，这样似乎非常合理。 他把目光从便笺上移开，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排球部正选队员的队服。 没有意外的话，山口跟他分别去练习跳飘球后，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其实他本就该是一个人的，毕竟社团的训练结束之后他也没有其他练习了，这几天只是怕森下凛樱被纠缠遇到危险，所以才会一起走。 虽然他们不怎么聊天，只安静地走完同行的那十分钟，但听着同频脚步声，还有她背包上小恐龙挂件的铃铛声，倒也不觉得孤单。 就好像国中那一年多一样。 严格来讲的话，国中时期他们也不算是一起走。 她在前，他在后；他知道她会在前面，她不知道他走在身后。不似这几天并肩而行。 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提示有新消息。 月岛萤顺手点开，发现是山口忠发来的，说日向翔阳有道题不会写来问他，但他也不会，只好找他请教。 【yamaguchi：阿月，你会吗？也不会的话就只能去问森下同学了】 【yamaguchi：小狗皱眉.jpg】 月岛萤看过题目后试着解了一下，成功得出了结果。拍下过程和答案发给山口忠，成功收获了好友一个大大的点赞。 【yamaguchi：阿月好厉害！！】 【yamaguchi：竖起大拇指.gif】 【yamaguchi：刚刚日向说他还是去问了森下同学，你的过程和森下同学的一模一样诶！】 【yamaguchi：解题过程.jpg】 月岛萤点开大图。 素白的草稿纸上是罗列整齐的算式，整个解题过程和他演算的是一样的，就连公式排列都分毫不差，只是字迹要比他的娟秀整齐些。 【tsukishima：。】 退出了和山口忠的聊天后，他在聊天列表里划拉了一会，但并没有新的讯息。 粉色小花头像的聊天框很安静，记录还停在很久之前。停在他给她牛奶并发了几条消息，最后她回了个笑脸的表情。 他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新消息，所有聊天框都是安安静静的。 月岛萤熄灭屏幕，重新把目光放回了恐龙图鉴上。 ** 作为一个早起困难人士，森下凛樱基本都是在上课前五分钟左右到学校。 今天一如既往地踩着五分钟的线进到教室，从书包里翻找作业上交的时候，邻座的福田理惠兴致勃勃地发来邀约。 “结衣凛樱，放学后我们一起去逛逛吧，今天不用训练，可以休息！！” 吉野结衣侧过头来，语气淡淡：“弓道部今天有练习。” “啊，这样哦……”福田理惠有些失望，随即望向森下凛樱，目露期待，“凛樱，你呢？你们新闻社不用开会吧？” 森下凛樱把作业递给班长，然后才笑着道：“不用的。” “好耶——！”福田理惠欢呼。 “但是我今天好像要值日。”森下凛樱补充。 “——不好耶！”福田理惠撤回欢呼。 她趴在桌子上，鼓着脸不高兴：“难得的休息日，怎么你们都没空？好过分哦！！” “下次吧。”吉野结衣不走心地哄了她一句。 福田理惠还在哼哼唧唧不乐意，“什么嘛，结衣你敷衍我！！” 吉野结衣知道她是装的，看了她一眼，没管，继续看书。 森下凛樱忙从包里拿出糖投喂，并软这声音安慰她：“下次吧下次吧，有空的话一定陪理惠去。” 福田理惠接过糖，撕开包装后扔进嘴里，这才扬起笑脸：“哼哼，好吧好吧，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们好了~没有下次了哦~” “知道了。” “嗯嗯，一定没有下次的。” “你不是喜欢巧克力的吗？怎么换水果糖了呀？”草莓味在舌尖蔓延开，福田理惠咬着糖问。 “喜欢的那个品牌售空了，就买了水果糖。”反正只是防止低血糖用的，可以补充糖分就好了。 “哦哦哦。”福田理惠点头。 快上课了，福田理惠拿出*课本翻看，但那些字就像会跳舞一样，看一眼就想睡觉，她又连忙把书合上。不看书又不知道做什么，实在无聊，于是她选择和森下凛樱唠嗑消磨这最后的两分钟。 “凛樱凛樱，你看我给你推荐的那本轻小说了吗？” “正准备要看，但还没开始。” “凛樱凛樱，你知道地球距离太阳有多远吗？” “日地距离的平均值为14960万千米。” “凛樱凛樱，你今天跟谁一起值日呀？” “我也还不知道呀。” 福田理惠探头朝黑板看去，看到了值日安排表上的名字，“是月岛诶。” 垂在身侧的指尖在听到“月岛”两个字时，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森下凛樱立刻看向值日安排表，在看清和她并列在一起的名字后，心下微动。 她转头往后看。月岛萤正好也在看值日安排表，见她看来，目光转动间，视线相接。 平静的，毫无波澜的，像是一片湖水。 他们无声对视了几秒，在清晨喧闹的班级里。 上课铃声响起，森下凛樱猛地转回脑袋，收回目光。老师准时踩着铃声的尾端走进教室开始教学，她僵硬地坐直了身体听课，胸腔里的心跳却一次比一次有力。 到了放学时间，教室里的同学陆陆续续离开。 吉野结衣去弓道部练习，福田理惠去找其他朋友一起逛街，山口忠准备去体育馆训练。 山口忠从教室外探头进来，“阿月，那我就先去训练啦，值日结束后你自己过来。” 月岛萤：“好。” “森下同学明天见。”他笑眯眯地道别。 森下凛樱挥挥手：“明天见，山口同学。” 和他们打过招呼后山口忠就走了，留下两个人拿着扫把，在教室里面面相觑。 这幅场景对他们来说都很熟悉。 一起负责教室卫生，这样的情况在过去一年里也发生过，且不止一次。 “那我们……像之前一样？”她试探性开口。 月岛萤点点头：“可以。” 分工和之前一样，教室一人打扫一半。 熟悉的场景总会让人产生既视感，当下情境产生的情愫也会被身体想起。 握着扫把扫地时，森下凛樱总忍不住抬眼往前面看去。 看到少年挺拔的身影，在和她做着一样的事。 窗外的树叶随风摆动着，不知名的小鸟停在枝头，歪着脑袋看被关在窗子里的人。 风越不过被关上的窗，只有阳光能洒进来，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和落了一地的影子。 很快，地面被打扫干净，摆在桌面的椅子也全都放下来了，只剩垃圾要带到指定的地点倒掉。 还没等月岛萤开口，森下凛樱就抢先说：“我去吧。” 月岛萤点头说好。 森下凛樱拿着垃圾桶出教室门，回头往后看，果不其然看见他已经拿起了黑板擦，准备将黑板擦干净。 月岛萤余光瞥见森下凛樱停在了教室门口，朝她看去，“怎么了？” 是不知道该怎么走吗？ “没、没什么。”森下凛樱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自己，有些慌乱地摇头，然后赶紧离开了。 月岛萤茫然地皱了皱眉，但也没在意，继续原本要做的事。 去倒垃圾的途中，平常热闹的走廊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安静到令人害怕，平时福田理惠在她耳边说的校园怪谈不住地从脑海里冒出来。森下凛樱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倒完垃圾后她立刻就沿着来时的路跑了回去，心跳咚咚作响，因为害怕。 直到看见教室的门依旧是开着时她才慢下脚步，感觉到安心。 森下凛樱探头进教室的时候还有点紧张，平复下来的心跳也再次变得剧烈，忍不住想过去一年里的那几次值日会不会是她多虑了，其实都只是碰巧而已。 讲台上还站着人，正在慢吞吞地擦着黑板，见她回来了，三两下将剩下的字迹擦干净。 月岛萤拍去手上沾到的粉笔灰，回到座位背上包，回头看到森下凛樱还站在教室门口。 “不走吗？” 森下凛樱小跑到座位拿上自己的包，跟着月岛萤一起出了教室，然后在教学楼下分开。 “明天见。”他轻轻颔首，向着体育馆方向走了。 森下凛樱看着慢慢远去的人影，眼前的画面在眨眼之间回闪。 第33章 表白之前 森下凛樱会注意到月岛萤的契机其实简单到不可思议——一次回头。 国中时期的英语老师常常布置小测,写完后的测验卷从后往前传，纸页摩擦的白噪声在短时间内占领了课堂。 她的后桌是个男生，森下凛樱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觉得他很高,个头在班上尤为突出。开学至今他们还未说过一句话,连相互的自我介绍都没有。 第39章 英语小测对森下凛樱来说并不难，她早早就写完了，但大家都还在写,又不能做别的，只能干看着已经填完了的卷面,无聊到把卷面上所有的英文都翻译成了日文,又从日文翻译成了英文。 终于,老师喊了收卷。等待试卷传递时，身后传来轻扣桌面的声响。她回过头看。 戴着眼镜的少年神色懒怠，微抬着眼睑,手里拿着一张测验卷。 见她回头，将测验卷往前递了过来。 拇指压在测验卷上,制服半卷，露出一节小臂,隐隐能窥见流畅的肌肉线条。 “给。” 声音和表情一样冷淡。 只是在递出试卷的时候，镜片后的眼睛随着动作一起朝她看了过来。 视线相接,冷暖色调碰撞。 无端的，森下凛樱觉得世界好像静音了一瞬，又在眨眼之间恢复了喧嚣。 她没在意那点异常，只接过测验卷,又将自己的卷子叠上,递给了前桌。 教室里很快就响起了英语老师的日式发音，以及粉笔在黑板写字时的摩挲声。 森下凛樱端坐着,一副标准的好学生模样，手里拿着笔，眼睛紧盯着课本，耳朵听着老师讲课，时不时做笔记。 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她英语成绩同样优异，为了保证口语，她每天还会抽时间进行听力训练，所以课堂内容对她而言并不难。严格来说，老师的发音对她来说还是干扰。 但她依旧听得很认真，这是对知识的尊重。 就在她准备在笔记本上写下知识点时，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了一个念头。非常短暂的一瞬。 ——她的后桌，好像是叫月岛萤。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听说过这个名字，对他的记忆也是从那一刻才开始清晰。 之后森下凛樱和这位后桌都没什么交集，毕竟小测也不是天天都有。 一直到大扫除时他们被安排打扫教室，她拿着扫把小心观察了一番，最后确定后桌同学身高真的非常可观。 打扫的区域自然是一人一半，擦黑板和倒垃圾的活就看他们自己安排。森下凛樱选了倒垃圾。 当时很多留下打扫的同学都已经离开了，他们那一层更是没什么人，森下凛樱将垃圾扔到指定地点返回教室拿书包时，心里还有点怕怕的。 就在她暗自紧张，做好了一鼓作气拿了东西关好教室门后快点下楼，椅子明天早上早点来放下的准备时，回到教室里，意外发现还有人在。 是在擦黑板的月岛萤。 其实黑板上的板书并不多，十几秒就能擦干净。但月岛萤擦得很慢，慢到森下凛樱倒完垃圾回来，又把所有的椅子都放了下来后，他才终于把黑板上的粉笔字迹全部擦干净。 森下凛樱拿好书包走出教室，准备离开时，才看到他搁下黑板擦，随意拍了拍手，然后路过她的位置走到自己的课桌，旁若无人地背起包就走了。 森下凛樱先他一步。她听见了他关上教室门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走出教学楼，她看到有个男生在花坛边坐着，像是在等什么人。那个男生她认识，叫山口忠，她刚转学过来时和他是同一个班，位置隔得也不远，只是交流不多。 森下凛樱有想过尝试和山口忠打招呼，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们好像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她攥紧了书包，低头往前。 她走得慢，越过了花坛，也越过了等在那里的山口同学。 影子被落在了身后，她能听见身后传来的对话声。 “阿月，”是山口忠的声音。 “今天怎么这么久？” “做值日。”月岛萤回答的声音淡淡的。 “这样啊，那真是辛苦了。” “还好。” 森下凛樱迎着一路的夕阳回了家。一个人。 走到半路时，她还有点担心，想着那只柴犬会不会在。她祈祷它不在，因为她是真的害怕。 遗憾的是，她远远就看见了那只柴犬，而柴犬在看到她后，立刻就龇牙准备冲上来拦她。 柴犬龇着牙往她这边跑，刚跑到一半，又突然急刹车，立刻掉头跑走了。 森下凛樱：“？” ……它居然就这样放过她了？ 这也太好运气了吧！ 回到家时，外婆刚刚采购回来，在客厅里分拣菜品。森下凛樱在玄关换鞋，但没忘探头跟外婆打招呼，喊了句我回来了。 外婆在忙碌的间隙中抬头，看到她路过，有些意外：“凛樱今天很开心吗？” 森下凛樱停下脚步，不解地歪着头：“什么？” “你在笑。” 老人笑着在脸上比划了一下，眉目慈善和蔼，“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回来是笑着的。” 森下凛樱愣愣地摸了摸脸，她跑进浴室，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表情。 她是微笑唇，嘴角在放松状态下都是上扬状态的，这并不能作为她心情的判断。 镜子里的少女唇角微扬，圆润的杏眼里闪烁着零星的笑意，眉眼松快愉悦，很显然是在高兴。 一直到躺在床上准备入睡，她都觉得自己今天很幸运。 回到教室里的时候还有人。 总是拦着她的狗今天良心发现放过她了。 怎么想都很幸运。 只是…… 黑暗中，少女从床上坐起，推开窗户趴在窗沿上，看着星星点点的夜空。 ——擦黑板，需要这么久吗？ 有流星一闪而过，但流星没有给她答案。 从那天开始，森下凛樱总是无意识地留心后桌同学的动向： 老师要求测验卷从后往前传，她发现其他人都会拍前桌的身后，然后再把试卷递出，而他每次都只会轻叩桌面，用这样的动静提醒她注意；他总是一副很安静的样子，看起来懒得和人交流，但被挑衅时每次都会反击得对方哑口无言，嘲讽技能点满；他有一个总是一起的朋友…… 放学后路过和关系好的同学体育馆，余光瞥见体育馆里一闪而过的影子，她会下意识停下脚步。 朋友也跟着她停下，问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摇头。 朋友往体育馆里看了一眼，挽着她的胳膊继续走，随口和她聊天：“说来也神奇，月岛这家伙总是一副没干劲的样子，但他居然是排球部的，真意外。” 森下凛樱作倾听的样子，笑着没回答，心里却想：原来真的没有看错。 这个想法在心底浮现后，她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的目光总能精准地落到他身上，再看不见别人。 这样的状况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自然也无法解释，但她也没有过多在意。 这样的状态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准备下楼的她在楼梯口遇到了月岛萤。 她抱着书准备往下，而月岛萤正好上楼。 此时的楼梯只有他们两个。森下凛樱抱紧了书本，下楼的脚步也变轻了，她微垂着头没说话，但却不住地往月岛萤看去。 而后视线相撞。 对上她的目光，后桌同学愣了一下，但还向她点了点头，淡声说了句“你好”打招呼，而后从她身侧错身而过。 他从她身边路过时，森下凛樱只觉得有一阵风从窗外吹了进来。湍急的气流朝她扑面而来，吹得她心脏砰砰跳。 可是当她走到楼梯间的窗前时，发现窗子是关着的，而窗外春光正好。 没有风。 从那天起，她知道了这些天来自己不对劲的原因。 ——她有了一个喜欢的人。 那阵扑面而来的，不存在的风，是因为心跳比她自己更早知道。 第34章 她表白了 “森下,帮忙把这些东西拿去图书室吧，标签我已经弄好了，你按编码放回书架就可以了。” 森下凛樱从收拾的间隙抬头,看见班上的图书管理员河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座位旁边,与此同时，两摞图书被放到了她的桌面上。 河野还将书单递了过来，“诺,这是书单，到时候方便你核对。” 森下凛樱看着面前的书,眨了眨眼睛,没应声。 “啊,抱歉抱歉，因为我今天有事，所以没办法归还到图书室,所以才拜托你的。”河野冲她笑了笑，把书单也放在了她桌上,“你们新闻社今天应该不用开会吧？” “……不用开会，但是——” “那就拜托你啦！！”河野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并大声道谢，“他们都不愿意,但我的事又很急，只能找你了。” 除了要留下来做值日的人，班上已经不剩几个同学了，大家在听到河野的话时,都立刻收拾好东西,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 归还图书是个麻烦活，没有人乐意接手。 河野双手合十,目露祈求地看着她：“拜托了拜托了，善良的森下同学，救救我吧。” 第40章 森下凛樱：“……好吧。” 被这样看着，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非常感谢！！” 她答应之后，河野立刻眉开眼笑，拿着东西就走了。 森下凛樱看了眼书单和被堆在桌面上的书，忍不住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东西，把两摞书整理成了一摞，准备带去图书室。 这就是不擅长拒绝别人的代价吧。 准备值日的同学怜悯地看着她，“河野好过分，明明是他自己的工作，居然丢给你。” “对啊，森下你怎么不拒绝他？”另一个值日的同学说。 话是这么说，刚刚河野拜托她的时候，倒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谴责他。 如果福田理惠或者吉野结衣在的话肯定会帮她，或许就是因为瞅准了她们不在，加上知道森下凛樱是一般都不会拒绝别人恳求帮忙的个性，所以才把活塞给她的。 森下凛樱知道同学并没有帮她的义务，造成这样的结果是源自她自己的性格。她并不埋怨刚刚没人发声，只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拒绝河野。 她笑了笑：“没关系，反正我也有空。” “要帮忙吗？” 森下凛樱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手上都拿着清洁工具，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你们值日也辛苦了。” 听到她这么说后，两个值日的同学皆是松了一口气。 森下凛樱假装没看见。她背上书包，把书单夹在了书里，搬着比她头顶还高的一摞书朝着教室门走去。 她庆幸自己力气大，不然搬两趟实在是太麻烦了。 只是书太高，挡住了视线，森下凛樱只能走一段又歪头看一下路，防止跌倒或者撞到课桌。顺利走到教室门口后，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去图书室了。 森下凛樱搬着书出了教室打算左转，结果刚跨出门，迎面就碰上了一个人。还好她注意到了有人，及时往旁边侧了一点，这才没有迎面撞上。 堆高的书因为这一闪避而歪了点，森下凛樱确认过书不会倒后，这才看向差点跟她撞上的人。 “月岛同学？”她有些意外。 月岛萤和山口忠放学后就马上收拾东西去体育馆了，按时间现在都该在活动室换完衣服，准备去训练了才对。 怎么会在这里？ 月岛萤看着她，见堆叠高的书本比她头顶还要高些，皱了皱眉，“你拿这些要去哪里？” 森下凛樱愣了一下，意识到他问的是她手里的书，然后才道：“去图书室还书。” “河野呢？” “他说有事先走了，拜托我帮忙。” “……有事？”月岛萤疑惑，“刚刚我在楼下看到他了，在和棒球部的人说笑。” 这也算有事吗？ 森下凛樱抿着唇不说话。 这下知道了，真的是拿捏了她容易心软，不会轻易拒绝别人这一点，才装可怜把自己要干的活推给她了。 她并不介意帮忙，但连说得要紧事都是假的话……那真的有点过分了。 果然哥哥说得对，过分善良会被人利用。森下凛樱耷拉着眼皮，不太开心。 “月岛同学怎么回来了？不是该训练了吗？”她问。 “要写的讲义忘拿了，趁想起来就回来拿。”不然怕训练完又会忘记。 “这样哦。”森下凛樱点点头，“那我先去图书室了。” 这么多书，还得分门别类按标签放好，再耽误下去的话，不知道要几点才能回家。 也不知道图书室有没有别人，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森下凛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说完她就要走，但被月岛萤叫住了。 “森下，你……”月岛萤看着她，但很快又移开目光，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等一下，我帮你一起吧。” 还不等森下凛樱反应过来，月岛萤快步进教室，从桌肚里找出被落下的讲义，叠好后随手塞进口袋里，又快步走了出来。 他伸手，从森下凛樱手里拿了一半多的图书，然后说：“走吧。” 动作行云流水，非常自然，自然到森下凛樱人都还是懵的，手里的重量就轻了大半。 “可是练习……”会迟到吧？ 她有点迟疑，不想耽搁月岛萤的时间。 “走吧。”月岛萤又重复了一遍。 “……好吧，谢谢。”这下森下凛樱更加懊恼了。她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心软，接了摊麻烦不说，还耽误了月岛同学的训练。 森下凛樱眼观鼻鼻观心地凭借着记忆往综合楼走，没有说话，在心里一面谴责自己一面谴责河野。谴责自己不懂得拒绝别人，谴责河野明明身为图书管理员却偷懒，还利用她的善良把活丢给她。 把活丢给她倒无所谓，但是……但是耽误了月岛同学，不可原谅！！ 她决定从今天开始讨厌河野同学！ 月岛萤跟在她身边。过分安静的氛围让他有点不自在，眼珠转动，往旁边瞥了一眼，见她垂着眼睑，抿着唇，平时自然上扬的唇角下压，整个人过分平静。 不似往日的紧张，倒像是气恼。 这让月岛萤觉得意外。除了开心和害怕，他还是第一次见前桌同学露出别的情绪。 好脾气原来也是会生气的吗？ 也对，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一路无话，很快就走到了图书室。 如森下凛樱想的那样，图书室里没有人，安安静静的，透着凉意，隐隐还能听见楼上声乐部传来的歌声，有种会发生校园怪谈的氛围。 “……”真可怕。 森下凛樱想，如果是她自己来的话，怕是得跟哥哥或者凤长太郎打着电话，她才敢在这里呆着。 和月岛萤一起把书都先放在了桌上，从书里找出书单，森下凛樱说：“河野说标签他已经弄好了，只需要把书按照图书室的分类放好就可以。” 月岛萤点头，“好。” 把书按照分类放回去确实是个麻烦事，他们两个没有一个做过这件事，光是判断书籍属于什么分类就要花不少时间。 “《水稻种植》属于……呃……为什么会有人借这种书？”森下凛樱困惑。 为什么会借这种书来看？是打算攻克水稻种植问题，助力产量增长吗？ “大概是好奇吧……”月岛萤看了眼她手上拿着的书，“应该属于农业学？” 森下凛樱把《水稻种植》放在农业学的分类里，又拿起了一本《中国气功》，在艺术类和综合类之间犹豫。 “是综合类吧……大概。”月岛萤说。 森下凛樱依言把这本放在了综合类里。 把两摞图书按照图书室的大类分好之后，还要将书按标签放回书架里。此时距离他们到图书室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分钟。这还是在有月岛萤的帮忙下才完成的，森下凛樱不敢想自己一个人来得弄多久。 两人抱着分类好的书游走在书架之间，对着书架和书脊上的标签放进去，有些需要放书架地最顶层，好在图书室的书架高度比较友好，森下凛樱垫着脚也能顺利放好。 垫脚放书时，不免想到了那次周末在书店的相遇。森下凛樱把书推进书架里，侧头去找月岛萤。 月岛萤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正核对书架和书脊上的编号，确认无误后把书放了进去，放好后打算去找下一个。一转头，看见前桌同学在看他，但视线相撞后，立刻低下头，抱着书走开了。 肉眼可见的慌乱。 月岛萤：“……” 已经怕到这个地步了吗？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森下凛樱把最后一本书推进书架，这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全部弄完了。 森下凛樱往月岛萤的方向看去。正巧他也在看她。 声乐部的歌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图书室里安静得不像话，只有阳光穿过玻璃窗落在了地面上。镜片后的视线不偏不倚，准确地和她的目光相撞。 无声的对视之间，森下凛樱恍惚。 有种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错觉。 扑通扑通。 又是心跳的声音。热意在不知不觉间攀上耳朵，整个耳廓都在发烫。 她不自在地捏着衣服，错开了目光，小声说：“全部弄好了。” 月岛萤沉默了一瞬，然后点头，“那走吧。” “好。” 森下凛樱拿好自己的包，跟在月岛萤的身后走出了图书室。关上门之后，他们面对面站着。 “那个……谢谢你帮忙。”她攥着背包的带子，低头盯着脚尖。身体下意识进入紧张状态，被长发遮挡着的耳朵好像越来越烫。 看着别人眼睛说话，这是她从小到大遵循的礼仪，但在近距离和月岛同学相处时，实在太难做到了。 “……不用谢。” 想到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而月岛萤原本只是回教室拿一下讲义而已，森下凛樱忍不住担心起来。她鼓起勇气抬头，目光担忧：“社团活动那边……耽误了这么久的训练时间，真的没关系吗？” 第41章 她由衷地希望自己没有脸红，不然一切就都暴露了。 “等会跟泽村学长解释一下就好了。”月岛萤倒是格外冷静。 “哦哦。”森下凛樱点头。 月岛萤是因为帮她的忙而被耽误时间，这让森下凛樱很过意不去，她在包里找了找，然后伸出拳头递到月岛萤的面前。 摊开手心，是几颗浅黄色包装的水果糖。 “不管……不管怎么说，耽误了你这么久，真的很抱歉。”她眨巴着眼睛看月岛萤，忍住了害羞到想错开视线的冲动，很认真地道谢，“还有，真的很谢谢。”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说谢谢了。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月岛萤没说话，从她手心里拿起了那几颗糖果。 微凉的手指触碰到灼热但柔软的掌心，像是被羽毛拂过一样，撩动心弦，不可言说的痒意瞬间蔓延开。她的手掌不由地颤了一下。 糖被拿走后，她几乎是立刻收回了手。 月岛萤的眸光闪了闪。 森下凛樱的手垂在身侧握成拳，手指蹭了蹭刚刚被碰到的地方。还是很痒，还隐隐发烫。 “森下，你好像……怕我？”犹豫再三，月岛萤还是开口了。 手里握着她给的糖，糖纸较硬的部分硌得掌心有点痛，但月岛萤习惯了。和具有冲击力的排球比起来，硌手的这点痛根本不值一提。 “怕你？”森下凛樱不解。她眨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问：“月岛同学为什么这么觉得？” 怕他？他怎么会觉得她是害怕他？ “你……每次跟我说话都很紧张，但和山口或日向都不会。”甚至连影山都不会。 唯独他不一样。 怎么说也帮她赶了一年多的狗，结果连影山都比不过……想到这里，月岛萤心里有点微妙的不愉快。 “而且你看我的时候，总是很小心。” 国三那一年，但凡是有点对视，她都会立刻移开目光，整个人都是慌乱的。 听着他的话，森下凛樱整个脑袋都是懵的。她没想到自己暗恋时的所有小心翼翼，在月岛萤的眼里全都变成了害怕的表现。 这跟喜欢完全是背道而驰的。 所以，她到底得表现得多么糟糕，才会让月岛同学有这样的误会啊？ 她微张着口，愣愣地瞪着眼睛，连忙解释：“不……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害怕。” 这不是害怕。 她的慌乱在月岛萤看来有点像是被看破的尴尬。他垂下眼，点点头：“嗯。” 明显就是不相信的样子。 看她目光闪躲的样子，月岛萤也不打算继续这个问题。 “我先走了。” 身高卓越，戴着眼镜的少年声线冷淡，说完后，转身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背影看着就很高，有种越来越远的感觉。森下凛樱脑子一热，几步上前，伸手了。 她拉住了他的衣摆，紧紧攥住了一角。月岛萤停下脚步，回头朝她看来，用目光询问。 “我真的没有害怕你，我……” 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平淡，好像没有什么能掀起波澜。 只有她在兵荒马乱。 心底深处的欲望忽然就被点燃了，理智如潮水一般褪去。她看着那双藏在镜片之后，平静的眼睛，一字一句，声音轻灵： “我喜欢你，月岛同学。” ** 森下凛樱喜欢月岛萤很久了。 悄悄的。除了好友佐仓千代，她谁也没告诉。 她总是期盼着能见到他，总是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就连写作业发呆时，也会不自觉地在草稿纸上写下他的名字。 可她是个胆小鬼，乖巧听话地过了十几年，最叛逆的事情就是违背母亲的意愿，没有报考白鸟泽，而是来到了乌野。 在分班表上看到他的名字，在教室里见到他的时候，莫大的欢喜几乎将她淹没。 那一刻的开心，胜过她第一次考试获得第一。 此后和他的每一次相处，她都心跳如鼓。 那阵看不见的风，那些控制不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一次次不由自主在草稿纸上写下的名字，还有对话框里输入但又删除的话—— 春日的傍晚，暮色渲染大地，透过开阔的窗子照进了教学楼里。 光影氤氲，空气里漂浮着尘埃，婆娑摆动的树影，就连风吹过都有声音。 于是，在这样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放学后，胆小鬼森下凛樱拉住了他，表白了。 第35章 ——所以，果然是大冒险吧？ 山口忠拿着排球,不断地告诉自己要放松。 做好心理准备后，他将球高高抛出的同时，大步向前跃起。三色球顺着地心引力落下,被他拍中后,飘晃着朝对面半场飞去。 他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看着排球，期待着能够成功。 球在空中飘晃飞行了一段距离,但高度不够，被球网拦了下来。 球落地的时候,山口忠上翘的呆毛也落了下来。 “没关系的山口,再来一次！肯定可以成功的！！”日向翔阳宽慰他。 “谢谢你,日向。”山口忠叹了口气，打算再来一次。 跑到球框拿起一颗球，山口忠看了眼体育馆里的人,想起好友说去拿讲义后至今未归，不免担心,下意识朝门口看去，正巧看到了跨进体育馆的人。 “阿月？” 山口忠的话刚落音,原本热闹的球场一瞬间陷入了寂静，安静到让他觉得害怕。 下一秒,在计数的乌养教练和在练习接球的泽村学长就闪现到了好友的面前。两人脸上都没表情，背后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山口忠：“……” 他是不是不该开口？ 泽村大地捏着拳头，扯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月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拿个讲义要这么长时间吗？” 乌养教练倒是没笑,但压迫感更甚，“你最好解释清楚翘这么久训练的原因。” 月岛萤看着面前明显不善的队长和教练,并没有害怕，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淡定，解释：“去拿讲义的时候碰到了森下同学，然后帮她一起把图书拿去了图书室归还。” “归还图书？” 泽村大地皱着眉，他并没有完全信息月岛萤的话，而是向山口忠求证：“森下是图书管理员吗？” 队长的眼神威压让山口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摇头：“不是，我们班的图书管理员是河野。” 泽村大地看月岛萤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月岛萤面色不变，继续解释：“河野把活丢给了森下同学，让她帮忙归还图书，我碰到森下同学的时候，书堆得比她都高。” 山口忠：“河野那家伙确实喜欢偷懒，经常找借口把自己要做的事丢给别人……这次居然是拜托森下同学吗？真过分。” 如果是这样的话，同学之间帮忙也说得过去，毕竟归还图书确实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泽川大地和乌养系心对视了一眼，选择相信了月岛萤的证词，放过了他。 “那继续训练吧。” “好。” 山口忠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月岛萤，从他走进体育馆，一直到他站到自己旁边。 月岛萤注意到了好友的目光，问他怎么了。 “阿月，”山口忠盯着月岛萤，“你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作为朋友的直觉告诉他——阿月很不对劲！ 月岛萤迎着他的目光，面色不变，“有吗？哪里不对劲？” 山口忠挠头：“具体是哪里……我也说不上来。” 那是一种感觉，具体是哪里他也说不清楚，非要说的话…… “大概是……状态？” 月岛萤拿起排球，语调波澜不惊，“没有，你感觉错了。” 说完拿着排球就走了，留山口忠在原地*懵圈。 日向翔阳凑了过来，小声问：“山口，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没有，我就是感觉阿月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山口忠如实回答。 日向翔阳狐疑地盯着月岛萤的背影，看他抛起球后挥臂，排球看似轻飘飘的，但却飘过了球网，准确在对手半场落下，被突然闪现的西谷夕接起，然后西谷学长嘲笑他发球的力道不够，他倒是没说什么，沉默地接受了西谷学长的嘲笑。 日向翔阳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来哪里不对。 “有吗？”他歪头看山口忠，“感觉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诶。” 这么说来，山口忠也有点犹豫了，“那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对了，森下同学这两天怎么没来了呀？” “哦，说是那位学长其实是个好人来着，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停滞的训练继续进行。 但是很快，所有人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排球部的日常训练分为发球、接球、扣球和拦网。发球练习的部分已经结束了，现在进行的是扣球练习，由乌养教练和清水洁子抛球，再由身为二传的影山飞雄和菅原孝支传球给练习扣球的部员。 第42章 菅原孝支把球传给田中龙之介，这位主攻手大喝的同时挥出右手，掌心击中排球。三色球如同流弹一般从他手中飞出，准确地砸在了白线内，发出了沉闷的巨响。 “龙，很不错嘛。”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 两个二年级的活宝蹦蹦跳跳地击掌。 影山飞雄看准了落下的球和月岛萤起跳的方位，抬手触球，排球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准确度出现在了月岛萤的击球点上，并随着“砰”的声响，球落地的同时，跳起的两人也落到了地上。 月岛萤看着自己的手掌，面无表情地轻啧了一声。 影山飞雄：“？” “王者就是王者啊，传的球准确到让人恶心。”嘲讽的声音响起。 影山飞雄：“？？？” “哈——！？？？” “月岛你这家伙什么意思？？！” 月岛萤直视影山飞雄，“我说，你传的球太精准了，好恶心。” 影山飞雄当场爆炸，差点要飞扑过去把他给埋了，被田中龙之介和缘下力拉住了。 “冷静啊影山！！” “虽然知道你很想做掉他，但这是违法的啊！！” 在两位学长的劝慰下，成功保下了月岛萤。 接下来是拦网训练。一方拦网，另一方就需要有人扣球。 配合影山飞雄这个二传手的攻手是日向翔阳。怪物快攻不会不分场合就使用，日向翔阳也在练习普通扣球，所以在影山飞雄传球过来时，高高跳起的日向翔阳用力挥出了手臂，打出了一记威力不俗的扣球。 排球略网而过，却在过网的瞬间，被一双高举的手成功拦下，最终还是落在了日向翔阳的半场。 一起拦网成功的东峰旭还来不及和月岛萤庆祝，就听到旁边的学弟又开启了嘲讽模式。 “哎呀呀，我们的秘密武器只能打出这样的扣球吗？果然离了王者大人就不行了是吧？” “跳的挺高，技术倒是不怎么样。” 东峰旭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好佩服月岛的勇气！真的不怕被日向和影山做掉吗！？ “啊啊啊啊月岛你在说什么？” “不准叫我王者！！”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同时炸毛，山口忠和菅原孝支赶忙上前拉住了暴怒的两人。 “我说错了吗？怎么这么容易就破防？” “别拦着我！！我要干掉他！！” “阿月你别再说了！！！” 闹剧最终平息在了泽村大地的威压之下，靠谱又负责的主将捏着拳头看着三位一年级部员，笑容非常温柔。 三人立刻乖乖站好，不敢再说话，然后每个人都收获了副队长的一记手刀，捂着腹部颤抖。 这下，所有人都发现了月岛萤的不正常——月岛/阿月今天的火气有点大啊。 休息的间隙，月岛萤从清水洁子的手里接过水壶，道谢之后，仰头喝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落进胃里，少女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 ——“我喜欢你，月岛同学。” 然后他就被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他捂着嘴咳嗽个不停。 清水洁子连忙问：“月岛，你还好吗？” “还……还好，我没事。”月岛萤边咳嗽边回答。 告白什么的……是大冒险吧。 他想。 月岛萤靠着墙壁坐下平顺呼吸，脑海里却不住地回想着当时的那一幕—— 认真地语气，颤抖的声线，攥住他衣摆的手。 她的目光总是平静的，只有笑起来时才会有起伏。那时候她没有笑，但那双灰瞳格外地明亮，清晰地倒映出了他的表情从疑惑变为惊讶。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她连忙松了手，整张脸变得通红，连眼睛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粉色。 她咬着下唇，看着他时，眼眶微红。 “阿月？” 山口忠探头到他的面前。 月岛萤从回忆中抽离，有些不自然地撇过头，避开了好友的目光：“怎么了？” “泽村学长说休息时间到了哦。” “好。” 训练结束后，所有人一起帮忙收拾，把球放进球框里，球网收起叠好，拖干净地板，最后将工具和球都放进了仓库里。 在活动室里各自换好衣服，社团活动到此结束。 月岛萤依旧是和山口忠一起回家。虽然半路上山口忠会先行离开，去找嶋田先生练习。 路过在坂下商店门口吵吵嚷嚷的队友，月岛萤手插着兜，无意间碰到了口袋里的东西。 硬硬的，包装有点硌手。 拿出一看，是森下凛樱给他的糖。 看到糖的一瞬间，他又不可遏制地想起了她当时的神态，还有那句告白。 月岛萤愣了一下，余光瞥见衣摆。有一角像被人攥过，皱得很厉害，他试着抚平褶皱，但收效甚微。 就像他被搅乱的心绪一样。 月岛萤撕开糖纸，将那颗浅黄色的糖果放进嘴里。糖化开的瞬间，强烈的酸味在口腔里炸开，酸得他皱起了眉头，表情都扭曲了一瞬。 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但山口忠还是注意到了他的异样，连忙关切地问怎么了。 “阿月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月岛萤摇头。舌尖抵着酸涩的糖，他翻过糖纸的另一面，包装上写着“特浓特酸柠檬糖”的字样。 这种糖除了酸味爱好者喜欢，其他时候一般会被用来整蛊别人。 ——所以，果然是大冒险吧？ 第36章 “完蛋了，月岛同学不会以为我在耍他吧？” 回到家的森下凛樱连招呼都没打,换好鞋后就直接跑上了二楼。 客厅里，刚抬起手准备跟森下凛樱打招呼的森下瞬刚露出笑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像风一样路过的妹妹给无视了。 森下瞬：“？” 等等,刚刚什么东西过去了？ 外婆也从厨房里探头出来,奇怪道：“是凛樱回来了吗？” 森下瞬茫然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怎么回事？又有人惹她不开心了吗？ 连招呼都不打，还跑得这么快，看起来是很严重的事情啊……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去吧去吧。” 森下瞬快步上楼,停在了森下凛樱房间门口，贴着木门仔细听了一下,并没有听到哭声。 他抬手轻叩房门：“小凛樱,你怎么了？” 房间里,书包被随手丢在了地上，而书包的主人趴在床上，整张脸都埋在了枕头里。 如果情绪可以具象化,那么她的头顶应该在冒烟。 想起自己最后说的那句话，森下凛樱忍不住捶了几下枕头——纠结了这么久,结果居然就这么突然地表白了！！ 月岛同学会怎么想？同班且没什么交集的同学突然表白……谁都会觉得莫名其妙吧！？ 啊啊啊啊啊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明明……明明没有要告白的打算,怎么那时候就没忍住呢？ 森下凛樱在心里无声地尖叫着。 门外传来哥哥关切的声音，森下凛樱捶了一通枕头后,稍微冷静了一点，于是爬起来从包里找手机。 她向来习惯将东西收得整整齐齐，但刚刚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随手就把书包扔下了,里面的东西也乱乱的。好不容易从最底部翻出了手机,一颗糖被带着出来掉在了地上。 森下凛樱没在意，从通讯录里找出哥哥的日本号码,按下了拨号键。做这些事时，她的手都在颤抖。 刚拨通就被接了，手机里传来森下瞬疑惑的声音：“小凛樱？” “是有人欺负你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连房门都不肯开，一定是经历了什么很严重的事吧？ 森下瞬不由地担心了起来。 “哥……哥哥，” 他听到妹妹颤抖的声线，像是在压抑着什么，隐隐带着点哭腔。 “我没事的……”她深吸了一口气，“不……不用担心，过会就好了。” 她听起来都快哭了，森下瞬才不相信真的没事。 他眉头紧锁，语气也严肃了起来：“凛樱，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哥哥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 手机那头安静了一会，然后妹妹才继续说：“没有人欺负我……真的，哥哥你别担心。我只是……只是……” 森下瞬的心都揪了起来，又敲了敲门：“你别怕，勇敢一点，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一定会帮你出头的。” 森下凛樱也知道自己的状态让哥哥误会了，但她现在实在是太紧张了，脸也烫得要命，只要一出去肯定就会被哥哥看出来，所以她不敢开门。 要她实话实说，她也开不了这个口，只好找了个借口：“不是的，其实是……其实是我有道题写不出来，所以觉得难过，哥哥不用担心。” 第43章 “我……我缓缓就好了，真的。” 森下瞬：“……有道题写不出来？” 因为题目写不出来而难过，这种事发生在妹妹身上……好像也挺合理的。 森下瞬了解妹妹的个性。她做事习惯专注，尤其是在学习上，因为妈妈的要求更是精益求精，对做不出来的题常常容易钻牛角尖。这种事以前也有过。 “只是这样？” “……嗯。”听筒里传来她细若蚊呐的应声。 “这样啊……” 森下瞬目光幽幽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沉默了半晌，然后才缓缓开口：“凛樱，撒谎可不是好孩子。” 房间里的森下凛樱握着手机，紧咬了下唇。她蹲坐在床边，把脸埋在双膝之间，整张脸都透着红色，就连发间漏出的耳朵也染上了粉霞。 谎话被戳穿，她的心跳得更快了些。 “……哥哥，对不起。” 森下瞬叹气，“我没有要你道歉的意思。” “我……我不想说，不要再问了好不好？”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软着调子撒娇，“求你了，哥哥。” 森下瞬沉默了。 妹妹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怎么好再问？ 他的妹妹这么乖，他怎么忍心逼她说不想说的事呢？ 他做不到的。 “你真的没被欺负吗？” 森下凛樱几乎是立刻回答：“真的没有，哥哥。如果我被欺负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好吧。”森下瞬妥协了。 “晚饭下来吃吗？还是说我送上来放在你门口？” “在餐厅吃。” “好。” 挂了电话后，森下凛樱握着手机继续无声尖叫了一会才从膝盖间抬起头。房间里没开灯，唯一的光源只有窗户外的自然光，但现在已经是夕阳，所以暗暗的。 拉住月岛萤的那一幕的记忆不断在脑海里翻涌，以至于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剧烈到她能清晰地听到。 那时候她怎么想的呢？ 担心月岛同学不相信她并不害怕，想要解释清楚，所以才拉住了他。也许是她磕磕绊绊的表达不足以取信，所以月岛同学看起来也没相信她的解释，于是她脑子一热，压在心里很久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原来说出喜欢并不难，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说完了。 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逆流而上，大脑里有两辆高速行驶的车猛烈相撞，“轰——”的一声，爆发了巨大的蘑菇云。 她看到少年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怔愣到错愕，向来冷淡的眼里满是惊讶。 他的眼镜清晰反射出了她羞赧到满脸通红的样子。 他们一人错愕，一人红着脸，哑口无言。 走廊里只有风穿堂而过的声音。 脱口而出后的那几秒，森下凛樱在心里天人交战，大脑叫嚣着让她快解释，快说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这样他们都不用尴尬。可是话说不出口。她的心不愿意。 或许是因为太过震惊，月岛萤看着她没说话。 也可能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吧。 森下凛樱无暇去思考月岛萤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只觉得心脏和大脑都快要爆炸了。 在他没说话的这段时间里，森下凛樱捏紧了衣服，整个人紧张得要命。 她好怕会从他口中听到拒绝。 但是没有。 不是月岛萤没说，而是她逃跑了。 森下凛樱很想故作轻松地告别，明明平时最善于伪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在那一刻，她连笑都笑不出来。 看见月岛萤张了张口，似要说话的样子，她退了两步，然后头也不回地逃跑了，只留下一传凌乱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着。 依稀记得……后退两步的时候，月岛同学好像是愣住了？ 想到这里，森下凛樱忍不住捂脸：“完蛋了，月岛同学不会以为我在耍他吧？” 刚告白就逃跑，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的表白吧？ 森下凛樱盯着地板上的书包看，强迫自己不要再回想表白场景，想要把情绪平复下来。 然后就看到了掉在地上的糖果。 森下凛樱伸手捡起，借着室内并不清晰地光，看清了包装上标着“特浓特酸柠檬糖”的文字后，大脑空白了一瞬。 她赶忙拿过书包翻了起来，又从包里翻出了几颗同样包装的糖果。 想起月岛萤喜欢甜味这件事，还有她逃跑前他脸上错愕的神情，森下凛樱再次捂着脸，在心里崩溃：——这下真的完蛋了！！！ 月岛同学真的会以为我是在耍他的吧！！ ——都怪哥哥买了柠檬糖！ 森下凛樱再次拨通了森下瞬的号码，并在电话接起后的第一秒就说：“——哥哥最讨厌了！！！” 森下瞬：“？？？” 第37章 骄傲与傲娇 第二天上学,森下凛樱的心情格外忐忑。 她有考虑过请假，但想想还是算了，背着书包在哥哥“到底为什么最讨厌我我不是你最亲爱的哥哥吗你怎么能讨厌我呢”的叨叨声中出了门。 她今天起得格外早,到教室后都没什么人,见月岛萤的座位还是空置状态，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距离上课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森下凛樱戴上耳机开始播放英语听力,拿出习题开始钻研，试图按耐下她浮动的心绪。 晨光从窗外倾泻而入。 窗外是憧憧树影,窗内的少女已经进入了学习状态,对着课桌上的习题犯了难,秀气眉头微微蹙着，握着的笔久久不动。 不知想了多久，想到了思路,蹙着的眉头终于松开。 森下凛樱刚要落笔演算，一句中气十足的“早上好”实实在在的把她给吓了一跳,笔尖在纸页上划出了一道狭长的黑线，好不容易理清的思路也从脑海中溜走了。 她摘下耳机,抬眼看向来人。是昨天把活丢给她的河野。 河野挠着头，脸上是阳光灿烂的笑容：“森下早上好,可以借一下你的数学作业吗？” 然后对她伸出了手，“我会很快还给你的哦，谢谢！” 班上找森下凛樱借作业的人很多，她在这方面也从不吝啬,所以此刻河野也是一副她一定会借作业的架势。 森下凛樱垂眼继续看题,头也不抬地说：“不借。” 她讨厌他，才不要借。 河野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愣了一下，“诶？为什么？不要这么小气嘛——” 森下凛樱无视了他的话，低头把原本要写的演算写了上去，但她刚写到一半，面前就晃过一只手。 视线被短暂性遮蔽，同时传来的还有河野抱怨的声音：“森下，拜托了，就借我一下吧，真的很快就还你的。” “只是抄个作业而已，你不会那么小气吧？” 森下凛樱偏头看向他，面无表情地开口：“你看不到我在忙吗？一定要在我思考的时候来打扰我吗？” “你好没礼貌啊，河野同学。” 她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性子，还是第一次用这种略显尖锐的言辞跟班上的同学说话，所以河野整个人都愣住了。教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有些意外。 她有一双浅灰色的眼睛，平常总是漠然又平静，只有笑起来时才会变得柔和。而今她冷着脸，灰瞳更显冷漠。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河野结结巴巴地开口：“啊，实在抱歉——” “你是在为什么事道歉呢？”森下凛樱漠然地看着他，一反常态地咄咄逼人，“是为打扰到我思考，还是为你昨天明明不忙还把还书的事情都给我呢？” “棒球好玩吗，河野同学？” 班上的同学把目光投向了他。河野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血液直冲大脑，被当众指责和揭穿的羞耻感让他想立刻挖个洞钻进去。 “对……对不起！！”他对森下凛樱鞠躬道歉，然后匆匆走了。 森下凛樱深呼吸了几次，无视同学探究的目光，重新拿起了笔。 她知道自己这样太不留情面了，但……昨天今天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她实在无法冷静。 从昨天告白开始，她的理智就已经丢掉了。 重新理清楚思路后，将刚刚写到一半的演算补完，最后求出了结果。她对照题目里的数字重新验算了一遍，确认没错，才把过程写在了解题区，打算回家后再对照答案修改。 