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钓成翘嘴》


 第1章

    《把你钓成翘嘴》作者：柏以【完结】
    文案:
    【高冷暗骚学神攻x甜弟院草受】
    《把你钓成翘嘴》
    戏霜有两个引以为傲的优势。
    第一，长得漂亮。
    第二，字如其人。
    刚入大学没多久，戏霜就凭自己的优势被捧为书法系的院草。
    然而某天，他的优势被生化院的学神贬的一文不值，引得他怒火中烧。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对方微信号，戏霜二话不说，火速用小号加了对方。
    就是你小子说我长得一般？看我不把你钓成翘嘴！
    -
    为了让对方迅速上钩，戏霜决定剑走偏锋，拍了一系列女装照片。
    “好看吗，哥哥。”
    “这给你的奖励～”
    “哥哥，夸夸我。”
    好家伙，照片一发，戏霜被直接带上高速了。
    对方的信息回的格外急。
    【很漂亮的宝宝。】
    【宝宝想要拍照更好看吗？】
    【姿势可以再调整一下。】
    【拍给我看。】
    “……”
    戏霜清了清嗓子，回道：“不行哦，哥哥要表现乖一点～”
    -
    越是诱敌深入，戏霜越觉得情况不对，对方好像变态！
    ——“宝宝会一直听话对不对？”
    ——“脚真好看，摸起来肯定很舒服。”
    ——“想把宝宝锁起来，关在房间里。”
    ——“宝宝要看看我的吗？”
    戏霜扛不住了，学神在网上就没有在乎的人了吗？
    戏霜：）
    成功把学神钓成翘嘴，甚至超额完成任务后，戏霜分手死遁了。
    结果转头就被学神按在桌子上。
    面对脸色阴沉的男人，戏霜内心爆哭。不是，马甲怎么就掉了。
    学神的声音低哑：“宝宝我终于抓到你了。”
    “是我不乖吗？为什么要分手。”
    “宝宝你不是很想摸吗？给你摸。”
    “……”
    戏霜被迫摸向那片烫手的腹肌，内心崩坏，谁想分……不对，谁想摸啊！
    没人说学神线下的真实面目也是变态啊！
    1、欢迎考据，你指正，我进步，感谢（拒绝无理杠）
    2、无脑感清流甜文
    3、校园、女装（不多）、双钓系
    4、1v1纯甜
    5、白天修文，晚上更新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校园 钓系
    主角视角：戏霜 贺怀知
    一句话简介：也没听说学神很阴湿啊！（爆哭）
    立意：信望爱
    第1章 “你居然偷拍！”
    【郝咩咩】：狗爹回来记得带个晚饭。
    【郝咩咩】：哦，对了老王找你，好像是上次投展的事，你的作品过了初评。
    【郝咩咩】：我就说你小子肯定行，到时候请客搓一顿。
    …
    戏霜从工作室出来，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收到郝阳阳的信息，打开屏蔽掉的班级群，从同学们恭喜的队形中找到最初的那条链接。
    ——《全国首届“杏坛杯”书法篆刻作品已入初评名单公示》
    一长串名单过目，找到自己的名字，戏霜舒心了，眉眼舒展。
    戏霜是书法专业大二学生。
    杏坛杯是他们本省书法家协会和文旅局牵头组织的首次活动。自征稿信息公布，他们系大部分人都投了作品。像他们搞书法大部分出路就是搞教培。
    不说远的，去年戏霜和郝阳阳就合资开了一家书法培训班。面对家长们，就需要各种证书和奖状来支撑老师的履历。
    戏霜也跟着投稿了杏坛杯，对于自己的水准，他还是有把握的。他自小跟着外公学书法，基础功扎实，能入初评毫不意外。至于复评，就看个人作品是否符合评委的审美了。
    面对同学们的道贺，戏霜还是一一回复了。全班二十六个人，只有他一个人入评。
    “一个”，这个指标性就足以证明他的水平高于班上其他人。为了尽量拉低同学们对他的仇恨值，戏霜的表现十分谦逊。
    他一边回着群信息，一边还得来回切换到郝阳阳的私聊。
    【郝咩咩：你到哪里了？富爹，饿饿，饭饭。】
    【雨相：。】
    戏霜回了信息才抬起头，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学校的绿荫湖畔附近。
    国庆过后初秋时节，人工湖岸两边的银杏树逐渐变黄，交织成亮眼的金色，在傍晚的蓝调时刻下相映成趣。
    很漂亮。
    想到13站许久没更新的账号，戏霜将手机对准了一颗银杏树，想拍一段视频，截出来当空镜。微风吹过，枝头婆娑，飒飒的树叶声响起。
    忽然有个声音响起：“学长……”
    戏霜：？
    他转了个身子，循着声源处看去，才发现左手边的树底下还站着两个人。
    高清镜头将他们的脸拍得一览无遗。
    一位染着粉头发的男生，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男人个子很高，稍矮的枝桠垂落，几乎要压在他的头顶上。他的五官挺括，眉毛英气，双眼皮。但眼头部分褶子略窄，尾部才扇开，很具有攻击性的眼神。
    戏霜看呆了。
    他们学校有这么帅的建模……呸，这么帅的大帅哥吗？
    ·
    树荫下，粉毛男生将手上的礼物猛地推到男人的胸前，“学长，我……我喜欢你。”
    男人穿着一件烟灰色大衣，内搭同色系马甲和米色半高领薄羊毛毛衣。
    毛衣领口刚好半遮盖住突起的喉结，他的大衣敞开，锋利的剪裁设计，肩线挺括利落。
    修长的双臂垂落，露出一部分腕骨，手背部青筋微微凸起，不知道是因为干燥，还是不耐烦。
    贺怀知看了眼手表，垂下手，撇了眼莫名其妙拦住他的小矮子。余光察觉到侧面站着一个人，不由转过了头。
    一个长相俊秀的男孩子呆呆看着他。
    那双眼睛睫毛浓密，勾勒出一道乌黑的眼线，眼尾上翘，有点像狡猾妩媚的狐狸眼。鼻子挺秀，一点红痣落在鼻尖，在白皙的脸上分外显眼，格外标志。
    贺怀知一眼就被那枚红痣吸引了视线，心里痒痒的，想要把那点惹眼的红痣擦掉。
    他的手腕动了一下。
    戏霜还在研究男人的肩背，他怀疑对方是不是垫了垫肩。
    意识到有点不对劲，视线往上一抬，就和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对上了。
    “……”
    “……”
    男人很有气势，皱着眉头盯着人看，眼神不怒自威。戏霜猝不及防，心里怵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慌忙把手机视频关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粉毛跟着发现了他，声音陡然尖锐：“你在拍什么！”
    “没，没拍你们。”戏霜见误会了，赶紧关掉手机。
    人在慌乱的情况下只会越忙越慌，他的手机突然传出一个抑制着害羞的声音：“学长，我喜欢你……”
    “你居然偷拍！”粉毛炸毛了。
    “不是的，我没有故意拍你们。我只是觉得这里很好看，拍了一下风景……”戏霜解释的声音逐渐变小，他低下了头，“我这就把视频删掉。”
    他尴尬到想要把脑袋埋进土里降降温。
    死手快点tat
    下一秒，一双橡木色小牛皮鞋映入眼帘，戏霜一顿，视线一寸一寸往上移，笔直的裤腿，烟灰色大衣衣摆。
    男人真的很高，大概一米九几，往他这种小卡拉米面前一站，像是游戏小人闯关遇到邪恶大反派，小人身上蒙上了大片阴影。
    男人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足够恐怖了，何况他双手握拳。戏霜警觉，前不久才出了q大拳打b大的事件，保不齐面前这人也是个不讲理的武夫。
    该，该不会打人吧！
    戏霜心里无端发憷，辩解变得有无力：“我真不是故意的……”
    “删掉。”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点砾质感。
    戏霜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盯着男人的手，怕他出其不意偷袭。
    “删掉。”男人再次重复。
    啊？
    “哦哦。”戏霜很没骨气的应话，下一秒反应过来男人让人不爽的语气，靠，怎么说话的！
    戏霜讨厌命令式语句，跟个训狗似的。
    他很不爽，脑内大打出手，直接一个飞踢把男人踹翻了。
    实际上，他老实地看了眼男人宽阔肩背和蜂腰，老实地把视频删掉了，唯唯诺诺：“删、删好了。”
    突然一只骨感很强的手直接抽走了他的手机。
    就这样水灵灵的抽走了。
    ？
    戏霜：“……”
    不是哥，视频都当你的面删掉了，你还拿走手机干嘛！
    男人似乎在检查。
    戏霜怒了。这两人就是有病病。既然选择当众告白，就要承担被别人撞破的风险，现在反过来怪他偷拍是什么意思？

 第2章

    他是偷拍吗？
    他是光明正大的拍！
    没怪他们污染他的镜头就算了，还倒反天罡，岂有此理！！
    男人傲慢的态度让戏霜百般不爽。
    纵使戏霜愤愤不平，但在对方的胸肌一看就能把他头给夹断当前情况下，能屈能伸了。
    “抱歉，不是故意打扰你们‘两口子’，视频已经‘删掉了’，你也确认过了，对吧？那我走了，再、见。”
    你恶心我是吧，难道我不会恶心回去吗？
    男人垂低头，和他对视。
    戏霜看到他的眼睛就犯怵，索性不看，一把夺过手机就跑了。
    再见，yue～再也不要见！
    真是倒胃口。
    树底下喊着的两人沉默了一会。
    “贺学长……”粉毛小声打破诡异的安静氛围。
    贺怀知的视线从那道离开的身影上挪开，冷冷瞥着那个粉毛，有些不耐烦。
    “学长，我、我喜欢你。”粉毛再次鼓起勇气。
    “所以呢？”贺怀知毫不在意地问。
    他根本不认识面前的人，只是从这里路过被对方拦下来告白。
    被贺怀知看了一眼，粉毛倍感压力，脸色逐渐降温。好不容易见到对方，他又不肯轻易放弃。
    “如果学长暂时不想谈恋爱，也可以和我当朋友，我不会打扰你的，真的。”
    贺怀知根本不想搭理他，简直浪费时间。他绕过对方，直接走过去。
    粉毛急了，想拉住他。
    贺怀知躲开，蹙着眉，有些嫌弃。
    粉毛忍不住说：“是不是因为戏霜！你刚才就一直在看他！”
    粉毛只不过是急了脱口而出，然而说出来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戏霜都走开那么远，贺怀知还一直盯着他看。
    对，肯定是因为戏霜长得好看。戏霜大一开始就不断有人追捧，家世好，长得又好看，又爱到处勾搭人。听说有好几对情侣就是因为他分手的。
    贺怀知一定是看上戏霜了！
    粉毛急忙忙说道：“你是不知道他私生活多混乱，上个学期还……”
    “让开。”贺怀知沉下声，脸色冷若冰霜。他身上的气势本就别人强盛，阴着脸盯着别人，谁看了都有种密不透风的压迫感。
    更何况粉毛这种未经世事小青年，瞬间吓得噤若寒蝉，乖乖让了路。
    ·
    戏霜气冲冲地往回走，走到一半想起还得帮郝阳阳带份晚餐，只好折去食堂，心里更气了。
    今天真的诸事不宜！
    他一边走，一边和郝阳阳倒苦水。
    【雨相：你没看到那剑拔弩张的气氛，要不是双拳难敌四手，今晚我就要把他撂倒！】
    【雨相：那个莽夫肯定是隔壁体育院的，长得高有什么用？一看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雨相：还有他说话的那个调调。】
    戏霜掐着嗓子学了一段：“删~掉~”
    “嘁，我从小学就不这么说话了好嘛，以为自己是什么高冷反派吗？”
    【郝咩咩：敢问勇士，是发生在情人湖畔吗？】
    【郝咩咩：我的猪脚饭带了没？】
    【雨相：我在诉说我的苦难，你只在乎你的猪脚饭！】
    【雨相：最后一份给你抢过来了。】
    戏霜觉得奇怪，上下翻动聊天记录，确定没说事件地点在哪儿，郝阳阳怎么知道他去过情人湖？
    【雨相：你小子在我身上装监控？】
    【郝咩咩：哈哈哈哈还真是你，我就说看着那个小土豆好像你。】
    对方信息发出来不到一秒，似乎觉得不妥，立马撤回了。
    可惜迟了，戏霜看到了，在要不要“拉黑他”的决定中犹豫了半秒，还是先看看郝阳阳怎么狡辩。
    【郝咩咩：网传你和贺神在情人湖大打出手，敢问结果如何？】
    【郝咩咩：咳咳，我狗爹身姿雄伟，面对如此黑恶势力也能从容不迫，在下实在是钦佩！】
    戏霜抬头看了看路，回到：【你认识那个莽子？】
    【郝咩咩：呔，大胆逆贼，胆敢对贺神大不敬！】
    贺神？戏霜冷笑，贺神经还差不多。
    戏霜才是真正的神，正要展露神性的高傲冷漠，郝阳阳就甩出了校内论坛的链接。
    【郝阳阳：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吃上我狗爹的瓜。】
    戏霜：？
    第2章 两大帅哥在情人湖大打出手……
    《不懂就问，贺神和系草为我大打出手，这是什么含金量》
    楼主：怕挨骂，主包先说了，主包是标题党，用粉毛哥第一视角写的帖子！话不多说，直接看图！
    三小只：什么情况？！贺神和系草在情人湖？！
    大逆不道：我靠竟然看到贺神和系草同框？！
    楼主：从主包的视角看去他们两个在情人湖为粉毛哥大打出手，所以带入了一下粉毛哥的视角，着实爽了，两个大帅哥为了我争风吃醋诶！！
    泡芙小妹：确定不是系草被贺神单方面殴打吗？两个人的体型差很多诶。
    阿萨哈：重点是，他们两个人在争一个粉毛啊！
    九转大肠：此时一个贺喜人轻轻地碎了。我不信！（可云抓狂.jpg）我的cp不可拆！！
    新三：你们说的系草和贺神是谁呀？图片都糊成翔了，这也能认出？
    好人：哈哈，帅哥都是自带流量的。你去学校官网，校园看点栏目里面找，置顶那个就是鹤！！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让你吃点好的。
    小嘻嘻：系草是咱们论坛最火的帅哥打卡贴，镇楼的就是他。
    ……
    新三：靠我去看完了鹤的校园报道，牛啊，简直是bioe的神！！！
    泡泡大王：真的就没人在意那个小粉毛是谁吗？值得两大帅哥为他争风吃醋！
    九转大肠：零人在意，都看帅哥去了。
    戏霜点开链接就被标题震住了，什么叫他和那个臭莽子为了一个粉毛大打出手？！传谣言也没这么离谱的。
    还把他拍得那么丑！戏霜二话不说登上马甲号。
    你爹来了：楼主看图说话有水平，从小语文就是满分吧？系草和那个贺神哪里打起来了？你要说贺神和粉毛争风吃醋抢系草还差不多，可信度更高。
    你爹来了：你拍得这么好，以后别拍了，我都怕你给系草招黑。一米八的帅哥让你拍成一米二小豆丁，6
    楼主：清汤大老爷，小人冤枉啊！那是鹤长得高好吧，衬托得系草很矮！你想想为什么贺进校第一天就被叫长腿鹤了！
    爱吃肉：wc楼上姐妹一说，我就不违和了，标题应该改成《贺神和粉毛为争系草，大打出手》这才对！那个小粉毛长得真不怎么样。他要是能被争抢，我都能保研了。
    小白白：所以我宣布！！贺喜是真的！
    小狗不理：强攻弱受有画面感了，有没有大大炒菜的？大炒特炒那种，想看（星星眼）
    楼主：求！突然质疑贺喜，理解贺喜，成为贺喜！想看
    被香水腌入味了：呜呜呜真的没有人在意贺神和系草在情人湖发生了什么吗？那可是情人湖！！
    老神棍：系草八字喜金，贺神八字喜水，金生水，系草和贺神天生一对！
    楼主：我来咯，经我多方打听，弄清楚了原委。贺喜在情人湖是因为贺和喜告白了！
    “……”戏霜瞳孔地震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嘴了一下，整个帖子的风向彻底歪了。
    什么叫贺喜？
    指他和那个贺神经吗
    贺、喜。
    贺、戏！
    戏霜没想到阳光明媚的大学校园里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歹毒的邪教团体，甚至还有信众！
    戏霜不懂，戏霜难以理解。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还有“贺神经向他告白”这种离大谱的谣言传出来。
    告白？
    怕是差点没打起来吧！
    戏霜反手就是一个举报，不信谣不传谣。
    举报完，他顺手点进帖子里的科普链接，点进去是学校官网，在校园生活栏目上面有个名生专访的活动，臭莽子就出现在封面上。
    专栏内有详细介绍，戏霜直接略过，目光锁定照片左下角——贺怀知。
    照片中男人穿着一件白色大褂，头上戴着护目镜，站在实验台前，拿着试管，表情认真严谨。
    人不可貌相，明明个把小时前还对他剑拔弩张，照片里倒是严肃沉稳。
    戏霜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刚走到宿舍楼下，郝阳阳的信息跳了出来。
    【郝咩咩：好爹，你到哪儿了？你狗儿子快要饿死了！】
    【雨相：刚到楼下。】
    戏霜回了信息就息了手机屏幕，往电梯的方向走。
    今天是周六，一般他都会去工作室带学生上课。早上八点出门，到晚上六点下课，午饭和午休也都是在工作室。
    累了一天，戏霜只想躺着，要不是“偷拍”事件，他现在已经在床上回血了。

 第3章

    刚走到电梯面前，手机抖了几下，郝阳阳的信息来了。
    【郝咩咩：靠，我忘记和你说了，宿管在群里说了七点电梯检修】
    【郝咩咩：……你要不爬上来？】
    【郝咩咩：爹！爹！！可别饿死孩儿啊！】
    戏霜抬头，显示屏果然是黑的。
    郝阳阳说得轻巧，戏霜的天塌了。
    爬上去？
    六楼！
    死吧，现在就死。
    戏霜上了一天课两腿发软，还要爬楼，想想就要原地死去，可总不能不回寝室吧？
    犹豫三秒，戏霜选择了屈服，爬上楼梯，心里无限怨念。
    七点停电梯，七点哪个时候他在干嘛？
    哦，他在论坛吃自己的瓜，看有关臭神经的信息。
    对，就是那个臭神经害的。
    碰到他就没好事。
    等戏霜气喘吁吁爬到六楼，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克他！
    全怪那个臭神经！
    戏霜回到宿舍，把饭给了郝阳阳，就倒在床上不想动了。歇了会又拿起手机逛起论坛，“两大帅哥为我争风吃醋”的帖子还在首页飘红，戏霜又点进去看了眼，这次有路人补了高清图。
    他和那个贺怀知并排站在一起，对方身材健硕高大，像是一棵参天大树，他则是在大树岌岌可危的柔弱小草，风一吹就会拦腰折断似的。
    戏霜在论坛的人气挺高，有粉有黑。高清图出来，楼下就有黑子混入，群嘲他弱鸡身材，转头又无脑吹捧贺怀知，瞬间把他们的身份架在了对立面，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
    【戏狗今天炸了吗：这就是你们平时吹的盛世美颜，和贺神放在一起根本不够看。】
    【铁血铠甲：还是贺神威武，这种菜鸡我贺神一根手指头就能撂倒。】
    【戏小丑：贺神看了都皱眉（捂眼）】
    戏霜看得气笑了，盯着照片认真看了一会。确实，臭神经眉头簇起，双拳紧握，一副万分忍耐的架势。
    好吧，黑子们也不算是过分解读。
    新仇旧恨齐齐涌入，戏霜气地攥拳砸了一下床铺。
    长得高长得壮了不起吗？
    “你掉下床了？”隔壁床的郝阳阳吓了一跳，从帘子后探出一颗脑袋，就见到戏霜麻溜爬下床。
    “你干嘛？”
    “拿电脑。”戏霜回了一嘴，穿着薄睡衣的他冷得瑟瑟发抖，一骨碌抓起电脑就往床上爬。
    “今天也没布置作业啊。”
    “我有事！”
    郝阳阳一看戏霜脸上严肃得仿佛就要上阵杀敌，乐不可支了，“你这表情比我们帮派约架还可怕，要不然你和我一起来玩游戏算了。”
    戏霜不说话了，对着电脑就是干。
    后半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着了，早上毫不意外地迟到了。
    紧赶慢赶到工作室，门口有几位家长正等着，戏霜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错觉，脚趾头比八爪鱼还会吸附地板。一边道歉一边开门让小朋友们进去。
    好在昨天郝阳阳刚把他过评审的链接转发到工作室的群里，家长对他的容忍拔高了一度，送孩子的同时开始旁敲侧击他获奖的概率是多少，瞬间把戏霜整得不好意思。
    虽然现在他的身份是老师，可面对年纪对他大许多的家长，他心里不由得把自己摆在弱势，有时和家长沟通底气也不是很足。
    他讪讪地点头：“我尽量。”
    听到这三个字，有位家长直皱眉，把鸡娃那套直接套在了戏霜身上：“不要尽量，要拼尽全力，戏老师为人师表，就要做出表率，才能号召学生向你学习！老师有地位，我们小孩也与有荣焉，家长们也更放心把小孩放在你们工作室学习。”
    一瞬间，周围家长们眼睛都亮了一度。
    “好、好的。”戏霜如临大敌，体会到了如芒在背的感觉。
    直到熬到下课，他发了一条信息骂郝阳阳，简直把他当日本人整。
    郝咩咩：哈哈哈哈还不是因为你优秀，我马上到工作室了，给你带了饭。】
    没一会，郝阳阳就拎着外卖进来，把午饭往桌上一放，随手收拾起桌上写完的练习纸：“你去吃饭吧，我来弄。”
    他把碑帖放回了靠左手的书架上，瞥见被随手放在上面的照片，说：“对了，你不是也得去社团交资料？帮我也带去呗。”
    郝阳阳和戏霜关系好，上个学期末一起从篮球社退了出来，但综测分还未达标，这学期郝阳阳联系了个学姐走后门临时加入游泳社过渡。
    周一他们就要去社团交照片。
    亏郝阳阳提醒，戏霜想起自己照片还没拍，他约着郝阳阳早点下课，回去路上顺便拍个照。
    下午是成人班，相对自律，理解也比小孩子强，上课轻松些。戏霜还抽空练了一下字，直到所有人走完，他和郝阳阳收拾好桌面，锁上了门。
    吃完晚饭，戏霜记得要去拍照片，特意绕到了绕到行政大厅去找自助拍照机。刚进门，他就开始四处搜罗，忽然看到一个略微眼熟的身影。
    有点不确定，再看看。
    毕竟也不可能就这么巧的冤家路……路还是太窄了，还真就这么巧。
    站在自助照相机器前的人就是那个臭狗屎大莽夫贺神经，简称臭·狗·神。
    戏霜拽了一下郝阳阳。
    “哎哟，”郝阳阳迷茫地从手机上抬起脑袋，“怎么了？”
    “噗呲噗呲。”
    戏霜试图发射信号。
    郝阳阳呆了一会，后置后觉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
    自助照相机前站着一个很高的男人，几乎和机器齐平，不过，还要高出那么几公分。
    郝阳阳下意识看向他的鞋，只是平平无奇的平底鞋。
    郝阳阳：0.0
    原来真人这么高啊，难怪狗爹那么怂。
    粗略打量完，郝阳阳才正眼打量这位被网友私下评为生物系……不，全校top1的男人。
    就这个身高都无人能及，更别提长得还挺好看的。
    郝阳阳认真端详好一会，回过味来，他又不是给子观察这么细致入微干嘛。
    他回过头冲戏霜使了个眼色：走？
    走什么走？！戏霜瞪回去。
    凭什么要走？显得他多怂。
    戏霜不仅不走了，还绷着脸，目不斜视地朝自助机器去了。
    有羊在身边，他怕什么？就算长得高有什么用，难道还能打过他们两个？
    郝阳阳不知道戏霜心里的想法，不然肯定笑昏过去，狗爹过于抬举了。贺怀知的体型，别说打两个，就是打十个他们都绰绰有余。
    可是狗爹他就这么盲目自信地、水灵灵地贴脸开大去了。
    郝阳阳隔了点距离，都能听到狗爹鼻腔里发出的不屑哼声。
    冲谁？
    冲着贺怀知去的！贺怀知都转头看过来了！
    郝阳阳惊悚，突然有种泰迪狗仗人势挑衅大狼狗的幻视。
    郝阳阳觉得，要是狗爹被打，也是情有可原的。
    第3章 别看狗爹长的清纯，就喜欢……
    戏霜不是爱吃亏的性格。
    昨天换做别人，他早就怼回去了，可能还得理不饶人。可惜他遇到了一米九几，对开门身材，疑似有暴力倾向的男人。
    昨天没动手是明智之举，今天却不同。
    他自带帮手。
    他和羊加起来不至于打不过一个人吧？
    不过他和贺怀知的仇恨还没上升到需要动手解决的程度。
    之前他并不认识什么贺不贺怀知的，不影响他对他的感官不好。没礼貌、性格又臭、还有点小装。
    总之就是看不顺眼。
    戏霜冷哼了一声。
    果不其然，贺怀知看了过来。
    戏霜果断瞪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首因效应的影响，他总觉得贺怀知长得很凶。
    贺怀知的鼻梁高挺，眼窝很深邃，看人的眼神始终向下，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慢和压迫感，让人不敢在他眼皮底下造次。
    对，就是现在这个眼神，非常讨厌。戏霜抿了抿嘴，就哼怎么了？还能动手打人？
    保妥点，戏霜回头喊了郝阳阳一声：“你不过来吗？”
    郝阳阳：“……”
    郝阳阳：狗爹还真是好狗，入土也要带上他qaq
    郝阳阳有种感觉，贺怀知看他的眼神比看戏霜还更冷，要把他千刀万剐了。
    “快点呀，不是还要回去吗。”戏霜催促。
    郝阳阳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见援军抵达，戏霜绷紧的脸放松了一些。他板着脸走到自助机面前，还没想好说什么比较有场子。
    贺怀知率先收回视线，指尖在触屏上点了几下。机子侧边缓缓吐出一张印了六张头像的蓝底照片。他拿过照片就走了。
    戏霜：“……”
    就这？
    这就走？
    戏霜还没想好说什么，眼睁睁看着对手粉墨退场了。他转过头瞪了眼机器，都怪你，吐这么快干嘛！

 第4章

    自助机：“……”
    屏幕上还显示着贺怀知的证件照。
    戏霜一回头就是一张strong的脸，眼睛直勾勾看着前方，好像正和他对视。
    “……”
    “……丑八怪”。
    “不可能吧？”郝阳阳疑惑，“他这不是拍得挺好看的吗？五官端正，钟灵毓秀，我记得你挺喜欢这类型的。”
    “？”戏霜大惊，环顾四周。还好大厅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派胡言！你说我喜欢什么类型？”
    郝阳阳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戏霜，“高冷直男的类型啊。我一直男都觉得他很帅，别说你们了，不是都喜欢直男的把戏吗？”
    戏霜：“那也不见得他就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很像m？很适合玩游戏？”
    郝阳阳又认真端详了他片刻：“确实，你这个小身板挨不住他一顿打，你刚才还真是勇。”
    郝阳阳竖起大拇指哥。
    “我才不怕他，他要是打我，我就打回去。”
    郝阳阳一脸“你看我很想说话吗”的表情，“……”
    拍照很快，戏霜扫码付了钱，等着相片洗出来。他又点开机器，切回相册，删掉了照片。
    “诶你退出来干嘛？”
    “干嘛不退？”
    “长这么帅放上面让人看看啊，你看贺神多有共享欲。”
    戏霜翻了个白眼，有病。他才不像贺怀知那么自恋又自大，真当所有人都会喜欢他那种臭脸吗？！
    “别说，长得好看怎么拍都帅。”
    看着狗爹新鲜出炉的证件照，郝阳阳感叹，“人比人，气死人。”
    郝阳阳觉得自己就很普通，和戏霜仿佛不是一个图层。导致他对天生的帅哥圣体羡慕不已，经常会做出一些望梅止渴的举动，比如——上课时候盯着戏霜的脸发呆。
    以至于论坛有人爆料，郝阳阳是戏霜的头号舔狗。
    气得郝阳阳当天狂塞三碗饭，简直血口喷人！
    回寝室后郝阳阳剪了一张戏霜的证件照放在手机壳背后，美其名曰：心理暗示法则。
    戏霜欲言又止。
    到底谁才是直男？
    “集邮任务（1/3）。”郝阳阳满心欢喜，“还差贺怀知和薛吾的照片。”
    说着，郝阳阳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落在了戏霜身上。
    戏霜如临大敌，“你又在想什么主意？”
    “爹，大爹！”
    “你要不，去帮我要张贺神的照片吧！”
    “达咩！”戏霜想也不想就拒绝，“为什么，我才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真不知道你集照片干什么？我看你比我还像给子。”
    为了打消郝阳阳异想天开的想法，戏霜故意板着脸，“你是不是装直男接近我？你暗恋臭莽子还是薛老五？！”
    “放屁，清汤大老爷啊。”郝阳阳拍着胸脯打包票，“包直的，我只不过是为了我儿的优良基因，以后我老婆怀孕了，我把你们仨的照片排排坐，天天看，总能择优进化吧！”
    戏霜：“……”
    要是郝阳阳以后的小孩真长得像他们三个其中一个，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像今天一样笑得阳光灿烂。
    郝阳阳：“我这不是看贺神对你特殊待遇吗？你瞧瞧，昨天你都虎口脱险了，今天贴脸开大，他也没给你翻脸，绝对是真爱。”
    就这？
    真当贺怀知是超雄吗！
    戏霜道心坚定，不被任何歪门邪道洗脑。
    “空气都要被你干沉默了。”
    好说歹说也没用，郝阳阳泄气了，又说起其他事，“你说贺神的性取向是什么？”
    “从他入学到现在，和他告白别说一百，七八十个总有吧？男男女女没一个人把他拿下。实在想不出来他以后老婆长什么样。”
    “不过他挑一点也正常，毕竟家大业大，确实得好好斟酌。”
    “闭嘴吧你，你要是无聊就帮我把印泥盘一下。”戏霜回到寝室就开始设计印稿，头也不抬说道。
    天气变冷，印泥会变干变硬，油性也会减少，需要用吹风机烘软，加入一滴蓖麻油，用印签慢慢盘活才能使用。
    “我这不是好奇嘛，嘿嘿。”郝阳阳说着，拿起他桌上的古法印泥，“这朱磦颜色真好看，哪天我也学刻印，蹭蹭你的印泥。”
    “蹭呗。”戏霜毫不在意。
    果然，给郝阳阳找点事做，嘴巴就停下来了。总算没再什么贺神长贺神短，什么直男不直男。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八竿子打不一块去。
    戏霜心说，贺怀知单身全是他自己狂妄自大，就算真找到了，又有几个受得了他的臭脾气。
    还删掉。
    呵。
    活该单身。
    戏霜腹诽完，忙了一下就熄灯睡觉了。
    ·
    周一的早八，戏霜和郝阳阳一进教室就成了打了霜的茄子，精神萎靡不振。
    其他同学也不遑多让，见到戏霜还得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全班就他一个过评，你说气不气。
    熬过了一个小时，第二节是公共课，一群人如猛虎下山，冲去大教室占位子。
    任何学生都逃不开英语和毛概的鞭打，书法生也是如此，尤其是书法学渣。
    在经历过长达两个小时公共课搓磨，戏霜的血量已经从100降到不足20点。在临近下课的尾声，他趴在桌上刷着小视频回血。
    “活爹。”郝阳阳凑了过来小声说，“你看左边第三排靠窗边的男生，长得还挺帅的。”
    ？
    戏霜迷茫地抬起头，只看到一个侧脸，短茬的发型，穿着烟青色卫衣，肤色白皙，沐浴在阳光下确实很有少年感。
    郝阳阳嘀咕：“你说我去要他微信？”
    戏霜：？？
    不是哥泥……
    戏霜看他的眼神变味了。
    “你想什么呢。”郝阳阳捅了一下他的腰眼，做了个口型：集草、集草。
    “……”
    真gay无疑。戏霜确认过，又趴在了桌上偷摸刷视频。
    郝阳阳恨铁不成钢：“有个现成的帅哥在你面前不看，你看手机里的干嘛？他是能蹦出来亲你？还是手机里住着你老公？”
    戏霜：“人没老公不会死，但没了手机肯定活不长久。”
    当代年轻人谁离得了手机。
    好吧，郝阳阳被说服了，但依旧痛心疾首罢。他狗爹白瞎一样帅脸，风华正茂的年纪不去谈恋爱，一天到晚盯着手机望梅止渴，能望吗？能止吗？
    郝阳阳就不信狗爹能和手机里的对开门大奶子谈恋爱。
    “还说不喜欢这种的。”郝阳阳哼哼几声。视频里擦边男骚的裤头都快掉出屁股蛋了。
    虽然平时郝阳阳没少打趣他，今天戏霜总觉得别扭，那几声阴阳怪气格外刺耳，他清澈愚蠢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最后忍不住瞪了郝阳阳几眼，“我上课累了回点血怎么了？要不等会你别刷视频。”
    “那怎么成。”郝阳阳说：“我这不是觉得你多此一举吗，有现成的不看，看手机里的，谁知道是不是合成的，还是特效啊。”
    现成的……
    戏霜瞬间想到那副一米九几，肩宽蜂腰的身材，那双结实笔直的大长腿。没骨气的耳朵有点热。
    有一说一，贺怀知人不太行，身材还是挺正的。
    戏霜嘴硬：“谁要看那个臭莽子，都说了我不喜欢那个类型。”
    “是吗？”郝阳阳狐疑。他不信，他都看到过多少次戏霜给那种血脉偾张的男色点赞。
    同窗两年，郝阳阳还是挺了解戏霜的喜好——丰盈结实的胸脯，精瘦壁垒分明的腹肌，整个屏幕上都表达着沟壑难填的欲望。
    别看狗爹长得粉嫩清纯，就是喜欢闷骚的。
    而且，还有一点……
    郝阳阳贱兮兮地说：“我也没说是他啊。游泳社，游泳社啊。”
    “……”
    戏霜呆了一秒，脸色涨红了：“请你礼貌一点，都是同学！”
    都是同学，怎么、怎么好意思下手呢！
    网上随便怎么发颠，戏霜线下还是要点脸面的。
    游泳社、游泳社那都是同学，指不定还有认识的人在里面。他做不出来对着自己认识同学yy的事，宁愿守电子活寡。
    “但愿一大群男人当着你面换泳裤、洗澡的时候，你能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戏霜张了张嘴，解释不清了。选择游泳社单纯就是为了游泳，写书法搞篆刻的人哪能没点颈椎病。
    他是听说蛙泳对颈椎好，抱着一种健康向上的心思去的，根本没有郝阳阳想的那么肮脏！
    下了课，郝阳阳扒拉着背包，要去找帅哥要微信，不忘交代狗爹：“学姐说了照片今天上午得送过去。中午咱联系，到时一块吃，还是我给你带回来。拜～”
    人就这么麻溜地跑了，戏霜还能从一片嘈杂声中听到他饥渴地喊着“帅哥、诶帅哥等等。”