刚停笔，座位旁又站了人。 这次是个女同学。女同学手指打着圈，期期艾艾地开口：“那个……森下，能借我一下你的数学作业吗？如果不愿意也……也没关系。” 看起来是被她刚刚咄咄逼人的一面吓到了。 森下凛樱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了作业递给她，“可以的，记得在交作业前还我就好了。” “谢、谢谢！” 女同学接过作业后蹦蹦跳跳地走了。 第44章 作业借出去后，森下凛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习题上，笔尖从题目上划过，在心里默念着的内容。耳机的英语听力材料已经停止播放了，她也没有再播放下一段，教室里的声音很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阿月，你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是昨晚没睡好吗？” “有点。” “怎么了？” “……在想一些事情。” 笔尖停住。 她保持着阅读题目的姿势，动作僵硬得不行。 “咦？森下同学今天那么早呀？” 是山口忠的声音。 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进入了警戒状态，那些被她刻意不去想起的回忆又开始在眼前闪过。森下凛樱握紧了手，克制住了想要逃跑的冲动。 “早上好呀，”越是紧张，森下凛樱面上就越是平静，她甚至还能笑着回头打招呼，“山口同学。” 只是对上月岛萤的目光时，她又差点破功，只能握紧了笔，努力保持镇定，然后才开口：“……还有月岛同学。” 念出月岛萤的名字时，话音滞涩。 月岛萤的目光也闪了闪，撇过眼避开了视线，轻声说了句早。 山口忠没察觉到他们之间怪异的气氛，好奇地走过来看，“森下同学是在补作业吗……不对，这是什么题？怎么看不懂？” 他本来以为是森下凛樱作业没写完在补，但看了一眼她桌面上的题后，发现完全看不懂。 明明是数学题，但硬是看出了文字题的感觉。 “是奥数的竞赛题。” “哦对，森下同学你还参加竞赛。”山口忠讪笑着挠挠头，“也是，你怎么可能会忘记写作业嘛哈哈哈哈……” 一个在体育馆打发时间都是靠写作业的优等生，怎么可能会因为没完成作业而一早来学校补嘛。 “对了，昨天是河野把还书的工作推给你了吗？”山口忠想起来了，于是随口感慨，“听阿月说你们弄了很久……他还真是过分啊。” 他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注意到两个当事人面色都变了变，尤其是森下凛樱。 她紧咬着下唇，也顾不上平日里的说话礼仪，低头看题做掩饰。脸上的温度一点点攀升，黑发之下的耳朵已经在发烫了。 山口忠：“刚刚还在走廊碰到河野了呢，他对着墙壁踹来踹去，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还说什么作业之类的。” 刚刚他们在楼梯处遇到了河野，那家伙对着拐角踢了好几脚，表情忿忿，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还书……借作业……小气”之类的话，不知道在干什么。 路过河野时，山口忠侧目看了眼，也没放在心上，但没想到月岛萤不小心撞到他了，本来就在生气的河野更加暴躁了些。 “喂！月岛，你什么意思？” 山口忠看到好友停在河野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俯视角看人会增加气势，故而月岛萤虽然是在笑，但河野的气势还是弱了几分，不忿的神情也柔和了些。 可能也没有，只是他在害怕月岛萤。 “哎呀，你个子太小我没看到这里有人，真是不好意思。”月岛萤垂眼看他，明明嘴角上扬着，但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河野你不会跟我计较吧？” “你应该没有那么小气才对的吧？” 河野被他的话一噎，指责的言辞就这样被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咽下去的话，很不甘心；说出来的话，那就证明他是真小气。 河野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当然不会了，毕竟月岛你是不、小、心的啊。” 他着重咬了几个字的发音。 “是啊，我的不小心本来也有你个子矮的原因，不跟我计较也是应该的。”月岛萤还是笑眯眯的，“你的心胸真是宽广呢。” 山口忠诧异地看着好友，觉得他的态度有点怪。跟昨天训练的时候一样的状态。 阿月怎么主动招惹河野了？以前有结仇吗？ 莫非是因为昨天归还图书的事情？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河野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气得手都在发抖，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他就是真计较了。 讨厌的家伙！ 河野紧紧捏着拳头。要不是他打不过，真的很想把眼前这个笑着阴阳怪气的家伙打一顿。 “既然心胸宽广的河野同学不跟我计较，那我们走吧，山口。” “啊？哦哦好。” 愣神的山口忠三两步跟上月岛萤，两人一起进了四组，然后就发生了刚刚的聊天。 森下凛樱：“他找我借作业被拒绝了，可能是在生气。” “生气？他还有脸生气？”山口忠有些意外，“这家伙最没礼貌了，怎么好意思生气？” “自尊心太强，接受不了被拒绝吧。” 山口忠：“话又说回来，森下同学为什么不愿意借给他呀？是因为昨天的事吗？” “嗯。”森下凛樱坦然地承认了，“因为我讨厌他，所以不借。” 山口忠点头，“哦哦。” 想想也是，明明是自己的工作却借口塞给别人做，换做是他也会不高兴，森下同学讨厌河野也是应该的。 山口忠不疑有他，继续闲聊。 后座月岛萤侧目看了她一眼，但没说话，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 很快，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地到了，山口忠也回了自己的位置，森下凛樱听着后座传开的响动，整个人都绷直了，坐得非常板正。 以前她会刻意去留心身后人的动静，而现在…… 她只想躲起来。 第38章 假期 森下凛樱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害怕、紧张、纠结、懊恼、隐隐又松了一口气。 矛盾心绪的纠缠下,她的第一想法就是逃避。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月岛萤，也不知道假如月岛萤提起告白这件事的话该怎么回答。 「暗恋」是藏在日记本里的心事，小心掩藏着,生怕其他人知晓。 「告白」则是把日记本摊开,将那些在无数个夜晚里反复回想的心事诉说。 “喜欢月岛萤”这件事对森下凛樱来说，是春日里的第一场雨。 雨水落下，青草地里的种子迎来生机,发芽抽条，逐渐从嫩芽长成花骨朵。含苞待放的是少女心事。 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渴望和他见面,渴望了解他,哪怕只是擦肩而过她也会觉得开心。 她喜欢月亮。 她一直都觉得,月亮在天上就好了。只要能看见，哪怕月亮不知晓她的喜欢也没关系。 暗恋是一个人的事，她不想给他徒增烦恼。 可是她低估了自己作为人类的贪婪。 新的学期里,她和月岛萤的交集多了起来。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可以像普通同学一样聊天,她可以在排球部训练时给他递水，他们还曾一起回家,有十分钟左右的独处时间。 逐渐熟稔的关系，也让她逐渐变得贪心了起来——想更了解他,想更靠近他一些。 希望不只是朋友。 她在心里为自己预设的防线被一点点侵蚀撬动，藏在她心底的渴望开始汹涌，直至完全影响了她——她拉住了月岛萤，并亲口说出了喜欢。 话说出口了是无法收回的,所以她和月岛萤之间相处的平衡也被打破了。 表白之前,他们还不算是朋友。 表白之后，他们更加不是朋友。 昨天夜里她根本就没睡好,辗转反侧之后更加纠结——她既希望得到月岛萤的答复，又害怕他的答复是拒绝。更害怕被拒绝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对现阶段的森下凛樱而言，逃避月岛萤的回答就成了她唯一的选择。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森下凛樱都尽量避免和月岛萤碰面，就算是迎面撞上了也会迅速躲开。 排球部只去女队训练的第二体育馆，男队这边的状况她选择用手机和靠谱的日向同学交流。 她高强度的紧张引起了两位朋友的注意，都问她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她摇头说没有。 “没有？没有你怎么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福田理惠并不是很相信。 森下凛樱再三保证自己如果遇到了危险一定会向她们或者老师求助，不会瞒着她们，这才稍稍打消了些疑虑。 好在很快就迎来了黄金周假期，森下凛樱每天提起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得以喘息。 和哪怕是假期也要参加合宿训练的运动社团不同，新闻社的部员是纯放假的，所以森下凛樱被哥哥森下瞬以“帮我完成拍摄”的名义带到了东京。 森下凛樱直到坐在东京家里的沙发上，才想起来问森下瞬要拍什么。 “哥哥的采风不是结束了吗？还需要拍什么？” 父母还在工作没回来，森下瞬在往冰箱里塞外婆让他们一起带过来的各种食物，听妹妹这样问，觉得好笑。 第45章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他在忙碌的间隙回答她：“要拍音乐鉴赏课的视频，等会还得找长太郎配合一下。” “配合什么？” “配合你的演奏啊，长太郎不是会小提琴吗？” 把最后一个保鲜盒塞进保鲜层，森下瞬长舒一口气，这才看向森下凛樱，问：“你钢琴多久没练了？有没有生疏？” “……” 森下凛樱看了眼自己的手指，然后用无辜的表情望着哥哥不说话。 虽然没说话，但该回答的都回答了。 森下瞬无奈扶额：“你这两天抓紧练一下，找回手感吧，要弹的曲目是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 森下凛樱乖乖点头应好。 森下兄妹多少都有点亮些艺术天赋，森下瞬是点在了摄影领域，而森下凛樱则是点在了音乐。 她乐感不错，小时候有练过一段时间钢琴，但从她转到宫城之后就再也没弹过了。和她一起长大的凤长太郎也练习乐器，有绝对音感的他小提琴拉得非常好，国中时还得到了网球部顾问榊太郎的指导。 手机一直在振动，森下凛樱点开一看，全是日向翔阳在休息间隙发来的，事无巨细地描述了今日排球部的各种安排以及接下来几天的安排。 他还发了很多照片过来，过多的消息一直在刷屏。森下凛樱一条条认真翻阅，每张照片也都点开查看，发现他拍的是合宿场地的建筑，还有训练安排的场地。一众照片里不乏有排球部的成员入镜，她在其中看到了月岛萤。 戴着眼镜的少年正在热身，动作看起来懒洋洋的，对队友拍照的行为无所察觉。 森下凛樱放大了那张照片，看了镜头里的人好一会，她松了手，划到了下一张。这样翻过几张照片后，她又重新找到那张图，点击了保存。 所有的消息都看完了，森下凛樱着手打字回复。她先是表达了感谢，然后又说了句训练加油。 森下瞬好奇地问：“谁啊？怎么一直给你发信息？” “排球部里的同学。部长要我收集排球部的讯息，出校报的时候会用得上，黄金周排球部有单独的集训，但我不方便去，所以拜托排球部里的同学帮忙同步一下。”她边回信息边解释。 她发出去的消息很快就跳成了已读，并同步收到一个表情包。 【shoyo：狗狗大笑.gif】 ** 凤长太郎很爽快地答应了拍摄，并提出可以帮忙申请音乐教室的使用权限，只是他白天需要训练，拍摄只能等他网球部这边的练习结束之后才行。 家里没有钢琴，森下凛樱要先去冰帝的音乐教室里熟悉*手感，再练习练习曲子，熟练了后还得和凤长太郎配合练习，然后才能开始录像。 第二天一早森下凛樱就被迫早起出门。森下瞬要去找他在东京读大学的高中同学，森下凛樱只能自己去冰帝。 冰帝的高中部和初中部有不同的校区，两个校区之间距离还不算近，不熟悉路程的她兜兜转转换乘了几趟车才终于到了校门口。 凤长太郎早就给她发了网球部的定位，让她先到网球场来。 【cyotaroh：抱歉，有比赛在即，部长最近要求比较严格，没办法来接你】 【rio：没关系，训练更重要，我可以的啦~】 【rio：撒花.gif】 根据凤长太郎发来的定位，她在陌生的冰帝高中部校区转了一圈后，成功找到了网球场。 球场里是在训练的网球部部员们，有的在对战练习，有的在跑步，总之各有忙碌。 森下凛樱一眼就看到了在进行双打练习的凤长太郎，但考虑到他现在没空，也不想打扰网球部成员们的训练，于是她选择找了块树荫乘凉，打算等凤长太郎的练习结束了再说。 树叶隔绝太阳，笼罩着头顶的热量一下就散去了不少。她打开相机准备拍几张网球部练习的照片发给在宫城的两位朋友，尤其是福田理惠总是好奇她为什么会说网球是一项很危险的运动。 摄像头对准了球场，就在她准备按下拍照键的前一秒，镜头里突然出现了一张倒过来的脸。 红色的短发，娃娃一般精致的脸，大眼睛眨啊眨，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小凛樱，你在做什么？” “……” 森下凛樱机械地放下手机，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脑袋，大脑进入宕机状态。 突如其来的冲击反而让她短暂地停止了思考，陷入自我保护机制。 三秒之后，凄厉的惨叫划破了网球场的寂静。 “啊——！！” 森下凛樱扔下手机，连连后退了几步，脚步踉跄了一下，然后跌倒在地。 网球场里所有在训练的人都停了下来，齐齐看向尖叫声传来的地方。 没看到发出惨叫的人，倒是看到了倒挂在树枝上的向日岳人。 部长迹部景吾挑起一缕额前的发，狭长的眼微眯着，气场不怒自威：“岳人，你在干什么？” 向日岳人一个挑翻，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他摊着手，表情无辜，“没有啊，我就是想锻炼一下爬树嘛。” “刚刚那声尖叫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哦。”他指了指身后还跌坐在地的人，“是小凛樱啦。没想到她还是这么不经吓。” 身为他搭档的忍足侑士无奈扶额，“明知她不经吓你就不要吓她啊，小心长太郎……” 他的话还没说完，刚刚还在球场的凤长太郎立刻就闪现到了森下凛樱的身边，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后着急忙慌地检查了一番。 “怎么样了？受伤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带你去保健室？”凤长太郎一上来就是担忧四连问。 森下凛樱已经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立刻就红了脸。 “我……我没事，只是向日学长出现得太突然了，所以……所以被吓了一跳。” 她对着网球场鞠躬：“打扰大家训练了，实在对不起！！” 凤长太郎再三确认她没受伤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谴责玩心大的学长：“向日学长，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吓凛樱呢！？” 网球部的其他成员都有些不可思议——部里最有礼貌的乖宝宝居然在指责前辈？人设ooc了吧！！ 但有些人对此见怪不怪。 在擦汗的日吉若轻声吐槽：“熟悉的男妈妈人格又上线了。” 第39章 假期 “部长好！” 停在迹部景吾面前时,森下凛樱还是控制不住地紧张，并下意识喊出了国中时的称呼。话说出口后才发觉不对，她已经不是网球部的经理了。 她连忙改口：“迹部学长。” 迹部景吾并不会在这点小事上纠结,只是简单问候了几句然后继续网球部的训练了。 森下凛樱一一和熟识的同学还有学长打招呼,安静地在一旁等凤长太郎练习。就像等排球部的训练结束一样。 原本还打算拍下冰帝网球训练的状态给福田理惠看，被向日岳人打断后也没有这个想法了，而且未经他人的许可拍照也确实不好,总不能露脸的每个人都打码，那照片整个画面都是模糊的,也就看不出来在干什么了。如果光是给脸打码的话——比如在眼睛上贴个黑条模糊五官——那又很怪,像社会新闻。 她点开月岛萤的聊天框,手指划拉着聊天记录，但是太短了，一页就已经是全部,不管怎么滑动都翻不了。 从上次他告诉她不需要总是道谢的对话之后，他们再没有聊过。 想起最近几天月岛萤面对她是欲言又止的神情,森下凛樱长叹了一口气。 等待的间隙里，扛着芥川慈郎的桦地崇弘正好从她身边路过,森下凛樱照例向这位沉默的学长问好，桦地崇弘小幅度点头算应答。 见被他扛在肩上的芥川慈郎还在昏睡,森下凛樱又补了一句：“学长辛苦了。” 芥川学长总是在睡觉，睡觉地点在冰帝校园里随机刷新，这还能找到他，真的是非常厉害了。 练习结束后,凤长太郎领着森下凛樱到了音乐教室。 和整座校园的风格一样,音乐教室也装饰得非常低调奢华有内涵，教室的中央摆放着一架钢琴。 “现在是假期时间,不会有用到这里的时候，加上部长是学生会会长，特批给了我使用权限，你可以放心练习。” 凤长太郎把她带到钢琴旁边，笑着道：“这两天你先安心练习，熟悉熟悉曲目吧。” 森下凛樱点头，“好，谢谢长太郎啦~” 银灰色短发的少年笑了笑，很自然地抬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说：“和我客气什么呀。” 凤长太郎很快又离开了教室回网球场去了，说等今天的练习正式结束后再来陪她磨合。 森下凛樱走到钢琴旁，轻按下琴键，熟悉的乐声在空荡的教室里回荡。 第46章 她已经很久没有弹钢琴了，初弹时指法有些生疏，但因为基础不错所以很快就适应了回来，对照着曲谱还算完整且流畅地弹完了一曲。 等凤长太郎结束网球部的训练后回到综合楼这边，远远的就听见了钢琴声。他站在教室门口往里面看。 窗外夕阳渐斜，树影婆娑，在地面和墙壁上投下了随风摆动的影子。穿着长裙的黑发少女坐在钢琴前，手指在琴键上飞舞，娴熟地按下每一个音节。安静地教室里只有琴音在回荡。 这样的场景对凤长太郎来说并不陌生。 因为森下夫妇工作忙碌，加上母亲总是告诫他要照顾好妹妹，故而凤长太郎总是会下意识关照森下凛樱。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每次练完小提琴后他都会去钢琴老师那里等森下凛樱练琴，然后一起回家。 小提琴和钢琴总是搭配出演，所以有演出的时候他也是和森下凛樱配合，两人一起在琴房或者音乐教室练习磨合，确保演出足够完美。 不过从她转学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无论是演出还是一起回家。 说实话，凤长太郎还挺怀念照顾她的日子，也时常想如果她是他的亲妹妹就好了，对于日吉若说他是“男妈妈”也并不反驳。 乖巧又可爱的妹妹，比部里的那些难搞的学长学弟们好了不是一点。 忍足学长锐评他小小年纪就如此爱操心，以后很适合去幼稚园当老师。凤长太郎觉得这个建议很不错，还表示会认真考虑的，然后他就收获了宍户学长的白眼。 钢琴曲停止，少女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朝他看了过来。 她的目光总是沉静的，但笑起来时总会如同星海一样明亮，人也因为眼里的那点笑意而变得生动。 “训练结束了吗？”她问。 凤长太郎点头，走进了教室，手里还拎着他的小提琴，“结束了。你练得怎么样？” “还不错~”森下凛樱眼睛弯弯。 凤长太郎对她而言不仅是幼驯染，同时也是哥哥，所以在面对他时她整个人都格外自在和放松。 她做任何事都习惯专注，练琴也是，在不断重复曲子的过程中，时间流逝得飞快，而她也无暇去想月岛萤的事。 被放在一旁的手机在不断振动，森下凛樱拿起查看，是结束社团训练的福田理惠问她是不是在逛街。 森下凛樱回复说她是在练钢琴。 福田理惠发了一个震惊的表情包，问她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掌握了一项新技能。 【rio：不是啦，以前就有学过】 森下凛樱打开手机的摄像模式对准了黑白琴键，手指按下的琴键准确构成了曲调，但因为是单手演奏而有些音顾及不到。凤长太郎上前接过她的手机，用眼神示意自己帮她录像。 森下凛樱回了个感谢的目光，坐下两手演奏，完整地弹了一首很简单的曲子。 她把视频发给了福田理惠后就没再看手机了，开始和凤长太郎配合练习。 ** 乌野排球部的合宿训练日程被教练安排得满满当当，每天活跃在各种体能锻炼里，队伍里大多数人都兴致昂扬，尤其是四个热血笨蛋，每天边训练边喊口号，甚至还就训练量上较起了劲。 在做体能训练时，大家都对最后一天的练习赛格外期待。 ——那可是来自东京的强校啊！ 当然，也有人对此并无所谓，觉得这只是社团活动的一部分。 “日向，你怎么总是看手机啊？训练不累吗？” 晚饭过后的休息时间，大家轮流洗澡，已经洗完澡的人坐在被铺上各玩各的。 山口忠看日向翔阳盘坐在被铺上，一直在发信息，忍不住问道。 以往总是要见缝插针去练习的人，这两天一到休息时间就会拿手机，这实在反常。 “我觉得还好！！现在再去扣球也可以！！”日向翔阳手飞快打字，回答的语调欢脱活泼。 “是啊日向，你以前休息间隙从来都不怎么看手机的，怎么这几天总是在发信息？” 田中龙之介抬手一掌就落在了他背后，笑容暧昧，“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日向翔阳想也没想就否认了。他还在打字，头也不抬地解释道：“是森下同学啦。这次合宿她不方便过来，就拜托我留意集训里教练的安排，所以我就知道什么就分享给她什么呀。” 日向翔阳不知道她具体需要什么资料，只好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加上熟悉起来后关系还不错，森下凛樱又是有问必答有聊必回的个性，两人聊天频率还挺高的。 田中龙之介了然，“难怪你最近那么积极问教练训练安排。” “不对啊，森下怎么是拜托你啊？”缘下力有些奇怪，“山口月岛才和她是同班同学吧？之前还一起回家来着……” 怎么这种事不拜托同班的同学，反而是让日向帮忙？ “是诶。”菅原孝支赞赏地点头，“还是缘下你敏锐，一针见血发现问题。” 被点名的山口忠茫然地眨着眼睛。 听到菅原孝支这么说，也觉得有点微妙——是啊，他和阿月才是森下同学的同班同学啊！怎么她是拜托日向呢！？ 坐在被铺上，在玩游戏的月岛萤听到他们的聊天，操作停了一瞬，但很快主控小人又继续勇往直前地杀怪。 郑重地按下发送键，日向翔阳抬起了头，猜测道：“可能因为觉得我话多？” “嗯，也不是没有可能。” 影山飞雄锐评：“你这家伙真的很聒噪。” “哈——？！影山你什么意思！？” 日向翔阳手机一丢就朝着影山飞雄扑过去，好在菅原孝支和缘下力眼疾手快拉住了，并将他摁在了被铺上，强制冷静。 “冷静点日向！等会泽村学长该生气了！！”缘下力紧急提示。 日向翔阳冒起的火也因为这句话而立刻就冷却了下来。 冷静地操作着主控小人杀掉最后一只怪后，屏幕上弹出了“youwin”的字样，月岛萤看都没看直接切出了游戏界面。 无意识地点开聊天软件，聊天框整整齐齐地排列组合，但没有任何一条新消息弹出。 聊天软件是伴随着智能机兴起而发展起来的，功能也随着发展而逐步完善，不仅能直接添加好友方便交流，还有社群功能可以查看社交动态，因为在年轻群体中使用频率高于邮件。虽然任有部分人依旧更喜欢使用邮件。 月岛萤在动态界面滑动着，一路往下翻阅，乌野的社群动态里大多都是同学们的日常，有运动社团练习后拍照发的，也有女生们逛街发的。月岛萤翻了好一会，最后停下，退出动态界面后，好友的界面依旧安安静静。 他点开粉色小花头像的聊天框。 也还是安安静静的，聊天动态停在很久之前。这是他们仅有的两次线上聊天。 他说不用总是说谢谢，她回复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后来她没有再发来消息，他也没有可以回复的字句。 第40章 “长太郎”。 说实话,一直到现在，月岛萤依旧还有种不真实感——森下向他告白什么的……应该是大冒险吧？ 在森下凛樱亲口说喜欢他之前，月岛萤真的从未想过有这种可能,甚至还觉得她的回避是因为害怕。 他不是没感觉到这几天她在躲他。无论是目光的闪躲还是碰面时的回避都太明显了。 如果不是包里还放着两颗还没吃的柠檬糖,月岛萤都要以为那天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一场错觉。 从第一次见森下凛樱——她跟着教导主任路过他所在班级的窗边开始，月岛萤始终觉得他们是两条不相干的线,虽然他帮她赶了很多次狗，但那也只是单方面的,因为她并不知情。 国三新学期,发现座位前的人是她后,月岛萤只有点小意外，但依旧这么认为。 刚开学那段时间，前桌同学总是很安静。安静地在座位上学习。安静地一个人吃午饭。 有人讨厌她,说她从不主动打招呼，太高傲了,但又必须承认她确实有高傲的资本，毕竟在成绩一事上她的统治力是顶级的。 但更多的是喜欢她的人。谁会不喜欢一个愿意借作业,只要撒撒娇就会愿意帮你忙的朋友呢。 只是彼时已是三年级，大家的社交圈子大都固定了下来,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所以即使觉得她人很好也不会如和其他朋友相处那样亲密无间。她大多数时间都安静地听别人说话，有问必答，大家都乐意带她玩,但她似乎又游离在所有圈子之外。 课堂上偶有小测,老师会要求测试卷从后往前传。月岛萤没有后桌，是第一个要把测试卷往前传的人,但他又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直接怼给前桌，于是轻叩桌面。 他不清楚前桌同学会不会意识到这是他传递的方式，但还是这么做了。 她回头了，沉静得像湖泊一样的眼睛对上了他的目光。轻眨了一下眼睛，似是愣了一下，然后才从他手里接过试卷。 第47章 那是他们第一次对视。 后来他们的交集也并不深，仅限于传递测验卷、做值日以及在学校里的偶遇。 第一次一起做值日，她看起来很拘谨，和那些总是想逃值日的家伙不同，做得格外认真，甚至在擦黑板和倒垃圾这两个活计里选了更麻烦的倒垃圾。 整座教学楼都已经安静了下来，只有足球社训练时的呦呵声隐隐传来。 黑板上的板书没多少，两三下就能擦干净，就在月岛萤快清理干净前，他忽然想到——连狗都害怕的人，回来时看到无人的教室会更害怕吧。 于是他放下黑板擦，拿起班级日志顺便写完了，在听到脚步声后才慢悠悠地起身继续擦黑板。 “哗啦——” 门被推开，少女小步走了进来。 他余光瞥见她呼吸急促，像是经过了剧烈运动一样，鼻尖上还冒了小小的汗珠，看到他在教室后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这样。 他心想。 这样的值日一次又一次。 不知道从哪天起，她看他的目光开始变得闪躲，每次碰到他都有些慌张。 毕业前她拦下他问升学志愿，当时月岛萤虽有疑惑，但并没有深想，只觉得大概是帮老师收集同班同学志愿。 至于为什么是在回家路上才问他……月岛萤以为是她害怕。 在过去的一年里，他们各自视角下，彼此的交集都是单线程的。 她不知道他的帮助和旁观；他不知道她的喜欢。 点开她的头像，粉色小花的页面占据屏幕。 月岛萤放大又缩小，两个画面不断在他眼前交错回闪—— 第一幕是森下凛樱对他表白。 他不需要去刻意回想，当时的所有细节都无比清晰，且反反复复在他脑海中复现。 安静的走廊，落在地面上的光，空气里浮动的尘埃。 她紧拽着他的校服，拇指叠在最上面，校服被攥得起了褶皱。 浅灰色的瞳仁里是他的倒影，即使蒙上了一层水光也依旧清晰无比。他看见了自己错愕的神情。 话说出口之后，白净的皮肤开始透出粉色。 她松了手，慌慌张张地后退了两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走廊里只有哒哒的脚步声在回响着。 回过神来的他重新回到排球馆训练，但心里依旧反复思考着，以至于训练时情绪不对，山口也几次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第二幕是在她表白之前的一个周末。 他在书店里遇到了森下凛樱，并帮她把最高一层的书从书架上拿了出来。她向他道谢，然后走出了书店。 其实书店外他也碰到了她。 当时她身边站着一个男生，而那个男生他见过，并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之前在乌野校门口碰到的人。 男生拎着袋子，很自然地揉着她的脑袋，而森下凛樱也没拒绝，任由男生的手在她头上造作。 他们说了一会话，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而后森下凛樱原地跺了一下脚，似乎在生气。 面颊鼓鼓的，还瞪了一眼那个男生。 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 他们继续聊着什么，但隔得太远了，月岛萤听不清，只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很好，相处间动作亲昵。 同学一年多，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森下凛樱生气的表情。 面颊鼓鼓，神情恹恹，瞪人的时候格外生动。 意外地可爱。 从小到大月岛萤被表白过很多次，包括国中毕业的那天，但无一例外他全部都拒绝了。那些表白他也从来没放在心上，拒绝了就忘了。 但森下凛樱——他实在没办法不在乎。 他们之间的状态很奇怪。 明明看似关系一般，可偏偏又有所交集——升学了依旧是同班还前后桌，巧合得过分。 看到她在草稿纸上的画时，他以为她喜欢的是影山飞雄。那不奇怪。毕竟那个家伙虽然是排球脑袋，但还算帅气，尤其是打排球的时候。 他以为她的闪躲和回避是因为害怕。 结果他都猜错了。 她的表白对他来说是意料之外。似乎对她自己来说也是。 月岛萤无法思考促使她说出口的契机是什么，只是不断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后——当下的他有惊讶，有错愕，也有点慌乱。但偏偏没有心跳加速。 所以他才会平静地回到体育馆，只是情绪有点点失控，面对两个热血笨蛋控制不住去挑衅，以平息心头那点挥之不去的焦躁感。只可惜收效甚微。 但要说完全不在乎——也不尽然。 他真的很在意。 退出聊天软件，月岛萤摁灭了屏幕，一时间思绪纷杂混乱。 心情也很复杂。 她真的喜欢他吗？还是说那真的只是大冒险？ 如果……如果她问他要回答，他又该怎么说呢？ 他不知道。 在看手机的日向翔阳发出一声惊呼：“咦——？原来森下同学会弹钢琴啊！” “嗯？你怎么知道？”山口忠好奇探头。 “森下同学说的哦~” 他把手机里的视频展示出来，“你看。” 这下不仅山口忠，其他在准备休息的学长们也都好奇地凑了过来，只有影山飞雄这个排球脑袋对此没有好奇心。 月岛萤没有凑上前看，但目光却不住地往那边瞟。 原本他对森下凛樱的事情只是「有点在意」，从她表白之后，莫名就变成了「很在意」，但他又不能让队友们看出来他的在意。 山口或三年级的学长们知道了无所谓，一旦被西谷学长和田中学长知道那就完蛋了，以他们俩的性子肯定会透露到当事人面前，那他和森下凛樱的关系只会更加尴尬。 钢琴声在室内流淌，是很欢快明朗的节奏。 “噢噢噢，森下还真是多才多艺啊！”听完后的西谷夕随口感慨了一句。 泽村大地斜了他一眼：“西谷你确实该向学妹看齐，在学习上努力一点。” “我和学妹这是各有所长啦！！” 月岛萤起身路过围坐在一起的人群，目光瞟过橘子头手机里在播放的视频，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迈步欲出门。 “阿月，你去哪里？” “厕所。” “森下同学传了个她弹钢琴的视频给日向诶，你要来看看吗？”山口忠问他。 月岛萤脚步稍顿，本来向前迈的步子又拐了弯，转向了日向翔阳那边。 日向翔阳非常大方地把手机递给了他，还顺便把进度条拉到了最开始。 视频是拍摄者的视角，能看到一架钢琴，一只素白修长的手在琴键上按着，音符从指尖流淌。 过了一会，或许是觉得单手不好弹奏，另外的人接过了手机帮忙拍摄，于是原本拍摄的人终于能好好演奏了。 手指在琴键上飞舞，一首《小星星》的旋律从视频中传了出来。 视频里只拍摄了钢琴和手，并没有拍到演奏者的脸，只有半截黑发入了镜。 仅从手指和坐姿来看，月岛萤认出来那确实是森下凛樱。 她总是坐得这样端正，哪怕是在体育馆的地板上坐着些作业也会挺直腰板。她的手指很漂亮，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是圆润的弧形，透着健康的粉色。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月岛萤怔愣了一瞬。 他居然对她的这些小细节熟知到这个地步。 他垂眼敛起所有情绪，神色如常地把手机还给了日向翔阳。 “森下同学果然很厉害吧！”山口忠感慨。 月岛萤“嗯”了一声。 他出了门，站在狭长昏暗的走廊里，屋内的讨论声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学妹两只手都在弹钢琴，那是谁在录视频啊？”有人问了一句。 日向翔阳摇头：“不知道诶。” “可能是森下同学的幼驯染吧，之前她不是说有个幼驯染在东京吗？关系还很好那种。”山口忠说。 关系很好。 月岛萤脑海里划过了黑发男生揉她头发的那一幕。 这么亲昵的关系，那就是她的幼驯染吧。 ……还趁着周末到宫城来见面，看来网球部的训练不怎么忙呢。 他不可遏止地回想起森下凛樱对那个幼驯染的称呼。不像叫他时是“姓氏”再加个“同学”作为后缀，总是客客气气的，而是更为熟稔的—— “长太郎”。 第41章 总不能是月亮同学送给你的所以你舍不得吧？ 在森下凛樱面前很不正经的哥哥在凤长太郎面前总会变得格外靠谱。 幼驯染组配合了两天后,在森下瞬的指导下顺利完成了他需要的拍摄，过程认真严谨得森下凛樱都觉得陌生，但并不意外。她本身就很憧憬哥哥,选择填报乌野也有为了向他靠近这个原因。 最后假期还剩下两天,因为父母依旧忙碌，所以森下瞬自己带妹妹去玩，而身为网球部部员的凤长太郎要把因拍摄而落下的训练补上,无法同行。 第48章 得知他们假期后就要回宫城，凤长太郎对森下凛樱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森下凛樱乖乖点头。 森下瞬：“喂喂喂！长太郎,我才是凛樱的哥哥,这些话我会说的，你好好打你的网球就是了。” 凤长太郎也不生气，转而对着森下瞬也是一通关心输出,跟他说即是在国外也要照顾好自己，别总是熬夜之类的话,说得森下瞬都不好意思了。 “长太郎，”森下瞬目光真诚地看着他,“你是妈妈吗？” 凤长太郎温柔微笑：“我可以是。” “婉拒了谢谢。” 第一天他带森下凛樱去了东京塔、天空树、明治神宫这些有名景点。 到明治神宫的时候，正巧有人在举行婚礼。 围观驻足的人不少,都为这对新人送上真挚的祝福。 很多人到景点会喜欢买纪念品，森下凛樱也不例外。在一众文创产品中，她选择了明信片。 游客可以在明信片背后写自己想写的内容，然后拿去盖景点的章,以此当做纪念。 森下凛樱拿着笔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落笔写下了抬头。 旁边的哥哥探头过来想看她写了什么，被她及时挡住了。 “哥哥,你不要偷看！” “好好好，我不看。” 在摊主那里盖好章后，她小心地把明信片收进了背包里。 每个景点她都选了明信片，每张明信片背后都写了同一句话。 假期的最后一天，森下瞬带着妹妹去迪士尼玩了一天，赶上傍晚的新干线回到了宫城。 出站后，在站外碰到了一伙穿着红色队服，正准备买票的学生。 森下凛樱出于好奇往那边看去，就在她想看清他们队服上的字样时，突然听到哥哥异常激动的声音，被吓了一跳。 “猫又教练！！” 她看到哥哥几个跨步冲上前，停到了领队的老爷爷身边，笑容爽朗地打招呼：“好久不见呀猫又教练，是来打练习赛吗？” 猫又教练见突然蹿出来的人是森下瞬，笑呵呵地和他聊了起来：“这不是森下吗？现在应该读大学了吧？还在打排球吗？” “现在专注学业，只是偶尔会打打。” “那很不错嘛。” 森下凛樱远远地站着，茫然地看着他们寒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森下瞬忽然转头看向她，然后大声地说：“这是我妹妹，现在也在乌野念书哦。”说完后还冲她招手，“凛樱，快过来。” 猫又教练看了她一眼，笑得慈祥，“那很有缘分嘛，我们刚刚和乌野打完练习赛。” 森下凛樱：“……” 救救我救救我。 如果脚趾能施工，她一定会当场抠出一座乌野高中的。 虽然内心很没底，但她还是小步挪动到森下瞬的身边，动作拘谨地和所有人打招呼。 人群里有个金发布丁头朝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似乎特别感同身受。 “我妹妹也会打一点排球，跳发非常厉害！”森下瞬骄傲地抬起了下巴，“是我教的呢！” “哦呀，那确实很厉害了。”猫又教练赞赏地点点头，“当年森下的发球可是出了名的难接。” “遇上音驹后不还是被轻松接起了嘛哈哈哈哈哈。” 音驹？ 森下凛樱瞅了眼他们队服上的字样，立刻就想起了假期前日向翔阳说的练习赛。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来自东京的音驹啊。 她在心里感叹，然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人群，目光扫过各自最高的黑发男生时，对方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视线，并朝她友好地笑了笑。 森下凛樱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立刻就移开了目光，老老实实看地板。 人群里传来了很小声的对话，她耳朵动了动，听清了。 “黑尾，你看你吓到人家学妹了。” “拜托，我很无辜的好吗？” “都怪你长得凶神恶煞的。” “夜久你好过分。”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不要吵了。” 森下瞬和猫又教练聊了一会，因为音驹要赶新干线回东京，于是互相告辞。回家的路上森下凛樱问起乌野和音驹的渊源，森下瞬也很利索地回答了她。 “猫又教练和乌养教练年轻的时候就互为对手，成为教练后也一样，那时候乌野还算是排球强校，没少和音驹打练习赛。两位教练也算是惺惺相惜了。” 森下凛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回到家时天色已晚，勤劳的老人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在等孩子们，晚餐时间过得格外愉快。 外婆：“小瞬什么时候回学校？” “快了。”森下瞬嘴里嚼着炸虾，声音含糊不清的，“这次暑假可能不一定回家了，参与了学校组织的项目，会比较忙。” “这样哦。”外婆点点头。 森下瞬看向安静吃饭的妹妹，“别太想念我哦，小凛樱。” 森下凛樱夹了菜放进哥哥的碗里，满脸真挚：“可能不太行呢，还是会想哥哥的。” 森下瞬：“那我不走了。” 森下凛樱：“你还是走吧。” 森下瞬：“……” 他扭头就跟外婆控诉妹妹的无情，而外婆被他们的对话逗得哈哈大笑。 晚饭后森下凛樱照例窝房间。她不喜欢看电视，宁愿把时间花在看书上——学习也好，看漫画或者轻小说也好。 上次买的轻小说只看到一半，她坐在书桌前翻阅着，只看了几页就没再看下去。一旦闲下来，她又会想起表白的事情。 从包里拿出被收好的明信片，她翻转到背面，三张都写了同样的文字。 「月島さんへ：」 只写了抬头，其他想说的尚未落笔。 她该写些祝颂的文字，比如“比赛顺利”、“万事平安”之类的话，可提笔后只下意识写了个开头，然后脑袋空空。想着回到家再写吧，但到了现在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才好。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 还没等她收起明信片，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森下瞬探头进来。 “凛樱*，在写作业吗？” 森下凛樱被吓了一跳，立刻手忙脚乱地把明信片藏在了书里，神色慌乱：“没……没有啊，怎么了？” 森下瞬眯眼打量她，“你现在行为非常可疑哦。” “才、才没有！！” “我是想如果你没在写作业的话，来和我一起打游戏吧，刚好假期去秋叶原买了新的游戏卡带。” 森下瞬走进房间，看了眼被森下凛樱按在手底下的书，“你在看轻小说？不至于这么紧张吧？” “没……没有紧张，只是因为哥哥你突然、突然开门说话，所以被你吓了一跳啦！”森下凛樱嘴硬。 嘴硬完还不忘再次强调事实，“对！都怪哥哥你！” 森下瞬：“……” “你知不知道这是狡辩的经典甩锅方式？” 森下凛樱抿着唇不说话，拒不承认自己是在狡辩。 “打不打？”他问。 森下凛樱想了想，点头，“可以。” 反正也没什么要做的，不管是看小说还是打游戏都属于消磨时间的方式，对她来说没有差别。 “那行，等会去书房吧，我先去接好游戏机。” “好。” 森下瞬并没有立刻走，而是把手伸向了书桌上放着的一盒草莓牛奶。 “这牛奶上次采购就见你放这了，不想喝的话我帮你解决吧。” 还没等他碰到牛奶，森下凛樱立刻一把拍开了哥哥的手。 “哥哥你干什么！？” “做什么？你不喝的话就给我喝啊，都放那么久了。”森下瞬甩着被妹妹拍疼的手，龇牙咧嘴，“一盒牛奶而已，不至于舍不得吧？” 森下凛樱抿着唇望着他，“这个不可以！” “为什么啊？”森下瞬大为不解。 只是一盒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的牛奶，妹妹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一盒牛奶都舍不得？ “总之就是不可以！”她说得格外坚定。 森下瞬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茫然。 “你反应这么大干嘛？总不能是月亮同学送给你的所以你舍不得吧？” 森下凛樱张了张嘴，看着他眨眼睛。 没有否认等于默认。 森下瞬一下就炸毛了：“还真是啊？？！” “这个月亮到底是谁啊！！？你竟然这么喜欢他，连一盒牛奶你都收着舍不得喝！！？他凭什么啊？？”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啊！？” 森下凛樱把牛奶护在怀里，小声争辩，“他……他就很很好啊！他人很好的！” 森下瞬气得在她房间里走来走去，咬牙切齿，“人很好？有多好？谁知道是不是什么中央空调呢？有些人只是表面上不错但私底下烟酒都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第49章 森下凛樱把暴走的哥哥推出门外，强行打断了他的施法。 “哥哥，你先去把游戏机连上，我等下就过去！！” 在她面前说月岛同学的坏话算怎么回事？ 就月岛同学的性格来说，他绝对不可能是中央空调的！！ 在她关上房门前，森下瞬抬手顶着门，最后气势汹汹地吼了一句： “可恶啊！让我知道是谁的话我一定会干掉他的！！” 第42章 窗外 森下凛樱对于游戏还算擅长,几局玩下来，单杀森下瞬七次。 屏幕里第7次显示“youwin”后，森下凛樱放下手柄,小心翼翼看向旁边的人。 “哥哥,还玩吗？” 她哥哥从一开始就处于咬牙切齿的状态，一直到七局游戏结束后都还是一副很不爽的样子，操控角色进行格斗时,手柄也是被他按得咔咔作响。 被他操控的角色招式绚丽灵巧，但很可惜结局都是毫不意外被森下凛樱暴打。 “打！为什么不打？” 森下瞬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恶狠狠地盯着屏幕,“我就不信赢不了了！” 这是被她激起好胜心了。 森下凛樱叹气,重新拿起了手柄。 幽暗的书房里，仅有显示屏这一个光源，随着角色招式的变化,房间里的光色彩炫丽。 黑发青年手里的手柄被他按得震天响，边打嘴里还念念有词。 黑发少女动作沉稳,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专注认真,操作冷静又灵活。 又是两局之后，伴随着逐渐夜深而袭来的困意,森下凛樱打了个哈欠，一时走神，而森下瞬也抓住她这个破绽，一瞬间完成了反攻,将她的血条直接清空。 “youdie！” 屏幕上的提示终于有了不同。 “好耶！终于赢了！！” 森下瞬激动握拳。 第一次在10把内赢了妹妹,好棒！ 森下凛樱毫无感情地鼓掌捧场，“哇！哥哥好棒！哥哥最厉害了！” “哈哈哈哈哈——！多夸两句,我爱听！”森下瞬叉腰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森下凛樱把手柄塞给他，冷静起身，淡淡瞟了哥哥一眼。 “不要。我该睡觉了，不然明天会迟到的。” 她可不想跑到学校去，太辛苦了。 ……啊，果然又忘记了要锻炼这回事呢。 下次一定。 森下凛樱揉揉发胀的眼，心想。 森下瞬冲她摆摆手，“去吧去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 或许是因为今天玩了一天，加上舟车劳顿，森下凛樱几乎是沾枕就睡，且一夜好梦。 第二天清晨，闹钟准时响起。 床上的少女把头藏进了被子里，企图假装听不见闹铃的声音。可惜掩耳盗铃是行不通的，闹铃也不会因为她假装听不见而真的就不响了。 不情不愿地起床关掉闹钟，她晃悠着下楼洗漱吃早餐。 见她下楼都不稳的样子，森下瞬忍不住出声提醒她，“小凛樱，你下楼能不能稳重点？摔到怎么办？” 森下凛樱没回应，飘着进了盥洗间。 换衣服，收东西，吃早餐。 最后踩着晨光踏出家门。 “我去上学啦。” “路上小心。” 今天的一切都格外顺利，森下凛樱准时在上课前几分钟到达了座位。 只是在看到已经在她后桌坐好的月岛萤时，她的动作变得僵硬了些。 一举一动皆是伴随着如鼓的心跳声。 “凛樱，假期去哪里玩了呀？” 福田理惠笑容灿烂，很自然地就开启了假期后最常见的一个话题，“我这几天一直在训练，无聊死了，你快说说，听了就假装我也玩过了。” “别自欺欺人了，理惠。”吉野结衣照旧言辞犀利。 “可恶啊，结衣你享受了完整的假期却一直宅在家里看轻小说，简直就是浪费！不想要假期的话可以给我啊！！” “我可没说不想要。” “呜呜呜，嫉妒！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福田理惠很随便的假哭了两声，然后又兴致勃勃地把话题拉了回去，“凛樱你快说！” “也没去哪里啦，之前一直在帮哥哥忙拍摄的事情，最后两天才去放松的，也只是跟着攻略去了些比较热门的景点。” 森下凛樱从包里找出两份手信，分别递给了两位朋友，“这是手信，请收下。” “谢谢凛樱宝宝！！果然最爱我的人是你！！”福田理惠欢欢喜喜地接了过来。 吉野结衣则要淡定许多：“谢谢凛樱。” 森下凛樱笑着说不客气。 她还带了好几份手信，是给新闻社部长，还有山口忠和日向翔阳的。 至于月岛萤…… 她借着和福田理惠说话的契机，余光往后桌的方向瞟，看见月岛萤正托着下巴看窗外，面色无异。 想起准备好的手信，她心情复杂地收回目光，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送出去才好。 察觉到少女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月岛萤这才放着胳膊，从看窗外这个动作中解放出来。 一直以来，前桌同学都不善于掩饰自己的目光，或许也是他对她的视线比较敏感，总能察觉到她在看他。刚刚也一样。 如果对上视线，她一定又会慌慌张张地躲开吧。 月岛萤心想。 假期合宿的时候总是克制不住地去回想表白的事，但真的见面后又觉得尴尬和无所适从。 所有的视线都是小心翼翼的，害怕触碰到对方的眼睛。 和谁都能如常交谈。 唯独她/他不可以。 ** 午休时分，和朋友一起吃完午饭后，森下凛樱带着手信去了三年级那层找部长，结果和部长同班的道宫学姐告诉她部长午休时间都不会在教室。 “她最喜欢去安静的地方吃午饭了，森下你要找她的话，还是直接打电话问清楚她在哪里比较好哦。” “不……不用了！只是给个手信而已，就……就不打扰部长了！” 森下凛樱捏着手里的东西，小声地开口：“道宫学姐知道部长的位置在哪里吗？” “知道呀。” 道宫结随手指给她看，“喏，就在那。” “好的，谢谢学姐！” 把手信放在部长的座位后她就走了。 回到教室时发现山口忠不在教室里，于是打算先交给日向翔阳，然后拿着日向翔阳的那份又走出了班级。 很不凑巧的是，日向翔阳也不在。 森下凛樱：“……” 今天的运气有点微妙啊。 她又不能像给部长一样直接把东西留在日向翔阳的座位上，不然不出半天肯定就会流言四起。永远不要小瞧高中生的八卦能力。 森下凛樱带着手信再一次回到了教室，引来了吉野结衣的侧目。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怎么一直进进出出的？ 她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去送手信，但日向同学不在。” “这个时间可能是去吃午饭或者休息了吧。” “嗯。” 一直到临近上课她才看到楼下出现日向翔阳的影子，正和同班同学一起往教学楼走。 这时候送过去肯定来不及，森下凛樱只能遗憾坐下。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询问日向翔阳等会下课后是否有空，如果有空的话希望他能来一趟四组。 上课时分她才收到回复，偷偷开小差的日向同学表示没问题。 讲台上的老师在喋喋不休地讲述着物理定理，这部分的内容森下凛樱很早之前就已经自学完成了，所以她听得有点走神，不过她还是端正了态度在听讲。 听着听着，还是觉得很无聊。 她往旁边看了眼，毫不意外地看见福田理惠盯着课本皱眉的表情，似乎很苦恼。忍不住笑了笑，眼珠转动，朝窗外看去。 午后的阳光很明朗，属于夏天的热量也在逐渐靠近。 不远处，一个黑发青年站在树荫下乘凉，身上穿着的常服与校园格格不入，手里拿着手机在敲敲打打，像是在消磨时间。 森下凛樱：“……？” 那个人有点眼熟啊。 她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发现那是她的哥哥，森下瞬。 森下凛樱：“！！！” 哥哥怎么在这里！？ 这个发现让她瞬间觉得课堂都变得煎熬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就下楼跑到哥哥面前去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所以下课铃一响，老师都还没走出教室，她就已经跑了出去。 下课的教室里一下就活跃了起来，或聊天或抱怨听不懂刚刚的课。 一颗探进来的橘色脑袋吸引了山口忠的目光。 “日向？” “嘿，山口！”日向翔阳冲他招手，笑容灿烂。 山口忠问：“是来找人的吗？” 第50章 “嗯嗯嗯！” 日向翔阳点头如捣蒜，溜到了山口忠的座位旁，“森下同学在哪里？” “森下同学？你是说座位吗？座位的话是那里哦。”山口忠指着月岛萤前面的座位。 “啊！居然是在小气岛的前面吗？森下同学好惨——” 声音戛然而止。 森下凛樱的位置就在月岛萤的前面，但现在那个座位上空无一人。 豆豆眼日向翔阳：“诶——？森下同学不在？” 在座位的月岛萤虽然戴上了耳机，但并没有开英语听力，而且耳机也没降噪功能，日向翔阳的声音很清楚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看了眼前座空落落的位置，没说话。 山口忠点头：“她好像是碰到了什么急事，一下课就出去了。” “诶——这也太不凑巧了吧！” 豆豆眼日向翔阳撅着嘴，挠了挠头。 他走到月岛萤的座位旁，问他知不知道森下凛樱去哪了。 “月岛你知道吗？” 月岛萤扭头，假装听不见。 “喂喂喂！月岛！我知道你听见了的，不要充耳不闻呀你这家伙！” 耳朵里是日向翔阳喋喋不休的抱怨声，月岛萤充耳不闻。 忽然，日向翔阳惊呼了一声。 “那个好像是森下同学吧？她身边那个高个子好像没见过诶？是我们学校的吗？” “嗯？