 第5章

    “……”
    第4章 洗澡洗到一半有人闯进来捡……
    游泳社团直接沿用的体院的场地，距离书法系不算远。戏霜看了眼时间，不过十一点左右。索性散步似的，慢悠悠走过去。
    深秋的太阳不算毒，即使中午还能感觉到肃冷。走了十多分钟戏霜也不觉得热，瓷白的肌肤只泛着淡淡薄红，粉嫩的，像是树上刚摘下的水蜜桃，清新可口。
    从游泳馆的小门进来，正对面是泳池的入口，两边是回行走廊，走廊两边都是房间，上边标了男女更衣室、卫生间、宣传部、外联部等标签。
    戏霜挨个找过去，看到挂着的“管理办公室”的标签，推开门走进去。办公室空无一人，只有两张凌乱的办工桌，电脑关着，空调也没开。
    想到也许社团管理还没来，戏霜将照片和资料表放在了办公桌上，给学姐拍了个照留了言，得到学姐的回复后，他才从办公室离开，但没出馆，而是转去了泳池。
    a大是全国有名的高校，经常会有集团老板或者知名校友赞助，校内设施齐备完善。体院的游泳馆是前两年翻修的，泳池换了新瓷砖和循环水处理系统，还嵌入了恒温设备。
    戏霜一走进去就看到干净透亮的泳池，标准50米x21米的8条赛道，池内灌入了一汪清亮的水。
    此时池水溅起了不少的水花。
    激流拖拽出两道狭长的尾巴，一前一后的追逐，像是两条矫健的鱼，纯白色的激浪中偶尔有肉色闪过，上伏下潜。
    戏霜也没想到这个点会有人游泳。
    靠近第三条泳道的男人身形矫健，比第五条赛道的人快了不是一星半点。他两条壮硕的胳膊猛然从水面蹿出，宽阔的背部舒展开，如同展翅的雄鹰，饱含着力量感和爆发力。
    每一次摆臂都会带着他游出好远。
    即使在层层堆叠的水花中，戏霜也能感受到他的臂膀充满了力量感。说不定即使是放松的状态，他的肩膀和手臂都是鼓鼓囊囊的，肌肉线条分明，三角肌饱满而鼓起，还有二头肌的紧实收束。
    长臂、宽肩和蜂腰，还有在水里摆动时隐时现的翘臀长腿。
    这一定是一副很性感的身材。
    戏霜想起郝阳阳刚才的戏谑，逐渐红温了。不自在别开了眼，过了一会，目光又追寻那道矫健的身姿。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人是体院的，只是不知道是谁。
    在男人游到终点冒头的刹那，戏霜说不出的震撼，不论是为男人的泳技还是为那副健硕的、随着粗粗喘气声在荡漾的水波中上下起伏的胸膛。
    男人带着黑色的泳帽和泳镜，看不出来具体的长相。戏霜只是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忽然，男人注意到他，脸转了过来。戏霜有种被抓包的慌张，别开了脸，躲避视线。
    隔着泳镜，戏霜也感觉到那道炙热的视线，有点尴尬了。
    好在男人没和他搭话，在另一个白帽子冒出水面时，像是拿到交接棒，再次跃入水中，如鱼得水。
    戏霜再次看得挪不开眼。
    白帽子累得气喘吁吁，粗粗骂了两声，扭头跟着栽入水中。
    这次黑帽子男人游得缓慢，徜徉在水中像是需要争夺□□权争相媲美展示自己的雄鱼。
    修长有力的大腿，强壮的臂膀，过分好的肺活量，无一不是在展示自己的英勇。
    戏霜是只旱鸭子，从没下过水，零基础进游泳部也是学姐卖了很大的面子，但不妨碍他懂得欣赏。
    黑帽子男人的泳姿真的很娴熟，一看就是长年累月和泳池打交道的人。
    想要微信的念头从戏霜脑中一闪闪过，现实中他退缩了。
    等到手机震动，戏霜才回过神，自己竟然看别人游泳都忘了时间。
    【郝咩咩：狗爹你在哪？】
    【郝咩咩：弄好没？中午吃啥。】
    【雨相：来了来了，我还在游泳馆，等会回寝室点外卖吧。】
    【郝咩咩：还在游泳馆？？？你是在看别人洗澡还是干嘛，交个资料要大半个小时。】
    放屁。戏霜想反驳，下意识心虚地站直了身子，最后看了一眼泳池里的人，掉头往外面走。
    【雨相：第一次来游泳馆，顺便来参观一下。】
    【郝咩咩：就你一个人？】
    【雨相：嗯】
    郝阳阳“哦”了一声，紧接着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郝咩咩：反正都这么晚了，咱也不急着。你到更衣室看过没？（严肃脸）】
    【雨相：：）】
    【雨相：正经人谁会去参观更衣室？】
    【郝咩咩：必须得去啊。你不去怎么知道更衣室是单间还是通室啊。】
    【郝咩咩：靠，要真是通室，是不是一进去就能看到白花花的□□啊，还有洗澡洗到一半有人闯进来捡香皂】
    【郝咩咩：嘶……】
    “嘶——”戏霜跟着吸了一口冷气，经过郝阳阳的提醒，他脑海里呈现出了非常恐怖的画面，
    之前戏霜确实没想到过这个问题，他和郝阳阳都是旱鸭子不会游泳，不知道具体男更衣室内是怎样的布局，万一真和郝阳阳说的那样，就一个通室，换衣服冲淋都在一块……
    想想都够让人头皮发麻的。
    戏霜刚走到了泳池出口，鬼使神差之下，往右拐，走到了刚才路过的男更衣室，想进去具体看看什么情况。
    男更衣室并没有上锁，进去就是几排整齐的乳白色铁皮储物柜，柜子贴墙摆放，中间是一条浅黄色的休息长凳。
    凳子上放着两个人的衣服，一堆整齐叠好、另一堆乱七八糟放着，呈现出鲜明的对比。足以见得两个人的性格。
    令戏霜尴尬地是，那堆整齐的衣服上放着一条黑色的男士平角内裤，而且一看就是从身上脱下来叠好的。
    “……”
    倒也不用这么规整，从小到大叠放衣服。
    戏霜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匆忙扫了眼更衣室，第二排柜子开始前后都有过道。他顺势走进去，正是郝阳阳关心的淋浴区。放眼望去通畅无阻，一排排锃亮的花洒林立，和脚下红色的地垫形成鲜明的对比。
    戏霜真没想到光鲜亮丽的大泳池背后的更衣室是如此的……朴实简单。是让戏霜和郝阳阳这种纯情男大一看一个自闭的程度。
    知名校友和集团大佬投钱搞建设，花点钱修个单间怎么了？
    【雨相：要不然再找个社团？（强颜欢笑）】
    【郝咩咩：/凋零】
    【郝咩咩：学姐上周五就把我们的资料做好了。】
    戏霜和郝阳阳都是南方考过来的，从来没洗过大澡堂，没有经历过那种雄性和雄性赤裸相对袒胸露乳的场合。
    别看两人聊天狂放自如，实际上当初分配到一个宿舍，脱个衣服进卫生洗澡，听着对方在浴室哩哩啦啦的水声都会觉得尴尬到坐立不安，像是丢了贞操的烈男悔恨不已。
    经历半个月的磨合才从刚入门的小媳妇熬成丧偶俏寡妇，看着彼此的大裤衩小背心，竟有种老夫老妻相看两相厌的嫌弃感。
    【郝咩咩：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苦涩）】
    【郝咩咩：今后人家就是残花败柳了（大哭）】
    戏霜抿了抿嘴，光是想到门外两堆衣服，就觉得涩然。他刚想出去，更衣室的门被人推开，说话声由远及近。
    “说好游一下就上岸，这是游一下吗？亿下还差不多，我的肺都要被你拉爆了。”进来的这位很聒噪。
    戏霜一惊，下意识躲在淋浴区不敢出去。他有种直觉，说话的是白帽子，门口那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应该也是他的。另一堆叠放整齐的衣服则是黑帽子的。
    聒噪哥：“你今天搞什么，游就游，秀什么泳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孔雀鱼需要开屏吸引伴侣。”
    “你想多了。”另一个人说话声有点低沉，带着金属质感。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戏霜得在心里赞叹一下，声音真好听！
    听到柜子背后是窸窸窣窣的布料声，戏霜紧张的心率过快，耳膜鼓鼓的跳。
    没人再说话，更衣室内针落有声。戏霜躲在淋浴区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直接现身，现在走出去又好尴尬，像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聒噪哥：“我先去冲个澡。”
    ！！
    戏霜大惊。连忙缩起身子，盯着淋浴区的入口，一边往后退。
    淋浴区和更衣室只用柜子隔开了，严格来说没有什么出口入口，只有两头空位可以进入。
    听声音，聒噪哥应该是在另一头。
    戏霜慌忙挪到柜子后面。
    幸好柜子体型很宽，而且靠近墙体，戏霜勉强卡在墙缝中，借着柜子的体宽挡住自己的身型。脑袋轻轻栽在柜子上，双眼紧闭。
    戏霜有点自欺欺人，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实在不行，这个地球毁灭吧！

 第6章

    从水声响起，戏霜就不敢睁开眼，生怕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戏霜忍不住祈祷，黑帽子也快点去淋浴好了，这样他就可以趁机出去。
    可惜事与愿违。
    黑帽子还在更衣室，不知道干什么。
    戏霜又急又气，都要破口大骂了。
    总算那个人有了动静，开始走动，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了。
    这是干嘛？还是发现了什么？戏霜担惊受怕，心跳几乎停止了，屏住气不敢呼吸。
    顿了两秒，那个人走进了淋浴区。
    聒噪哥和水声一起响起。
    “哇靠，你这也……”聒噪哥像是看到什么怪物，惊天动地，半晌幽幽地说：“我看你确实该谈恋爱了，跟个发情的欧洲野牛一样。刚才还又是蝶泳又是自由泳的，平时见你也没那么兴奋。”
    黑帽子：“我三个月没游泳了。”
    另一道冲刷的水声响起了。
    总算进去了tat
    戏霜提起的心放下了，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往更衣室走。
    聒噪哥还在找话：“你手里的实验不是结束了吗？挺有空的啊，要不要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接触一下。”
    黑帽子依旧没理他。
    “我和你说话呢。”
    “说。”
    “你就这态度？我靠贺怀知你太伤我心了！”
    戏霜的脚步一顿，有点不确定了，耳朵不自觉往储物柜倾斜了一些。
    里面的人是那个臭狗屎？
    黑帽子慢悠悠道：“不然你绝交吧。你也确实该放弃一些向上社交的手段，好好巩固一下身边的边角废料。”
    这次戏霜有仔细留意他的声音，的确很像昨天那个臭狗屎。
    “贺怀知！！！”话痨男气急败坏。
    “……”
    好吧，戏霜心都死了。
    确实是贺怀知那个臭狗屎！！
    想到了泳池里见到的那副壮硕的□□，还有更衣室整齐叠放的衣服，戏霜突然恼羞成怒，有种如鲠在喉的异样，还有差点被敌人俘虏的憋屈和恼火。
    是谁不好，偏偏是那个臭狗屎。
    他刚才差点、差点就……
    他真的太蠢了！太蠢了！
    聒噪哥：“行吧，你不乐意交朋友我不说就是，有必要挖苦我嘛。”
    贺怀知不屑：“操心我还不如多操心自己和赵怜的事。”
    “我还不是昨天吃瓜，说你和书……算了，就算说了你也不知道是谁。你是天选寡王，就该一路硕博。”聒噪哥的说话声逐渐小了，只有沥沥的水声。
    戏霜刚松了口气，想出去。又听见聒噪哥不死心的问：“诶，你觉得书法系的那个系草怎么样？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第5章 怎么，是他配不上？
    ？！
    戏霜脚步一顿，如同小动物警觉的竖起了耳朵。
    他浑身上下最具鲜明的两大优点就是脸和字，刚入大学就被评选为书法系的系草。
    很大概率聒噪哥说的系草就是他。
    贺怀知还没回答，他就不由自主紧张起来了。他觉得应该没人会反驳他的长相。
    那个低沉傲慢的声音在水中零零散散，足以让人听得清楚。
    “就那样。”
    “……”
    ……？
    就那样？什么叫就那样？戏霜莫名恼火。
    聒噪哥还在笑，“哇靠，你眼光还真是高啊，系草这样的看不上，你想找那样的？”
    “找……”贺怀知的回答停顿了，似乎真的有认真思考，“舞蹈系的还不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讲真的吗？在你眼里系草竟然比不上舞蹈生？”
    嘲笑声无异火上浇油，戏霜的脸皮被人扯了下来扔在地上踩，脸色难看至极。
    他就有这么差劲嘛！
    戏霜用力瞪了眼储物柜，匆匆跑了出去。
    -
    温热的水从头淋下来，遮挡住了贺怀知的眼帘，他撩起被水打湿的头发，露出光洁饱满的天庭，侧头，眼神在水帘中幽幽暗暗。
    卫嘉泽冲完了澡，兜头盖住了浴巾，随意擦着头发，“我出……你在看什么？我看你老往那边瞟。”
    卫嘉泽好奇，从贺怀知身侧探出脑袋，只看到一排光洁储物柜。
    他这才发现储物柜和墙体之间还有一道狭窄的缝隙，差不多能容纳一个人的距离，不仔细还真难发现，除非站到最角落的淋浴头下。
    但是那里也没有人啊。
    有什么好看的。
    卫嘉泽嘀咕，刚想和贺怀知说话，就见他也关了水，拿起放在置物架上的浴巾裹好。
    贺怀知往外头走，“明天不来了。”
    “啊？为什么。”卫嘉泽不明所以，“刚才不是还说几个月没来了。”
    贺怀知：“约了朋友打球。”
    “那行吧。”卫嘉泽也就没说什么。
    卫嘉泽和贺怀知、赵怜三个人是高中同学。
    即使之前关系一般，在同学们纷纷出国留学或考去外地，只有他们三人考入一所学校的情况下，高中同学的情谊就称得上弥足珍贵。
    有卫嘉泽这位话痨和自来熟在，他们就没有断联的时候，从大一开始经常找着各种理由聚餐。
    和贺怀知慢慢熟悉，卫嘉泽才深有体会，这个人其实比外界说的更傲慢挑剔，还有很强的控制欲。
    不过因为贺怀知帮忙解决过几次麻烦，对于他偶尔表现出来的强势，卫嘉泽勉强可以接受。两月前，他和赵怜总算确定了关系，约着贺怀知出来庆祝，但贺怀知忙的脚不着地，自然没能来。
    昨天，贺怀知突然给他们发信息说请吃饭，结果是赵怜没空，卫嘉泽就顺口约了贺怀知来游泳。
    卫嘉泽从没见贺怀知像今天这样兴致盎然的，一口气切换好几种泳姿，就好比开屏的孔雀，对求偶对象展示自己的雄性魅力。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卫嘉泽琢磨着，突然发现储物柜旁边的垃圾桶里有一顶黑色的泳帽。他凑过去，才发现何止是泳帽。贺怀知身上所有的游泳装备都扒拉下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卫嘉泽忍不住了，“你有病？小一千的泳帽和泳镜说扔就扔？得罪你还是干嘛了？”
    要不是他做不出当正主的面翻垃圾桶的行为，高低得把泳帽和泳镜回收利用了！哪怕去卖二手也能换不少钱。
    贺怀知反应很冷淡，只瞥了一眼，像是看什么垃圾。
    也确实是垃圾。
    “脏了。”
    “脏了不是很正常吗？拿回去洗洗就好了。”
    贺怀知没做声，也没解释自己说的是哪方面的脏了。
    刚才有人躲在更衣柜后面偷看他洗澡。他考虑着要不要把那个人揪出来，那双胆怯又倔强的眼神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偷窥他的是昨天在情人湖遇到的小男生，想到那张俊秀的脸上透露出不服气的表情还要装作乖顺的样子，他动摇了。正是迟疑的功夫，那个小男生趁机逃跑了。
    应该是没跑远的。
    于是那些游泳用具被贺怀知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他觑见卫嘉泽依依不舍的样子，道：“那些东西你留着也没用。”
    “那也不至于全部扔掉吧，眼镜不是刚买的新的吗？扔了怪可惜的。”卫嘉泽面露可惜，拍了拍膝盖站起来，“算了，反正是你的东西，你要扔就扔吧。”
    贺怀知眼神轻淡地扫了他一眼，拉下衣摆。他结实紧致的肌理包裹在了黑色毛衣下，呈现出健美的倒三角。
    卫嘉泽不服气了：“你小子把自己关在实验室两个月，实际上每天都有偷偷去健身房锻炼吧。”
    “走了。”
    “诶你等等我呀，走那么急干什么，你又不追媳妇。”卫嘉泽立马换好衣服，跟着走了出去。
    ·
    戏霜匆忙跑出去，水声和说话声很快就被抛在身后。豁然接触新鲜空气，他差点要被气炸的肺得到了舒缓，可还是缓和不了他的怒气。
    什么叫就那样？
    就哪样？！
    他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说不俊的。
    要说戏霜不可撼动的自豪，非样貌和书法莫属。当初刚上大学受到多少人追捧，论坛里打卡贴累积的回复都有近万条。追求他的人，要他微信的人如过江之鲫。
    可就在几分钟前，他引以为傲的优势被人不屑一顾。
    怎么，是他配不上？
    戏霜越想越憋屈，怒火中烧，非得折回去和臭莽子打一架。
    但看对方超出他一个脑袋的身高，游泳时鼓起的臂膀，一拳打下去能洞穿地心的爆发力……靠，好像打也打不过了。
    好生气啊，怎么办！
    戏霜气呼呼得踢开脚边的石头，狠狠骂道：“你个臭莽子长那么高干什么！”
    “就算想来舔我我还不稀罕呢，臭狗屎！”
    “你还挑三拣四，不就是长得高点，身材好一点，有什么了不起，信不信我下辈子吊打你。”

 第7章

    “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戏霜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接连几次在贺怀知身上吃亏，还不敢报复回去。
    当然，戏霜坚决不承认自己怂，他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方法而已。
    要是哪天臭莽子走在夜黑风高的小巷里，他肯定做好准备拿袋子把人绑走毒打一顿，还要让那个臭莽子跪在地上大声说着：“大爹我错了求放过！”
    不，这样还不够解气。
    一定要绑绳子，把他牢牢绑好，把他衣服扒了，惩罚他。
    他要傲慢地抬起他的脸，肆意打量他的□□，最后不屑地说：“也就这样嘛。”然后狠狠地把他的脸甩开！
    一定！
    光是想想，戏霜就舒畅了不少。果然还是得现世现报。
    然而，一切也只是想想。
    戏霜挫败。
    总不能就这么巧，他哪天就遇到贺怀知，刚好贺怀知落单，刚好贺怀知喝醉了酒，刚好他也走在小巷里，刚好他身上带着棍子。
    哪里有这么刚刚好！
    靠，好气。
    戏霜好不容易降下的怒火，又上来了。
    都怪那个臭莽子。
    他怒气冲冲地往宿舍楼走。
    郝阳阳已经买好午饭，拆开了包装盒放在折叠小桌上，就等着戏霜回来吃饭，结果人没来，就先看到一条朋友圈，乐不可支了。
    没多久，戏霜推开门进来。郝阳阳看到那张俊俏的脸上带着比以往更鲜活灵动的表情，脸蛋红红的，眼角也有些发红，惹人的犹怜。
    郝阳阳笑得很不厚道，拆了一双筷子给他后，连忙支起吃瓜的耳朵。
    “臭狗屎是谁？”
    “就是臭狗屎！”
    “哦～怎么得罪你了？”郝阳阳是真好奇。
    十分钟前戏霜发了一条朋友圈，看上去挺生气的，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在社交平台发布近乎崩人设的言论：【不会说话别说活该寡王傲慢又自大的臭狗屎你很了不起吗？！】
    能逼戏霜能在公共平台说出这些话，对方也是个人才。
    熟悉戏霜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个容易腼腆的性格，只要稍微盯着他看久一点都会不好意思，要么别开脸，要么假装自己很忙。
    以往对付前来要微信的人都是靠他两个发小，或者郝阳阳来挡刀挡枪。
    经过刀枪棍棒的磋磨，郝阳阳直接从一个i人，微e了40%。
    郝阳阳（嚼嚼嚼）（口齿不清）：“臭狗屎怎么了？说不定还就有人爱好这口呢，就爱当搅屎棍呢。”
    “吃饭就不要说这些！”戏霜嫌弃地挪开了一点距离。
    要真说起来，戏霜才不是完全没脾气。他只是外表看着软软可欺，真要咬嘴里才会知道，内里是芥末馅儿的。
    这种表现通常体现在——被羞辱了，不敢呛声，但脑内大展拳脚，内心阴暗爬行。
    此时，贺怀知也已经在他脑内换了数十种死法，仍死不足惜。
    他洪水开闸大倒苦水，听得郝阳阳津津有味，饭都多吃了几口。
    戏霜忽然猛拍桌子，雄心壮志道：“明天，从明天开始，我要去跑步！”
    “啊？”郝阳阳呆了，刚才不是还在讨伐贺怀知吗？怎么就扯上跑步了。
    “我发现了，他腿长至少一米二，他跑一步抵我两步。假设我先踹了他一脚，百米冲刺比他提前出发五秒，请问需要多长时间他能追上我？”
    郝阳阳：“……”
    突然感觉被数学背刺了。
    郝阳阳默默扒了两口饭。
    戏霜：“当然，我也不可能只有这一招。”
    “昨天我就去论坛匿名骂了他一顿，痛打落水狗，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郝阳阳活过来了：“原来那个“你爹来了”是你！！”
    说起八卦郝阳阳就精神了。
    你爹来了是论坛里鼎鼎有名的颠公，三天一小疯五天一大疯的绝美精神状态无人敢招惹。昨天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开贴骂贺怀知，引来众怒，在论坛血战三百回合。
    其实郝阳阳当时就该猜到的，只是他没敢深想。后来沉浸在你爹来了和贺粉的对骂中，只余下深深地崇拜。
    甚至就在戏霜回来之前他还在复盘“你爹来了”的经典语录。
    【你爹来了：欲施惩戒于汝身】
    【你爹来了：知道我为什么不骂你吗？我是怕给你爽了。】
    【你爹来了：我就骂贺狗是犬系怎么了？点你了吗？】
    【你爹来了：妖言惑众，赐死】
    【你爹来了：帮贺怀知说话的都别逃太快。】
    【你爹来了：你们这么会挑刺怎么不去吃鱼？】
    【你爹来了：骂你们了吗？正主都不吱声，怎么？人前显圣呗，乐山大佛该你们去坐。】
    经过昨夜一战，你爹来了在论坛又疯出了一个高度。
    郝阳阳叹为观止，甚至还把一些小金句誊抄在了备忘录。
    戏霜没想到郝阳阳刷到过帖子，当即脸色涨红，有种被人戳穿真面孔的忐忑不安。
    “你爹来了”是他专门骂人用的，得罪过他的，背地里骂他的，他讨厌的，讨厌他的，都在号上载入过史册，如今贺怀知也是新增的一员。
    他当时只是气愤上头忘了分寸。等第二天睡醒，就把帖子隐藏了，仅粉丝可见。
    显而易见，郝阳阳就是他粉丝中的一员。
    他开始绞尽脑汁疯狂回忆，有没有骂过郝阳阳。尽管他和郝阳阳是同窗同寝的好朋友，可住在一起免不了会有摩擦。要是发生像昨天一样的事气愤上头开小号骂人，又被正主破解，实在太尴尬了。
    戏霜：“吃……吃饭吧，菜冷了。”
    戏霜疯狂转移话题，好在郝阳阳没怎么怀疑，又开始端着饭碗埋头猛干。看的戏霜心里愧疚不已，想起郝阳阳对他的好，内心煎熬了。
    骂贺怀知那是他罪有应得，要真骂过郝阳阳那就是他太坏了，他是坏蛋qaq
    你爹来了的话题没在继续，直到吃完饭，戏霜问：“我长得很一般吗？”
    第6章 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高冷的……
    戏霜这张脸能算长的一般？？
    “哈？”郝阳阳难以置信：“你在点我？”
    郝阳阳怀疑这又是什么高级手段，不仅骂了，还骂的很脏。
    如果戏霜这样都长得一般，那普通人的郝阳阳算什么？电视剧里活不过三秒的路人甲？小说里的早死炮灰男？还是连刚才朋友圈里的臭狗屎都不如？
    靠，怎么想怎么都觉得生气。
    此刻郝阳阳感同身受了。
    “一定不能轻易放过贺怀知！”
    戏霜：“嗯嗯！”
    午休，戏霜躺在床上玩了一会手机，就拿起枕边的手持小圆镜，仔细照了照镜子。
    镜子里，他漂亮上翘的眼尾薄红，带着睡意的眼神朦胧含雾，眉毛微弯，像他妈妈那样秀气柔美。鼻梁带动了整体轮廓的挺拔度，鼻骨高挺，颧弓收束，两侧颊肉柔软，使得骨肉停匀，惹人顾目。
    最吸引目光的还是他鼻尖上一点小红痣，呈现在粉妆玉砌的脸上，如同造物主的点睛之笔，五官立体又灵动了。
    当选系草也不能只看脸，脸也只是属于人体的一部分。
    戏霜的身形也是不错的，四肢修长，双肩削薄，纤秾合度，单看形体说是舞蹈生也不为过。当初大一接新人，他还被不少学姐学长认错过。
    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他都不属于长得一般的范畴。
    怎么就一般了？真是没眼光……
    他闭着眼，迷迷糊糊地想着。
    -
    午觉睡醒，戏霜微信上多了几条未读信息，是在外挖矿的方知跃和他发来的诉苦信息，还有倪情约他去打球。
    方知跃和倪情都是他的发小，一个和他上同一所大学，但不同系。另一个在隔壁b大，念的地质学，这个学期被抓去外地实习了。
    【小方真的很方：再有一个月我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小方真的很方：当初报考也妹说搞地质的还要上山挖矿啊！！】
    【小方真的很方：我已经爬了整整三周的山！我都要成山顶洞人了，天天就是采样测量。】
    【小方真的很方：呜呜呜小方很老实求放过&gt;_&lt;】
    【小方真的很方：吸吸，你朋友圈骂的谁呀？】
    戏霜先回了倪情，才慢慢看方知跃的信息。
    吸吸是戏霜的小名。他和方知跃从小长大，方知跃小时候口齿不清，说话晚，叫不出戏霜的名字，只会“吸～、吸～”。
    戏霜的名字也就演变成了吸吸。
    【雨相：骂臭狗屎。】
    方知跃并不在a市，又因为上山没信号，和戏霜的聊天都是断断续续的，他也就没提过贺怀知的事。
    和好友聊完，戏霜还躺在床上没起来。下午没课，索性放自己的假，躺到四点左右才起床去工作室。
    平时上课只要没有一对一，他也会在旁边练字。

 第8章

    学书法并没有什么捷径，只有勤学苦练，练基本功，练眼力劲，练审美，学理论、学金石学、学刻印。
    戏霜上课鲜少教理论知识，通常都是让学生实操。他先写好例字让学生临摹，等有了基础之后，每周才会讲一点关于书法的知识，教学生如何鉴赏文人墨宝。
    不到八点，戏霜下课了。他收好毛笔，将笔泡掉，又用温水冲洗干净后，确认工作室没东西遗漏，他才离开。
    刚才，他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戏霜碍着上课，忍住没看。
    这会他才看到是王芜催他交设计印稿。
    搞书法、美术等创作艺术，除了日常练习之外，还要时常应对各种活动，市展、省展、国展或者商业开幕仪式的表演等。
    王芜是书法院最年轻也颇有灵气的教授，钻研大篆，在古拙浑朴的篆法上糅合了自己的见解，综合一处竟也不违和，甚至还有点雅丽庄严的美感。
    戏霜很喜欢这位老师。除了能和他学到东西外，还因为他对他的器重。
    但凡有什么活动，王芜都是第一个通知他的，包括这次的篆刻比赛。王芜知道他篆刻功底好，想让他冲刺一下前不久刚发布的全国篆刻征稿活动。
    戏霜立马回了信息，他又将自己晚上通临《大盂鼎》发给王芜点评。随后他看到妈妈也给他发了信息。
    戏如冯同样是问朋友圈的事，怕他在学校受人欺负，又叮嘱他有事千万要去找倪情和方知跃。
    当初要不是有他两位发小在a市，他妈当真不会让他报考首都的大学。
    末了，戏如冯给他推了一个微信。
    戏霜：？
    【妈妈：这个和你一样是a大的同学，我了解过，品行样貌都还不错，宝宝你先接触看看。】
    下午戏如冯就看到了那条朋友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就拐着弯去问了他两个发小，谁想他们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登时，戏如冯心里不好受。
    想了半天，才想到个主意，她觉得左右不过是别人看着她家宝宝脸嫩好欺负，倪情和方知跃都有自己的事不可能总盯着戏霜。
    戏如冯就想找个可靠的保姆看住她的宝贝儿子。
    人是倪情推荐的，她也看过对方的照片，长得不错，品学兼优，在a大这种顶尖学府的官网上还有自己的专访，可见前途璀璨。
    唯一缺点可能就是家境不好，不然倪情也不会推荐过来。
    不过没关系，又不是给她宝贝儿子找对象，家境好不好不重要，只要人老实可靠，能照顾好她儿子就行。
    等儿子大学毕业，她再给这位看护人一笔钱作为报答。
    ·
    看到妈妈发来的名片，戏霜懵了一瞬。
    他才19！不至于现在就催他找对象吧？？
    戏霜想也不想，果断拒绝。
    话还没说出口，妈妈就说：【宝宝你一个人在外，妈妈实在担心，要不然妈妈还是辞职过来照顾你吧？】
    那怎么成。
    戏如冯还年轻，才刚升任他们当地的文联主席，哪里能让她为了自己放弃事业。
    戏霜心疼妈妈独自把他拉扯大，于是说：【好的哦，我等下就加他（憨笑）】
    戏霜嘴上说的好。
    实际还是有点泄气，他的大学计划没有恋爱的选项，只想着自己能在书法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将来有名气能够独当一面，帮衬妈妈。
    这种帮衬并不是指物质方面，戏家三代家底富裕，就是再养三代也不愁。
    戏霜想要名声和地位，他想要成为妈妈的骄傲，让自家显祖荣宗。
    戏家是书香世家，在江浙一带颇有名望，当年戏老爷子的徒弟桃李天下，全国有名的十三家印社中，就有八位社长和戏老爷子有关系。
    可见书法界，戏老爷子颇有造诣。
    自家的妈妈戏如冯更是虎父无犬女。去年刚任职他们本省的文联主席，省博物馆党委书记。
    舅舅的书法天赋不如妈妈，早早就选择了收藏家这条路子，经营了一家拍卖行和古玩店，混得也算如鱼得水。
    子嗣单薄的戏家这一代也就指望着戏霜和表哥戏松能继承衣钵。
    然而戏松连联考都没过，转行去了学商务管理。
    戏霜气的半年没和他表哥说话。后来他想通了，将来戏家还是得靠他！
    表哥不是这块料，顶多就是太子身边的伴读书童，未来书法大师的陪跑。
    戏霜埋头苦练，如愿考出了联考断层的成绩，北上求学，立志将戏家再度发扬光大。
    恋爱什么，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
    但是戏霜很爱妈妈，在妈妈面前，他永远是听话的好孩子。
    回去路上，戏霜点开了妈妈推荐的名片，头像是一汪清泉，微信名叫做：.
    戏霜：……
    总觉得这个点看着就很高冷。
    妈妈给他推荐这么高冷的对象，真的合适吗？
    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高冷的人！
    任何一个，但凡高冷的，或者意图高冷的，都讨厌！
    戏霜犹豫了片刻，点开了“点”的朋友圈。
    幸好不是完全没有内容，倒不如没有内容。
    因为第一条朋友圈就是对他的鞭打——一张线性代数的试卷。
    好装啊，正经人谁会在朋友圈发自己写的试卷。
    第二条，是一张仪器图。戏霜看不懂是什么，好在配了文字：生化仪十点空缺。
    第三、第四条也是如此。
    只要实验室有什么仪器空缺，“点”都会发朋友圈，整得跟个微商打广告的一样。
    ？？
    现在这年头实验室也要到处拉客了吗？
    这真的是妈妈介绍给他的对象吗？
    戏霜沉思，戏霜怀疑。
    相亲对象的朋友圈总体来说比较简单，非好友可查询的十条朋友圈跨度了七年时间，其中六条还是近两年发的，和实验、学业有关。
    由此可证，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还真是有点装到了。
    就冲高冷、学霸这两个关联词，戏霜脑内反射性弹出一个近期遇到的相关人物——那个超级无敌大狗屎臭莽子。
    等等……
    臭莽子是学生物工程的。
    这个人的朋友圈好像也和生物有关系。
    如出一辙的strong风让戏霜有种不好的预感。
    戏霜拿出挟细拿粗的劲儿，认认真真研究起对方的朋友圈，甚至还保存了照片，拿去问好几个学长学姐。
    学长学姐见多识广，肯定知道点东西。
    果然，其中一位学姐给他回了信息。
    【高素质人才：你拍的？？】
    【雨相：没有，看到一张网图，好奇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高素质人才：网图？我怎么觉得这张照片这么眼熟呢？】
    【高素质人才：你等着。】
    学姐让戏霜等着，等着就没有下文了。
    戏霜回宿舍吃完外卖，坐在自己座位上开始设计昨天没弄完的印稿。
    这次王芜介绍的投稿，戏霜想尝试做一幅印屏。
    完整的印屏需要印蜕、边款拓片和题签、题跋等，一□□下来时间比较久。
    别看十二月底截稿，戏霜平时还要兼顾学业和工作室的事，时间一点也不充裕。而且他想要钤四方印，也就要多设计几款底稿。
    安静地坐在位子上涂涂画画了一个晚上，戏霜眼睛都花了，脖子又酸又痛，印稿任务只能进展到这里。
    转头他就打开了许久没更新的13站。他在13站有个小十万粉的账号，主要做的是手写。
    起初关注他的人不多，毕竟网上写字的博主很多，多戏霜一个也不算稀奇。真正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手。
    他的手指纤细莹白，指尖柔润，甲盖圆润饱满，手背又有些瘦，青筋微微浮现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光是一双手斩杀无数网友。
    偶尔还在视频中透露的好听清润的讲解声。
    久而久之养富了一群赛博嫖客，真正学字的人少而又少。
    好在戏霜不在意。
    样貌外形对他来说怎么不算一种优势呢？和他的字迹一样，能为他这个人，能为“戏霜”这个名字增添一份光彩，他就高兴。
    第7章 凭什么“他长得就那样“？……
    戏霜做的视频一般都是摘抄比较有名的诗词文章，或者从上一条视频的评论区找点有意思的评论誊抄下来，通过后期剪辑添加一些空镜，做成别有意境的视频。
    当时他就是因为拍摄素材和贺怀知结下梁子。到头来不仅拍的视频删了，还多了一个讨厌的宿敌。
    想到贺怀知，戏霜心里就闷烦。写了几遍下期的文字内容，总觉得差点意思，索性搁浅了。
    反正也鸽了这么久，多鸽几天也没关系。
    他起身活动了几下。
    郝阳阳听到声音，拉开了帘子。刚才看戏霜认真画稿，他就没做声，两个多小时没说话，可是憋死他了。

 第9章

    “爹今天继续上号啵？”
    戏霜没反应过来。
    郝阳阳伸出手机，屏幕上是熟悉的粉红色论坛。
    戏霜脸色瞬间爆红，说话支支吾吾：“不，不上，要早点睡觉……而且我也不是经常骂人。”
    说到后面，戏霜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他怕他再骂下去会让郝阳阳觉得他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虽然他真的挺爱记仇的qaq
    有错吗？
    “那好吧，”郝阳阳似乎为不能见证大佬征战沙场而遗憾了片刻，过了会又问：“明早吃啥啊？”
    “烤红薯吧，突然想吃了。”
    “那成，我去买早点，你要是弄完了早点睡，我也要休息了。”
    郝阳阳拉上了帘子，戏霜才松了口气。下午他把小号的帖快速过了一遍，如今一看觉得之前的自己太坏太阴暗了，很多时候都是一点小事就在网上发帖骂人。
    甚至有的帖子他都觉得陌生，没有丝毫印象。
    要不是看内容根本想不起当时发生过什么摩擦，可他却为这件事足足骂了两页！
    他怎么……怎么这么坏。
    戏霜脸上火辣辣的烫，感到愧疚，把大部分帖子给删了，就这样一下午都忙着做网络形象管理。唯一好消息是他从来没骂过郝阳阳，就连方知跃都因为放鸽子有两个帖。
    戏霜拿起一旁的手机，消失了两个小时的学姐回来了。
    十分钟前给他发了两条信息。
    【高素质人才：我说你发的照片怎么看得那么眼熟呢。】
    【高素质人才：你猜我在哪里看到过这张照片？】
    戏霜回复：【不知道】
    学姐立马回了信息，看得出来很激动。
    【高素质人才：生工top1知道吗！】
    【高素质人才：贺怀知听说过吗？】
    【高素质人才：咱们学校公认的学神！他参加的项目已经成功研制出了疫苗，听说通过了qa，目前在临床测试，三期都能通过的话，他就能拿到上市批准。】
    【高素质人才：还没毕业就能带动团队研制项目，他现在可是我们学校的金饽饽。】
    【高素质人才：我怀疑照片肯定是有认识的人想要蹭他的热度，盗图在网上装杯】
    【高素质人才：不白费我翻了两个小时的列表才发现是他，还好我给他提了个醒，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戏霜：……
    怎么就舞到正主面前了，戏霜想阻止都来不及，
    网上根本没有什么盗图，就算贺怀知去找也找不到什么。
    况且他和贺怀知不认识，只要学姐不会多嘴提他名字，贺怀知应该就不知道……吧。
    好在学姐发的条信息安了戏霜的心。
    【高素质人才：学神不愧是学神，说话真高冷，什么也不问，只回了“已”。】
    【高素质人才：已什么？已阅吗？？】
    真让戏霜猜对了，真是冤家路窄，这个点就是贺怀知那个自大的臭莽子！
    戏霜心思翻滚，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添加好友的页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点”是他妈妈介绍的对象，偏偏“点”又是他最最最最——讨厌的傲慢无礼又自大的贺怀知！
    上午贺怀知是怎么说来着？
    戏霜回忆。
    海马体结合了当时的语境，在记忆中做了适当地添加——【他慢条斯理中透着不可一世的狂妄：“呵，戏霜？长得也就那样吧。”】
    啊啊啊好气啊！他当时心里肯定是这样想的！
    凭什么“他长得就那样”？
    他是长得就那样吗？
    戏霜恼怒。
    贺怀知是第一个反驳他的人，这种感觉就像突然一个人闯进你擅长的赛道让你受挫，吃瘪。
    戏霜双眼冒火，新仇旧恨当头，就不是光在小号匿名骂人就能消气的了。
    到底他该怎样才能报复回去，让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也和他一样受挫？
    心里想着事，戏霜洗澡的时间也有点久了，他的脸被热水熏的红彤彤的，眼神水润。就是他自己不经意往镜子里看一眼，都会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颗鲜嫩多汁的蜜桃，看着都想咬一口。
    刹那之间，他脑内冒出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想法。他手忙脚乱地套好衣裤，头发都顾不上擦，出门就拿起了手机。
    火速将“点”的微信号记下来，又将自己的微信切换成小号，找到了添加好友的选项，一字一字地输入对方的账号，检索。
    点的头像和信息出来了。
    戏霜一鼓作气按下了添加好友。
    有仇不报非君子。
    戏霜心想：你不是很看不上我？很不屑？那就看我怎么把你钓到手，最好把你钓成翘嘴，玩弄在股掌之间！最后甩掉你，狠狠打你的脸！
    光是想到以后贺怀知那么自大骄傲的一个人畏畏缩缩地杵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求原谅就很爽。
    戏霜点了，心情畅快。
    他盯着新好友的页面嘀咕：“你小子最好老实，快点通过，以后还能少受点罪。”
    第二天起床，他一睁眼就是看小号申请通过了没。
    干净整洁页面一个红点点都没有！
    他一骨碌爬起来，怎么回事？不是他妈妈介绍的相亲对象吗？怎么还不加人啊？
    难道是因为昨天申请没有备注名字？
    要是直接把名字发过去不就知道他是谁了吗？可是戏霜不打算让贺怀知知道他的真身，不然还怎么网恋……不，网骗啊。
    戏霜犹豫半会，申请框中删删减减，最后输入了一个艺名：方知跃。
    一个上午过去，小号依旧一片空白，戏霜总算不能再找“他还没睡醒”的借口了。
    分明就是贺怀知故意不加，不理人！
    靠！他就没见过这么傲慢讨厌的人！
    就算不加他，最近开始相亲了怎样也要留意生人信息吧，礼貌地回复一下也行，结果那个臭狗屎一句话也没有。
    戏霜就不信了，又一次发送了好友申请，还附带了一句话。
    要是这次臭莽子还不加他，他就，他就上论坛骂死他，天天骂！日日骂！夜夜骂！
    ·
    羽毛球馆。
    场内打球的人不少，羽毛球带着咻咻的爆破声在空中飞速穿梭，还夹着奋力厮杀的呐喊，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些人是靠声控打球。
    倪情叫的陪练就是这种。
    倪情本人并没上场，而是坐在一边玩手机，见贺怀知下场，顺手给他递了一瓶水。
    贺怀知走了过来，浑身湿漉漉的，黑色运动服都紧凑地黏在身上，展现出他贲涌的胸肌。
    他的背板宽厚，腰部显得略微精瘦。下面是灰色的短裤，大腿外侧的腿肌鼓鼓的，小腿修长，腿腱突起，一看就有足够的爆发力可以冲刺。
    上场近乎两个小时的厮杀，贺怀知的头发都湿了，往后捋了起来，有几束调皮的刘海垂落，遮住英俊的眉眼。以往冷俊的神采竟有些迷情。
    滚珠顺着他脸侧滑落，留在脖子上，隐入衣领上。
    难怪有人说运动后的男人很性感。
    至少场上有一半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走了。
    倪情隐晦且审视的目光从他身上划过，颇为惋惜的给戏霜发信息。
    【倪：该你后悔了吧，错过了绝世大帅哥。】
    昨天戏霜的妈妈突然找上他，虽然说得比较隐晦，但他听懂了，大意是想让他给戏霜介绍个对象。
    倪情自然想到了贺怀知。贺怀知优秀，家世又好。关键是长得好看，肯定符合戏霜颜狗的审美。
    原本倪情想把戏霜本人喊来一起打球，让两人自然接触，避免尴尬，但戏霜拒绝了。倪情颇为遗憾，便在网上调侃着发小。
    【雨相：你把我当什么人？帅哥有读书重要？】
    【倪：那请问是谁上课玩手机？】
    戏霜还在嘴硬：【这节课是自由创作书法作品，我拿手机查资料呢！】
    【雨相：你快走，别耽误我读书。只要我书读的多，书中自有颜如玉】
    【倪：答应我一定不刷抖乐？】
    对方沉默了。
    【倪：现在退出软件？晚了。】
    【雨相：……】
    倪情切换视频软件，戳了戳给在线好友西瓜霜。
    下一秒戏霜恼羞成怒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我真的在读书！】
    【雨相：不说了！】
    好朋友直接炸毛遁走了。
    倪情噗嗤笑了一下，收起了手机。
    一旁的贺怀知口渴，拿起一瓶水喝，顺手捞起了手机看信息。
    那个蜡笔小新的头像又加他了。
    昨天开始他就收到好几次同一个人的好友申请。
    想要加他的人多不胜数，贺怀知很厌烦，有段时间都不太想看手机。对于经常骚扰他的人，也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仰头喝水，眼神略微往下睨，毫不犹豫删掉好友申请，又看了眼课题组的信息，目前没有任何问题。他将手机放了起来。

 第10章

    倪情问：“还打吗？”
    “不打。”贺怀知臭着脸，硬邦邦地说。倪情找来的陪练很吵，技术菜，还有口癖，烦得很。
    贺怀知自己比较沉默，而对方接球则要发出非常夸张的声音，让他心烦。心情被破坏，他也不想打了，更何况对方菜得激不起他任何战斗欲。
    “下次这种水平的别喊我。”贺怀知摘下湿掉的护腕，随手将护腕扔进垃圾桶，砰的一声，任谁都看得出他心情很差。
    以往贺怀知都是和倪情对打，两个人旗鼓相当较量起来才过瘾。
    贺怀知上次和倪情打球还是在三个月前。疫苗研发进入关键期，他就暂时的脱离了社交圈，并不知道倪情前段时间膝盖受了伤。
    熬过了这段时间，他又恢复了之前运动。倪情不想扫兴，就从体院找了四个陪练，轮流和他对打。
    本以为四个人足够他应付一阵，没想到三个月没碰拍子的他反而是下场休息最少的，其他四个体育生都轮番虐得下不来台。
    总之，让贺怀知打得很不爽。
    倪情：“行，过阵子我膝盖不疼了，我再喊你来。”
    贺怀知随意应了一声，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准备洗个澡去上课。
    在研发期间贺怀知是组里唯一被优待的，导师亲自出马，让他不用参加当时的本科课程，只要学期的出勤率和学分达到校方要求即可。现在项目进入临床了，特批自然也取消了，贺怀知要补足出勤率。
    上完课时间还早，他转头就去了实验室。
    即使进入缓和期，贺怀知也时刻关注项目的进展。
    本来这个课题就是他提起的，由导师牵头组织，组员多半是导师手下的研究生和博士生。
    由于项目经费是贺怀知赞助的，对于他的吹毛求疵，组员多半不敢吭声，埋头做就是，即便有怨言也是躲起来吐槽。
    久而久之，贺怀知在实验室，除了导师外说一不二。
    有他在，实验室怨声载道。
    只要贺怀知在实验室，他们就没好日子过，哪怕有加班补贴，也一时平息不了他们的怨气。
    好在接下来只要忙招募第|期受试者的工作。
    第8章 求求你了大哥，帮帮忙，价……
    实验室里，贺怀知检查了一遍受试者名单，剔除了几个，又增加了几个，将名单还给了一位学妹。
    学妹看着经过增减后的花名册，有点紧张。
    名单中多加了几个中年试体。
    他们的项目已经呈报了伦理委员会审批，与指定医疗机构签订了协议，正在招募志愿受试者。
    本来志愿受试者是由指定机构进行筛选，但最近有二十几款新药同时进行临床，机构时间紧迫，受试者的名单就交给了实验室自行筛选，机构最终采纳。
    他们研制的是针对提高人体免疫系统，促进免疫细胞再生的疫苗，选用年龄较大的试验者，更能体现试验前后的差异。
    目前是第|期临床，只是初步了解人体对试验药物的安全性情况，adme和耐受性、不良反应等，没必要这么激进，增加临床风险。
    |期都通不过，谈何||期和申请审查。且第|期的loa率在14.7%，还是有风险的。
    足以见得临床并不比研发轻松，要试验疫苗在各类群体的各种反应症状，假若出现什么不良反应和评价，就意味着他们的努力白费了，上市发行的权力将被驳回。
    贺怀知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难道受试者全选二十几岁的，疫苗通过的概率就会更大吗？我们研制的是针对增强免疫类的疫苗，适用各类群体。你只选二十岁左右的人，crc会同意吗？”
    贺怀知的语调很平稳，甚至比不上平时生气的口吻。却依旧让钱念玉胆战心惊。贺怀知在实验室积威已久，没谁不怕他。
    钱念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考虑到这点。我只是想着疫苗能通过就好，不浪费我们熬了这么久的夜。”
    钱念玉哭丧着脸。
    贺怀知看也不看，“把筛选交给宋玉做吧。”
    宋玉是和钱念玉是同时进入实验室的学妹，宋玉胆大心细，做事还算老成，帮着贺怀知打过不少下手。
    贺怀知对她办事还算放心，这一工作的调度也间接说明了钱念玉不堪重用。
    钱念玉脸色一白，还想争取一下，贺怀知看也不看，转身就走了。
    对于钱念玉和大部分组员的共同担忧，贺怀知不在意，说他自信也好，自大也行。疫苗的核心研发是他和导师及几位师兄共同完成的，他非常了解疫苗的药性和作用，对fda通过的成算也是清楚的。
    他们疫苗的核心竞争力不在疫苗有多全面，而是他们在研发药物过程中的佐剂技术的突破，增强了机体对疫苗抗原的免疫应答，从而提高疫苗使用效果。
    非核心研究员不清楚这项技术突破意味着什么，他们还在担心协助完成的疫苗能不能通过临床1期。
    一切对贺怀知来说都游刃有余。疫苗的成功研发不过是他研究细胞工程上的小试牛刀，他最终想战胜的是另一条赛道——获得性免疫缺陷病。
    这是一个很复杂很有挑战性的项目。
    贺怀知所要筹备的有很多，当下他也不急着上手，把疫苗的事忙完才是当前的重点。
    从实验室回去，已经深夜，贺怀知检查了一遍手机，确定没有遗漏信息。
    他瞥了眼通讯录上被他忽视了一天的红点，果真还是屹立不倒的蜡笔小新。
    新的好友申请一共有三条。
    第一条好友申请这样写着：【你以为我很想加你吗？要不为了完成……】
    句子太长被折叠了，想要看到完整内容，只有添加好友才能看见。
    为了完成什么？
    贺怀知认真思考了一会，想起在球场倪情好像说过什么好友的事。
    就算贺怀知有过耳不忘的本领，也架不住倪情说得含糊其辞，他只听明白了个大概，倪情有个弟弟需要别人帮忙完成什么任务。
    贺怀知的目光落在手机上，其他两条申请都是蜡笔小新可怜巴巴地哀求。
    【快点通过好友，祝你好人一生平安。】
    【求求你了哥哥帮帮忙qaq】
    从言语来判断，对方应该是个脾气率真，年龄不大的孩子。
    贺怀知想了一会，拿着手机操作了几下。
    ·
    最近戏霜有点忙。
    刚好白天上课接到消息，下个月一号之前得写一幅自由创作的书法作品上交。
    书法创作听起来容易，实际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不仅需要深厚的功底，还涉及到个人审美和艺术的表达。就像很多书法业余爱好者，学习多年也只能浅显地临摹，而无法完成自己的创作，正是因为他们没办法做到“形似”到“神似”的跨越。
    从戏霜他们班26个人共同投稿杏坛杯，却只有一人过初审就能看出，这群书法生们也都共同面临着难以独立创作的难题。书法也只停留在面前的临摹基础上，无法完成自己在艺术上的表达，光有形而无神。
    所以在老师们的商议下，布置了这一项创作的作业，让他们克服创作的瓶颈，从临摹走入真正的艺术创作领域。
    一时间，他们的班级群哀声一片。戏霜明显察觉到明里暗里刺杀他的视线变多了，上课时默默降低了存在感。
    除了完成创作作品，戏霜还比别人多一项任务——即将要上交的印屏。印屏所要用的印都还没设计出来。可想而知，他有多焦虑。
    忙起来的戏霜根本没时间看手机，所以也不知道小号的好友申请被通过了。
    即使知道了，他也需要有几天的时间来缓冲才能坦然面对自己示弱的祈求。
    实在是太丢人了，为了加个好友竟然低三下四地求人。戏霜无法直视当时脑抽一骨碌发完信息的自己。
    当然也有怕被拒绝的成分在内，故意忍了很久没看小号，到后来忙得彻底忘了这件事。
    直到台上的教授讲课和唐僧念经似的，戏霜听得昏昏欲睡，便倒在桌上偷摸摆弄起手机。他想起被忽略的小号，抓了一下耳朵，慢吞吞地切换了账号。
    几天没看，小号信息不少，其中就有来自“点”的消息。
    戏霜睁大了眼睛。
    居然真的通过了好友申请？
    近距离接触到贺怀知的傲慢高冷，其实他早就不抱有期待了。没想到意外之喜来得太突然，戏霜没想好怎么和贺怀知搭话。
    而且好友申请是前几天晚上通过的，只是他胆怯了，没敢看，因此错失发信息的最佳时期。
    戏霜懊恼又纠结，斟酌了许久，才编辑了一条信息。
    【小方不方：你好，请问是代跑吗？我想找你帮代1000米（期待）】
    ·
    贺怀知刚上完课，看到那位小学弟发来的信息，蹙眉。
    好像对方加错人了。他刚想把人删了，页面跳转前对方又发了一条信息来。他退回去，看了眼信息。

 第11章

    【小方不方：急急急求求你了大哥，帮帮忙。】
    【小方不方：价格好谈，只要帮我测完1000米就行。】
    看得出来这位小方不方真的很着急，语音通话弹了出来，他毫不犹豫点了挂断，慢慢打字。
    【·：你找错人了。】
    【·：找人代跑违反校纪，1000米随便就跑完了，平时自己多练练，下次补考能过。】
    【·：删了。】
    【小方不方：啊，我看了一下微信号，不好意思真加错了qaq】
    【小方不方：你也是z大的学生吗？能不能帮帮忙，我体测真跑不了。】
    贺怀知看了眼小方不方的资料，显示的地点位是浙省，离京市有一千多公里，他顿了片刻：【我在a大。】
    【小方不方：猫猫震惊.jpg】
    【小方不方：我以为你是我同校的，还想约你帮帮忙，我上周舞蹈排练拉伤了韧带，有点着急，就想着找代跑。】
    贺怀知想说没必要和他解释那么清楚，他的手机转入了一个电话，看清楚备注，打字的手一顿，接通了电话。
    【小方不发：学长？】
    戏霜又发了几条信息，都没得到回复，对面的人突然消失了。压力骤然消退，他豁然松了口气。
    骗人还真考验个人心理素质。
    说实话，他都有点打退堂鼓了，可是都和贺怀知聊上了，让他半途而废又有点不甘心。他想了会，切到小红书，收集“攻略crush”的手册，事已至此，那就接着干吧。
    首先需要保持聊天节奏……制造机会……制造冲突。
    制造冲突就是让你的crush有危机感……
    戏霜认真写着笔记，手机弹了好几条信息出来。
    【郝咩咩：我去，狗爹你快看吃瓜群】
    【郝咩咩：贺神来了咱们楼里！！】
    【郝咩咩：[照片]】
    贺怀知？戏霜呆了一下，他一个学生物的，来他们书法系干什么？
    这就是贺怀知不回信息的原因吗？
    戏霜犹豫了片刻，打开了□□的匿名吃瓜群，有人发了几张贺怀知走入他们教学楼的照片，接下来就是匿名校友天马行空的造谣能力，最后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贺怀知是冲着戏霜来的。
    【雨相：远方好像传来了本人披挂上阵的消息：）】
    【雨相：谣言越来越离谱，我差点都要报警了。】
    【郝咩咩：但是，真的，很难猜到贺神来我们系的原因啊，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除了前几天和你传过互殴的绯闻，肯定会联想到你。】
    【雨相：0人在意。】
    【雨相：你有空吃瓜，还不如多看一下游泳教程啊，你忘了下午社团要集训吗！！】
    【郝咩咩：哭辽】
    戏霜和郝阳阳成功加入了游泳社，需要参与到日常集训当中。由于两人都是零基础，招录他们的学姐转发了不少零基础教程让他们跟练，最起码在参加集训时，不至于过于小白。
    戏霜的话成功转移了郝阳阳的注意力，他火急火燎地去了刷视频。
    第9章 你还要骑到什么时候？
    下午的集训安排在了六点，戏霜出门提前准备好了游泳包，等着下了课就和郝阳阳直接去了游泳馆集合。
    “进去吧。”望着游泳馆的大门，两人对视了一眼，英勇赴义地走了进去。缴了费，直击更衣室。
    好在他们提前出发，里面没人。
    郝阳阳比划了一个手势，轮流进去换衣服。
    十月的北方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戏霜外面披了一件长款羽绒服还是冷得打哆嗦。等郝阳阳出来，他赶紧拉着人往泳池跑。
    这是戏霜第二次来游泳馆，里面的人比上次多。一走进去就有个女的和他打招呼。
    “你俩就换好了衣服？是要下水吗？”
    和他们说话的正是招录他们进来的学姐，叫林灵芝。她已经换好了泳衣在岸边做热身动作。
    戏霜点点头，视线不安地不知该放去哪里，最后盯着自己的脚指头：“现在就可以下水了吗？”
    郝阳阳也有点不好意思，摸了一下脖子：“看了，但是没看明白。”
    灵芝：“也是，光看学不会。这样吧，我找个人来带你。”
    灵芝巡逻了一圈，抓了一个男生过来。
    被抓来的壮丁个子高高的，体型稍宽，麦色皮肤，笑起来挺阳光的。
    男生：“哈喽，你们叫我卫老师就行。”
    戏霜觉得卫老师的声音有点耳熟，不由多看了他几眼，确定自己没见过他，便压下了心里那点疑惑。
    “得了，让你带个人还老师，把你贫的。带好他们两个，我去练习了。”灵芝白了他一眼，热身完毕下水了，像一条矫健的鱼钻入水中。
    戏霜羡慕了。
    卫嘉泽：“灵芝厉害吧，去年拿了女子锦标赛第七名，业余能拿到这个成绩挺不错了。”
    戏霜和郝阳阳不明觉厉。
    卫嘉泽收回的视线落在了两人身上，“要不你们先把衣服穿起来吧，看着都怪冷的，而且你们也没那么快下水，可别冷感冒了。”
    戏霜和郝阳阳乖乖点头，返回更衣室套了衣服出来，跟着卫嘉泽学习蛙泳动作。
    “蛙泳很简单，总共分为收翻蹬夹四个动作，就是收腿屈膝。”卫嘉泽做了一个演示动作，又看了看两位社员套上的裤子，“呃……要不你们还是把裤子脱了吧，不然腿上动作不好练习。”
    应着卫老师的要求，戏霜和郝阳阳又准备回更衣室脱裤子。
    卫嘉泽叫住他们：“诶诶，跑来跑去多麻烦，你俩就在这扒拉了，反正里面穿了泳裤又不用换。”
    “……”戏霜和郝阳阳对视了一眼，初出茅庐的小菜鸡不敢反驳老师的话，只好当众脱裤子。
    两个纯情男大脑袋都快埋进锁骨里了，感觉自己被人扎成了筛子。
    如果是已经脱了裤子进场倒没什么，大家都一样，但当众脱裤子就…挺与众不同，都快成显眼包了。
    然而这只是两个小菜鸡的羞涩心理，在场根本没有什么人在意他们。
    唯一注意他们的就是刚换好衣服进来的贺怀知，不，确切说，是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水池边磨磨唧唧脱裤子的男生。
    男生侧头和朋友说了句话，立马转回了头。脱衣服的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小心翼翼地将腿从裤管中抽出来。随着弯腰的动作，他后边的衣服起了半截，露出黑色白边的游泳裤。
    半圆的臀型和腿根的软肉不少，囊括在紧实泳裤中，被裤边勒出了一条性感的界。
    那双引人注目的腿落在宽松的卫衣之下，衬得又细又直，膝盖窝的部分都没有什么变形和凹陷。肤色白莹莹，站在岸边似乎又亮的发光。
    又是他。
    贺怀知清楚记得这张脸，现在对男生的印象更加深刻了。
    他下意识觉得在这里碰见是男生蓄意而为的，躁动地翻转了几圈手腕，靠着岸边走去。他的视线一转不转，像是锁定了猎物的猛兽，随时准备一击毙命。
    ·
    戏霜听从卫老师的指挥，开始在岸上练习腿部动作。
    忽然泳池里砰的一声，离他最近的泳道溅起了水花砸在他小腿上的，冷得他哆嗦了一下。视线下意识追随而去，泳池中多了一道激进的身影。
    让原本松弛的沙丁鱼群多了一条狡猾的鲶鱼，鱼群下意识躲避锋芒，只有那条鲶鱼万众瞩目。
    “哇靠，这吃兴奋剂了？”卫嘉泽也跟着惊叹。
    郝阳阳：“哇前辈的速度好快啊。”
    戏霜目不转睛追着那道身影。
    那个人以飞快的速度游到对岸，在水底转了个身折返。从自由泳改成仰泳，脸部朝上，眼镜下的鼻梁高挺的凸起，嘴巴微张。
    鼓鼓囊囊的胸肌在水的折射下又放大成了一个惊人的、饱满的弧度。
    戏霜很难转开眼。
    郝阳阳小声：“他是不是挺厉害的？”
    戏霜：“……嗯。”
    卫嘉泽的目光缓缓从水中落在两位学员身上，准确来说，是多看了戏霜几眼。
    他也是见到贺怀知才想起，这两人在情人湖有过矛盾，他恶趣味地想着，要是让贺怀知教戏霜，会怎样？
    卫嘉泽又在岸上教了几个动作，就让两人抱着浮板下水。
    泳池开了恒温，温度还是比体感略低，戏霜下了水，皮肤上泛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大大喘了好几口气，原地跳了一会才适应。
    郝阳阳比他好一点，下水后就机智地抓住了卫嘉泽的小手臂，身子放平练习蹬腿动作。他的蛙腿大开大合，好几次差点中伤了戏霜。索性戏霜抱着浮板跑的远远的，又望了他们一会，决定自己练习。
    他抱着浮板扎进水里，心里默念数字，等到憋不住了，就起来换口气。
    数还没数完，戏霜察觉到水波起伏更加厉害了，手中的浮板摇摇晃晃的，连累他变成汪洋中的一叶孤舟摇摆不定。

 第12章

    一个不注意，他就被荡漾的水波掀翻了，惊慌失措下池水直接灌入他的肺部和鼻腔，喉咙呼吸道刺痛，呛得他一直咳嗽。
    巨大的恐慌几乎将他淹没。
    救……救命啊。
    忽然他的胳膊被人向前托起了。意识到有人过来救他，戏霜像是置身汪洋中抓住了唯一一根漂浮木，四肢死死地缠住了他。
    刚才那一口水直接呛进肺管，他的胸口疼得厉害，鼻子也发酸，刺激得眼泪直流，白花花的视线下只看到一张模糊的脸。
    救起他的那个人，拍了拍他的背，力度有点大。戏霜还没从呛水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又惨遭重击，哀号了一声。
    戏霜：“好痛……”
    他抬起头，眼睛还有点刺痛，频频眨眼中，好像看到一张冷漠的脸。
    怎么有点像贺怀知？
    错觉？
    戏霜揉了揉不太舒服的眼睛，再次看。
    “……”
    男人摘掉了泳镜，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向下睨着，即使眼眶周围被勒出了一道红痕也丝毫不损他冷酷的气质。
    看清那张脸，戏霜呆住了。
    还真是贺怀知啊。
    他内心痛苦地哀叫了一声。
    还没等他从自己被贺怀知救了的认知中脱离出来，贺怀知问了一句：“你还要骑到什么时候下来？”
    “………………”
    戏霜的脸颊瞬间涨红。此时他和贺怀知的姿势足够暧昧，他的手环在贺怀知的脖子上，腿还盘在贺怀知的腰上。
    情侣之间亲密骑胯抱姿，放在他们身上就万分诡异。
    而贺怀知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是眼神让戏霜看了无端发怵，黑黝黝的，像是会吃人的怪物。戏霜不敢对视。
    “我……我、对对不起。”戏霜挣扎着要下来，下一秒他就僵住了。
    他在挣扎中下滑了一点，腿缝中挤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严丝合缝的。那团软肉有了些细微变化顶到了他。
    不到一会洗刷过整个人红温了，仿佛一条莹白的银鱼变成烧红的虾，“你、你……”
    啊啊啊啊啊啊！！
    是色狼！！！
    戏霜内心比烧开的水还要沸腾。意识到那是什么后，他整个人很不的原地死去。
    实在太炸裂了。
    大概没有人会比他的经历更、加、崩、溃、吧！
    救命啊啊啊！！
    戏霜仿佛是含羞草投胎，整个人蜷缩起来，脑袋都快埋进了胸口，背脊绷紧了，微微颤栗。
    谁啊，来救救他吧。
    放在他腰上的手勒紧了几分，几秒后，禁锢力道松了，贺怀知平静地松开手：“下去吧。”
    戏霜乖乖点头，尴尬又小心地避开一些私密接触，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脚往后退了几步。他的视线落在水底，看着踩在湛蓝的瓷砖上，脚指头扭捏不安的缩了起来。
    “不会游泳还下来干什么。”
    头顶响起一个声音，他的视线往上走了几步，发现贺怀知朝他走了过来，慌张地抬起了头，“那个……那个……”
    戏霜真的很不习惯和这种天然具有压迫感的男人接触，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么。他又垂下了眼，视线不经意撇过贺怀知所在的区域。
    经过水的折射，对面那个人的腿更加粗壮了，黑色泳裤中的一团如蛰伏的雄狮。
    他眼神慌的不知该看哪里。而且他们都不说话，感觉好奇怪啊。
    戏霜脸上讪讪，疯狂搅动脑筋该怎么打破这诡异的氛围。
    余光中有个人狗刨游了过来。
    “你没事吧？”见他呛水，郝阳阳赶紧溜了过来，关心问道：“你脸这么红，是哪里不舒服吗？”
    “…就是咳嗽。”戏霜故作样咳嗽了几声，转开话题：“你学得怎么样了？”
    “那还用说，当然是学的很好，现在可以自己在水上浮起来。才第一节课，说明我有游泳的天赋。等下你也好好学，我们争取三节课速成。”
    这时卫老师也走了过来：“贺怀知，小学弟你俩没事吧？”
    第10章 他、和、贺、怀、知、学……
    戏霜摇了摇头，飞快地看了贺怀知一眼，见他面色如常，看不出异样，便说：“没有，不小心呛水了。贺怀、贺学长拉了我一下。”
    “没事就行。”卫嘉泽道，往贺怀知身边渡了几步，手肘碰了一下他的胳膊，介绍道：“咱们社团新来的小学弟，都是书法专业的，系草和他同学。”
    “这位则是咱们游泳社的王牌，贺怀知，也是我的高中同学。”卫嘉泽笑了一下，揽住了贺怀知的肩膀。
    看到他们两个肩并肩站在一起，戏霜恍然大悟，被死去的记忆攻击了。
    难怪他觉得卫老师的声音耳朵，原来他就是更衣室里那位呱噪哥。他往卫嘉泽头顶瞟了一眼，还是那顶白帽子。他早该认出来的，早点规避，就不会发生刚才那种尴尬事了。
    戏霜摸了一下鼻尖。
    卫老师：“小学弟你一个人练习也太不安全了，要不然让我这同学教你怎么样？”
    什、什么？！
    他、和、贺、怀、知、学、游、泳？
    戏霜晴天霹雳，猛的抬起头，发现贺怀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贺怀知的眼神深邃，像是雾里看花，总是让戏霜琢磨不透在想些什么？
    他猜，是不是和他一样对卫老师的安排有异议？
    戏霜委婉拒绝：“要不然我还是自己练习吧，浮板，我用浮板就可以。”
    他试图将飘在附近的浮板勾过来。
    一只结实的长臂比他更快拿到了浮板，往岸上扔。
    贺怀知：“刚才的教训还不够吗？”
    “……”戏霜欲哭无泪了，浮板都不让用，难道真的要和贺怀知学游泳吗？
    既然不反对，那刚才一直盯着他干嘛呀。
    他转头四处求救，郝阳阳不仅不能共情，还撺掇地动了他的胳膊：“厉害，有贺神教你，肯定健步如飞，我要赶不上你了。”
    郝阳阳夸张地挤眉弄眼。
    叛徒！戏霜狠狠地唾弃他。
    “那，那就拜托贺老师了。”戏霜拿出毕生演技向贺怀知道谢，只见贺怀知轻慢地点了一下头，高贵的头颅始终不肯底下，只眼神快速向下瞟了几眼，迅速打量了几眼，像是在挑剔什么，最后勉为其难地动了一下嘴，“走吧。”
    他的脑袋略偏，示意。戏霜硬着头皮假笑了一下，心里早就把贺怀知骂得狗血淋透。
    靠，怎么会有人这么装！
    逼王。
    戏霜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就差一脚把这个死装男踹开。
    一般社团集训，游泳馆时处于半封闭的状态，整个泳池里的人并不多。场地很空旷，而且大部分社员都在训练，根本没有人在意其他泳道发生了什么。男人走在前面，选了一块相对比较少的区域，他转过了身，一眼就看到男生脸上愤愤不平的表情。
    他要说的话顿了一下。
    男生的感官很敏锐，他的目光才落下，就及时调整好了状态，仰起头无辜地看着他，“贺老师，要开始了吗？”
    那双眼睛灵动眨了眨，睫毛轻轻的飞舞，像一只美丽的蝴蝶。
    不可否认，这张脸真是过分的俊秀，可惜道德败坏。就像原本是一樽美丽的花瓶，某天在最显眼的位置上沾染了一点污渍，让人无法忽视。越纠结就越是容易在意。
    就像一见面，贺怀知的眼神没办法从他脸上挪开一样。
    男生长得很乖，可他一点也不觉得，他能看透男生伪装下的本质，好色、贪婪、大胆、道德败坏，而且还很会撩拨人。
    做为一个正常男人有欲望、有生理反应很正常。
    贺怀知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开始吧。”
    一声令下，戏霜瞬间缩进了水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怀知看他的眼神阴森森的，像极了恐怖片里盯紧了猎物的杀人狂魔。他迫切的想要逃开，又觉得落荒而逃太丢人了，就一直强撑着。
    钻进水里，他豁然松了口气，假装忙碌地划划水，蹬蹬腿，悄悄拉开距离，终于他快要摸到泳池壁。
    半天没反应的贺怀知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3分钟了，浪费多少分钟就加训多久。”
    “……”
    什么？！
    戏霜的天塌了。他变成夹起尾巴的狼，灰溜溜地跑了回来，脚指头在水下无声的发出抗议，哒哒哒打在瓷砖上，就是不说话。
    贺怀知抬起手，露出黑色的运动手表，当着他的面设定好了练习时长，“开始吧。”
    戏霜抿了一下嘴巴。他的眼前伸过来一只细长的手，掌心红润，大鱼际上的经络微微浮现，宽厚的巴掌，和细长的手指，骨骼感很强，一看就是充满力量感的手。
    “牵着我的手下去。”贺怀知发号施令。
    戏霜悄悄撇了一下眼睛，郝阳阳正拉着卫老师的手练习漂浮，要是他不拉着，显得他不是很合群？

 第13章

    于是，他扭捏了一下，握住那只修长的手。
    反正就当握着人偶算了。
    可是贺怀知捏着他很用力，让他没办法抽出来，也他没办法忽视这是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不是道具和假人。
    “…… ”
    贺怀知：“到水里舒展开身子，听我口令起来。”
    “…哦。”
    戏霜深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就被一股轻柔的力道往外推，身子轻轻的飘浮起来了。
    “身体打开，不用刻意憋气。”
    听起来简单，戏霜实际操作有些困难。有着之前呛水的经历，他心有余悸，呼吸不自觉就紧张了，四肢僵直，没办法保持平衡。摇摇晃晃的，他心里越害怕，抓紧了那只稍微能给他带来些许安全感的手。
    默数到三十七，胸口传来轻微碾压般的疼痛，他就知道马上要坚持不住了。
    一分钟不到，高估了自己。他有些挫败，动了动手，让贺怀知拉他起来。
    贺怀知感受到掌中那只手开始攥紧就知道他要憋不住了，顺势抬高手臂拽起他。
    戏霜猝不及防起身，重心往前跌，差点撞到结实的胸膛上。
    肉感十足，饱满q弹的胸脯近在咫尺，他眼皮猛然哆嗦，脑袋垂得更低了。
    “35秒，继续。”
    戏霜才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气都还没匀。他僵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撇了一下嘴巴，敢怒不敢言。只好再次潜入水中。
    来回反复了几次，贺怀知更改了指令：“这次我手臂会带动你向前走，你需要借力练习换气，十五次频率为一组，练习三组。”
    戏霜：……
    直接就给他上难度？？
    几组训练下来，戏霜被池水刺激得鼻尖红红的，眼镜被推到了额头上，看人的眼神带着水雾。胸口还因为氧气稀缺，不停起伏。
    贺怀知的眼神微暗：“有问题吗？”
    戏霜脑袋摇成拨浪鼓，不敢有问题，现在贺怀知是他的指导教练，他保证他敢有问题肯定会被穿小鞋。他只敢内心阴暗的诅咒贺怀知，最好就是走路也摔跤！
    人前，他微微一笑：“好的呢，学长。”
    ：）
    你看他笑得开心吗？
    戏霜再次潜入水中，一股轻巧的力带动他往前走，他努力抬起脑袋，张大嘴巴。破天的水就灌入了他的嘴里，猝不及防就被呛了一下。
    “……”
    呜呜好丢脸啊啊。
    戏霜都能想像出那副画面，贺怀知肯定是满眼戏谑看着他出洋相。
    可恶！！
    他的内心扭曲了一瞬。
    这个冷血的男人！
    他满怀怒气，一头扎入了水中，再次练习换气。
    “……”
    事实上，贺怀知的注意力在他的腰上。
    刚才贺怀知站在前方就注意到他的腰上有两个对称的阴影，经过水浪的模糊，看的并不真切。凑近身边，贺怀知看清楚了，那是一对小巧秀丽的腰窝，就在他圆滚滚的臀部上方。
    强烈的灯光在水中割裂出一道道碧波，铺展在他雪白的肌肤上。他在水中时躯干保持紧绷的状态，核心收束，一旦抬头腰部就会凹陷，屁股会下意识抬出水面，使得腰部深陷的两个窝大而深，比水波中的旋涡还要深邃得过分。
    贺怀知没见过男生会有这么性感的腰窝，也很少见到男生的屁股会这么翘而饱满，除非特意去练起来。但是戏霜身上毫无训练痕迹，只能说明他是天生的。
    贺怀知想到什么，目光落下他的后脑勺上。
    直到所有训练完成，贺怀知把他拉起来了。
    这次戏霜有了防备，起身稳住了身形使得两人保持在安全距离。
    “你叫什么？”贺怀知忽然问道。
    “……”
    戏霜有点不爽了，好歹他在学校也是有名的帅哥，贺怀知居然不认识他？还问他名字？
    呵呵，怕不是装的吧。
    在自己知道贺怀知这人，而对方却对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戏霜感觉低人一等了，心里不舒服了，有点不太想回答。
    叫什么和练习有关系吗？
    何况认识别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自我介绍？真的很没礼貌。
    贺怀知又问：“名字。”
    戏霜不用情不愿动了下嘴皮。
    贺怀知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看了他一眼。
    “这周四晚上七点过来。”说完，贺怀知径直上岸了。
    “……”
    ？？？？谁说要和你继续学游泳了？？
    根本0人愿意好吗！你就这样自作主张了！
    &%#@%！
    实际上，戏霜努力保持微笑，藏在背后的双手都快抠烂了，“……好的呢，学长。”
    等到那道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他狂怒无能，咬牙切齿地在水里蹬了几脚。
    第11章 他只是想睡他。
    练习结束，他等着郝阳阳一起上了岸。
    “狗爹你说我是不是挺牛逼的？卫老师说我下节课就可以水下蹬腿。说不定我三节课真能学会。”说着，郝阳阳撞了几下戏霜的胳膊，挤眉弄眼，“你呢？怎么样？贺神的身材是不是很好？”
    “对啊，是很好。”戏霜拳头硬了，“给你要不要？”
    “哈哈哈哈哈那还是算了吧，小人无福消受。”郝阳阳谄媚地帮戏霜捏着胳膊，“戏贵人消消气，贺神……哦不，臭狗屎又怎么得罪你了？”
    在戏霜吃人的目光下，郝阳阳明智地改了个称呼。
    看着郝阳阳一脸兴奋吃瓜的嘴脸，他不爽地撇了一下嘴，“周四我要和你换老师！”
    “那不行！”郝阳阳瞬间变了脸，双手抱胸捍卫自己的贞操，“我和卫老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灵魂搭档，千金不换。”
    “死gay！”
    郝阳阳笑嘻嘻道：“人家是直男。”
    “哼。”戏霜还是气不顺，走了两步，忍不住和郝阳阳吐槽，“你没看到他那副嘴脸，真是气死我了。专横独裁，还很自大。”
    “都上了一节课，还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这张脸的辨识度很低吗？”戏霜气呼呼地指着自己的脸，“好歹在论坛也有点热度的，他是什么山顶洞人吗从来不看论坛？”
    郝阳阳：“…你之前也不是不认识他。”
    “喂！你和我才是一队的。”戏霜瞪了他一眼，才解释：“谁让他的粉丝开贴那么抽象叫什么‘生物工程学基因改造吧啦吧啦资料包的，哪个正常学渣会看啊！”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更衣室门口。他们赶在大部分人结束之前上岸，一路走过来也没碰到几个人。
    戏霜料想更衣室应该也没人，正好方便了他洗澡。于是拧开门把手，边说：“而且你没看到他一直板着张脸，我欠他八百万一样，没一点人情……”
    他一转头，就看到那张欠了他八百万的脸，声音蓦然一缩，立即闭嘴。
    不知道贺怀知怎么还没走，而且刚好就站在门口。戏霜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没人告诉他被他diss的人就在门后啊。
    这下好，被抓包了。
    戏霜心里打起了哆嗦。
    贺怀知很高，头顶接近门梁，站在门口，显得门框都狭窄了，让戏霜有种强烈的压迫感。压迫他的不仅是身高，还有那股乖张勃发的□□与松木交织的香气，霸道地占据了他整个鼻腔。
    完了，这么近，他一定是听到了。
    戏霜缓缓抬起了头，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个要哭不哭的笑脸，“贺、贺学长。”
    贺怀知睨了他一眼，直接从他退开的空隙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
    啊啊啊！！救命啊！戏霜内心抓狂。
    完蛋，贺怀知真的听到了。
    他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能碰上这种倒霉事啊。
    戏霜欲哭无泪了，垮下的嘴巴抖了好几下，最终还是忍住了，像只落败的公鸡垂头丧脑地走进了更衣室。
    郝阳阳跟着进来，像是经历过劫后余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天呐，他那个气场太可怕了，简直就是顶级alpha的具象化。”
    郝阳阳同情的目光落在那位一看就很柔弱omega的身上，“太惨了狗爹，你刚才还在骂他。”
    不提还好，说起来戏霜就痛苦万分。
    郝阳阳提议：“要不然你去找他道歉？”
    “不可能！”戏霜想也不想就反驳，按照贺怀知的德性必定趾高气昂的，说不行下节课怎么折腾他呢。
    不行不行，必须得让灵芝学姐帮他重新物色一位指导教练。
    现在天冷，运动后的热量流失快，上岸后得赶紧洗澡。戏霜和郝阳阳不敢耽搁，拿着自己买好地帘子进了淋雨区。
    戏霜上次就发现了淋浴区的天花板上有固定的挂钩，猜以前可能是有帘子的，于是他和郝阳阳商量买个浴帘，洗澡就挂上，洗完收走带走。
    有了帘子，戏霜和郝阳阳就没那么不自在了，赶在大部队进来前火速洗完了澡。