那个人好眼熟啊，好像见过。” “山口你认识？” “不认识。” 月岛萤睁开眼睛，目光落在窗外。 交杂的树影间，森下凛樱站在一棵树的阴影下，她对面站着一个高个子男生。 两个人在说话，对方还很亲昵地揉森下凛樱的头发，她并没有拒绝。 月岛萤认出了那个男生，忽然就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啧。” 心底莫名涌起一股烦躁。 第43章 “你就是月亮！？” “哥哥！你怎么会在学校里？” 面对妹妹的问话,森下瞬两手叉腰，理直气壮道：“怎么了？是我不可以来吗？” “不是不可以啦，只是……” 森下凛樱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低垂着眉眼,小小声解释，“只是想知道哥哥你怎么会突然来学校，没有……没有说哥哥不可以来的意思……” 妹妹的声音小了,语气委屈了，说话也不看人了。 森下瞬的良心狠狠地痛了起来,愧疚心大爆发。 他抬手揉了揉面前的小脑袋,连忙道清原委：“是因为昨天在车站碰到了猫又教练,他告诉了乌野现在的教练，教练联系上我后知道我今天有空，就让我到排球部来参观。” 参观是假,免费陪练是真。 不过森下瞬也并不介意就是了。 “哦。”森下凛樱懵懂地点头，然后又好奇,“那哥哥你早上怎么不说呀？” 早上告诉她今天会来的话，她也不会那么激动了,一下课就跑过来。 “教练是上午才联系我的啦，早上当然没办法告诉你。想着给你个惊喜所以也没发简讯和你说。” 森下瞬捏了捏她的脸,笑得得意：“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森下凛樱由着哥哥在她脸上造作，并诚实地回答：“应该算是惊吓才对。” “小凛樱你好过分！！” 森下凛樱并不理会哥哥的抱怨。这确实算惊吓，吓得她一下课就跑了下来，连手信都没来得及给日向同学和山口同学…… 等等—— 手信？ 她回头往班级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她位置旁站着的橘子头,对上她的目光后还朝她招了招手。橘子头旁边是戴着眼镜的少年。他也朝这边看了过来，然后又漫不经心地移开眼。 “怎么了？” “没、没什么,哥哥回家见。” 说完，森下凛樱转头就跑了。 森下瞬：“？” 他摸着后脑勺，只觉得不明所以。 往妹妹刚刚看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两个凑在一起说话的男生，一个橘子头一个棕绿头，他们的旁边还有个黄毛眼睛仔。 除了橘子头他都见过。 森下瞬不在意地收回视线，准备再联系一下乌养教练，询问对方到校的时间。低头打字时，他感觉到有一道带着点不快的目光落在了身上。 他抬起头回望刚刚的方向。 那里一切如常。没有人在注意他。 ** 收到手信的日向翔阳和山口忠都有些意外，意外过后就是常规的道谢。 “谢谢森下同学！” “哇，谢谢森下同学！” “不客气，是我应该说谢谢的，尤其是日向。”森下凛樱微笑着回答。 黄金周期间日向翔阳没少给她提供信息情报，她真的得好好感谢这位热心人士。 说起合宿，日向翔阳一下就来了兴致，开始滔滔不绝地讲着合宿时发生的趣事，还有最后一天和音驹的练习赛，兴奋之余还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森下凛樱能感觉到他对排球的热忱，还有对于能和强校打练习赛的兴奋，所以充当一个合格的听众，认真地听日向翔阳在讲，并不时接话。 可惜小太阳并没能分享完，因为上课了。 他恋恋不舍但又格外坚决地踏出了四组的教室，并朝着自己的班级狂奔而去。 山口忠看着队友的背影笑得无奈。 回到座位把收到的手信塞进包里时，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抬头看向好友的位置。 月岛萤一如既往地在认真听课，而他的前面，黑发少女也坐得端正。 山口忠盯着两人看了会，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有点不对，但又察觉不出来异常之处——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是错觉吗？ 可是……森下同学为什么没有给阿月手信呢？ ** 放学的钟声敲响后，活跃起来的教室人声吵杂。 “等下我和结衣去训练咯。” 福田理惠收好东西，侧头看旁边的人，“凛樱你今天要开会吗？” “不用。” “真好哇——那你就可以早点回家了。” “我写完作业再回去。” “你还真是爱学习的好宝宝啊。”福田理惠对此表示佩服。 没有见过那么爱写作业的。 她把包一甩搭在肩上，笑着挥手，“那我和结衣先走啦，明天记得借作业我抄一下哦。” “好。” 和朋友告别后，森下凛樱拿出今天的作业就开始写。 也不是她多爱写作业，只是她想等森下瞬一起回家。她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结束参观，觉得干等太浪费时间了，不如写作业。 山口忠收东西很快，但好友总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收东西也是慢腾腾的，他就在门口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阿月今天收拾得好像更慢了些。 像是在等什么。 等他背着包走出来，一起去体育馆的路上，山口忠明显察觉到了好友的情绪不对。 虽然面部表情和平时没区别，但气压低了些。 啊……今天真奇怪。 是阿月进入青春期了吗？ 山口忠忍不住想。 一头雾水地一起在活动室换了衣服，又一起去体育馆。 意外的是他们两个居然到得比日向翔阳早。 更意外的是体育馆里有另一个陌生的人在了。 身形高挑的黑发青年靠墙抱着胳膊，一副久等了的样子。 见来人了，他立刻站直。 “你……你是那天……”山口忠瞪大了眼睛，指着面前的人，因为过于意外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这人不仅在乌野校门口出现过，而且今天上午还和森下同学有接触！ 现在怎么还在排球部？ “哟，又见面了，两位同学。” 森下瞬笑眯眯地和月岛萤还有山口忠打招呼，“非常感谢你们送小凛樱回家，那孩子比较胆小，劳二位多担待了。” “小……小凛樱？？”山口忠一愣。 这样称呼……两人很熟咯？ 月岛萤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并没有搭理这位突然出现在体育馆里的青年人，即使并不是第一次见，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危险分子。 一见到他，月岛萤眼前就会反复闪现他捏森下凛樱脸的那一幕，然后心情就会变得微妙。 微妙的不愉快。 “是哦。”森下瞬回应得很爽快。 “咦咦咦？你是早上和森下同学说话的人！”换好衣服的日向翔阳探头走进体育馆，一下就认出了站在两位队友身边的森下瞬。 森下瞬大方地和他打招呼，但没有说自己是谁，由着排球部的部员们好奇。 日向翔阳个性活泼，森下瞬也是外向的性子，两人很自然地就聊了起来，俨然一副认识许久的模样，以至于二三年级的学长们来到体育馆看到这一幕时，还问山口忠是不是日向翔阳的兄长来旁观训练了。 第51章 山口忠：“不是，日向应该也是第一次见他。” 菅原孝支扶额，“第一次见就聊起来了，只能说真不愧是日向啊。” 人到得差不多，大家陆陆续续开始热身运动，森下瞬也不打扰，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观他们，好不自在。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一直在交换眼神猜测着他的身份，但都毫无头绪。 很快，乌养教练进了体育馆。 见部员们都在热身运动，他满意地点点头，看到在一旁坐着的森下瞬后，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乌养教练冲森下瞬招了招手，“原来你已经过来了啊。” 森下瞬三两步跑到乌养教练面前，笑着道：“好久不见了……现在是该叫您乌养教练了吧？” “听你这么叫有种奇怪的感觉……在指导这方面我还是比不过老爷子。” “作为他的孙子，您肯定也不差，不必谦虚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排球部的部员们更加好奇森下瞬的身份了。 见高中生们一个个翘首以盼的样子，乌养教练也没打算卖关子，给他们介绍：“这是之前乌野排球部的二传手，还获得过县最佳之名，目前在国外读大学。” 县最佳二传手？ 影山飞雄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 “学弟们好呀～” 森下瞬的目光在排球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四个一年级身上。他弯着眼睛笑，说话咬字时每个音调都上扬，“我叫森下瞬，请多指教。” 听到他说出名字的瞬间，月岛萤愣住了。 ……森下瞬？ 原来不是幼驯染，而是哥哥吗？ “森下——！？” 日向翔阳惊呼，“难道你就是森下同学说的排球打得很厉害的二传手哥哥！？” 排球打得很厉害！？ 影山飞雄的眼神更亮了，一直盯着森下瞬看。 但森下瞬并没有注意到他期待的目光，而是颇有兴致地和日向翔阳聊天：“原来凛樱是这么说我的吗？她还夸了些什么？你快说说。” 原来妹妹在同学面前都是这么夸他的呀，看来他在妹妹心里的形象还是很稳定的嘛。 肯定赢过长太郎！！ 日向翔阳：“没了诶ovo” “啊只有这么点吗？那真是遗憾啊。”森下瞬边叹气边摇头。 森下瞬介绍过了自己，作为后辈的排球部成员自然也是一一进行自我介绍。 轮到月岛萤时，他非常平淡又简略地说：“月岛萤，副攻。” 然后没了。 “月岛萤？你是有个哥哥吗？”他的名字吸引了森下瞬的注意。 月岛萤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森下瞬不由地打量着他，有些意外：“原来你是月岛的弟弟啊……没想到月岛总是提到的那个很爱跟着他的弟弟居然看起来是个拽男，真是意外呢。” 月岛萤：“……” 哥哥以前在队友面前到底是怎么说他的啊…… “月岛萤……” 森下瞬端详着眼前的少年——个子很高，这样的身高非常适合拦网而且击球点也会很高，非常适合打排球。虽然戴着眼镜，但换成运动眼镜的话也不会影响，样子也还算帅气。 等等，总觉得这张脸很眼熟啊，好像在校门碰面那次之前就已经见过了…… 也不是实际的碰面，似乎是在照片里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森下瞬努力思索了起来，感觉答案就在嘴边，但始终差一点。 电光石火之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了森下凛樱回答他问话的神情，还有她桌面上摆着的毕业合照。 一般人只会把毕业合照放在相册里，不会特意摆出来，而那张被他妹妹摆出来的合照里，正好有眼前这个戴眼镜的黄毛。 巧克力，毕业照，月岛。所有线索瞬间被串联了起来。 森下瞬脸色一变，看月岛萤的目光也变得警惕，“你就是月亮！？” 他水灵灵的白菜妹妹看上的那只猪！？？ 第44章 ——不至于吧？ “不是月亮是月岛啦,森下前辈你听错了吗？” 好奇宝宝日向翔阳凑了过来并好心提醒他。 森下瞬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看月岛萤的眼神也逐渐危险。 月岛萤本人也是一头雾水的状态。被他盯得莫名其妙不说，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明确感觉到了森下瞬的讨厌,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老丈人看女婿一样挑剔…… 等一下。 他是知道……森下喜欢他这件事？ 这个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后,月岛萤瞬间不自在了起来。 ——不至于吧？ 那件事还未有定论，是不是大冒险还另说呢，不至于吧？ 森下瞬笑眯眯地看着月岛萤,一字一顿地说：“等会请多多指教啊，月岛同学。” 破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月岛萤：“……是。” 就这样被针对了吗？ 他好无辜啊。 “森下前辈会和我们一起练习吗！？”日向翔阳一下就捕捉到了重点,双眼放光地问。 “会啊,为什么不会呢？” 森下瞬瞥了眼月岛萤,和日向翔阳说话时神态如沐春风，俨然一副好前辈的模样：“刚刚你说你是因为看到小巨人的比赛才决定开始打排球的，以前给你说的这位小巨人托球的二传可是前辈我哦。” “哇哇哇！！！” “等会3v3练习的时候我和你一组,怎么样？” “好好好！！！” 前辈慈爱，后辈激动,可谓和谐画面。 如果森下瞬没有时不时朝他飞眼刀的话，月岛萤也会这么以为的。 难道森下的哥哥其实是个妹控？ 月岛萤忍不住想。 接下来的3v3训练里,月岛萤在森下瞬的对立面，他能很明显感觉到森下瞬在针对他,而队友这边的二传是影山飞雄。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底月岛萤还是承认影山飞雄在排球上的天赋，认可他是个优秀的二传手，但这并不妨碍现在的他认为网的两边都是敌人。 影山飞雄不知道是不是被森下瞬激发了斗志,传给他的球比平时都要高,这使得他得跳得更高才能击球。 一个回合下来，体能本就差一截的月岛萤累得有点够呛。他站在网边喘息,而森下瞬在网的对面嘲讽他：“哎呀呀，月岛学弟，怎么光长个子不长力气？扣球没力不说拦网也不行，你还差得远呢。” 月岛萤向来尊重前辈，但前辈找茬的话他也不会乖乖忍气吞声的。 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微垂了些视线。他和森下瞬的身高差不算大，但他很明显比对方要高出一些，于是就变成了带着点俯视的意味。 “那前辈的力气是用身高来换的咯？那我还是选择身高吧，至少高点视野也更开阔。” 森下瞬脑门上冒出不爽的井字符号。 他听出了月岛萤话里的挑衅，也更加不爽了。 可恶的眼镜崽！！ 他果然最讨厌黄毛了！！ 冷哼了一声，森下瞬潇洒转身，并在第二回合开启了更加明显的针对。 明显到乌养教练都诧异，好奇月岛萤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前辈。 3v3下场后，日向翔阳还是活蹦乱跳的，手舞足蹈地和森下瞬比划着他的托球，影山飞雄也凑过去请教。 月岛萤游离在他们之外，累得气喘吁吁。 “阿月，你还好吗？”山口忠关切地问他。 森下前辈为什么要针对阿月？难道是因为上一次和森下同学回家被看到了所以对他们有恶感？可他也没被针对啊…… 月岛萤边喘气边点头，“还好。” “阿月，你……得罪了森下前辈？” 山口忠实在好奇，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月岛萤摇头，“没有吧。” “那他怎么……” “……不知道。”月岛萤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也许，大概，可能——是和森下凛樱有关。 但这件事他又不能跟山口说。 “那真奇怪。” 山口忠似感叹般呢喃了一句。 另一边，森下瞬和日向翔阳的话题已经从排球跳跃到了炫妹。 森下瞬对妹妹从小到大得过的荣誉如数家珍，正喋喋不休地跟日向翔阳说着，目前已经说到她五岁时就获得了心算速算第一名，赢过了很多比她高年级的学生这件事了。 日向翔阳边听边点头，豆豆眼里透着非常清澈的敬佩，变成了不停发出“哦～”、“哇～”“哇哦！”等感叹词的工具人。 月岛萤：“……” 这个人，果然是个妹控吧？ 感觉再不制止的话他会把森下凛樱的前半生都说一遍，但作为后辈的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二三年级的部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月岛萤觉得要治妹控的最好办法就是当事人来，但他的手机放在活动室的柜子里了，没办法给森下凛樱发信息，也不能脱离了训练去找她…… 第52章 况且就算找到了，他也很难在她面前开口。 目前他们的状态……太尴尬了。 这么想着，他走到了体育馆门口，正好看到同班的一个女生路过。月岛萤开口叫住了她。 “月岛？有事吗？”女生停下脚步。 “你现在有空吗？” 女生开口非常谨慎：“那取决于你接下来要说的话。” “嗯……有空的话，能不能帮忙把森下叫过来？” 月岛萤斟酌着措词，“她的哥哥……呃……她再不来阻止的话，整个排球部都会知道她的所有事了。” “森下还有哥哥呀？”女生的关注点偏移了一下，但很快又回到了正轨，她点头，“可以哦，我马上去。” “谢谢……还有，不要说是我拜托的。” ** 教室里现在只剩下森下凛樱一个人了。 值日的同学早就已经离开，问起她怎么还在时，她只说作业还没写完。 “难怪你成绩这么好～”值日的同学调侃了一句。 森下凛樱笑笑没说话。其实她早就写完了，只是需要一个借口留在教室里。 她打算等值日的同学走后，再偷偷把手信放去月岛萤的座位里——她不好意思当面给他。 结果没想到犹豫着犹豫着，就到了现在。 “手信而已，我也给了日向同学和山口同学，怎么说月岛同学也帮过我……给手信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她对着桌面上摆着的东西，自说自话，想要说服自己。 “对！没错！就是这样。” “只是手信而已，又不是情书，没关系的！” “……就算是情书也没关系的！加油啊，凛樱！” 终于，*她深呼吸几次过后，拿起了手信和明信片，慢慢挪动到了月岛萤的座位旁。 不知是因为教室里一个人呆着害怕，还是因为对即将要做的事感到紧张，总之她心跳声格外喧嚣。 扑通—— 扑通—— 一次比一次有力，节奏一次比一次快。 把手信和明信片放进桌肚的过程中，她的手不由地轻轻颤抖着，呼吸也变得格外的干涩。 东西放下的时候，她剧烈的心跳漏了一拍。 垂眼看着被放下的手信，很明显，只要一眼就能看到。她又伸手把东西都推进了桌肚深处，确保不会被其他人看到。 整个过程其实只要几秒钟就能完成，但她用了好几分钟才堪堪完成，且紧张得要命。 确保自己真的放对了位置，森下凛樱不由自主地开始算座位，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真的没有放错—— 月岛同学就坐在我座位的后面，不会错的！ ……万一我坐错了位置呢？毕竟刚刚值日的时候有走出教室…… 还是再确认一下吧。 确认了五遍后，她才放下心来。 完成了这件事之后，森下凛樱才松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打算问问哥哥排球部参观什么时候结束时，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现在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安静的教室。 她独自一个人。 后知后觉的恐慌占据了她的意识，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变得热闹，手心也开始冒冷汗。 森下凛樱立刻开始收拾东西，慌慌张张地把文具和作业本往书包里塞。越急越乱，越乱越急，最后拉链卡着拉不上的时候，森下凛樱害怕得快要哭出来了。 “哗啦——” 教室门被打开。 “森下，你还在——” 女同学的话音戛然而止。 应月岛萤请求来叫森下凛樱的桥本眨了眨眼睛，看着在座位上被吓得不行的她，有几分茫然，又有几分意外。 ——原来森下同学有点胆小啊。 在桥本的印象里，森下凛樱是个聪明、冷静又优秀的人，虽然平时待人很温柔，但她还是对这位年级首席有些敬而远之。 但现在，看到因为过度惊吓而有点炸毛，又有点委屈的森下凛樱，她忽然觉得——还怪可爱的。 好想摸摸她的头。 “桥……桥本同学？请问……请问有事吗？”森下凛樱弱弱地开口。 发现是同班同学后，她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紧张和害怕也消退了些。 桥本这才回过神来。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她说：“那个……呃……你哥哥在排球部那边，好像在聊和你有关系的事，据说很快整个排球部都会知道你的前半生……” “……！” 森下凛樱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她噌的一下站起来，抱着包就跑了起来，踏出教室门时还不忘把门关上，顺便和桥本说了声谢谢，然后继续边跑边拉链。 桥本看着她消失在走廊里的背影，摸着下巴忍不住感慨： “原来森下还能跑这么快啊。” 第45章 萦绕在他心头的那点不快就此散去。 森下凛樱冲进体育馆的时候,森下瞬已经讲到了她的11岁，而其他人，无论是乌养教练还是其他部员,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只有日向翔阳不一样,他在时不时地鼓掌和感叹。 看到她的出现，三年级学长和乌养教练的眼神都亮了许多，不断示意她快阻止森下瞬。 说实话,森下凛樱很想立刻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就像鸵鸟一样。 “哥哥！！” 森下凛樱赶紧冲上前,一把拽住森下瞬的胳膊,焦急道：“可以了不要说了！！！” “诶？小凛樱你怎么来啦？”森下瞬有些意外,旋即又笑着说，“哎呀别害羞嘛，翔阳都一直在说你很厉害呢。” 在交谈时间里,他对日向翔阳的称呼已经从“日向”变成了“翔阳”，并且由于日向翔阳一直都在认真听他说,还配合他讲的话夸他妹妹，森下瞬觉得这个后辈非常有眼光,好感度一再up。 比那个黄毛眼镜仔要好太多了！！ “才、才不要！” 森下凛樱满脸通红，整个人尴尬得不行,脸颊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发烫着，只希望哥哥能赶紧放过她。 “真的不要再聊这个了！！你不是来参观训练的吗？那就好好看大家训练就好了嘛！” “没关系的啦，难得有人愿意听我讲那么多诶！” “那你们就多聊点排球好了！！” “才～不～要～对吧翔阳？” 日向翔阳眨了眨豆豆眼，指着自己,“诶？我吗？我都可以啦,不过森下同学真的好聪明哦！” “对啊对啊！我们家凛樱就是最聪明的孩子哦！！”森下瞬连连点头，“还有啊——” 然后又继续喋喋不休地讲述着森下凛樱12岁的事。 森下凛樱急得不行,一边想让哥哥闭嘴，一边又觉得整个人像是被烧一样煎熬。 她扯着森下瞬的手臂让他不要说了，但哥哥压根不听，日向翔阳的偶尔附和以及学长们落在她身上的怜悯的目光都让她想当场去世。 “还有哦，我教凛樱学跳发的时候啊，她弹跳力不行，但力气又大，球被她抛出后，人还没跳起来，但球砸在了旁边在教学的老师头顶上——” “哦哦哦，森下同学还有这样的经历呀。” 日向翔阳的惊叹，排球部成员隐约朝她看来的视线。 “啪”的一声，森下凛樱感觉自己脑袋里的弦断了。 她放弃了劝哥哥闭嘴的无用举动，环视了周围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了清水洁子的身上。 小跑到学姐面前，森下凛樱诚挚地请求道：“清水学姐，请问能把你手上的排球借给我吗？” 清水洁子愣了一下，然后递给她，“当然可以。” “谢谢。”森下凛樱接过球，礼貌道谢。 她把书包搁置在墙边，观察了一下距离，站在了距森下瞬好几米远的正后方。 深呼吸，屏蔽掉其他人好奇的目光，森下凛樱强迫自己进入冷静状态。 长呼出一口气，手中的排球被抛出的同时，她跨步上前起跳，手掌准确命中下落的球。 “砰——” 三色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森下瞬的方向飞了出去，宛如流弹一般掠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痕迹，擦着森下瞬的脑袋边飞过，气流带起了他的头发，然后重重地砸在了体育馆的墙壁上。 “咚——” 声响沉闷。 一瞬间，整个体育馆都安静了下来。 森下瞬整个人一激灵，缓缓转过头，看到还保持着发球姿势的妹妹。 在场馆里的所有人，除了在体育课上见过森下凛樱跳发的月岛萤和山口忠，无不惊叹刚刚的那一球——无论是姿势，力道还是落点，都非常完美。 ——原来刚刚森下/前辈的吹嘘是真的呀？ 东峰旭和田中龙之介的第一反应是看自己的手。 西谷夕思考自己接下这个发球的概率有多高。 第53章 影山飞雄盯着森下凛樱，眼里只有对技术的渴望。 其他人则是震惊于森下凛樱的力道——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居然打出了这么强有力的一球。 “哥哥，” 黑发少女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但她咬字清晰，足够听清她在说什么。此刻她的表情平静得过分，浅灰色的眼如同湖泊一般。 她越是平静，森下瞬心跳得越快——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极为平静地开口：“可以听我说话了吗？” “可……可以。” 回想起刚刚几乎贴着他脑袋飞过去的排球，森下瞬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我说，现在的话题可以揭过了，既然这里是排球部，那应该聊的就是排球，你说呢？” “没……没问题！” 其他人交换眼神：看来还是得当事人出手才能阻止他啊。 看着森下瞬吃瘪的样子，月岛萤不由地弯了弯嘴角。 刚刚疯狂针对他的家伙现在就栽了，有趣。 看了眼森下凛樱，月岛萤淡然收回目光，继续充当观众。 “好。” 森下凛樱拿起自己的东西，对着体育馆里的所有人深深鞠躬，“哥哥给大家添麻烦了，实在抱歉，刚刚也让大家见笑了，真的很对不起，以后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竭尽所能，以作偿还。” 直起身，是平时温和有礼的样子：“就不打扰各位训练了，告辞。” 她看了森下瞬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体育馆。 森下凛樱的背影消失在了门的拐角，森下瞬心脏狂跳，尤其是妹妹最后的那一眼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被一群后辈看着，森下瞬疯狂告诫自己不能失态，一定要维持住前辈的尊严——虽然大概所剩无几了。 “咳、咳咳，看到没，凛樱刚刚的跳发就是我教的，是不是有几分我的风采？”掩饰性地轻咳了两声后，他立马作出一副正经的样子，“翔阳，不如我也教教你吧？” 日向翔阳眼睛一亮：“好！！！” 三年级组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心里感叹：这就是前辈吗？心理素质好强大。 二年级组：日向/翔阳，你被利用，成了缓解气氛的工具了啊喂！！ 影山飞雄&月岛萤：笨蛋。 山口忠：森下同学就这么走了真的没关系吗？ 很快，体育馆里的训练恢复了正常，乌养教练这才放心下来，并悄悄给爷爷发消息吐槽他曾经的弟子真不正经。 走出体育馆一段距离，森下凛樱慢慢停下了脚步，确认四下无人后，她蹲在地上，抬手捂脸。 手掌贴着脸颊的皮肤，滚烫得要命。 “啊啊啊啊啊我刚刚都做了什么啊！？” “好丢人！！！” “哥哥……哥哥怎么可以说这些呢？太过分了！而且……而且前辈们都在看着，我居然还……” 呜呜呜，以后没脸去看排球部的训练了qaq 学长们的眼神在她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回闪，记忆越清晰她就越觉得尴尬和难为情。 想起月岛萤也在场，她还做了……做了用武力威胁哥哥的事…… 森下凛樱再次捂脸。 ——“完蛋了！！” 在原地崩溃了好久，森下凛樱心情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因为蹲久了小腿有些发麻，她慢慢站起来，并在心里决定回去后一定要跟外婆控诉一番哥哥的恶劣行径。 走了几步之后，她又停了下来。 “……桥本同学怎么知道哥哥的事？” ** 森下凛樱不仅狠狠地告了状，且一直都没有再理他。 为了哄妹妹，森下瞬买了很多好吃的回家，但不管哥哥怎么道歉，怎么说软话，森下凛樱都将无视进行到底，全当家里只有她和外婆两个人。 等到第二天早上，森下瞬出门去机场赶飞机，家里真的只剩她和外婆的时候，准备吃早餐的她习惯性摆出来的三副餐具。 森下凛樱愣了愣。 外婆笑呵呵地看着她，“凛樱早就原谅小瞬了吧？” “……才没有。”森下凛樱把多出来的那副餐具收好。 吃完早餐后，将外婆递来的便当放进包里。 “我出门了。” “路上小心。” 一路踩着晨光来到学校，照旧在上课前的几分钟来到了教室门前。 今天她的心情比前几天要紧张许多。前几天只是不敢面对月岛萤，现在……现在连山口忠都不想见到了。 ……不，最好连名字都不要想。只要一想到他们，或者是排球，她的大脑总是不受控制地自发回忆昨天干的蠢事。 捂了捂脸，作足了心里建设之后，森下凛樱终于踏进了教室里。 和往常一样，两位朋友早就已经到了，月岛萤和山口忠也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到她后，山口忠还跟她打了个招呼。 “早啊，森下同学。” “早……早上好。” 磨磨蹭蹭地走到座位坐下，期间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视线，尽量不往月岛萤那边看，以此避免对视。 “凛樱早上好～快把作业交出来吧～” 邻座的福田理惠朝她伸出手。 “好……好的！” 森下凛樱急忙在包里翻找了起来，成功找到作业本后递给福田理惠。 “谢谢啦～” 周围安静了下来，森下凛樱这才松了口气。 把书包塞进桌肚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的动作又僵住了。 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她闭了闭眼，用尽全力来说服自己，克制住了想要回头的冲动。但热意一点点攀上她的脸颊。 在她后座的月岛萤全程围观了她从踏进教室就略显局促的行为举止，眼看她从他身边路过，坐下，把作业递给邻桌。 但一眼都没看他。 月岛萤眸光微垂，把来到教室时在桌肚里发现的东西拿出来看了眼——一份和山口、日向、吉野、福田一样的手信，一个信封。 信封有点厚度，里面装着有点分量的东西。 他打开信封。 里面是三张明信片。 他抽出明信片，翻转到背面。 只有一个抬头，没有内容，也没有署名。但字迹他很熟悉。 【「月島さんへ：」 盖着景点的纪念章。】 月岛萤抿了抿唇。 萦绕在他心头的那点不快就此散去。 捏着明信片的手，指尖隐隐在发烫。 第46章 又是它 在平静的日常里,即将到来的体育祭在学校中掀起了波澜——不需要上课，以班级为单位进行集体竞技，全校的氛围都是轻松愉悦的,大家可以大大方方地玩,这对学生们来说简直就是乐园。 当然，也有人不那么愉快。比如森下凛樱。 体育祭的项目一般都是以自愿参与为主，但班长表示集体活动重在参与,过程比结果更为重要，所以能参加就尽量参加。 森下凛樱原本是想参加比较轻松的二人三足,但她慢了一步,已经没有名额了。 “森下不如参加趣味借物跑吧？”班长看着还没人参与的项目,提议。 森下凛樱：“……好。” 她没得选，因为不管是短跑还是接力她都跑不动，综合下来还是趣味借物跑比较适合她。 “那就这么定咯~” 班长非常愉快地记录下了她的名字,然后继续招呼其他报名的同学。 森下凛樱回到座位，想到体育祭要跑步就忍不住叹气。 “加油啊,森下。” 桥本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旁边，笑着给她鼓劲,“那天你跑得还挺快的，小小借物跑,你肯定可以。” 森下凛樱很想说其实她不可以。 那天跑得快只是人在极限条件下的爆发，回家的路上身体就一直在跟她抗议，不仅被羞耻感淹没，整个人也累得不行。 “哦？凛樱还有跑得快的时候？”捕捉到关键词的福田理惠探头加入话题。 “有的有的,那天她一转眼就不见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她能跑这么快呢。” “诶~还真想看看呢，平时体育课她跑步的状态我和结衣都很担心她会不会就这样倒下。” 短发少女笑容明快灿烂,棕瞳里闪烁着好奇，“凛樱凛樱，是什么让你飞奔起来的呀？” 森下凛樱看了眼桥本，想了想，说：“为了我的尊严。” 她表情严肃，说得很认真。 虽然结果非常丢人就是了。 桥本朝她递了个「我懂的」的眼神。 福田理惠更好奇了，“尊严？发生了什么？我很好奇哦。” 森下凛樱抿着唇，坚定地说：“抱歉，太丢人了，我不想告诉理惠。” 知道的人已经够多了，真的不要再多了。 最近这段时间，别说是月岛萤了，她连山口忠都不想面对，日向翔阳也是能躲就躲，毕竟他听了最多。至于排球部那边的事，她跟部长说自己有不愿踏足体育馆的理由，因为她当时的表情太过委屈了，所以部长也给她换了差事。 第54章 虽然这样很不负责任，但森下凛樱真的没有勇气再踏足体育馆。 毕竟丢人可是一辈子的事。 “好叭好叭~” 福田理惠吐了吐舌头，“那借物跑凛樱你加油哦~” 森下凛樱：“……” 试图微笑，但笑不出来。 虽然不喜欢跑步，但为了比赛时不太难看，森下凛樱还是决定练习练习跑步。知道她的决定后，福田理惠提议她可以到篮球部来帮忙。 “打篮球可以又跑又跳，正好可以锻炼你的体力哦。” “你认真的吗，理惠？”森下凛樱眨了眨眼睛，“你确定我真的适合篮球吗？” 排球练习赛时她只需要二传和发球还好，篮球可是要抢球和投篮诶，控制不好力道的话，那可是很危险的。 福田理惠思考了一番，觉得非常有道理，为了队友们的生命安全，还是撤回了刚刚说的话。 “那你打算和田径部的一起练习吗？”吉野结衣问。 森下凛樱有些迟疑：“……不了吧，我在家附近跑跑就好了。” 像哥哥晨跑的时候一样，绕着家附近跑一跑就好了，反正只是借物跑不是接力，她也不求第一，只是希望届时不要太差劲就好了。 福田理惠摸了摸她的头，“也可以，慢慢来，记得不要受伤了哦。” “嗯嗯。” 话虽然这么说，等回到家，把要做的功课全都完成了之后，森下凛樱又踌躇了起来。 真的要跑吗？ 会很累的吧…… 犹犹豫豫地换好鞋子，犹犹豫豫地站在玄关，想着要不要出门。 打算去采购的外婆知道她要锻炼后，非常高兴，拉着她就往外走，“难得下定决心，当然要做才行啊，去吧去吧。” 被拉出家门，森下凛樱也就没理由再放弃了。跟要去超市的外婆挥手告别，她往反方向跑去。 还听见了外婆的叮嘱声。 “记得不要迷路哦，凛樱。” “好。”她回头应道。 她沿着附近的路慢慢悠悠地跑了起来。 其实她搬到宫城后，都没有好好逛过附近，基本只在家、学校、超市、书店、便利店几个地方来回，能不去陌生的地方尽量不去，所以附近的路对她来说有点陌生。 不过有导航，就算迷路了也可以回家的。 这么想着，森下凛樱点开英语听力播放，戴上耳机，用只比走路快一点的速度在跑。 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反正没一会就进入了“有一点累，但还能坚持一下”的状态。 沿着道路拐弯，森下凛樱不断调整着呼吸，努力迈开腿跑动着。 匀速跑了许久，她发现周遭的环境变得很陌生，四下观察了一番，确认自己到了完全没来过的地方。 森下凛樱关掉耳机里的声音，拿出手机点开导航，发现已经跑到了离家里有点远的位置，但往前面拐可以拐回去。 “那继续跑好了……” 她收好手机，继续跑了起来。 顺着路口拐弯，森下凛樱刚跑出没几步，发现前面有一只在散步的狗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从体型来看，算得上是中型犬了。 看到这个体型的狗，森下凛樱的心脏顿时就跳得快了些，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同时又觉得应该不会这么凑巧和倒霉才对。 这么想着，她还是继续往前了。 随着一人一狗间的距离缩短，森下凛樱也看清了那只狗的品种——是一只柴犬。 而在看到她的瞬间，柴犬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原本缓慢的步伐也变得矫健，朝着她飞奔而来。 森下凛樱：“！！” 果然是它！！ 她转头就想跑，但体能已经有所消耗了，根本跑不过柴犬，于是被成功拦截。 “汪汪汪！” 柴犬在她面前刹车，森下凛樱被迫停下后，狗抬头就冲着她一顿吠。 森下凛樱被吓得不轻，又转身想跑，但柴犬的速度比她更快，再次跑到她前面拦住了她。 “汪汪汪汪！” 察觉到她想逃跑，柴犬又叫了几声。 语气有点凶，疑似在生气。 森下凛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久违的原地罚站。她看着柴犬，心跳一次快过一次——因为害怕。 为了不让顺利离开，柴犬甚至围着她开始绕圈，势必要把她困在原地。 “那、那个……请问我……我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森下凛樱小声询问。 她实在想不明白和这只狗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什么总是堵着她？甚至到了路上碰到都要朝她跑过来拦着她的地步…… 可她真的不记得有得罪过它的啊！！！ 柴犬没有理她，它大概是听不懂人话的。当然，就算它回答了，她也是听不懂狗语的。 森下凛樱内心崩溃得不行，甚至有点欲哭无泪。 这一刻，她无比的想念森下瞬。 哥哥在的话，一定可以救她的。 柴犬还在围着她绕圈圈，崩溃的森下凛樱想要打电话给外婆求助，刚调出号码，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森下？” ** 月岛萤远远的就看见有个人站在路边，最神奇的事，还有一条狗在围着她螺旋式绕圈。 这一幕对他来说有点熟悉，于是心头浮现出一个猜测。 逐渐靠近后，猜测的结果得到了验证——果然是她。 他低头，那只围着森下凛樱在不停绕圈的狗也很熟悉，甚至体型和之前都没什么变化。 少女脸上的表情也很熟悉。害怕又委屈。 她摆弄着手机，看起来像是想打电话求援。 或许是因为熟悉的责任感，月岛萤迈步向前，并叫了她一声。 “……森下。” 少女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朝他看了过来。害怕和委屈还未褪去，又平添了几分局促，还有恳求。 乖巧的孩子露出这样的表情，总是惹人怜爱的。 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勾了勾。月岛萤把手插进口袋里，面色如常。 “月……月岛同学？” 她开口，声音很轻，还带着点颤意。 她是真的很害怕。 月岛萤心想着，又往前走了些。 察觉到有人靠近，一直在绕着森下凛樱转圈的柴犬也停了下来，仰着脑袋看月岛萤。 当着森下凛樱的面，月岛萤也摆不出恐吓的表情，只是垂眼看它。 “呜呜呜——” 柴犬的喉间发出细微的呜咽声，表示不满。 像是在说：怎么又是你。 “我倒想问怎么还是你。”月岛萤平静地开口。 “汪汪汪汪！！” “关我什么事？”他挑了挑眉，“我偏要管，关你什么事？” “汪汪汪汪汪汪！” “你这只没素质的狗凭什么说我没素质？” “呜——” 柴犬说不过他，声音逐渐委屈。 月岛萤比起国中时又更高了一点，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也更加强烈了一下，被他盯着，柴犬委屈地呜咽了两声。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狗。” “嗷嗷嗷！！” 骂又骂不过，柴犬狠狠地瞪了眼这个人类，扭头朝森下凛樱低吼了两声，然后一甩脑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 月岛萤：“……” 它到底在骄傲什么？ 旁观一切的森下凛樱目瞪口呆。 她捂着嘴，格外震惊。 “原……原来月岛同学你——” 少女瞪大了眼睛，言语间竟是不可思议： “你居然懂狗语！！” 第47章 “你在笑诶。” 月岛萤：“……” 他沉默。 他语塞。 他怀疑前桌同学是不是和日向翔阳玩多了脑回路也被同化了。 “没有,我听不懂。” 月岛萤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我只是单纯地在骂它而已。” 他怎么可能听得懂狗在说什么，只是被这只狗骂了一年多,听习惯了它的语气,猜出来的。 “诶……诶？” 森下凛樱还有点懵，还没有从月岛萤三言两语就把狗给骂走了这件事从反应过来，毕竟之前一年多来,不管她怎么说好话，带好吃的,这只狗都不理会,依旧倔强地拦着,只偶尔良心发现才会放过她。 “你……是在跑步？”打量了一番她的装束，月岛萤问。 “是……是的。”她握着手机，虽然从害怕的状态中脱离了,但又进入了面对月岛萤时的紧张感，故而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只是……只是随便跑跑，没想到……” 没想到会这么凑巧,刚好碰上了这只以前常常拦着她的柴犬，更没想到它对这件事还那么执着,认出她来后来冲上来继续拦截。 偷偷看了眼月岛萤，怕他提起她最不想面对的两件事，森下凛樱继续说：“其实我以前见过这只狗，它……国中的时候经常碰到它。” 第55章 月岛萤当然知道这件事,他不仅知道,还是其中的一个环节，但森下凛樱说的时候,他还是表现出了点意外，点头：“哦，那很巧了。” 非常生硬的回话。 “……嗯。” 不知道要说什么，森下凛樱也沉默了。 无言相对了一会，森下凛樱指了指她原本要走的方向，道：“那个……谢谢月岛同学，我先回家了，再见。” 月岛萤也感觉到了她的紧张，点头，“明天见。” “明……明天见。” 辞别过后，森下凛樱立刻跑了起来，虽然速度算不上多快，但月岛萤还是察觉到了她的急迫和回避。 早上刚褪去的那点焦躁感又涌了上来。 不自觉抿着唇，月岛萤转身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没走两步，又看到了那只熟悉的柴犬。 它并没有回家，而是又拦下了一个小孩，小孩捂着眼睛在哇哇大哭，而它围着小孩在转圈圈，防止他逃跑。 月岛萤：“……” 看来它是真的很没素质啊。 狗这种生物很奇怪，它们总能精准地在人群中找到最害怕它们的人，有素质的狗会小心翼翼呆远一点，给足害怕的人安全感，而性格顽劣的狗就不一样了，会上前捉弄。 这只柴犬显然就是后者。 而且还是又犟又恶劣的那种。 柴犬察觉到了再次路过的月岛萤，一边绕着小孩转圈一边叫，不用猜也知道是在骂他。 “哇哇哇妈妈——有一只好奇怪的狗在欺负我呜呜呜呜……救命啊妈妈——”小孩哭得好不可怜，狗叫他也叫，越嚎越大声。 月岛萤被吵到了。他瞥了眼那一人一狗，完全没有要插手的意思，直接跟路过了。 发现他没有破坏自己的行动，柴犬还有些意外，停下来歪着脑袋看他，眼睛乌溜溜的，又萌又可爱。 确认他真的不插手后，柴犬也不叫了，继续欢快地绕着小孩转圈。 小孩听到狗不叫，以为它已经走了，拿开捂着眼睛的手后，发现它还在绕着自己跑圈，嘴巴一扁，继续哇哇哭。 “哇哇哇——” 哭声越来越大，像是在谴责月岛萤。 月岛萤还是没理，继续走，而后看见一道人影朝着这个方向狂奔而来。 是个女生，身上还穿着附近一所国中的校服。 女生冲到柴犬和小孩的旁边，一把扣住柴犬，手里的项圈往狗头一扣，迅速挂上了牵引绳。 “小次郎，你怎么又在欺负别人！？快跟我回家！！” 女生扯着牵引绳，试图把柴犬拉走。 “嗷嗷嗷汪汪！” 柴犬四肢发力，坚决不肯走。 “回家啦！你这个坏狗！！” “嗷汪！” 小孩：“呜呜呜妈妈——” 月岛萤平静地从这片热闹中路过，甚至戴上了耳机开了音乐，把事不关己表现到了极致。 回到家，坐在玄关换鞋，月岛妈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小萤回来了？” “嗯。” “今天练习怎么样？在学校里开心吗？”妈妈问。 “还好，和平时一样。” 月岛萤起身。他摘下耳机，迎着妈妈的笑脸，有些奇怪，“妈妈怎么突然这么问？” 以前可很少过问他在学校里的事啊。 妈妈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因为感觉阿月你好像很开心啊，好久没见到你这副可爱的表情了。” “……” 月岛萤避开妈妈想要捏他脸的手，神色有点不自然，“……平时也没有不开心吧。” 好像很开心？ 没有吧。 “明明以前是个爱粘着哥哥的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变得不可爱了。”妈妈遗憾叹气，“哎，连妈妈捏一下脸都不可以了，真是让人伤心。” 月岛萤：“那妈妈还是伤心吧。” 才不要被捏脸，又不是小孩子。 “哼，你这么不可爱，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你的。” “……也不是什么很大不了的事情。”月岛萤对此并无所谓，跟妈妈错身而过，“我回房间了。” “等会记得过来吃晚饭哦。” “好。” 路过洗漱间时，想到妈妈的话，他探头进去看了眼镜子。 短发、眼镜、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 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果然是妈妈的错觉吧。 他才不开心。 ** 好不容易跑回家的森下凛樱正好碰到了采买回来的外婆。看到她的脸色，外婆有些担心。 “凛樱，你怎么了？路上有人欺负你吗？” 不仅脸色煞白，眼眶也红红的，好像很害怕。 森下凛樱摇头，“没有，只是……只是路上碰到了狗，它有点吓人。” 因为体能原因，气息有些虚，声音也比平时更小了些。 “原来是这样。”外婆松了口气。 老人知道孙女的个性，喜欢小动物，但害怕体型比较大些的动物，无论表现得多温顺都恐惧，就连大象都害怕。 这孩子小时候去动物园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逛的，只有在小动物区才敢睁开眼看。 外婆挽着她往屋里走，边走边问：“它凶你了吗？” 森下凛樱连连点头。 它不仅凶她，还拦着她不让走，就算被月岛同学骂走了，走之前还不服气地吠了她几声。 坏狗。 “那凛樱是怎么逃脱它的魔爪的？” 森下凛樱：“刚……刚好碰到了同学，就……就帮我吓走它了。” “这样哦。” 老人似感叹一般道：“那个同学还真是个好人呢。” “……嗯。”她点头。 月岛同学的确是好人。 “那你之后还跑吗？” “……不跑了。” 比赛难看就难看吧，体能不好就不好吧，总之她再也不想碰到那只坏柴犬了！！ 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感觉有点力气了，森下凛樱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 房间里，她的所有东西都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要按照类别、大小和高度摆放，文具全都收纳在盒子里，作业和课本也摆在了书桌的*正中央。 要说桌子上最特别的存在，就是那盒被单独放在一处的草莓牛奶。 虽然一般人的思路都是喝掉，但千代的建议是供起来，森下凛樱不懂为什么，但照做。 反正千代又不会害她就是了。 和月岛萤的聊天页面里，森下凛樱输入了好几次「ありがとう」，临发送前又犹豫，然后删掉，然后又重新输入，又删掉。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你在害怕什么，凛樱？” 她轻声问自己。 只是道谢而已，在害怕什么呢？ 说谢谢不是应该的吗？毕竟没有月岛同学的帮忙，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回家。 ……可月岛同学说过了不用总是说谢谢啊。 思绪翻来覆去，最终还是做了决定。 只是表达感谢而已，月岛同学不会拒绝的，别担心。 她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个念头，说服自己。 略暗的室内，屏幕映出的光照在少女的脸上。 她静静地垂着眸子，和平静的表情不同，打字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紧张。 内容输入完成，为了防止自己又后悔，森下凛樱毅然决然地按下了发送键。 消息发送成功后，森下凛樱立刻退出聊天软件并锁屏，然后把手机压在了枕头底下。动作一气呵成。 做完这一切，她的心脏又在怦怦跳动，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发出去了就不要想了。” 森下凛樱喃喃自语着。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找出睡衣打算下楼洗澡，森下凛樱还不忘往嘴里塞了颗糖。 浓烈的酸味在口腔里爆开，酸得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低头看手上的包装纸，是熟悉的特浓柠檬糖。 想到之前把柠檬糖当做常规水果糖给了月岛萤的事，森下凛樱又忍不住开始懊恼。 如果月岛同学像她这次一样猝不及防地吃到了，会不会觉得她其实是在恶作剧？ 事情已经过去好一段时间了，懊恼也没有意义，把包装纸丢进垃圾桶里，出门下楼。 她只希望——月岛同学不会讨厌她。 ** 手机震动了两下，屏幕亮起。 月岛萤放下手中的书，拿过看了眼，发来消息的人用着粉色小花朵的头像。 久违的，他们的聊天记录里出现了新的内容。 【rio:今天的事，谢谢月岛同学。】 她是在感谢他把狗赶走了。 这让月岛萤有一种微妙的心情——有一点奇怪。 国中时期的那一年半里，他帮她赶了很多次，但她都不知道，他也从未收到过感谢。 这还是第一次。 第56章 有种藏了很久的秘密被人知道了的感觉。 但实际上她应该还是不知道，只是为了今天的事而道谢。 月岛萤盯着信息看了好一会，然后才回了句不用谢。 晚饭时间，月岛萤自觉入座。 刚拿起筷子，坐在他对面的妈妈看着他，似乎很意外。 “小萤，” 妈妈点了点自己的嘴角，有些惊喜地说，“你在笑诶。” 第48章 “你等一下，马上就有了。” 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是在午休吃饭时知道森下凛樱出门跑步被柴犬螺旋式拦截这件事的,直性子的福田理惠当即没忍住笑了出来，以至于被饮料呛到了。但她就算咳嗽也还是在笑，乐不可支。 “哈哈哈哈哈……凛樱对不起,虽然你真的很惨,但是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 福田理惠擦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拍着胸口顺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半路碰到你还要冲过来拦，这狗也太坏了。” 向来表情比较少的吉野结衣也忍俊不禁,虽然没有像福田理惠那样大声笑,但抖动的肩膀还是出卖了她。 森下凛樱看着两位笑个不停的好友,往嘴巴里塞了块章鱼肠，默默吃饭。 笑不出来.jpg “然后呢？你是怎么脱离那只坏狗的魔爪的？”好奇宝宝福田理惠想知道后续。 森下凛樱嚼着嘴巴里的食物，声音含糊：“唔……月岛同学刚好路过,就帮我赶走了。” 她略掉了月岛萤和狗之间的对骂，还有那只狗走之前还不忘吼她一声这些细节,直接概括。 福田理惠“喔~”了一声，“那月岛人还挺好的嘛。” 吉野结衣也赞赏地点头。 话题很快被揭过,福田理惠讲起了对体育祭和文化祭的期待，同时不忘狠狠地拉踩了一番期中考试。吉野结衣时不时接一句,怼得她哇哇大叫。 森下凛樱安静地吃饭，没再参与聊天，只听她们说。 心里沉甸甸的。 在学生们的翘首以盼中，体育祭如期而至,乌野校园里一片热闹。 对学生们来说,体育祭最大的快乐除了不用上课，还有就是参与竞技对抗的过程。这种情况下大多是擅长体育的班级获胜,但不妨碍其他班级努力——谁都想得第一。 福田理惠参加了不少项目，篮球部的她不仅跑得快，耐力好，参与的项目都得到了不错的成绩。 接力跑时前一棒稍有落后，但她接过后奋起直追，超过了好几个人，最后四组得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绩。得到第一名的是田径队的成员。 前面的项目，森下凛樱尽职尽责地当观众，在人群里一起喊加油。等福田理惠比完后，被吉野结衣拉着过去，一个送水，一个帮忙擦汗。 福田理惠仰头喝了一大口水，歪着脑袋方便森下凛樱给她擦汗。 “凛樱，你太惯着她了。”吉野结衣说。 福田理惠轻哼了两声，凑得离森下凛樱更近了些，好不得意，“我刚刚那么努力，这是我应得的~” “嗯嗯，理惠刚刚太棒啦，我只帮忙擦擦汗而已，不算惯着啦。”森下凛樱拿着毛巾，动作轻柔地给她擦去额边的汗珠。 夏天在不知不觉间降临，日光刺目不说，运动后一会就出汗，更别说福田理惠刚刚冲刺完了。 “嘿嘿，还是凛樱好~” 人群里爆发出欢呼声，又是一个项目结束了。 吉野结衣往那边看了眼，然后说：“凛樱的比赛也快开始了。” “哇哦。”福田理惠怜惜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加油哦凛樱，希望你能抽到一手好签，可别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借物跑其实趣味性大于竞技性，而趣味性就体现在要借的物品是靠抽签的，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抽到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脑洞打开写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什么三条腿的青蛙，或者教导主任的假发之类的。 “结衣以前就抽到过奇怪的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好像是皮卡丘吧，然后结衣就抓了一个叫小智的同学去交差，说他都叫小智了肯定有皮卡丘哈哈哈哈哈哈哈。” 森下凛樱转头看向吉野结衣。 吉野结衣挑眉，理所当然道：“难道不对吗？” “对，太对了。”福田理惠和森下凛樱齐齐竖起大拇指。 比赛很快开始了。 耳畔是人声嘈杂的加油，站在跑道上的森下凛樱很是紧张，哪怕她一直深呼吸也没有用。 旁边的同学跳动着热身，有的已经摆好了冲刺的姿势，表情皆是势在必得，只有她僵硬又局促地站在那，不停祈祷着希望不要抽到奇怪的东西。 “砰——” 气、枪的声音响起。 旁边的选手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冲向装着纸条的箱子。森下凛樱的反应慢了一拍，急急忙忙出发，虽然她很努力摆动手臂和腿，但速度实在有限。在其他选手已经抽完纸条，在找人借物的时候，她才终于跑到了箱子前。 借物跑的重头戏就在于看选手会抽到什么，他们这组有人真的抽到了要借教导主任的假发，正在哀嚎。 同学们好奇的目光中，森下凛樱伸手进盒子，随便抽了一张。 展开纸条，上面写着的是【耳机】。 还好，是很正常的东西，而且非常常见。 “森下同学的运气不错哦~”负责帮忙的学生笑着说。 森下凛樱也觉得这算是个好签。 看到耳机，森下凛樱的第一反应就是月岛萤，而事实上她在往四组所在的方向跑时，也确实是朝着月岛萤的方向去的。 他站在一众同学里，身高格外出众，脖子上挂着他的耳机，还是一副懒怠的模样。大家都在挥舞着拳头加油鼓劲，而对周围的喧嚣无动于衷。 她朝着他的方向跑了一段，在距离四组只有几步之遥时，对上了他的目光。 太阳高悬于天幕之上，尘埃析解折射着光的色彩，树叶顺着风的流向打着卷飘落。 周遭的欢呼声如潮水般褪去，又在顷刻之间汹涌而来。 森下凛樱的脚步猛然停住。 她握着拳，换了个方向，毅然决然地跑向了班长。 短距离需要冲刺，停下的森下凛樱控制不住地大喘气，加上处于比赛过程中的紧张，说话都有些不太顺畅：“岸本同学，你……你有带耳机吗？” “……耳机？” 班长懵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诶，有也放在教室里不会带过来啊……” 体育祭期间大家基本都是穿着运动服，用不上或者不方便带着的都放在教室里，不会随身带着，尤其岸本作为班长还参加了很多个项目，可以说注意力都在比赛上了。 “好……好的。” 森下凛樱又看向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 两人听到了她刚刚和班长的对话，知道她要借的是耳机，都摇头示意没有。 “耳机的话月岛……” 福田理惠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旁边的吉野结衣狠狠地撞了一下，她茫然地看着吉野结衣，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被创了。 吉野结衣没理她，对森下凛樱说：“你等一下，马上就有了。” “……啊？” 森下凛樱也有点懵。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是「马上就有了」，但还是点头。 然后她和福田理惠就看到吉野结衣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人群到了月岛萤的身边，抬手就把他脖子上的耳机薅了下来，又迅速回到森下凛樱这边，把耳机递给她。 吉野结衣：“给。” 月岛萤：“……” 福田理惠：“……” 森下凛樱：“……” 四组的同学：“……” 她的表情太过正义也太理所当然了，森下凛樱整个处于震惊之中，愣愣地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谢结衣。” “嗯，快去吧。” “啊……好、好的。” 在全班同学的目光下，森下凛樱赶忙往终点方向跑去，胸腔里的心跳一次比一次急促。 脸颊隐隐发热，耳朵更是烫得要命。 身后是同学们的加油声，森下凛樱努力迈开双腿加快速度。 过于紧张之下，她抓紧了手上的东西，生怕会不小心甩掉，但想到这是月岛萤的东西，又觉得有点烫手。 将呐喊声全都甩在身后，森下凛樱冲过了终点线，将耳机和纸条一起递给了负责裁判的同学。 裁判同学确认过纸条和物品后，对这个结果表示了认可。 令人意外的是，森下凛樱的成绩还算靠前，得了个第二名，因为这组的同学除了她和第一名，抽签的运气都不太好。 有抽到「教导主任假发」的，有抽到「从大阪回来的旅行青蛙」的，还有抽到「一根有着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的头发」，总之各有奇葩。 借物跑结束之后，借来的物品要还给主人。 森下凛樱拿着耳机回到四组的阵地时，脸色已经有些不太好了，虽然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但唇色明显苍白，整个人也摇摇晃晃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第57章 福田理惠急忙架住她，生怕她就这样昏过去。 “理惠，你先带凛樱去保健室吧，耳机我还给月岛就好。”吉野结衣格外冷静。 耳机转交到了吉野结衣的手上，森下凛樱被福田理惠带着去了保健室。 保健室里有不少人，有扭伤脚和跌倒擦伤的，像森下凛樱这种达到体能极限低血糖的也有。 樱井小姐忙得不可开交，确认她没什么大碍，叮嘱了句好好休息就又去照看其他学生了。 福田理惠扶着她坐下，问：“要我去找点吃的吗？” 还不等森下凛樱回答，吉野结衣就来了，顺手递了包巧克力给她。森下凛樱没客气，说了句谢谢后就接了过来。 福田理惠看了眼巧克力的包装，惊奇道：“咦？这是凛樱喜欢的那款？结衣之前没吃吗？” 她记得凛樱说这款巧克力最近超市都是售完的状态。 “凛樱给的我早就吃完了，这是我刚刚问别人有没有糖之类的东西，对方给我的。” 福田理惠“哦”了一声，随口就问：“谁啊？” “月岛。” 森下凛樱拨开包装的动作就这样顿住了。 她抬头，对上了朋友平淡无波的眼睛。 齐耳发少女看着她的眼睛，眸光平静又锐利。 “凛樱，你在躲着月岛，为什么？” 第49章 森下凛樱想了想，摇头。 在其他人眼里,森下凛樱停顿的那一下是在犹豫，犹豫过后的结果是决定找万能的班长借物。 对月岛萤来说不是这样的。他和森下凛樱有很短暂的对视，知道她是朝着他这边来的。 看到她停下后转而跑向班长,他感觉难言的焦躁感又在心头开始蔓延。 像白蚁啃食大树,直至将整棵树都蛀空。 他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 距离有点远，加上环境嘈杂，月岛萤听不太清她那边的对话,只看到吉野结衣跟她说了句什么，她点点头,表情还有点懵,然后吉野结衣转而朝他这边过来,并一把薅走了他的耳机。 耳机被交到了她的手上。她往终点跑去前，还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月岛萤不懂那一眼代表了什么，但看见了她眼中的怯意。 是在害怕什么吗？ 为什么一直在回避？ 这两个想法不住地在他脑海中盘旋着,以至于本就焦躁的情绪逐渐演变成了烦躁，但他又无法解释这股情绪从何而来,代表了什么。 她奔向了终点，出乎意料地获得了第二名。他们这组人签运不佳,抽到的东西都很奇怪，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其他选手也只能自认倒霉，尤其是抽到要借教导主任假发的那位同学。 体能不佳的她被福田理惠带去了保健室，把耳机还给月岛萤的正是把耳机从他身上薅走的吉野结衣。 “还你，谢谢。” 他们平常就没什么交流,吉野同学跟他说话也十分冷淡,哪怕是在道谢。 月岛萤懒得计较，只拿回自己的东西。“不客气。” “哦,对了，你有带糖吗？”吉野结衣突然问他。 “？” 月岛萤皱了皱眉，不明所以，“糖？” “对，糖。”冷淡的吉野同学点头。由于她情绪没什么起伏，给人一种理直气壮的感觉。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语气问题，解释自己的动机：“凛樱体能不好又有低血糖，运动后需要补充糖分，我没带食物，所以问一下。” “你没有的话就算了，我可以去问其他人。” 她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岸本肯定有带的。” “……” 月岛萤觉得她那一眼和最后补充的那句话都有点莫名其妙，但他还是把巧克力递了出去。 吉野结衣并没有立刻接过巧克力，盯着包装看了两眼，然后又看他。 在月岛萤被盯得不耐烦，想要把东西收回来时，她迅速拿过巧克力并道了声谢，转身挤开人群就走了。 山口忠探头过来，好奇地问：“怎么了阿月，吉野同学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月岛萤长呼出一口气，把耳机重新挂在了脖子上，“她说森下要补充体能，问我有没有带糖。” “然后呢？” “我给了她巧克力，然后她就走了。” “哦……”山口忠了然点头。 反应了一会，又觉得奇怪，又问：“阿月你什么时候随身带巧克力了？” 他不记得好友爱吃巧克力啊，更别说随身带了。 月岛萤动作一滞，而后面色如常。 “只是刚好带了而已。” “这样哦。”山口忠不疑有他，转而看着吉野结衣远去的背影，嘀咕道，“也不知道森下同学怎么样了，刚刚她的脸色好糟糕……应该会没事的吧？” 月岛萤没有接话。 保健室里。 面对吉野结衣突然的犀利提问，森下凛樱空白了一瞬。她的目光其实很平和，仿佛那只是一个再稀松平常不过的问题。 森下凛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苍白的脸都涨红了。 朋友都直接问了，她不可能撒谎，但现在保健室里人多，她又没法在这种情况下直接说出来。 “啊？还有月岛的事？” 福田理惠搞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左看右看，好奇得不行，“凛樱最近确实好像在躲月岛，但这也没什么吧，是我也想躲着他，不然怕被他嘴炮攻击。” 虽然他也不会莫名其妙攻击别人就是了，但怼起人来实在毫不留情，路过的狗都会被他的嘴毒死的那一种。 吉野结衣推开探头探脑的福田理惠，“小孩子一边玩去。” 福田理惠：“？？？” “我才不是小孩子！！” 吉野结衣没再搭理她，而是对森下凛樱说：“不好说出来是吗？” 森下凛樱点头。 吉野结衣又拿出了三台手机，把森下凛樱的那台递给她，“没事，那打字吧。” 她一副「你给我老实交代」的样子，明明言辞、态度都很平和，但气势迫人，让人不敢违抗。像一把凌厉的弓。 事到如今森下凛樱也不打算隐瞒了，拿过手机开始打字。 福田理惠拿着手机，惊奇又意外，“我们不是放在教室里的吗？怎么在结衣手上？” 吉野结衣：“过来的路上回教室拿的。” 福田理茫然：“可是你来得很快啊……” 吉野结衣毫不在意，“跑的。” 福田理惠：“！” 那你跑很快了！！ 吉野结衣拿过巧克力，隔着包装把巧克力掰成了好几节，然后撕开包装，拿出一小块递到森下凛樱的嘴边。 森下凛樱疑惑抬头。 “吃点吧，补充一下能量。”吉野结衣道，“比赛辛苦了，垫垫肚子。” 森下凛樱张口咬住了巧克力，吃进嘴里。 “我也要！” 福田理惠伸手要拿一块，但吉野结衣眼疾手快，避开她了。 吉野结衣：“凛樱身体不好。” 福田理惠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撇撇嘴，“好叭～” 就算是打字，森下凛樱也紧张得不行，总是不小心手滑，好几次拼写错误，加上纠结措词，一句话删删改改。 吉野结衣也不急，没有催她，安静地等着，她吃完了巧克力就又给她喂，直到全部投喂完。 编辑好信息后，森下凛樱反复检查了好多次，又抬头看看两位好友，脸上是大写的纠结。 几经犹豫后，森下凛樱心一横，按下了发送键。 消息发在了她们三人的小群里。这个群还是第一次一起吃饭后福田理惠拉的，平时有什么事都会在这个群里说，聊天也是。 现在，群里的最新消息来自森下凛樱。 福田理惠好奇地点开查看。 【rio：因为我向月岛同学告白了。】 吉野结衣看了眼信息，然后才看向满脸通红的森下凛樱。 意外的直白。 “什么！？” 福田理惠死死地盯着屏幕，爆发出惊呼声。 “你居然——” 惊呼声引来了其他同学的侧目，就连樱井小姐也停下手中的事，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好在在她说出来前，吉野结衣及时捂住了她的嘴，把话给堵了回去，并冷静道歉。 “抱歉，没什么事，只是她有点一惊一乍。” 在这种人多的地方喊出来，凛樱就完蛋了。 其他人休息的休息，忙碌的忙碌，偶尔有人会好奇地看过来，但她们不说话，也听不到什么。 福田理惠也意识到了问题，指着物理封印她的手，疯狂示意，“唔唔唔……” 吉野结衣：“不会再说了？” 她拼命点头。 吉野结衣这才放开了她。 得到解放的福田理惠先是大口大口喘气，还不忘抱怨，“结衣的手劲真大，我快被憋死了。” 第58章 说完，也不等吉野结衣的回答，拿起手机就是疯狂输出。 其他二人的手机不停震动，只看到屏幕里信息一条接着一条往外蹦。 【rie：你喜欢他？？？】 【rie：他凭什么？？！】 【rie：不是，我不懂啊！！凛樱你喜欢他什么？？喜欢他闷？喜欢他拽？还是喜欢他嘴巴欠？？】 【rie：我不理解啊！！！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他是怎么勾引你的啊？？】 【yui：……】 【yui：理惠，你冷静点】 【rie：我冷静不了！！！！】 在福田理惠的眼里，月岛萤已经变成了「拱白菜的猪」、「偷织女衣服的牛郎」、「勾搭小女生的黄毛」。 以前对他只是有点偏见，现在是非常有偏见！ 她眼睛看着森下凛樱，手还在打字。 【rie：到底是为什么啊宝！！？】 被好友这样盯着，森下凛樱缩了缩脖子，又害羞又心虚，想把脑袋埋起来。但这里是医务室，她无处可躲。 低头看手机，又几乎被福田理惠的感叹号给淹没了。 【rio：因为……因为月岛同学其实人很好的……】 【rie：他是个好人我不否认，但又好又帅的人多了去了，比如三年级的菅原前辈又帅又温柔，二年级的远藤学长也是，就算你不喜欢年长的，那和我们同年级的影山也不错吧？】 【rio：影山同学其实眼里只有排球的啦】 【rie：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喜欢月岛啊！？】 【rie：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森下凛樱摸了摸鼻子。 她们三个明明就面对面，但还是在用打字交流，怎么看都有点奇怪。但她又知道这是来自朋友的体贴。 【rio：大概是去年秋天的时候……】 【rie：去年？！！】 福田理惠的反应更大了。 【rie：你瞒得也太好了吧？之前完全看不出来你居然喜欢月岛！！】 【yui：这个确实】 森下凛樱脸颊微烫，手机挡着脸，没回答。 以前她真的没想过要表白的，只是偷偷喜欢。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那天不小心说出来了，她和月岛同学之间也不会变得那么尴尬，也不会被朋友们发现异常，也就会继续瞒下去。 福田理惠左思右想，怎么想都想不通。 凛樱为什么喜欢月岛啊？虽然他确实小有姿色，嘴欠这点……对女同学其实不影响，还是比较礼貌的——等一下！这样看来好像也很正常啊！！ ——但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喜欢他啊？”福田理惠压低了声音，小声问。 森下凛樱想了想，摇头。 她知道自己喜欢月岛萤身上的什么特质，这些特质在别人身上也存在，但她是因为喜欢她，才回去观察了解他身上的那些优点，而非是被那些特质吸引才去注意他。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喜欢他，但喜欢的只会是他。 「喜欢」这种情绪就像是夏日的第一场暴雨，突如其来就降临了，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浑身湿透，无处可避。 第50章 手帕还没落到日向翔阳脸上就被抽走了。 热闹的体育祭圆满落幕,虽然有些项目成绩确实还不错，但到底还是比不过擅长体育的班级，没能得第一。 体验的过程大于结果,大家也没太唏嘘于这件事,反而开始期待不久后的文化祭的到来。 从热闹归于平淡，有些人或许没能立刻适应，还沉浸在氛围轻松的体育祭里,但大部分学生都已经恢复常态，进入了正常上课的日常里。 但有些人还存在烦恼。比如月岛萤。 他能明显感觉到体育祭结束之后,福田理惠看他的眼神和往常不一样——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妈妈在超市里挑选白菜一样。 福田理惠第一次这么打量完他之后,张口想说什么，但被吉野结衣一胳膊肘创了。 吉野结衣压着她的头向他道歉：“抱歉，这家伙不太有礼貌,还请别放在心上。” 月岛萤：“……” 除了原谅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结衣，你干嘛肘击我啊？很痛诶？” “要是你管得好你自己还至于挨这一下吗？” “我有在努力的啦！我就是没想到……” “嗯哼？” “……没想到月岛这家伙居然喜欢吃巧克力,好奇一下嘛。” 窃窃私语声传进了月岛萤的耳朵里。他戴上耳机，屏蔽掉这些杂音。 后来福田理惠还是偶尔会用这种打量的目光看他,并且欲言又止。 月岛萤感觉这样的目光有点冒犯，于是忍无可忍告诉了她,自己并不喜欢吃巧克力。 “……啊？你不喜欢……不喜欢吃巧克力？”福田理惠表情懵懵的。 月岛萤：“对，我不喜欢，所以你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他说得很直白，表明了对她打量的这一行为的不愉快。 福田理惠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道歉：“没有了。实在抱歉。” 知道她听懂了,月岛萤也不再多说，越过她就走了。 月岛萤走后,福田理惠立刻跑回了教室里，跟吉野结衣吐槽了一番。 吉野结衣在看书。她翻动书页，语气淡淡：“你总是盯着人家看，月岛不开心很正常。” “可我控制不住嘛，我一想到……”福田理惠及时刹住了话头，趴在桌子上，心情闷闷的，“我是真的好奇。” “保持平常心就好啦，这本来就是他们两个的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 “况且，” 吉野结衣抬手将头发别在耳后，眼睛弯了弯，唇边笑意浅淡：“他不喜欢吃巧克力，那为什么还要随身带着呢？” “可能他闲得慌吧……”福田理惠皱了皱鼻子，吐槽了一句。 吉野结衣一副「一边玩去吧」的表情，懒得理她。 百无聊赖之下，福田理惠拨弄着手指玩。电光火石之间，脑回路突然接通，她立刻坐直了，瞪圆了眼睛：“——诶！？” ** 月岛萤在体育馆附近的贩卖机旁看到了森下凛樱和影山飞雄。更准确点来说，是看到了影山飞雄在贩卖机前纠结，森下凛樱在后面等，且围观他纠结的全过程。 黑发男生对着贩卖机里看了许久，终于，像是做了此生最重要的一个决定一样，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同时按在了贩卖机的两个按钮上。 “哐当”一声，饮料落在出货口。他拿出饮料，是一盒牛奶，要走的时候看到身后站着人，还是有点眼熟的人，愣了一下。 互相打过招呼后，影山飞雄拿着牛奶往另一个方向走了，森下凛樱上前选购。 零钱投进贩卖机，她也对着琳琅满目的饮料犯起来难，纠结要选什么好。 犹豫了一会也没想好，加上实在好奇，就学着影山飞雄的样子，食指和中指同时按下按键，看会是怎么样。结果中指比食指要长，率先按下了按键，选购了可乐。 所以两只手指按到底起到一个什么样的作用呢？ 这么想着，她把可乐从出货口里拿了出来。 思维在发散着，心不在焉的她转身往教学楼方向走，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易拉罐的拉环，略长的指甲勾进了拉环里，隐隐传来刺痛，又下意识收回手。 可乐掉在了地上，骨碌碌向前滚动着。 “……诶？” 目光追随着滚动的可乐，她赶紧去追。 红色的易拉罐停在了一个人的脚边，她伸手要去捡，伸出去的手正好落在了同样在捡可乐的一只手上。 那只手指节分明，比她的手要大上不少。 她急忙缩回手，抬眼看向对方。 是月岛萤。 “月……月岛同学？” 他敛着眉眼，捡起了那瓶滚落在他脚边的可乐，然后若无其事地递给了她。 “给。” “谢……谢谢。” 她眨着眼接过可乐，面露惊讶。 冷意透过罐身传递到了指尖，森下凛樱怔愣了一瞬，在想为什么月岛萤会在这里，然后意识到自己刚刚傻乎乎的行为都被看到了，顿时变得慌乱了起来。 “我……刚刚其实……我只是好奇用影山同学的这种方法选饮料会怎么而已……” 她连忙解释了起来，但语无伦次的程度又让她闭上了嘴巴，尴尬又无措地站在原地，垂着头懊恼不已。 “哦。”他说。 谁也没有再说话。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隔着半米的距离。 尴尬在蔓延，风里似乎有别的讯息。 最终还是森下凛樱开口打破了沉默。 “那个，之前的耳机还有巧克力……谢谢。” 她盯着脚尖，紧紧攥着手里的可乐，手指又开始无意识地去抠拉环。莫名的紧张。 第59章 回应她的是少年冷淡的声线，和毫无起伏的语调。 “不用谢。” 森下凛樱偷偷抬眼看月岛萤。他同样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算提出告辞。 “那我先回——” “咦？月岛？还有森下同学？” 灿烂的发色出现在视野里，路过的日向翔阳蹦跳着走了过来，探头加入话题，“森下同学好久不见呀~话说你好久没来排球部了，社团那边没关系吗？” 亮眼的橘发，闪烁着好奇的金棕色眼瞳，说话时欢快的声调，直接驱散静谧，氛围无声地变得活跃了起来。 森下凛樱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慢慢放松了下来，说：“新闻社那边不需要我去整理排球部的资料了，之前多谢日向你的帮忙。” “啊？那就是说我们排球部彻底失去了登上校报的机会吗？” 小太阳的亮度一下就下降了好几个级别，画面似乎都暗了好几度。 “不是的，是交给别的同学在负责了，部长已经确定文化祭的时候发行的校报会有排球部，ih预选赛也会有新闻社的同学全程记录的。”她急忙解释。 “真的吗！？”小太阳一下又灿烂了起来，周围再一次变得明亮，“那太好了！！！” “嗯嗯嗯。” “哦还有，之前森下同学送的糕点很好吃噢，小夏——也就是我妹妹，她也非常喜欢！” “那真是太好了。” 两人*交谈了起来，倒是原本和森下凛樱相对而立的月岛萤一直未出声，沉默地听着队友和前桌在聊天，眼看着她的情绪从紧张转变为放松，眉眼在言谈间染上笑意。 她的目光一直放在日向翔阳的身上，脑袋微微朝着他那边侧，方便听他说话。这是她在和别人交谈时的习惯性动作。 心底有点不快。没有由来的。 月岛萤看着日向翔阳，莫名觉得这家伙比平时话多了很多。 这家伙怎么一直喋喋不休？有那么多话要讲的吗？ “对了，森下同学你怎么和月岛在这里啊？” 日向翔阳的话让两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森下凛樱，刚放松下来的她又立刻紧张了起来。 手指扣着拉环，一下又一下。 “我……”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其实要解释起来很简单，她只是买完水，打算回教室的时候碰到了。但紧张之下，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来。 日向翔阳歪头打量着他们。看看月岛萤，又看看森下凛樱。 一个神色漠然，一个面露紧张。 他疑惑的想着，忽然福至心灵，猛地锤了一下掌心。 “啊，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 “噗——” 冲劲十足的汽水从出口喷涌而出，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脸上，浇了他满头。 日向翔阳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就这样被喷涌的汽水止住了，脸上的表情也从=v=变成了o.o。 “——偷偷成为了好朋友。” 他终于把话说完了。 因为过于紧张而把拉环抠开的森下凛樱忙把可乐挪开，疯狂道歉：“对对对对对不起——！！” 可乐在地上滚了一遭，里面的二氧化碳在灌内翻涌，拉环被拉开后，翻涌的饮料喷薄而出，且冲劲十足，更凑巧的是可乐的开口对着日向翔阳，结果就是可乐拌橘子。 顾不上手里还在不停冒气泡水的可乐，森下凛樱急忙找出手帕，上前就要帮日向翔阳擦干净。 手帕还没落到日向翔阳脸上就被抽走了。 森下凛樱微怔，侧头去看月岛萤，似是不解。 月岛萤径直走到日向翔阳的面前，展开手帕在日向翔阳的脸上搓着，帮他擦可乐。 他的力道不轻，日向翔阳痛得哇哇叫。 “好痛啊！！！月岛！你这家伙在干嘛？要谋杀我吗！？” 月岛萤：“我在帮你擦掉汽水啊，少废话。” 他手上动作不停，力道也不减。 “啊啊啊啊啊我才不要你帮忙！我的脸都快被你挫烂了啊！！这是脸，不是地板！！” “少废话。” 第51章 他冷眼看着在互夸互赞的两人 擦到最后,日向翔阳的表情已经变成了了qaq了，脸上红红的，眼角还挂着点眼泪,整个人看起来委屈得不行。 “好了。”月岛萤收回手,撇撇嘴，似有嫌弃。 “小气岛你凭什么嫌弃我！？”日向翔阳更委屈了，抬手揉了揉脸,“可恶啊，痛死了。” “日向同学,你还好吗？” 森下凛樱凑上前,眉眼关切。 月岛萤将她的神色都看在了眼底,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 日向翔阳：“不好，非常痛！！qaq” “去……洗洗吧，你头发上还沾了有可乐。”森下凛樱神色愧疚,“真的很对不起。” 糖分高的饮料黏糊糊的，她手上沾了漫出来的可乐,现在黏腻腻的，非常难受,更别说脸上和头发上都被淋到了的日向翔阳。光是用手帕擦的话，根本擦不干净。 “好。” 日向翔阳赶紧往盥洗池边跑。出现得很突然,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森下凛樱也跟着往盥洗池的方向去。只走了两步，然后停下。 她过头，戴着眼镜的少年还站在原地，目光平静淡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岛同学。” 她开口,还是声音轻轻的，“要一起去吗？” 眼镜上滑过一道弧光,他静静地看着她。 森下凛樱鼓起勇气，指着他的手，“你的手也沾到了，一起去洗洗吧。” 他的手上还攥着沾满了可乐的手帕，刚刚帮日向翔阳擦脸的时候，手上肯定也是碰到了可乐的。还是洗洗比较好。 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月岛萤恍若未觉，迈步走到她的身边。“好，走吧。” 他们并着肩，踩着日光同行，脚下的影子糊成一团，偶尔交错。 到了盥洗池，日向翔阳已经洗完脸了，被可乐打湿的地方也用水冲过，发梢湿哒哒的，还淌着水。 虽然现在是大太阳，但冷水洗头不及时擦干的话还是容易感冒，森下凛樱又赶紧找出了一条手帕递给日向翔阳，让他擦干头发上的水。 “擦擦吧，小心别感冒了，运动员的健康可是很重要的。”以前她在冰帝时，经常听督导这么说。 “谢谢森下同学。” 日向翔阳也没客气，接过手帕开始擦头发，还不忘问她：“森下同学怎么带那么多手帕？” 一般来说都是只带一条吧？ “习惯了。” 就像习惯在包里备着糖果巧克力一样，手帕她也有多准备一条，毕竟准备周全总不会出错。 “森下同学真细心。”日向翔阳由衷地赞叹。 森下凛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把可乐罐先放在了水池边，见月岛萤手里还拿着浸了黑色的手帕，于是伸手：“月岛同学，给我吧，你洗洗手。” 原本就和月岛同学无关的事，他帮忙给日向同学擦脸已经是好心了，弄到他的手也脏了，她还是很过意不去的。 月岛萤看了眼手帕，又看了眼她，然后递了过去。 手帕是粉色的，浸了可乐，看起来有点脏，角落里绣着可爱的小草莓。 他表情很平淡，递出的动作一板一眼的。 森下凛樱看着手帕上的草莓，无端联想的他喜欢草莓这件事，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本正经递出粉色手帕的月岛同学，有点可爱啊。 “？”月岛萤眼里流露出了不解。 “没事没事，请不要在意。”森下凛樱摆摆手，接过了手帕。 太阳散发着炙热的光，但水龙头里的水确是凉的，微凉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身体里。 森下凛樱将手帕清洗干净，抬头时，月岛萤已经洗完手了，日向翔阳也把洗好的手帕还给了她。 回教学楼时三人是一起的。 森下凛樱买了饮料给日向翔阳当赔罪，当然，月岛萤也有份。 “谢谢森下同学！！”日向翔阳欢快道谢。 月岛萤看着递到眼前的草莓牛奶。少女那双浅灰色的眼明亮圆润，还有点求夸奖的意味。 “……” 他一下就明白过来刚刚她为什么会笑了。 接过草莓牛奶，月岛萤轻声说了句谢谢。 大口吸了一口饮料，日向翔阳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小少年偏头看向同行的少女，忽然开口：“森下同学最近不来，是因为上次森下前辈那件事吧？” 森下凛樱的笑容僵了僵，变得不自在了起来。 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总归是有强烈的自尊心的，那天发生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对她这种内耗敏感的人来说，是很难跨过的坎。 她很难说服自己不去在乎。 每次回忆起，她总会忍不住想自己为什么不用妥帖点的方式解决，偏偏选了一个冒昧又无礼的方法，结果还非常丢人。 第60章 “……嗯。” 不想撒谎，森下凛樱点了点头。 “其实，我们都觉得森下同学很厉害哦。” 橘子头少年发色鲜亮，金棕色的眼瞳流转着光，璀璨夺目。 “无论是那个发球，还是森下前辈所讲的，森下同学你一直以来获得的成绩，我们都觉得你很厉害哦。” 森下凛樱脚步顿住。 日向翔阳也停了下来。他继续说：“之前只听山口说过森下同学发球很厉害，但没什么实感，亲眼见过后才知道原来山口没说错，真的——非常非常厉害哦。” “至于其他——优秀本来就是森下同学的天赋啊，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况且森下同学你的努力也配得上你的天赋，所以你真的不必介怀。” 太阳的光亮拨开乌云。少女眨了一下眼睛。 心脏砰砰跳着，脸颊微微发热，森下凛樱握着拳，鼓起勇气道：“日、日向你也是！你能跳这么高，也是非常了不起的天赋！” “诶……诶！？” 日向翔阳眨巴着豆豆眼，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于是又立刻说：“森下同学成绩也很好，非常非常优秀！” “日向你、你性格也很好！” “森下同学也是！又温柔又有耐心，人超级好的！！” “日向你……” “森下同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起了对方。 月岛萤：“……” 又被无视了。 他冷眼看着在互夸互赞的两人，喝了一口饮料。 草莓牛奶本该是甜的。 但这盒不甜。 ** 虽然不用再去排球部，但因为月岛萤，加上两位好友知道了她喜欢月岛萤这件事，森下凛樱还是去看了比赛，也知道了ih预赛的结果——克服了上一次的“铁壁”伊达工，但败于另一所强校，青叶城西。 竞技体育的本质是残酷的，每一个赢家都是踩着别人的梦想而诞生。 排球部的成员走出体育馆时，大家的头顶都萦绕着阴霾，每个人都显而易见的失落。但月岛萤表情稍显平淡。 森下凛樱和朋友一起离开了比赛的体育馆，并没有上前打扰。 ih预赛乌野到此为止，但排球部并没有就此放弃，三年级的学长们也都留部了，开始备战春高。 清水学姐开始往返于一年级和三年级的教室之间，来四组时还问过森下凛樱班上有没有未参加社团的学生，说是想为排球部找一个新经理。 与此同时，排球部的部长泽村大地也找上了森下凛樱。 “森下同学，你之前说……如果排球部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你，请问这个承诺还作数吗？”学长的表情格外严肃。 森下凛樱很郑重地点头，“作数的，学长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都可以跟我说，我一定尽我所能。” “那真是太好了。”泽村大地松了一口气，“我们排球部接下来有远征东京——也就是去东京那边打练习赛的计划，但学校这边有规定期末考试不及格的都要留下来补习，而我们部里有四个家伙……非常危险。” 他双手合十，言辞恳切地说：“如果可以，能拜托森下同学帮忙给日向和影山补习吗？月岛也有在教他们，但这两个家伙太笨了，把月岛都惹恼了……不会花费你太多时间的，只要指导一下，他们能及格就好了。” “这次远征对排球部来说至关重要。拜托了，森下。” “可……可以的，泽村学长请放心！”森下凛樱想也不想就同意了，“日向和影山同学如果有不会的可以来问我。” 别的不好说，但学习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非常感谢！！” ”学……学长太客气了！” 学长客气得让她惶恐。 月岛萤辅导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时间为社团活动前后，由于新闻社偶尔也要开会，加上补习地点是排球部的活动室，女生不方便进入，所以森下凛樱只需要负责课间答疑部分就好了，课间时间他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她帮忙解答。 两位被补习的对象对森下凛樱愿意当这个“补习老师”特别感动，因为和一言不合就会生气然后言语攻击他们智商的月岛萤对比起来，森下凛樱温柔仔细又耐心，就算他们听不懂也不生气，一遍遍解释，直到他们理解为止。 又是一次课间答疑后，日向翔阳看着森下凛樱，露出了蛋花眼：“森下同学，你真善良，从来都不会嫌弃我和影山，比月岛温柔多了。” 影山飞雄不爽：“蛤？为什么我会被嫌弃？” 日向翔阳没理他，继续说：“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小气，说社团活动前后就社团活动前后，课间问他都不理我们，真不愧是小气岛！” 月岛萤=_=：“喂，我听得到。” 日向翔阳：“就是让你知道自己有多过分才说的！” 森下凛樱笑了笑：“日向和影山同学很聪明啊，一点就通，只是平时不怎么听课落下的基础有点多而已啦。” 日向翔阳转向月岛萤：“月岛，听到没有！森下同学说我聪明！！” 影山飞雄：“还有我！” 月岛萤勾唇，冷笑了两声，“也就森下善良，不好意思嘲笑你们，两个全部分数加起来还不如她两张试卷分数的家伙。” 日向翔阳、影山飞雄：卒 没过两天，森下凛樱从山口忠口中知道了昨天排球部来了个临时经理，名字叫谷地仁花。 “谷地同学愿意来担任临时经理真是太好了。”山口忠道。 “那你们岂不是有两个经理了？真是豪华的阵容啊——好嫉妒！”福田理惠撇撇嘴。 吉野结衣问她：“你嫉妒什么？” “嫉妒他们有两个经理呀，清水学姐漂亮，而且谷地同学我认识，她长得超可爱的——怎么想都很嫉妒啊！！” “那你可以把学姐和谷底同学都撬去篮球部。” 福田理惠举手投降：“你当我没说。” 笑闹间，有人探头进教室里，朝他们这边招呼：“森下，班主任叫你去趟办公室。” “好！” 森下凛樱刚走没多久，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就拿着课本进了四组，看到她的位置空荡荡后，转而求助她后座的月岛萤。 “说好是社团前后就社团前后，现在不在服务时间，我拒绝。”月岛萤直接戴上耳机闭上眼，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影山飞雄在神游，日向翔阳咬牙切齿：“可恶！要不是吉田老师和森下同学不在，我才不会问你呢！小气鬼！！” 第52章 雨天 下雨了。 今早天气预报提示午后降水概率100%,在下午放课后，果然下起了大雨。 排球部的训练都是在体育馆内，所以下雨也没有影响,一切练习照旧。 训练结束后,在活动室换好衣服，收拾好东西，月岛萤和山口忠一人撑开一把伞走进了雨里。 雨点砸在伞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地面也淌着水，得小心着避开水坑,防止鞋子被打湿。 “今天训练日向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有干劲呢,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的体能。”山口忠说。 “小个子大能量嘛,个子都这么小了，要是体能还不过关，那不就完蛋了。” 月岛萤的回答因为语气问题,听起来像是在嘲讽，但深知朋友性格的山口忠能听懂他只是在调侃而已,并无其他意思。 “说起来，夏天的雨还真是容易让人觉得不愉快啊。”山口忠抬起伞,看着沉沉的雨幕，忍不住感慨,“说下就下，还好今天带了伞。” 月岛萤很自然地接话：“天气预报都提示降水概率100%了，总不会还有人笨到雨伞都不带吧。” 话刚落音，一个橘色的脑袋就一边大叫着“啊啊啊啊——”一边冲向了自行车棚,身后还传来了菅原孝支的喊声：“喂！日向！！别跑啊！淋雨可是容易感冒的！！” 月岛萤：“……” 山口忠：“……” 还真的有不带伞的笨蛋啊？ “……啊哈哈,还真是有日向的风格呢。”山口忠笑着打哈哈。 月岛萤淡淡开口：“确实，毕竟热血笨蛋是不会有淋雨后感冒这种烦恼的。” “嗯？为什么？” “因为热血沸腾。” “噗——”山口忠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阿月你还有这种幽默。” “如果这就算幽默的话，那你对‘幽默’的要求有点低了。”月岛萤面不改色。 两人继续走。 在路过教学楼时，月岛萤余光瞥见校舍前站着一个人影。 大概又是一个忘记带雨伞的笨蛋吧。 月岛萤心想着，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但脚步刚迈出去就发觉不对。 ——那个人影，好像有点眼熟。 山口忠也跟着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他，问：“阿月，怎么了？” 第61章 “……没什么。”月岛萤移开眼，“只是想起来好像有东西忘在教室了，你先回去吧。” 说完就转身往教学楼方向走，留山口忠在原地茫然。 他有点意外好友居然会忘东西在教室，但阿月都让他先回去了，那就先走吧。 这么想着，山口忠继续往校门口走。在路过自行车棚时，看到穿好雨衣的日向翔阳已经踏上了自行车，正准备出发，见到他，立刻高高地挥着手臂和他打招呼：“山口——明天见！！” 山口忠也笑着挥了挥手：“明天见！” 森下凛樱看着眼前空濛的雨幕，心里直叹气。 ——果然不该抱有侥幸心理。 早上出门时她有看到天气预报，本来是打算拿好雨伞的，但和外婆聊了两句，忘记了，到了学校后也没想起来。一直到例行开会下雨时才想起来自己没带伞，隐约记得鞋柜里有放雨伞，于是在部长把活动室钥匙归还任务交给她的时候，非常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在去归还钥匙的路上她还碰到了福田理惠，活泼又明媚的短发少女问她有没有带伞，没的话可以一起回家，但她说自己鞋柜里放了伞，就不麻烦朋友等自己了。 结果就是鞋柜里没有雨伞，能顺路稍她回家的福田理惠也早就走了。 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将地面浸泡着，被打落的叶子飘在积起的水洼里，随着雨滴落下而激起的涟漪荡漾。 雨势看起来一时半会不会变小，如果冒着雨跑回家的话，先不说衣服，书包肯定会被淋湿的。 像少女漫画里披着校服外套回去也行不通，毕竟校服遮盖面积有限，没办法把人和书包完全遮挡，况且校服外套是棉质的，只会吸水，并没有防水功效。 “只能给外婆打电话说一声会晚点回去了……” 下雨天路滑，肯定不能让外婆来给她送伞，况且家里离学校也不算近，实在不安全。 这么来看的话，她只剩下等雨势变小再回去这一个选择了。 “……希望能快点吧。” 要是被滞留校舍一晚上都不能回去的话，那空无一人的校舍里，说不定会有怨灵冒出来…… 森下凛樱颤抖了一下，赶紧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不会的不会的，这是科学时代，怎么可能会有怨灵什么的……不对不对！雨肯定很快就能停的！！ 从包里拿出手机，先看到的是福田理惠发来的消息，说她在路上碰到了一只很可爱的柴犬，一直蹲坐在路边，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样，还拍了张柴犬的图片发了过来。 “柴犬？”森下凛樱点开图片，然后就看到了一只熟悉的狗。 森下凛樱：“……” 按理说柴犬长相都相差不多，不是主人的话会比较难辨认，但这只柴犬的样子森下凛樱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忘的，一眼就认出了它——这就是那只经常堵她的坏狗。 森下凛樱盯着图片看了好一会，思绪忍不住发散：它坐在那里像是在等什么人……该不会是还想堵她吧？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于是回复了一句“它看起来好像很眼熟啊”后就退出了line，找到家里的电话然后拨了出去。 雨声混合着电话的忙音，森下凛樱低头看着地面，雨滴砸落在地面上炸起的小水花四处飞，她站的位置刚好不会被小水花溅到。 连续的“嘟——”声之后，电话终于被接起。 “喂，你好？”听筒里响起了外婆的声音。 “喂，外婆，是我，凛樱。”森下凛樱捏着手机，打算一口气把在心里打了好几遍的腹稿说完，“我忘记带伞了，可能要等雨小一点才——”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一片阴影停在了她的面前，雨水敲在伞面上啪嗒啪嗒的声响盖过了淅沥的雨声，视野里闯进了一双运动鞋。 暴雨之下，有一瞬间万籁俱寂，而后所有的白噪音冲着她的耳朵奔涌而来，喧嚣又浩荡，在这之中，又独独是雨落下的声音尤为清晰。 漫天的雨水里，雨声变成了心跳声。 森下凛樱缓缓抬起头。 隔着镜片，她对上了一双平淡无波的眼睛。 吹来的风带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的还有夹在风里的水雾，森下凛樱用力眨了眨眼睛。睁开眼，他还是站在面前。 “凛樱？” 手机里传来外婆疑惑地声音。 她立刻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说：“我晚点再回家，您别担心。” 挂了电话后，森下凛樱看着面前的人，有些不自在地捏着裙角，问：“……月岛同学还没有回去吗？” “你不回去吗？”月岛萤反问。 “……” 她视线飘忽，有点不好意思，“我、我忘记带伞了，等雨小一点再走。” 现在雨势虽然不算很大，但没有雨伞的话肯定会整个人都湿掉的，人淋湿了到无所谓，包里的书湿了就不好了。 月岛萤又往前了一步。雨伞一半罩在了她的头顶，一半在遮挡雨幕。 他说：“走吧。” “走……走？”森下凛樱有点懵，“走去哪里？” 下雨呢，她又没伞，要走去哪里？ 月岛萤看了她一眼，又立刻偏过头，道：“我……我送你回去吧，反正顺路。” “哗啦啦——” 雨好像下得更大了一些，还刮起了风。 森下凛樱抬起头，有几分愕然。她张了张口，喉间微涩。 过了好一会她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谢……谢谢。” 然后她就和月岛萤一起迈进了雨里。 无数的雨丝从天空落下，世界都蒙上了一层灰色，砸落地面的水溅起一层白蒙蒙的水雾，水洼里的倒影被一圈圈涟漪模糊。 耳畔是风刮过雨的沙沙声和雨滴落在伞面的啪嗒声，森下凛樱握紧了手里的包，只觉得右肩都好像在发烫，不自觉的紧张。 月岛同学就在她右手边，他们共撑着一把雨伞。 他说能顺路送她回家。 森下凛樱由衷希望雨声能盖过她剧烈的心跳。 月岛萤的身高很出挑，比她要高上许多，拿伞的是他，伞面也举得高，加上他们之间好保持了一点距离，所以偶尔会有顺着伞脊落下的水落到她的肩膀上。 雨水浸湿校服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森下凛樱觉得月岛萤送她回去已经是给他添麻烦了，所以什么也没说。 无需她忽视掉这点感受，光是和月岛萤打同一把伞，一起回家这件事就足以占据她全部的心神。 但是月岛萤发现了。 前桌同学似乎很紧张，一直垂着脑袋，安静地跟着他的节奏走，还很小心地和他拉开了些距离，防止肩膀碰撞到一起，徒增尴尬。 或许是雨水太凉，每当有水珠滴落时，她总会不自觉地瑟缩一下肩膀，而她的左肩不知什么时候湿了，被打湿的衬衣变得透明，一抹黑色格外醒目。 “……”月岛萤立刻移开了目光，脸颊微热。 手中的雨伞倾斜，完全将旁边的人笼罩着。 雨伞并不大，加上他们之间还有不小的间隙，这一倾斜，他这边自然无法顾及，雨水打湿了他的右肩。月岛萤并不在意。 偶尔会滴落到左肩的水珠不见了，头顶的阴影似乎大了些，森下凛樱抬起头，看见雨伞完全向着她这边倾斜。 偏过头，看到了月岛萤目视前方的侧脸，还有他在淋雨的右臂。 森下凛樱想也没想就往月岛萤身边靠近，抬手握住雨伞，将倾斜的雨伞重新扶平。 她这么做完全是下意识动作，等察觉到被她握住的其实不是雨伞而是月岛萤的手时，又立刻缩回了手。 “抱……抱歉。”眼神闪躲。 “没、没事。” 月岛萤同样视线飘忽，面颊无端腾盛起热度。 真奇怪啊，明明是在下雨，还有风，怎么会热呢？ 靠得近了，走路晃动间，胳膊难免会撞到一起。雨幕间的环境涌动着凉意，夏季的校服是薄薄的一件衬衣，每次相撞时，都能感觉到彼此身体的温度。 是干燥的，温热的，和雨的湿凉完全不同。 伞下的空间就这么大，一旦拉开距离，难免会有一人淋湿，只好维持着这样的状态。 只是每次碰到对方时，少男少女的脸颊总会布上一层薄薄的红。 森下凛樱的脑袋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紧张得不行，同时又感觉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扑通—— 扑通—— 她捏着拳头，好害怕心跳声会被月岛萤听到。 虽然他本就知道她喜欢他。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安静地走在空濛的雨里。 路过坂下商店，路过他们之前并肩一起走的那段路，然后拐向了森下凛樱回家的方向。 这条路对月岛萤来说是陌生的。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暗沉，看得不甚清晰。 第62章 雨还在下，一点也没有停的迹象。 “你……你那次告白，是……是大冒险吗？”犹豫了很久，月岛萤还是问出口了。 “什么？”森下凛樱愣住了。 她的脑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炸得懵懵的，一时间忘了回答，只呆呆地看着他。 告白是不是大冒险？ 月岛同学为什么会这么问？ 她停了下来。脸上的温度迅速褪去，脚下像生了根，迈不出步子。 月岛萤也跟着停下了步子。他举着伞，一直看着伞外淅淅沥沥的雨，不敢看森下凛樱，也没看到她稍显错愕的表情。 他继续说：“如果是的大冒险的话，其实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也不用……”不用回避我。 话没说完。 月岛萤瞪大了眼睛，眼前是少女放大的脸。 她站在他的面前，握着他的手，垫着脚，仰着头看他。 她的手是凉的，就像雨一样，浅灰色的眼瞳比雨幕更沉，装着他。 未被束起的长发顺着她的动作滑落，若有似无地扫过他手背上的皮肤。 她呼出的气是热的。 他们从来没有这么近过，近到他能细数她的睫毛。 “不是的。” 她说。 “不是大冒险。” “我就是喜欢月岛同学。从国三的时候就开始了，不知道从哪天起，只要有月岛同学在的地方我就看不到其他人。” “我是个胆小鬼，害怕会从月岛同学口中听到拒绝的话，害怕和你连朋友也做不成，所以当时才会逃跑的。我……对不起，明明是我告白的却逃跑了，把月岛同学你丢在了那里……真的很抱歉。但是——” “我喜欢你。请不要怀疑。” 第53章 “明天见，月岛同学。” 门被打开,顶着一头湿发的森下凛樱进了屋子，换鞋，和外婆打招呼,然后径直上楼回房间了。 灯没有开,房间内暗沉沉的。 书包轰然坠地，少女背后贴着房门，一点点滑落,蹲在地上捂住了脸。 ——“我喜欢你。请不要怀疑。”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又头脑发热，不仅握住了月岛同学的手,还再次表白。 这哪里是胆小鬼,分明是胆大包天啊！！！ 而她,又一次在表白后落荒而逃了。 但就刚刚那种情况……她真的做不到不逃跑啊！！！ 可是…… 她从手掌间抬起脸，看着一片黑暗的房间，快而有力的心跳逐渐平复,理智逐渐回归大脑。 月岛同学好心送她，她却因为羞怯又一次把他丢下了。上次也是,他好心帮忙，她留下一句表白就跑了。 表白之后呢？ 因为害怕开始躲避,一直在回避面对他。 所以难怪月岛同学觉得是大冒险。 没有人表白完后是这样的。 为什么会害怕？ 因为期待所以害怕。 在期待什么？ 在擅自期待他会在意，但又胆怯于他的回应。 其实……这样是不对的吧？ 表白的是她,逃跑的是她，把问题全都丢给了被表白的月岛同学，这样对月岛同学一点都不公平。 她每一次表白后逃跑，被留在原地的月岛同学是怎么想的呢？ 还有这一次也是,她又把月岛同学丢在了原地,为了那点羞怯而逃走了。 自顾自告白的人是她，逃走的也是她。即使过了这么久,她也还是没改掉自私的毛病。 森下凛樱想到了很多事。 想起了开学时打招呼，月岛萤平淡的神色。想起了一起回家时，地面交错的影子，和拂面而过的风。想起了他步子稍快时，她抬头看到的背影。想到了体育祭时和月岛萤对上的目光。 月岛同学是看到了的吧？ 看到了她跑向他，但又停下跑向别人。 他这么聪明，结衣把耳机拿给她的时候，他肯定猜到了她是在故意回避他的，否则直接找他借就好了，没必要去问一些反而看不出来带没带耳机的人。 为什么就是无法坦率呢？ 面对朋友无法坦诚，面对喜欢的人也是。 ——“你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呢？心有灵犀一点通这种事只会发生在文学作品里。” 人类发明语言、文字，初衷就是为了沟通。 