 第14章

    游泳消耗过大，他们两人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和猛虎下山似的，奔进食堂觅食。戏霜点了一碗瘦肉丸，微信切换成了小号，准备给贺怀知发信息。
    他问到：“羊，你大一体测1000的成绩多少？”
    “啊？”郝阳阳嗦了一口面条，想了一下，“好像4分10几秒吧，你呢？”
    “…7分不到。”戏霜的声音有点小。
    “噗，哈哈哈哈哈，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你当时是不是还和咱们班女同学的一起补……嗷！”桌子底下，郝阳阳的腿被狠狠踩了一脚。
    戏霜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肉片的汤，“那好歹我补考及格了。”
    他思忖了片刻，拿起手机打了一行字。
    【小方不方：哥哥，我刚才测了一下，跑到了8分07，我这个成绩是不是没救了qaq】
    【小方不方：哥哥，你能不能帮帮我，有偿也是可以的。】
    贺怀知看到信息才想起列表里还留着一个素不相识的网友，他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此时他正在学校后街的一家餐厅内，对面坐的是他的同门师兄，梁加溢，也是他知道的为数不多且和对象感情稳定的同性情侣。
    他想了一下，搭在桌上的右手微微抬起，指尖不轻不重地叩了一下黑胡桃色的桌面。
    梁加溢正扫码点菜，听到动静，目光被吸引，“怎么了？”
    “你和裘堰，谁追的谁？”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梁加溢觉得奇怪，他和贺怀知认识好几年了，也都没关心过他的私人生活。
    “好奇。”贺怀知认真打量他，梁加溢的头发摸了发胶全数往后抓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剑眉星目，五官端正，衣着得体。他的目光顿了一下得出结论，“你追的他。”
    “？”
    梁加溢：“你怎么得出的结论。”
    贺怀知没说原因。裘堰那个人看起来就不像恋爱脑，倒是梁加溢，他听到过他在实验室和裘堰打电话，宝宝长宝宝短，不仅恋爱脑还舔狗。
    怕实话的说出来伤他和梁加溢的同门感情，贺怀知转开话题，直奔主题，“你怎么追的？”
    梁加溢：“有没有可能我们之间没有谁追谁，是日久生情自然而言就在一起了？”
    “不像。”贺怀知笃定道：“你追的他。”
    梁加溢气笑了，想反驳的话都快脱口，脑子机敏地转了过来，他眯了眯眼，“你要追谁？”
    “没有。”贺怀知淡定地喝了一口水，“论坛有人骂你是舔狗，我帮你伸冤。”
    “谢谢，我自己长了嘴，会骂。倒是你，嘴上能不能积点德？”
    贺怀知很奇怪的看着他，“我话说会很难听吗？”
    梁加溢点点头：“舔舔嘴就能自杀的程度，钱念玉都偷偷哭过好几次了。你这样是很难有对象的。”
    “你的话不对。”贺怀知觉得他的理论不正确，“我没对象是因为我不想谈。钱念玉会哭，是因为她的心理素质不行。”
    “好好好，您老人家是清心寡欲守身如玉心如止水，行吧。”梁加溢白了他一眼，手机递给了他，“你看看要加什么。还有，你脸上能不能有点表情？这样阴森森地看着我，怪渗人的。”
    贺怀知的目光下垂，落在他的手机上，撇了一眼，没什么食欲，便推开了，继续说：“有人想睡我。”
    “哦，想睡你那不是……啊？？？？”
    梁加溢反应过来，猛地抬头。贺怀知还是太全面了，到底是怎么做到在大庭广众之下面无表情说出这种露骨的话？他一个非处男听了都难为情，试图帮贺怀知把节操捡起来。
    “是想追你吧？正常，哥们长这么帅，有人追停正常的，你要是喜欢就答应他呗，咳，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说完，梁加溢秒变八卦脸，“是谁呀？知道星座吗？我帮你分析分析。”
    “裘堰知道你这么迷信吗？”贺怀知挑了一下眉，对于他的追问避而不答。
    “切，不说就算了，以为谁很想听。”梁加溢见他嘴里撬不出任何机密，果断放弃了。
    “戏霜想睡他”也只是贺怀知暂时得出的推断。经过短暂的接触，他发现戏霜一看到他的胸脯就眼神发光，耳垂红红的，眼睛变得会勾人似的，一直在勾引他。
    再结合他曾经偷窥他洗澡的壮举，贺怀知轻易就判断出，他只是单纯的对他的□□感兴趣，可能还想发展一段不用负责任的关系。不然为什么他不来加他的微信，正经追求他？
    戏霜那张脸长的就很符合海王的样子，花心，虚伪。贺怀知平静地喝了口水，余光撇见梁加溢捧着手机痴汉笑的样子，给予“无聊”两个字的评价。
    ·
    “哈啾——哈啾。”
    初冬的天气多变，每天都有个变化。
    今天起来温度又降了点，戏霜默默翻出了厚毛衣穿上，揉了揉发痒的鼻尖，咕哝：“怎么大早上就有人骂我？”
    “有没有可能是那你感冒了？”郝阳阳从床上爬下来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打了个哆嗦，“天呐，又要开始经历噩梦一样的冬天！什么时候才会供暖啊！”
    “宿管说11月初，没几天了。”整理好书包，戏霜拿起手机看了眼，贺怀知并没回消息，他一点也不意外，想当初他可是经历了三杀才加了微信。
    “那也还行，哦对了，今天是不是有个汉印课？”郝阳阳翻了一下课表，“我靠，狗爹救命，快给我几块练习章，我的好像用完了没买。”
    “放心，给你带了。”戏霜拍了一下书包，见时间不早，催促着郝阳阳的赶紧走。
    书法生专业涉及很多，其中最离不开的就是金石学。金石学又和篆刻学息息相关，曾有位篆刻大家毕生追求的就是在篆刻中表达出金石气，至于如何表达，就是需要不断的实践。
    教篆刻的这位老师就是实操派，上课有80％的时间都是让学生们练习刻章。
    第12章 该死的小偷你给我等着！……
    上课的时间在九点半，时间充裕，戏霜和郝阳阳去食堂吃了早点才慢吞吞进教室。过了会，一个头发花白，脸颊圆圆的酒糟鼻老头子背着手走了进来。
    老师姓何，一进来就让他们自由作业，下课之前每人交一方印蜕，不分风格，可以是工稳印也可以是写意印。
    工稳印是相对工整平稳的玺印，排列工整，比例协调，有着严谨规整的美感。
    秦印、古玺、将军印等就是写意的风格，采用单刀直切的爽利风格，追求石头自然崩裂的痕迹，达到疏可走马密不透风的特点。
    戏霜还没想好篆刻内容，其他同学都已经开始提刀动手了，教室内静谧无声，只有石料和刻刀簌簌碰撞的声音，比asmr还要解压。
    他环视了一圈，才提笔在纸上画了个初稿，才开始上石。
    确定好明确方向，他的刀刷刷落下。没多久，基本的雏形就好了。接着需要不断修整，才能做到和草稿上一样的效果。
    戏霜的篆刻和书法都是童子功，基础扎实。不然王芜也不会推荐他参加全国篆刻比赛。就是因为他的刀工能够做出和印稿别无二致的效果。
    总的来说，如果不学书法，戏霜在篆刻领域也是能闯出一番成就的，唯一拖后腿的就是沉迷刻章日渐衰退的视力，以及颈椎问题引起的晕眩。
    去年为了治疗颈椎，戏霜去了学打羽毛球，开始有点成效，但长时间打球只会得到一副“右手麒麟臂，左手肌无力”极其不协调的身材，没多久就放弃了。
    戏霜接触游泳也是奔着改善颈椎毛病去的。
    不到个把小时，他的脖子跟个被鬼压住了，疼得厉害。只好被迫暂停，闭了闭眼休息。感觉到身边细小的动静，他稍微张开条缝隙。
    郝阳阳鬼鬼祟祟地凑过来，“爹，你忙完了么？”
    戏霜摇头，猜到他要说什么，抢先说：“何老师认识我的风格，帮你做不了假。”
    “……好吧。”郝阳阳遗憾地垮了下脸，忍不住又看了戏霜几眼。戏霜的坐位靠窗，明艳的阳光照入，落在他光洁的脸上，白净如雪的皮肤像是浸染在水光中的润玉。五官被勾勒出柔顺又挺拔的轮廓。
    凌乱的发丝透着少年的意气风发，纤密的睫毛微微荡漾。戏霜瞳孔还未不聚焦，眼神迷离的，像只勾人的小狐狸。
    郝阳阳看得津津有味，没忍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
    戏霜：“……今天没喝中药吗？”
    “嘿嘿，你这种脸中药不管用。”郝阳阳桀桀怪笑。
    歇了一会，戏霜又开始动刀。忽然感觉他座椅被踹了一下，回头，坐在他后面的不是他们班的同学。
    书法系的学生比较少，一些小众课程采用的合并授课。加上何老师是个洒脱的老头子，没有固定学生座位。导致每次上课戏霜周围的人都不同，这次身后又换了一个美式短寸，脸上找了不少青春痘的男生。

 第15章

    戏霜不认识他，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痘痘男指了指他的桌面，“可以借你的印泥用用吗？”
    “哦。”戏霜也没多想，把印奁递给了他，转头赶工。直到他停下刀，绯色的老挝石上“书存金石气，室有蕙兰香”刻好了，已有古玺的雏形，之后还需要细细打磨做残。
    拓包扑墨又精修了一遍，戏霜正想拓印看看效果，刚起手，发现印奁不见了，才想起来他的印泥被接走了，便转过头找那位痘痘男。
    “同学，可以把我的印泥还给我吗？”
    痘痘男笑嘻嘻地看了看他：“被张嘉燕接走了，你等会。”
    痘痘男随手一指，教室最后一排坐着好几个男生。戏霜根本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位，瞬间火冒三丈，痘痘男凭什么越俎代庖。
    他重重敲了一下桌子，一字一句：“现在把我的印泥还给我，我要用。”
    戏霜很少和别人说重话，气急了，板着脸。痘痘男认真盯了他一会，见他是动真格了，撇了撇嘴，“不借就不借。”
    转头，他就高声喊道：“张嘉燕还不快点把咱们系草的印泥喊回来，人家不乐意借给你。”
    这一声音响起，不少人抬起头看向了戏霜和痘痘男，以及张嘉燕。
    “……”戏霜脸都黑了，更气了。
    最后排男生中，有个和痘痘男差不多发型的男生哐当站了起来，掀翻了凳子。他边收拾东西，愤愤不平的脸上憋不出什么好话。
    最起码戏霜眯眼盯着他，看到他的嘴型说了句“妈的……”。戏霜脸都黑了，冷着脸看着张嘉燕走过来，印奁被随手扔在了他桌上。
    “还你了。”张嘉燕说完转头就走了。
    戏霜气得差点眼睛喷火，用x光线把这两个寸头男叉死。
    借别人东西还成大爷了！
    岂有此理。
    他拿起烟青色的印奁检查，盒子没有损坏，打开盖子，差点没吐血。
    他手里的这盒龙泉印泥是他考上大学，外公送他的礼物。
    由于龙泉印泥，制作过程精细，从筹备到完成需要两、三年不等曾经价值一泥千金，搁现代也是三千元一两的价位。
    他的印泥还是定制款，价格只高不低。原本满满一盒，现在只剩下拇指不到的小团，粗略估计也就10克不到。
    “我去，怎么少了这么多？”郝阳阳凑过来看了眼。这盒印他之前还盘过，团出来得有乒乓球大小。
    这哪里是用印，是吃印还差不都。
    郝阳阳转头张口就问：“你闲着没事还吃印泥呢？”
    痘痘男莫名其妙，“不要血口喷人啊，你印泥少了关我什么事，我反正没拿你的。”
    “那就是张嘉燕拿的？”戏霜平静地问。
    痘痘男还想犟嘴，但看到戏霜的脸色莫名心虚了，摸了一下鼻子，咕哝，“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
    “你叫什么名字？”
    “于和悌，大三书法教育专业，”痘痘男顿了一下，“要不你加我个微信吧，等我问清楚了告诉你。”
    戏霜拿出码给他扫了一下。后续的事，他也心知肚明，很大概率会不了了之，他也没证据证明于和悌或者张嘉燕偷东西，而且还是偷印泥。听了的人都会觉得离谱，就连戏霜本人都觉离谱到家，彻底被他们的下限气笑了。
    真要追究起来也是扯皮，让他们赔钱更加没指望了。
    吃了好大一个哑巴亏，戏霜心里气得不行，下课铃一响，他交了作业，草草收拾好了东西就走了。
    周三下午没课，戏霜怒气冲冲地奔向寝室，回去又发现夹在书里的设计印稿不见了。
    他来回找了好几遍，甚至把包里的东西全部清空了也没见到那张薄薄的纸，心里一凉。他是个很有规律的人，东西从不乱放，找了几遍也没发现，他敢肯定是被谁拿走了。
    “你怎么了？”
    郝阳阳上完厕所出来就见戏霜趁着一张脸站在书桌前，书包瘪瘪的，桌上铺开了各种各样的书和本子。
    “找什么？”郝阳阳凑过去看。
    “我的设计稿被人拿了。”戏霜道，他往后退了一步坐在了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其实印稿丢了没什么，他还有原版在ipad上，他只是讨厌这种恶心人的做法。
    那份被偷走的稿件，没办法再使用了，不管是他本人，还是那位票窃贼都没办法使用这份作品了，不管是谁去投稿，有幸获奖后，另一方都会跳出来指责剽窃抄袭，哪怕是设计者本人都可能经历这种风险。一旦惹上了抄袭风波，那就是百口莫辩。
    所以剽窃者不会愚蠢到那这份印稿去投稿暴露自己的身份，反正ta的目的就是不让戏霜如意。偷走印稿让他没办法参加这次的全国篆刻比赛，目的也一样达到了。
    “那怎么办！”郝阳阳没有戏霜那么淡定，掀开桌上的书一页一页地翻，“截稿不是还剩二十几天？那你来的及吗？”
    戏霜有多看重这次比赛，郝阳阳最有体会，有时候他半夜睡醒都能见到床下还有一盏亮起的小台灯，戏霜的努力有时都让他自行惭愧。
    郝阳阳怒骂：“这个人真是太恶毒了，自己技不如人还不让别人参加，尽会想办法膈应别人！不行，我一定得去告老师！”
    “没事，还有备用的。”戏霜道，他平时就有积攒稿件的习惯，一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二是怕碰上加急截稿的情况，不论是书法作品和印稿他都累积了不少。只不过这次是全国展，他想用心准备一番，没想到还是遇到了这种恶心人的下作手段。
    只是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心血被人恶意毁坏，他就难以呼吸。
    “那就好，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你赶上不这次比赛了。”郝阳阳翻找的动作顿了一下，当是虚惊一场瘫坐在凳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这次的事就这样算了？要不然还是和老师说一声，我怕那个不要脸的贱人那你的印稿去拿奖，我靠，想象我都要气吐血了。”
    “我还巴不得他去参加比赛呢，我手里的证据能把他捶到身败名裂。”
    郝阳阳转念一想，也是。他拍了一下戏霜的肩膀，“吃一垫长一智，以后可得小心。我估计就是看到你入杏坛杯的初评嫉妒了呗。行了，今天的外卖我包了，就当是安慰你。”
    郝阳阳爬上了床，留下戏霜坐在书桌前发呆。
    当初王芜推荐的征稿是响应宣传部号召，贯彻新理念，与各大社、省会联合举办的以“文明传承”为主题的活动。
    主办单位要求每名投稿作者需设计四方符合要求的印章印蜕及相应边款四个。他设计了两方细朱文和两方鸟虫篆，结果全部化成了泡沫。
    需要重新选过稿子，现在临近截稿不过二十多天，四方印光是刻出来就得费些功夫，别说还要做成印屏，可见他的时间非常紧凑。
    他焦虑地指尖轻弹着桌面。
    ·
    贺怀知很少刷朋友圈，今天恰好梁加溢转发了某个新闻视频号报道他们实验室疫苗的相关内容，艾特了他看。一点进去，第一条朋友圈的陌生头像让他愣了一下。
    【小方不方：该死的小偷你给我等着（怒）（刀）（炸弹）（大便）】
    贺怀知要下滑的指尖一顿，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个人是谁。刚好他没事，随手就点了一下那个蜡笔小新的头像。
    他发现蜡笔小新的朋友圈挺有意思，十条有九条是在骂人吐槽，感觉就是个青春期易燃易爆炸的小炮仗，乖张，急躁，现实中一定是畏畏缩缩的性格，不敢轻易得罪人才会在网上吐槽。
    他挑了一下眉，正要退出，发现有张很别致的照片，定睛看了一会。
    “……”
    第13章 今天也要跑步吗？
    强光刺激下，戏霜一错眼，视线开始发虚，他知道今天的画稿任务到此结束了。稿件被偷，好在他的存稿里有几方能用的印稿，只是要稍作修改才能转印上石。戏霜想赶在周四把印稿设计出来，可惜眼睛疼的厉害。
    他放下电子笔，关掉了台灯，闭眼靠在椅子上休息。脑内复盘整个过程，疑邻盗斧，现在看谁都像小偷。
    他已经在心里轮番把他们班同学骂了一遍。正骂着张嘉燕那个死光头，手机陡然响了一下。
    他睁开眼，瞳孔还没聚焦，只倒映出一团光斑，缓缓才出现画面。
    微信界面，一汪清泉的头像上冒出了一个小红点。
    贺怀知？
    这个时候给他发信息干什么？
    他点进去，眯起了眼。贺怀知问：【你叫什么名字？】
    戏霜：？
    又来？
    熟悉对话让他梦回前几天的游泳课，他们学霸都这么自大，不记别人姓名的吗？
    戏霜吐槽亏吐槽，慢吞吞地打字：【方知奕。】
    【小方不方：之前加你微信有发过姓名，哥哥不记得了吗qaq】
    【小方不方：太过分了吧！！】

 第16章

    贺怀知这波回信息很快：【没注意看。】
    “……”
    戏霜相信这是贺怀知会做出来的事，他那样傲慢无礼的人哪里会关注一个网友，估计之前的信息看也没看就删了，压根还不知道他是谁呢。
    “真没素质。”戏霜小声嘀咕，见贺怀知没再说话，便放下了手机，收拾桌子准备午休。
    戏霜并不知道不是贺怀知故意不回，只是他还没想好怎么拆穿这个骗子。
    不久前他在蜡笔小新的朋友圈看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只手在白纸上写字，背景比较杂乱。贺怀知正要划走，发现照片角落有一串眼熟的卡皮吧啦钥匙扣。他放大了仔细看，卡皮吧啦压在一张试卷上，试卷上有铅笔写的一个特别浅的名字——“戏霜”
    贺怀知：“……”
    之后他翻遍了蜡笔小新的朋友圈，得出了一个结论，蜡笔小……不，小方不方就是戏霜。
    有了这个认知后，再去看之前的文案，那些贫瘠的文字似乎有些鲜活的色彩，他满脑子都是戏霜怎么牙尖嘴利的骂人，脸颊气鼓鼓的像河豚，居然有点可爱。
    惹的贺怀知心痒痒。
    他退回了聊天页面，点开蜡笔小新的头像。翻了一下他们的聊天信息，其实也没多少，但演的还挺像，贺怀知差点信以为真了。
    他沉思了片刻，他所能想起到冒名添加网友的相关案例无一不是来自某种诈骗的手段，冒名诱拐他人以恋爱为幌子的各种圈钱。
    但看戏霜的衣着和气质都不像是缺钱的，所以他另有目的。
    贺怀知眼神微颤，喉结滚动了一下，想到了另一类角色。
    只有以玩弄别人的肉体为主要目的，达成缺乏情感承诺的非恋爱关系，才会通过网络物色人选，帮自己取花名来逃脱应尽的责任，这类人有个俗称——“床伴”或者“炮友”。
    贺怀知愣了一下，舌尖顶着上排一颗尖锐的牙齿。
    想睡他，又不想对他负责么？
    还真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呀。
    ·
    戏霜还是有成为工作狂的潜质，原本预计周四完成的稿件，周三下午就修改好了。甚至还把13站断更许久的视频录完一并设置好了定时投稿。
    到了周四这天，手写圈断更许久的西瓜霜老师总算更新了。
    粉丝们点进视频就发现西瓜霜老师一改往日沉默的风格，模糊的特效开场，白皙修长的双手在空中弹了几下。
    “hello，大家好，失踪人口回归了，”一个清润爽朗的男声短暂停顿了几秒，“我也没想好写什么，要不然直接抄上期视频的评论区吧？”
    “让我看看你们都给我留的什么……”男生拿出ipad查看留言，边写边念，“第一条，霜老师的……手，想打……嘶，这真的是能说的吗？”
    流畅的行笔滞涩了一瞬，在白纸上晕开了一个黑点后，又恢复流畅了。男生努力将话题掰直：“亲亲，打人是犯法的，不建议打人。”
    “下一条，霜老师的声音好涩，立了。咳，有辱斯文的事不建议做，比较冒犯。”
    “宝宝的声音真的好欲，现实中肯定好骚，想把宝宝按在凳子上……”
    西瓜霜写不下去了，直接跳过后面两个字，誊抄下一条评论。
    “医生说我生病了，必须得扎一针就好，霜老师可以配合我扎针吗？嗯，有病就去看医生，实在不行往尸体上多盖点土，会回温。”
    “霜老师会奖励自己吗？不会，霜老师一心只读圣贤书。”
    “老师真的不用顾及我们，我这边不过审的。不行哦，我是老实人。”
    “老师可以露嘴巴吗？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想看霜老师含着笔，我说的是笔哦，只是笔。可以满足我吗？”
    西瓜霜的手消失在了镜头后，过了几秒才出现，西瓜霜非常严肃地说道：“这位宝宝，霜老师已经替你试过了，用嘴没办法写字，嗯，还是用手好了。好，下一条……”
    一条条评论念完，西瓜霜知识面和忍耐度已经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最后视频草草就结尾了，落了个落荒而逃的下场。粉丝们被逗的哈哈大笑。
    半小时不到就有不下两百条评论。
    【笑鼠了，宝宝的手都变红了，是不是整个人红温了。】
    【可爱的霜宝，想看看宝宝的关节，是不是也是粉粉的。】
    【楼上，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关节！】
    【好耶是劳斯回来了，这下打飞……不是我是说打飞滴又有手了……不是我的意思是霜老师能帮我xx就更好了（害羞）】
    【老婆你再不来我就要带着我老公改嫁了】
    【姐几个又来学字了】
    每次发布完视频戏霜都会蹲一会弹幕，看到评论区黑到发黄的字，他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呼了一口气，才将注意力落在视频左下角的活动图标上。
    13站庆祝十三周年庆典举办了一个百大up主活动，只要携带活动标签的视频播放量达到前一百，就能受邀参加年底的庆典，当面颁奖。
    本着重在掺和的心态，戏霜发视频时带上了tag。忙完一切，他动了动脖子，双手交叉巴掌反弓压了一下手指关节。
    今天是周四，他没忘记今天还要去游泳。只要想到教他的人是贺怀知，就本能排斥。他拿起手机，墨迹地翻了一下列表，忽然想到他的大号还没加贺怀知，沟通的欲望瞬间丧失了。
    主动加贺怀知微信？那是不可能的。戏霜果断放下了手机，从抽屉里拿出了印章，和刻刀。
    郝阳阳上完选修课回来，就见戏霜端坐在书桌前刻章，万分诧异：“狗爹你今天不是和贺神约好去游泳吗？”
    “错，”戏霜手中的刀一顿，幽幽抬起头，“首先我没和他约好，其次我请病假了。”
    “啊？你就放弃了吗？”郝阳阳上下打量他，摇了摇头，仿佛在看一个半途而废的废物，“不过贺神还挺好说话的，我还以为很难和他请假。”
    “我又不是放弃了，只是不想和他学游泳而已。”戏霜白了他一眼，“我当然联系的卫老师。你要有本事你去对着贺怀知那张脸说句拒绝的话试试看？”
    “别别别，还是算了吧。”郝阳阳慌忙摆手。
    戏霜刚好刻地眼花，拿起手机准备歇歇，刚点开微信，发现左下角通讯录有个红标小数字。他有种预感，点进去一看，还真是熟悉的一汪清泉的头像。
    大概两个的多小时前，贺怀知申请添加了他的好友。
    他眉头挑了一下，手掌团成拳，啪啪地按响手指关节。
    当初他加了这个臭狗屎几次？被晾了几天？
    都主动送上门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咯～
    “狗爹既然你不去游泳，咱们是不是该收拾东西去上课了？”郝阳阳刚把书包放好，想喊戏霜一起去工作室，转头就见他阴森森的表情，一副摩拳擦掌随时要去干架的样子。
    郝阳阳：“……你终于决定去暴打于和悌和张嘉燕了吗？”
    一提到他们，狗爹身上的火气更盛了。
    昨天晚上于和悌假模假样给戏霜发来一条道歉信息，大意就是他们没偷东西，印泥之所以少了因为当时篆刻班不少同学都借用了。后来的确有几个同学来给他道歉，话里话外都是不知道他会这么生气，直接把戏霜气笑了。
    他的印泥是定制款的，售价在5888元一两，二两重折合人名币1万1左右，说没就没了。况且，还是他外公送给他的礼物，他能不生气吗？
    用也就算了，好人净让张嘉燕于和悌当了，反过来他这位苦主还落一个刻薄小气的形象。
    戏霜反手就把那几个傻逼都拉黑了，留着真是晦气。
    “别提那几个傻逼东西，损爹的福报。”戏霜是真嫌弃，呸呸呸了好几下。他起身拍了拍裤子，捞起书包，“走，打工去。”
    ·
    贺怀知坐在工座位上，他的面前是一堆纸质的资料，手机就静静的放在左手边。忙了一会，他拿起毫无动静的手机看了眼，好友申请还没通过。
    他皱起了眉。
    是刚才那条没有发送成功吗？
    于是他又点开了推送的名片，添加完好友就点开了蜡笔小新的头像，他盯着那个拥有两条毛毛虫眉毛的臭屁男孩看了片刻。
    【·：今天也要跑步吗？】
    发完信息，他点进蜡笔小新的朋友圈，一条链接出现在最顶上，很快又一晃而过，消失不见了。
    贺怀知：？
    他退出来，又重新点开蜡笔小新的头像，发现戏霜小号的朋友圈少了很多吐槽，努力营造出一种积极乐观向上拼搏的生活态度。
    “……”
    贺怀知眉头微挑，现在立人设是不是有点晚了？
    刚才那条不能给他看的链接是什么？贺怀知好奇，凭借眼尖和记忆，打开深度搜索找到了那条见不得人的链接。
    确认无误，点了进去，耳熟的声音出现了。

 第17章

    开始贺怀知并没多想。
    梁加溢正和钱念交代事情，突然贺怀知猛地起来，工学椅往后滑了几步，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被这阵动静吸引。正在说话的梁加溢都不自觉收了声，简单交代了几句，朝贺怀知走了过去。
    “你怎么了？”
    贺怀知没事，只是他没想到看似平平无奇的手写视频也能擦边。不过戏霜长得就不老实，背地里当擦边博主，他也是能理解。
    视频最后那两声喘息直接让他头皮发麻，不能自已。他沉默地摘掉了耳机，谢绝梁加溢地关心后，坐回了工位上。
    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注意力落在那堆资料上，可注意力老是会跑偏。不知过了多久，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他翻资料的动作一顿，片刻后拿起手机查看，只是卫嘉泽发来的信息。
    【卫嘉泽：你徒弟说他今天不舒服，可能来不了游泳了。】
    【卫嘉泽：该不会是那天游泳感冒了吧\惊恐】
    贺怀知熟练地已读不回，目光落在白纸黑字上。
    生病了？
    贺怀知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毕竟生病的人一大早还发了条擦边手写视频。
    他想发条信息，却发现好友申请还没通过，要滑动的指尖停住了。
    真的不舒服了？犹豫了片刻，他给那位骗子网友发了条信息。
    【·：今天有空，可以辅导你跑步。】
    第14章 只有我们直男才玩的这么……
    戏霜还没走到工作室，感觉兜里的手机抖了好几下，不过天气冷，他懒得伸手。到了工作室他才悠哉悠哉地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贺怀知给他小号发信息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贺怀知处于什么目的，对戏霜来说只要他们能正常勾搭上就行。
    【小方不方：跑，不过得晚点，有个晚自习qaq】
    【小方不方：哥哥可以等等我吗？】
    【·：嗯，你忙完联系我。】
    【小方不方：好滴！谢谢哥哥～】
    发完信息，戏霜就收起手机，活动了一下身子。等学生来了，他就穿好围裙开始教孩子们写字。
    他和郝阳阳的工作室是一套两厅三室的房子。客厅范围很大，当初为了省事，郝阳阳和戏霜直接定制了一张超大实木桌子摆在正中间的位置，挤一挤能站十七八个小朋友。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房间则是两位老师的工作间，最后一个房间就是专门用来存放书法用具的。
    等郝阳阳下课，两人一起回学校。郝阳阳本来还想喊戏霜和他一起打游戏，没想到在路过操场时，突然停下了。
    “你先上楼吧，我在楼下练练跑步。”
    郝阳阳一副见了妖怪的表情：？
    别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戏霜有多懒吗。戏霜突然说要练跑步，那种惊悚的程度让郝阳阳觉得戏霜是不是被穿了？
    他忍不住走上去摸了一下戏霜的额头，又掐了一下他的脉搏：“完了，凉的。”
    “去。”戏霜拍开他的手，开始找补，眼神飘忽不定，“你体测能及格，我劝你最好别说话，我会嫉妒。”
    郝阳阳：女子口巴
    郝阳阳：“……只是为了体测？”
    “不然呢，为了男人？”戏霜白眼一翻，冬天的广场上凉飕飕的，半天都见不到个人影。他当初也是脑抽了才会找体测的借口。
    戏霜悔不当初。
    赶走了郝阳阳，他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慌张地心跳，确定开通了变声软件后，拨通了“点”的电话。
    微信经典电话铃声响起。
    一秒……
    两秒……
    五秒……
    戏霜的耐心即将告诫，电话接通了。他立即调整了一下声音和情绪。
    “喂，你好，能听见吗？”戏霜不确定贺怀知会是什么态度，小声地试探了一下。
    “可以，”那道低沉的声音顿了一下：“你现在在操场吗？”
    “嗯，还没开始跑。那个，我的体能有点差，马上就要体测了，大概还差两分钟左右，你能帮帮我吗？”
    戏霜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陌生，带点沙沙的杂质，语气中是掩不住的挫败。
    贺怀知想起了小狗沮丧时都会垂下尾巴，不知道戏霜有没有。他眺望了一眼远处昏黄的夜灯，眼睛眨不眨地说：“可以。”
    “那我开始咯？”男生轻快地说着，呼呼声开始传来，还有微弱的喘息。贺怀知原本靠着路灯的杆子，没多久站直了身子，单手插进了衣兜里，目光虚虚地落在远处。
    他的声音有点发紧：“不要急，你的呼吸过快了，控制好节奏。”
    “好…好的，哥…哥…”
    …
    “前一两百米控制起步，可以慢点。”
    电话那头只有喘气声。
    贺怀知继续说：“跑完操场三分之二就保持匀速，调整好节奏。”
    “可是…可是…好累…坚持…不…了，怎…怎么？”男生的声音听上去可怜兮兮的。
    贺怀知收回了目光，落在屏幕上，计时的数字在不断跳动，男生那边支支吾吾。几十秒过去，男生难以启齿地说：“可…不可以，夸我？”
    “你就能坚持下来吗？”贺怀知反问，“你现在跑了多少米了？”
    “快一半了。”
    “再坚持一下就跑完了。”贺怀知想到每次梁加溢都会喊裘堰宝宝，梁加溢说这个词能精准表达出他面对裘堰的心情。他犹豫了片刻，喊道：“宝宝。”
    “……”对面的男生的声音断了一瞬，细若蚊声地“嗯”了一声。
    “……”
    原本难以说出口的话，在克服过障碍后，仿佛得到了一种隐秘的释放，压抑的情绪豁然开朗了。贺怀知神清气爽了。
    “宝宝真厉害，马上就要跑完了。”
    “嗯……谢谢…哥哥。”
    “调整好呼吸，保持好节奏，宝宝。”
    “……呼。”
    戏霜实在忍不了，揉了揉发麻的耳朵。他带着耳机，贺怀知每次用低沉的声音喊他宝宝，都像是羽毛撩在他耳朵上，痒的得他难受，抓了好几下都始终有种隔靴搔痒的感觉。
    太难受了。
    他慢慢停了下来，急促地喘着气，白烟从他嘴里飘了出来。
    “宝宝跨步的不宜过大，尽量优化步频。”
    温柔低沉的男声令戏霜实在招架不住，忍不住按住被心跳撞的发疼的胸口，撒了个谎：“我、我跑完了。”
    400米的跑道，还剩半圈跑完，他不想跑了，只想快点结束这通令他局促的电话。他低下声，含糊地咬着字音：“谢谢，我跑完了，计时…呃，7分12秒。”
    “……”虽然知道体测是用他用来骗贺怀知的幌子，看到真实数据的那一刻，戏霜沉默了。
    就连贺怀知也都不吭声了。
    他的一千米是不是真的没救了qaq
    这一刻，戏霜的沮丧是真的，他闷闷地往前走，鞋尖轻轻铲着跑道上的彩色塑胶。
    戏霜：“我挂电话了。”
    贺怀知：“没关系，宝宝。”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说完又共同沉默了。
    等了一会，见戏霜没再说话，贺怀知道：“这几天你要练跑步可以找我，我晚上都有空。”
    “好的，谢谢。”电话那边戏霜小声道了谢，或许是觉得不好意思，又咕哝地说了声：“谢谢，我挂电话了。”
    “嘟”地一声，通话结束了。贺怀知的视线跳转到了远方，他眯起眼，灯光微暗的操场上奔跑的黑影慢慢停了下来，最后蜗行牛步的走着。
    他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找到下午卫嘉泽给他发的信息，回复到：【能跑能跳，非常健康。】
    下午收到戏霜的回复，贺怀知就猜到这人在装病，有些蕴恼。
    他不喜欢别人违背他的计划和约定。如果提前告知他，他可以重新规划，等到他已经制定好并着手实施了再来提出抗议……那就晚了。
    为了证实他的猜测，他决定亲自来看一看，顺便验证小方不方的身份。
    a大的操场有很多，他不确定戏霜会去哪里，所以他优先选择了离戏霜宿舍楼最近的操场。
    果然，就是戏霜。
    他几乎可以确定戏霜的目的了——想睡他，有贼心没贼胆。
    用小号加他、冒充别人身份撩拨他、逃避游泳课，种种迹象都表明，戏霜属于回避型人格。
    “……”
    操场离贺怀知的宿舍也不远，但他走的很慢，时不时低头看看deepseek生成的资料。
    回避型人格，是长期敏感负面评价，自我价值感低的心理模式——“夸我”
    主要表现为逃避责任——创建虚拟身份和人设，企图建立非恋爱的亲密关系。
    社交退缩——逃避正常游泳课。
    形成的原因可能来自童年创伤、校园霸凌、保护性回避等——网上像个炮仗j，线下看谁都一脸无害的样子。

 第18章

    改善回避型人格需要伴侣耐心的鼓励，增强对方的自信心，建立信任，强化安全感等……
    ……
    风吹乱了他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边，短侧的鬓发透出些许青涩感。他的鼻梁高挺，人中微短，嘴巴微微抿了一下。
    ·
    戏霜在操场缓了一下才上楼。
    回到宿舍，郝阳阳正在洗澡。他等了一会，见郝阳阳出来，从书桌前的正姿转了过来，不过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嘴巴动了好几下。
    郝阳阳看见戏霜满脸难为情的样子，好奇：“你要说什么？”
    “就是，”戏霜吞吞吐吐：“有品牌方找我合作了。”
    刚才在操场戏霜刷了会13站，这期视频的热度超出了他的预期，居然冲上了首页，点赞超过十万。后台立马有个品牌方找他合作拍视频。
    “爹，苟富贵！”郝阳阳眼睛一亮，“我看看是什么品牌？你都不知道谢宇寰抖乐接了个硬笔的广告，可把他得意的。”
    郝阳阳凑过去，盯着戏霜的手机看了好半天也没见到什么眼熟的文具名称。
    不应该啊，他嘀咕。
    戏霜半吐不吐。
    “到底是什么啊。”郝阳阳好奇。
    “就是，”戏霜气声说了几个字，“%@#%……”
    郝阳阳一问一个不吭声了。
    静默的房间里，两位纯情男大诡异的脸红了。
    以往不是没有品牌找上戏霜，但跨度不至于这么大。
    大数据的监测机制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写点带颜色的字，怎么就被卖片……哦，不，就被情趣女装盯上了？！
    半响，郝阳阳回过味，“不对啊，你这么纠结干嘛？真不想接拒绝掉不就行了？该不会是你……”
    “才没有！”戏霜脸红脖子粗，大声强调：“那是因为品牌方说可以送几条小裙子给我，你不是会玩cos嘛，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代言。”
    “hello？”郝阳阳指着自己的鼻子，字正腔圆：“我宇宙无敌第一钢……”
    下一秒，品牌方花花绿绿的照片推到了他的眼皮底下，剩下的话一句也说不出了，眼睛随着图片上下滑动了。
    “铁直男也不是不可以尝试一下。”郝阳阳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呵呵。
    戏霜：“直男？”
    郝阳阳不服气：“直男怎么了？只有我们直男才玩的这么花的好吗，不是直男谁穿女装啊！”
    “……”
    “别说，他家的款式还挺好看的。这条裙子很适合你，穿上绝对斩男。”郝阳阳直接捧着戏霜的手机看得津津有味，“你可以试试看。”
    “胡说八道吧。”戏霜犹豫，“我又不玩cos，穿这个会不会很奇怪？”
    “奇怪什么？”郝阳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哥，这都什么世纪了，同性恋婚姻法都通过了，还不允许别人穿衣自由嘛！谁说裙子就得女生穿。”
    “我敢保证，你穿这条裙子出去，方圆十里最靓的就是你，直男都得给你主动盘成蚊香了。”
    “哪有那么夸张。”戏霜忍不住看向他指的那条裙子。
    a字款短裙，设计颇为大胆，做出了暴力撕扯的效果，从右下摆侧开始豁开很大一条口子，几乎贯穿整个侧边。在两片豁口的布料上衔接着红绳和银链。
    裙子不长，不过是刚好遮住腿根。
    不敢想象一个身材丰腴的人挤进这条窄小的裙子会是怎样的效果，红绳和银链又会在软乎乎的腿肉上勒出怎样的痕迹。
    这条裙子真的能有隐私吗？
    “本来就是，你身材好，可以试试。你看这条裙子就很适合我。我屁股干瘪瘪的，穿这个黑色的好看，很仙诶你不觉得吗？”
    郝阳阳又指着另一条黑纱长款百褶裙，裙摆上还有些星光点点，走动时流光溢彩，为情侣添加了不少暧昧氛围。
    两个纯情男大福至心灵的对视了一眼。
    “要不然……试试？”
    “这，不太好吧。”
    “怕什么，我一个直男都敢穿，你为什么不敢。哎，别说，我要是有你这张脸，我批个麻布袋都能把那群流氓干到海糖你信不信。”
    “我们的青春也就大学这四年，不要留下任何遗憾好吗宝。信我，你先让那个品牌方寄这两条裙子来，咱们可以先看看效果。”
    “好不好嘛宝，人家真的好喜欢小裙裙，要不然你把链接发我，我自掏腰包买，行不行。”
    戏霜耳根子软，根本架不住郝阳阳的软磨硬泡，不由甩开他的手：“行行行！”
    戏霜瞪了他一眼，“丑话说在前头，我要真和他合作了，我的号也就黄了，真要穿顶多就是我们自掏腰包买。而且买来我不一定会穿。”
    “行，人家就是想和你穿兄弟款～”郝阳阳眨了一下眼睛，“包在我身上。”
    光是看到那条裙子，戏霜都觉得难为情了。他根本不敢想象穿上去的场景，耳垂火辣辣的烫，嘟囔了一声，赶紧抱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洗完澡他爬上床睡觉，习惯性摸了一下手机，发现小号收到一条信息。
    【·：明天晚上跑步吗？】
    “……”
    又来？！
    想到刚跑过的噩梦般的一千米，戏霜两眼一黑，面目狰狞地敲下文字：【来！】
    不就是区区一千米吗！
    他豁出去了！
    有了跑步的借口，戏霜开始频繁给贺怀知发信息，现在他们的状态可比刚“认识”的时候好多了，从陌生网友的关系迅速破冰，句句都有回应。
    偶尔贺怀知也会主动给他发信息。
    【·：明天跑步吗？】
    【小方不方：跑。】
    【·：明天？】
    【小方不方：……跑】
    【·：？】
    【小方不方：……】
    果咩，戏霜只想跑路qaq
    他委婉地和贺怀知表达了一下：【明天就体测了……】
    这该死的一千米让它赶紧去死吧！
    【·：好的，加油。】
    终于可以不用跑了。戏霜松了口气，刚要回复，又有条信息弹了出来，像是迟来的补充。
    【·：宝宝。】
    加油，宝宝。
    戏霜脸上瞬间火辣辣的烫。虽然每次贺怀知都会在电话里喊他宝宝，可他们都默认为那是为了跑步鼓励他，私下从来没这么亲密喊过。猝不及防看到贺怀知发来的称呼，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瞎、瞎喊什么嘛。
    【小方不方：谢谢哥哥（亲亲）】
    戏霜伸手摸着滚烫的脸颊，随手翻了一下他和贺怀知的聊天记录，不多，但保证每天会联系。除了跑步之外也会说一些其他话题，贺怀知都会回应，态度相较之前有所软化。刚才还喊了他一声“宝宝”，让他无法相信贺怀知是无动于衷的。
    他的眼睛滴溜转了一圈，很快就有了计划，狡黠地笑了一下。
    第二天周末，刚好轮到郝阳阳在工作室上班。戏霜捡着时间刻章，休息时看了眼手机，郝阳阳发信息喊他去拿快递。
    【郝咩咩：是咱们的小裙子，嘿嘿嘿（痴汉笑）】
    “……”戏霜眼神一顿，放下了手机。他拿起手上的印章检查，四方正文印都差不多，就剩边款。边款最急不来，他感受了一下酸痛的脖子，索性放下了石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雨相：取件码。】
    【郝咩咩：2779，等会给我拍照看看，我先去忙咯。】
    只是下楼取快递，戏霜很快就回来了，在电梯里他感受了一下包裹的分量。
    是不是太轻了？他皱着眉，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关门时，他顺便上了保险杠，快递放在了书桌上。他不自觉抿了一下嘴巴，盯着那个黑色的塑料袋好一会，才动手拆开袋子。
    见到实物，戏霜呆住了。
    黑色的包装袋里放着一条粉色蕾丝内衣，透明的布料都能看见底下的黑色。裁剪成两片三角形粘连在一起。布料非常平，没有常规胸型该有的弧度，一看就不是给女性准备的。
    “…… ”
    他就知道，郝阳阳这个不靠谱的！！
    戏霜都想暴他一顿了，飘忽的眼神落在了那件小而薄的男士内衣上。
    妖娆的枝蔓纹路汇聚到三角形布料中心点的位置变成酒红色，仿佛绽放的玫瑰。穿在人身上，目光自然就会被两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吸引住。
    他的脸逐渐变红，闭了闭眼，清空思绪。
    可是他还是无法理解，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穿在身上！
    拍照给贺怀知看一定会被当成变态吧！！
    戏霜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那点退意。好不容易他和贺怀知关系缓和了，想要更进一步就要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不钓一下又怎么知道他有没有上钩呢。
    那双乌光水润的眼珠微微颤抖了几下才恢复平静，他又从包裹里取出了两个袋子，分别是郝阳阳看中的仙女连衣裙，和他的那条米色a字短裙。裙子上的元素搭配和内衣的相近，一看就是一套的。