哥哥的话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无论内心怎么兵荒马乱，只要没说出口，那就不算。 在一片黑暗中，森下凛樱从被她护了一路所以没淋湿的包里找出手机，打开了line，在一众联系人找到了月岛萤。 这时候该说什么呢？ 对不起还是很抱歉？ …… 都不对。 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到底要胆怯到什么时候？ 明明都已经说出口了，为什么还要退缩呢？到底要退缩几次才能有勇气面对？ 要一直当胆小鬼吗？ 手机屏透的光照得她的脸色有几分苍白。黑色的湿发贴着脸颊，看起来分外狼狈。 森下凛樱抿着唇，在对话框里输入了文字。 【rio：月岛同学，多谢你送我回家，回去路上请小心】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与其道歉，不如坦率一点，不如—— 在临发送前，她又把对话框里的字一个个删掉了，退出聊天，在通讯录里找出了月岛萤的号码。 几经犹豫，还是按下了拨号键，然后将手机放在耳边。 忙音响起时，她的呼吸也忍不住放缓，跟随着忙音的节奏。 很快*，电话被接起。 她听到了雨水落在伞面的声音。 不由地紧张了起来，她握紧了手机：“月……月岛同学！” “……嗯。” 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开始活跃。 “那……那个，谢……谢谢你送我回家……” 电话那头的人迟疑了一会才回话。 “……不用谢。” 森下凛樱感觉手心好像出汗了。又或者是淋过雨的衣服贴在身上，太凉了。手隐隐在颤抖着，几乎要握不住手机。 她深吸了一口气。 “刚刚非常抱歉，我自顾自说了一大堆话，然后自己跑掉了……真的很对不起。” “明明是我向你告白，但又自私地逃走了，还回避你，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我喜欢月岛同学。很喜欢很喜欢。如果我的喜欢会让月岛同学觉得困扰，那我向你道歉，因为……因为之后我不会再逃避了。” “雨天路滑，回去路上请小心！” “还……还有，” 她看向了书桌的方向。房间里太暗了，看不清东西，但她知道那里有什么。 那里放着她国中的毕业照。那是她和月岛萤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张合照，虽然隔着很多人。 “明天见，月岛同学。” 勇敢面对。 ** “我……我先回去了！”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少女赶紧松了手。她往后退开了点，走出了雨伞的范围。 没有雨伞的遮蔽，雨点落在她的身上，打湿了校服和长发。 月岛萤下意识往前，想重新把她挡在伞下。但她退得更厉害了。 “抱、抱歉！” 她又道歉了。这次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道歉。 她总是在道歉和道谢。 小心翼翼的，瑟缩着在他们之间划出一条巨大的鸿沟。 月岛萤皱眉，但还不等他说什么，少女就抱着书包钻进了更深的雨幕里，跑了。 她似乎很慌乱，没有看路，遇到水坑也不躲避。鞋子踩到水洼，溅起不小的水花。 月岛萤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至雨幕更深沉，除了雨水什么也看不见。 这一刻，他的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微妙。就像那件被攥过的衣服上的褶皱，不管怎么用力抚平，都还是有痕迹。 雨好像下得更急了，连同刮来的风也是。 雨丝细密，树影摇曳。 不知过了多久，月岛萤叹了一口气。 回去吧。 他想。 还未等到转身，兜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嗡嗡声在只有雨声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他看了眼联系人，而后目光顿了顿。 是森下凛樱。 这倒是有点意料之外。 当下不知怎么想的，月岛萤按下了接听键。 他没有立刻开口，虽然雨声嘈杂，但他还是听到了听筒里传来细微的呼吸声。对方似乎很紧张。 无端的，他眼前忽然闪过刚刚的画面—— 她握着他的手，垫着脚，仰着头看他，目光格外地认真，语气也分外珍重。 被她发尾扫过的皮肤格外地痒。 月岛萤变得不自在了起来。 “月……月岛同学！”女孩颤抖的声线传了出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互通电话。 第63章 和平常所有的电话都不同。在一个下雨天，双方的心情都格外紧张，而她声音从听筒传进他的耳朵，月岛萤恍惚间有种错觉——好像她在他耳边说话。 这个想法让月岛萤感觉脸颊微热，他简短地应了一声。 “那……那个，谢……谢谢你送我回家……”她又说。 又是道谢。 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应答得迟疑了一些。 本以为接下来会一直沉默，最后在“再见”中结束这次通话，没想到她在安静过后，说了很多话。 说很抱歉。说对不起。说真的喜欢他。说回去路上请小心。 她还说：“明天见，月岛同学。” 她说话总是小声但清晰，隔着手机月岛萤都听出了她的紧张，还有期待。 雨水顺着伞脊滑落，啪嗒啪嗒滴下。 月岛萤看着地面上溅起的水花，说：“明天见，森下。” 电话挂断了。 月岛萤打着伞，还站在原地。 有风刮过来，本来应该是凉的，但全身的血液都奔涌向心脏，他只觉得脸颊在发热。 被握过的手，还有接听电话的耳朵，都是烫的。 真的好奇怪。 雨声淅淅沥沥。心跳声轰鸣。 如果说第一次被表白时月岛萤是错愕的，那么这次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所以，真的不是大冒险啊。 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全部坍塌。 这段时间来他们的关系很别扭——她故意回避，他任由她回避。 告白后她本就躲着他，而排球部那件事后，她躲得更厉害了，不管是体育祭还是平时碰到。上次如果不是因为日向在，她肯定早就逃走了吧。 所以看到森下凛樱站在校舍前，月岛萤想的是顺路送她回去的路上他们可以说清楚：如果是大冒险的话，她不需要因为愧疚而回避他；如果不是的话…… 说实话，他没有想过不是该怎么办。 就像森下凛樱害怕他的回答一样，月岛萤也害怕森下凛樱会向他索要答复。 他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可能，但每次一深想，就忍不住转移注意力，去想别的事。 如果森下凛樱真的喜欢他，月岛萤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才好——他似乎没办法像面对其他人的告白那样坦然地拒绝她。 如果拒绝的话……她会哭吧？ 那家伙连被狗吓到都会眼泛泪花，两次表白后也很慌乱……真的会哭吧。 ……不对，他应该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她会不会哭，而是应该怎么答复才对吧？ 漫天的雨水倾泻着落下，被打落的树叶在水洼里浸着。 在这场大雨里，嘈杂喧闹的雨声掩盖了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第54章 “感觉更喜欢月岛同学啦～” 在期末考试月到来之前,文化祭先一步来了。班长岸本在班会上征询同学们的意见，确定本次文化祭的选题。 同学a：“果然还是最经典的女仆咖啡厅吧。” “我支持！”福田理惠大胆举手，站起来表决,“我支持班上的男生们男扮女装当女仆！” 同学a：“你当我没说。” 同学b：“不如我们布置鬼屋吧！” “我支持！”福田理惠大胆举手,站起来表决，“最好有真人npc，拉着电锯追游客那种！” 同学b：“你当我没说。” 同学c：“不如我们搞占卜屋吧,肯定很有意思的！” “我支持！”福田理惠大胆举手，站起来表决,“最好把占卜屋里布置得神秘些,配上骷髅啊魔法阵啊魔药之类的元素,且为了突出占卜的不易，前来占卜的游客需要经历一番磨难才行。” 同学c：“游客是来占卜的不是来屠龙的！！” 同学d：“不如我们……” “我支持！”福田理惠大胆举手，站起来表决,“我觉得——” 同学d：“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结果是岸本勒令福田理惠闭嘴，不准再砸场子。 岸本将同学们的提议一一记录在了黑板上：女仆咖啡厅、鬼屋、占卜屋、游戏馆、迷宫…… 记录完之后,举手进行表决，票数多的就是本次文化祭的主题。 一番毫不热络的投票之后,一年四组本次文化祭的选题也定了下来——“动物咖啡厅”。 同学a对这个结果颇有微词：“都咖啡厅了，为什么不能是女仆咖啡厅！？” 岸本横了他一眼：“让你扮女仆你又不乐意。” 同学a：“难道班长你乐意？”那可是男扮女装啊！搞不好会超丢人的诶！！ 岸本：“我不乐意,所以我不投。” 同学a：“……” 很好，无话可说。 定好选题之后，班上的同学要进行不同的分工成组：采购组、道具组、设计组、装饰组。 除了设计组需要自荐以外，其他的分组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抽签。 森下凛樱从签盒里抽了一张纸条,回座位时与要去抽签的月岛萤错身而过。她没像之前一样回避,目光格外坦然，反而是月岛萤有些闪躲。 回到座位坐下,她展开纸条看自己会在哪个组帮忙，邻座的福田理惠也好奇地凑过脑袋来看。 福田理惠：“装饰组？那很辛苦诶。” 装饰组要等道具组和设计组做好前置工作才能开始装饰，而前期自然也不能闲着，在各个组帮忙，可以说是除了道具组外最忙的一个分组了。 森下凛樱倒是没所谓。反正只要不是道具组就好了，她的手工实在太一般。 “没关系啦，大家一起帮忙也不会辛苦到哪里去的，理惠是什么组？” “采购~” “结衣呢？” “道具。” 说话间，抽签完毕的月岛萤也回到了座位上，在看自己的分组。 森下凛樱回头，问：“月岛同学是在什么组？” 月岛萤避开她的目光，将纸条放在桌子上，“装饰。”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看到前桌同学抬眼朝他望了过来，恰有一束阳光从窗外打进教室，那双灰瞳盛着阳光，流光溢彩。 而后笑眼弯弯。 “那真是太巧啦~” 月岛萤怔愣了一瞬，而后听见了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揶揄的笑声，他撇过头错开她的视线。 “……嗯，很巧。” 在统计分组状况的班长从他们座位旁边路过，扫了眼周边的字条，记录在册。 “森下和月岛在一起，福田是采购组……” 碎碎念的岸本走开了，继续去统计其他人的组别状况，留下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虾的森下凛樱，还有杵着脸看不出表情，但红了耳朵的月岛萤。 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相视而笑——岸本这话，真的很有歧义呀。 月岛萤托着脸，侧头看向窗外，心情意外地复杂。 从那次雨天之后森下凛樱不再回避和他碰面或者独处了，向来文静内向的少女在面对他时虽然还是很紧张，但格外坦率和直球。 比如说line上每日的早安和晚安，只要看到了他就会上前来打招呼，虽然还觉得羞耻但还是鼓起勇气去排球部参观训练，和同样非常紧张的谷地仁花拘谨地进行着自我介绍，然后两人像门神一样一左一右地站在清水洁子的身边。 还有就是，一旦有独处的空间，她一定会对他说一句“我喜欢你，月岛同学”。 “喜欢月岛同学是我的事情，我想要月岛同学知道我的心意，知道我在追求你。” “如果月岛同学觉得我这样给你添麻烦了的话……那就拒绝我吧，我可以接受这个结果的。” 话是这么说，但看着那双蒙上了一层水雾的杏眼，月岛萤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当然也没答应。 总之想要回避的人就变成了他，但目前为止也没真的回避成功过。 前期工作都安排好之后，四组的同学就忙碌了起来，敲定好装饰风格后，采购组去采买材料，道具组的同学缝制服饰和手作道具，设计组和装饰组的同学四处帮忙。 道具准备得差不多后，装饰组需要根据设计好的图纸，将课室布置成咖啡厅的样子。 个子高的月岛萤被安排到了高空作业——安装灯带和装饰物。 森下凛樱负责帮忙给高空作业的同学递材料，还有指导他们安装的位置是否正确。 教室里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热闹又有序。 “给。” 森下凛樱把手里的灯饰递给月岛萤。 那是一个球型的小灯饰，里面装着暖色的小灯泡，拖着一根细长的丝线。月岛萤要做的就是在天花板上贴个钉子，再把灯饰的丝线勾上去。垂下来的灯饰错落有致，用来营造咖啡厅的氛围感。 月岛萤站在借来的梯子上，从森下凛樱的手里拿过灯饰。他先把钉子贴到天花板上，然后才拉起灯饰的丝线开始比划。 第64章 “是这里吗？” 森下凛樱仰着头目测了一番和其他灯饰间的距离，点点头，“是。” 月岛萤捏着丝线要勾到钉子上。丝线细长，但灯饰偏重，钉子和天花板间的缝隙又小，绕起来有点麻烦，一圈还没缠绕完成，他的手就嗑到了天花板上，丝线被灯饰的重量从他手中滑动，球型的灯饰就这么顺着万有引力坠落，而坠落的方位正好是在仰头看他忙碌的森下凛樱。 他赶忙伸手去捞，一把抓住了从他手中溜走的丝线。 丝线虽然被拉住了，但他拉住的地方偏末端，而有重量的灯饰就着丝线余下的长度继续坠落，“咚”的一声，准确无误地砸在了森下凛樱的额头上。 森下凛樱：“啊，好痛！qaq” 月岛萤：“……” 森下凛樱捂着被砸到的额头蹲在地上。灯饰挺重的，这么砸下来，痛得她眼泛泪花。 在给其他人帮忙的吉野结衣小跑过来查看她的伤势。 月岛萤迅速把丝线勾在钉子上，从梯子上下来，看到吉野结衣拉开她捂着额头的手又拨开额前的发后，她额头上红了一块。 “怎么样了？”吉野结衣关切地问。 “有点痛qaq” 伸手摸了摸，吉野结衣道：“去保健室找樱井小姐要点冰敷一下吧。” 森下凛樱不想再忙的时候还给大家添乱，拒绝了这个提议：“不用了吧，等会用冷饮敷一下就好了。” “也行，现在去买吧。” “唔……大家都在忙，还是先把灯饰挂完再说吧……” “好吧，那就等忙完再去。”吉野结衣叹气，怜爱地摸了摸朋友的脑袋。扶着森下凛樱起身，她偏头看向月岛萤，说：“月岛，等会能麻烦你陪凛樱去买冷饮冰敷一下吗？道具组那边服装还没做完，我还得忙。” “……好。” 月岛萤没理由拒绝这个请求，毕竟森下凛樱被砸到也有他没拿稳东西的原因。 等到把灯饰全都挂完后，森下凛樱跟着月岛萤出了四组去贩卖机，一路上路过的班级都在忙。 贩卖机走廊尽头就有，但月岛萤还是带着森下凛樱去了教学楼下的那一台。森下凛樱也没问理由，乖乖跟着。 “要喝什么？” “果汁。” “什么口味的？” “苹果。” “你喜欢苹果？”月岛萤把零钱投进贩卖机，选起了饮料。 “是的。” “哐当”两声，饮料落进了出货口。月岛萤拿出饮料并递出去，森下凛樱接过后说了声谢谢。不似往常平缓的语调，尾音略扬，听得出来她心情很好。 月岛萤看了眼她的额头，被拨开的刘海之下是红红的印子，还是很明显。 “感觉怎么样了？”他拉开拉环，仰头喝了一口饮料。 森下凛樱握着果汁，茫然地眨了眨眼，而后弯起眼睛，“感觉更喜欢月岛同学啦～” 月岛同学为了安慰受伤的她给她送饮料，更喜欢啦～ “咳、咳咳咳咳咳……”月岛萤被呛到了，猛地咳嗽了起来。 森下凛樱连忙拍拍他的后背帮忙顺气，等到月岛萤平缓下来后，她又赶忙收回手退到一边，目光关切地看着他，问：“月岛同学，你还好吗？” 月岛萤平顺呼吸，抬手擦了一下嘴，手臂后白净的脸染上了红色。 他说：“我……我是问你额头的伤感觉怎么样了。” 不、不是问这个感觉啊！！ “啊……” 森下凛樱抬手摸摸额头被砸到的地方，摇头，“已经没事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被砸到的当下有点疼而已。 刚刚也不知道是谁捂着额头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的。 月岛萤心想。 他懒得吐槽，刚想跟她说回去了，但话还没出口就看到少女歪了歪脑袋，眨巴着眼睛，露出无辜又认真的神色，浅灰色的眼眸直直地望着他。 “我说的是真的哦。” 她说。 “更喜欢月岛同学这件事。” ——又是一记又快又准的直球。 第55章 文化祭 月岛萤被森下凛樱三言两语就整得面红耳赤,但等会还得回班上继续布置，他只能拼尽全力掩饰自己的失态。 偏始作俑者还一脸无辜，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月岛同学,你的脸好红,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什么个性，月岛萤都觉得她是故意的。 “没有，只是天气太热了而已。”他嘴硬。 森下凛樱抬头看了眼天空。今天天气很好,晴朗又开阔，连风也是温和的,偶有几缕云飘过,更显得平静惬意。 她点点头,“确实呢，慢慢热起来了。” 随着夏天逐渐深入，天气也越来越热了。 见她相信了这个说辞,月岛萤也松了一口气。 会教室的路上，森下凛樱把果汁贴在额头上,乖巧地进行着吉野结衣的“冰敷”任务。路过一组时正好碰到了同样在布置教室的日向翔阳，橘子头还奇怪地问她在做什么。 “这是什么新型的锻炼方式吗？”日向同学很好奇。 “不是的,刚刚不小心砸到了头，在冰敷。” “啊……？”日向翔阳更奇怪了,“那不应该热敷吗？冰敷起到一个什么作用？” 森下凛樱想了想，说：“心理安慰作用吧。” 日向翔阳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月岛萤：“……” 这两人是在表演段子吗？ “日向的班级文化祭主题是什么？”看他们教室里的布置是偏暗色系的，而且扛着大型道具进进出出的，森下凛樱好奇地问。 “是鬼屋哦~届时欢迎森下同学来体验一下~” 森下凛樱单手做出防御性姿势,往后退了点,“婉拒了谢谢。” 鬼屋？那很可怕了，才不要体验。 日向翔阳扭头,“那月岛你呢？要来体验我们的鬼屋吗？很有趣的哦=v=” 月岛萤露出一个一点也不温和的笑容，说：“我拒绝。” “昂——好吧qwq” 跟他们打过招呼后，日向翔阳又回到班级帮忙去了。 文化祭在各个班级的忙碌中到来，学校里也比平时要更热闹，不少外校的人也来参观体验。 森下凛樱这次很早就到了，她是需要轮班的服务组，一到学校就被拉到了更衣室换上了道具组同学做好的衣服。 “动物咖啡厅”实际上和“女仆咖啡厅”差不多，只是装扮上更多了些可爱主题，服装上也带有动物元素。 服务组的男同学穿着执事的西服，头上戴着动物头套，有狮子、大象、老虎之类的，但整体造型已经偏卡通。女同学的服装则要精致得多，在女仆裙的基础上缝制了动物的特征，比如猫的尾巴、熊猫的花纹之类的。 森下凛樱穿的这套是垂耳兔造型，裙子后面缝了兔尾，长发被绑成了两根松散的麻花辫垂在身前，还被戴上了垂耳造型的发带。 负责打扮的吉野结衣非常满意这个结果，拉着她让福田理惠拍照，森下凛樱羞怯地捂着脸，但双拳难敌四手，还是没能逃脱她们的魔爪。 打扮好森下凛樱后，吉野结衣笑眯眯地看着福田理惠，在她茫然的眼神中，也把她拉进了更衣室开始换装打扮。 福田理惠挥舞着手臂，表情浮夸地向森下凛樱求救：“啊啊啊啊，凛樱快救我！” 森下凛樱笑着朝她挥挥手：“理惠再见~” 福田理惠：qaq 目送福田理惠被拖进更衣室，森下凛樱站在原地等，打算等福田理惠换好衣服后一起去帮忙。 等待是个很无聊的过程，她左看右看，欣赏大家忙碌了两天的成果。还没打量完布置成咖啡厅的教室，抬眼就和从男更衣间走出来的月岛萤对上了目光。 他穿着执事的服装，脸上的眼镜给他添了几分儒气，他没有戴头套，头上戴的是一个有耳朵发箍，制服后还拖着一条长且毛发蓬松的尾巴。帅气中又带着点可爱。 森下凛樱瞪大了眼睛，抬手捂着嘴巴，忍不住感慨：“好可爱。” 月岛萤：“……” 他忍不住脸红。 “这是什么动物？” “浣熊。” 森下凛樱又一次捂着嘴感慨：“真可爱！” 戴着熊耳发箍的少年面颊微红，推了推眼镜以掩饰情绪。避开她直白的目光，支支吾吾：“……你也是。” 少女长相和气质极佳，一双杏眼明亮又剔透，上扬的微笑唇更添亲和力。 她尤其适合长裙，特别是这套垂耳兔造型，温柔又乖巧，双麻花编的发型更是点睛之笔，显得更加俏皮。 确实非常可爱。 森下凛樱歪了歪头，笑得更灿烂了。 隐约听到男生们被萌到了的惊叹声，月岛萤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我……我先去帮忙了。” 第65章 “好，待会见~” 很快，动物咖啡厅正式营业。 班长岸本统筹所有安排，个性活泼的福田理惠和另一个男生在门口招揽客人，其他负责接待和服务的同学在教室内待命，后勤组的同学在准备咖啡和甜点，其余暂时未轮班的同学可以去体验文化祭，到轮班时间回到教室来即可。 开业一段时间后，大家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虽然有客人来，但目前的客流量来看，经营状况很不理想，和二年级办的女仆咖啡厅比起来差太多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福田理惠很是苦恼，“都已经很努力招呼了，但大家好像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偶有人停下脚步，但看看他们的招牌就走了，完全没有要进来坐坐或者消费的意思。 另一个一同招揽客人的男同学也叹气，“是啊是啊，完全不知道输在哪里。” 岸本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丢下一句“我去二年级那边看看”就跑了，留大家在教室里面面相觑。 目前没有客人，森下凛樱拿出手机。好友佐仓千代给她发了消息，她一一回复。 【chiyo：乌野今天是文化祭？真不错啊~】 【rio：嗯嗯~不过我们的咖啡厅客流量好差呢，大家在想办法】 【rio：猫猫哭哭.jpg】 【chiyo：会好起来的啦，别担心】 【chiyo：凛樱最近怎么样啦？和你喜欢的那个月岛同学发展到哪一步了？】 森下凛樱脸一红。她往月岛萤的方向看了眼，他在和山口忠聊天，并没注意到她这边。 【rio：我表白了】 【rio：表白了很多次】 【chiyo：？】 【chiyo：？？？】 【chiyo：我错过了什么大跨页的剧情吗？】 森下凛樱简单概括了第一次意外表白和第二次正式表白，已经这两次事件里产生的思考，全都告诉了佐仓千代。 最后在佐仓千代一大串里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里结束了聊天。 因为班长打探情报回来了。 “我知道我们少什么了！” 岸本冲森下凛樱和月岛萤招手，“森下，月岛，你们俩过来一下。” 森下凛樱朝月岛萤看去，恰好他也朝她看了过来。两人都清楚地看到了对方头顶扣出的问号。 虽然不懂班长在搞什么，两人还是依言走了过去，然后就被一把推到了门外。 这一下猝不及防，森下凛樱踉跄了两步，还是月岛萤搀了她一下才站稳。 福田理惠当即皱起了眉头：“岸本，你做什么？” 岸本没有搭理她，而是掏出了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喇叭开始大喊：“动物咖啡厅，竭诚为各位服务！我们不仅有美味的餐点、优质的服务，而且消费满指定金额即可获得和森下、月岛的合影机会哦！机会有限，先到先得！！” 森下凛樱：？ 月岛萤：？ “还在为学习成绩不好而焦虑吗？还在为身高不济而发愁吗？还因为觉得这两位难以接近不好意思认识而苦恼吗？今天，动物咖啡厅为您解决这个烦恼！！” 岸本拿着喇叭在卖力地叫喊，班上的同学都有一种他们办的不是咖啡厅，而是什么抽奖现场的感觉。 意外的是，这个主意非常奏效，很快就有路过的女生停了下来，问：“真的可以和森下合影吗？” 岸本：“当然，只要消费满一定金额，凭借小票即可排队合影！” 女生：“我可以！！请让我瞻仰一下学神的风姿，保佑我期末考能及格！！我真的再也不想补考了！！” 又是路过的女生：“真的能和月岛合影？” 岸本：“可以的，我保证他会乖乖配合你的。” 岸本：“当然，合影姿势不能太过分哦~” 起初大家都抱有怀疑态度，直到第一个询问的女生拿着小票去和森下凛樱合影了，并在合影结束后握着她的手，虔诚地祈祷：“学神在上，请保佑我期末考试能及格吧！我真的不想参加补习，拜托了！！” 被许愿的森下凛樱：“……？” 她是许愿池吗？ 围观群众：“！” 原来还可以这样！！ 于是一堆人涌进了咖啡厅开始点餐，座位不够的情况下甚至还排起了队，而用餐后拿着小票的人在岸本的引导下进行合影，桥本充当检票员。 咖啡厅的生意一下就好起来了。 被迫成为拍照工具的月岛萤和森下凛樱：“……” 比起月岛萤，森下凛樱显然要更忙碌一些，和月岛萤合影的女生多，和森下凛樱合影的男生女生都很多，一张张留影下来，她觉得自己的笑容都快僵了。 天生的微笑唇也顶不住这样营业呀！！ 男生和森下凛樱合影都是非常规矩的站在一起拍一张照片，拍完后想像第一个合影的女生那样握着她的手许愿时，刚伸出手就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威压。一回头，端着盘子的猫耳女仆眯着眼睛，眼含警告地盯着他看。 男生咽了咽口水，不由地紧张了起来，但还是打算无视猫耳女仆的眼神继续许愿，可他的手还没完全伸出去，又感觉到了来自旁边的压力。悄悄往旁边看，对上了身高188cm穿着浣熊执事装的眼镜男的视线。 眼镜男垂眸看着他，目光带着几分凉意。 明明头上还戴着看起来很可爱的发箍，明明脸上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但莫名的气势压人。 男生心跳如鼓，本就紧张的心情更多了几分心虚，于是伸的手顺势拐弯往上撩了一把头发，掩饰自己的尴尬后，他对着森下凛樱双手合十，闭上眼许愿：“神明大人在上，请保佑我能有一个可爱的女朋友吧！” 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被许了奇怪愿望的森下凛樱：“……” 保佑学习就算了，有女朋友这种事怎么看到保佑不了吧？ ……而且她又不是真的神明！！ 合影活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我……我消费了合影要求两倍的金额，可以……可以和你们两个一起合影吗？”排到的女生手里举着小票，目光在森下凛樱和月岛萤之间来回，脸颊红扑扑的，似很害羞，但眼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 这个女生森下凛樱有印象，是隔壁5班的，成绩很好，是稳定年级前5的选手。之前和谷地仁花聊天的时候，她有提到过这位同学，据谷地同学说是个中日混血。 不过女生叫什么名字森下凛樱就不太记得了。 森下凛樱和月岛萤都没回答她，而是齐齐看向制定了规则的班长岸本。 岸本点头，“可以。” 女生小声欢呼了一下，然后立刻跑到了月岛萤和森下凛樱中间站好，笑容灿烂地看镜头比耶。 因为顾及到客人的身高，月岛萤往中间偏了些，还稍微蹲下了一点，森下凛樱的个子也比女生要高，于是三人形成了非常标准的v字。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女生从负责拍照的同学手里接过照片。 拿到照片后，她又转头问：“如果我再消费同样的金额，请问两位可以给我签个名吗？就在这张照片上！” 两人又看向班长。 岸本：“可以！” 签名！又一个增加收入的好机会！ 在排队的人听到这个提议后，眼睛又亮了起来。 女生又去消费了一笔，拿着小票又排起了队，顺利得到了签名。 拿到签名后，她签名照蹦蹦跳跳地跑向朋友。 “爱子爱子，我拿到签名合照了耶~” “知道啦知道啦，悦悦你冷静一点啦。” “不行不行，我冷静不了！这可是森下和月岛一起的诶！超开心！豹豹猫猫我出生啦！！” 第56章 来历不明的拳不要猜 豹豹？猫猫？ 不该是兔子和浣熊吗？为什么是豹和猫？这难道是什么中国人的神秘暗号吗？ 森下凛樱不解,小小的脑袋里塞着大大的问号。 女生的同伴显然也没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问出了和森下凛樱一样的问题。 在机械配合拍照的间隙，森下凛樱悄悄竖起了耳朵听她们的对话。 “为什么是豹和猫？这不是兔子和浣熊吗？” “哎呀哎呀,这就涉及到谐音梗了,爱子你不知道也正常~” “……那悦悦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啊！！” “不行哦，不舞到正主面前是最基本的，嘻嘻=v=” 正主？ 好了又出现新名词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森下凛樱更加好奇了,甚至有想要去和那个女生交朋友的冲动，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惜排队合影的人不少,等到她和月岛萤终于可以轮班休息时,女生早就和朋友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终于从合影工具人中解放出来的森下凛樱揉着笑僵硬了的脸,在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的带领下，拿着便当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铺开野餐布准备用午饭。 第66章 见她整个人都焉掉了的样子,福田理惠怜爱地帮她揉揉脸，吉野结衣帮她揉签名签累了的手腕。 “凛樱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当偶像的感觉了,开心吗？” 森下凛樱（笑不出来版）：“完全不开心，太累了。” 要保持微笑,还要配合合影人要求的表情和动作，后来还得签名,一直站着本来就很累了，这么一趟下来，森下凛樱只想回家睡觉。 同时也对偶像行业的从业者表示极高的敬意——真的很辛苦啊！！ “没想到凛樱在年级里人气这么高，那么多人想要和你合影,要你的签名。”福田理惠笑道。 森下凛樱叹气：“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会这样。” 和月岛同学合影的女生都不要求他笑,面部工作量来说比她要轻松不少。 啊，好羡慕。 高人气到底从何而来？要她的签名到底有什么用呢？她又不是偶像…… 而且还向她许愿……她也不是许愿池里的锦鲤呀,不能保佑也不能实现愿望。 要是能实现愿望，她肯定回去对着镜子先许一个。 吉野结衣：“可能是出于对学神的敬佩吧，毕竟在这点上你的统治力简直强到可怕。” “可是……我也只有学习好这一个优点，应该不至于……” “才不是哦。” 福田理惠捏了一把森下凛樱的脸蛋，物理打断了她的话，笑嘻嘻道：“不要妄自菲薄啊凛樱，学习好只是你的优点之一而已啦，除此之外你还有个性温柔、善良、力气大、会弹钢琴的优点，脑子也好，知错就改，谦逊有礼，长得也很可爱。” “喜欢你简直不要太正常啦~” 森下凛樱“唔”了一声，害羞到不行，把脸埋进了福田理惠的手掌间，逗得她哈哈大笑。 三人享受着悠闲又愉快的午餐时间，互相交换着便当盒里的食物，边吃边聊。 福田理惠吐槽着遇到的奇葩客人，吉野结衣言辞犀利地接话，森下凛樱当合格的听众，各司其职，非常和谐。 聊天中，福田理惠提到了有几个人组成了乐队在进行表演，有社团会表演戏剧，还组织了天台喊话活动。 “舞台那边好像很热闹的样子，等会我们去看看吧。” “可以啊，反正理惠你什么都很好奇。” “因为说是有帅哥嘛！我想去看帅哥！！” “那你多看两眼月岛不就可以了吗？” “才不要！他的脸不是我的菜！只有我们可怜的凛樱宝宝才会被这家伙的脸迷惑从而忽略掉他糟糕的个性喜欢他，太惨了。” “……不要无视凛樱的个人意愿发表这种主观性这么强的偏见啊！” 朋友们在聊天，森下凛樱还惦记着五班女生说的那句“豹豹猫猫”是什么意思，于是拿出手机搜索，边吃边翻阅词条，可惜查到的都是动物豹猫，目前还没找到相关联的其他说法。 由于她查找得太过投入，没发现两位朋友聊天的话题已经变了。 “石头剪刀布！” 福田理惠的声音响起。 森下凛樱无暇思考为什么会突然开始猜拳，她的手就已经动了。 她出的是布，两个朋友出的都是剪刀。 福田理惠：“好耶，就决定是凛樱啦！” 吉野结衣：“不是我真的太好了。” 森下凛樱：“嗯？？” 什么情况？ 福田理惠一把揽过她，笑着宣布：“凛樱，你输了，等会你要去「天台喊话」活动哦~” 森下凛樱呆住了。她疲惫的大脑短暂运转了一会，然后宣布宕机。 三秒后，她才变得慌乱了起来：“什、什么活动？为……为什么突然要去这个？” 刚刚不是还在说要去舞台的吗？怎么就变成了要去天台喊话了？ “我我我我……我不行的！我不要！！” “反对无效哦凛樱宝宝。”福田理惠摸摸她的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来历不明的拳不要猜~” “可……可是……” “没有可是。”吉野结衣也靠了过来，和福田理惠一左一右把她夹在了中间，“你一定可以的，凛樱。” “一……一定要去吗？”森下凛樱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两位朋友不约而同地摸摸她的脑袋，微笑着说：“一定要哦。” 森下凛樱：“qaq” ** 结束了忙碌，休息间隙的学生们一般都会选择逛逛热闹的学校，去看其他有创意的活动。 月岛萤下午还需要轮班，所以衣服没有换，但发箍摘了下来。他对这种事兴趣不大，但架不住好友山口想去，他也就陪同着一起了。 先是去占卜屋和鬼屋门口走了一圈，在山口忠纠结去哪里进行体验时，听到路过的同学在说「天台喊话」活动。 “森川向二年级的学姐表白了，学姐也答应了他的告白，真羡慕啊——” “羡慕的话你也可以去参加啊，你不是喜欢二组的小百合吗？” “算了算了，这种事我做不来的，怎么想都会有很大心理压力，而且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拒绝，那我精彩的高中生活可能就戛然而止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还真是胆小。” 山口忠一把拉住了月岛萤，说：“阿月，我们去看看吧，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月岛萤倒是无所谓，只要不是让他去参加这个活动就行了，点头说好。 两人跟着人流来到了楼下人群聚集的地方。人头攒动间，还看见了熟人。 “山口、月岛，好巧啊，你们也在这里！” 在人群里的日向翔阳努力朝他们挥手。 山口忠和月岛萤挤了过去，发现日向翔阳身边还有一个谷地仁花。 “谷地同学也是来凑热闹的吗？” “是……是的！” 周围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喧哗。 “咦？那不是森下吗？” “森下？那个超级学霸？她怎么会参加这种活动？” 凑在一起的几个人一愣，皆是抬头朝天台看去。 高楼之上，一个熟悉的人影慢慢靠近喊话的栏杆位置。她似乎很紧张，走过来时还被自己绊了一下，往前栽倒，楼下的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幸而她身后的同伴及时上前拉住了她，把她扶稳了。 一年级的几人也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人没事。 但随即又变得紧张——森下同学怎么跑上去了？ “森……森下同学怎么会参加这个活动？”谷地仁花震惊。 虽然不算很熟，但就之前的相处来看，森下同学和她一样绝对是纯i人，怎么可能会参加这种招摇的活动？ 月岛萤：“是福田给她报的吧。” 大概率是她们觉得有趣报名了然后以某种方法选出一个人去参加，而森下凛樱就是那个中选的倒霉蛋，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一个胆子超小的人会跑来参加这种活动。 “有道理，阿月真聪明！”山口忠一如既往地对他的智慧表示赞赏。 日向翔阳则是好奇：“森下同学会说些什么呢？会不会祝我们春高能顺利打进全国！？” 如果是的话那也太酷了吧！！ “肯定不会的。”月岛萤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这个可能。 日向翔阳不服气地反驳：“月岛你怎么知道不会？难道你很了解森下同学吗？” 月岛萤嗤笑：“我不了解，但她肯定不会。”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别吵啦。” 趁着两人还没吵起来，山口忠赶忙掐灭这点小火苗。 天台上的人已经准备要喊话了。 谷地仁花紧张地抱住了自己，语无伦次了起来，“怎怎怎怎怎么办啊——！！” ——虽然是森下同学站在上面，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莫名紧张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山口忠：“冷静，谷地同学。” 谷地仁花：“不行啊我完全冷静不了一想到要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喊就觉得还不如直接跳下来算了而且站在上面的是森下同学我更担心她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怎么想都完全冷静不了啊！！” 日向翔阳震惊：“哇哦，谷地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呢。” 月岛萤无语：“你这个笨蛋能不能抓一下重点？” 重点是谷地同学一口气说很多话吗？难道不是森下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吗？ ……虽然能一口气说那么多确实很厉害没错。 楼下的人群也都在等待着天台的人发言，甚至还有人大喊着“森下同学加油啊”给她加油鼓劲。 一年级的几个人明显看到森下凛樱的表情变得更难看了，有一种下一秒就会跳下来的感觉。 “好期待好期待，森下会说什么呢？” “会不会是要表白？” “和学习表白吗哈哈哈哈。” “也不是没可能。” 第67章 表白？ 月岛萤的怔愣了一瞬，但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她不会的。 谷地仁花颤抖qaq：“咦——更紧张了。” 日向翔阳两手握拳，屏住呼吸，谷地仁花已经紧张到原地吐魂了，山口忠也为她捏了一把汗，月岛萤也被身边的几人感染了，有那么点紧张。 然后他们所有人都看到了，穿着女仆裙，头上戴着垂耳兔发箍的少女颤抖着，深呼吸，捏着拳头大喊： “动、动物咖啡厅，欢……欢迎大家光临！！” 声线颤抖得不行，甚至有点破音。 全场寂静，而后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天台上的人脸色迅速涨红，捂着脸头也不回地跑了。 日向翔阳竖起大拇指：“真不愧是森下同学，好勇敢。” 月岛萤：“……”是打广告啊。 第57章 “咦——？” 几人是在一个角落里找到森下凛樱的。她对着墙角蹲着,把自己缩成一团，两个朋友一左一右围着她安慰。 福田理惠：“凛樱宝宝，我下次一定不出这种馊注意了,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吉野结衣：“没错,高中三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森下凛樱把脸埋在手掌间呜咽，羞耻感几乎要将她淹没了，内心崩溃得不行。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有勇气站在天台,然后说出那些话的。 而且……而且头上还戴着垂耳兔发带，身上还穿着女仆装！！ ——真的好羞耻啊！！ 谷地仁花小跑过去,关切地问：“森下同学,你你你你……你还好吗？” 日向翔阳也凑了过来,“森下同学怎么样了？” 听到他们的声音，在呜咽的少女身形僵了僵，不可置信地缓缓转过头看着他们。 “谷地同学？日向同学？” 她的目光从谷地仁花和日向翔阳脸上扫过,而后又看到了山口忠，还有站在他身边的月岛萤。 如水一般的杏眼里立刻荡起了涟漪,透着几分绝望。 ——刚刚她做糗事的时候，被月岛同学看到了。 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在看到月岛萤一群人的时候就知道不妙了,立刻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冷静啊凛樱！撞头失忆什么的……绝对不可以！” “对啊！撞头不会失忆，只会死啊！” 森下凛樱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想失忆。只要不记得了，那这件事情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了。 谷地仁花、日向翔阳和山口忠也加入了劝说大军，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好说歹说终于劝住了她想要以头撞墙博失忆的冲动行为。 不过她是不打算撞头了,但也没完全冷静,继续对着角落当鸵鸟，又羞又燥,谁也不敢看。 谷地仁花张了张口，无声地询问：“所以森下同学为什么会参加这个活动啊？” 她很理解这种社死行为对于一个i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即使很好奇也不敢说太大声，怕森下凛樱听了又想不开。 不发声解释起来太过复杂，吉野结衣在信息里用文字编辑了始末，展示给了他们看。了解了全过程后，谷地仁花更加心疼森下凛樱了。 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明明很害怕但还履行了约定，森下同学真是勇士！ 被一群人围着，森下凛樱更加冷静不下来，她让大家先去忙自己的事，不用管她，等她冷静下来就没事了。 “可是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福田理惠不是很放心。 森下凛樱捂着脸点头，极轻地嗯了一声。 吉野结衣摸了摸她的脑袋，使眼色示意众人离开。 山口忠跟着他们蹑手蹑脚地走了，等回到人群热闹的地方后，他才觉得人数有点不对。 阿月呢？ 他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月岛萤。 山口忠以为月岛萤是因为离他们远没get到吉野结衣的眼神讯息，想回去找他，但被吉野结衣叫住了。 “谷地同学和日向同学还没有体验过我们的咖啡厅对吧？”吉野结衣忽然开口。 谷地仁花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啊？”了一声，然后点头。她上午一直在班级里帮忙，临近中午时分才得了空闲可以逛逛，在逛的路上正好碰到要去看热闹的日向翔阳，然后就一起过去了。 日向翔阳也点头说是。 而后吉野结衣的视线落在了正欲离开的山口忠身上，“山口，不带你的队友来体验一下吗？” 山口忠一头雾水，但还是连忙说好，于是领着两个排球部的同伴往教学楼走。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没和他们一起，说是还想去看看别的活动。 路上，他总觉得有违和感，但又说不上来违和在哪里，直到临近咖啡厅时他才意识到不对——吉野同学好像是故意把他支走，阻止他回去找阿月。 可是为什么呢？ “没有吧。” 日向翔阳的声音把他从翻涌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山口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把心里想的话都说了出来。 “可能只是吉野同学想让我们也体验一下咖啡厅吧，毕竟你们为此忙了很久，就像我也很想让山口你们来体验一下我们班做的鬼屋。”日向翔阳说。 山口忠又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吉野同学和阿月也没什么过结，没有要阻止他回去找阿月的理由，而且阿月也不是小孩子，不会在学校里迷了路……所以果然是错觉吗？ 但那种违和感始终在他心头萦绕着，挥之不去。 “只是巧合吧。”谷地仁花也说。 都这么说，山口忠也不再深究，继续带着两位同伴前行。 在招揽客人的岸本见山口忠带了人来，立刻冲着他们的方向招手。 “两位客人是山口的朋友吗？体验咖啡厅可以享受友情折扣，打88折哦~” 日向翔阳语气雀跃：“是的！！” ** 月岛萤没有跟他们一起走。刚刚所有人都凑上前劝慰森下凛樱，只有他站在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半步没上前。 少女面对着角落，长裙拖在地上，发带上的兔耳耷拉着，隐约能听见她的呜咽声。 犹豫再三，月岛萤还是走近她，问：“你……还好吗？” 森下凛樱脸埋在手掌间当鹌鹑，脖子和耳朵都是红的，就差在脑袋上冒蒸汽了，听到他的声音后抬起头，脸上满是震惊。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居然还在？ 她眼尾红红的，杏眸蒙上了一层雾气，水光潋滟，看起来更像兔子了。 但是没哭。 月岛萤也松了一口气。 等了一会没等到回答，月岛萤觉得或许要给她留点个人空间冷静一下，准备也先回教室看看。 没想到刚抬脚就被拉住了。 他低头，看见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的衣摆。被拽得紧紧的那一种。 刚刚还崩溃得不行的人抬头看着他，咬着下唇，脸上红扑扑的，杏眼莹润又清透，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和跟他表白那天一模一样的神情。 月岛萤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面颊似乎在发热，他掩饰性地轻咳了两声，“怎么了？” 少女眨了眨眼，脸红得几乎要滴血，声线也有几分滞涩，隐隐颤抖着。 “我……我喜欢你！” “……啊？”他张了张口，有些茫然。 话题怎么就跳到这里来了？ 不是……不是刚刚还在懊恼吗？ 没有给他思考的间隙，森下凛樱就像是自暴自弃了一样，还在继续输出。 “我很喜欢月岛同学！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目光好像就没有办法从你身上移开了，总是、总是会想知道你在做什么，想看见你，想和你说话……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 月岛萤说不出话。他的脸在持续发烧。 “月岛同学你长得又帅，成绩也好，排球打得也很棒……有很多人喜欢你，我知道的。像你这么优秀的人，被喜欢是应该的……所以我也是其中之一，非常非常喜欢你！” 她现在羞耻度爆表，急需要做一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只是一个人消化的话根本就冷静不下来，脑海里总会翻来覆去地回想刚刚在天台喊话的那一幕。 真的……真的好丢人啊！ 和在天台喊话比起来，表白带给她的羞耻度显然就不值一提了。 现在只有她和月岛萤两个人在而已，且不是第一次告白了，没什么说不出口的。 她深吸一口气，“月岛同学，我喜欢——” 话没说完，森下凛樱被月岛萤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抿唇看着月岛萤，莫名有点委屈：“月岛同学？” 怎么不让她说完？ 月岛萤把头偏向另一边，完全不敢跟她对视。他听出了森下凛樱略带委屈的语调，但他现在面颊烧红，他不想让森下凛樱看到他这样。 更具体点来说，他不敢看她那双水润莹亮的眼睛。 第68章 “可……可以了，不用……不用一直重复。” 少年心绪不宁，声音微微颤抖。 森下凛樱眨了眨眼，说：“可是我想让月岛同学你知道我喜欢你啊。” 不然你又觉得我在害怕你，觉得我的告白是大冒险怎么办？ “我……我已经知道了！”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月岛萤脸上的绯色又添了一层，向来巧言善辩的他话都说不流利了。 “真的吗？” 森下凛樱觉得自己大概很擅长得寸进尺。她揪着月岛萤的衣服，用可怜巴巴的语气问他：“月岛同学真的知道我喜欢你了吗？” 她紧盯着少年的耳朵，眼看着白皙的皮肤越来越红。她每说一次喜欢，哪里都红变得更红一些。 月岛同学是在害羞吗？ 还是那只是她的错觉呢？ “我真的好喜欢你。”她又说了一句。 啊—— 更红了一点…… 原来是真的啊。 少女眨了眨眼，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小秘密一样，浅灰色的瞳仁亮晶晶的。 ** 日向翔阳体验过动物咖啡馆后，在一声声“欢迎下次再来”中走出了四组，心想咖啡馆这个主题可比他们班的鬼屋要令人舒心多了，不仅布景活泼明快，且充当服务生的同学都非常有职业素养，向来擅长夸人的日向翔阳都有种被哄成胚胎的飘飘然感。 不过他也依旧觉得他们的鬼屋是有趣的啦~ “咦？森下同学还没回来吗？”他有点好奇。 刚刚陪着森下同学在天台上给咖啡厅打广告的两个女同学都回来了，怎么唯独森下同学还不在？ ……哦，月岛那家伙也还不在。 谷地仁花：“森下同学可能还在自闭吧……” 日向翔阳歪着脑袋想了想，立刻就理解了——对哦！其实森下同学很文静很容易害羞来着！ 让他去天台大喊他不会有任何负担，但换成其他性格内向的人估计就做不到了。 他从走廊的窗户探出头，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活动，目光扫过人群，没有看到什么人流聚集点，但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啊，森下同学！！”他挥手，欢快地喊了一声，“你已经没事了吗？” 树荫下的少女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抬头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见是熟悉的人，也朝他挥了挥手，点头表示回答。 一起朝日向翔阳看来的不只有被喊了名字的少女，还有站在她对面的男生也回头望了过来。 一个黄色短发，身高出众，戴眼镜的男生。 日向翔阳大幅度摆动的手停了下来。 “咦——？” 第58章 长太郎你怎么跑仙台去了？ 乌野的校园文化祭依然继续。 在日向翔阳的倾情推荐下,好不容易从羞耻感中挣脱出来的森下凛樱被两个朋友拉进了鬼屋，一起进去的还有排球部的三个人。 鬼屋布置得很好，在全黑的环境里播放的声效也很阴森,扮鬼的同学蹲守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随时出来吓人,还有些不经意间会被触发的恐怖机关，氛围感十足。 这一行人里有害怕的也有不害怕的。比较淡定的有吉野结衣和月岛萤，两人只有在扮鬼的同学突然冒出来时有点情绪波动,其他时间毫无波澜，山口忠有点发怵,但总体还好,福田理惠无所畏惧,甚至还能兴致勃勃地问扮鬼的同学他们用的道具是血浆还是番茄酱。 全程只有谷地仁花和森下凛樱两个人眼睛都不敢睁开，紧紧贴在一起，每次都能被扮鬼的同学吓得尖叫。而扮鬼的同学似乎觉得吓她们非常有成就感,乐此不疲地来回吓，最后走出鬼屋时,两个人都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仿佛体验的不是鬼屋,而是大逃杀。 “真是辛苦你们两个了。” 福田理惠忍不住叹气，表示安慰的手刚落到她们的肩膀上,两人被吓得汗毛倒立，同时发出了恐惧的惊呼声。 “理惠你不要再吓我了！！qaq” “就是就是！！qaq” 看着两人哭唧唧的表情，福田理惠短暂地谴责了一下自己的良心，并理解了扮鬼的同学为什么执着于吓她们两个。 ——好有成就感啊！！ 一行人莫名其妙结了伴,在学校里逛了起来,一直到四组的几个人轮班的时间到了才分散。 回到教室里，岸本对几人翘首以盼,迫不及待地就把装饰发箍递给了月岛萤，说：“好了，你和森下快上班吧，我们的营业额能不能获得这次活动第一就靠你们两个了。” “……第一？没想到岸本你还挺擅长做梦的。”月岛萤不情不愿地接过发箍戴上，顺便吐槽了一句。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梦想和白日梦还是有区别的，谢谢。” 岸本原地起跳一个手刀劈到了月岛萤的头上，“月岛你这家伙能不能有点志气啊喂！” “是是是，冲击第一。”月岛萤捂着被偷袭的头，语气敷衍，毫无感情地捧读。 看着岸本一本正经地谴责月岛萤，但月岛萤一副“你的话我会听但我不会做”的样子，森下凛樱忍不住弯着眼睛笑。 山口忠忙着为好友说话，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把森下凛樱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也相视而笑。 ** 乌野的校门口，一个银灰发色的少年停下了脚步，开始打量这所校园。 “……好像很热闹的样子，不过这个校园环境和冰帝也差太多了吧。”少年碎碎念的同时还不忘拿出手机对着学校拍了几张照片。 他边观察边走进了学校里，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有外校的成年人，但更多的还是学生。 初到陌生的地方，学校里又没有路引，地图也派不上用场，于是他叫住了一个穿着本校校服的男生问路。 “同学你好，请问教学楼怎么走？” 被叫住的同学回头，是个留着m字型刘海的帅哥。 黑发帅哥指着面前的教学楼，“那不就是吗？” 少年愣了一下，有点不可置信，“这……这个就是吗？” 答案居然这么显而易见吗？ 黑发帅哥脸上流露出几分困惑，“那不然呢？” 还有别的楼像教学楼吗？乌野也没几栋啊。 “啊……这样，非常感谢。” “不客气。” 黑发帅哥转身就没入了人群里，少年跟着人流走进了教学楼，开始沿着课室一间间找了过去，最终停在了一年四组的咖啡厅门前。 他再三确认门口摆放的招牌，确保自己没走错后，拿出手机又拍了几张照片。 “你好，请问要进咖啡厅里体验吗？”在门口揽客的同学立刻就迎了上来。 少年点点头，揽客的同学立刻就引着他走进了咖啡厅里落座，并给了他一份菜单。 “这是我们咖啡厅的菜单，请问客人您需要些什么呢？” 少年接过菜单后并没立刻翻阅，而是指着在排队拍照的人，还有在当合影工具人的森下凛樱和月岛萤，问：“那个……请问那边是在做什么？” “那边是在排队合照哦，只要消费一定金额就能跟那两位同学合影，双倍消费还能拿签名哦。” “为什么要和他们合影？”少年又问。 同学笑眯眯地解释：“因为他们长得好看。” 少年：“……” 好朴实无华的理由。 他最终还是点了可以合影的金额，并拿到了据说是可以排合影队的消费凭证。 餐点很快就上齐了，咖啡香气浓郁，甜品也做得非常精致。少年往被隔开的用于准备餐点的那边看了眼，隐约看见里面的同学在忙得团团转。 他也拍了几张餐点的照片。打开line，在一众联系人里点开了一个对话框，并把一路来拍下的照片都发给了对方。 意外的是，发出去的信息很快就跳成了已读。 少年还在诧异怎么隔着时差对方还这么快就查阅信息时，对面发来了一条消息。 【shun：长太郎你怎么跑仙台去了？】 是的，这个只身来逛乌野文化祭，且直奔一年四组的动物咖啡厅的人正是凤长太郎。 【cyotaroh：凛樱说乌野文化祭，正好这两天有假，所以来看看，刚好我也想看看凛樱的学校】 【shun：……】 【shun：到底你是她哥还是我是她哥？怎么你比我还关心凛樱？】 【cyotaroh：狗狗憨笑.gif】 【cyotaroh：我们都是呀】 因为已经习惯关照她了。 凤长太郎心想。 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三天，但要戒掉一个习惯就要很久。更何况他们相伴这么多年，照顾森下凛樱已经是他的下意识行为了。 硬要说的话，在面对森下凛樱的时候，与其说是哥哥，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老父亲的心态。 【shun：年轻就是好，说跑就能跑，不像我啊……离得远不说，妹妹还生我的气不肯理我t.t】 第69章 【shun：哦对了，你有在乌野看到一个个子很高，戴着眼镜的黄毛吗？】 个子高，戴眼镜，黄毛。 凤长太郎凭借这几个关键词，迅速锁定了正在和森下凛樱一起当拍照工具人的月岛萤。 一个穿着浣熊执事装的靓仔。 【cyotaroh：有哦，怎么了？】 【cyotaroh：狗狗疑惑.jpg】 【shun：你会不会看他不爽？】 【cyotaroh：？】 凤长太郎疑惑皱眉。他又打量了几眼月岛萤，除了“真的很高啊”、“还挺受女生欢迎的”之外没有其他感觉。甚至身高也没太大触动，毕竟之前网球合宿的时候有身高更突出的前辈。 【cyotaroh：没有啊】 【shun：如果我说，那个眼镜仔是凛樱喜欢的人呢：）】 【cyotaroh：？】 凤长太郎反复阅读了好几遍那行字，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他看看森下凛樱，又看看月岛萤，发现自己一手带大的妹妹时不时会往那个戴着眼镜的同学那边看，戴眼镜的同学似乎也在关注妹妹那边的状况。 他低头看手机，又抬头看两人，然后一点点裂开了。 【cyotaroh：那个眼镜仔凭什么！！！？】 【shun：看吧，我就说会看这家伙不爽的：）】 凤长太郎迅速吃完了自己点的餐品，然后拿着凭证去排起了队。现在排队的人不算很多，前面大约还有十几个人就能到他，于是他继续和森下瞬聊。 【cyotaroh：瞬哥知道凛樱喜欢他什么吗？】 【shun：不知道哦，凛樱不肯说，小女生的心思也很难猜】 【shun：这家伙是排球部的，我和他接触过，就性格来说真的挺让我不爽的，很难想象凛樱到底是被什么蒙蔽了眼睛……难道是脸吗？也不对吧，你们冰帝那个孔雀一样的部长不是长得更好看吗？】 【cyotaroh：有道理】 所以为什么呢？ 凤长太郎多打量了几眼月岛萤，看他在配合女生拍照时毫无波澜的表情，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己可爱的妹妹到底看上了他什么。 ……难道是喜欢高冷挂？可青学的手冢学长也是高冷挂，而且凛樱也见过啊……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还挺多女生和他合影的诶，看来还是挺有人气的……不，部长也是这样，部长和忍足前辈还有后援会呢！ 在知道森下凛樱喜欢月岛萤之前，凤长太郎是能看见他的优点的；在知道这是森下凛樱的心上人后，凤长太郎看他哪哪都不好，就算看到了优点也能立马通过这个优点衍生到其他人的身上。 胡思乱想间，凤长太郎慢慢就挪动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排在他之前的女生迅速和月岛萤合影完后就走了，森下凛樱还在配合和她合影的女生的要求摆姿势。 “想和森下同学合影的话麻烦稍等一下哦。”在组织队伍秩序的桥本说。 “不，”凤长太郎指着月岛萤说，“我要和这位同学合影。” “啊？”桥本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那现在就可以，不用等。” 居然是和月岛合影吗？这还是第一个要和月岛合照的男生啊……看起来是外校生，难道说是月岛的粉丝？ 凤长太郎走到月岛萤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铿锵有力地打招呼：“你好！” “……？” 月岛萤觉得面前这个男生看他的眼神有点怪，但出于礼貌还是回应了他：“你好。” 桥本问：“这位同学你想怎么拍？” 凤长太郎：“随便拍一张就好了。” 说着，他站在了月岛萤的身边。 恰巧旁边的森下凛樱已经完成了合影配合，侧头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在看清月岛萤身边站着的人后，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长太郎！？” 惊喜的声音。 第59章 这种情绪他最近很熟悉——已经被影响很多次了。 森下凛樱在得到班长的许可之后,迅速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在走廊里找到了已经在等她的凤长太郎。 他站在窗前，身后是澄澈的蓝天和洁白的云,模样俊秀的少年脸上是温柔的笑容,使得整个视野都变得明亮了起来。温柔的笑容是最具亲和力的武器，以至于很多路过的女生都侧头朝他看去，窃窃私语这个没见过的帅哥是谁。 小跑到凤长太郎身边,森下凛樱笑着问：“长太郎你怎么来了？” “冰*帝这两天放假，想到你说学校这边在办文化祭,所以过来看看。” “你来怎么没跟我说呀？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一个人来的,不过姐姐有叫我给你带礼物哦。”凤长太郎从包里把一个包装得很漂亮的礼物盒递给她,“姐姐原本也想一起来的，但最近忙着写课程论文实在抽不出空，只好拜托我转交给你了。她还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森下凛樱接过礼盒抱在怀里,“只要是留美子姐姐送的我都会喜欢的！” 凤留美子，凤长太郎的姐姐,也是森下凛樱的表姐，比他们两个要年长五岁,和森下瞬同龄。 森下家和凤家往来比较多，关系也很好,尤其是两家的孩子。 她拆开包装，礼盒里装着的是一本她最喜欢的漫画单行册，翻开第一页后发现有漫画作者花村老师的签名。 森下凛樱的眼睛亮了又亮，分外惊喜：“是花村老师的签名诶！真的要好好谢谢留美子姐姐！” 凤长太郎晃了晃手机,说：“来拍个照表示你已经收到了吧。” “好~” 两人靠在一起,森下凛樱手里抱着漫画，头偏向凤长太郎,凤长太郎身体也朝她这边靠，为了配合她的身高还刻意蹲下了一点，然后对着镜头微笑。 “咔嚓”一声，照片就此定格。 凤长太郎把照片分别发给了姐姐还有森下凛樱，给远在国外的森下瞬也发了一张。 【shun：啧。】 依旧是秒回。 森下凛樱在联系人里找到了凤留美子，言辞恳切地编辑好了信息表示感谢和喜欢，然后又切到凤长太郎的聊天框查看照片，按下保存键时，她忽然想起了刚刚在教室里的事。 “长太郎认识月岛同学吗？”她问。 凤长太郎困惑：“月岛同学是……？” 不认识？ 森下凛樱脑海里疑问更甚，“就是你刚刚合影的那位同学。长太郎不认识他吗？” 不认识的话为什么要合影？ 凤长太郎：“不认识，和那位同学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原来他姓月岛吗？” 原来姓月岛啊。 凤长太郎默默记在了心里。 森下凛樱问出了她心底的疑问：“长太郎你不认识月岛同学的话为什么要和他合影呢？” “因为——” “森下。” ** “那个就是凛樱之前说过的幼驯染吗？没想到是个温柔系帅哥诶！”福田理惠探头往教室外看，然后凑到吉野结衣耳边说悄悄话，“比月岛好多啦。” 吉野结衣忍不住翻白眼，“你到底多不爽月岛？” “非常！” 吉野结衣不解：“为什么？” 她不记得月岛萤有得罪福田理惠，不明白为什么好友对月岛萤意见那么大。 “唔……”福田理惠歪头想了想，“不知道诶，可能我和他气场不和吧。” 气场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她对月岛萤说不上讨厌，但也绝对说不上喜欢。如果不是因为森下凛樱，她大概和这人只会是普通同学关系，见面都不会打招呼的那种，也不会有过多交流。 “好任性的理由。”吉野结衣锐评。但她也能理解，感观是一种非常主观的存在，确实很难说清楚缘由。 福田理惠瞅了眼月岛萤，清了清嗓子，故意加大了音量：“听说凛樱和凤君从小就认识了，关系特别好，幼稚园小学和国中都是同一所学校，如果不是因为转学，高中也是直升一起念书的，真好啊。” “哇，他们还一起拍照诶，感情真好，我还是第一次见凛樱拍照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呢。” 看福田理惠挤眉弄眼的样子，吉野结衣忍不住笑了出来，也往月岛萤那边看去。他在和山口忠说话，神色倦怠，只有对工作的疲惫，看不出其他情绪。她又看回福田理惠，果然看到好友咬牙切齿的样子。 福田理惠又凑上前和吉野结衣说悄悄话：“看吧，这就是我不爽他的原因，这家伙何德何能啊！” 吉野结衣：“……你好像在较劲的小朋友啊，理惠。” “才不是！！” 她们今天的工作时间已经结束了，再过一个多小时今天文化祭的日程也要先停止，等到明天早上再开始，班长岸本已经在协调第二天忙碌的同学了。 岸本：“福田，吉野，你们可以换衣服休息了，今天真的辛苦啦。” 福田理惠：“确实挺辛苦的。” 吉野结衣抬手就是一肘：“不要蹬鼻子上脸。” 第70章 福田理惠：“qaq” 岸本：“嗯嗯嗯，福田同学真的不容易，今晚记得好好休息，明天继续发光发热！” 福田理惠跺脚，气呼呼地看着吉野结衣：“你看你看，岸本都承认我的辛苦付出了，你居然还肘我，真过分！！” 吉野结衣：“……是是是那真是对不起啊。” “你敷衍得好过分！！” “哦。” “更敷衍了！！！” “……” “你说话！不准沉默！” “你没听到吗？”吉野结衣一本正经，“我的沉默不是震耳欲聋吗？” “……” 福田理惠：“哼！” 两人说说闹闹的间隙，岸本插话：“对了，你们可以把工作服换掉了，接下来可以好好享受文化祭的热闹。” 回应他的是福田理惠的欢呼。 “好耶好耶~” “还有，你们可以跟森下也——” “走吧理惠，快去换衣服了。” 岸本的话还没说完，吉野结衣一把扯过福田理惠，拉着她往换衣服的隔间走。 “可是岸本他……”话还没说完诶。 “少说话。” 眼看着两人进了换衣隔间，岸本伸出去的手拐了个弯，挠挠后脑勺。 周围看了一圈，还是走向了月岛萤和山口忠。 ** 月岛萤当然听到了福田理惠的话。 当合影工具人是个辛苦活，就算他没有一直笑也觉得很累，两次轮班下来身心俱疲，面无表情已经是他最大的表情了，现在只想立刻回家享受清静。 至于福田理惠说的……他早就知道森下凛樱有个关系很好的幼驯染，甚至还因为这个幼驯染加入了运动社团，每次提到“长太郎”时神色也会更自在，这是很明显亲昵的表现。 很正常吧，毕竟是幼驯染，他和山口也差不多是这样的。 ……大概。 眼前不自觉地回闪过刚刚森下凛樱看到凤长太郎时，脸上那掩饰不住的惊喜，还有她向他靠近时很自然的动作，月岛萤感觉到心底有一股焦躁正在蔓延。 这种情绪他最近很熟悉——已经被影响很多次了。 从森下凛樱第一次告白那天起。 和山口忠说话时，他的心绪复杂纷乱。 “喂，月岛。” 岸本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掌，“你有空吗？” 月岛萤用眼神询问。 岸本用拇指往森下凛樱的方向示意，“你去跟森下说一声可以把衣服换下来了。” “……为什么要我去说？”月岛萤不解。 山口忠同样觉得奇怪：“怎么不是让福田同学或者吉野同学去？” 岸本叹了口气，面露疲惫：“那两个家伙已经去换衣服了，我又不可能闯进女更衣间叫她们，这么做是会被当成变态的。” “那为什么是阿月？” “山口你去也行啊，反正你们跟森下都挺熟的吧。”岸本无所谓道。 月岛萤：“这种事你也可以去说吧。” 岸本：“作为班长为这个班级鞠躬尽瘁发光发热差遣一下你怎么了？不可以吗？” “不可以的话我明天就去跟老师请辞，然后推荐你来当班长。” “……我马上去。” 看月岛萤向森下凛樱那边去后，岸本这才放下心来，转而又对山口忠道：“山口，明天就该你轮班咯。” 山口忠笑了笑，“我会努力的。” ** 意外插入的声音打断了凤长太郎的话。两人同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里站着的是月岛萤。 戴着眼镜的少年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面上的表情和平时无异，看不出悲喜。 森下凛樱立刻迎上前，脑袋歪了歪，头上的发带也随着她的动作摆动。 她笑着开口：“月岛同学，怎么了？” 见她走了过来，月岛萤愣了一下。他稍侧过身，示意班级的方向，说：“岸本在找你。” “啊……？好……好的。” 森下凛樱点头，跟凤长太郎说了句“长太郎，麻烦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后就立刻回四组去了。 月岛萤也动身往教室走，一点多余的目光都没有分给凤长太郎。 凤长太郎叫住了他，“同学，你……能问问你的名字吗？” 月岛萤脚步停顿。他回过头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银发少年，而后扯了扯嘴角，“抱歉，我没有和陌生人互通名号的习惯。” 凤长太郎哽了一下，感觉到一阵微妙的不爽——这个人说话怎么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他按下那点不快，说：“你好，我叫凤长太郎，目前一年级。” “月岛萤。” “月岛同学。” 凤长太郎直视着月岛萤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开口：“我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抱歉，同意妹妹和这个拽男在一起这种事他做不到！！ 月岛萤：“……哈？” 第60章 有合影 凤长太郎并没有在仙台呆很久,傍晚时分就要乘坐新干线回东京了。 森下凛樱打算送他到车站，但他表示太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回家很不安全，反而要先把她送回家。 “长太郎,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虽然胆子不大，但力气还是有的。”森下凛樱握着拳头，非常小幅度地展示了一下,“从小到大都是长太郎在照顾我，这次就让我送送你吧。” 凤长太郎看了她一会,而后笑了,“凛樱,你变活泼了。” 以前他说什么都会应好的小女孩第一次拒绝了他的提议，反过来说要照顾他。 笑容也变多了，整个人都灵动活泛了起来,不像以前整个人都是沉静的，像一棵树,无风不动，只有在他或者佐仓千代面前才话多一点。 凤长太郎很是欣慰。 他摸摸她的脑袋,“好，那这次我就拜托凛樱啦。” “嗯！” 少女重重地点头。 路上,凤长太郎不免问她日常生活怎么样，学习是否跟得上，要不要给她寄一些辅导书。森下凛樱一一回答他。 对于他能来宫城，森下凛樱真的很开心——她过往关系很好的伙伴能来见证她的现在。 她由衷地想把现在经历的所有美好都告诉表哥兼幼驯染的凤长太郎,而凤长太郎也认真地倾听了她的分享。 他们在车站前告别,分别踏上归程。 回家的路上，森下凛樱的步伐比往常要雀跃得多。一来是因为凤长太郎的到来,二来是因为今天的文化祭，虽然发生了让她羞耻度爆表的事，但总的来说还是开心大过尴尬。 生命原本就是重在体验。 从站台走出来时，森下凛樱接到了外婆的电话，老人问她什么时候能到家。 “应该还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回到。” “那你路上帮忙带一瓶醋吧，家里的用完了。” “好~” “辛苦凛樱啦。” 挂了电话后，她转道朝超市去了。在货架堆里迷失了方向，最后还是求助了好心的路人才成功找到外婆要的醋，然后拿着调料区结账。 刚走出超市的大门，就看到一个身形高挑的男生站在不远处，一手拎着一个分量不轻的带子，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看。 她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月岛同学！” 月岛萤在根据妈妈发来的信息核对自己采购的东西是否齐全，如果有漏的他得趁着还没走远回去重新买，正好核对完确认没少，就听到有人在叫他。是很熟悉的声音，以至于他愣了一下，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绑着麻花辫少女手里也拿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瓶调料，她几步小跑到他的面前，脚步轻盈。 月岛萤莫名就想到了开学那天，她也是这样脚步雀跃地上了楼。 是因为什么这么开心呢？ 她仰起头看他，一双杏眼亮晶晶的，蕴着笑意。“是出来买东西吗？” 自从说开之后，她每次看他都是这样的眼神，亮晶晶的，里头是毫不掩饰的欣喜与笑意。 “嗯。”月岛萤简短地应了一声。 他看了她两眼，然后收回目光，似寒暄般开口：“你也是来买东西吗？” “不是哦。”森下凛樱笑着摇头，“是送长太郎去车站，正准备回家，外婆说家里的调料用完了，让我顺路买。” 她提起手里的袋子展示给他看。 “……哦。” 月岛萤垂下眼，那点微妙的情绪又开始在心底蔓延了。 “你们……关系很好？”他问。 “嗯？”她歪着头，露出几分疑惑，“谁？” 她和醋吗？ “……凤同学。”月岛萤迟疑了一下才说出了凤长太郎的名字。 说完后，他觉得自己的提问非常多余。 是幼驯染，对方还特意从东京跑来宫城看望她，关系怎么可能不好呢？ 第71章 “嗯嗯！” 回应他的是少女欢快的语调，还有毫不犹豫的应答。 垂在身侧的指尖勾动，月岛萤紧抿着唇，嘴角也往下撇了点。 “因为一起长大，加上长太郎是我表哥，从小就比较照顾我，所以我们关系很好。明明他在家里是最小的，但总是习惯关心别人照看别人，哥哥有时候还会问我谁才是我心里的最佳哥哥呢。” 她笑着说：“超幼稚的。” 原来……也是哥哥啊。 一滴水落进了湖泊，水面涟漪阵阵。 下撇的嘴唇变得平直，而后勾起了些许。 月岛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在跟她的哥哥较劲。 这太奇怪了。 见他一直没回应，少女立刻捂住嘴巴，表情也变得无措，“月岛同学，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不是。” 少年微皱着的眉头松开了，虽然表情和平时没差，但森下凛樱莫名有种感觉——月岛同学的心情变好了。 他握紧了手里的塑料袋，问：“我要回去了，你……要一起吗？” ——算是邀请吧？ 森下凛樱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连连点头：“要的！我们一起吧！” 她的眼睛弯得像月亮，语调欢快明朗，月岛萤感觉眨了眨眼，脸颊微热。 揉成一团的纸张被一双手拿起，一点点铺开抹平。 两人往同一个方向走着，路上，森下凛樱不住地偏头朝他看来。她的目光很直白，月岛萤想装作没看到都不行，于是问她怎么了。 少女那双盛着星光的杏眼望着他，带着点好奇，“月岛同学，你很高兴吗？” “为什么这么问？” “嗯……感觉。”她眨了眨眼，回答他，“感觉你的心情好像变好了。” 月岛萤还是没回答，继续反问，“那你呢？” “我？” 她的眼睛立刻就弯成了月牙，颊边一点梨涡，乖巧又可爱。 “我今天一直都很开心哦。” 说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月岛萤也跟着停下。偏过头看她，少女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眉头轻蹙着，更多了些懊恼。 月岛萤问：“怎么了？” “忘记了，月岛同学。” 她仰头看着他，脸上除了懊恼就是委屈，自然上扬的微笑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卷翘的眼睫眨啊眨，像小翅膀一样轻轻扇着，遮不住眼底的那点恼意。 她说：“我忘记找你拍照了。” 今天他们跟很多人合了影，她有和两位好友拍，有和凤长太郎拍，有和很多消费合影的同学拍，也有跟月岛萤一起三人合影。但独独没有单独和他一起拍。 毕业的时候尚且还留下了一张不完全算，但硬要算的话也能算是的合影，今天文化祭那么重要的时刻，一张都有拍。 ……那可是限定版的装扮啊！！ 月岛萤愣了一下，而后觉得不自在了起来。 自从那次下雨后，森下凛樱在他面前真的变得有话直说，能直球绝不迂回，生怕他会不知道她的心意。 白天的时候她在羞耻心爆表的情况下已经表白了一次，现在又是一记很突然的直球直接拉高了他的心率，月岛萤忽然觉得——或许天然系的家伙其实都是高手。 偏偏她表情无辜，所言也都是真情流露，不存在故意撩拨的成分。 ……这种人，简直强得可怕。 月岛萤偏过头，避开她直讳的目光，企图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咳……会……会有机会的。” “真的吗！？” 她脸上的表情从懊恼委屈变成了惊喜，睁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真的还有机会和浣熊执事装扮的月岛同学合影吗？” 月岛萤：“……” 面部持续高温。 少女眼含希冀，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但他还会不会有这个装扮……还真不好说。 “……大概？” 乌野的理性头一次说出不确定性的话。 “……” 那双灰眸黯了下来，女孩垂着脑袋，脸颊鼓鼓，生动又可爱，但不大开心。 她叹了口气，“好吧。” 她想起了明天月岛萤不需要再轮班，自然也不会再做执事装扮，没什么事更不会再打扮成浣熊。 “可恶，要是世界上存在脑成像就好了。” “……不要说这种不着调的话，森下。” “好哦。” 森下凛樱重新抬起来，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尽数褪去了。她偏了偏头，搭在肩头的发辫顺着她的动作垂落。 “我们继续回家吧，月岛同学。” 太阳在地平线的尽头沉没。暮色之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重叠在一起。 月岛萤颔首：“好。” 他们再一次并肩而行。月岛萤人高腿长，很容易快过森下凛樱，但好在他的步子不大，两人步伐同调。 路过热闹的街道，路过了不知几个上班族、遛狗人，时间在安静中流逝。 突然，手机的提示音响起，两人皆是停下脚步。 森下凛樱找出手机，收到了新的消息。是凤长太郎发给她的照片。 她觉得奇怪。 合照长太郎不是已经发过了吗？ 疑惑着打开聊天框，跳出了好几张照片，最底下的一张是拍下的合影，凤长太郎和月岛萤的。 森下凛樱点开图片，一张张往前翻。目光在看清照片内容后顿住。 “月岛同学！”是惊喜的语气。 她举起手机展示给月岛萤看。 照片里是在并排站着的森下凛樱和月岛萤，他们在等桥本和要合影的同学沟通。 垂耳兔女仆乖巧可爱，浣熊执事高挑帅气，两人站姿端正，明明没有靠得很近，没有任何对视和交流，但氛围意外地和谐。 少女的杏眼又弯成了月亮。 “我们有合影诶！！” 第61章 在意她的人是你 “你很开心……只是因为这张合影吗？”月岛萤问。 “是哦！” 森下凛樱很大方地承认了。她说：“就像开学那天我看到你的名字和我在一个班级,我也超开心的。” “开心到忍不住原地蹦起来呢！” 少女说话的尾音上扬，声音甜得像浸了蜜糖一样。听得月岛萤觉得自己心情都变好了许多。 月岛萤脚步稍顿了些许，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原来那天是因为这件事在开心啊。 只是因为同班就开心吗？ 合照,同班,这些明明都是很小的事情。 这值得开心吗？ “森下。” 他开口叫住了森下凛樱。少女偏过头看他，浅灰色的眸子倒映着夕阳，璀璨明亮。她眨了眨眼,用眼神询问他。 月岛萤其实还在犹豫着，但嘴比脑子快。他说：“那张照片……也发我一份吧。” “我们合照那张吗？可以呀。” 她点点头,并很快行动。 手机响起提示音,月岛萤看了眼亮起的屏幕,line提示他收到了新的消息。 是那张合照。 他把手机放回兜里，指尖摩挲着机身。 “谢谢。” “月岛同学，不用谢哦~”她笑着说。 在夕阳的余晖沉没在地平线之前,他们在回家的路口分开了。 她高举着手，很用力地挥动着,跟他告别。月岛萤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这才回了家。 把买好的东西交给妈妈时,妈妈疑惑地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 “是因为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吗？” “不是。”月岛萤摇头，“路上碰到了同学,聊了一会，所以比较晚。” “诶——？同学？”妈妈的表情立刻变得欣慰，一下就来了兴致，“小萤交到了新的朋友吗？” 如果是小忠的话,小萤肯定不会用“同学”来形容的,那只能是其他人了。 碰面能聊一会的话也不会是很普通的同学关系，想必有点交集,至少到朋友地步了。这说明儿子有了小忠以外的朋友，这让月岛妈妈很是欣慰。 月岛萤转了转脖子，不太自然地吐槽道：“妈妈你太夸张了。” 说得他好像没朋友一样。 虽然确实没多少。 晚饭后，月岛萤回了房间。这两天文化祭，老师们并没有布置作业，但作为好学生，他还是翻了翻课本温习功课。 ——“我们有合影诶！！” 少女欢快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月岛萤坐在书桌前看手机，手机里是森下凛樱发来的照片，算是他们合影的那一张。 在他出神时，手机弹出了新的消息，是哥哥月岛明光发给他的。 【akiteru：萤，你是不是认识了森下瞬？】 月岛萤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哥哥问的居然是这个。 第72章 对于哥哥的事，月岛萤其实还没有完全释怀——他总觉得是因为他给了哥哥太大的压力，才会导致哥哥说谎，甚至因为他跑去了看比赛，所以又导致了哥哥的崩溃。 他忘不掉哥哥崩溃又压抑的哭声。 兄弟日常还是会联系的，虽然不多，聊天也大多只是日常问候，但问起别人……还是第一次。 为什么这么问？ 疑惑归疑惑，月岛萤还是如实回答了哥哥。 【tsukishima：：森下前辈来过排球部指导我们训练，应该算是认识。】 不仅参与训练，还在训练里疯狂针对他，现在月岛萤想起来还觉得憋屈。 虽然只是练习赛，但过程真的让人心情不快——他的扣球被封死，他的拦网也被看穿，最后还要来挑衅他。 啧。 【akiteru：哦】 【akiteru：你在练习里得罪他了吗？】 月岛萤：？ 【tsukishima：为什么这么问？】 【akiteru：因为那家伙最近每天都找我，只发一句就跑，内容的核心就是说你不行。】 【akiteru：聊天记录.jpg*5】 【akiteru：你自己看吧】 哥哥给他发了五张聊天截图，内容也非常直观—— 「shun：月岛，你弟不行 akiteru：？ akiteru：你说清楚，萤怎么不行了？ shun：扣球不行 akiteru：……」 「shun：月岛，你弟不行 akiteru：你昨天已经说过他扣球不行了 shun：他拦网也不行 akiteru：……」 「shun：月岛，你弟不行 akiteru：…… shun：体能不行」 「shun：月岛，你弟不行 akiteru：？ shun：他排球技术不行 akiteru：根据你前三天的吐槽已经看出来萤有待进步了，所以可以停止你的闹剧了吗？ shun：不可以 akiteru：……放过他吧 shun：我是不放过你 akiteru：。」 「shun：月岛，你弟不行 akiteru：。 shun：他态度不行，说话让人不爽 akiteru：怎么可能，我们萤很乖的 shun：你是不是对乖字有什么误解？ akiteru：没有误解，我弟就是很乖 shun：我妹更乖 akiteru：谁管你啊」 月岛萤刚看完，哥哥又给他发了一张新的截屏，一如既往是森下瞬说他不行，但哥哥已经懒得回复这家伙了。 月岛萤：“……” 看得出来这人怨气真的很重了。 可是怨气很重找他哥发泄做什么？他和哥哥都很无辜的好吗？ 月岛萤轻啧了一声，敲了一行字回复哥哥。 【tsukishima：他是个妹控】 【akiteru：嗯？萤你怎么知道的？】 【tsukishima：猜到的】 【tsukishima：练习的间隙里一直在炫耀他的妹妹】 因为一直在炫耀，且喋喋不休，导致排球部里的大家都很尴尬，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也只有日向翔阳那个笨蛋不仅听得认真还不时附和森下瞬。 ……虽然他也听了些就是，但那是因为在休息，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这才听了一耳朵。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akiteru：哦~所以之前和你同班的那个漂亮的森下同学果然是这家伙的妹妹啊，我说怎么会这么巧合同个姓氏又长得挺像。】 长得挺像？ 月岛萤眉头微挑。 像吗？ 月岛萤回忆了一下森下瞬的长相。从五官来说，这对兄妹只有眉眼有相似之处，站在一起时比较能看出相似点，性格的话就千差万别了，明显一个安静一个外向。 之前为什么没认出来那是她的哥哥呢？ 月岛萤也不知道。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把月岛萤从出神状态中唤了回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才按了接听。 “……哥？” “萤，”电话里传来了月岛光明的声音，松快的，带着点笑意，“最近怎么样？” “一切正常。” 月岛明光：“这么简单就概括了吗？这可是你的高中生活啊。” 那可是丰富多彩，青春飞扬的高中生活啊，怎么能用“一切正常”来概括呢？ “……嗯。”月岛萤的答复还是格外简单。 月岛明光也知晓自己弟弟的性子，叹了口气，选择了转移话题。他问：“我留给你的小惊喜你发现没有啊？” 小惊喜？ 月岛萤很快就想到毕业相册的那张合影。他其实也不知道哥哥的惊喜是不是指这个，但他猜测是。 虽然猜到了也发现了，但是—— “什么惊喜？” “诶？居然还没发现吗？真是遗憾。”月岛明光又叹气了，嘴里说着遗憾，但又听不出来有多遗憾。 又问：“对了，漂亮的森下同学——也就是森下瞬的妹妹，她现在在哪所高中你知道吗？” 就算阿月不了解，但森下瞬都在排球部炫妹了，总会提到的吧？ 月岛明光想。 月岛萤：“她在乌野。” “嗯？在乌野？”这会月岛明光是真的震惊了，“居然这么巧吗？” 月岛萤：“嗯。” 就是这么巧。 不仅同校，还和他同班，而且还是前桌。 月岛明光笑了两声，似感慨般道：“那你们还挺有缘分的。” 少年没有立刻接话。 他垂着眼，心绪不明。 过了一会他才开口：“哥哥你……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她？” 如果毕业那时候是因为觉得她的名字以及长相和以前的队友有关系的话，那现在知道她确实是旧时队友的妹妹了，为什么还在好奇。 “谁？”月岛明光一下没反应过来。 月岛萤：“森下。” 两人同时沉默了，安静了好几分钟。听筒里只有哥哥的呼吸声，手机对面的人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月岛萤翻动着桌面的书页，耐心地等着。 然后他听到电话里传来的话—— “在意她的人是你，不是我。” 哥哥声音很平静，不疾不徐。在安静的房间里，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如此清晰地落进月岛萤的耳朵里。 “一般你很少会记得除了山口以外其他同学的事，更别说是女同学，但你好像挺了解这位森下同学的。我问过山口，这位森下同学最初转学来时跟你不是同班，但你不仅清楚的知道她转学来的时间，还知道她平时游离在班级的交际圈之外，一下就察觉到了她窘迫的原因。而且毕业那天，你总是在看她在关注她。” “萤，你没发现吗？” 月岛萤愣住了。 ** 乌野文化祭第二日，今天森下凛樱不需要再接待客人了，上午在帮忙准备餐食和饮品，一直忙到了中午吃饭，吃过便当后又回去帮忙，直到两点和同学交班。 下午要在后厨忙碌的人里有月岛萤。和森下凛樱错身而过进入后厨空间时，月岛萤听到了一句很轻的话语。 “加油哦，月岛同学。” 他朝她看去，而她正好也回头看来，笑眼弯弯。 月岛萤收回目光，放下了遮挡的帘子。 结束了一组鬼屋扮鬼工作的日向翔阳身上还穿着幽灵的衣服，脸上的妆容也还没洗掉，就这样抱着书跑来向森下凛樱请教问题。 “日向这次好努力。”她感慨。 日向翔阳手握拳头，一脸坚毅，“因为要去东京！！” 那可是和东京的联盟学校打练习赛的机会啊，还是因为猫又教练才有的，他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去！！ “之前的作业还没写完，还有好多问题想和森下同学你请教呢，不知道周末的时候森下同学方不方便回邮件？” 森下凛樱想了想，说：“不介意的话，日向周末可以来我家写作业，顺便补习。” “真、真的吗？！”日向翔阳眼睛骤然亮起，“太感谢你了！！” “没关系~” 隔绝视线的帘子被撩起，月岛萤从忙碌的间隙抬头，余光正好瞥见凑在一起说话的日向翔阳和森下凛樱。 橘子头少年在说话，还手舞足蹈地描述着，神采飞扬。她神色专注地看着他，微笑倾听。 月岛萤恍惚间想起了一个很朦胧的画面。 国中时的某一天。午后的太阳光总是明亮的，地面上投下的树影随着风飘摇。 他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往窗外看。窗外的景日复一日，每日这样看下来很难察觉到变化，但他无心看书。 不远处，绑着马尾的黑发少女和同班站在一起，听她们说话，弯着眼睛笑。浓烈的*日光下，她的皮肤白得晃眼，阳光在她梳起的发尾流淌着。 蝉鸣了一整个夏。 第62章 欲言又止的沉默 按响门铃的时候,谷地仁花心跳得飞快，整个人紧张得不行。 第73章 这这这这可是学神森下同学的家啊！文化祭的时候超级超级多人排队和森下同学合影的，所以森下同学有一定像清水学姐一样有超级多粉丝吧？那那那那那…… ——她来这里一起写作业,真的不会被森下同学的粉丝杀掉吗？ 想到这个可能,谷地仁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心率一度飙升到了180 她揪着衣服，幼小可怜又无助,“要……要不我还是回去吧qaq” 可……可就这样回去的话也不太好吧？毕竟答应了日向还有山口同学…… 是信用重要还是小命重要呢？ 谷地仁花陷入了纠结。 她脑海里还在天人交战时，面前的门开了,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开的门。老人看到谷地仁花,笑着迎她进屋。 “是凛樱的同学吧？她跟我说了你们今天约好了来写作业和补习。” 谷地仁花紧张极了,立刻90度鞠躬，“您……您好！我是森下同学的……隔壁班的同学，我叫……谷地仁花！” 一段自我介绍被她说得结结巴巴的,谷地仁花在心里流下了海带泪。 ——太丢脸啦！！！ “谷地同学快进来吧。” “是——！” 跟着老人进屋里，谷地仁花忍住了好奇心,没让自己的视线乱飘，行动僵硬地跟着到了客厅里。 森下凛樱在厨房里洗水果,见有人来了，快速把手上的活计做完,走出了厨房。 “谷地同学，你到的好早啊。” 谷地仁花马上立正站直，目不斜视：“是——！” “……是？” 森下凛樱眨着眼睛，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是在紧张,笑着宽慰：“没关系的,不用太紧张。” “好……好的！”谷地仁花心率居高不下，“我我我我会努力控制的！” “倒也不是叫你这样努力啦……”森下凛樱有些无奈。她去到陌生的地方也会紧张,虽然会尽量装作不紧张的样子，但内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所以她很能理解谷地仁花的状态。 于是她转移话题：“先到我房间去吧。” “是——！” 谷地仁花战战兢兢地跟着森下凛樱上楼进了她的房间，在茶几旁坐下，坐姿也格外端正，没任何多余的动作。 森下凛樱并不太擅长缓解气氛，大多数时候她自己都是要别人出言劝慰的紧张人士，所以当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在谷地仁花看不到的角落，她偷偷拿出手机问佐仓千代该怎么办才好。 周末的佐仓千代没什么事，很快就回复了她的信息。 【chiyo：我也不知道呢，家里其实很少来客人，要不你给她看看漫画？ovo】 看漫画？ 森下凛樱收起手机，试探性地问：“那个……谷地同学，你喜欢看漫画吗？” 谷地仁花浑身一激灵，立刻答道：“不……不讨厌！” 不……不讨厌？ 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森下凛樱困惑。 猜想此举大概行不通，森下凛樱又说：“这样啊……那个，你先坐一下，我……我去楼下倒茶。” “好……好的！” 关上房门往楼下走时，森下凛樱在心里祈祷着日向翔阳能快点来。 ——至少有个e人在，气氛也能活络一些啊！！现在真的好尴尬！！ 厨房里，外婆已经帮她把水果都装好了，炉灶上也在烧着水准备泡茶。 森下凛樱从橱柜里找出了杯子，还没等她泡好茶，门铃又响了，她忙不迭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去开门。 这次到的是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森下凛樱把他们迎进来时，发现日向翔阳身后还跟着一个橘色的小尾巴。小尾巴有一双大眼睛，长得也很可爱，歪着脑袋在看她。 日向翔阳有些不好意思道：“今天爸妈都出门了，不太放心小夏一个人在家里，就带了过来……实在抱歉没有提前打招呼，希望不会给森下同学你添麻烦。” “不会的不会的。” 森下凛樱蹲下，拿出一颗糖递给日向夏，笑着说：“你好呀，小朋友。” 日向夏呆在哥哥身后，没有接糖，而是说：“我叫日向夏。” “小夏你好。”她从善如流地改口了称呼，“是不喜欢吃糖吗？” 日向夏仰头看哥哥，日向翔阳点头说没关系。“森下同学人很好的哦，小夏。” 日向夏哦了一声，然后结果森下凛樱的糖，甜甜地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小朋友长得很可爱，笑容也很甜美，萌得森下凛樱心都要化了，跑去翻箱倒柜找了很多零食塞给她。日向夏抱着一大堆零食，乖巧又茫然地眨着眼睛。 森下凛樱把三人带到房间里，还专门找出了纸和笔给日向夏画画玩，然后才下楼泡茶。 刚把茶水沏好准备端上楼，门铃又响了，她又忙放下茶水去开门。这次到的是山口忠，还有月岛萤。 “森下同学下午好。”山口忠笑着打招呼，“我们应该不算到得太晚吧？” 森下凛樱摇头，“不晚的。” 他们约好的时间是两点半，现在才两点十五分呢，不算晚。 两人跟着森下凛樱进了屋子。 森下凛樱要去厨房里端茶，被外婆推出了厨房。 “先带同学去坐坐吧，茶水不急的。” “……好。” 于是森下凛樱行动僵硬地带着山口忠和月岛萤上楼，拧开房门时不由地紧张了起来，心跳如鼓，忍不住想自己应该把房间收拾好了吧。 应该不会很乱吧？不会在月岛同学面前丢脸吧？ 她不断地在心里祈祷着，然后推开了房门。 书桌上的毕业照她已经收起来了，那盒供起来的草莓牛奶也是。确保书桌上一切正常后，森下凛樱这才松了口气。 已经到了的三个高中生坐得板正，已经拿出作业准备写了，挨着哥哥坐的日向夏拿着笔在白纸上涂涂画画，画的还是排球，见森下凛樱进来了，弯着眼睛冲她笑，可爱得不得了。 森下凛樱让他们自己找个位置坐下，转身就下楼去拿茶水了。 “咦？日向、影山还有谷地同学，你们这么早就到了呀？”山口忠有点意外，“还有个小朋友……好可爱。” 月岛萤语气淡淡：“你们两个笨蛋要是把这份努力用在学习上，期末考试肯定不会不及格。”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轻易地就被他轻慢的语气点燃了，眼里燃起了小火苗。 “我最近很用功学习好不好？及格而已，我肯定可以的！！”日向翔阳咬牙切齿。 “这个笨蛋都能及格，我肯定也可以。”影山飞雄不甘示弱。 月岛萤冷笑：“你们最好是。要是我辅导了你们这么久最后连及格都做不到，那你们还是以死谢罪比较好。” “要是我能及格，那都要感谢谷地同学的笔记和森下同学帮忙解答问题，还有努力的我自己！”日向翔阳气势汹汹。 月岛萤走到他旁边，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你最该感谢的是差点被气死的我。” “好啦好啦，阿月你别激他们两个了。”山口忠无奈打圆场，“日向和影山也是，快点写作业吧。” 一边是幼驯染一边是队友，每次吵起来他都夹在中间劝架，颇为苦恼。 月岛萤：“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日向翔阳：“哼！” 两人互相看不顺眼，日向翔阳碰到不会的也选择去问谷地仁花或者山口忠，能不找月岛萤就不找月岛萤，月岛萤也乐得自在。影山飞雄对着课本不停地在记忆着词语的意思，为了能去东京集训而格外认真努力。 森下凛樱端着茶水上来看到的就是一片祥和的景象，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日向夏不想画画了，搁下纸笔问森下凛樱能不能看书架上的漫画，她欣然应允，把小朋友想看的一册都搬出来了给她。 日向夏翻了翻漫画，然后眨巴着眼睛看着森下凛樱，“姐姐，我有一个问题。” “怎么了吗？” 日向夏翻开漫画页展示给森下凛樱看，指着她书桌上摆着的流沙亚克力，好奇地问：“姐姐，那是什么？和这个场景一样诶。” 森下凛樱把流沙亚克力拿下来给她看，展示了一下流沙流动的效果，解释：“这个流沙亚克力是漫画名场面的复刻，因为看起来很漂亮就买了。” 日向夏惊叹于樱花流沙的漂亮，似懂非懂地点头。 听着她们交谈的月岛萤往那边看了一眼，看到流沙亚克力后，不免想起之前看到她被高年级学长纠缠的那一幕。 脑海里的第一想法是——原来凶器是这个啊。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纸笔摩挲和书页翻动的声音，以及影山飞雄小声背诵声。 作业对于森下凛樱来说不难，她早就已经写完了，现在写的是妈妈另外寄给她的试卷，但试卷也很快就写完，核对答案后准确率高达百分百。 第74章 把练习试卷收好，看了眼还在低头苦写或者思考的众人，森下凛樱有点局促。 如果是平时，她大概会边练习听力边看漫画，但现在大家都在写作业……她不好意思这么做。 她拿出课本翻阅，其实里面的内容她早已经学完了，再看也没什么效果，只起到一个消磨时间的作用。 终于，日向翔阳碰到不会的地方来问她，森下凛樱看了眼问题，立刻就告诉了他该怎么写，并详细解答。 日向翔阳听懂后道谢，又重新回去写作业，而森下凛樱则是又拿起课本，假装有事做。 书面上投下一块阴影，有人挨着她坐下了。森下凛樱偏头，坐她旁边的是日向夏。 小号橘子头朝她笑，把纸和笔往她这边推，小声说：“姐姐，我们一起画画吧。” 日向翔阳注意到了日向夏的动静，连忙凑过来嘱咐妹妹不要打扰森下同学。 “没关系的，我想和小夏一起。”她说，“日向同学你好好学习吧，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日向翔阳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头了。 “好吧。” 于是他回去写作业，森下凛樱和日向夏一起画画。 她问日向夏想画什么。 日向夏歪了歪头，问她能不能画日向翔阳。“我最喜欢哥哥啦。” 想起自己之前画影山飞雄被清水洁子错认成求面积的题目，森下凛樱有点迟疑，但架不住日向夏亮晶晶的眼神，还是同意了。 一番涂涂画画之后，森下凛樱完成了她的大作，日向夏看着她的成品目瞪口呆。 此时日向翔阳终于写完了他的作业，正好看到她们一个面露难色，一个不可置信，觉得奇怪。 “怎么了？”他凑了过来，看到森下凛樱手上的画，由衷地赞叹，“森下同学画的是河童吗？很像呢。” 森下凛樱和日向夏皆是欲言又止。 第63章 有一种预感 早就写完作业无聊到转笔的月岛萤也朝着他们这边看来,看到森下凛樱手里的画后，仔细看清画上的内容后，很快就看出来她画的是什么。结合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一下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画的是人,但当事人不仅没认出来她画的是自己，还夸她画的河童很像。 这已经不是尴尬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那个……其实……”森下凛樱话语艰涩，“其实我画的……是人。” “诶……！？” 日向翔阳原地愣住。 居……居然是人吗？ 他脑袋卡壳三秒,身体先于思考立刻土下座道歉。 “实在对不起！！！！” 森下凛樱的脸色更糟糕了，连忙站起来也冲着日向翔阳鞠躬道歉：“是……是我应该道歉才对！！” 日向翔阳茫然抬起头,“啊？为……为什么？” “因……因为……” 森下凛樱欲言又止。画上的人是日向同学这种事,有点说不出口啊…… 她不说,房间里的其他人都看着她，在好奇，尤其是日向翔阳,脸上的神色明显茫然。就在日向夏准备帮她解释的时候，另外有人开口了。 “你画的其实是日向吧？还挺像的。”月岛萤幽幽开口。 日向翔阳一僵,脑袋非常机械地转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森下凛樱手里的画。其他人也看清了画上的内容。 画是张半身像,画里的人脑袋顶着看不出发型的头发，五官在准确的位置上,挺标准，但就是不具备美感，画面的线条也十分僵硬。 谷地仁花&山口忠：“啊这……” 影山飞雄：“噗——” 日向翔阳：当场褪色 森下凛樱立刻土下座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她绝对，再也不会画画了！！ “啊……不是……哈哈……”日向翔阳尴尬地笑了两声,挠挠头,“森下同学的画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啊。” 原来学神也不是全能的啊。平时问问题完全难不倒森下凛樱，加上她还会钢琴,他还以为她是学习和艺术天赋都拉满了的全能型人才。 没想到绘画技能点倒是没点多少。 森下凛樱慌忙把画压在了一叠书下，难为情的同时，又有点意外。 月岛同学是怎么知道她画的是日向的？上次在体育馆的时候也是，看出了她画的其实是影山飞雄。 难道是猜的吗？ 还是根据她的表现猜出来的？ 又或者……月岛同学的绘画细胞和她一样糟糕？ ……不，应该不是。 森下凛樱迅速否认了这一点。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给对方糊上一层滤镜，在森下凛樱看来，月岛萤和她的前部长一样，是完美的。 好奇这个问题的不只有她一个。 “你怎么看出来那是日向的？”影山飞雄问。 月岛萤瞥了他一眼，“这不是很明显吗？看不出来的人可以去治治眼睛了，早治早好，别耽误病情。” 影山飞雄额头青筋直跳，冒出一个又一个井字符号，不爽地瞪着他，“喂！你这家伙什么意思！？” 不只是他，除了森下凛樱外的人也都觉得自己被攻击到了，弱弱地看了月岛萤一眼。 月岛萤理直气壮：“字面意思。” 明明就很明显，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吵，话题中心的森下凛樱赶忙开口：“大家的作业都写完了的话，那开始学习吧。” 说着，她从书架上翻出了一叠试卷，分发给了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这是我以前写过的试卷，昨天去复印了一份出来，你们写一写。” 试卷都是很基础的知识点，也是她按照期末考试可能会考到的范围挑选出来的，打算等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写完后给他们解答不会的，这样记忆会比较深刻。 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接过试卷，虽然数量不多，但刚刚才费劲地写完了作业，现在再写试卷只觉得头昏脑涨。写完试卷还不算结束，森下凛樱对照答案批改后，四个升学班的人又轮流给他们两个讲解试卷，听得他们更是两眼发晕。 最后全部试卷讲完，两人的眼神都变得浑浊了，全是被知识洗礼过的痕迹。 看他们两眼冒着蚊香圈的样子，森下凛樱有点担心他们的期末考试，但看他们这副被折磨得不轻的样子，又不忍。 “对了，要玩游戏吗？”她问。 日向翔阳来了点精神，“游戏？” “嗯嗯。”森下凛樱点头，“之前哥哥回来的时候买了新的卡带，不过设备都在哥哥的房间里，要玩的话我得问问他。” “原来是森下前辈的啊。”日向翔阳了然，“不过真的可以玩吗？” “我问问看。” 森下凛樱低头发信息询问森下瞬，但因为有时差存在，她也不太确定哥哥什么时候能回复她。 三秒后，手机收到新的讯息。 “哥哥说可以。” “好诶！” 日向翔阳原地复活。 然后森下凛樱就带着他们转而去了森下瞬的房间，启动电脑，调试设备。 