 第19章

    那件粉色内衣对戏霜来说还是太有挑战性了，他果断放弃，选择只穿裙子。
    裙子好歹还能穿。
    但真穿在身上了，他就知道错的有多离谱。
    短裙是超细针织面料，具有弹性，会横向扩张长度变短，往往遮住了前边就露了后面。
    他是第一次体验到了物理意义上的“捉襟见肘”。
    全身镜中的他穿着短款速干服，拉链微开，露出锁骨和腰肢。下面则穿着米色的短裙，侧边的裂缝露出了丰盈的大腿肉，红绳和银链交缠在雪白的肌肤上。胯部性感圆鼓鼓的，和不盈一握的细腰对比，纯欲的效果瞬间拉满。
    肉感的大腿从破碎的布料中露出来，两条腿扭捏地交叠在一起，腿缝隐不可见。
    奇怪。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戏霜定下心神，忍着不自在，跪在了落地镜前。
    紧身裙侧边露出光洁无遮挡的肌肤，丰满的臀部大腿压在小腿和脚后跟上，雪白的肉肉在红绳和银链中形成软乎乎的一团，让人看着心巴痒痒，忍不住想大肆的揉虐。
    戏霜紧张地呼吸都快停止了，小心翼翼的调整角度，防止走光却又要表现出性感。
    等拍完照，他浑身紧张出了汗，尤其是臀部和小腿紧密贴合的地方都溢出了水渍。他呼了口气，检查完照片，做了背景虚化，一鼓作气把照片发出去了，又发了一条语音：“哥哥……你喜欢吗？”
    真正发完，所有的勇气耗尽，手机变成了烫手山芋，他扔都来不及，飞速爬到了床上。
    贺怀知真的会喜欢这种的吗？
    救命啊！！
    戏霜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滚，只要一想到看到照片的人是贺怀知，脚趾头都羞的缩起来了，躲在被子里不敢露头。
    太难为情了。
    贺、贺怀知他看到照片会是什么反应？
    面对未知，戏霜忐忑不安。
    安静的寝室只有暖风片嗡嗡工作的声音，清脆的手机铃声陡然响起。
    戏霜眼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a大的宿舍是四人寝，上下床连在一起，对面是书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对面的书桌上，手机屏幕亮了，有人给他发信息。
    会是…贺怀知吗？
    他的眼睫毛不停地抖，犹豫了一下，忍住心里的羞赧，又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赤脚踩着双床铺中间的木质楼梯上，脚步声掩着他的心跳。
    咚、咚、咚。
    他走到了书桌前，站了几秒，胸口微微起伏了几下。
    白皙的手迟疑地拿起了那只手机。
    【·：站起来让我看看。】
    【·：宝宝。】
    戏霜的呼吸一瞬间凝重了，发呆的片刻，手机在他手心又震动了一下。
    【·：宝宝？】
    一惊，他迅速回神，打字的同时，一只手忍不住摸向了脸颊。
    【小方不方：喜欢吗，哥哥。】
    【小方不方：作为你帮助我跑步的奖励～】
    【小方不方：哥哥，夸夸我。】
    ·
    贺怀知刚从实验室忙完，回到宿舍楼。放在裤袋里的手机抖了几下，随手拿出手机一看。
    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僵住了。
    这是……
    照片中的少年像一颗沉甸甸的果实，珠圆玉润的臀部线条挤压在腿跟上丰盈溢胜的，摆出那些刻意引诱的姿势，欲露还羞总能勾引起男人心底邪恶的念头。
    贺怀知再厉害也是个普通的正常的有欲望的男人。
    【小方不方：哥哥，夸夸我。】
    “……”
    贺怀知能想象出那张漂亮脸蛋带着脸哀求的样子，说话时可怜兮兮的。
    他的呼吸滞了一瞬，钥匙抵在锁芯，怎么也插不进去。
    “……”
    忽然，那扇紧闭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老早就听到你回来了，站门口老半天干什么呢？”梁加溢探出脑袋，见到贺怀知神色诡谲，心里犯了个嘀咕，立马又退了回去装死。
    贺怀知脚步迈开，径直进了卫生间。他洗了一把脸冷静下来，才回道：【很漂亮的宝宝。】
    确实……很漂亮。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眯起眼，思忖了片刻。
    【·：宝宝想要拍照更好看吗？】
    【小方不方：？】
    【·：姿势可以再调整一下。】
    【·：有独立的桌子吗？】
    【小方不方：……没有。】
    【小方不方：学校的书桌是靠墙的，但是有靠背椅，可以吗？】
    贺怀知直接发了一条语音过去，道：“搬出来，站到凳子前，趴在椅背上，重心下压。”
    “拍给我看。”
    小方不方的声音有些发抖：“……好。”
    对方没了回应，大概是在拍照。贺怀知放手机，打开了水龙头，冷水淋在那只躁动不安浮现起青筋的手背上。他口干舌燥地咽了一下津液，冷水还是没办法降躁。
    息掉的屏幕亮了一下，贺怀知的眼神微暗，呼吸刻意放缓了意图压下情绪上的躁动。
    照片中，少年趴在扶手上，只拍了他的腰和臀。饱满的臀部翘起，支撑的那只腿又白又直，另一条腿膝盖微曲搭在凳子上，半遮半掩地挡在了前面。
    小方不方问：“哥、哥哥，这样…可以吗？”
    贺怀知听得出来他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害羞，但还是听话的拍了照。
    他的心口猛然烫涩了一下，脑海中那只张牙舞爪小老虎的形象破碎，碎片重新编凑，变成单纯的脸，畏缩又想触碰的样子分明就是个自卑敏感的孩子。
    乖巧，听话，真想……
    第15章 现实中一定很多人喜欢宝……
    不可否认，戏霜某些地方精准的踩在了他的杏癖上。
    贺怀知喉结滚动了一下，咬紧牙关，一点一点压下道德观上的那点崩坏。
    戏霜在勾引他，他却不能放任自流。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毫不吝啬地夸奖，“乖，是这样的，拍的很棒，宝宝。”
    面对回避形人格，需要帮助他重构认知，建立自信，建立正确价值观和恋爱观。
    “宝宝在拍照和当模特有很高的天赋。”
    “腿型好漂亮，宝宝是学过跳舞吗？”
    “宝宝的皮肤好白，现实中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宝宝吧？”
    “……”
    虽然夸奖的话是戏霜自己要求的，可他还是有点受不了从贺怀知嘴里说出来，尤其是他的声音，太、太……
    戏霜粗暴地揉了揉不争气的耳朵，内心一直和烧开的水一样，咕噜咕噜翻滚，让他难为情。
    尤其知道对面的人是贺怀知。
    他更加想钻地缝逃走。
    【小方不方：谢谢哥哥】
    【小方不方：我换衣服去体测了，等我的好消息（爱心）】
    戏霜单方面掐断了联系，捂着胸口大大喘息了两口，一只手撑在椅背上才没腿软倒下去。
    太刺激了。戏霜没想到贺怀知会这么快上钩。
    果然，男人就没有一个是不好色的。
    只要饵料给的足，钩子就咬的紧。
    短期内，贺怀知一定对他很感兴趣。
    戏霜舒了口气，看了眼时间，都快五点了。他赶紧换了衣服，把裙子锁进了柜子里，又给郝阳阳拍了一张快递的照片。
    【雨相：裙子放你桌上了。】
    【郝咩咩：快看看我给你买的！】
    【雨相：（微笑）】
    【郝咩咩：嘻嘻，开玩笑，等会我给你带奶茶和米饭！】
    戏霜心里冷哼了一声，退出聊天，发现贺怀知又申请了添加他的好友。
    他的指尖一顿，这个男人还真是执着。
    ·
    吃完晚饭，戏霜又开始动手刻章。
    一方印从筹备到完成，需要花费几小时到一两天不等的时间，粗坯完成，还要不停调整线条，拓印查看效果，反复修改。
    几个小时过去，戏霜眼睛吃不消，脖子也痛的厉害。他抖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忽然想起游泳的事，从座位上探出头看向隔壁的郝阳阳。
    “明天是不是该去游泳了？”
    “是，”郝阳阳正在练字，头也不抬地说：“不过没我们的份，好像最近有个游泳比赛，有社员要参加，泳池得空给他们加训。怎么了？”
    “我想找个教练。”戏霜说，“不换教练，我得和贺怀知学，让我死算了。”
    “问问灵芝学姐呗。”
    “问了，没回我。”
    “估计也比赛去了，要不然我帮你问问？”
    “你？”
    “昂，”郝阳阳聊下笔，转过身和戏霜面对面，“我是谁？我办事，包放心的！”
    郝阳阳拍着胸脯保证。
    戏霜不是很确定了，毕竟下午他才收到一套乱七八糟的衣服：）
    但是，郝阳阳好像确实比他社交能力强，现在加的游泳社也是他发动人脉找的。

 第20章

    说不定他真能帮他找到呢？
    戏霜犹豫地点了点头：“…那行吧。”
    “对了，倪情下午发信息来，下周末去爬山泡温泉，你去不去？”
    “下周？”郝阳阳停笔，思考了片刻，“我去不了，我约了薛吾。”
    戏霜：？
    他有点诧异，以为听错了，又问了遍：“谁？”
    “薛吾，就是我上次要微信那男的。”
    “……”戏霜单手按着脖子，在记忆力挑挑拣拣，总算想起之前郝阳阳追着一个男生要微信，他只看到一个侧脸。
    原来那就是薛吾啊。
    没想到还真让他要到微信了。
    “那我就让倪情算我一个人好了，下周六我上课，你周末？”
    “ok，我们错开就行。”
    为了下周末能顺利出去玩，戏霜紧赶慢赶在周四之前把所有的边款刻完了，就等着送去制印屏。不过还差了一方起手印，来不及刻，他只能联系他妈妈帮他把家里那枚寄过来。
    忙完所有事，时间转到了周末和倪情约定好出去玩的日子。
    一早，倪情开了车来接他。
    考虑到只是去一天，戏霜轻装出行，只背了一个书包。上车，他系好了安全带。
    倪情道：“我在山间定了别墅，中午给你煮点爱吃的？”
    “好！”
    戏霜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实在吃不惯北方的口味。
    刚上大学那年，他和方知跃在外面合租了一个小房子，就是为了方便倪情给他们煮菜。后来方知跃和导师去了外地考察，房子也就退了。
    说起来他也很久没有吃过倪情的手艺，馋得嗦了一下口水。倪情见状笑了：“我还叫了几个朋友来玩，没问题吧？”
    “几个？”戏霜问。
    “七八个左右吧，下午泡个温泉，晚上野营。”
    那也还成，戏霜能接受。他们系组织去看一次展也不止这么多人呢。
    车子快到山脚下，倪情的朋友就开始催。
    倪情是这场活动的组织者，才到别墅就忙的脚不着地，又要准备中午饭，又要招待朋友。戏霜原本想帮忙，都被倪情和他几个朋友阻止了。
    “不用了，弟弟你去玩手机。”
    “就是，哥几个弄弄就好了。”
    “不然去二楼，楼上还有游戏室。”
    厨房几个大男人大多都是京市本地人，身材高大，长相也英俊，性格更是没话说。乍一看到戏霜这类人弱书生，都稀罕得不得了。
    戏霜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挠了一下后脑勺，试探道：“那我出去？”
    “去吧去吧。”
    戏霜只好握着手机返回客厅。现在还早，没几个人来，忙得都去了厨房忙，只有他一个人在客厅坐。他靠在皮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刷手机，有点昏昏欲睡。
    这几天他都在赶工，伤了脖子。从昨天晚上起，脖子就隐隐发痛，一宿没睡好。早上起来，还着急忙慌贴了一块止痛贴。现在困意上来了，他打了个呵欠。
    “系草？”
    戏霜刚张开的嘴猛地闭上了，望侧边看了一眼，卫老师牵着一位长发女生从门口进来。
    “系草好巧呀，你也来玩？”卫嘉泽没想到戏霜和倪情还认识，想到等会要来的人，表情分外揶揄。
    “好巧，”戏霜点点头，解释：“倪情是我发小，我和另一个发小都是跟着他考过来的。”
    当初填志愿时，戏霜有过一瞬间犹豫，他想尝试独立，又害怕完全孑然一身，考虑到倪情在京市上学，所以他和方知跃也选择了这里。
    他倒是好奇，倪情居然和卫嘉泽认识。不过也是，倪情社交能力本来就强，就算有个人跑来告诉让倪情认识贺怀知，他都有点也不奇怪。
    “这样啊。”卫嘉泽晃了一下他和女友交握的手：“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赵怜。”
    然后他昂了一下下巴，“戏霜，贺怀知的小徒弟。”
    “你好。”女生笑着挥了挥手。
    “你好。”戏霜点了点头。
    “就你一个人，郝阳阳呢？”卫嘉泽问，他踮了一下脚，翘首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向外面的小花园，嘴里说道：“他们来了。”
    谁？戏霜也跟着看去，踮起脚只看到落地窗外的绿植。
    “……”
    有点侮辱人了。他面无表情的转过头，上下斜视了的卫嘉泽一眼。
    戏霜：我恨所有的大高个！
    平心而论，戏霜长的不矮，一米八，在南方也算是个高个子，但拿到北方就不足为奇了。
    “这里，老贺。”卫嘉泽笑嘻嘻地冲门口招了一下手。
    “……”
    戏霜的表情迟疑了一下，不会是贺怀知吧？
    他向门口看去，进来的一共三个人，贺怀知走在最左边，身高也最出众。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最顶端，领子遮住了他部分下巴，脸上表情酷酷的，单手插进裤兜里。
    一身清爽帅气的装扮，酷得像去走t台，步伐慢条斯理。
    他旁边还有两个人，一个带着棒球帽遮住了半张脸，目测长得蛮帅的。另一个男人留着短碎发，穿着一件翻领小羊皮短外套，深咖色灯芯绒裤子，一副型男打扮。
    戏霜的目光在那两个陌生人交握的手上顿了一下。
    他吸了口气，冲卫嘉泽笑了一下，委婉道：“厨房好像有点忙，我过去看看。”
    还真是贺怀知。
    果然社交圈是个圈吗？
    他惆怅地叹了口气，早知道不来了。
    “诶，等会，难得咱们几个在这里碰上，一起玩呗？”卫嘉泽及时抓住他的手臂，说话的功夫，几个人已经走了过来，他在想走就不合适了。
    戏霜：……
    他象征性地扬了扬嘴角：“贺学长好。”
    贺怀知点点头，那双淡漠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很快有飘走了，不知看向何处。
    反正只要别看他就行了，戏霜嘀咕。
    “嗨小帅哥。”那位大背头小羊皮爽快地和他打了声招呼，“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贺怀知的师兄，你喊我梁师兄就行。”
    “这位是我男朋友，隔壁b大的，你可以喊他裘哥哥。”
    梁加溢亲呢地搂着男朋友的肩膀，半是开玩笑地说着，发现贺怀知突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梁加溢：？
    很快，贺怀知的眼神又收回去了，不经意说道：“流感好了吗？”
    梁加溢：……？
    很快梁加溢就反应过来不是在和他说话。
    嘶。
    这是个好问题。
    戏霜差点都忘了他还在贺怀知面前装过病，如果不是贺怀知一直盯着他，他都没反应过来。
    一时间所有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如芒在背：“好，好多了，不是很严重。”
    想逃了qaq
    他今天一定是被快乐星球开除了国籍，没有资格快乐了。
    “也是，都这么久了，病早该好了。”卫嘉泽目光环视了一圈，提议：“现在还早，咱们去山顶转一圈呗？”
    “我就不去了。”戏霜立马开口，指了指厨房：“我去帮忙。”
    “啊，你不和我们出去玩？”梁加溢有些惊讶。
    就连那位至今还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的隔壁学长也看了过来。
    戏霜维持住表情，点点头，“本来刚才就想去帮忙，只是有些头晕。你们去吧，我进厨房了。”
    戏霜赶紧溜了，怕晚一秒就要被热情地拖走。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又不熟，而且贺怀知看上去一副死鱼脸，他才不要凑上去，还不如去帮倪情的忙。
    他才刚溜进去就被发现了。厨房几个大男生正聊的热火朝天，见他进来，说：“弟弟你怎么又过来了？”
    “来帮你们的忙。”
    “哈哈哈哈这点事还用得着你帮忙吗？”
    倪情：“我刚才好像看到怀知和卫嘉泽他们来了，怎么不去和他们聊天？”
    “他们去爬山，我不想去。”
    倪情：。
    完蛋，他忘了戏霜是个懒蛋。
    倪情喊戏霜出来有着明确的目标——介绍贺怀知和戏霜认识。
    要是只有他们三个人出来未免太尴尬了，东凑凑西凑凑，平时交的朋友就派上用场了。于是这场相亲完美的掩盖在了朋友聚会中，
    可惜，他算漏了，戏霜很懒。他看了看凑在一旁帮忙洗水果的人，没关系，他还有play b。
    第16章 第16章
    临近中午，去山上转悠的几个人回来了。梁加溢跟个狗一样闻到香味就跑进来了，“倪情你这手艺不错呀，再说你会煮饭，我和你裘哥家又不是没有厨房。”
    “去，别乱动。”倪情睨了他一眼，打开他趁机偷菜的手，问：“都回来了？”
    “嗯，在客厅呢。”
    倪情应了一声，等梁加溢走后，他对戏霜说：“屋后面有个小仓库，傍晚要用的帐篷和炉子全在里面，你等会帮我取一下。”

 第21章

    “现在就要吗？”戏霜关掉了水龙头，抽了几张纸擦干净手，“那我现在去吧。”
    戏霜刚走，倪情忽然想起来：“哎呀，我忘了还有几样东西放的很高，他可能拿不到。”
    厨房几位男生没察觉出任何不对劲，“有多高？要不要我去帮忙？”
    倪情：“你不是还在切菜？让现在来拿几个吧，找个个高点的，东西放的有点高？”
    “个高？这里就贺怀知个最高，让他去行不行？”
    “可以。”那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另一位主角也上场了。
    仓库的门没有锁，灰尘很多。戏霜推开门进去，没找到灯的开关。幸好仓库不深，门开的也比较大，内部空间不会特别暗，索性就这样走了进去。
    里面的东西毫无规律，戏霜唯一的困难就是“找”。他打着手电，先沿左边的架子找了过去，上下角落都没错过。终于快走到尽头，在置物架的顶层找到了一个疑似炉子形状的东西。
    置物架很高，加上炉子本身有些重量，戏霜很难把它取下来，得找个东西垫脚。他环视了一圈也没见到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他不由看了看两米几的置物架，又看了看三十几公分的炉子。
    戏霜净身高也就一米八。
    请问他怎么样才能把那么高的炉子取下来呢！
    他在周围转了好半圈，找不到任何垫脚的东西，只好一脚踩在置物架的最低层，另一只手攀住架子，伸出了手。指尖里炉子只差一点点位子。
    他努力拉长身子，摸到了炉子的底部，手指往外拨，炉子转了一下。
    忽然置物架晃了晃，有着向前倾倒的趋势。他吓得立马缩回手，想要跳下来都来不及了。
    达咩！！
    一只手猛地穿过他的耳侧撑在了架子上。
    ！！
    他还没回头，一个声音率先一步说道：“不要乱动。”
    他的腰被人抱住，往后拉了一步。低沉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戏霜毛骨悚然。
    很快戏霜就反应过来，是贺怀知，他的手撑在抵住了架子，发力往上推，手背青筋鼓鼓，架子回到了原位。
    戏霜松了口气，镇定下来后感受着砰砰的心跳，泄力地放松了身子。后背落在一个宽阔的怀抱里，温热的气息就吹在他的脖子和脸颊上。戏霜梦如初醒，挣扎着从贺怀知怀里出来，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贺怀知对戏霜的道谢不置可否，借着身高优势将的炉子取了下来，“还有什么？”
    “帐篷……”
    贺怀知转头去了找。
    戏霜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跟在他身后，目光随意地看了眼他垂在身侧的手掌，手指头很修长。
    不得不承认贺怀知的身材很好，身长腿长，就连手指头也很长。肩背宽阔具有爆发力，必要时刻给足了安全感。
    如果他性格不那么讨厌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接触。
    贺怀知找到帐篷，转过身就见戏霜抻着巴掌在自己身上比划什么，忽然慌张抬头，藏起了手：“找到了吗？”
    “嗯，走吧。”贺怀知抱着东西走在前面。
    戏霜关上了门，往回走，没几步就和贺怀知并肩了。贺怀知看着腿长，走路慢死了。戏霜又不好意思先走，于是故意放慢了脚步，贺怀知走得更慢了。
    “……”
    这是准备走去吃晚饭吗？
    “那个……”
    “为什么不加我？”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戏霜：……
    “…要不你先说？”
    贺怀知沉默了一下，问：“你为什么不加我？”
    “嗯？”戏霜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后知后觉了半晌，诧异地看着他，“那个原来是你啊。”
    他摸了一下脖子。
    他能不知道加他的人是贺怀知吗？
    为什么不加好友，心里没逼数吗？还要跑来当面问。
    戏霜内心翻了个白眼，嘴上说着抱歉，“我的微信号不加陌生人，申请没写名字，所以没通过。我回去就加你。”
    “现在就加吧。”贺怀知拿出了手机，“我扫你。”
    “……”戏霜表情僵了一下，尔后笑道：“好的呢，学长。”
    滴的一声，很快他的好友又有了一个新的申请。
    戏霜点了同意，再次解释：“抱歉学长，我不太习惯乱加别人，所以……”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贺怀知应了一声表示理解，社交退缩也是回避型人格的症状之一。
    不过戏霜的情况不严重，还会愿意参加集体活动。所以他的问题主要表现在…对情感关系的逃避？
    贺怀知盯着那颗圆滚滚的后脑若有所思。
    ·
    回到别墅，饭菜已经弄好了，其余人都坐上桌了。倪情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刚好全部弄好了，把东西外边就行，不用拿进来。”
    于是戏霜和贺怀知一人拎着一件东西出去了，折回来其余人都坐好了，就剩两个并排的位子。戏霜洗了个手，随便挑了个位子就坐下。
    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桌上全是他喜欢的菜，根本就没心思管什么贺不贺怀知的，先吃饱再说。
    整个期间，戏霜埋头干饭，吃的大快朵颐。听到别人叫他名字，他迷茫地抬起头，目光搜寻了一下，好像是之前在厨房帮忙的某个男生，正举着酒杯，脸上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
    “我敬你。”
    “……好的。”戏霜瞥见左手边有瓶酒，还没来得及伸出手。有个人比他更快一步，拿起酒瓶，将本就快要见底的啤酒倒入了自己杯中，留下一个空瓶子。
    他侧头看了眼，贺怀知正举着杯子一饮而尽，“口渴了，你们随意。”
    戏霜：“……”
    随意什么？
    人家敬你了吗？
    路闵：“……？”
    路闵尴尬地举了一下杯子，“…那我也随一个？”
    “……噗哈哈哈哈哈”其余人都被他们莫名其妙的敬酒逗笑了，“什么啊，你们怎么就喝上了。”
    说着嬉嬉闹闹地都要给贺怀知敬酒。
    要说他们全桌最有成就的人是谁，那得是贺怀知。
    要说最傲的人是谁，还是贺怀知。
    这群人早就想灌贺怀知的酒，现在人家送上门了，哪里会让人跑了。于是一个接一个的敬酒，贺怀知来者不拒。
    就连梁加溢也跟着瞎凑热闹。
    梁加溢就坐在贺怀知的左手，清楚看到他帮忙挡酒的那一幕，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好几圈，后知后觉回过味来，笑了一下。
    “来，是不是该和师兄喝一杯？”梁加溢举着酒杯，压低了声音：“还想追老婆你就好好给师兄敬个酒，喝完师兄告诉你秘诀。”
    “……”贺怀知侧头看了他一眼，淡定地喝了口酒，“没有的事。”
    “好好好，没有的~事~”　梁加溢更加确信了，笑得开怀，转头就找着裘堰撒娇。
    “宝宝，你陪我喝好不好？”
    “嘻嘻，我嘴不硬，我有老婆。”
    “发神经？”裘堰拍了他一巴掌，梁加溢不仅不生气，还抓着他的手摸了几下：“我老婆的手真嫩，真好摸。”
    贺怀知：“……”
    舔狗。
    吃饱喝足，倪情安排了房间午休，四点集合泡温泉。
    戏霜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他吃饱喝足困意就上来了，见其他人还凑在客厅打游戏，和倪情打了个招呼就上楼睡觉。
    接近四点，他被电话吵醒，随便冲了一把脸就出门，刚好隔壁的房门也响了一下。
    戏霜正想打个招呼，转头就对上贺怀知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
    还真是巧儿到家了。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地走到楼下，大部队已经集合了。看到他们下来，倪情起身，“我带你们去温泉馆。”
    他们所在地方是枫叶山的半山腰别墅。温泉馆隐藏在别墅群内部，整体沿用中式庭院的风格，氛围雅致。穿过接待的雅院，内部是中空的庭院，铺地、月洞门、飞檐青瓦一应俱全。山头成片的火红枫树林和庭院借景成趣。
    工作人员挨个发好手牌，带他们去换衣服，选温泉池。
    温泉馆细分了许多池子，药浴、天然温泉和室内温泉、美容浴、温泉泳池等等。
    考虑到戏霜体质弱，倪情帮他选了一个带药浴的山间独泉。戏霜换好衣服就被工作人员带走了。
    独泉在半山腰，室外的温度很低，戏霜只穿了一件浴袍，冷的身上缩瑟，快步踩在台阶上。没一会，场馆里那点吵闹声掩盖在了竹林山水之间。
    等工作人员停下，他们走到一间云雾雅轩前，雅轩四周的用帘子虚掩，池水的氤氲水汽似云雾缭绕。
    “里面有按铃，如有需要可以随时呼唤我们。”工作人员说完微笑着离开。
    戏霜四处转了转，云雾雅轩坐落在半山腰，抬头可摘枫叶林，低头俯瞰亭台楼阁，环境还不错。他畅快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撩起帘子进去。

 第22章

    “……”
    进去了才发现有人先他一步霸占了温泉池，他双臂展开仰靠在池壁上，宽厚的胸肌一览无余。
    戏霜第一眼就被浸泡在温水下泛起薄红的胸膛吸引住了。
    尔后，他迟钝地反应过来，怎么又是贺怀知？
    他的目光艰难地从那对引人注目的胸肌上挪开，摸了一下鼻子，往后退，边退边道歉，“我不知道这里有人，我去找过一个温泉。”
    贺怀知不知道是不是热水被泡化了，整个人的声音懒洋洋的，“进来吧，还想再病一场吗？”
    “……”戏霜有点尴尬，想跑路，又觉得太小题大做了。反正都和贺怀知一起游过泳，怕什么
    可他心里还是没由来的怕。
    和贺怀知单独在私密的环境相处的感觉让他难以描述出来，臊得慌，心里又哆哆嗦嗦的。
    脑内天人交战了一会，他才解开了浴袍，快速钻进水里。水温稍微有点烫，他嘶了几下，等缓过来后又往水里钻了点，只露出一颗脑袋。
    第17章 “可是，我有对象了。”……
    雅轩内安静地可怕，要不是余光有个忽视不掉的人影，戏霜差点以为只有他一个人。他抿了抿唇，悄悄挺起身子，缓解头晕胸闷的症状。他一动，对面的人似乎有了连锁反应，沥沥拉拉的水声响起。
    健硕的胸肌浮出水面，隐约还能看到一点腹肌。戏霜撇了一眼，立即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接着水面波澜起伏，大概是贺怀知又泡到了水里。戏霜呆呆盯着水面发呆。
    “喝吧。”
    戏霜：？
    环着温泉池外围的曲水流觞缓缓飘过来一盏茶。
    戏霜确实有点口干舌燥了，老实喝了口茶补充水分。
    接着又有盛着糕点的小碟子飘了过来，戏霜眼睛一亮。
    还好，贺怀知良心未泯。
    戏霜拿起糕点小口小口吃着，腻了就喝一两口茶。
    果盘茶点全摆在贺怀知手边，旁边就是曲水流觞，戏霜瞟了瞟，摩多摩多。
    等了一会也没见东西下来。
    戏霜：……
    小气鬼。
    这才吃了几口。
    又等了等，确定没得吃了，戏霜转过身趴在池壁上，胳膊垫着下巴，开始享受地泡温泉。
    在他整个人昏昏欲睡的时候，身后的水波不停荡漾，也越来越激烈。
    他预感不妙，睁开眼往后觑，贺怀知近在咫尺，大片的肉色冲击他的视线，胸膛上鼓动着的血管。他心里陡然升起危机感，毛骨悚然，“你、你干什么？”
    “我、我上岸。”
    戏霜愣了一会，脸色瞬间爆红。
    ！！靠好贱啊，还模仿他说话！
    戏霜眼睛瞪圆了，还没来得及说话，脸上迎接来一捧水温热的水。他反射性闭上眼，耳边是沥沥的水声。
    “你干嘛！”他一把拂开脸上的水，抬头，贺怀知已经上岸披上了浴袍，双手抓在领口上，浑身上下只能见到一双结实修长的小腿，更个防狼似的。
    像什么话！防谁呢这是！
    戏霜被他欲盖弥彰的防狼行为气笑了。
    他有那么好色吗？
    好吧，他承认，他是不小心多看了几眼那个胸肌。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低头不见也抬头见，不小心看到了也能怪他？？
    戏霜满肚子牢骚从池水里爬起来，穿上浴袍出了云雾雅轩，贺怀知已经不见了踪影。
    出来了他才发觉天色不早。从山上下来，露天浴池也没几个人了。倒是从更衣室出来碰见了卫嘉泽。
    卫嘉泽也看见了他，愉快地打了个招呼：“你刚才在哪儿？路闵他们找了你好一会。”
    “在半山腰泡泉。”
    “难怪没有见到你。什么时候我们学校泳池能换成温水，大冬天游泳实在太冷了。”
    “确实该换。”戏霜摸了一下后颈，贴上脖子上的止痛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卫嘉泽随着他的目光看了眼他的脖子，说：“我看你脖子上经常贴止痛片，问题很严重？”
    “嗯，之前练字太狠了，颈椎错位比较严重，现在低头容易脖子痛。”戏霜解释，“学游泳也是为了改善颈椎问题。”
    “那确实可以好好学，尤其是蛙泳……”
    卫嘉泽话多，一路上唠叨不停。回到别墅，他边说着，迅速扫了眼客厅，又改口问道：“老贺呢？”
    梁加溢和其他几个人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头也不抬说道：“不知道，下午没怎么见过他。”
    说着，梁加溢反应过来了：“对呀，他人呢？你们见过他没？不会是中午被你们灌醉了吧。”
    客厅里否决的声音稀稀拉拉响起。
    戏霜盯着鼻子静默不语，倒是从茶水间出来的倪情说了一句：“他刚从外面回来，上楼了，看着好像生病了。”
    卫嘉泽惊讶：“哪里不舒服吗？”
    “不太清楚。”
    戏霜：……
    戏霜才不信，贺怀知下午都去泡温泉了，还生病呢？
    但想到贺怀知起身后确实有点怪怪的，戏霜又不确定了。大冬天最受不了冷热交替，他们一下午都在室外泡温泉。
    不会真的不舒服了吧？
    戏霜犹豫着要不要上楼，就听到卫嘉泽说了声：“我去上楼看看吧。”，他的脚步方向一改，进了茶水间补充水份。喝完茶，他就进了厨房帮忙。
    晚上在院子里野营，帐篷已经搭好了，暖炉和照明灯都布置妥当，就等着升火烧烤。他分配到的工作很简单，洗水果。等他从厨房出来，卫嘉泽已经下楼了，凑在赵怜身边马首是瞻，脸色有说有笑的。
    戏霜收回视线，端着果盘出去了。看情况贺怀知没什么大问题，谁知道他躲在楼上干嘛不下来。
    忽然，他脑中蹦出了一个念头——该不会…被他看了几眼就心里不舒服了？
    有些人的确有些古怪的癖好，比如精神洁癖之类的……
    贺怀知看着就挑剔傲慢，该不会真的是因为他吧？
    戏霜不由啧了一下嘴，真矫情。
    贺怀知的矫情到晚餐上桌还没治好。
    卫嘉泽上去敲了几趟门都无功而返，反而笑着替他打掩护，“还在洗澡呢。”
    这股拿乔的劲让戏霜心里怪不舒服，不免觉得贺怀知小题大做。他抬了一下手，“那就不等他了吧，时间久了，这些烤串都要风干了。”
    他一说，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篝火旁围成了一个圈。晚饭的氛围很好，露营帐篷两边挂着长串的小灯笼，草地上点着一簇篝火驱散了夜晚的寒意。
    戏霜也抱着小马扎找着心仪位子坐下，他盯着那根好久了，一直等人齐开吃，等到肉串发黑，表面的油渍被风干，看着就索然无味。他尝了一口，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不好吃。他迅速吐掉嘴里的肉，忍不住骂了贺怀知一声。
    很快，又将目标放在了别处，盯着不知道谁手上正在烤的肉串蠢蠢欲动。
    熠熠的火光下，戏霜俊秀的脸廓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的乖巧腼腆，眼睛亮晶晶的，又特别真诚。
    路闵看呆了好几次，旁边人退了他好几下，他才回过神，把手里的肉串递给戏霜，“你吃吧。”
    “谢谢！”戏霜腼腆的笑了一下。
    路闵更加不好意思了，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不经意看到一楼大厅的落地窗前有个人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顿时被吓了一跳，还不等他看清那个人是谁，黑影消失了。
    “……”好奇怪的人。
    路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真奇怪。
    他回过头，发现戏霜不见了。
    ·
    戏霜目光转了一圈，没他想吃的肉。于是他起身去厨房拿食材，听到有人叫他。回过头，就见路闵站在他身后，脸上冒出两坨诡异的红晕，眼神飘忽不定。
    “……”戏霜盯着他脸上的酡红，陷入了思考中。
    通常这种情况下有99.99%的几率是要和他告白。
    虽然路闵人很好，可他是颜控啊！
    戏霜往后退了一步，问到：“怎么了吗？是需要我帮你拿什么肉串吗？”
    “不是，”路闵摇了摇头，又往前走了一步，鼓起勇气说：“可以让我追求你吗？”
    嘶，还真是告白了。
    戏霜犯难了，愁苦地抓了一下耳朵，“可是，我有对象了。”
    他撇了眼路闵逐渐空白的脸，满是歉意地说道：“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追求，我和我对象感情很好，目前也没有要分手的打算。”
    路闵这个失败者垂头丧气地低下了脑袋，片刻，他又不甘心地抬起了头：“你们感情很好，为什么他没有陪你来？”
    “啊？这个啊，”戏霜笑了一下，“因为我们是异地恋啊，他在我老家上大学。我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问倪情，或者要看看我们的合照吗？”
    “不用！”路闵立马反驳，就怕二次创伤，蔫蔫地垂下头，“对不起，我知道了。祝你幸福。”

 第23章

    “谢谢。”戏霜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那我先出去了。”
    戏霜笑了一下，拿起一盘肉转身就走，还好他反应及时，成功扼杀了一段小火苗。
    真是太机智了。戏霜决定奖励自己吃十根大肉串，路过茶水间，他准备去泡杯花茶，刚进去就见到一张如丧考批的脸，吓了一跳，很快就反应过来，贺怀知在这装鬼干嘛呢？
    贺怀知沉着脸，向下觑的眼神在下眼皮压出了一片小阴影，令人心有戚戚。
    瞪他干嘛？又惹你了？戏霜内心爆骂，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学长晚上好。”
    贺怀知不说话，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出了茶水间。
    “……”
    戏霜：…好没素质一男。
    戏霜飞快跟出去，对着他的背影无声痛骂，看他健步如飞地跑上二楼，躲他似得，更气了。
    他是什么奸淫掳掠的恶霸吗！
    ·
    贺怀知从没想过真相是这么赤裸裸。
    原来戏霜是有男朋友的啊。听到他亲口说出来，他还愣了一下，心里下意识反驳。但是戏霜说的信誓旦旦，他不确信了。
    不由得，他想到了那个迟迟无法通过的好友申请…难怪不愿意用大号加他。难怪当初要冒充别人。
    原来只是他有男朋友了。
    原来如此。
    狗屁回避型人格！分明就是他的人设！
    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他是他池里的第几条鱼？
    除了他，还有勾引过什么人？
    他对他有好感吗？真心喜欢过他吗？
    为什么要给他发那种照片？
    他男朋友是谁？
    贺怀知的五官扭曲了一瞬，一拳痛恨地打在门上。
    既然有男朋友，为什么还要来加他，撩拨他！
    只要想到那张看似单纯无辜的脸，他就满腔怒火，早该知道的，这张脸就不那么安分守己。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被那个可恶的家伙肆意玩弄着。
    焦躁地情绪让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目光忽然被窗外吸引了。他的房间有个巨大的落地窗，斜对面就是前院。篝火在黑夜中熠熠闪动。
    他快速走到窗边，二楼的视野没有一楼好，隔着距离看着很模糊。但他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张纯良的脸，和别人说话时笑的很腼腆。
    他恶毒的眼神几乎要把那张脸戳穿了。
    什么鬼回避型人格，全是骗人的！
    这个道德败坏的家伙。
    已经有男朋友了，还敢来勾引他！
    “艹！”贺怀知眯着眼，狠狠地咬了咬牙。
    第18章 哥哥为什么不理我，是哪……
    愉快的氛围持续到后半夜，在座有不少是大学生，考虑到有些人要上课，聚会没闹到很晚。
    戏霜依旧是睡下午的房间。他洗完澡出来听到楼下有车子发动的声音，窗外亮起了一束车灯，很快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这么晚还有人离开？戏霜擦了擦头发，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突然他房门被敲响了。
    戏霜疑惑，警惕问：“谁？”
    倪情的声音隔着一层房门，略闷：“是我。”
    戏霜打开门，倪情已经洗完了澡换好睡衣。
    “晚上我住你隔壁，有什么事随时喊我。”
    “隔壁不是贺怀知，他……”戏霜想到刚才离开的那辆车。
    “他有事回去了，房间收拾出来了给我睡。明早我带你回去。”
    “行。”戏霜应了一声，关上了门。下午睡了许久，还不算特别困，戏霜靠在床头刷视频，想到今天还没怎么给贺怀知发信息，于是切换成小号。
    【小方不方：今天在舞蹈室排练了一天，好累呀。】
    【小方不方：想哥哥了】
    【小方不方：想再哥哥的腹肌上打滚。】
    贺怀知不是喜欢更喜欢舞蹈生吗？他就给他一个舞蹈生的人设。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怎么不算是个好人呢？
    第二天一早，倪情就敲响了他的门。
    戏霜挣扎着起床，打了个呵欠，摸起手机，昨天太晚没等到贺怀知的信息就睡着了。他看了眼小号，觉得奇怪，贺怀知居然没回信息。
    是昨天太晚了吗？
    于是，他又发了一条。
    【小方不方：哥哥早上好呀～】
    回到学校，戏霜就匆忙赶课。他刚坐下，郝阳阳凑了过来：“宝，你是不是没看信息？老王说这周带我们去看展，你还没接龙呢。”
    戏霜打开班级群，就发现辅导员发布的公告，本周文博园将举办书法展，限时对外开放，院长要求老师组织本系的学生参加，已经有不少人接龙填写了资料。
    “行。”戏霜低头填好资料，迅速合计了一下最近的行程，除了要制作印屏，时间还挺多的。想着，他又问了一声，“游泳的老师找到了吗？”
    “我问问。”郝阳阳道，转头就发起了信息。
    刚好卫嘉泽和贺怀知在一起，看到郝阳阳发给他的信息，噗嗤笑了笑，忍不住看了眼贺怀知，戏谑道，“听说戏霜要换教练，怎么，你们吵架了？”
    “没有。”贺怀知毫不犹豫地否认，“和他不熟，谈不上吵架。”
    “那他要换教练，怎么说？”卫嘉泽琢磨了一下，憋住了笑。本来他还不知道这人抽什么风，抓他来健身房锻炼，听着语气十有八九和戏霜有关。
    贺怀知仿佛老僧入定，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练习。
    “那我自己看着给他找个教练咯？”卫嘉泽挑了一条干净的哑铃凳坐下，见贺怀知躺在另一条凳子上做胸推，忍不住晃了晃脚，“诶，老是练胸，搞那么大干嘛。”
    卫嘉泽看了看他，又对比了一下自己，“靠，我怎么这么小？”
    “不行，我也上个重量。”卫嘉泽挑了个15kg的哑铃躺下，开始自说自话：“博文怎么样？看起来还不错，长的也挺帅，和系草应该还挺搭的。”
    徐博文？贺怀知想了片刻，才将这个名字和一张颇为油腻的脸对上，真丑。
    他抿紧了嘴不说话。
    “那毛高谊呢？上次还想要系草的联系方式来着。”
    “……”
    猥琐男。
    “徐路怎样？”
    直男。
    “唉，找个游泳教练怎么这么难呢？”卫嘉泽瞥了眼贺怀知，假装唉声叹气，“要不然你给推荐一个吧。”
    贺怀知举着哑铃的动作顿了顿，冷冷道：“你去问戚巡阳吧。”
    “嗯？为什么是戚巡阳？”卫嘉泽好奇。
    长得帅。
    那个花心大萝卜看到帅的就想勾搭。贺怀知阴沉着脸从凳子上坐起身，放下了哑铃，“他专业。”
    卫嘉泽却反驳：“我觉得不行，我有个合适的人选。”
    贺怀知：？
    “你觉得贺怀知这个人怎样？”
    贺怀知倏地看向他，“有话直说。”
    “咳，戚巡阳确实专业，但你别忘了他还要比赛训练，没办法带个小白。你正好啊，严以律己，系草跟着你，肯定能名师出高徒，对不？”卫嘉泽解释了一番，最后笑嘻嘻地撞了一下他胳膊。
    尽管贺怀知死犟不承认，卫嘉泽还是看出来了，这两人肯定吵架了。
    既然是矛盾了，解决不就好了？逃避什么？卫嘉泽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个适当接触的机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敞开心扉，所有问题解决了。
    得到贺怀知的沉默，卫嘉泽就当然默认了，麻溜地郝阳阳回了信。
    【卫嘉泽：我办事包放心的，教练已经给你找到了，很专业，也参加不过不少比赛。】
    ·
    “你看，他说很专业。”郝阳阳看完信息就给戏霜显摆，一副“我办事，稳稳地幸福”的表情。
    戏霜一眼锁定了“专业”、“比赛”等字眼，皱了皱眉，咕哝：“不会是体院的吧，他们平时不是训练很多吗，还有空带我？”
    “应该吧，不然也不会出来接单。”
    “那你问问多少钱一节课。”
    多少钱？这个问题把卫嘉泽问懵了，他回想了一下，郝阳阳确实提过有偿。
    嘶……该收多少钱呢？卫嘉泽上下打量了贺怀知一眼，按照他的身价，是看不上这点小钱的。
    于是卫嘉泽自作主张，就收40……不10块，干脆9.9好了。
    只要花9.9就能请到一位优质的游泳教练？！
    戏霜震惊，郝阳阳不会惨遭电信诈骗了吧？还是便宜没好货？？？
    好几个念头刚冒头就被戏霜掐死，卫老师可是看着比郝阳阳靠谱多了，怎么可能出错？！
    说不定是某个学长乐于助人！
    成功找到一位专业教练，戏霜安心了不少，转头开始专心学习。
    上午的大课成功让戏霜萎靡，在食堂吃饭整个人都无精打采。他扒拉着米粒，随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发现贺怀知当真不理他了。

 第24章

    早上那条信息至今也没回复。
    为什么？戏霜咬着筷子，翻来覆去复盘他们的聊天信息，百思不得其解，贺怀知为什么一夜之间转了性子。
    他又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
    可是贺怀知也没说啊。
    到底是为什么呢？
    戏霜不懂，心里烦躁不已，为了勾搭贺怀知，他费尽心机，付出了多少代价，到头只会被冷暴力。
    他不禁气笑了。
    他深呼吸调节好情绪。
    【小方不方；哥哥为什么不理我呀？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吗？（对手指）】
    【小方不方：（大哭）】
    发完他就退出了微信，狠狠戳着碗里的肉。
    郝阳阳：？
    “谁又惹你了？”
    “没谁！”
    哦豁，听这语气就知道有瓜，郝阳阳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突然就见狗爹的目光幽幽地落在了他身上。
    郝阳阳：“……？”
    “魔镜魔镜，请告诉我，世界上最帅的人是谁？”
    郝（魔）阳（镜）阳掐着嗓音说：“是你，我的主人。”
    “好的，魔镜魔镜，请你再次告诉我，如何快速的毁掉一个人？”
    “请让ta沾上爱情，我的主人。”话说完，郝阳阳演不下去了，火速八卦，“谁谁谁？什么情况？和你什么关系？”
    戏霜答：“某某某，没情况，宿敌关系。”
    听到是宿敌，郝阳阳就放心了，“是宿敌啊～宿敌妙啊，宿敌就是妻子～”
    “闭嘴，吃饭吧你！”
    ·
    周六，戏霜和郝阳阳到达指定地点集合，坐上了大巴车。文博苑比较偏僻，车子摇摇晃晃开了一个多小时。大巴上难闻的气味熏的戏霜头晕，到了目的地过了好久才缓过来，而身边的同学基本走散了。
    戏霜本想去找郝阳阳，结果王芜冲他招了招手。
    文博园整体很大，国展被安置在了其中一个小型展厅，需要邀请券才能进入。当时学生填写资料时，校方就帮他们办理好了，可以凭借身份证进入。
    戏霜一路跟在王芜身后，好在王芜话不多，也没提什么问，不然周末还要面对老师提问，和上课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偶尔王芜也会点评一两副作品，路过某副大篆作品，他觉得挺有意思，停下来多看了几眼。
    “这个用笔圆转丰富，线条有金石的质感，不错，很有韵味，可以多学学他的线条。”
    戏霜小鸡啄米地点点头，留意了一眼作者的名字，贺如涛。
    “你们对大篆很又见解？”这时，旁边插入一道声音。
    戏霜和王芜回过头，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头发花□□神抖擞的老人。
    老人眼神发亮，像是看见了什么知己。
    “你们看着这个是我的作品，”贺如涛兴致勃勃地指着他们身后的作品说：“不妨点评一下？”
    “点评算不上，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王芜前半句很谦虚，后面话风一转：“倒是可以相互讨论一下。从整体布局来看，章法结构都不错。只是一些墨迹变化，字的细节要仔细斟酌一下。不过能入选，说明也是得到评委认可的。”
    贺如涛听得点了点头，“我懂，你比他们诚实多了，其实我个人对这幅作品也不算特别满意，奈何就到这个水平了。”
    老人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明说“他们”是谁，话题就此揭过，又说起其他聊起其他的作品。
    戏霜也在跟前听的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三个人结伴逛完了大部分作品，等回过神，贺如涛慌张地喊了一声：“哎呀，看我把我孙子都给忘了。”
    贺如涛看上去也不过六十出头，他的孙子也不会太大，王芜和戏霜一听马上要帮忙找小孩。
    我孙子都成年了，高材生呢，走不丢的。”贺如涛哈哈大笑地解释，“这小子对金石古玩不感兴趣，估计走哪儿躲去了。我问问他在哪里。”
    电话打出去，贺如涛简单地说了几句，向两人解释：“他在楼上等我，老头子我和他汇合去了。”
    王芜昂了一下首。
    戏霜礼貌地道了别。他和王芜又在展厅逛了一会，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才慢吞吞地和王芜请假。
    原本他联系了妈妈帮他把起手章寄过来，谁知道戏松在家，非说着要帮他把印章送过来。戏松昨天就到了京市，不知跑哪儿玩去了，刚才给他发信息说来送章子。戏霜人都在文博园，还能送哪儿去？只能让戏松过来，也省了他找去a大。
    第19章 如果他性格不那么讨厌，……
    戏松是戏霜舅舅的大儿子，也就是他那个被联考刷下去的蠢蛋表哥。
    戏霜等在文博园门口，许久也不见他来，有些不耐烦了。偏偏戏松还一直在手机上忽悠他：“马上就到”、“快了快了，再等三分钟”、“真的就三分钟。”
    “……”
    十一月的天气，即使太阳当头也抵挡不住寒意侵袭。
    他的手拿出来一会就受不了，冻的指头僵硬。他怒火中烧地打了个电话过去，蠢蛋表哥还在一直打哈哈。
    戏霜眯着眼威胁，“我再给你三分钟，你要是再不过来我一定把你脑袋摘下来当球踢！当球我还嫌弃呢，才不要，你臭脑袋，把我脚踢坏了。”
    “信不信我把你拉黑，不到三个月不放你出来！”
    贺怀知刚从文博园出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骂人。
    他侧过头。
    戏霜站在文博园侧门的门柱旁边，对着手机狠狠威胁着谁，满脸生气的样子。
    他没想过会在这里碰见戏霜。
    他那晚的离开给到了戏霜警告的作用，没有再来骚扰他。
    至今距离他们断联已经过去4天半，111个小时27分19秒。
    这么长的时间，他已经接受了对方有男朋友的事实，趁还没有彻底沉沦之前，及时抽身而退了。
    他才没那么下贱，去插足别人的感情。
    再次看到戏霜，他也只是瞟了一眼，目不斜视地路过。
    不过戏霜好像忙着吵架。
    …他在和谁吵架？
    “哎呀，宝，说了三分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不定不用三分钟。”他手机里的男生打了个呵欠，“咱老家离首都1300公里，我都亲自送印章过来，看在这份上，消消气好不好～”
    老家。
    …是他的男朋友。
    贺怀知脚步错落了一下，很快调整回来，径直下了楼，绕到前门停车场。
    文博园分前后停车场，贺怀知进门直接把车停在了前门。他从车里取下保温杯，关上门，一抬头就能看到台阶上打打闹闹的小情侣。
    戏霜脾气不好，直接抬脚踢在了高个子男生小腿上。
    高个子男生闪身躲开，手贱地撩了一下他的头发，戏霜打地更凶了。
    看样子，他们感情也不是很好。贺怀知挑了一下眉，不过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收回视线，绕过台阶从后门进去了。
    ·
    “现在打也打过了，消气儿了吧？”戏松贱兮兮地凑了过来，伸手要捏戏霜的脸。
    戏霜连忙躲开。
    见状戏松收回手，掏出口袋里的盒子，“诺，你的起手印。我可是跑了～1300～公里～给你送过来的呢。唉，不感谢也就算了，还骂我。”
    “骂你怎么了，让你送了吗？”戏霜拿过印章检查了一遍，确定戏松没有搞错，才嘀咕：“我看你找借口来京市玩还差不多。”
    “错，我来看看我家小宝消气了没。”戏松腆着脸凑过来，“谁让我家小宝脾气大呢，国庆弄坏你一张拓片，到现在还不理我呢。”
    提到这事戏霜就来气，他外公的朋友送了一张拓片给他，没两天就被戏松弄坏了。
    “这是拓片的事吗？谁让你那么手贱，不让你碰，还非得碰。”
    “那不是你和我抢，不然也不会掉水里。”
    “我是怕你弄坏了！”戏霜气急败坏，狠狠喘了两口气，别开脸。
    气死他了，他和蠢哥天生八字犯冲！
    “宝我错了，别生气，行不行？”戏松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气什么，跟个河豚一样，动不动鼓起腮帮子。
    好吧……确实有那么点可爱。
    戏松手贱，又想去招惹戏河豚，还没碰到就被拍开了。
    他也不在意，笑嘻嘻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玉扳指，“我昨晚淘的，三张拿下，厉害啵？”
    戏霜不理。
    “看看，宝看看呗，马鞍洒金皮的料子，盘的贼油。”
    “……”
    “这可是没入过土的。”
    戏霜懒懒地瞥了眼，淡黄透亮的玉扳指躺在他的掌心，绵润的料子上戴着淡淡的金丝，一眼看过去温润淡雅。
    确实挺好看。
    别看戏松整天不着调，摆弄古玩的本领倒是厉害。把他老爸鉴赏古玩、遛鸟斗鸡的本事学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小年纪搜罗了一屋子的石头、瓷器、字画古玩。

 第25章

    “内径207，怎么样？”
    不感兴趣也不怎么样，不过戏霜才不想轻易放过他，直接伸出手，摊开掌心，“我的了。”
    “行，本来就是买给你的。”戏松笑得灿烂，“你要是喜欢，哥再给你淘点去。”
    “……”
    没能见到蠢哥被横刀夺爱的表情，戏霜不爽了。
    他就是看戏松不惯老破坏他的东西还不道歉，好讨厌。
    他瘪了瘪嘴，随手把扳指踹进兜里，带着蠢哥刷了身份证进入展会，在碑拓展厅找到郝阳阳，三个人又溜达了一圈，到快吃午饭的点才出来。
    郝阳阳和他表哥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戏霜懒洋洋地跟在他们身边，不怎么搭话，正盘算着怎么把戏松安排好。等他肯定会提议去a大逛逛，到时又止不定要弄坏什么东西。
    戏霜撇着嘴。
    突然戏松凑了过来，勾住他的脖子，“弟啊，我和羊商量好去吃火锅，咱们现在走呗？”
    又来了！
    戏松从小就比他高，动不动就上手勾脖子，搞得戏霜跟套了个麻绳被吊着走一样，特别不舒服。戏霜说了好多次，戏松就是不长记性，还没分寸感。以至于戏霜偶尔照镜子，看着自己细长的脖子觉得是被戏松拉长了。
    戏霜一巴掌拍在他手上。
    “嘶，你现在下手越来越狠了。”戏松摸了摸手，“等会吃完咱们回a大逛逛呗。”
    还好戏霜早有对策，说：“学校又没什么好玩的，我看到一家网红店不错，你应该会喜欢，下午我们去逛逛吧。”
    “好哇，那我们先去吃饭，吃完再走。”戏松没意见，他就喜欢凑热闹。
    “我叫了网约车，应该没那么快到。”
    文博园地段偏，网约车没那么快到。他们三人就一排站在门口等。忽然身后喇叭一响，三个人以为事挡道了，麻溜地闪开。
    一辆黑色大g停在了他们身边，车窗上的隔热膜黑乎乎的，看不到一点里面。
    戏霜：？
    他迅速和郝阳阳对视了一眼。
    你认识？
    不认识，你认识？
    估计是来炫富的吧。
    戏霜和郝阳阳同时翻了个白眼，背过身蛐蛐，也就没看到那扇紧闭的车窗下降了几公分后又飞快关上了，贺怀知封起油门就走了。
    大g上坐的是贺怀知和他爷爷。
    原本贺怀知想直接开过去，他爷爷却说看到了新交的朋友，想去打个招呼，如果顺路就捎带上他们。
    贺怀知顺着爷爷指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戏霜和他……男朋友。他的眼珠微动了几下，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不等他降下窗户，戏霜和他另一个朋友直接背过了身，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
    贺怀知：“……”
    他直接关了窗，开车走了。
    “诶，我让你打招呼，你走那么快干嘛？赶着去投胎还是怎么了。”
    “……”
    贺怀知奇怪地看了老爷子一眼，眼神中似乎有谴责。
    贺怀知提醒他：“你进文博园的票还是我帮你去书法院拿的。”
    老爷子：“那又怎样？你和老郭一个学校，走两步路帮我拿个票怎么你了？再说我还是你爷爷，你身上基因还是我给的，要算清楚是吧？你赶紧去重新投胎吧。”
    贺怀知说不过老爷子，转开话题：“……是他没看见我。”
    “你窗户都不打开，车窗上贴的黑漆漆的膜，人家是有透视眼吗？能看到你？？”贺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又说道：“你可别小看了小戏年纪轻轻，书法方面的造诣不错，以后肯定是个大家。还有他老师，我听说过，写大篆也是这个。”
    贺老爷子竖起个大拇指。
    贺怀知心里嗤笑，可是人品比学术重要。
    ·
    吃过午饭，戏霜和郝阳阳就带着戏松去了网红咖啡厅打卡。
    咖啡厅的装修别致，ins风浓郁，很适合拍照。戏松一走进去，就选好了位子，等咖啡上桌就把两人轰走，摆好poss。
    阳光透过百叶窗帘洒在戏松脸上，落下深深浅浅的光影，他的五官有一瞬间模糊了，反倒有了那么点氛围感。
    戏松找好角度就不敢动了，“快点，宝你帮我拍，就这个角度。”
    他身子微侧，依靠在靠背上，手随意搭着，且伸出了一只脚拉长自己的腿型。看似随意的动作实则透露出了自己的小心机。
    “……”
    好有心机的直男。
    戏霜暗自吐槽，刚要走到正面去拍照。
    “停！”戏松保持着刚才的拍照姿势，余光乱瞟，“你就站那里拍，更好看，不要动，对对对往左边挪一点。”
    戏霜：“……”
    “右边一点，往后退一点点。”
    戏霜：“…”
    “再退一点。”
    戏霜：。
    “不对，稍微再往左边走一丢丢。”
    戏霜怒了。
    死直男！
    爱拍不拍！
    戏松瞥见戏霜直愣愣地站着不动，意识到不妙，连忙改口：“你要不想动就站那里，快拍吧，我脖子都酸了。”
    戏霜面无表情道：“照片发你微信了。”
    戏松：？
    “你就拍了？确定按了快门吗？不是拍的视频吧？”戏松忧心忡忡，打开微信一看，差点没被气吐血。
    好不容易凹出来的造型，被拍的过于离谱。脸糊的像是鬼片，一只眼睛还闭上了，腰跟个水桶一样，腿又粗又短。
    好气，实在是气，拍的是什么鬼东西！
    戏松刚要开口讨伐，戏霜冰冷无情的眼神看了过来。戏松瞬间一个屁也不敢放。
    刚好郝阳阳自拍完了。
    戏松眼前一亮：“羊子弟你过来，帮哥拍几张照。”
    “好嘞。”郝阳阳麻溜接过任务。他的拍照技术比戏霜好了不是一星半点，不然也不会想着给帅哥集邮。
    戏霜退到另一桌坐下，发泄似得按着手机。
    第20章 凭什么戏霜能置身事外！……
    等戏松和郝阳阳尽兴都五点多了, 于是三个人就近找了个地方吃饭。
    “你瞧瞧羊子弟给我拍的，这张就挺不错。”戏松拿着手机给戏霜显摆，戏霜白了他一眼：“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吗？”
    “我这不是让学学拍照吗？你看看你把我拍成什么鬼样子, ”戏松哼了一声, 正准备发照片，朋友圈下面有一连串的信息提示, 他好奇地点开，发现天塌了。
    “我靠！你怎么发朋友圈了！”
    戏霜摸了一下被震得发疼的左耳，不疾不徐地说：“发了，不是帮你打马赛克了吗？”
    “这码有用吗！一个个的都认出我了！”戏松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戏霜目光一顿,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幸灾乐祸，“即使打码也改变不了一个人的穿衣风格, 很标志性。”
    他实在难以吐槽戏松的穿着，发在朋友圈的六宫格，只看小图还以为是行走的调色板，点开才会发现其实是个脸上打了马赛克穿的花红柳绿的男人，上身绿色夹克, 下身安克拉红工装裤，脚踩黄色牛皮靴。
    戏霜都觉得, 戏松是懂红绿灯的。
    郝阳阳也刷到了戏霜的朋友圈, 发出哧哧的笑声。戏松预感不妙，朝戏霜伸出手, “给我看看你好友都评论什么。”
    “别看，是恶评。”戏霜很诚实，躲开他的手。
    “没关系, 我可以念给你听。”郝阳阳这才是虾仁猪心，清了清嗓子，“我的世界下雨了评论：现在这年头鹦鹉也会拟态吗哈哈哈哈哈。”
    “秃头小工子：别瞎说，转发这个哥，期末不挂科。”
    “有个人评论好搞笑，让你可以接圣诞树的cos。”
    “还有人祝福你们99”
    “……”
    戏霜：“这条就不用念了。”
    戏松咬牙切齿地扯着戏霜的脸，“好小子，敢抹黑你哥是吧！”
    戏霜难得没生气，笑了好几下，才推开他的手：“你穿的不黑。”
    “戏霜！”
    “行了，赶紧吃饭吧，等会我和郝阳阳还要会宿舍。”
    吃完饭，三人分道扬镳，戏霜叮嘱：“你老实给我回酒店呆着，我随时会打视频给你查岗，听见没？”
    “行行行，知道了。”戏松挥挥手，上了网约车。
    确定戏松回了酒店，戏霜才和郝阳阳返回了学校。
    在外玩了一天，戏霜早就累了，随便洗漱了就躺在了床上，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半夜，他枕头边的手机抖了好几下。
    薄薄眼皮下的眼珠子骨碌转了几圈，最后睁开了，戏霜满眼迷茫，愣了好一会才伸手往枕头边摸，到底是谁三更半夜发神经不让人睡觉！
    他打开手机，微信弹出个语音，他想也不想就挂断了。
    紧接着一条消息弹了进来。
    【·：？】
    戏霜才是“？”
    三更半夜不睡觉有毛病？戏霜满腔怒火，噼里啪啦编辑了好几条文字，等他意识到“点”是贺怀知后，信息已经发出去了。

 第26章

    【小方不方：有病病？要轮回了吗大半夜打电话。】
    【小方不方：大半夜的地府刚通网是吧？】
    【小方不方：6】
    戏霜：这才是真的6
    更6的是，贺怀知看到信息了！不仅看到了，还回复了。
    【·：？】
    嘶，救命！
    戏霜崩溃狂奔的同时，诡异的升起一股爽感。骂的就是你这个臭狗屎。
    骂归骂，跪归跪。
    戏霜火速撤回了信息，开始装傻充愣。
    【小方不方：哥哥我好困，想睡觉了。】
    【小方不方：晚安，明天在聊叭。】
    等了一会，确认贺怀知不会再回信息了，戏霜才躺下睡觉。闭上眼后还是忍不住思考贺怀知半夜回信息的举动背后有什么深意？
    越想，却越觉得贺怀知有病。
    大半夜发什么垃圾信息，是大脑被病毒入侵了吗？还是提前脑抽风神志不清了？
    戏霜骂了一会，麻溜得卷起被子睡觉。
    ·
    电子沙漏灯发出幽暗的光，细沙从上面的漏斗缓缓掉落，在电音响的放大下发出窸窣的助眠音。
    等细沙漏完，漏斗自动翻转，又开始了新的循环，来回往复。
    贺怀知的呼吸很平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地睁开眼，清明的眼神没有丝毫睡意。
    像是中了魔咒，少年的声音总是在他脑中回放，越是克制，越适得其反。
    “那个、我有……有对象了。”
    “我和我男朋友是异地恋，所以……”
    “你喜欢吗？”
    “我有对象了。”
    “喜欢……吗？”
    “哥哥。”
    贺怀知只能不断告诫自己，对方已经有男朋友……
    他咬紧牙关，脖颈上冒出几根贲张的青筋，胸口气血翻涌。
    有男朋友了还敢给来勾引他！
    艹！
    贺怀知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恼火。
    幽幽的屏幕亮光照亮他阴森的脸，他的指头用力摁在屏幕上，像是要把照片上小丑一样的男人的脸戳穿。
    这就是戏霜那位异地恋的男朋友。
    长得可真丑。
    贺怀知曾想过就算戏霜给他发多少信息，他都要置之不理，和那个已经有的对象还随便来撩拨他的人保持距离。事实上，他只等来戏霜朋友圈的官宣。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内心有多愤愤不平。
    微信置顶的蜡笔小新，只是在不断提醒他，那段暧昧荒诞地像个笑话，在最顶上嘲笑着他的愚蠢。
    他的眼睛被刺痛了，想点进去，想把这个满嘴谎话的骗子删掉。一眼看到的是渣男的骗术。
    【哥哥你在干嘛？】
    【呜呜哥哥为什么不理我了？】
    【好伤心qaq。】
    贺怀知缓慢地咀嚼这几句话，莫名恼怒。
    凭什么戏霜像个置身事外的人，撩完他还能心安理得和对象双宿双飞。
    凭什么？
    他垂下眼，眼皮遮挡住眼睛里幽怨的光。脑中不自觉想起白天在文博园门口看到的那一幕。戏霜腰杆笔直，双腿细长，和男朋友站在一起，吵吵闹闹的。
    他们感情不见得有多好，随时会分手的样子。
    或许他们正在经历感情危机。
    所以戏霜才会想着来勾搭他，就是想要找到一位可靠稳定的下家么？
    贺怀知的睫毛轻轻跳动了好几下，像是灵动的蝴蝶，在光洁的脸上流连出密影。
    一种隐秘的禁忌的快感猛烈地侵蚀他的思想。
    他开始强制冷静自己，却让他意识到大部分男人都是卑劣的，包括他自己。
    贺怀知第一次有这种清楚的认知。
    时隔五天，他第一次主动给戏霜打电话。
    然而戏霜不仅没接他的电话，还小骂了一通。
    为什么，是因为和男朋友在一起，不方便吗？
    贺怀知的表情一瞬间扭曲了，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发白。
    ·
    戏霜一觉睡醒就把昨晚的事抛之脑后，正在严肃对待一个危机——戏松说，他已经打车到了a大。
    戏霜的天塌了。
    【骚凹瑞：我查了一下你们大学的生物戏很有名，刚好有个活动诶，咱们可以去玩玩。】
    戏松发来了一个链接，标题是生物系昆虫鉴赏大会。
    “……”
    不
    想
    去
    戏霜看了眼信息，又看了眼正在穿衣服的郝阳阳：“要不你帮我招待我哥，我去上课？”
    “哒咩，”郝阳阳想也不想就拒绝，“他要去看虫子诶！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虫子。我不去，你自己去吧，正好你不是想设计鸟虫印？多去看看虫子，说不定有启发。”
    “我谢谢你个启发。”
    戏霜自暴自弃地躺在床上，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前世冤家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弟啊，还没起？你宿舍门牌多少？我过来。”
    哒咩！
    “我在刷牙，马上就出门，你找个地方等我好了。”
    “那我在情人湖等你，我看早上好多人在这边散步，我们也去转转。”
    情人湖？那不就是他和贺怀知见面的那个地方？
    戏霜想也不想就拒绝，“请你在读一遍它的名字。”
    “情人湖啊，怎么了？”
    “你都说情人湖了，那我们还去干嘛！我舅不打断你的腿！”
    “那又怎样，我们去逛湖，又不干嘛。”戏松抱怨，“我可是不远千里来给你送章子……”
    “……”
    呵，道德绑架？
    笑死。
    他有道德吗？
    戏霜：“要去你自己去吧，我不和你去。”
    “行行行，那你快点过来吧，我走得好累。”戏松服软了。
    戏霜让戏松直接去第二食堂等着，他洗漱完就出门了，风一吹，冷的跟二傻子一样。他在心里痛骂了戏松那个大傻逼。
    快到第二食堂，他远远就看到站在1号门口的红绿灯。
    红绿灯成精了，挥手高喊：“诶，弟！这里！”
    “戏霜！”
    “戏霜，这里！”
    “……”
    戏霜瞬间感觉四面八方的视线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猛地埋头往前走，一把拽住戏松的手。
    丢死人了。
    “额诶诶，你走那么快干嘛！”
    “闭嘴！”戏霜脸上火辣辣的烫，拉着戏松挑了个靠角落的位子。他放下书包，掏出饭卡，“别啰嗦，赶紧吃东西。你说的那个活动站几点开始？”
    “下午两点。”
    “下午两点？”戏霜的声音拔高了一度，“现在才九点，你来这么早干嘛！”
    “当然是找你玩呀。”
    “……”戏霜的拳头都硬了，怕忍不住会动手，一把把饭卡塞到他怀里，“赶紧去买早点。”
    “行嘞，还是我宝对我好。”戏松龇了一口小白牙。
    戏霜太阳穴一鼓一鼓地跳，转头就走。等他端着餐盘回来，戏松已经坐在了位子上，面前是半截玉米，两个鸡蛋。
    戏霜：“……你节食？”
    “啊？我健身啊，你没看出来吗？”戏松转过身，抬起胳膊显摆了一下，“没觉得我更魁梧了嘛？”
    “得了吧，跟个黑熊精一样。”
    “切，那也比你好。”戏松觑了眼戏霜手里的盘子，碳水大爆炸，大肉包子，热狗肠，还有一杯甜豆浆。
    戏松嘴贱：“你年底回去至少胖二十斤。”
    “放屁！我每天都有运动。”
    戏松哪里信，“蒙我呢？你每天的微信步数都不超过三千，怎么运动，嘴上运动吗？”
    戏霜：“……”
    “吃你的玉米吧。”戏霜拿起大肉包，狠狠咬了一口，“就算我吃再多我也不会胖，和某个喝水都会涨体重的人才不一样。”
    戏松被背刺了。
    “好啊你，我好心劝你你不听，你没发现你屁股都大了一圈？大肥鹅。”
    “……”
    大、肥、鹅，三个字，字字戳中戏霜的陈年旧伤。
    他不是易胖体质，但也不算完全不长肉，只是那堆不听话的肉尽往下半身长，随了他妈妈。好歹他妈妈是女性，胖一点可以称作丰腴。要是这份丰腴放在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身上就有点违和了。
    高中时期，他还因为屁股大被方知跃和戏松取了个“大肥鹅”的绰号，一颗少年的心轻轻的碎掉了。
    戏霜气得脸红，“我明天就去游泳，天天游，夜夜游。”
    戏松：“嗯嗯嗯哦哦哦祝你减肥成功。”
    戏霜：哇靠，更生气了怎么办：）
    手里的大肉包也不香了。
    戏松吃完，戏霜还在啃着大肉包，吃的比小媳妇还矜持。
    “就你这样，明天都不一定吃完。”戏松嫌弃，扒拉过戏霜的餐盘，一边嫌弃一边往自己嘴里塞：“这热狗这么肥？吃多了小心三高啊。还得是哥好心帮你，可别谢啊。”

 第27章

    戏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热狗就这样没了。
    “……”
    靠，真的好贱啊谁要你帮忙！戏霜急火攻心，踹了戏松一脚，“去死吧你。”
    第21章 那就把戏霜一起拉下水好……
    贺怀知是看到论坛才知道戏霜和他男朋友在食堂一起吃早点, 两人有说有笑，还在打情骂俏。被路过的校友拍了照片发在了论坛里面。
    【有一说一，虽然穿的不咋滴, 长得还行。】
    【+1第一次感觉有人真的能硬帅】
    【他们好恩爱哦, 我目睹了全程，男友哥还偷吃系草的东西, 虽然挨了打哈哈哈系草好可爱哦，会护食。】
    【确认了是男朋友，昨天草的朋友圈还官宣了，好多人99】
    【求昨天官宣的截图！】
    【姐妹无了，系草删了, 估计评论的人多了。】
    【在哪里在哪里？系草和红绿灯到哪儿了？】
    【目测方向是去情人湖了。】
    【（举手）是鹦鹉哥要求去的，一直和系草撒娇，我一个女的从他们身边路过都受不了, 啧啧太肉麻了。】
    【观摩了一会，居然觉得这对cp还挺好磕的，嘶哈嘶哈】
    情人湖……
    贺怀知的脸色一点一点变黑。
    当初他和戏霜就在情人湖遇到的，现在就要带着那个红眼哥去他们偶遇的地方吗？
    那个薄情寡义的家伙真的还记得他吗？
    记得他说过要给他发消息嘛？
    并不是他特意在等的信息，而是戏霜先对他的做出了承诺, 让他下意识关注。
    等到的是他和和男友正在游玩情人湖的帖子。
    真是个骗子。
    他一点也不喜欢有人违背任何承诺。
    贺怀知满腔怒火，大拇指暴 力地按着那个蜡笔小新的头像, 仿佛按在那张虚伪的脸上, 狠狠把他戳破，戳穿。
    要是能把戏霜一起拉下水就好了。
    凭什么他能独善其身！
    他不允许！
    ·
    戏霜实在受不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冲他撒娇, 天灵感都要被掀翻了。
    “停停停，去还不成么。”戏霜无奈地妥协。
    “好耶，”戏松飞快地接过他的包, 谄媚地像个狗腿，“老大您要喝点什么？小的这就去买。”
    “随便，你看着买呗。”
    “老大会累吗？要不要我被你？”
    “不用。”
    “老大还缺零花钱啵？”
    “缺。”戏霜反应过来，“那还是算了吧，你裤兜里估计还没我有钱呢。”
    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戏霜哪里不知道戏松，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小学就找他借钱，欠条堆得都快有牛津字典厚了。长大了，更是长偏了，堪比哈士奇破坏力十足，偏偏爱到古玩瓷器，戏霜觉得他每个月的零花钱早就不够贴了。
    “嘿，怎么就不相信你哥呢。”戏松一个锁喉杀，“你哥我可是攒了不少好东西，随便卖一个养你七八年都没问题。”
    “啊，”戏霜惨叫一声，差点就寄了，恼火地拍着戏松的胳膊，“你给我放手！”
    戏松：嘶，完了。好像把他弟给惹毛了。
    戏松放开手，拔腿就跑。戏霜二话不说追上去，曾经贺怀知陪他练过的一千米总算派上用场了。
    他逃，他追。
    两个人游走在情人湖畔，路人都不经感叹，好有活力的一对情侣啊。
    “你追我干嘛？”
    “那你跑什么？你不跑我就不会追。”
    “那你别追我就不会跑了。”
    戏霜果断停下了，“我不追你了，可以过来了。”
    “那你能把你脸上阴险的表情收一下吗？”
    “……”
    “别笑，更恐怖了。”
    “戏松！”
    “诶诶诶，在呢。”戏松忽然停下了脚步，“弟、弟，你看。哪里有个帅哥诶。”
    戏霜还在琢磨怎么才能打到戏松，就被他拽了一下胳膊，鬼鬼祟祟地躲了起来。
    “？”
    只见戏松拿出了手机对着某个地方。
    戏霜下意识看过去，旁边的岔路口站着一个很高的男人，身穿深灰色毛呢大衣，背板宽厚，很有力量感。可惜背对着他们，看不到样貌，从背影判断应该是个大帅哥。
    “你干嘛？”
    “拍给我同学看，证明a大有帅哥。”
    戏霜无语了，然后又见戏松切换了镜头自拍，镜头把他和戏松的脸都装了进去。
    “a大的帅哥，快，笑一个。”
    “……”戏霜翻了个白眼，直起了要，转身就看到路口那个男人的侧脸，立马蹲了下去。连带拉着戏松一起蹲了下来。
    戏松迟疑了两秒，“弟…你要拉屎？”
    “……”
    “闭嘴，别说话。”戏霜瞪了他一眼，偷偷向着外面撇，刚才还站在路口的人消失不见了。
    奇怪，贺怀知去哪儿了？
    刚才没看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贺怀知。戏霜下意识躲了起来避免和贺怀知过多接触。
    蹲了一会，见贺怀知真的消失不见了，他才起身，拍了拍腿，“情人湖也逛完了，是不是该走了？”
    “诶，可是我还没有看到天鹅。”
    戏松做足了攻略，情人湖有一对恩爱的白天鹅，好多热都会拍照打卡。
    戏霜觉的戏松的要求越来越离谱，拍白天鹅打卡？那是他们学校情侣才会做出来的行为好吗。
    他忍不住踩了戏松一脚，“还想看白天鹅？想看吗？”
    “嗷嗷嗷。”戏松痛的单脚跳，戏霜又准备攻击他另一只脚，“还看吗？”
    戏松连忙跳开，“可是别人都拍了照……”
    “别人拍照你就要拍吗？”
    贺怀知好像听到了戏霜的声音，往来时的路折了回去，在湖边的石栏杆找到了原本消失的两人。他停下脚步，展开一个隐蔽的大树下。
    “别人拍照你也要拍吗？”
    “那我也好不容易来一次京市找你，肯定要玩的尽兴，况且我们都到情人湖了，就看一下白天鹅嘛～”
    贺怀知一阵恶寒。
    原本他以为论坛里的文字只是校友的夸张手法，实际亲耳听到他发现是毫不夸张。
    真恶心。
    他抬起头，接着树干的遮挡，近距离看了眼那个装扮得像小丑的男人，比戏霜高出很多，略白，长相一般般。
    戏霜不耐烦得拍了小白脸一巴掌，冷声道：“拜托你清醒一点，我们学校的天鹅只有傍晚才出现，你是想让我在这里陪你等到晚上嘛！”
    小白脸瞬间蔫了的茄子，耷拉下了脑袋。
    沉默难堪的氛围围绕在两位小情侣身边。
    贺怀知挑了一下眉，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这段感情的缩影——并不见得有多爱。而他们正走在每对情侣的必经之路，不断争吵只会加剧他们情感的分崩离析，终有一日面对彼此只有不耐和厌烦。
    呵，这就是他们的爱情。
    贺怀知看了一眼，转头往回走。
    有些东西耳听为虚，不如眼见为实。
    回去路上，他低头看了眼卫嘉泽发来的信息。
    【卫嘉泽：你人呢？在哪里？】
    【·：到散步，有事？】
    【卫嘉泽：？？？你还有心思散步】
    【卫嘉泽：是不是忘记了咱下午要帮梁哥搬东西啊！马上就要集合了！】
    贺怀知后知后觉想起来，梁加溢确实说过去帮他什么忙。
    他简单地打了几个字，卫嘉泽立马甩给他地址。
    等贺怀知走到他们学校的文艺展馆，卫嘉泽在2楼的e厅。他走进去，工作人员忙的热火朝天，卫嘉泽脖子上挂着工作证，指挥着几个大男生把手推车放到指定的地点。
    “梁加溢呢？”贺怀知走过去问。
    “在楼上呢，楼上还有个b厅。”卫嘉泽火大地说道：“生物系的那几个人太不厚道了，仗着梁加溢好说话，什么活都甩给他干，本来说好来帮忙的，结果咱们好似最忙的，一个上午上跑上下各种协调，累死我了。”
    说着，卫嘉泽甩给他一叠展品信息卡，“快，你去把这些对照着摆好。”
    贺怀知点了一下头，诺大的空间里用蛇形排列放满了展示台，展示台上按照纲目分类区分好了昆虫的位子。贺怀知的工作只是对照昆虫的样子，一一放好信息展示卡，看似简单，实则需要非常仔细。
    除了他，之外还有几男几女都在负责这项工作，因为这次展出的藏品太多了，是生物院建院以来，师生在校期间共同处理收藏的昆虫标本。
    细数下来学校藏品数以万计，本次展览的只有珍稀标本，也多达两千多件。
    饶是贺怀知，面对那些看着都差不多只有微小差别的虫子也有挑花眼的时候，他站在一个玻璃罩前，正翻着展示卡，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
    微信上，置顶冒出一个小红泡。
    那个说睡醒给他发信息的人，现在才发来一条信息。