森下瞬的房间摆放风格和他本人表现出来的性格完全不同，他给人的感觉是热情的开朗的外向的，但他的房间是极简风，东西不多，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品。 调试好设备后，森下凛樱把手柄给了他们。 “森下同学不玩吗？”山口忠问。 “你们玩吧，我陪小夏。” 大家都去玩了的话就没有人陪日向夏了。 他们在打游戏，森下凛樱就陪着日向夏在画画聊天，但小孩子天生容易被热闹吸引，见他们打得如火如荼，日向夏也好奇地凑过去问她能不能玩，不怎么擅长游戏的谷地仁花大方把手柄让给了日向夏。 这是个格斗游戏，对手是影山飞雄，日向夏的操作跟不上，游戏刚开始没多久就被打败了。 失败来得太快，她压根没有感受到游戏的乐趣，不甘心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委屈，扭头就想找哥哥。 日向翔阳想过去帮妹妹找回场子，但森下凛樱先一步坐在了日向夏身边，握着小女孩的手带着她一起打。 游戏重新开了一局。森下凛樱带着日向夏操作，屏幕上的角色战斗技能眼花缭乱，每次影山飞雄的攻击都能被闪避掉，并同时释放攻击技能。 没多久，影山飞雄操作的角色就败了。 赢下这局的日向夏眼睛都亮了起来，激动又崇拜地看着森下凛樱：“姐姐好厉害！！” 被这样一双大眼睛慕儒地看着，森下凛樱心都被萌化了，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日向夏的脸。软软的。 “姐姐真厉害，我们一起把其他人都打败吧！！” “好。” 然后森下凛樱就带着日向夏把他们所有人都打败了，整个过程快到不可思议，也只有月岛萤能在她手下坚持得久一些，但最后也还是输了。 第75章 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总有些好胜心，月岛萤也不例外，他脑子好，游戏打得也好，尤其是格斗类游戏很少会输。和森下凛樱打的时候，见她操控的角色招式灵活，出招又快，也被激起了胜负欲，在一把结束之后，他显然不服气，说了句再来一次。 森下凛樱依言又开了一局。这一次，屏幕上的小人打得有来有往，招式绚丽，闪避灵活，看得人眼花缭乱。但最后月岛萤还是输了。 月岛萤：“……” 又输了？ “再来一局。” 坐在森下凛樱怀里的日向夏抬头看了眼森下凛樱，又看了看眼里点燃了小火苗的月岛萤，默默收回了手，让森下凛樱能更好地操作手柄。 没有了日向夏的干扰，森下凛樱的操作明显更加厉害了，从一开始十分钟才能赢过他，到最后五分钟不到就能赢。 达成了成功单杀月岛萤五次的战绩。 又赢了一次后，森下凛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小声问：“月岛同学……还要再打吗？” 月岛萤：“……” 他起身把手柄塞进了山口忠的手里，“不了。” 五连败的战绩让月岛萤有点受挫，但是又很不服气，决定回到家后一定多练练格斗游戏操作。 把所有人都赢过一遍后，日向夏看森下凛樱的目光更加崇拜了，直言自己现在最崇拜的人已经从哥哥变成了她。日向翔阳嚷嚷着不可以，他才应该是妹妹心里的第一名。 森下凛樱点了点小女孩的鼻子，又去拿了一大堆零食塞给她。 “原来森下同学玩游戏也这么厉害啊。”谷地仁花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森下凛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好啦。” 把他们都赢过之后，日向夏也对游戏失去了兴趣，转而和森下凛樱玩起了翻花绳。谷地仁花对游戏机也不太有兴趣，加入了翻花绳的行列。 男生们轮流玩了一阵，最后只剩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这两人激起了斗志还在pk，山口忠在一旁看他们对战，月岛萤在一旁玩手机里的游戏，看都懒得看。 被影山飞雄压着打输了好几局后，日向翔阳气不过，想向森下凛樱请教一下她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森下同学！！！” 他朝森下凛樱的方向喊了一句。 喊出口的那个瞬间，原本在低头看日向夏翻花绳的森下凛樱转头朝他看来。 一同转过头看他的还有月岛萤。 对上两人的视线，单细胞笨蛋挥手的动作一顿。 脑海里回闪过某个画面，他愣了一下。 森下凛樱走了过来，问他：“怎么了？” 日向翔阳一个激灵，头脑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没……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怎么玩游戏的……嗯，对，就是这样！” 向来伶俐的他话都说不利索，森下凛樱疑惑地歪着头，不明所以。 日向夏把绳子塞给谷地仁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戳了戳哥哥的脸，小声吐槽：“哥哥，好逊哦。” 日向翔阳一把按下妹妹作怪的手，很干巴地笑了两声，“哈哈哈，森下同学你……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虽然一头雾水，但森下凛樱还是很认真地点头：“好哦，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日向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谷地仁花和山口忠同样忍俊不禁。 “哈、哈哈哈……”日向翔阳挠头，笑得更加尬了。 他拿起手柄，动作僵硬地玩了一会，而后转头看月岛萤。 金棕色的眼瞳一眨不眨，盯着月岛萤看，就是不说话。 ——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月岛萤被他盯着，不适地皱了皱眉头，神色莫名，“你看着我干嘛？” 这眼神看得他心里发毛，好想一掌打过去。 日向翔阳轻哼了一声，偏过头没答话，但他胜券在握的表情让月岛萤感到有点不安。 没由来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最后一行人在晚饭之前离开了森下家，森下凛樱送他们出了门，等他们彻底消失在拐角后才回家里收拾。 外婆在准备晚饭了，笑呵呵地看着她忙上忙下的。 “外婆在笑什么？” “在高兴而已。”外婆笑着说，“好久没这么多人来家里了，上次还是小瞬读高中的时候。” 森下凛樱上前挽着老人的胳膊，歪着脑袋靠在她的肩上。 外婆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第64章 “嘿嘿嘿，月岛，被我发现了你的小秘密了吧？” 午休时间里,日向翔阳特意把山口忠和影山飞雄约了出来，在学校里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集合。 被叫出来的两人都奇怪地问他有什么事，但日向翔阳没回答,表情神秘地比了个嘘声的手势。两人被成功吊起了好奇心,跟着他走了。 “到底有什么事？”影山飞雄咬了一口还没吃完的饭团，边嚼边问，“难道说教导主任允许我们期末考不及格也能去东京吗？” “没这回事。”日向翔阳摆摆手,“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有关月岛和森下同学的事。” “月岛？” 影山飞雄眼里的光一下就熄灭了,“那没兴趣。” 只有排球和食物能勾起他的兴趣。 “那你一边玩去,我和山口说。”日向翔阳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到了一边,转而和山口忠面对面。 山口忠疑惑：“日向，阿月怎么了吗？还有森下同学。” 看日向翔阳一脸严肃的样子，山口忠的心也提了起来,忍不住开始担心。 难道是阿月和森下同学闯祸了？不应该啊，按他们的个性绝对不可能闯祸的啊,只有被别人闯祸殃及的份。 “山口！！”日向翔阳抓着山口忠的两只胳膊使劲晃他，“我发现月岛那家伙好像喜欢森下同学！！” “嗯？？” 山口忠还来不及思考,整个人都要被他晃得散架了。虽然被晃得晕晕乎乎的，但还是强撑着问：“啊？日向你怎么知道的？” “我喊森下同学的时候,月岛居然回头了！！” 周末写作业的时候，他叫的明明就是森下同学，但月岛居然也看向他了！！ 而且这种情况还不是第一次，之前文化祭的时候就有过,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但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他对森下同学有非分之想！！ 这可是排球部的惊天大八卦啊！！！ 山口忠制止了他继续摇晃自己的行为，说：“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如果路上听到有人叫你，我也会回头看看的。” “你是会回头没错，可那是月岛啊！”日向翔阳一脸认真，“那可是超级怕麻烦的月岛啊！！” “你想想看，如果是他突然在路上听到有人叫谷地同学的名字，他会有反应吗？！” 他伸出手指比划着，“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之前文化祭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意外，没想到这次在森下同学家又是这样……就算他不是喜欢森下同学，那也肯定是很在意她！！” 橘子头说得格外笃定。 就算不是喜欢那也肯定是非常在意，总之就是月岛全责！！ 山口忠：“！” 他一下就被说服了。 日向叫的是森下同学，但阿月有反应，这本身就很奇怪。 仔细想想，阿月平时对其他人都甚少关心，也只有在听到关系很近的人的事情才有点反应……那森下同学算是阿月关系很近的那部分人吗？ 山口忠一下就来了兴致，眼睛亮了起来。“好像是这样没错诶！” 阿月他真的喜欢森下同学吗？万年铁树终于要开花了吗！？ 激动激动！！ “你也这么觉得的对吧！？”有人认可了自己，日向翔阳也激动了起来。 “你说得很有道理！！” 一旁的影山飞雄嚼着饭团，茫然地听着两个队友说话。 月岛喜欢森下？ ……哦，和他无关，还是继续吃饭吧。 “但这两次有可能是意外……”山口忠摸着下巴，“或许是阿月恰好抬头呢？” 日向翔阳：“只要我们证明月岛他是对森下同学的名字有反应，那不就能说明他真的很在意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要怎么证明呢？” 于是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做个实验，并请了外援——同为一年级组的谷地仁花。 知晓原委的谷地仁花也很好奇，但又有点犹豫。“这……这样真的可以吗？会不会不太好啊？月岛同学会生气的吧？” 想到月岛萤平时的言行，又衍生了一下他生气的样子，谷地仁花怕怕的，心里很没底。 “没关系的，谷地同学。”日向翔阳给她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就算被发现了，小气岛生气也只会骂我，不会迁怒你的。” 山口忠：“日向！不许你这么说阿月！” 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诋毁阿月！ 第76章 “那……那好吧。” 谷地仁花被成功说服了，答应配合这个计划。 下午，体育馆里。 三年级的前辈被老师叫去开会了，只余一二年级的在练习。 结束一轮扣球训练后，暂时休息。 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之快，暗中密谋好的三人接收到对方的视线讯号，决定立刻准备行动。 日向翔阳直接冲着月岛萤的后背喊：“谷地同学！！” 站在月岛萤附近的谷地仁花因为紧张，整个人抖了一下。 反倒是在擦汗的月岛萤毫无反应，并打开瓶盖仰头喝水。 日向翔阳和山口忠对视了一眼，同时点头。 ——果然没反应！ 为了不被月岛萤看出来，三人作戏做全套，日向翔阳接着说：“等会能麻烦你帮忙抛球吗？” “可……可以的！”谷地仁花立马接上了原本计划好的台词。 确定月岛萤没反应后，要进行下一步行动了。谷地仁花和日向翔阳朝山口忠看去，山口忠悄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下意识看了眼在休息的好友，山口忠不由地紧张了起来，心跳得快了些。他忽然开口：“咦？桥本？” 他们商量过后，决定叫三名字来做实验。第一个是谷地仁花，排球部经理，和月岛萤算是日常交集比较多的女生；第二个是桥本，在班上和月岛萤有点交集，但不算很多；第三个就是森下凛樱，他们要试探的最终目标。 山口忠说完后，三人的目光迅速锁定了月岛萤——他还在喝水，一点反应都没有。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 被寄予厚望的谷地仁花很是紧张，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后在日向翔阳和山口忠的鼓励下，对着体育馆的大门喊：“森下同学，你来啦？” 月岛萤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扭头朝体育馆门口看去。 那里空荡荡，只有照进来的阳光。 他又转头去看队友，发现日向翔阳、山口忠和谷地仁花都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月岛萤：“……你们干嘛。” 怎么都看着他，还都是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 莫名其妙。 日向翔阳闪现到月岛萤的身边，笑容奸诈：“嘿嘿嘿，月岛，被我发现了你的小秘密了吧？” 月岛萤嫌弃地闪开，避开了日向翔阳的目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狡辩也没有用哦，我们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月岛萤皱着眉问。 山口忠感动地擦去眼角的泪，语气欣慰地说：“真是太好了，阿月。” 月岛萤：“？” 都疯了吗？ 日向翔阳一手挡着脸，小声说：“果然是这样吧，月岛，你喜欢森——” 到嘴边的名字没说完，在月岛萤警惕的注视下，日向翔阳及时闭嘴，转而笑眯眯地朝体育馆门口方向挥手：“森下同学，今天也来参观训练吗？” 月岛萤心说自己才不会再上当，白了他一眼，打算继续去练习。 然后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女声，轻灵温柔。 “是啊，今天也来打扰大家了。” 月岛萤的动作顿住了。他回头。 午后的阳光在体育馆门口投下一块光，能看见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穿着乌野校服的森下凛樱站在那块光里。 柔顺的黑发披在身后，牵着唇角，微微笑着。 她先是礼貌地和所有人打招呼，最后目光停在了他的身上。 眼里盛着日光，潋着笑意，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月岛同学，训练加油哦。” 声音里带着笑意。 月岛萤扭过头，在一年级*除了影山飞雄之外一众憋笑的目光下，轻“嗯”了一声算回应。 见他们几个表情奇怪，森下凛樱好奇地问：“大家怎么了？” 怎么在憋笑？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没什么。”日向翔阳摆手，笑容促狭地看着月岛萤，“我们只是在聊训练的事情，对吧？” “训练？” “对对对！”谷地仁花也连连点头，“日向刚刚还拜托我帮忙抛球呢。” “这样哦，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森下凛樱又问。 “没有。”这次回答她的是山口忠。他笑着说，“森下同学你只要小心点，别被球砸到就好了。” “好，我一定小心。”森下凛樱应得很爽快，不疑有他。 月岛萤看着眼前笑容暧昧的日向翔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掌按在了他的脸上——这个笑容好欠扁，看着就让人火大。 而且，这家伙刚刚还说什么—— 想到他刚刚没说完的话，月岛萤按在他脸上的手又更加使劲了。 “啊啊啊啊月岛你要谋杀队友吗？！！”日向翔阳挣扎着大叫了起来，“你这家伙绝对是恼羞成怒了对吧！？” “才不是！！”他迅速否认。 日向翔阳挣扎着握住了月岛萤的手腕，使劲掰开了按在他脸上的手，直视着月岛萤的眼睛，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清的音量小声说：“月岛，你脾气这么臭，森下同学是不会喜欢你的。” 月岛性格这么恶劣，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尤其是森下同学这种人美心善的好同学！ 月岛萤目光幽幽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两声。 “呵。” 又是一掌按在了他的脸上，从物理角度让日向翔阳闭嘴了。 日向翔阳痛得哇哇大叫，山口忠和谷地仁花赶紧上前劝架，成功把人从月岛萤手底下救了下来。 月岛萤转了转手腕，瞥了眼捂着脸在抱怨他残暴的日向翔阳，轻啧了一声。 ——不爽。 发球练习的时候，月岛萤拿着球，在把球抛起前，余光扫过森下凛樱，发现她的目光停在他的身上，似乎是一直在看他。这个认知让他感觉有点不自在。并非是那种不适的不自在，而是有种……手和脚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的感觉。 再看到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目光不住地在他和森下凛樱之间来回打转的山口忠和日向翔阳，月岛萤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球打了出去。 “嗖——” 球朝着他们两人的方向飞了过去，但因为力道和准头有限，并没有造成任何威慑力和杀伤力。 月岛萤又是一声轻啧。 而他的两个队友憋着笑，默契地朝他做了个拉链的手势。 第65章 第二次有人说他很在意她了。 在活动室换衣服的时候,月岛萤就感觉到了好友山口一直往他身上瞟的视线，带着点探究以及欣慰。 ……欣慰？ 他拿起制服穿在身上，纽扣一颗接着一颗地扣好,转头问：“山口,有事吗？” 一般这种时候，好友都会揭过这一茬，说没什么。但这次不一样。 山口忠说：“之前日向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保持怀疑态度,没想到是真的。” 虽然不确定阿月对森下同学是不是「喜欢」，但肯定是在意她的,否则不会只有在听到她的名字时才有反应。 这样一来,之前他觉得好友不对劲的地方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答应陪同森下同学一起回家、在森下同学被河野塞麻烦事的时候帮忙、下雨天捎带没带伞的森下同学一起回家。 他以为是因为月岛萤温柔的性格底色,原来其实是因为被帮助的人对好友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 她是特别的。 月岛萤扣扣子的动作停下来了。 山口忠继续说：“阿月你也别不承认，人的下意识反应可不会撒谎。不过我也没想到最先意识到这件事的居然是日向，让我觉得有点挫败呢,明明我和你认识更久。” 月岛萤扣好扣子，开始整理衣领。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说：“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你喜欢森下同学吗？”山口忠没打算把这个话题轻轻揭过。他笑着打趣，“就算不是喜欢,你肯定也是很在意她的。说起来，认识你这么多年,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但阿月你好像确实只对森下同学不一样。” “……” 月岛萤：“你这话听起来很有歧义。” 他很确信山口忠不知道森下凛樱跟他告白的事，但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已经默认森下凛樱是喜欢他的一样。 “就算森下同学喜欢你也不奇怪呀，毕竟阿月你长得帅,成绩又好。”山口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森下同学,那可要努力咯，从之前文化祭来看，森下同学的人气可比你高多了。” 没有人会不喜欢漂亮的女生，尤其是对方成绩好性格也好，笑起来乖巧可爱。 月岛萤转过脸，避开好友的视线，“你想得太多了，山口。” “我才没有多想呢！” 山口忠不服气：“阿月你就是嘴硬。明明很在意的事情，但从不会表现出来，就像排球一样，虽然你总说着只是社团活动而已，ih输了也好像没什么关系，但如果排球对你来说真的「只是社团活动而已」的话，从一开始你就不会来乌野。” 第77章 “如果你真的不在意森下同学，从一开始你就不会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更不会对有关她的事有反应。” 月岛萤垂眸，抿唇不语。 ——第二次了。 第二次有人说他很在意她了。 ** 在解决了排球部的资金问题后，令学生闻风丧胆的期末考试周顺利度过，排球部的笨蛋四人组里，有人欢喜有人忧。 比如二年级的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成功擦着及格线边缘飞过，成功避免了补考和补习。而一年级这边，影山飞雄也是堪堪及格，但凡再少一分都要补习，所以在拿到试卷后他如释重负——东京合宿稳了！ 忧的是日向翔阳。他的其他科目不仅都及格了，而且有好几门还超过了平均分，比平时进步了很多，但英语的答案填错了位置，以至于明明答案都是对的但卷面成绩就是不合格。 看到成绩后的日向翔阳心如死灰，辅导了他很久的谷地仁花扯着试卷极不甘心，森下凛樱也觉得很惋惜，因为如果不是答案填错了位置的话，正确率还是很高的。 影山飞雄揪着失去灵魂和高光的日向翔阳疯狂摇晃，“你个笨蛋！我都及格了怎么你不行？是不是一点也没努力？” 山口忠劝慰：“日向他也不想的，可能太紧张了才填错答案的……” “剩下的办法也只有找教导主任拼命求情了吧，说不定还有机会能免掉补习。”月岛萤调笑道，“不过没用的可能性更大。” 山口忠叹气：“没办法了，那只能下一次……咦？” 他话还没说完，这两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人呢？” “去求教导主任了吧……”森下凛樱有些担心，“他们好像很激动的样子，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大概？”山口忠也不太确定。 两人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决定过去看看，他们两个去了，月岛萤和谷地仁花自然也跟了过去，于是四人走到楼梯口就看见被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把教导主任逼到了墙角，看似哀求实则胁迫，嘴里还大喊着什么“我这辈子都没有考到过90分啊”之类的话，教导主任挣扎着叫泽村大地快管束一下这两人。 泽村大地急忙想要上前拉开这两人，但太迟了。三人推搡间，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光滑圆润的头顶折射着太阳光，璀璨又明亮。而教导主任的假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一切都在暖色的光中变慢了，所有人都看着那顶假发，然后看到它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泽村大地的头上。 世界突然陷入静止。 在场的所有人：“……” 教导主任踉跄着站了起来，低着头，语气意外地平静：“泽村同学，麻烦你跟我来一下。” 泽村大地：“是！” “还有那边要上楼的同学，以及楼下的那群人。”教导主任缓缓抬起头，“你们，全部都跟我过来。” 路过的女同学&一年级生：“……是。” 八人战战兢兢地跟着教导主任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所有人都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教导主任从泽村大地手里接过假发戴好，在办公位坐下，两手交叠托着下巴，目光沉沉地看着一字排开站着的几人。风暴在平静中酝酿着。 “你们，刚刚看见了什么？” “我们刚刚什么也没有看到！！”泽村大地闭上眼，九十度鞠躬，“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教导主任：“呵。” 他调整了一下假发，凛冽的目光扫过众人，“今天的事如果说出去，那你们就完蛋了。听到了吗？” “是——！！” 从办公室里出来，还没走远，影山飞雄就一把拽过日向翔阳的领子，怒目而视：“都怪你没考及格！！” 如果不是日向翔阳没考及格，他也不会跟着一起去找教导主任求情，也就不会挨这一通训诫了。 日向笨蛋全责！！！ 日向翔阳也瞪他：“明明就是因为你一直在重复「错开」，所以主任才会生气的！！” “是你先提出「错开」的好吗？而且是因为你没及格要补考我才去帮忙求情的，怎么还怪我啊笨蛋！？” “我又没有叫你帮我求情！！” “我帮忙还做错了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吼着，还没等泽村大地出手制止，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又打开了。 教导主任瞪着他们两人，语气不善：“走廊禁止大声喧哗，违者罚抄校规30遍，听到了没有？” “是——！” 这下两人闭嘴了，但并没有熄火，依旧瞪着对方，谁也不服谁。 泽村大地忍无可忍，抬手铁拳制裁，并警告他们：“你们两个，再闹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排球部的成员们都畏惧于主将的威严，乖巧听话地站好，连眼神都变得清澈了许多。 被惨遭牵连去办公室挨了一顿威胁的月岛萤抱着胳膊，嘴角下撇，很是不爽，想开口刺一下这两个单细胞生物，但在泽村大地的威严之下不敢说话。 视线往右偏移，看到身边的黑发少女垂着头，手指捏着衣摆，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好学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挨训。 月岛萤看两个单细胞队友更不爽了。 等回到体育馆，一行人拿着日向翔阳的试卷在看。 日向翔阳沉浸在只有他不能去东京集训的难过里时，田中龙之介突然说只要能顺利通过补考，那他就能把救世主摇来。 “救世主？” “对，救世主。” “可是……”日向翔阳脸色灰败，“可是教导主任把我通过补考的要求提到了90分……” “没关系的，日向你正确率其实很高，补考的范围也很好猜，只要再好好复习，补考的时候认真写，肯定没问题的。”看过他试卷的森下凛樱安慰道，“90分而已，很容易的。” 日向翔阳僵硬地转动着脑袋，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90分……而已？” 90分居然能用“而已”来形容吗？ 这对吗？ 这不对吧？ “可是我这辈子都没考过90分啊qaq” 别说90了，连80都没有考过qaq “森下同学有没考过90分的时候吗？”谷地仁花好奇地问。 森下凛樱想了想，点头。 “有的。” “居然真的有！？”山口忠惊讶又好奇，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震惊！完全统治级别的学神居然也会有没到90分的时候吗！？ “有哦。”她很认真地点头，“满分是80分的时候就没有考过90。” 毕竟卷面分就没有这么高。 如果卷面分过百的情况她倒是没有低于90的时候，且一般来说都会满分，毕竟学习可以说是她最擅长的事情了，要是这都做不好，那可真就太糟糕了。 妈妈也会对她很失望的。 在场的人由衷对她表示敬佩，而日向翔阳显得更加幼小可怜又无助了。 “如果想要结束补习去东京集训，那只能努力了。”菅原孝支叹气，“毕竟乌野的补习制度是如果第一次补考没过，之后都要一直补考。” 日向翔阳颤抖了一下，看起来愈发可怜。 山口忠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加油啊，日向。” 田中龙之介也说：“放心，只要你补考没问题，救世主肯定会如期而至，带你去东京的。” “没错，从今天开始日向你加强补习，确保补考能顺利通过。”泽村大地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听到没有？” “东京集训，一个都不许缺！！” 日向翔阳重重地点头，“我……我一定会努力的！！” 补考而已，90分而已，拼了！！！ 唯一挂科的日向翔阳成功获得了四个补习老师。在社团活动结束后的时间里，月岛萤和山口忠在活动室给他补习，社团之外的时间里，尤其是每天的午休，由森下凛樱和谷地仁花教导他。 谷地仁花和山口忠还好，两人的辅导都非常温和。但森下凛樱和月岛萤就不一样了，这两人的成绩都很好，给了日向翔阳很大压力，尤其是月岛萤，每次他背不下来的时候就嘲讽他，导致他的怒气值和压力值一同飙升，最终化作学习的动力。 第66章 【rio：如果说喜欢的话，我喜欢的是月岛同学。】 排球部的东京集训之旅情况如何森下凛樱并不了解,只听谷地仁花说东京那边的学校都很厉害，第一次集训的两天一夜里，乌野第一天输得最多,被罚鱼跃的次数也最多,后来日向翔阳成功赶到后才好了不少。 在暑假来临之前，福田理惠对假期表示期待的同时又狠狠唾弃了暑假作业的存在。 “假期就是休息的呀，为什么要有作业呢？” “毕竟学生的第一要务是学习。”吉野结衣把目光从小说里分了几秒给她,“这么讨厌写作业，理惠你到底怎么考上升学班的？” 第78章 福田理惠坐直了身体,骄傲地抬起下巴,“因为我天赋异禀！虽然比不上凛樱,但我肯定能考上大学的！” “嗯嗯嗯，你真棒。” 吉野结衣随口敷衍了她两句，又继续看小说了。 福田理惠气得轻哼了几声,走到在写习题的森下凛樱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脖子,歪头贴着她。 “凛樱，你在写什么呀？” “在写题。”森下凛樱解释,“我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更简便的方法能求出结果。” 她指着已经写好的解题过程给福田理惠解释了一遍解题思路。 福田理惠懵着听完了全过程，看了眼她在写的解题过程后,立刻移开目光，“好可怕，看完感觉要长脑子了。” “那不是很好吗？” 前座的吉野结衣头也不回地飘来一句话。 “才不好呢，我本来就有！” 她伸手戳了戳森下凛樱的脸,软着声音撒娇,“凛樱，等你写完暑假作业后借给我抄一下,好不好？” 她也不是不爱学习，只是不喜欢写作业。 森下凛樱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这个请求。借作业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能及时还给她，不耽误她交作业就好了，谁找她她都会愿意借的。 当然，河野除外。 福田理惠欢呼了一声。 目的达成后，福田理惠也没着急回座位，依旧靠着森下凛樱的肩膀。她扭头往后座看了一眼，确认那里没人，然后才凑近好友的耳朵，小声问：“凛樱，你和月岛现在怎么样了呀？” 森下凛樱的注意力都放在题目上，边写边接话：“什么怎么样呀？” “就是……你不是表白过吗？月岛那家伙有给你答复吗？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呀？” 森下凛樱停下笔，想了想，回答：“应该是同学关系。” 她是表白了没错，但也没提出要交往什么的，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意传达出去。而月岛萤也没有给她答复——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森下凛樱觉得他之所以没明确拒绝，可能是怕她会尴尬和难过。 她坚信这么久以来一起值日时她倒垃圾回来他还在擦黑板不会是意外。他大概是知道她胆小怯懦的个性，知道如果明确拒绝了表白，她肯定会难过，相处起来也会尴尬。 虽然大部分人都觉得他性格不好，嘴巴不饶人，但相处下来，森下凛樱知晓其实他情感非常细腻内敛。 他是个很好的人。 她喜欢的人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而且我表白只是想要把心意传达出来，没有一定要月岛同学答应的意思。”她压低了声音，笑容轻软，“虽然会忍不住贪心想要更靠近他，但……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福田理惠看了她好一会，忍不住叹气，“月岛不喜欢你真是他的损失。” “怎么会呢？”森下凛樱摇头。 那双浅灰色的杏眼里潋着细碎的阳光，认真又温柔。她笑着说：“「喜欢」是每个人的权利，不存在说不喜欢谁就是损失的。” 福田理惠又戳了戳她的脸颊，“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好，他要是不喜欢你那真的很没眼光。” “月岛同学也很好啊。” “那是你滤镜太重啦！！” 在蝉鸣声中，暑假到来了。 以前在东京念书时，森下凛樱总会搭乘新干线到仙台度过暑假，现在她和外婆住一起，倒是省略了一个步骤。 虽然仙台算起来是东北地区，但夏天也还是很热，以前哥哥还会带着她去山里抓鱼露营，或者去海边度假，再不然就是去旅游城市游玩。父母忙碌，他们的忙碌给了子女非常优渥的经济条件，所以很多地方森下凛樱都是跟着哥哥去的。 但今年暑假哥哥不在，森下凛樱就心安理得地窝在房间里吹空调。 暑假作业她在假期的第三天就已经全部写完了，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都跟父母去旅行度假了，没有人约她出门，所以她现在每天不是学习就是看漫画，除了帮外婆跑腿，基本不出门。 知道她不出门的佐仓千代说她浪费青春。 “那千代呢？”一手握着手机，森下凛樱把桌上摆着的漫画翻到下一页，“千代有什么很青春的活动吗？” “没有哦！！” 佐仓千代中气十足地回答了她，“毕竟不是运动社团，也不会有集训合宿之类的活动。” 她是美术部，平时社团活动也不算忙，这次暑假也没有安排什么活动。 “也不知道野崎君暑假会做什么呢。”佐仓千代声音闷闷的，“偶尔他来学校的时候脖子和额头，还有手腕上会贴很多胶布……暑假该不会打架吧？” “脖子和额头贴？什么不良少年专打头啊？”这也太恶劣了吧，会死的诶…… “不知道呢，毕竟都不良少年了……” “入学式上想要胸花的人，应该不是不良少年吧，可能这位野崎同学的伤和打架没有关系呢。” 森下凛樱猜测：“排球部有一位学长，外表看起来也很粗犷，学校里还有传言说他留级了很多年之类的话，但其实东峰学长人很好。” “……凛樱，你对每个人的形容词都是‘好人’呢。”佐仓千代忍不住吐槽。 “难道千代觉得野崎同学不是好人吗？” “野崎君肯定是好人！” 结束了和佐仓千代的通话后，森下凛樱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抱着膝盖开始发呆。 忍不住想：月岛同学现在在做什么呢？ 这么晚了，应该已经结束练习了吧。 这几天里排球部的人都在忙于集训，森下凛樱只在晚上的时候才和他们聊天。谷地仁花会跟她聊点合宿时发生的事，日向翔阳也会，但他的侧重点更偏向于其他学校厉害的选手。 但她和月岛萤没有聊过天。 她很想给他发信息，但是又很怕他会觉得打扰，连之前例行会有的早安晚安都没发了。 森下凛樱又忍不住想：要是月岛同学能主动发消息就好了。 她皱了皱鼻子，在心里感叹自己果然越来越贪心了。 在她神游天外时，手机屏幕亮起，提示收到了新的消息。 她看了眼发来信息的人，立刻慌忙地拿起了手机。 ** 练习时间已经结束了。最近几乎每晚自主练习的时间里月岛萤都在第三体育馆和黑尾铁朗等人在练习拦网，累得够呛。 洗完澡的月岛萤坐在被铺上，昨晚山口忠揪着他吼的那些话，还有木兔光太郎的回答，在他脑海里反复。 ——“日向总有一天会成为小巨人，那你只要变得比小巨人更强，用实力证明自己不就好了吗？” ——“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自尊啊。” ——“有没有这样的「瞬间」最重要，将来会怎么样，下一场比赛还会不会赢，其实都无所谓，只要把眼前的对手打趴下，120%地发挥自己的实力，这就是全部。” ——“当那个「瞬间」降临，我想就是你爱上排球的时候。” 距今为止，月岛萤并没有体会过木兔光太郎所谓的「瞬间」，打排球也是受哥哥的影响才进行的活动。他不觉得排球很有趣，只是不讨厌。 因为「不讨厌」，所以一直坚持着，但同时又觉得「迟早有一天会输的」所以点到即止地努力着。 在所有人都尝试着改变，为了变强而更努力时，然后山口忠拉住了他，说他最近真的很逊。 他拿出手机。 【tsukishima：森下，请问明知道总有一天会输，为什么还要努力呢？】 消息发出后，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下意识想撤回，但已经弹出了她的答复。 【rio：因为「努力」是当下唯一能做的事情。】 【rio：月岛同学，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月岛萤看着屏幕里的字，出神了几秒。 【tsukishima：没什么。】 【tsukishima：你有什么明知道会输，但还是喜欢做的事情吗？】 森下凛樱盯着手机里的信息，试图从这一行字中看出点什么。 喜欢的，明知道会输但还是要做的事？ 什么意思？ 抱着膝盖思考了许久，森下凛樱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参加的竞赛基本都会有不错的成绩，以前和凤长太郎搭档表演也有不错的名次，可以说没怎么输过。 而且她喜欢做的事……她好像也没什么喜欢做的事啊。 难道指的是体育运动吗？ 手指在屏幕上飞速跳动，在按下句号的那个瞬间，顺便点了发送。 月岛萤看着信息秒变已读，但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等到回复。猜测对方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月岛萤切出聊天软件。 然后一条新信息就跳了出来。 月岛萤下意识点进去看。 【rio：如果知道一定会输就不去做的话，那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就变得没有意义了，但「赢」不是唯一的目标，过程远比结果要重要得多。很多时候不需要考虑得那么清楚，随心而动就好了。况且，只要坚持就未必会输，赢过了自己也算是一种「赢」，不是吗？】 第79章 【rio：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运动，几乎每次体育比赛都在输，也只有这次体育祭的借物跑得到过第二名。】 不需要考虑得那么清楚？ 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思考吧，就算是在排球比赛里也要动脑筋去分析对手的球会往哪里扣，要怎么拦住那一球，使用什么战术来应对。怎么可能不需要考虑清楚呢？月岛萤忍不住想。 但是……其实也有道理。 也许就是因为他总是想得太多，凡事一定要「考虑清楚」，所以反而变成了队伍里最看不清的人。 难怪被说逊。 他低头。 【rio：如果说喜欢的话，我喜欢的是月岛同学。】 月岛萤：“……” 她的直球总是突如其来，每次他以为自己听多了会免疫，但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明明每次他的心跳都会漏一拍。 一旁的山口忠转头看了一眼好友，顿时如临大敌。 “阿月！你怎么了阿月？！你脸红了，是发烧了吗？！” “大地学长，阿月发烧了！！” 泽村大地立马冲了过来，一个急刹稳稳停下，手掌“啪”的一声就拍在了月岛萤的额头上。 “月岛你怎么会发烧？是着凉了吗？！” 月岛萤面无表情地按灭手机：“我没事。” 第67章 “不知道”与“想见你” 返程的巴士在公路上疾驰,一路上会由乌养教练和武田老师轮流开车，结束了集训又享受过烤肉的学生们在座位上呼呼大睡。 月岛萤没有睡。 更严格来点说，他是睡不着。 身体是累的,但头脑却异常清醒。 他靠窗坐着,车窗外的天空像是被打翻的橘子汽水浸染了，夕阳的余晖格外绚烂浓厚。 景色不断后退着，从琦玉往仙台的方向行驶着。 和上一次一无所获地从东京离开不同,这一次集训对乌野来说收获颇丰，当然也包括他。虽不至于像日向翔阳那样对排球是直白的热爱,但至少他有了一种「就这样也不错」的感觉。 在第三体育馆和黑尾铁朗几人练习拦网的这段时间里,月岛萤可以说是收益满满。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如果说日向是诱饵,那他就该是乌野最坚固的盾，拦下每一个扣向我方场地的球。 在即将到来的春高，拦在乌野面前的不只有ih上打败他们的青叶城西,还有县内最强的白鸟泽。有着牛岛若利这个全国前三主攻手，年纪轻轻就被选入了国家队的白鸟泽。 这次集训里大家都完成了初步蜕变,但月岛萤依旧不认为能够打败牛岛若利。 但至少…… 可以拦下他一球。 思绪翻来覆去之间，他又想到了一个人。 森下凛樱。 想到森下凛樱他不免又想起凤长太郎—— 文化祭突然出现,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凤长太郎实际也是森下凛樱的哥哥，当他被叫住,听到“我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这话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虽然此人说完后自己倒是慌乱了起来。 “啊，不是……我是说……”凤长太郎动作慌乱，手足无措的，“我是说你们年级还太小了,这种事情不……还是太早了,怎么想也不能同意吧……？” 月岛萤：“……？” 凤长太郎：“现在大家都是学生，应该……应该以学业为重才对,绯阿姨对凛樱抱有很大的期待，她以后肯定是要去东京读大学的……” 凤长太郎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月岛萤听得云里雾里的，最后忍无可忍问：“我要回教室了，这位凤同学，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不是没品出来凤长太郎话里的潜台词——觉得他和森下凛樱不合适。不支持他们在一起。 他自己怎么想是一回事，别人跑来面前说又是一回事。听着就叫人觉得不愉快。 凤长太郎冷静了下来。他重新审视了月岛萤，问：“你是怎么看待凛樱的？” “这和你没关系吧？”月岛萤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原本笑容温和的少年皱起了眉头。 “那孩子胆子小，心思细腻，很容易被别人的好意感动到。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 月岛萤迎着他的目光，分外平静。“森下她有独自思考的能力，请不要当她是小孩子。我不理解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如果你觉得我会伤害她，那只能说你的臆想症有一点严重。” 他心情不佳，说不出的烦躁在心口堵着，没再听凤长太郎是怎么回答的，转身就走了。 回教室的路上正好与换好了衣服的森下凛樱错身而过。 她快步走向凤长太郎，神色匆忙，但在路过他时却停下了脚步。 “月岛同学。” 他也停了下来，回头。 “嗯？” “多谢提醒。”她弯着眼睛笑，声音轻灵柔软，“还有，今天辛苦啦。” 他颔首，“你也是。” 在踏进教室时，余光扫过走廊，看到她站在凤长太郎的身边，两人笑着在说些什么。 本就烦躁的心绪更加不耐，整个人的气压都低了不少。 那种沉闷的情绪一直到晚些时分在超市门口碰到她才好了一些。 情绪的反复变化到底因何而起？ 月岛萤很轻易的就能猜到答案——因为森下凛樱。 这个从第一次出现他就开始注意到的人。 怎么总是会被她影响呢？ 真是奇怪。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月岛萤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从某天起，有关她的事情总能轻而易举地牵动他的情绪。 想着想着，在巴士行驶的颠簸间，他阖上了眼，陷入睡眠。 等月岛萤睁开眼睛时，巴士已经停了下来，车外也是一片漆黑。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眼，恰巧武田老师也在叫醒大家。 拿好东西下车，月岛萤看了眼手机，近5个小时的车程开下来，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一行人稀稀拉拉地下了车，武田老师和乌养教练一番训话后，跟他们说明天给他们放一天假，之后照常训练，备战8月到来的春高。 “是——！”所有人严阵以待。 武田老师连忙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小声些，现在可是晚上，会被投诉的。” 这几天乌野总共只赢了三场，运动量是其他学校的好几倍，加上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大家都累得不行了，于是在教练的训话后各回各家。 月岛萤和山口忠一起走。回去的路上，他们聊了集训时发生的事情，感慨和强校打训练赛就是不一样。 聊着聊着，山口忠提到了森下凛樱。 他很直白地问：“阿月喜欢森下同学吗？” 月岛萤的手插在口袋里，没有回答，而是沉吟*片刻后，问：“山口，你是怎么看待她的？” “怎么看待？” 山口忠想了想，说：“森下同学刚转来的时候，觉得她知性又礼貌，写字也特别好看，一点也没有从大城市转学过来的高傲，人也很温柔。考试周出成绩后又觉得她很厉害，能考这么高分，漂亮又聪明。” 就是太安静了。明明很好说话的样子，向她开口请求帮忙的话也不会被拒绝，他们座位离得也很近，但山口忠还是觉得她很遥远。 国二时期的森下凛樱身上散发着一种距离感，对谁都客气又疏离。 “开学去搭话的时候，我还在想森下同学会不会不记得我，问我是谁，没想到她记得。”山口忠笑着说，“相处下来后觉得她是个很好的人，温柔又耐心……哦，看她跳发的时候挺惊讶的，没想到看起来文静的她还有这样一面。” 温柔、耐心、好脾气、聪明、漂亮。 这是绝大多数人对她的形容词。 月岛萤抿着唇。 他想起的却是她被柴犬拦住时的样子。她假装生气时脸颊鼓鼓的样子。还有她拽着他的衣角，那双说话时一定会看着人的眼睛盈盈望向他，直白地说她喜欢他的样子。 明明很害羞，却又充满勇气的样子。 “所以，阿月你喜欢森下同学吗？” 天上挂着一轮皎白的月。月岛萤抬头看着沉沉的夜幕。 “……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山口忠诧异。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是……不知道呢？ 但看着好友略显迷茫的表情，山口忠把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知道月岛萤没有撒谎。 跟月岛萤当朋友这么多年，山口忠知道他是个理性派，凡事都会考虑清楚。虽然言不由衷的时候不少，但现在他说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 或许喜欢是件很复杂的事情？ “那……阿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森下同学的？” 山口忠是真的很好奇。月岛萤把藏得太好了，在日向翔阳跟他说之前，他虽感觉到了好有有点不对劲，但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会是「月岛萤喜欢/很在意森下凛樱」。 第80章 善于掩藏，以至于只有日向那种天赋异禀的直觉系察觉到了。 月岛萤又说：“不记得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的呢？ 月岛萤也不知道。 是第一次见到她被柴犬拦住的时候吗？还是她被学长纠缠又成功逃脱的时候？ 又或者，是开学那天，她顺着山口忠的话回过身来，明明紧张但还是故作淡然地和他打招呼的时候？ 不知道。 这样的瞬间有太多次了，他也无从追溯到起源。 月岛萤确认自己是在意森下凛樱的，否则他从她告白开始，想的就应该而怎么拒绝，而不是认为那是一场大冒险。 很神奇，他可以想起很多和她有关的瞬间，那些回忆如同书页一样在他的脑海里翩翩翻过，但他真的又想不起到底从哪一天开始在意她。 他和山口忠沉默地走在路上。 在路过往森下凛樱家去的那个路口时，有风吹过，带着夏季独有的热意，还有一点若有似无的柑橘洗发水的气息。 月岛萤动了动鼻子。 “山口，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啊？” 山口忠茫然地四下闻了闻，除了干燥的空气，他闻不出来其他。摇摇头，“没有。” “……这样。” 月岛萤收回视线。 是错觉吧。 山口忠心有疑惑，但他悄悄又吸着鼻子闻了几下，还是没闻出什么味道。 他又抬起手闻了闻胳膊，而后面色古怪。 ——莫非阿月是在说他身上的汗味？ 月岛萤瞥了他一眼，“不是指这个。” 他们上午训练过，有汗味再正常不过了，他才不会特意提出来。 山口忠拍拍胸口，放心了。 ** 洗漱之后，月岛萤躺在床上，入睡之前他看了眼手机。 除了部长在排球部的群里叮嘱他们好好休息之外，没有其他信息。很安静。 第二天是休息，经过了一周集训，乌野输多赢少所以爬坡冲刺的惩罚多大五十次，自主训练时间还被木兔光太郎和黑尾铁朗两人拉去大3v3，加上昨晚又舟车劳顿，月岛萤觉得整个人都很累。 妈妈见他面色疲惫，让他好好休息，多吃点饭。 好好休息可以，但多吃饭月岛萤做不到。 “你这么高，排球部运动量又这么大，只吃这么点怎么行？” 月岛萤小口吃着饭，只说够了。 他的饭量就这么大，真的做不到多吃。 吃过饭之后，月岛萤又回房了，拿出了暑假作业开始写。 写到比较难的题目时，会不自觉地想：她应该已经写完了吧。 暑假作业当然不可能一天就写完。他做不到心无旁骛，把一整天的时间都投入到作业里，写了一部分后就看恐龙杂志打发时间去了。反正作业只要能在新学期开学之前写完就可以了。 到了晚上睡觉前，月岛萤又看了手机，确认没有收到新消息后才栽倒在床上。 夏季天亮得早，月岛萤很早就起来了，用过早餐之后换鞋出门去学校训练。路上碰到了山口忠，两人一起去学校。换好衣服到体育馆，果然同为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早就已经到了，在做热身。 一天的训练结束，在活动室里换好衣服后，他拿出手机看了眼。 还是没有收到信息。 少年抿唇，心头萦绕着异样的情绪。 “阿月，你在发呆吗？” 收拾好的山口忠喊了他一声，“该回去了。” 把手机收好，月岛萤说：“好。” 路过坂下商店时，先他们一步的二三年级学长正好买完东西出来，见他们走来，招呼两人一起过去吃东西。 刚分完包子给他们，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这对快攻组合也出现了，于是排球部整整齐齐地在坂下商店门口吃完了东西，最后被回来的乌养教练以挡住生意为由赶回家了。 和山口忠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岛萤还问他怎么没去找他的师傅嶋田先生练习跳飘球。 “嶋田先生这几天没空，让我先自己练。” “哦。”月岛萤点点头，想起集训时山口忠的发球，说，“你最近发球很不错。” 