 第28章

    【小方不方：你好，学长请问是有事吗？】
    冷漠又疏离。
    贺怀知的脸色一瞬间变冷了。
    还真是薄情。
    之前要他就是哥哥，现在男朋友来转头又是一副嘴脸，就这么着急撇清关系吗？
    他闭上眼，定了一下心神，将手机放起来了。
    好不容易墨迹到中午，戏霜带着戏松去了食堂，饭卡交给了戏松，他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拿起手机，他隐约记起昨天晚上贺怀知好像给他打过电话。
    嘶……
    好像还骂了他来着。
    戏霜扒了了一下聊天记录，果然，半夜三点左右那个消失了许久仿佛被鬼抓走的人又突然出现了。
    真是莫名其妙。
    而且也很没有礼貌，一声招呼不打就玩消失。现在又冒出来了，真当自己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戏霜满肚子窝火，礼貌地给贺怀知发了一条信息。
    【小方不方：你好，学长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发完他就不管了。
    随便吃了点东西，戏松就撺掇着要去会场，戏霜也想着早去早结束，两人一拍即合。
    昆虫展览会在美院西侧的大楼里，戏霜和郝阳阳到过几次，都是参加美术展，对立面结构有点了解。他低头看了一下宣传海报上的信息，带着戏松找到电梯，有绕了好几个弯，才找到“世界昆虫艺术标本展”几个不起眼的字。
    大概是活动刚开始，展厅内冷冷清清的。戏霜对昆虫不感兴趣，走马观花的走了几圈，就想着快点完成任务，他想回去躺平。
    走在他前面戏松仿佛有着用不完的牛劲，两条腿迈得跟风火轮一样，很快戏霜就追不上他了。
    “你能不能等会我？”
    “啊？我走的很快嘛？”戏松回头，转身的刹那，好像看到了个帅哥，等他在想看清，人不知道去哪儿了，他忍不住嘀咕，“你们学校帅哥好像挺多的，我刚才又看到了一个。”
    “？”
    请问，你一个直男关注有没有帅哥，不觉得很奇怪吗？
    戏霜懒得理他，脚底走的很痛，以至于走的不快，姿势还有点奇怪。
    第22章 111个小时27分19……
    活动不到半个小时, 展览突然好热闹。
    戏霜觉得奇怪，不知道怎么就进来了好多人，大部分还是女生, 表情有点奇怪, 不太像是来参加展会的。
    他想了一下，拉住了戏松的胳膊, “你走过来一点，别走丢了。”
    “行嘞，不会。诶诶，你看那只虫子。”戏松目光落在某处，顺手拉住了他弟的手走了过去, “这好看……迪亚卡斧螳，你看它的尾巴和双臂抬起来了好像在打架。”
    戏松的指尖戳在玻璃罩上，戏霜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和他并排凑在一起观察那只绿油油的虫子。
    迪亚卡斧螳处理标本时固定好了姿势，斧膛额盾片呈五角形，腹腔细长，尾室是雨滴状，双臂展开的姿态犹如出色的猎手, 有姿有色。
    样子和鸟虫篆还是挺像的。
    鸟虫篆是以笔画作鸟虫形与文字融为一体的书写体，盛行于战国, 多篆刻在兵器上, 后续衍生出鸟虫篆刻。
    “有几个角度让我还蛮有创作灵感的。”戏霜拿着手机拍了不少照片，这只青绿色的螳螂给了他不少的启发, 准备创作鸟虫印时当作参考。
    “你拍了别忘了给咱爷发过去看看。”
    “知道，就你啰嗦。”
    等他收起手机，发现好多人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戏霜：？
    这时, 戏松凑过来，小声说了一句，“好像那边有人在派发纪念卡，是帅哥，她们冲帅哥去的。”
    “可惜人太多了。”戏松状似遗憾，实则试探的眼神落在戏霜身上。
    戏霜冷着脸，“想也别想。”
    “好吧，我就知道。”戏松咕哝了一声，忽然，他抬起手，“小宝小心！”
    “什——”戏霜刚转头，肩膀被人用力撞了一下，“啊！”
    他的视角发生了偏移，余光中一个胖子急匆匆地跑过去。
    戏霜想要抓住点什么都来不及，眼睁睁看着戏松的手从他眼前划过。
    救命啊。
    忽然他的衣领被拽了一下，原本要栽倒的身子改变了方向，脑袋磕在柔软的怀抱里。他心有余悸，耳边是噗通噗通加快的心跳声，一时分辨不出是自己还是对方的。
    好险。
    他靠着那个怀抱有一瞬地脱力，脸颊埋地更深了。
    ·
    活动开始后，参观的人陆陆续续进场，贺怀知被盯的不耐烦，刚准备和梁加溢告辞，转身就看到了戏霜。那个小白脸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两人亲昵地牵着手。
    还真是……冤家路窄。
    贺怀知原本要离开的脚步改变了方向，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
    那两张脸亲呢地并排在某个展示柜前，惊讶地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眉毛上扬的角度和张嘴的弧度都是一致。
    以至于贺怀知觉得从某个角度看，两张脸何其相像。
    都说夫妻相处久了都会有夫妻相。
    他心里沉了一下，抿紧了嘴巴，幽幽地盯着那两个人。
    小白脸一脸谄媚，“要不然我背你吧？”
    “你有病病？这么多人，别人会以为我……”
    咕哝声很小，他听不太清，下意识看了过去，戏霜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
    想到什么，他脸色瞬间黑了，内心升起熊熊妒火。
    贺怀知真怕自己等会不受控制地跑出去把小白脸掀翻在地，残酷地告诉他，他的对象曾经勾引过他的事实。只要看着那张丑陋的脸扭曲到面目全非，他内心会很痛快。
    实际上，他剜了他一眼，选择了孤身离开。
    现在的节骨眼没必要和小白脸正面起冲突。
    才转身，就听到小白脸紧张地喊了一声，“宝宝小心！”
    他回过头，戏霜被人撞了一下，摇摇欲坠，那个废物男友站在一边干看着。
    ·
    “……”
    戏松发现没捞住他弟，慌了一下，连忙上前想要补救，就见一个黑影健步如飞地蹿了过来，迅猛之势把他创飞了，磕在桌上，嗷呜地惨叫了一声。他挤着眼，看清那个黑影扑上去接住了他弟，什么怒火都消失了。
    可能这个人救人心切，也不是故意撞他的。戏松只能吃了哑巴亏，揉了揉跨，瘸着腿走了上去。
    他想拉开男人的手，好好检查一下他弟有没有磕坏了。
    嘶……万一有什么事，他的皮都得被他弟扒了。
    戏松冷汗涔涔。
    男人的力气太大，他扒了一下没扒动。
    嗯？
    他又扒了一下，依旧纹丝不动。
    “？？”戏松满头雾水，“那个能放手吗？”
    他抬头，就见到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我靠，好帅啊。
    果然a大帅哥多，只是看起来这么……凶神恶煞呢？
    戏松咽了一下口水，礼貌道谢，“谢谢啊帅哥，请问现在能放开我家小宝吗？”
    帅哥看他的眼神更冷了。
    他奇怪地挠了一下脸颊，“要不，给个联系方式，我给你转个红包当谢礼？”
    “……”
    忽然帅哥松开了手。
    果然，是要钱啊，戏松嘀咕。他上手扒拉了一下他弟的脑袋，“宝撞到哪了没？给哥看看。”
    “鼻子。”戏霜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
    “没磕坏吧？”
    戏霜摇了摇头，正想和路人甲道谢，抬头一看，有点崩溃了。
    怎么哪里都有贺怀知啊！
    贺怀知穿着深灰色的大衣，衬得他的神色更加冷淡，高傲地眼神向下落，眼底被压出了一丝小阴影。戏霜看着就发怵，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偏偏自己还要和他道谢。
    他垂下头，别扭地说了一声，“谢谢，贺学长。”
    头顶，贺怀知的声音有点冷漠，“长了眼睛就看路。”
    “……”戏霜不爽了。
    谁家后脑勺还张眼睛啊。想到贺怀知好歹拉了他一下，才没犟回去，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啊，原来你们认识啊？”戏松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难怪帅哥会奋不顾身地扑过来救他弟，“谢谢啊，兄弟，你人还挺好的咧，要不然加个联系方式？”
    加联系方式？贺怀知心里嗤笑，怎么，加个联系方式好看你们轮流秀恩爱吗？
    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贺怀知受够了，转头就走。
    “诶，帅哥——恩公？”戏松叫了好几声，见他头也不回，便冲他弟道：“你们学校的人还怪高冷的。”
    “啰嗦。”戏霜踹了他一脚，“走啦。”
    “行行行。”很快，戏松又笑嘻嘻的，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他拉着他弟往出口走去，“快点，好像还能领到小卡片。”
    好在排的队不是很长，戏霜勉强陪着他等了会。

 第29章

    轮到他们时，戏霜正低头看手机，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好巧呀小学弟。”
    ？
    戏霜抬起头，发现发纪念手册的人居然是梁加溢，他头上带着定制的昆虫发箍，英俊的脸上画了几道迷彩。
    “好巧。”戏霜礼貌地点了点头。
    梁加溢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比他高一点，恰好回过头露出了侧脸，是卫嘉泽。
    戏霜的眼神瞟了一瞬。
    难怪贺怀知也会在这里。
    “哈喽。”卫嘉泽回过头和他打招呼，眼神在戏松脸上顿了一下，表情更加耐人寻味了，“哟，来看展啊。这位是？”
    戏霜刚要说话，就听到戏松“哇”了一声，他从梁加溢手中拿了一个小发箍，转过身就开始显摆，“你看可爱啵？唯一一个小青蛙的头箍我拿到了诶，好幸运～”
    “……”
    “……”
    戏松发现有点奇怪，没人接他的话。他转了转头，有好几个帅哥都盯着他。
    戏松：？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卫嘉泽的手上，厚着脸皮说：“帅哥，你手上那个发箍可以给我吗？”
    戏霜扯了扯他的袖子，“不是说一人一个吗？”
    “这个给你呀。”
    “没关系，拿去吧。”卫嘉泽把手上兰花螳螂的发箍递给戏松。
    戏松接过，把发箍戴在了他弟头上，“嘻嘻，真好看。诶诶，你别动，我拍个照给咱爷看看。”
    戏霜想要制止的手顿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看了梁加溢和卫嘉泽一眼，身后还有不少人排队，他催促，“快点。”
    “行嘞。”戏松收起了手机，冲卫嘉泽道：“谢了，兄弟。”
    领完小礼品，他们就走了。
    梁加溢盯着他们的背影幸灾乐祸地给贺怀知发了一条信息。
    【球球是我的：让你装，小男友和别人跑咯～】
    【球球是我的：要不要哥帮你支个招？】
    下一秒，他的信息被拒收了。
    “……”
    ·
    从展馆出来，戏松总算要回去了。戏松懒得送他，两人在展馆门口准备分道扬镳。
    “宝啊，哥走了。”戏松张开手，想像电视剧里那样抱着他都转圈圈，结果抱不动，立马改为了搂：“……多吃青菜，好好减肥。”
    “……”
    即将分别还被背刺了，戏霜忍不住踹了他一脚，“赶紧走吧你！”
    “行了行了，别太想哥。”戏松送了飞吻就走了。
    戏霜翻了个白眼，往反方向回了宿舍。
    今天一天太累了，他只想躺在床上睡觉。但真躺到了床上，就睡不着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贺怀知。
    自从枫叶山回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想到贺怀知对他的冷暴力，他就沉不住气了，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
    他咬着指甲，切换了微信。
    那个清泉的头像上多了个小红点。
    看到信息，他的眉头狠狠跳了一下。
    【·：宝宝，好想和你见面】
    【·：好想用链条把你锁起来。】
    【·：宝宝长这么漂亮，一定很多人追求吧？】
    【·：有男朋友吗？试过和男朋友做的时候和我打电话吗？】
    【·：喜欢穿女装吗？宝宝穿裙子一定很好看，腿很直，肉肉的，很适合被咬。】
    【·：宝宝的皮肤白啊…】
    嘶，这是什么变态？
    戏霜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有一瞬间感受到了后背发凉。
    突然他觉得贺怀知不回信息也挺好的，至少还是人模狗样的。
    他吸了口气，镇定地回着信息。
    【小方不方：变态！】
    【小方不方：谁是你宝宝了？】
    贺怀知这会倒是秒回了。
    【·：宝宝，你想不想见我？】
    说实话吗？一点也不想，见面他就死了。
    戏霜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敲下一行字，【之前对我爱答不理，现在又是你宝宝了？】
    【小方不方：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为什么要冷暴力我？】
    【·：因为只要一想到宝宝有男朋友，我会嫉妒到发疯。】
    【·：我会很生气，回想做出很可怕的事情。】
    【·：宝宝那么漂亮，我没有安全感。】
    “……”
    就这？
    戏霜总觉的哪里不对，理由太牵强了。
    可他从来琢磨不透贺怀知的心思，也想不出贺怀知为什么要骗他。
    想了一下，决定就此作罢。
    有些事情琢磨太通透反而伤心，再者他又不是真的喜欢贺怀知。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边打字，【可是我还是好伤心，被哥哥无辜冷落了，总感觉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惹你生气了。】
    第23章 好宝宝，你到底有几个好……
    发完信息没多久, 戏霜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敲门。
    他抹黑爬下床，以为是郝阳阳出门没带钥匙。开了门, 他也没看, 转身就往回走，边打呵欠；“怎么回来这么晚？”
    “……”
    身后的人很安静,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戏霜意识到有点不对劲，还来不及回头，就被重力扑倒。膝盖重重磕在了地上，脸颊却陷进了柔软的床铺中。
    一只大手暴力地按着他的后脑勺，让他的脸颊往床铺中陷得更深了。
    戏霜被这个极其冒犯的姿势彻底吓醒。他被人按头跪在床前, 上半身被压在床上，意外地没感觉到多少疼痛，只有过快的心慌和紧张。
    是谁？
    身后, 那个人问，“爽不爽？”
    低哑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阴冷如蛇的吐息落在耳侧，戏霜心里升起莫大的恐惧，意识到这不是玩闹。
    好像…真的被变态盯上了！
    他奋力挣扎着, “放开我！放开！救…唔唔…！！”
    两只修长的指节伸进他的口腔，长驱直入, 喉咙被刺激地想吐。
    指头不停翻搅, 津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让他屈辱万分。
    “爽吗？”那个人还在问, 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刺激到，阴冷的语气中莫名多出了一些抑制不住的兴奋，下手也格外粗鲁。狠狠将他按进床铺, 他大半张脸陷入了柔软的被子上，只有一张闭不拢的嘴苟且偷生。
    “就该把你关起来！”
    那个人兴奋了，宽厚的身躯覆盖在他身上，压的他密不透风难喘息。
    两腿被分开的刹那，戏霜猛地睁大眼，用力反抗。迎接来的是疯子的兴奋，狠狠拽起他的头发。
    冰冷的脸贴着他的耳朵，落下的声音就像是惊雷，“说，你就这么喜欢穿女装勾引别人吗？”
    一只冰冷的手在他的腿上流连，掐得他龇牙咧嘴。
    “宝宝。”亲昵地声音落在他的耳边，戏霜吓得浑身战栗。
    伪装成变态暴徒的是…是……
    贺……
    戏霜从床上弹坐起来，慌张地摸着脸和身子，确定一点受伤的迹象都没有。
    他大大的喘了口气，那个梦太真实了…
    倏地，他僵住，眼睛慢慢瞪大了，像是看见什么怪物，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腿。
    他他他……
    靠！
    都怪贺怀知在他睡觉前说那些乱七八糟变态的话。
    不然他也不会，也不会……
    戏霜吐了几口气，强制冷静下来。
    隔壁床头的郝阳阳突然问到，“狗爹你醒了啊？”
    戏霜一惊，思绪回归。听到他在打游戏，一边压着嗓音骂，“草草草，你大爷，不会打选什么辅助？”
    “老子用脚也比你厉害信不信？”
    他应了一声。郝阳阳骂完后，又说，“我给你带了东西，要不要去吃点。”
    “等会。”戏霜闷声道，摸出手机，23:37分。
    他从晚上六点多睡到现在，戏松刚下飞机，给他发了个信息。
    他快速起身，收拾好衣服去洗澡。温柔的水淋在他身上，噩梦的余威依旧笼罩着他，心有余悸。他不停洗脑，只是做梦，只是做梦……
    草！
    戏霜一拳气愤地打在墙壁上。他高估了自己的抗疼能力，一张嫩白的脸瞬间扭曲了，龇牙咧嘴。
    更气了。
    去你的贺怀知。
    洗完澡出来，已经十二点。
    戏霜脖子上披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屋。郝阳阳开了灯，从床上下来了，翘着脚坐在凳子上刷视频，边说：“怎么睡的那么沉，叫了你好几遍都没醒。诺，米线都糊了。”
    戏霜摇了摇头，现在也没胃口吃东西。拉开凳子坐下，取出抽屉里的吹风机吹头发，对面郝阳阳嘴巴一张一合说着话，一句也没听清。
    见头发吹的差不多，他索性关了吹风机，拨弄了一下头发，“你刚才说什么？”
    “你去看论坛。”郝阳阳边说边笑，乐不可支了，“全是你和戏松的八卦帖子，笑死我了，祝你们99。”

 第30章

    “……去死。”戏霜咬牙切齿地动了动嘴皮。
    上午他就发现有不少人盯着他和戏松看，没想到是把他们当乐子看。
    他垮下脸，面无表情地发了一条朋友圈——【我哥，不信谣不传谣】
    发完，他喊了郝阳阳一声，起身转了一圈，“你说我最近胖了没？”
    “啊？没有吧。”郝阳阳不确定，戏霜穿着一件松垮垮的绿色恐龙连体睡衣，看不出来体型，瞧着挺清瘦的。
    “真的吗？”戏霜质疑，跑到全身镜前来回照了一下，“算了，明天开始我天天去游泳，羊你把卫老师的联系方式推给我。”
    “ok。”
    熬了一会，郝阳阳扛住要去睡觉了，爬上楼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声，“哦对了，你那个杏坛杯不是入选了吗？别忘了要把原件寄过去。”
    戏霜拍了一下脑门，“还好你提醒我了，差点忘了。”
    杏坛杯前期投稿只收扫描的电子稿件，过初评才会要求入评的作者在截稿日之前寄出原件进行选评。展览结束会退回原件，并向参展作者赠送作品集和收藏证书。
    戏霜记着这件事，第二天出门就把字画筒带上了，中午吃了饭就去了寄快递。
    此时已经十一月中旬，书法院安排了期中测试作业，一张六尺整张的自由创作，以及一份6000字小论文。为此，戏霜和郝阳阳缩减了午休时间，在学校的app上预约了一间书法练习室。
    练习室可以容纳5-10个人，人数挂满了，后台会自动关闭教室。
    戏霜和郝阳阳来的早，目前没什么人。一点左右，教室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还没进门就能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
    啧，真吵。戏霜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抬起头，进来的人居然是张嘉燕和他几个同学。
    “笑死我，你看过谁家哥哥会牵手啊，这话谁信……”张嘉燕也看到了他，原本还在说的话渐渐收了声，小声嘁了一句，拿着毛笔选在了戏霜侧后方的位子。
    “……”戏霜提笔凝神，调整了一下状态，接着写字。期间一直感觉有人盯着他，不用回头就知道肯定是站在他身后的张嘉燕，他翻了个白眼。
    差不多过来四十分钟，一张练习纸写完，戏霜收起了笔，看了郝阳阳一眼，见他还剩一点，便找了个凳子坐下，一边捂着脖子，一边看点给他发的信息。
    【·：宝宝在干嘛？】
    【·：宝宝为什么不理我了？是不是还在生气？】
    戏霜想到昨天睡着了，没来得及回信息，手指往上滑了几下，目光落在那条要给他的买礼物道歉的信息上。
    这是个非常好坐实人设的机会，只要证明他在外地，任凭贺怀知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自己就是成天在他眼皮底下晃悠的网友。
    他思忖了片刻，把远在千里外方知跃的地址发给了他。
    【小方不方：不知道哥哥会送我什么，期待~】
    【·：秘密。】
    【·：宝宝的头像真好看。】
    点拍了拍他的头像。
    昨天晚上戏霜把蜡笔小新的头像换成了微露脸自拍，凌乱的头发遮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了挺拔的鼻梁骨，皮肤在阳光下白到发光。
    所有五官中，只有嘴巴拍得最清楚，唇形微带肉感，一看就很柔软，适合指腹轻轻碾压。
    贺怀知的嘴里有些发干，目光直直地落在那张勾引人的自拍上。余光察觉有个黑影靠近，他将手机息屏，翻了一下手边的书。
    “你在看什么呢？”卫嘉泽从侧后探了个脑袋过来。
    贺怀知合上书报了个书名。
    “……”
    卫嘉泽：？把我当傻子糊弄呢。
    他明明看到贺怀知在和谁聊天，可惜动作太快没来得及看清，不过他可以猜到，那个人应该是戏霜。
    想着，他捡着贺怀知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系草说那个男的是他哥。”卫嘉泽挤眉弄眼地撞了一下贺怀知的胳膊。
    贺怀知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
    “兄弟，我可提醒你，下手要趁早。”
    “……”贺怀知轻轻敲了一下桌子，低声提醒：“这里是图书馆，请不要说废话。还有，我和他不熟。”
    卫嘉泽翻了个白眼，无声地说：你就装吧。
    贺怀知：…
    贺怀知又翻了页书。
    “喂，你小学弟找你约课，去不去？”
    “不……”贺怀知的话到嘴边顿了一下。他慢条斯理地合上书本，收拾好纸笔，才有慢慢转向卫嘉泽，“哪个小学弟？”
    “哟，你还有几个小学弟啊。”卫嘉泽抓住机会反唇相讥，“这里是图书馆不让说废话呢。”
    “……”
    贺怀知拿起手机摆弄了几下，下一秒卫嘉泽收到了一条信息，
    【·：几点？】
    卫嘉泽：靠，服了。
    双标也不过如此，还说对人家没意思。
    死鸭子嘴硬。
    大概是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了，他收到了贺怀知的解释。
    【·：既然答应了教他，我会做到。】
    【·：做任何事要有始有终，不要半途而废。】
    卫嘉泽：……
    卫嘉泽：嗯嗯嗯嗯呢你说的对对对
    卫嘉泽只是来图书馆还书，办理完手续就走了，留贺怀知继续看书。
    过了一会压在书下的手机响了一下。
    【小方不方：哥哥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小方不方：(〝▼皿▼)】
    贺怀知直接拍了张书的照片给他，想起卫嘉泽那句“是他哥”，指头微微顿了一下。
    戏霜发的朋友圈他怎么会没看见，只是不相信而已。只是哥哥会亲密地喊他宝宝吗？
    只是哥哥会手牵手逛展会吗？
    只是哥哥还会在分别的时候飞吻吗？
    更何况，戏霜的小号也一直喊他哥哥。
    贺怀知眼神微暗，将文字输出改成了语音，声线下沉了，“好宝宝，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
    “要是让我知道你还有其他哥哥，我会，很生气的，很，生，气的。”
    那平铺直叙，甚至能用如同一潭死水来形容的语气没由来透出一种平静的疯感，让戏霜打了个冷颤，想到那只阴冷的鬼手。
    哒咩！
    纯爱领域禁止鬼畜！
    【小方不方：当然是只有你一个哥哥了呀！他们都不配。】
    【小方不方：哥哥声音这么好听，肯定长的帅。】
    【小方不方：我只喜欢帅哥哥！】
    明明前脚刚在朋友圈官宣了一位哥，后脚就说只有他这一位好哥哥。
    看吧，他就说他惯会骗人的。
    贺怀知撇了一下嘴，勉强看在戏霜说别人都不配的份上，懒得计较那些。
    戏霜见贺怀知被他安抚下来了，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气，抬头看了眼郝阳阳，见他正在收拾东西，便拎着书包起身，等着他一块出门了。
    “我靠，你看到张嘉燕那几个的嘴脸没，要不是没练习室了，我真想换房间。”郝阳阳抱着书包义愤填膺道，“他们怎么还有脸和我们一个教室，偷了你的印泥还敢那么得瑟的在背后黑你。”
    “那能怎么办。”戏霜也无奈了，当初那个印泥事件的后续就是被他删掉的几位同学在外面大张旗鼓地说他的坏话，败坏他的名声。碰见这种傻逼他能怎么办，他也好无奈。
    “但是我想起来就好气啊，真贱！”郝阳阳共情特别强，想想就生气，那可是一万一方的印泥啊，就这样被人嚯嚯了，反过来还要被人骂。郝阳阳恨不得冲上去撕烂那几个人的大嘴巴，让他们赔钱。
    “而且，那里面还有个人在论坛发匿名帖骂你抢了他男朋友，说你当小三！都被人扒出来了。”
    戏霜慢慢睁大眼：……？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他冷静道，“这么说他们早就和我有梁子，我的印泥很有可能就是被他们故意弄坏的？”
    “有可能，这件事我也是刚想起来的。”郝阳阳顿了一下，“因为帖子还没火就被人举报了，所以你可能不知道。”
    戏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24章 可是宝宝都没有说过爱我……
    下午的课程结束, 戏霜拎着游泳包和郝阳阳分道扬镳。他和游泳老师约好了五点半在游泳馆见面，书法院距离游泳馆有点远，他差几分钟就迟到了, 一进游泳馆就换好泳衣出去了。
    冷空气嗖得围住他, 冷得打了个哆嗦，快步往泳池冲。
    “黑色帽子, 三角形图标。黑色帽子，三角形图标。是哪个啊？”
    戏霜根据卫学长提供的特征找人，绕着泳池快走了一圈都没见到他说的哪个人。
    该不会是鸽了吧？
    戏霜不确定，眯着眼再次眺望泳池，里面有三个人正在比赛, 速度太快了，基本很难看清帽子上有没有三角标志。
    正当他想凑近点看，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

 第31章

    “你不热身, 趴在这里干什么？”
    戏霜吓了一跳，连忙直起腰，“我找我的教——”
    转头，身后是一张眼熟的脸和……黑色泳帽，三角标志。
    靠, 贺怀知？！
    卫嘉泽给他找的教练是贺怀知？！！
    有毛病吧？！！不知道他和贺怀知天生不对付吗！！
    戏霜气地眼睛发红，牙关打着哆嗦, “贺…学…长, 好有闲心……来游泳馆上课。”
    “还好。”贺怀知顿了顿，低头看他, “主要卫嘉泽认为我有这个实力。”
    什么实力？专业？戏霜忍不住要翻白眼，目光掠过贺怀知的身材，又有点不确定了。身材是无可挑剔的, 而且游泳也似乎还行。
    可关键是他受不了贺怀知那个龟毛的性子！
    上节课被当狗训斥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戏霜脸色铁青，想跑路了。
    贺怀知丝毫不给他机会，昂着下巴，“下水吧。”
    戏霜：……
    偏冷的池水冻得戏霜打哆嗦，还没适应过来，贺怀知也跟着下来了，稳稳当当走到他面前。
    宽阔的肩背遮挡住他大部分光线，仅是从视觉上就给他造成不小的冲击和压力，而且贺怀知不苟言笑。
    他一直都知道贺怀知并不好相处，此刻更加深有体会。还没正式开始学习，他心里就不停打哆嗦，就怕贺怀知把他当日本人整。
    果然，贺怀知简单的演示了几个手势，“看明白了吗？我会在旁边指挥，你根据我的手势来，直到我停下来你才可以起来。”
    “其余时候我都不可以起来吗？”戏霜瞪大眼，“包括我憋不了气，没办法呼吸？”
    贺怀知：“你不相信自己能做到？”
    戏霜：……靠。
    是激将法诶。
    ：）
    “现在开始。”贺怀知做了一个下潜的手势。
    “……”戏霜莫名有种训狗的错觉。他抬头，贺怀知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深邃的眼窝下，那双对瞳孔幽深，看不出什么情绪。莫名让戏霜烦躁，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
    感受到贺怀知牵起了他的手，指头忍不住想要缩回，就被握的更用力了。
    “…… ”
    贺怀知说了什么，戏霜没听清，嘴两边吐了咕噜泡。反正他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戏霜尽量放松让自己飘起来，水波却带动着他的身子摇摇晃晃，变成一条随时会掀翻的一叶孤舟。对于不了解水性的人来说，很没有安全感。他用力回握着贺怀知的手。
    那只手用力拽起他。
    戏霜毫无防备，被拽起刹那有点慌张，呼吸错乱的瞬间，一口水直接进入肺部。
    完蛋了……
    戏霜意识到不妙已经迟了，呛的咳了几声，反倒又吸入了几口水。随着进入的水越多，他越难受的咳嗽，又进入，嵌入了一个死循环中。恐慌下，他剧烈挣扎，不知道什么时候脱开了贺怀知的手，身子摇摇晃晃的，随时会被掀翻。
    救命啊。
    直到一只手掐在他的脖子上，将他猛地拉出水面。
    空气急剧增多，他下意识抓住面前的人往上爬，要彻底脱离掉危险的水池。等爬到很高，他才抻着脖子大口呼吸，大声咳嗽。一遍恶毒地咒骂着该死的贺怀知。
    贺怀知捉摸不准他是真的吓到了，还是装的。侧头望过去，清楚地看到他嫩白脸上的绒毛和小水珠，靠近鬓角的肌肤上露出的鸡皮疙瘩。
    因为咳嗽发红的眼睛和鼻子，鼻尖上那颗妖冶的小红痣。
    像是落水的小猫，没有安全感，只要稍微滑下去一点，都会惊慌失措地往上爬。
    戏霜很轻，挂在身上并没什么重量，只是冰冷的肌肤亲密相贴的感觉让贺怀知不舒服，但也不是不能忍受。等他总算听清楚戏霜嘴里那串含糊不清的咕哝，脸色黑了几分。
    “下去。”
    “#%&@#你的贺怀知。”
    “……”
    贺怀知顿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准备一直在我身上呆到下课吗？”
    “……”戏霜总算冷静了下来，感觉贺怀知轻轻地回抱了他一下，又不确定了。他搂着贺怀知的脖子，偷偷往下看了一眼，果真是抱住他了。
    “既然你不想下去，那就这样上课吧。”贺怀知若无其事道，伏下身。
    水面接触到戏霜的臀部和后背，他惊叫，“你干嘛！”
    “带你游泳。”
    “……不要。”戏霜的腿立马从他身上放下来了，踩在地上，接着双手放开了攀住的脖子。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下来。”
    “才没有，”戏霜怨恨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突然拉我，我会呛水吗！”
    “不是你让我拉你吗？”贺怀知挑了一下眉，目光落在他发红的鼻尖上，两边脸颊肉鼓鼓的，眼神没有一点杀伤力，水汪汪的。
    啧。
    “15秒。”
    戏霜才刚匀好气，听懂他的数字，莫名火大。
    他都呛水了，不仅不安慰他，反而在意那什么鬼数字！
    他又憋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这个冷血无情的臭东西。
    臭狗屎！
    真讨厌死了！！
    贺怀知问，“你这副样子，是被打败了吗？”
    “谁说的！”戏霜不服气，深呼吸调整好状态，“我好得很！”
    看着他又像只骄傲的小公鸡似得抬起头，贺怀知点点头，“这次至少要在水下坚持十个自然呼吸，会很难吗？”
    “……”这下戏霜真不敢嘴犟了，别开脸，“我尽量。”
    “哇哦，真棒的小勇士。”
    听着他毫无诚意又幼稚的夸奖，戏霜眉头忍不住抖了抖，“不想夸就别夸！”
    “不是你和卫嘉泽说要提供情绪价值吗？”
    “……”
    靠，真贱。
    “这么厉害，五节课内学会自己游泳应该没问题吧？”
    戏霜：？？
    要不你看看你自己在说什么？
    戏霜难以置信，很快意识到贺怀知讲真的，极其认真地看着他，让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被逼学跳舞，瞬间毛骨悚然。
    嘶……
    贺怀知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说：“现在开始，这节课主要学抱水换气，当然我也会根据你的进度调整学习内容，我数三二一开始，你在水里保持三秒起来，看我手势下去。”
    “三、”
    “二、”
    “一、”
    训狗感更加明显了。
    靠。
    戏霜挣扎了几秒，最后认命地扎进水里。
    他一定要换教练。
    一定！
    白花花的身子漂浮着，光洁的皮肤上荡漾起湛蓝的水波纹，很难不吸引人的眼球。贺怀知眼神一紧，喉结微微滚动，一时间想到了很多东西。
    只看长相，很难把面前柔软可欺的小绵羊和网上那位居心叵测的海王联系到一起。
    当然，可爱绵羊的皮囊下也有可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龙。
    贺怀知挑了一下眉头。
    如果他这个时候揭穿小骗子的身份，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慌张无措地逃走，还是……会破罐子破摔，变本加厉的撩拨他？
    只要想到他和他的那位“哥哥”卿卿我我的几天，贺怀知就不想让戏霜好过，骗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练习结束，戏霜气喘吁吁地爬上岸，头也不回地朝贺怀知说道：“谢谢贺教练的指导，再！见！”
    呸，是再也不见！
    贺怀知还泡在水里，见他噔噔噔地跑了，猛地扎进水里，溅起不小的水花。
    从游泳馆出来，戏霜踢了一下路边的小石子，真是倒霉了和那个臭狗屎学游泳。
    他一路踢着小石头，一边走在去工作室的路上。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他，以为是贺怀知，不由加快了脚步，那种被偷窥的感觉如影随形。
    他受不了，回过头：“你有完——”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戏霜抿了一下嘴巴。奇怪地看了看四周，转过头，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脚步突然快了起来，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工作室。
    郝阳阳诧异：“跑这么快，鬼在追你似的。”
    他随口一说，发现戏霜脸色僵住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不会真的有鬼在追你吧？”
    那群小孩子也跟着瞎起哄。
    “哇哦，戏老师怕鬼，胆子好小哦。”
    “略略略胆小鬼。”
    “就是，看他下次还敢吓唬我们，我就装鬼吓回去。”
    戏霜的额角猛地跳了一下，“闭嘴！都给我安静写字！”
    他瞪了郝阳阳一样，郝阳阳望望天，吹着口哨往休息室走了。
    戏霜冷哼了一声，他只是被贺怀知给气出错觉了！他才不怕鬼。
    冬天工作室的下课时间安排在八点半，夏令时会延长半小时。下了课戏霜肚子饿得呱呱叫，非拉着郝阳阳去后街吃了东西才回得寝室。