山口忠刮了刮鼻子，不太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 两人一路走着。远远的，他们看到有个人影站在路口，黑色的长发收拢在左侧，绑着蝴蝶结缎带，一手抱着东西，正低头看手机。山口忠认真打量了一下，而后招手。 “森下同学——！” 他脱口而出这个名字的瞬间，月岛萤原本沉郁的心情骤然变得晴朗。 黑发少女抬头，四下张望了一番才看到他们，而后扬起笑脸。 “山口同学，月岛同学。” 山口忠扯着月岛萤快步走过去。月岛萤还在想森下凛樱为什么会在这里，人就已经被好友扯到了她面前。 走近后，月岛萤看清了她手里抱着的东西，不免觉得疑惑。 “森下同学你怎么在这里？”山口忠问。 “我去帮外婆买点东西。”森下凛樱先是回答了他的问题，目光短暂的在月岛萤身上停留了一会后，收回视线。 迎着山口忠的目光，笑着问他：“今天训练结束了吗？” “是，刚刚解散。” “这样哦。” 她握紧了手机，两手抱着怀里的东西，面上笑意盈盈，道：“辛苦了，那今晚好好休息吧。我先去超市那边啦。” 诶？就走了吗？ 山口忠愣了一下，转头看到好友过于淡定的表情，不免焦急。他连忙一把扯过月岛萤，说：“那个……其实阿月也要去买东西，你们一起吧。” 月岛萤：“……？”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要去买东西？ “啊？”森下凛樱也呆住了。 她看看被扯过来的月岛萤，又看看山口忠，不太确定地开口：“月岛同学也要去……买东西吗？” 山口忠无视了月岛萤「你在搞什么」的眼神，坚定地点头，道：“是的，没错，阿月他也要去。” 似是觉得自己突然提出让好友跟她同行很突兀，于是又补了一句：“太晚了，你一个女生怕遇到危险，还是两个人一起走安全一点。” 森下凛樱张了张口，她想说就算遇到危险她也能脱身的，但又不免为这个提议而动容。 几经纠结，她最终还是点头了。 “如果月岛同学不介意的话，好呀。” 也不管月岛萤的意见，山口忠往前跑了几步，朝他们挥了挥手，“那我就先回去啦，再见。” 然后快步跑走了，留下他们两个在原地。 森下凛樱抱着东西，无措又期待。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好让目光不那么热切，垂着眼，试探性地开口：“……月岛同学，走吗？” 月岛萤在心里叹了口气，“走吧。” 于是原本打算回家的月岛萤换了方向，和森下凛樱一同往超市那边走去。 暑假期间他们训练的时间比上学时要长，现在天空已经暗了下来，街边路灯亮起，小虫子绕着炽白的灯飞舞。 两人并肩走着，安安静静的。 月岛萤看了眼旁边明显矮他一截的人。能看到她黑黑发顶，随着眨眼而扇动的眼睫，两手抱着怀里的东西，手上还握着手机。 或许是因为离得近，鼻息间涌动着柑橘的味道。 月岛萤知道是她洗发水的味道。上次体育课她被排球砸中昏倒靠着他的时候，他就闻到了这个味道。 拿到回闪了一下前天晚上路过那个路口时的一幕，月岛萤心有疑惑。 就在月岛萤琢磨着等会去超市要买点什么好圆山口忠这个谎的时候，森下凛樱开口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 “其实我刚刚撒谎了。” 森下凛樱说。 月岛萤不明所以。 森下凛樱：“两天前你们集训结束回仙台，我问过谷地同学知道你们在那天回来，然后估算着时间等在这里，但是我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你，因为担心太晚了不安全，所以就回家了。” 乌野是傍晚时分从琦玉出发的，路上车程是4-6小时，森下凛樱也不确定他们这一趟下来要多久，又担心太晚了会错过，所以估算着时间在这里等着。 排球部的行驶时间比她预计的要晚得多，考虑到太晚了一个人在外游荡不安全，她等了一个小时就回家了。 月岛萤“嗯”了一声。 那天乌野的巴士从琦玉出发已经是将近18:30了，全程不停到仙台最快的时间也得是22:30，但途中乌养教练和武田老师还在服务区休息交换开车，回到乌野已经很晚了，解散后从乌野町到这边又花了点时间，等他到家已经是深夜了。 ……所以那时候闻到的味道不是错觉吗？ 因为她在那里站得久，有气息残留着。 “没有遇到危险吧？” 第81章 “没有。”她举起怀里抱着的流沙亚克力，“这几天我都有带这个。” 她怀里一直抱着的是当初助她从纠缠她的学长手中逃脱的那块流沙亚克力。 月岛萤沉默。带上这个确实很安全，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强。 ……等一下。 这几天？ 森下凛樱继续说：“那天没等到你，所以我昨天也来了这里，但还是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问了谷地同学才知道教练给你们放了一天假，今天才有训练。这一次我问清楚了你们训练结束的时候，估算好时间才到这里来的。” 要去买东西是真的，但她出来这一趟的目的又不只是买东西。 “……为什么要等我？”月岛萤顺势问了出口。 森下凛樱看了他一会，又垂下眼，露出的耳朵染上了点绯色。 她的说话总是很小声，声音轻轻的。 但是月岛萤听得很清楚。 “因为我想见你。” “想见到你，所以等在这里。” 她微低头，明明很害羞，但还是把话全都说了出来。在他面前她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意。 “我本来想直接去学校找你们的，但又怕会让其他学长误会，给月岛同学你添麻烦，毕竟现在是暑假时间，打扰你们训练也不太好；然后又想去坂下商店，但平时训练结束后排球部的大家经常在那里暂留，结果和在学校等是一样的。想来想去，最后只能在这里等了。” “想早点见到你，哪怕只能说上一两句话也好。” 月岛萤哑然。 “那要是我们在坂下商店暂留很久商量战术，很晚才回到这里怎么办？” 少女双手背在身后，脚尖撵着地面的小石子，声音闷闷的。 “等不到的话，差不多时候我会直接去买东西回家的，毕竟外婆还在家里等我，不能让她担心。”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笑着说：“不过，还好你们没有在坂下商店暂留很久。还好我等到你啦。” “扑通——” 月岛萤清晰地听到了石子投进水潭的声音。又或者那是心跳声。 她又一次轻而易举地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偏偏她还像不明白自己说的话有多令人害羞一样，茫然地问他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太热了。 月岛萤目光闪躲，心跳如鼓。 “走吧，快点买好东西，不然你外婆该担心了。” “啊……对哦！”少女连连点头，“不过我还是希望时间能慢一点呢。这样我就能和月岛同学多待一会了。” 月岛萤：“……” 梅开二度。 他几乎要分不清森下凛樱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天然系了。 第68章 兄弟与兄妹 两人一同去了超市,采购自然是分开的。 在货架转了一圈，月岛萤还是选择给妈妈打电话，问有没有需要买的。 “小萤怎么突然这么懂事了？”妈妈有些诧异。 月岛萤：“刚好路过超市。” 妈妈：“你是说你训练结束以后刚好路过和回家完全不同路的超市是吗？” 月岛萤：“……对。” “……”妈妈沉默了两秒,然后笑了出来,“噗哈哈哈哈——小萤，你变幽默了。” 月岛萤不语，安静地等妈妈笑完,笑够了之后妈妈才让他帮忙买几样蔬菜还有佐料回家。 一样样挑好妈妈要的东西，结账之后,他在门口等着。没多久,买好了东西的森下凛樱走了出来。 像之前一样,共同走了一段路，而后在路口分开。 这一次森下凛樱也很用力地挥手跟他告别。 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月岛萤才回了家。 之后的日子排球部照常训练,森下凛樱继续宅家，他们再没有见面。 又是一天训练结束后,月岛萤在天黑时分回到家里，坐在玄关换鞋时,身后的房门被打开，传出了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哟,萤，好久不见了。” 在解鞋带的月岛萤怔愣了一瞬才缓缓回头。在他身后，哥哥月岛明光站在房门口，笑容明朗地看着他。 看着哥哥的笑容,月岛萤不可遏制地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忍不住紧张愧疚了起来。 两人在家里的后院聊了起来。 在知道哥哥已经从那件事走出来，还在继续打排球后,月岛萤释怀地扬起了嘴角。虽然并不明显。 就在这时，月岛明光放下手里的排球，坐到了月岛萤的身边。 月岛萤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哥哥问她。 “对了，萤，你和那位森下同学已经到哪一步了？” 月岛萤心跳快了一些，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为什么这么问？” 月岛明光托着腮，眼里闪烁着戏谑的笑意，说：“因为森下那个家伙今天又骚扰我了。” “嗯？”月岛萤不解。 森下瞬骚扰哥哥……也不是第一天了吧，之前哥哥还跟他控诉过，后来不是都懒得回复那家伙了吗？ 但怎么突然问起了他和森下凛樱的事？ 虽然哥哥有提到过他在意森下凛樱，但是……应该不知道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才对……吧？ 月岛明光掏出手机打开和森下瞬的聊天记录，直接展示给月岛萤看。 和之前不同，今天的森下瞬只发来了一句话，后面加的五个感叹号充分显示了他有多激动，仿佛想穿破屏幕怒吼。 【shun：月岛，让你弟弟离我妹妹远点！！！！！】 月岛萤：“……” 哦，这人是忍不住自曝了吗？ “看到这句我就明白了，之前持续不断地跟我说你不行根本不是你得罪了他，而是妹妹被抢了不服气，蓄意报复啊。” 月岛明光看着弟弟，一副“干得漂亮”的表情：“真没想到，小萤你行动力居然这么强。” 月岛萤：“……不是哥哥你想的那样，我和森下没什么。” 至少现在没什么。 “只是同学而已。” “没什么？只是同学而已？”月岛明光挑眉，“我不信。真要是没什么，森下那家伙至于破防成这样吗，持续不断的骚扰我，还真是有够闲的。” “我看这家伙就是你形容的那样，是个妹控，当年在排球部的时候就总听他炫耀妹妹，所以肯定是你把他妹妹抢了所以他才这么激动的。” 月岛萤抬起眼皮，迎着哥哥的目光，说：“真的不是。至少现在不是。” 月岛明光原本对弟弟说的“没什么”这一形容充满质疑，但听到他最后这句话时，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至少现在不是？那就是说你有想法咯？” 看哥哥比自己还激动的样子，月岛萤无奈又好笑。怎么每个人都比他还要关心他和森下凛樱之间的事？ 他笑了笑，格外真诚地看着哥哥，说：“没有。” 月岛明光：“……” “请把我的期待还给我。” “自己拿回去就好了，反正我本来也没想要。” “真是不可爱啊，萤。”月岛明光笑了两声，问他：“所以你对森下同学是什么感觉？” 月岛萤下意识想回答不知道，就被哥哥一个眼神制止了。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他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月岛萤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他不知道该怎么概括自己对森下凛樱的感觉，只如实说开学以来发生的事，但隐去了森下凛樱多次对他表白。 月岛明光听完后，非常笃定地说：“你喜欢她。” 和山口忠的询问不同，月岛明光说的是陈述句，以至于月岛萤都呆住了。 “哥哥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之前还说他只是「在意」，怎么现在就变成了「喜欢」？ “很明显啊。” 月岛明光看着他的眼睛，格外认真：“按照小萤你的个性，如果你不喜欢森下同学，从她告白的下一刻你就会拒绝她吧。” “可是……” ——拒绝的话，她会很难过的吧。 月岛明光：“如果你不喜欢她，才不会管她难不难过呢。不喜欢本来就是会拒绝啊。” 月岛萤如遭雷击。 看到自那件事之后在他面前就变得安静沉默的弟弟第一次露出呆滞怔愣的表情，月岛明光长叹了一口气，抬手按了一把弟弟的脑袋，说：“小萤，喜欢就要坦率一点啊。” ** “什么！？这么久你居然没有出去玩过？！！” 福田理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刚刚和家人结束旅行回到仙台的她第一件事就是约两位朋友出来。三人坐在家庭餐馆里，晒黑了好几个度的福田理惠在分享完自己的旅程后，自然而然地问她们去了哪里玩，遇到了什么新鲜事。 吉野结衣和父母去了一趟大阪，在那里玩了三天就回来了，然后一直呆在家里看小说。 第82章 森下凛樱说自己花了两天时间把作业全部写完，之后都一直在学习和看漫画。 福田理惠对此大为震惊。 “暑假都已经过了快一半了，每天只是看书学习你就满足了吗？完全不想出去玩的吗？” 森下凛樱捧着加了冰块的柠檬水，嘴里咬着吸管，很认真地反驳她：“没有呀，我不是说了吗，排球部集训结束回仙台的那几天我去了必经之地等月岛同学呀，而且我经常帮外婆跑腿的。” “……出门是出门，去玩是去玩，这是不同的概念啊。”福田理惠无奈扶额，“真亏了你宅得住。干脆封你和结衣为‘宅家公主’算了，每天就是窝在家里，一个看漫画一个看小说。” 森下凛樱点头，“我没有意见哦。” “我也同意。”吉野结衣也投了赞成票。 福田理惠：“……” 只是随口一说，谁要你们真的同意啊喂！ “这怎么可以呢？这种行为纯粹是浪费青春啊！！”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人，话语掷地有声，“这样不行！” 酸涩又混合着点蜂蜜味的水顺着吸管蔓延而上，冰凉的液体吸入口腔时，森下凛樱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她歪了歪头，问：“怎么样才算不浪费青春呢？” 这样的话千代也讲过，但千代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给到她。 所以怎么样才能算不浪费青春呢？ “当然是……” 福田理惠接话接得毫不犹豫，可是话到嘴边又卡住了。她抱着胳膊仔细想过后才回答道：“当然是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创造有意义的回忆呀！现在可是珍贵的高中时代，有大好的时光能去做想做的事和创造回忆！” 吉野结衣：“我想做的事情就是在空调房里安静地看小说。” “结衣，没出息！！” 森下凛樱：“我觉得把难题解出来的过程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累了就看漫画放松，挺好的。” “你也没出息！！” 福田理惠咬着吸管，食指在桌面不停地点着，眉头紧皱。 “不是看书就是写题要不然就是看漫画，你们是女高中生诶，能不能有点追求？等以后你们回忆高中时代，不会觉得这样的青春是灰色调的吗？太无趣了吧。” “我觉得不会。”森下凛樱摇头，“文化祭丢的脸够我回忆一辈子了。” 吉野结衣轻笑：“忏悔吧，理惠。” 福田理惠：“……真的是非常抱歉。” “你真的就一点想出去玩的想法都没有吗？每天在家不觉得很闷吗？” 森下凛樱捏着吸管搅拌饮料，低垂着眼，声音沉闷：“其实我是想的，可是没有人和我一起。而且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从小父母就很忙，这个暑假也一样，工作填满了他们的日程表。之前都是哥哥带着她去玩，但今年哥哥也忙起来了，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 以前在雨丸中学交的朋友上高中后也不怎么联系了，也没有人约她出去，而会约她出门的佐仓千代和凤长太郎都在东京，太远了。 哦，如果她在东京的话，还可能会被凤留美子带出门，这个表姐也很见不得她宅家。 可惜，她在仙台。 福田理惠叹了口气，手托着脸，看向森下凛樱的目光慈爱又怜悯，“好可怜的宝宝。” 她知晓性格内向的人很难主动约人出门，于是说：“过几天就是七夕花火祭了，我们一起去看吧。” 从六月份开始，日本各个城市会有烟火大会。 海滩、烟火大会、祭典，这三个可以说是日本夏天的关键词。 仙台市的花火祭是八月初，过几天就是了。 “好哦。” 森下凛樱和吉野结衣都点头。 福田理惠又问：“之前的花火祭凛樱是和谁一起去看的呀？” “和哥哥去的。” 森下瞬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妹妹体验热闹的机会，年年都会拉着她去参加烟火大会和祭典，带着她穿梭在摊贩之间，等到放烟花的时候就会带她到鲜少有人但观赏视角极佳的角落，呲着大牙对她说“哥哥是不是很厉害，连这种地方都能找到？”，然后她会配合鼓掌，夸哥哥真的好厉害。 他还曾想让她穿上和服去参加祭典，不过她因为害羞怎么也不肯穿，最后穿着私服的她跟着穿和服的森下瞬逛完了整场。 森下凛樱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柠檬水，冰块上飘浮着两片鲜黄的柠檬，杯壁上还放了一小棵薄荷做装饰，很清新的配色。 如果森下瞬在的话，一定能把这杯柠檬水拍得很好看，然后发推特的。 她忽然有点想念哥哥了。 “凛樱和哥哥关系很好嘛～” “嗯嗯。” “说起来，我和弟弟关系很好，但偶尔也会有矛盾。”福田理惠好奇地问，“凛樱有和哥哥吵过架吗？” “没有。” 森下凛樱摇头。她不擅长辩解，连据理力争都费劲，更别说是吵架了。不过哥哥倒是很喜欢逗她生气，是个幼稚鬼。 “我不会吵架，哥哥也不会和我吵架的。” 过往的十几年里，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太少了，珍惜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发生争吵呢？ “真好啊～”福田理惠感叹了一句。 森下凛樱咬着吸管没接话。 过了两天，在和森下瞬通电话的时候，他果然问起森下凛樱今年去不去七夕花火祭。 “今年没有哥哥带你出门，你该不会就不去了吧？” “去呀。我和理惠还有结衣一起去。” “诶诶诶——不错嘛，和朋友一起去才好玩才热闹嘛。”森下瞬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那我就放心了。” 森下凛樱在削苹果皮，削好的完整的苹果皮丢进厨余垃圾桶里，又把果肉切成了小块放在盘子里，捻起一块递给外婆，顺口就问：“放心什么？” 外婆接过她送来的苹果，笑呵呵地替森下瞬回答：“放心你交到了朋友呀。” “太夸张了吧哥哥。”森下凛樱挽着外婆的手臂，皱着鼻子，“你还说长太郎像妈妈，我看你也像。” 森下瞬：“没办法嘛，谁让去年你就没有和朋友出去，要不是我拉你出门，你就在家听一晚上烟花声了。” 森下凛樱不服气：“在家陪外婆没什么不好的呀。” “当然不好。”外婆捏捏她的脸，“年轻人就要去参与热闹才好。” “你看你看！”森下瞬的声音紧跟其后。 森下凛樱拿着苹果啃，让自己的嘴巴不得空闲，这样就不用接话了。 知妹莫若哥，森下瞬听到她啃苹果的声音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森下凛樱吃苹果不理他，森下瞬也不在意，转而和外婆聊起了天。 最后外婆要去做饭了，把电话塞给森下凛樱，说给他们兄妹单独聊聊年轻人的话题。 森下凛樱刚把听筒放到耳边，就听到森下瞬问：“凛樱，最近那个眼镜仔怎么样了？” 眼镜仔？ 森下凛樱的第一反应是月岛萤。 她立刻就警惕了起来，不着痕迹地开口：“哥哥问的是谁？” 森下瞬嗤笑了两声，说：“别装了凛樱，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乌野排球部个子最高的那个黄毛眼镜仔了。” 「月亮」这个关键词加上他们国中时候是同学，简直不要太好猜了。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听到妹妹支支吾吾的声音。 “我……我不明白哥哥在说什么！” 森下瞬可太了解他妹妹了，脑筋都不用动就知道她现在很紧张，肯定神色慌乱，脸也红了，还得遮遮掩掩地捂着电话怕被外婆听到。 而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森下凛樱一手掩着话筒，不住地往厨房那边看，生怕刚刚哥哥的话被外婆听到了。 “哥哥你别……你别乱说话！” 她紧张到口不择言的地步了。 “我有没有乱说你心里清楚。”森下瞬说，“本来我问的就只是眼镜仔，看你紧张成这样，就算我不知道也能猜到了。” 森下凛樱：“……” 可恶！ 手指绕着电话线，森下凛樱握着听筒，犹豫了一下，选择向哥哥坦诚：“我……我是喜欢月岛同学没错……”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了怒吼。 “等我下次回去就把这个眼镜仔给卡嚓卡嚓了！！” “哥……哥哥！” 森下瞬摸着后槽牙，“我都让月岛叫眼镜仔离你远点了，他是一点没听吗！！？” 森下凛樱愣了愣，想起来月岛萤还有一个哥哥，国中毕业的时候他哥哥就有来。 哥哥口中的“月岛”应该指的是月岛萤的哥哥。 “哥哥你……哥哥你都在乱说什么！！”反应过来的森下凛樱忍不住拔高了声线，“你……你怎么能跟月岛同学的哥哥说这种事！！” 第83章 这样会让月岛同学的哥哥误会的啊！！！ “哼！我气不过！” “之前去排球部的时候那个眼镜仔挑衅我，看他非常不爽。” 森下瞬没说是他先针对月岛萤，月岛萤才会挑衅他的。要真说了，估计妹妹又该好一段时间不理他了。 就算他没说森下凛樱也不信。“月岛同学才不会无故挑衅人！” 电话那头的森下瞬扬了扬眉毛：“你确定吗？” 森下凛樱：“我确定！” 月岛同学又不是那种性格恶劣的人，别人不惹他他才不会主动去挑衅别人呢！ “小凛樱，你对眼镜仔滤镜挺重的。” 想起月岛萤挑衅他时熟练的姿态和神色，森下瞬肯定这是个毒舌的家伙。 “是哥哥你对月岛同学有偏见。” 森下瞬直叹气。妹妹真的对眼镜仔滤镜很重了。 “哥哥你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了，好吗？” 缠绕电话线的手不由地收紧，森下凛樱握紧了电话，语气也软和了下来，带着几分恳求，“是我一厢情愿地在喜欢他。拜托了，哥哥，我不想给月岛同学添麻烦的。” 她不想给月岛同学添麻烦的。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森下瞬沉默了一会，才说：“放心吧，我不会给你的月岛同学添麻烦的。” 森下凛樱这才放松了下来。 这个话题结束之后，森下凛樱想起在家庭餐厅里的聊天，于是跟森下瞬说了。 “这还是第一次没有和哥哥一起过暑假，其实挺不习惯的，但我们都长大了，哥哥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以后能相处的时间肯定会更少……我会忍不住想，如果我们一起长大就好了，明明是兄妹，但我们一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分开的。” 良久，森下凛樱听到哥哥的叹息声。 他说：“是啊。要是我们一起长*大该多好啊。” 第69章 七夕花火祭 七夕花火祭很快就到来了。 虽然约好了碰头时间和地点,但在森下凛樱换好衣服绑好头发准备出门赶过去前，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先到了森下家。 开门的是外婆。老人家见她们来了，非常高兴地迎她们进门,还帮忙喊在楼上的森下凛樱。 听到外婆喊她的森下凛樱快步从楼上下来。“理惠？结衣？你们怎么来了？” 吉野结衣：“理惠说怕你迷路所以来接你。” 福田理惠笑容灿烂,“没错哦~怎么样，惊喜吗？” 森下凛樱立马点头：“非常惊喜！” 告别了外婆，森下凛樱和吉野结衣在福田理惠的带领下往祭典举办的地方走,路上还问她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两人都说没有，福田理惠也习以为常。 “去年有吃到超好吃的章鱼烧哦,就是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见到那个老板。” “希望可以吧。”吉野结衣将头发别在耳后,唇角微扬,带着点笑意，“这样理惠就可以请我们吃了。” 福田理惠叉腰，轻哼了两声：“如果还能找到那个摊子的话,我是很愿意请你们吃的啦！”然后又掏掏口袋，摊开双手,“可惜暑假我是没有零花钱的，口袋比我的脸都要干净。” 吉野结衣：“口袋干净无所谓,钱包鼓鼓的就好了。” 福田理惠笑得更灿烂了。“钱包？那更干净了。” “没关系。”森下凛樱笑着说，“我平时的零花钱攒了很多,我可以请理惠和结衣吃的。” 福田理惠蛋花眼看着森下凛樱，感动得不行，一把抱住了她。“凛樱，你就是神明派来救赎我的天使吧！” 吉野结衣翻了个白眼,“你说的应该是上帝吧。” “无所谓是什么！凛樱是我的神都可以！” 说起“神明”什么的,森下凛樱就会想起文化祭时候被岸本推出来当合影工具人，结果和她合影的大家一个个都对着她许愿。 也不知道那些许愿保佑期末考试能及格的人有没有实现愿望…… “凛樱在想什么？”见她出神,福田理惠凑到她眼前问。 森下凛樱眨了眨眼，看着面前放大了许多倍的脸，默默往后撤了些，然后才说了自己刚刚在想的事。 听完后，福田理惠哈哈大笑，甚至夸张到笑出了眼泪，吉野结衣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没想到你居然还惦记着他们。”福田理惠搀着森下凛樱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 她擦去眼角的眼，直起腰后揉了揉脸，控制住了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扳着的肩膀，说：“你可真是个负责人的「神明大人」啊。” 然后拉过森下凛樱的手，两手握着，闭眼许愿：“神明大人在上，请保佑我彩票能中500万日元吧！” 吉野结衣拉过森下凛樱的另一只手，学着福田理惠的样子闭眼许愿：“神明大人在上，请保佑我有看不完的轻小说吧！” 森下凛樱：“……喂！” 许愿的两人又笑了起来。 “快、快走啦！”森下凛樱被笑得羞红了脸，忍不住跺脚。 “好好好，遵命，我的神明大人。” “理惠！！” 看她羞得不行，福田理惠赶忙抱住了她的胳膊，笑嘻嘻地安抚道：“好啦好啦，我们快走吧。” 会场很热闹。街上是各式各样的商贩在叫卖，吆喝声和游客的欢笑声混合在一起。虽然距离放烟花还有很长的时间，但这种盛会看烟花只是其中一个环节，更重要的是享受热闹的氛围。 森下凛樱被两个朋友拉着游走在琳琅满目的会场里，活动丰富到让她觉得有点恍惚。 以前哥哥也是这样，乐此不疲地带着她参与各种项目，说人生就是重在体验。 现在森下凛樱对此颇为认同，于是拿着手机对着觉得有趣的一切开始拍拍拍，然后把照片分享给远在国外无法参与到热闹中的森下瞬。 其中不乏有和两位朋友的合照。福田理惠和吉野结衣对于她提出合影的第一反应都是意外，再然后就是惊喜，十分配合地贴着她一起合影，甚至福田理惠还接过她的手机来拍，以求合影的角度更好。 几张青春靓丽的面孔，就算完全没有构图和角度，只是随便按下快门键，定个下来的照片也充满生命力，洋溢着青春色彩。 在国外的森下瞬刚刚因为剪辑视频而熬了个大夜，正打算关电脑睡觉，就听到桌上放着的手机叮叮咚咚的提示音。有人一直在给他发消息。 他捞过手机解锁，发现给他发消息的是森下凛樱。妹妹给他发了很多张照片。 因为忙了很久而有些迟钝地大脑转动，森下瞬想起今天是仙台的花火祭。 他一张张翻阅妹妹发来的照片。 灯笼、捞金鱼游戏、射击游戏、拉绳运气挑战。都是些祭典很常见的元素。 在一众的景与物照片中，他还看到妹妹和朋友的合影，有几张构图不错，有几张可能是拍照时激动所以造成了画面模糊。看着照片里羞怯到不敢看镜头，但依旧微笑着的妹妹，森下瞬欣慰地扬起嘴。 和他清楚自己想做什么，敢想敢做不同，森下凛樱从小到大可以说是乖巧听话的模板。他问过妹妹未来有什么梦想，但她只是摇头。保持好成绩是因为妈妈的期待，她没有想要做的事，没有目标，所以把妈妈的期待当做目标。 但这是妈妈的期待，不是她的。 迷茫是很多年轻人都会有的时刻，但森下瞬更担心的是妹妹的情绪——她很少会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小心翼翼地克制着自己的倾诉欲，在所有的交际活动里保持着倾听者的角色。只有在很亲近的朋友面前才会表现出不同。 从森下凛樱七岁那个暑假被父母送到仙台来时，森下瞬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总是去逗她，总是带着她去参加体验各种活动，鼓励她表达自己。 之前那通电话里，森下凛樱说，如果他们能一起长大就好了。 这个想法森下瞬设想过无数次。 可惜一直都没能实现。 想起知道妹妹去了乌野高中报道时妈妈还特意打了个电话来批评了他一顿，森下瞬把合影也转发了一份给忙于工作的父母。 他没有说多余的话，但他相信父母会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的。 在东京的森下夫妇这个点也还在工作。一个在律所，一个在实验室，一个在看案子，一个在研究配比。 忙碌之余看到手机里长子发来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儿面对镜头羞怯却笑得开心。 森下绯看了那些照片很久，久到助理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才回过神来。 “准备回去了。”她笑着说，“辛苦你了，先回去吧。” “好，那我先告辞了。” 助理走后，森下绯犹豫着要不要给女儿打个电话，可是又怕打扰她逛祭典的兴致。从发照片给她的人是长子而不是女儿来看，小女儿是没打算和她分享这些的。 第84章 小女儿会给她发年级排名和考试成绩，会不时提醒她要保重身体，会在收到她寄的包裹后说谢谢妈妈。 和跳脱且过分有主见的长子不同，小女儿很乖。从小到大都很乖。唯一的一次叛逆就是高中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去白鸟泽。 森下绯恍然发觉女儿很少会跟她分享生活。 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假期是怎么度过的，和朋友们的交际往来，有没有喜欢的人。这些通通都没有。 她们母女之间的温情时刻少得可怜，即是爱着彼此，记挂着彼此，但生活里却知之甚少。 更准确点来说，她和一双儿女都是这样。 森下绯想起了在知晓小女儿高中去的是乌野而不是白鸟泽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愤怒——所以才会有那通责备的电话。 可是在愤怒之余，她又感到一丝轻松：小女儿终于为自己选择一次了。 向来乖巧的孩子第一次叛逆。 森下绯不清楚女儿去乌野到底是为了离家近可以陪伴外婆，还是其他理由，但此刻她更多的是庆幸。 ——那个孩子，好像变得开心了。 以前的照片里，那孩子虽然是笑的，但更多的是礼貌性微笑，笑意不达眼底，只有凤长太郎、佐仓千代、凤留美子这些关系好的人才会笑得更灿烂些。 她的眉眼总是平和的，但现在看着活泛了许多。 森下绯忍不住想：女儿去乌野也许是好事。 又或者说，她回宫城是件好事。 在她再度出神时，手机响了，是丈夫打来的电话。 “阿绯。” 接通后，电话里传来了丈夫的声音。清润温和的男声，虽然他极力克制着，但还是能听出来带着点倦意。 “今天好像有祭典，会放烟花，我们也去看吧。” 森下绯：“好。” 夜幕降临，会场里亮起了灯。森下凛樱被带着穿梭在祭典的会场里，体验着各种游戏和活动，巨大的新奇感和愉悦感冲击着她的脑袋，以至于她有点恍惚。 在参与游戏时，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她想：要是月岛同学也在就好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她又拍拍脑袋。 “在想什么呢，他们排球部在训练呢。”而且她和月岛同学的关系也没有好到可以单独一起逛祭典的地步。 会场实在太热闹太有趣了，暑假里一直呆在空调房里的森下凛樱对什么都好奇，左看看又看看。 前面不远处是翻糖游戏的摊子，获胜的奖品是七夕花火祭的特别纪念徽章。这对一个爱好收集周边的人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森下凛樱也不例外。 “理惠，结衣，你们看那边……” 森下凛樱想要问两位朋友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参与翻糖游戏，一回头，身后只有陌生的人潮，两位好友不见踪影。 烟花祭这种人多的时候，跟熟人走散倒也是常事，故而森下凛樱也没太意外，只是孤身一个人难免有些害怕。 好在带了手机。 这么想着，她拿出手机想给她们打电话，正好福田理惠也打了电话过来。 “凛樱，你们在哪里呀？我一回头你和结衣就不见了。”背景音有些嘈杂，但福田理惠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出来。 “我在……”她四下张望，试图找到些比较鲜明的标志物，“我在章鱼烧摊子旁边哦，不过没有和结衣一起。” “现在章鱼烧的摊子到处都是啊宝宝，你这个形容真的太宽泛了。”福田理惠叹气，连平日里习惯性上扬的语调都落了下来，“看来我们是完完全全走散了啊。” “目前看起来应该是这样……” “凛樱你认识路吗？我现在在河堤这边，就快要放烟花了，你顺着人流过来吧，我再打个电话给结衣让她也过来。” “好，我尽量哦。” “嗯嗯，那我们待会见啦~” 挂电话之后，森下凛樱观察了一番人流，发现有不少人都往一个方向移动，她猜想那就是河堤的方向，于是就跟着一起走。 走出热闹的游玩街后，远远就看到了河堤，已经有不少人在等了。 森下凛樱不知道福田理惠在哪个位置，打算等过去再打个电话，没成想走过去之后人更多了。来来往往的人群间，她迷失了方向。 原本一个人就有点害怕，现在更害怕了点。 她赶紧拨通了福田理惠的电话。耳畔是拨号的“嘟——嘟——”声，拉长的节奏使得她的心跳开始变快，她不由地着急了起来。 电话一直到自动挂断也未被接起，她又急忙找出吉野结衣的号码拨出，想着如果再没有人接，她就得打给警署了。 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忙音，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第一遍“嘟——”声刚过，森下凛樱的肩膀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而她握着手机的手也不小心碰到了挂断键。 她脚步踉跄了一下，眼看要跌倒，有好心人伸手扶了一把她，帮她稳住了身形。 “谢谢——” 森下凛樱原本想道谢，但看到扶她的好心人是谁后，愣住了，“月岛同学？” 除了意外，她的心底还有点不可言说的开心。 在这样一个人潮拥挤的时刻，他们还能遇见，未尝不是一种宿命呢？ 反正能见到月岛萤她就觉得开心，开心到因为和朋友走散的那点不安也都消散了。 ——感谢神明大人的眷顾。 她在心里轻声说。 第70章 他表白了 “月岛同学是自己来逛的吗？” 夏日多烟花大会,尤其是今天的七夕花火祭更是隆重，商家们会在烟花点附近摆摊成街，还是会有很多人到摊位这边来逛的,一个人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月岛萤确认森下凛樱站稳之后收回了手,如果是往常，他还会退开一些留点安全距离，但现在人来人往的,本来就挤，所以他也没再动。 他道：“不是。是和山口一起来的,但刚刚走散了。” 今天是七夕花火祭,是仙台市比较大型的盛典了,排球部训练结束得早，山口忠就约他一起来庙会上逛逛。原本日向翔阳也想一起过来，但他家离这边实在太远,光是骑车都要一个多小时，来来回回浪费时间,只能作罢。影山飞雄说要回家做自主训练，也没有来。 因为庙会上会有很多摊贩,他和山口忠逛着逛着就被人流冲散了，刚刚手机联系说打算直接在看烟花的河边汇合,月岛萤就往这边走，没想到山口忠没碰上，倒是遇到了森下凛樱。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拿着手机的黑发少女格外好认,只是人潮拥挤,一个不注意就被撞到了。 月岛萤觉得很神奇。他好像总是能见到她。 明明交集不深，却总是能在泱泱人海中一眼就认出她,然后隔着人群旁观她的一切。 从那只柴犬，到强行纠缠的学长，到书店里垫着脚要拿的书，再到今天晚上涌向河边去看烟花的人潮。 看她踉跄了一下马上就要跌倒的样子，身体先于大脑，等月岛萤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穿过人群，上前搀扶住了她。 再然后是熟悉的道谢环节，她抬头朝他看来时熠熠生辉且明亮的眼。 明明天色是暗的，周遭灯火熠熠，但她的眼睛格外明亮，像藏了星空在里面。 看到是他的那一刻，那双眼里立刻就蕴起了笑意。 猝不及防的，他想起了哥哥格外笃定的那句话—— “你喜欢她。” 森下凛樱点点头，讷讷地应了声。“这样哦。” 月岛萤眨眼，从怔愣的状态中回神。 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森下凛樱低头看了一眼，是吉野结衣打过来的，她赶忙接起。 “结衣？” “凛樱，你……哪里……我……烟花……” 听筒里传出吉野结衣的声音，但断断续续的。 “结衣，我不是很听得清。你现在在哪里？” 回应她的依旧是模模糊糊的声音。 她拿下电话看，发现是信号不好。花火祭典上的人太多了，集中使用电子设备的人多，信号自然就差。 她试着踮起脚让自己高一点，但就算多了这几厘米的海拔也无济于事，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依旧是不甚清晰的。 人来人往间，停下来打电话并不是个理智的选择，森下凛樱只好按下挂断键，选择打开聊天软件发信息。 她低头在屏幕上打字的时候，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肩膀，于是又停下动作抬头。 月岛萤偏头往旁边示意，“去那边吧，站在路中间不太安全。” “好。” 森下凛樱也不知道月岛萤说的“那边”是哪边，但出于对喜欢的人的无条件信任，她很果断地点头答应了。 她跟着月岛萤在拥挤的人潮里移动。月岛萤个子高，能看到人群里人比较少的地方，带着森下凛樱往那边走。 少女缩着肩膀，努力避开周围的人往前走，即便如此也还是被来来往往的人撞得左右摇摆，不时踉跄。 第85章 森下凛樱是有力气把撞她的人撞回去的，但在这种人多的时候大家重心都不太稳，冲撞的话容易跌倒从而造成踩踏事件，所以她忍住了，能避就避。 在她不知道第几次被撞之后，面前突然横过一只手臂。没有碰到她，只是挡在她的面前，虚虚地将她圈在其中。 森下凛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回头看，只看到目视前方的月岛萤。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少年垂眸朝她看来，说了句走吧。 似不觉有任何不妥。 森下凛樱乖乖地保持着被半圈在月岛萤臂弯里的姿势跟着他往前，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空濛之中，有点飘，每一脚都踩不到实处。意识像是被拉长了，有个罩子把她和月岛萤罩在了里面，周遭人流的声音变得模糊。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烫的。耳朵也是。 这……一定、一定是因为月岛同学看她被撞得太惨了，所以才……所以才帮忙拦一下的吧？ 一、一定是这样的！ 月岛同学他心地善良，看见同学有困难伸出援手，是个超级无敌大好人！ 但是…… 森下凛樱紧紧握着拳头，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既不敢往旁边看，也不敢回头。 手贴在心口的位置，胸腔里的心脏在连续不断地跳动着，节奏比平时要热烈得多。 但是。 ——好心动啊。 虽然月岛萤的手臂并没有碰到她，但面前是他横着的手臂，身后是月岛萤本人。森下凛樱感觉自己完全被他的气息包裹了。 面前突然有个小孩跌倒了，森下凛樱急忙停下了脚步。走在她身后的月岛萤一时不察，撞到了她身上。 夏天不止有日光浓烈，气温也高，人的体温也高。 尤其是运动过的人，体温更高。 前胸贴着后背，即使隔着衣物，森下凛樱也感觉到身后的躯体在接触后变得僵硬，而后横在她面前的手收了回去，身后的人也退开了。 心跳不受控地变快了。 脸一定很红。森下凛樱想。 笼罩着她和月岛萤的罩子消失了，被隔绝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她看到小孩的家长赶忙将小孩扶起，拍去他身上的尘土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哄着他。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隐隐还有小朋友追逐打闹的欢笑声传来。世界突然变得热闹了。 按照社交礼仪，她本该回头问月岛同学该往哪里走，但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像番茄，不敢回头。 只嗫嚅着，小声地问他：“月……月岛同学……还要继续走吗？” 不知道是不是人声嘈杂，他没有听清，低下头靠近她，“什么？” 声音离她很近，即使没有回头，她也能想象到月岛萤弯腰凑近她的样子。他的呼吸似乎落在了她的耳边，以至于森下凛樱觉得耳朵有点痒，可是她又不敢去揉。 “我……我说我们……还要继续走吗？”她很想大声回应，但说出口还是很小声，且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意。 森下凛樱捏紧了衣服，感觉心里的小鹿要撞出来了。 月岛萤终于听清了她的声音。他看了眼周围，说：“往那边吧，人少安全些，方便你联系吉野和福田。”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好……好！” 等了一会，还是没动。 月岛萤疑惑：“怎么不走？” 森下凛樱忍着害羞，转过头无辜地看着他，“那边……是哪边？” 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啊。 “……” 沉默了几息，月岛萤道：“你跟着我吧。” “麻……麻烦月岛同学了……” 这次月岛萤走在前面，森下凛樱跟在他身后。有月岛萤这个高个子在前，森下凛樱被撞的概率大大减小了，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人太多了，她被挤开了。 好在月岛萤身高在人群里足够瞩目，森下凛樱慢慢也挤到了他的周围，但这样下去的话还是容易被人流冲散。 犹豫再三，森下凛樱还是伸出手，拉住了月岛萤的衣服。 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月岛萤停下脚步，回头看到是森下凛樱后，下意识皱起的眉头才松开。 见他停下，森下凛樱立刻解释：“因为刚刚被挤开了，所以……所以我……” “嗯。”月岛萤颔首。只是拉着衣服的话，还是容易被冲散，所以月岛萤拉住了她的手腕，说：“走吧。” “轰——” 森下凛樱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逆流而上，直冲脑门。 她呆呆地看着月岛萤拉住她的手腕，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但每一脚都像落不到实处一样飘忽。 她和月岛萤极少有肢体接触。之前体育课被排球砸磕到算一次，捡起可乐算一次，下雨天一起回家时她被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支配握住他的手算一次，她脚步踉跄被他扶起算一次。但这次不一样，他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 天气炎热，森下凛樱穿的是短袖，月岛萤拉住她手腕的地方，她能感觉到月岛萤手掌心里略粗粝的茧，也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和隔着衣服撞到不一样，这次是肌肤相贴。 一直到停下，森下凛樱都还是懵懵的状态，月岛萤已经松手了，但她还保持着被拉着走时伸着胳膊的状态。 ——月岛同学拉了她的手诶。 这是她一直以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结果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实现了。 森下凛樱忍不住想，如果千代在的话，会不会建议她把手腕这里用绷带包起来。 “森下？” 月岛萤的声音响起，把森下凛樱唤回了神。 意识到自己还伸着胳膊，她立刻抽回了手背在身后，然后又觉得自己这样肯定傻乎乎的。 为了掩饰尴尬，森下凛樱选择转移话题。 她问：“月岛同学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和山口忠来祭典会场除了想要凑热闹，还有就是为了解决晚饭。 “哦哦。”她点头。 只安静了一会，又问：“你和山口同学怎么走散的呀？” 月岛萤：“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 大概是停下来看小摊，或者是去买东西的时候分散的吧，具体怎么样他也不清楚。 他看她，“你呢？怎么和福田还有吉野走散的？” 还是三个人都走散的那一种。 未免有点太彻底了吧？ “不知道。”女孩抿着唇，眉头和嘴角都轻轻压着，“我看到翻糖游戏的摊位，本来想问理惠和结衣要不要过去玩一下的，转头才发现她们不见了。” “打电话给理惠，她说她到河边来了，让我也过来。” 她抬起头望了一圈四周，黑压压的人群中，奔涌而来的是燥热的风和暑气。 实在是太黑了，只能看到一颗颗脑袋，想在这样的条件下找到熟人，跟沙里淘金没什么区别。 她又回头看着月岛萤，眨了眨眼，然后煞有其事地点头。 月岛萤被她打量得不自在，避开她的目光，“怎么了？” 虽然很努力保持平静，但耳朵还是隐隐在发热。 “还是月岛同学你好认。”森下凛樱很认真地说着。她垫了垫脚，抬起手比划了一下，“你个子高，一眼就能在人群里找到你。” 抬起的手又压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她继续说：“我就不行了，个子不够，像现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理惠和结衣肯定很难看见我。” 目光在她认真的表情上停留，月岛萤没说话，心里想的确是—— 可以的。 可以在人群中看见你的。 只需要一眼就好了。 每一次都是。 说起两位朋友，森下凛樱忙找出手机给她们发信息。三人都说自己已经在河边了，但天色暗人又多，定位也没办法精确到在哪里，根本没办法找到彼此。加上河边没有什么很好认的标志物，只能约定在烟花结束后在会场里捞金鱼那里碰面。 【rie：凛樱一个人会害怕吗？】 【yui：这里不是很多人吗？怎么会一个人？】 【rie：……我指的不是这个啦！结衣你别拆我的台！！】 【rio：不会害怕的啦】 【rie：那么我们散场时见咯】 【yui：好】 【rio：好】 回复完朋友们，森下凛樱转着眼珠往月岛萤那边瞅，而后忍不住扬起嘴角。 和月岛同学一起，怎么会害怕呢？ 见她把手机收了起来，月岛萤问：“说好了在哪里碰面吗？” 森下凛樱：“嗯嗯。不过是等烟花结束后了。” “好。” “月岛同学呢？”森下凛樱歪着脑袋看他，“你不用和山口同学联系吗？” 月岛萤看了眼不远处的人堆里，山口忠正看着他们，视线在他和森下凛樱之间来回打转，笑得揶揄又暧昧。 第86章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月岛萤拿出看了一眼，是山口忠给他发的信息。 【yamaguchi：既然碰到了森下同学，那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要浪费了啊】 【yamaguchi：加油哦，阿月】 他再往山口忠那边看去，棕绿发色的少年呲着大牙笑，高举起手冲他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 月岛萤：“……”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道：“不用了，他很安全。” 安全到有闲心在一旁看戏，也不过来打招呼。 至于“加油”什么的…… 指尖摩挲着机身，月岛萤感觉他的心跳好像也快了些。 “对了月岛同学，春高第一轮预赛什么时候开始呀？” “8月11日。” “哦哦。”她那双杏眼睁得圆溜溜的，清澈又明亮，夹杂着零星的笑意，盈盈望向他，“我可以去看吗？想去给月岛同学加油～” 月岛萤垂眸看她，“……你想去当然可以去，并不需要过问我的意见。” 森下凛樱笑着道：“因为想要月岛同学知道我在给你加油。” 按照她的个性，肯定做不到大声喊加油这种事，默不作声的话，专注比赛的月岛萤肯定不知道她有在给他加油的。 但如果提前告诉他，那不管她有没有大声喊出来，月岛萤都会知道。 月岛萤哑然。 沉默了一会，他说：“谢谢。” 她歪头，“谢什么？” “谢谢你的加油。” “才不用谢。”少女轻眨着眼睛，笑容带着几分羞怯，声音也不由地变低了些，“这是月岛同学应该享受的福利，毕竟我在追求你。” 说到最后，尾音几乎低不可闻。她的手捏着衣摆，害羞又紧张。 月岛萤偏过头，不甚自在。 他觉得或许是因为人太多了，所以才会觉得热。 人群里骚动了起来，隐约听到有人说快到放烟花的时间了。 森下凛樱耳朵微动，捕捉到了这一信息。放烟花的时间是20:00，现在已经是19:57了。她立刻拿出手机调出了摄影模式，对准了天空，只等到59分的时候开始录像，记录这场盛会的第一轮烟花。 见她这般仪式感十足的操作，月岛萤默了一瞬。 他扭头扫了眼四周。等待烟花的人有很多，大家都仰起了头，像森下凛樱这样准备好录视频的不在少数，期待不言而喻。 “你喜欢烟花吗？”月岛萤问。 “烟花？还好吧。”森下凛樱回头看他。她眨了眨眼，如实说道，“虽然很好看很绚烂，可是结束得太快了。” 烟花绚烂，但只有刹那，等到最后一簇星火炸开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欣赏烟花的美，但不喜欢这种刹那间的美丽。 她以为月岛萤是因为看到她准备录视频才这么问的，于是解释：“理惠说人要有点仪式感，学会记录。” 七夕花火祭的烟花，肯定值得记录。 森下凛樱瞄到了手机上跳跃的时间，已经跳成了19:59。 担心会错过第一时刻，她立马按下了录制键。 “这样。” 月岛萤颔首。他看着漆黑的夜幕，刮过的晚风吹动他的发梢，少年轻声开口：“我喜欢。” 他的声音太轻了，加上周围人声嘈杂，森下凛樱没太听清。 她的脑袋下意识往月岛萤的方向偏去，问：“月岛同学说什么？” 月岛萤垂下眸子看她。他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很近，现在她把脑袋歪过来，几乎要靠在他胸前了。他只需稍稍垂眼就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发顶，还有随着她眨眼动作轻扇着的眼睫。 夜色足以掩盖很多事，比如暧昧期的男女悄悄牵着的手，比如爱慕者看向心上人的目光。比如少年柔和下来的眉眼。 人潮汹涌间，他不动声色地扬起了嘴角。 “我说我喜欢。” 喜欢？ 森下凛樱有些茫然。 “烟花吗？” 他们在聊烟花，那月岛同学说的「喜欢」肯定指的是烟花吧。 那这样她又了解月岛同学一点了，知道他喜欢草莓，还有烟花。森下凛樱心想。 月岛萤低头，凑近了她的耳朵，轻声开口：“你。” “砰——” 河对岸，森下凛樱举着录制视频的手机里，今夜的第一朵烟花在半空中炸开，绮丽的色彩一下就将夜幕点燃。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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