 第32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得到转移，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窥探感消失了。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郝阳阳刚放下书包顺口问道，回头就见戏霜坐在凳上玩手机，头也不抬地说：“你先去吧，我还有点事。”
    戏霜正忙和点发信息。
    刚才点给他发了张照片。
    照片整体的光线很暗，不知道是调了滤镜还是没开灯。但不妨碍看整体的轮廓的，男人微微侧着身，身披黑色的浴袍，袍子敞开，露出沟壑分明的腹肌。拍照的角度略微向下，却在最紧要的位子戛然而止，给人一种欲语还休的视觉效应。
    戏霜呼吸滞了一瞬，颤抖着手敲出一个问号。
    【·：晚上到游泳，给宝宝报备一下。】
    戏霜：……
    谁家好人这样报备的？
    他再次点开照片，背景确实像是在更衣室，他的背后隐约能看到花洒的雏形，也就是说，贺怀知是刚洗完澡……
    嘶……
    戏霜很不厚道地把屏幕亮度调到了最大，放大照片左下角认真研究他的状态，看了半天，实在看不出什么。倒是让戏霜发现了他的人鱼线不错，拧着腰，胯骨微微突出，拉出一条性感的肌肉线条往倒三角的区域走，他的小腹上青筋虬起。
    靠，贺怀知这个骚狐狸精，三更半夜发这种照片给他做什么！
    他忍不住揉了揉发痒地耳朵。
    翻转手机，平定了一下心跳。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阿弥陀佛。
    他拿起手机。
    【小方不方：好看爱看多发！】
    色欲战胜了理智！
    他宣布，今天的贺怀知就是他的男菩萨。
    【·：可是宝宝都没有说过爱我。】
    【·：宝宝心里是不是还有别人？】
    第25章 我去，那男的是薛吾啊！……
    戏霜没想到贺怀知看上去凶神恶煞, 实际还是个恋爱脑。
    他毫不犹豫地发了一连串地比心的表情包。
    下一秒他的手机疯狂震动，戏霜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眼卫生间, 水声哗啦啦的, 谁知道郝阳阳什么时候会出来。他果断掐断了点的视频。
    【小方不方：我在洗澡！】
    紧接着视频和信息疯狂的涌动。
    【·：可以给我看看吗宝宝？】
    【·：你刚才看过我的了，等价交换。现在轮到你了哦, 宝宝。】
    戏霜：？
    这人是有什么奇怪的毛病吗？喜欢看别人洗澡。
    他掐断了视频。
    接着又打进来。
    又挂断了。
    【·：你根本没有在洗澡。】
    【·：你骗我。】
    【·：宝宝不诚实，在撒谎。】
    【·：你是不是经常仗着我不在你身边，对我说谎】
    戏霜：……
    戏霜被气的没办法了，刚想发火，恰好郝阳阳抱着衣服从卫生间出来, 他急忙抓起手机冲进卫生间，“让让，我尿急。”
    关了门, 他火速扒了裤子，只拍了一条白花花的大腿过去，以证清白。
    【小方不方：我说了我在洗澡！】
    【·：我看看。】
    【·：拍上面一点。】
    【·：我想看看小宝宝。】
    【·：宝宝，我也去洗澡好不好？】
    点的视频又转进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卫生间太热的原因，他感到了一阵胸闷, 心口噗通噗通地狂跳着。
    直到通话自动挂断，他靠着墙壁缓缓滑了下来, 粗粗地喘气。
    这样的贺怀知太让人窒息了, 穷追不舍的，让戏霜好像是被关在密封的罐子里, 四面八方都是贺怀知的气息，将他紧紧的包裹，缠绕, 让他透不过气。
    以至于戏霜又做噩梦了。
    这一次，他清晰的，明确地看清楚了贺怀知的脸，青白的，毫无血色，像是水潭里刚刚爬上来的男鬼。
    那只冰冷阴湿的大手触碰到他，冷得他打哆嗦，白皙的皮肤泛起层层的鸡皮疙瘩。
    “宝宝，和我永远在一起吧。”
    男鬼的手缓缓上爬，按住了他的脖子。
    他仿佛真的体验到窒息感。
    直到空气越来越稀缺，那只冰冷的手才放过他，又摸上了他的脸，阴森暧昧。
    一切都沉静着，有种静谧的惶恐。就像一条温柔的大蟒蛇一点点缠住你，温柔掠夺你的呼吸。
    太好了，是斯文败类。戏霜彻底放弃了抵抗。
    男鬼没有温度的躯体紧紧贴在他身后，冷冷道：“你喜欢这件礼物吗？”
    喜欢什么礼物？
    戏霜一愣，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下意识低头，立刻红温了。
    那条他羞耻到无法直视的粉色蕾丝文胸正挂在他手臂上，要掉不掉。他的两只手腕被身后的男鬼合拢攥紧，禁锢在胸前。
    粉色布料松垮垮垂落在他的腹部。
    戏霜这才发现他坐在男鬼结实有力的大腿上，衣不蔽体。
    真是诡异又具有冲击力的画面，戏霜羞愧难当，大脑充斥着不真实的感觉。
    “你喜欢吗？”男鬼索命般的声音缠绕在他的耳边。他敏感的耳垂被轻轻舔舐着。
    “这里被你弄脏了，真不乖。”
    男鬼的大手勾起文胸另一边的丝带，横陈在他的眼前，“被你弄脏了，怎么办？”
    戏霜看着粉色蕾丝中间洇开的一团水渍，他根本不敢猜测那团水渍到底是什么，他们此刻又是什么既狼狈又暧昧的姿势。他只能眼神闪躲，却怎么也挪不开视线。
    戏霜又急又气，身后的男鬼越来越凶狠猖狂。
    男鬼：“啧，那就只好惩罚你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戏霜两腮一疼，被男鬼钳住脸被迫转过头。男鬼低头狠狠咬着他的嘴唇。
    ……
    戏霜瞳孔猛然锁紧，不管梦里的氛围有多漪璇，只要意识到这个鬼是贺怀知，他就吓得魂不附体。
    他从床上僵坐起来，还沉浸在难以置信的荒唐梦中，满脸发红。
    他他他怎、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一定是被贺怀知影响了。
    戏霜捧着发烫的脸颊降温，目光落在阳台上，玻璃门蒙上了一层雾，外边的门把手上结着厚厚的冰，风刮得他和郝阳阳的围裙在跳舞。
    他忿忿半响，才冷静下来。
    时间快到上课的点了，他连忙将郝阳阳喊起来。
    “嘶——这鬼天气真的谁爱上课谁上吧！”郝阳阳躺在床上苦苦挣扎，见戏霜已经穿戴整齐了，只好认命翻身下床。
    戏霜说：“过几天还要降温。”
    “杀了我吧！”郝阳阳怒吼一声，两腿往的裤管里塞，鲤鱼打挺一样往上提，直到扣上裤眼才说：“来吧，让寒风无情的蹂躏我吧，让我下辈子一定投胎当小猪咪，这学谁爱上谁上！”
    戏霜：“……”
    门一开，铮铮铁骨的男子汉一秒屈服。
    “我靠，咱下午还有练习课，这鬼天气写字要命吧？？？”
    戏霜和郝阳阳下午还有书法课。要是在工作室还好，有空调不会太冷。但学校的练习室就没那么好的福利，一台老掉牙的空调，制冷制暖效果就上年纪的老人一样反应迟缓，往往快下课了才有些暖意，大冬天写字真的是遭罪。
    戏霜叹了口气，认命了。
    等到上英语课，戏霜两眼发蒙，昨晚本来就没睡好，现在眼皮不停往下掉。他单手撑着脑袋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有人轻轻敲了一下他的桌子。
    他猛地惊醒，抬头，是一张模糊的脸。缓了会，他的眼睛才聚焦，呈现出陌生的五官。
    也不算完全陌生吧。戏霜认识这张脸，准确的说，他在贴吧看过，没记错应该是摄影系的薛吾。
    薛吾很白，肤色是由内而外的白润，透着莹莹的光泽。干净利落的碎发盖住那对秀气的眉毛，鼻子秀挺。嘴唇有点m唇的弧度。
    非常清隽的脸，整体的少年感非常强。
    戏霜迟疑地问道：“你找郝阳阳？”
    他看了看四周。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郝阳阳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只有他和薛吾。
    “对，”薛吾点点头：“他刚发信息让我来找他，他人呢？”
    戏霜一问三不知，刚想从抽屉里摸出手机，郝阳阳急忙忙地从门口跑了进来，“我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道，“刚才班委喊我去拿个资料。”
    “来给你介绍一下，摄影系的薛大才子，薛吾。”
    戏霜睡得还有点懵，呆呆地点了一下头，撑着桌子站起来，脚有点发麻了。幸好薛吾伸手扶了他一把，“你好。”
    戏霜到了一声谢，拎着包和郝阳阳率先走在前面，小声嘀咕，“你喊他过来干嘛？”
    “吃饭啊， ”郝阳阳的脑袋往他肩膀上靠了一点，“吃完等会我在去拍照，你去不去？”
    “什么照？”
    郝阳阳神秘兮兮地打开了一点书包，戏霜看了一眼猛地收回视线，心脏狂跳。

 第33章

    只是一眼，他就认出来了，是上次他们一起买的裙子。
    他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嘴皮，“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
    “拍照啊！”郝阳阳压低了声，“薛吾也带了一条小裙子。我俩互相拍。他的裙子比我漂亮，嘿嘿。”
    “……”
    戏霜眼皮冷不丁跳了一下，薛吾也是个女装大佬？
    他试着回想了一下，薛吾长得确实挺清秀的。
    郝阳阳试图劝诱，“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吗？”
    “还是算了吧，你们去。”让戏霜当众穿裙子，还是那种裙子？
    算了吧。
    郝阳阳颇为遗憾。
    交谈间，他们走到了第二食堂。
    a大有分别有十七个食堂，七个快餐店。尽管如此，食堂内还是人满为患，座无虚席。
    三个人一走进去没有引起丝毫注意。毕竟大家都在埋头苦吃，哪有功夫看进来的人是谁。再说就算是帅哥又怎么样，还能当饭吃？
    摄影系和书法系两大系草扎堆在美食中，瞬间泯然于众。
    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卫嘉泽正在二楼。他来给女朋友打包福鼎肉片，拿了号码牌就站在护栏前等叫号，边无聊地往楼下看。
    戏霜几人一进来，他就看到了。
    他拍了拍身边人的胳膊。
    “诶诶诶你徒弟。”
    贺怀知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顺着卫嘉泽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一道清瘦显眼的身影站在一楼左侧的米粉档口，正和身边的男生说话。男生略高，小骗子说话时，微微仰头，神情腼腆。
    贺怀知眼神很好，甚至还能看到小骗子一瞬间放松的表情，嘴角还有些微微翘起，可能男生说了什么好话。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手机上的信息还停留在几分钟前。
    【小方不方：呜呜呜呜哥哥我好可怜】
    【小方不方：我的饭搭子无了，今天一个人吃饭】
    【小方不方：想哥哥了，想哥哥陪我吃饭。见到哥哥我胃口都会更好。】
    这就是所谓的一个人吗？
    贺怀知的视线再次移到楼下，米粉已经好了，高个子青年端着托盘找位置，小骗子亦步亦趋跟着他后面。
    “我去，那男的是薛吾啊！”卫嘉泽惊讶，见贺怀知看过来，赶紧解释：“那个赵怜的表弟啊，是摄影系的。咱们之前还一起吃过饭，怎么？你不记得了？”
    “记得。”贺怀知道，他当然记得，甚至比卫嘉泽更先认出来。他只是奇怪卫嘉泽夸张的反应。
    就连一个简单的朋友聚餐，小骗子都能勾得人在厨房向他告白，今天勾搭一个贺怀知，明天勾搭一个薛吾，很奇怪吗？
    一点也不奇怪。
    那个小骗子的本质就是好色，喜欢帅哥，一点也不安分守己！
    薛吾长的也确实挺帅的。
    贺怀知的手插进了大衣口袋中，抻直了衣服，一如他拉平的嘴角。
    “怎么，你不是要过去打招呼吗？”贺怀知觑了眼身边的人。
    原本卫嘉泽还在和赵怜发信息，迷茫地抬起了头：？
    他有说过吗？
    “那个不是你未来小舅子吗？”贺怀知嫌弃，“没礼貌。”
    “……”卫嘉泽看了看贺怀知的脸色，又往楼下看了看，他觉得他真要去打招呼，这人肯定的又不乐意了。
    卫嘉泽不得不提醒：“等肉片汤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赵怜的脾气，晚一分钟就要生气。哦，跟你说你也不懂，爱情的负担呐～唉，你没办法体会了。”
    “……”贺怀知平静地转过了身，选择无视他，背靠在栏杆上看起了手机。
    只不过三分钟换了好几种姿势。
    卫嘉泽看了好不犯贱：“来呀～快活啊～”
    “反正有大把时光～”
    “来呀呀呀～无敌啊，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
    卫嘉泽干嚎了半天也没见到贺怀知有反应，扭头一看，发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
    ？
    什么时候的贺怀知手机瘾这么重了！
    在卫嘉泽的印象中贺怀知只在需要才用手机，以往这种时候也只会眺望远方，美其名曰保护视力放松大脑，然后他会翻个大白眼，装逼。
    现在贺怀知专心致志和别人聊天，他反而不习惯了。
    他不由地往下看了眼，系草一边吃着米线，另一只手慢吞吞的打字。
    他不确定两个人是不是在聊天，不着痕迹地往贺怀知身边凑了点，还没等他靠近看清聊天对象，手机画面切换成了五颜六色的小裙子。
    卫嘉泽：？
    女装？？？
    卫嘉泽不死心地往楼下看了一眼，又看了贺怀知。
    到底什么情况？？
    第26章 他的目光一眨不眨落在他……
    贺怀知也是看到戏霜站在充满人间烟火味的食堂刹那, 才想到他可以买什么款式的衣服给他穿。
    【·：宝宝可以穿上我给你买的衣服拍张照给我吗？】
    【·：宝宝长的这么好看，穿上一点很漂亮。】
    【·：我会用来当屏保。】
    【小方不方：！！】
    【小方不方：谢谢哥哥，可是我最近忙着排舞, 拍照的话得等一阵子了（愧疚）】
    【·：没关系, 我不急。】
    贺怀知说不急就是真的不急，比起网上, 他更想看到现实中戏霜的反应，穿上他买的礼物，站着他面前，是否还会像网上一样不知廉耻。
    他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轻轻捻了一下指头，就像在什么东西上磋磨着。
    片刻后他抬眼, 见卫嘉泽打包好了东西，便从依靠着的栏杆上直起身，“走吧。”
    两人下了楼梯从另一个出口走了出去。
    戏霜丝毫不知道有人站在楼上看了他好一会。他忙着和薛吾说话。
    进了食堂, 郝阳阳就直奔螺蛳粉的档口，一行三人就兵分两路。他和薛吾转了一圈，才选择了一家过桥米线。
    两人在档口等待，都不开口，一时间怪尴尬的。
    直到薛吾突然问了一句, “13站上的西瓜霜是你吧？”
    戏霜一惊，猛地拉开距离, 警惕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你们声音一样。”说着，薛吾点开了手机上的软件, 打开了收藏夹里的视频当戏霜的面放了出来。
    戏霜是原创者，仅是看封面，就知道他放的是哪条视频, 在污言碎语放出来之前，连忙喊停。
    “你想干嘛？”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马甲会被当面扒掉，脸上讪讪，比上厕所不带纸找隔壁兄弟借纸巾发现是前任都还要尴尬。
    “别误会，我也玩b站的。”薛吾解释：“只是在13站刷到过你的视频，你的手很好看，所以关注了你。”
    “刚才我认出了你的声音。”
    说起来也是巧合，薛吾是是13站有名的女装大佬，不教化妆也不教变装，直接po女装后的照片或视频，一般都带有很强的故事性，靠着高超的摄影叙事风格出名。他也是无意中刷到戏霜的视频，想要约他当手模。
    没想到偶然见面，真人就在他身边。
    于是薛吾友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我觉得你很上镜，我想帮你拍一组主题照。”
    “是发去13站？”
    “对。”
    薛吾当着他的面打开了自己的后台，给他看了眼自己的账号。
    戏霜的眼睛瞬间发直，粉丝几乎是他的十倍。
    他倒吸了一口气，上下打量着，“百万up主？活的？”
    “嗯哼，”薛吾顿了顿，“你很适合当我镜头下的主角。”
    “我觉得你可以驾驭的风格很多，你也可以多看看，自己想要拍那种类型。”说起摄影，薛吾滔滔不绝，一直给戏霜安利他本人之前拍摄过的各种类型。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戏霜有一瞬间心动，又犹豫不决。
    反倒是薛吾安慰他，“没关系，我不急。我知道第一次穿女装出门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设，你可以慢慢考虑。反正我也只是有这个想法，设定和妆造我都还没想好，你还可以考虑一下。”
    “好的。”戏霜点了点头，“是想冲百大？”
    “不然？你不也一样，”薛吾挑了一下眉头，想到戏霜的反应，便笑道，“你是不是这么久没有登过13站了？”
    “你怎么知道？”戏霜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悻悻道，“我一般只有发作品才会登陆……”
    “难怪，我后台私信过你的账号，一直没有回复。而且，你火了。”
    戏霜：“啊？”
    薛吾又重复了一遍，他才慢慢反应过来，嘴角就一直没下去过。
    吃完午饭，和他们告别，戏霜急匆匆地回到宿舍用电脑的打开了13站的后台。
    私信和点赞铺天盖地的涌过来。
    最新发布的那条视频播放量突破了百万，点赞高达60w。

 第34章

    他懵了一下，揉了揉眼睛。才缓慢地消化了薛吾说的“你火了”是什么概念。
    单这一条的点赞和播放就可媲美他以往所有的流量。
    这是真实数据吗？
    戏霜觉得不可思议，就好像真的单纯是被人挖到宝了，而且是超大一群人。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反射出自己呆呆的表情，忽然噗嗤笑了。
    他也太厉害了吧，哈哈。
    这一天，戏霜的心情都特别好，见到熟人都笑眯眯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好事发生。
    太开心的后果就是乐极生悲。
    不过任凭他们问，戏霜只是腼腆的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今天认识了一个新朋友算吗？”
    同学表情一抽，就这？
    同学：“……算，朋友就是人脉。”
    戏霜那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对未来充满了期盼：“对啊，人家可是超级厉害打大人物。”
    大v是次要，最主要是得到了广大网友的认可。嘻嘻，他可是单条视频涨粉好几万呢！足以说明他的优秀～
    戏霜笑着和同学挥手告别。
    今天的戏霜太耀眼了，以至于学校论坛有了不少的猜测。
    有人说他谈恋爱了。
    有人说是因为他结实了新朋友。
    有人说他和新朋友谈恋爱了。
    有人狠狠地咬碎了后槽牙。
    戏霜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收到贺怀知的信息。
    【·：以后教学定为隔天一次，确保更高效学会游泳。】
    戏霜：……？
    隔天？？那不是说他每隔一天都要被贺怀知气死一次？！
    怎么不让他现在就去死啊！
    戏霜气笑了，冷酷回复：【周三、周日，其他免谈。】
    【·：好。】
    对方毫不犹豫的速度，让戏霜一度觉得这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
    应该不至于吧？
    【·：感谢学弟的信任，晚上八点钟见。】
    “……”
    信任
    屁信任
    【雨相：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和您游泳：）】
    他戳着屏幕把这行字发送出去，很快就意识到不妥，每周三、七学游泳。
    今天就是周三，意味着晚上就得和贺怀知见面！
    “不怀好意”四个大字从戏霜脑海划过。
    谁家教练会约学员晚上八点半出来游泳啊！
    这种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靠。
    戏霜想想就要发疯了。
    【小方不方：都怪你！！都怪你！讨厌你！】
    【·：？】
    【·：宝宝怎么了？】
    【小方不方：没干嘛，心情不好不可以骂你吗！】
    【·：……可以】
    【小方不方：猫猫怨恨·jpg】
    【·：那我给你打一下，能消气吗？】
    【·：宝宝拿皮鞭打好不好？】
    “…………………”
    戏霜深刻意识到贺怀知是个大！变！态！
    【·：宝宝还生气吗？生气的话可以惩罚我。】
    【小方不方：……】
    我看是奖励你还差不多吧！死变态！！戏霜狠狠地磨了磨牙。
    游泳的时间定在晚上八点半，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调课。
    下班回到学校，他就和郝阳阳分道扬镳，独自拎着游泳包前往游泳馆。
    没走几步，他就要回头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被郝阳阳一说，吓出了心里阴影，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身后。
    每次他一个人走夜路都是走着走着快步跑了起来。
    快跑到游泳馆，一群人熙熙攘攘的人走出来，他松了口气，脚步渐渐放慢了，匀着气往里走。忽然有个男生拦住了他，热心道：“同学，马上就要关门了哦。冬天没人，基本都是九点关门，下次想游可以来早点。”
    “谢谢，没关系。”戏霜穿着一件带帽羽绒服，宽大的帽檐遮住他的脸。说话时顺手抬了一下帽檐，露出只有稀碎的发尾和秀挺的鼻尖，和微微带笑的嘴唇，“我就是趁着人少来自由练习。”
    “好、好哦，那你好好游。”戚巡阳看呆了，虽然看不清脸，还是让他觉得那个男孩子笑得很甜，回过神男孩子已经进去了。
    “哇哦不是吧，都看不清脸就把你勾的魂掉了。”
    “哈哈就是，不过我看着他有点眼熟，我是说背影，好像，好像，像……”
    “像戏霜！”
    “对，就是他。刚才那个人好像就是戏霜，现在游泳也太晚了吧。”
    “听说他还在学游泳，想找个教练来着，戚巡阳要不你去试试呗。”
    戏霜卡点换好衣服进入游泳馆内部，里面几乎没人，只有池子里扑腾的水声。
    第三条赛道的水花奔腾。
    游泳馆大部分灯都关了，只余下门口和靠左边赛道的灯亮着，远处是灰蒙蒙的。
    贺怀知游了一圈，在距离跳板还有大约两米的位子停下。水滴划过他的胸肌，戏霜不自在移开了眼。
    “热身运动做好了吗？”
    戏霜点点头。
    “下来。”
    戏霜放开披在身上的羽绒服，靠近泳池，伸脚点了一下水面，嘶，好冷。
    他刚想问贺怀知能不能缓一下，就见他的目光一眨不眨落在他的……脚上。
    戏霜跟着低下头。
    他的脚白皙莹润，脚掌秀气，指头纤细，指甲盖圆润饱满，白嫩的可爱。脚架拨动着水面，水花荡漾开，扩散到那饱满的胸肌上。
    戏霜注意到贺怀知的视线，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电视里将整张埋进脚窝里狂嗅的变态。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贺怀知高挺的鼻梁上，应该会挺膈脚的吧……
    意识到自己在胡乱想些什么，猛地缩回脚。
    贺怀知的目光跟随他移动，眉头微微蹙起，像有不满。
    戏霜心里一惊，臭莽子该不会真的是恋脚癖吧！他的心里开始打起鼓，现在就他们两个人，贺怀知长得那么魁梧，胸肌都能把他脑袋夹死的程度，要想对他做什么，他好像真没办法制止！
    戏霜懊悔不已，觉得自己不该爽快答应来游泳，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
    忽然，贺怀知眯了眯眼，那双眼头略窄的扇形眼全神贯注地盯着他某一处，顺手指了指。
    戏霜：？
    他低下头，灰色的泳裤中间有个东西歪了，在贴近右侧大腿内部有一个不协调的凸起。
    这是戏霜的习惯，若是正常穿搭并不显眼，穿着贴身泳裤就格外突兀，尤其是灰色。
    第27章 分明是贺怀知假公济私，……
    贺怀知眉尾微微挑动, 像是胜利后的张狂，“你以为我在看你什么，当我是变态吗？”
    哪怕他嘴里那最后一声嘲笑似的吐息再轻, 戏霜还是捕捉到了, 脸上羞愤欲死。
    都是男人，人之常情, 有什么好笑的！
    戏霜瞪了他一眼，夹紧腿，背过了身调整了一下。才转了回来，当他的面报复式坠入水中，溅起的水花砸在他脸上, 从他的高挺的鼻梁划过，落在他饱满的嘴唇上。
    你再嚣张也得喝我洗脚水！
    明天开始就不洗脚，臭死你！
    趁贺怀知不注意, 戏霜又动了动脚指头，踩池底踩得结结实实，严丝合缝。
    “贺老师，学员已就位，申请现在学习。”
    贺老师：“先复习换气, 等会配合手上的动作。你抓住我的胳膊。”
    贺怀知伸出他的手臂。
    说实话，光看身材, 根本看不出贺怀知是搞科研的。饶是戏霜亲眼所见, 也觉得有点不真实。
    在他以为，科研人员＝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瘦马猴、啤酒盖厚的眼镜、其貌不扬。
    实际的科研人员＝人高马大、蜂腰长腿大乃乃、建模五官、茂密的头发, 哦，还很有钱。
    是谁？
    是谁嫉妒了！
    戏霜泄愤似的抓住他的手，暗自使劲, 抓抓抓，掐掐掐，报仇！
    实际上贺怀知的表情一层不变。
    戏霜：好耶，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戏霜老实了，抓着那只健硕的胳膊潜入了水中。
    抛开对贺怀知的成见，就会发现游泳也并不是…很好学，主要它难就是难在难学qaq
    就像贺怀知翻来覆去教的那几个动作其实就是穿堂风…啊？不是我说的是灵魂输出啦。灵、魂、输、出，主要的收获就是获得了一脑子的……水。
    嗯，我脑子进水了@_@
    戏霜脑子晕乎乎，都快乱成一团浆糊了。贺怀知的教导直接把他的大脑干死机，脑海中出现一团乱码。
    直到一双大手将他从水里捞出来。
    戏霜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有哪里不对吗？
    “很难学吗？”贺怀知皱着眉，两只巴掌合拢掐住了他的腰，一声令下，“下去！”
    戏霜浑身一僵，清楚感受到放在腰上的手，还能感受到他冰冷的皮肤摩擦在他腰上的感觉，和那只男鬼的手不遑多让。他下意识抖了一下。

 第35章

    “头低下去。”
    已经被贺怀知训出的神经反射，听到他的令下，埋头就往水里钻的戏霜：“……”
    我才是主人！
    他嘴角两边冒出咕噜，显示他有多生气！
    事已至此主人只好听话的蹬腿，换气，蹬腿，换气。
    贺怀知托着他的腰带动他往前走，沉声发号施令，“收，翻，蹬腿，抱水起身。”
    拆解开的蛙泳动作全部练习过，但整合在一起就手忙脚乱了，不是这个动作快了，就是同手同脚不会呼吸了。
    别人都是一只优雅的青蛙，到了戏霜这里就是一只煮在温水里快要翻肚皮的，优雅…的青蛙。
    “核心收紧，绷直。”
    戏霜还在水里费劲蹬腿，听到贺怀知的话，努力吸了吸肚子。原本贴合在他腰上的大手松了一圈，变得有点虚。
    贺怀知：“核心，收紧！”
    戏霜用力吸肚子。
    吸——
    再吸——
    他感觉前进力没有了，他疑惑，还没转头，就感觉抓在他腰上的手往下滑了一点，像是不小心碰到他敏感的腰眼。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窜上天灵盖，他下意识绷紧身子，夹紧屁股。
    随后他就被推着往前游了几米。
    戏霜才恍恍惚惚意识到，靠，他被揩油！！
    臭狗屎刚才故意的！！
    ·
    戏霜的腰没有力，始终软塌塌的，只要他一松开手，身子就会侧翻。发出的几个指令，都不得要领。
    贺怀知额头蓦地冒出一条青筋，开始怀疑自己的教学能力，有戏霜这位学生迟早让他在教育界名誉扫地。
    核心位置就是……
    贺怀知刚要说话，低头就见到盈盈水光之下的一对性感的小腰窝。自戏霜潜入了水中，他就看见了，也观察到戏霜的腰很敏感，起初一直在他手掌下瑟瑟发抖，适应良久才缓下来了。
    原本他手底下那节柔软的腰肢突然绷紧了，贺怀知回过神，戏霜自己扑腾着往前蹿了一点，从他手中脱离开，他的拇指不经意摸到了他的腰眼。
    白花花的腰肢在水中挣扎，又有了逃走的趋势。
    贺怀知沉下了脸，收紧了的手掌，抓住他。
    “不要乱动，继续。”贺怀知扶着他，继续前进。
    一条25米的赛道，他们已经走了一半，正处于水池中央。戏霜的目标就是走到对面触碰到池壁就当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他在水中挣扎了许久都没到，还要时不时忍受性 骚 扰。
    戏霜知道自己腰上有一对深陷的腰窝，有时他洗完澡会照一照镜子，屁股翘起来，那对腰窝非常性感。贺怀知都已经假装不小心碰过它好几次了。
    即使泡在比体感略低的水里，也没办法降下戏霜脸上和耳朵尖的温度。
    实在，实在欺人太甚了！
    他在水里扑腾了许久也没能前进两米，他怀疑今天就是累死在这里也到不了对岸。
    是他不够努力吗？
    分明是贺怀知假公济私，尽想着揩油了！
    再一次，对方的指腹不小心蹭到他的腰窝，他受不了，脚上故意一踹踢在了贺怀知身上。感觉掐在腰上的力道松了一些，他趁机钻出水面。
    “啊，对不起。”
    戏霜手忙脚乱地向贺怀知道歉，心里暗爽，活该，踢的就是你！
    那一下戏霜下了死脚，踹的特别用力，也不知道踢到了哪里。他回过头，昏暗的灯光下贺怀知的眼神有几分诡谲，但眨眼间又消失不见，仿佛错觉。
    戏霜慌张了一瞬，往后退了几步，该不会他还要报复回来吧？！
    “贺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不是踢疼你了？”戏霜火速认怂，论武力他是打不过贺怀知的，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没关系，你的眼睛看不见。”贺怀知道，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语气，眼皮轻轻一撩，眸子深沉地落在他身上。戏霜心里发怵，该不会被贺怀知看出来他是故意的吧？？
    要不然再认个错？
    贺怀知说：“今天的练习到这里，成果不错，按照这个进度一周就能学会。”
    想到还要和贺怀知亲密接触一周，戏霜天都塌了，还要假装很高兴，“那…那还是多亏了贺老师教、得、好。”
    贺怀知：“谢谢夸奖。”
    “……”戏霜被他的道貌岸然的嘴脸刺激到了。
    好气呀。
    既然今天任务经结束了，戏霜转身就往对岸走，狗刨一小时还没拿下的25米超超超超超长泳池，被他步行轻松拿捏了。
    好耶，他可真是太厉害了。
    呵呵，是真的厉害吗？
    戏霜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两下。听到身后涓涓水声，加快了脚步，正准备上岸，头顶的灯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视网膜还来不及应对。戏霜眼前一片漆黑，没由来紧张，踩在扶梯上的脚一滑，往后跌……跌不下去。
    他靠在了一睹肉墙上。
    突然摔跤慌张了一秒就被稳稳当当兜住的戏霜：“……”
    笑死，彻底摔不下去了，比空手接白刃还百分百的命中率。
    尽管不是出自他的意愿，他还是感受到了贺怀知带来的安全感。
    他抿了一下嘴，勉强算贺怀知是个好人…吧。
    失神的刹那，他腿上的力道松懈了，彻底跌进了身后的怀抱，一只手搂住了他。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身后的人撞在了他耳朵上，粗重的呼吸声就在耳边。
    “小心，先别动。”
    戏霜缩着脖子躲开，却一点也躲不开。好几次身后的人说话，总会触碰到他，耳朵尖还被还有含住过。
    “……”
    好人的发言先撤回。
    背部的皮肤和温热的胸膛紧密贴合，戏霜鼓足十万分的精神，拿出来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架势，坚决不被男狐狸精迷惑。
    皮囊都是假象，脾气性格才决定长远！
    等眼睛适应了环境，黑暗逐渐褪去。
    贺怀知：“上去吧。”
    戏霜迫不及待，像是弦上的箭，腰上的手一松开，他麻溜地爬上岸，只留给贺怀知一个仓皇的背影。
    贺怀知不过比他晚了一会，更衣室空无一人。
    显而易见戏霜没洗澡就逃走了，还比较匆忙。
    柜子的门掩虚着一半没关，地上掉了一只手套，泳帽落在镜柜台上。
    周围一切环境就差把“落荒而逃”四个大字标记出来。
    贺怀知心里嗤笑，胆子真小，还敢来招惹他。
    ·
    淋浴区没有门挡，戏霜平时都不敢留下来洗澡，更别说还是在和贺怀知单独相处的深夜。几乎是抢在贺怀知进来之前套着衣服跑了，直接跑回宿舍楼。
    他匀着粗气，手伸进游泳包摸索，刚才泳裤和帽子都是匆忙往包里塞，放进了干衣区。不到一会，包的内衬全被洇湿了。
    戏霜拉开拉链，探头检查了，还好不是很严重，放暖气前吹一吹还能用。他将压在浴巾下的手机捡了出来，看了眼时间。
    21:45！
    他的时间是被狗吃了吗？
    戏霜垮着脸推开寝室的门。郝阳阳翘着腿躺在床上刷手机，眼皮不抬，嘴上欢迎他最亲爱的室友回来。
    结果对方一声不吭进了卫生间。
    郝阳阳顺眼看了眼时间，嚯，快十点了，狗爹这是去幽会了吧！
    自打回了寝室，郝阳阳什么也没干，光玩手机去了。见时间不早就有种莫名的焦虑，先是起来装模作样收拾一下寝室，转头又去叠衣服，然后关了开开了关柜子门。
    反正正事尽是没干，一点闲也不落，巴巴等着戏霜出来用卫生间。
    后知后觉间他想起来狗爹不是去游泳了吗，应该在游泳馆洗过澡才对呀。
    怎么突然跑回来洗澡？而且他脸色看上去不对。
    郝阳阳意识到有猫腻。
    他还没想明白，卫生间的水声戛然而止。他连忙坐好，假装忙碌，又要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还要等着人出来假装不在意地问一句：“怎么没在游泳馆洗澡啊？”
    戏霜：？
    “你是让我和贺怀知两个人四目相对，你看我我看你吗？”
    “哦，这样——”郝阳阳的声音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和你教练去游泳吗，怎么又是贺神？”
    “那得问问你的好老师。”戏霜冷笑，“我让他帮我找个叫人，好家伙，他帮我找的还是贺怀知。我要是能和贺怀知和平相处，还用得着换教练吗？”
    “所以你这几天一直都是贺怀知学游泳？”郝阳阳先是愣了一下，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你和他到底什么孽缘啊，实在不行你从了他吧狗爹！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戏霜气急败坏，“不要！他那个人坏死了。”
    “第一天上课说什么‘哇偶，你好厉害，真勇敢，小勇士’之类的，他说他是给我提供情绪价值，我呸，拿我让幼儿园小朋友哄。今天，今天还——”

 第36章

    “今天怎么你了？”郝阳阳伸长了脖子问，发现戏霜的眼神飘忽不定。
    戏霜说不下去了。
    靠，色狼。
    “反正不是好人！你快去洗澡啦，别啰嗦。”
    戏霜气呼呼地把郝阳阳赶走了，蹬蹬蹬发泄似的踩在木质楼梯上。
    上了床，他收到方知跃发来的信息。
    【小方真的很方：宝快递我收到了，需要我现在给你寄回去吗？】
    【雨相：可以，走加急件！】
    【雨相：谢谢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戏霜也不清楚点会什么时候让他拍照，还是尽早把东西拿到手，省的穿帮了。
    发完信息，他又看起了其他信息，之前他联系过灵芝学姐帮他找教练，她忙着参加比赛一直没回信，貌似比赛结束了，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千年大灵芝：小学弟你之前说的找个教练，现在还需要吗？】
    第28章 你要是不行，随时会有人……
    戏霜没想过灵芝突然找他是说教练的事。
    【千年大灵芝：我刚忙完比赛,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推荐一个人。】
    谁？不会又是贺怀知吧？
    谨慎起见，他问了一句对方的姓名，信息。
    【千年大灵芝：戚巡阳, 不知道你见过没, 体院的，游泳专业, 这次拿了全国男子四百米接力第二名。】
    戏霜确认了，不是贺怀知，听起来也很专业。
    一时间他有点犹豫不决了。
    虽然一直嚷嚷要换教练的是他，但要真的换教练了，他又犹豫了, 平心而论，贺怀知也不算特别坏，真把他换掉, 是不是太好？有点不太厚道呢？
    而且贺怀知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万一生气了，来找他怎么办。
    戏霜咬着指头发愁，他实在受不了贺怀知冷着脸往他面前一站，很有压迫感。
    他犹豫半晌, 半吞吞地给灵芝学姐回信，【好的, 我会考虑一下, 等我决定了再给你回信，谢谢学姐（玫瑰）】
    就在戏霜还在犹豫, 另一边他要换教练的事不胫而走，把卫嘉泽逗乐了，他的寝室就在贺怀知隔壁, 乐的能现场吃瓜，连夜批起睡衣就往隔壁走。
    咚咚咚的敲门。
    好半天，梁加溢才磨磨唧唧来开门，探出个脑袋，“干嘛！”
    “老贺呢？我找他。”卫嘉泽推开门就要进去，梁加溢一只手挡在门口，拦着，“站这儿说。你找贺怀知他不在，搬出去住了。”
    “不肯能，前几天都还……”卫嘉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好奇心更重了，探着脑袋往里看，“他搬出去了，那谁在里面，你不让我进去干啥？”
    “我老婆在洗澡，你看啥看，是你能看的吗？”梁加溢不爽，还是解释了一句，“b大有栋寝室的供暖坏了，球球来这里住几天，正好怀知搬出去了。你有事发他微信。”
    “行吧。”卫嘉泽本来就是来取笑贺怀知的，见他不在，便转头往回走，顺道说了一嘴，“你和裘哥悠着点哈。”
    梁加溢的脸色都气黑了，骂骂咧咧地关上门：“老子又不是没钱，怎么也不可能在这里委屈我老婆，赶紧滚。”
    卫嘉泽只好往回走，一边可惜不能现场看到贺怀知变脸，一边发信息嘲笑他。
    【卫嘉泽：听说你被嫌弃了？】
    【卫嘉泽：你到底做了什么人愤天怒的事？】
    【·：？】
    贺怀知刚从游泳馆出来，准备回家。原本他是住学校，但戏霜太好色，随时要和他打视频，在宿舍不方便，他索性搬出来了。
    走到校门口，卫嘉泽的电话打了个过来，鸭子一样嘎嘎的叫声从听筒传出来，贺怀知拿远了一点，等他笑完才说：“如果你只是让我听你的鸭子叫，我挂电话了。”
    “诶诶诶，等会，刚才可是有人毛遂自荐想要教咱们小学弟游泳，我这不是来问问你的意见吗？”
    教戏霜游泳？贺怀知皱了一下眉，飞快在登记本上签了字，刷卡出门。
    他强调：“戏霜已经找到了教练，你帮他回掉。”
    “哎哟，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帮小学弟做主，”卫嘉泽说，“我打电话就是告诉你，让你有危机感，做我们这行的要有服务意识，你要是不行，随时会有人上岗取代你，懂啵？”
    “…无聊。”
    稍过一会，贺怀知问：“那个人是谁？”
    “戚、巡、洋！人家可是毛遂自荐哦，一上来就又争又抢的，你怎么比的过人家。”
    贺怀知：“你不是说他要参加比赛吗？”
    “这不是比赛结束了嘛，据说啊，他俩的姻缘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大晚上喊小学弟去游泳，他俩也不会碰上。知情消息，人家可是对咱们小学弟一见钟情哦。”
    “……”
    也就是说，戚巡阳和戏霜也只是一面之缘，就敢来撬他的墙角？
    贺怀知脸色逐渐阴沉了下去。
    “告诉他，死了这条心。”
    卫嘉泽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哈，行，话我帮你带到，至于戏霜会选谁，我就知不知道咯。”
    “你俩是属于同台竞争，相当于是自我销售，得展现出自身的优势和卖点，最好能引人注目。你瞧人家戚巡阳，专业是卖点，知识储备是优势，年龄是点睛之笔，怎么都符合上岗条件，你拿什么和人——喂？喂？”卫嘉泽挪开手机，看了眼被挂断的电话。
    得，有人狗急跳墙了。
    贺怀知挂了电话，回来他在学校附近的公寓，打开了门，打开灯，玄关侧墙有一块隐藏式全身镜，他拉开藏在夹缝中的镜子，仔细照了一下。
    长相、皮肤，衣着都很完美。
    他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卫嘉泽没讲对。
    应该是戚巡阳和他比起来没有任何竞争优势。
    他挑了一下眉，放下了钥匙扣，主动给戏霜发信息。
    【·：宝宝我刚到家。】
    【·：今天也好想你。】
    【小方不方：屁颠屁颠跑来·jpg】
    【小方不方：猫猫咬手，喵呜～】
    【小方不方：你在干嘛呀，一个晚上不理我qaq】
    【小方不方：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在外面有人了！】
    【小方不方：猫猫拍桌·jpg】
    贺怀知刚拿好睡衣，看了眼信息，挑眉。
    睁眼说瞎话的骗子。
    【·：忙。】
    【小方不方：你撤回，我不乐意听。】
    【小方不方：十个渣男九个出轨的借口就是在忙，工作忙，加班忙，学习忙！】
    【小方不方：敲，你个渣男，我生气了。】
    【小方不方：咕噜咕噜打滚·jpg】
    【·：那好，宝宝要怎样才不生气？】
    小方不方想了一会，“正在输入中”的标识出现了好几遍，最后才发来三个字：【看看肌】
    贺怀知早就知道戏霜很好色，没想到网上更是大胆奔放。他开始庆幸自己搬回公寓的决定，在宿舍确实不太方便。
    【·：你等着。】
    他毫不犹豫地回道。
    自我销售，得展现出自身的优势和卖点，最好能引人注目。而他的卖点在于他的皮囊和身材——戏霜曾经不下一次的偷看他的胸肌。
    只是看看鸡而已，他也是能满足的。他放下手机，开始脱裤子。
    下一秒，小方不方撤回了信息，又重新发了过来，欲盖弥彰：【我是说腹肌！腹肌！刚才打快了】
    【小方不方：我要看你的腹肌，现在！给我看就原谅你，不然一个礼拜不给你发信息，也不给你看】
    贺怀知注意力落在后面几个字上，喉咙滚动，发了一条语音：“宝宝想要看看我的肌吗？”
    ·
    “…要看看我的肌吗？”
    点的声音带着点诱哄。
    戏霜没忍住摘掉耳机，整张脸缩进毛茸茸的被子里，蹭了蹭才缓解掉耳边上的酥麻。
    太讨厌了。
    贺怀知我劝你老实！
    戏霜骂骂咧咧，手上却很诚实：【看！】
    下一秒视频电话的弹窗出现了，戏霜手抖，手机掉进了被窝里。
    另一只耳机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喂，宝宝现在就要看吗？”
    该死，视频竟然接通了。
    他头皮发麻，掀开帘子看了眼外边，确认郝阳阳已经在睡觉了。他才摸索着拿起手机，压低了声音。
    “干嘛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戏霜躲在被子里，背景一片朦胧，说话声也是断断续续，闷闷的。
    点质问：“不是你说想看我的肌吗？”
    他抬起手，镜头晃动了一阵才出现一截脖子。
    戏霜松了一口气，就怕突然看到贺怀知那张死人脸。
    该死，那会萎掉的！
    好在“点”坚守住了脖子以下那条底线。
    只要他没有露脸，戏霜暂且心安理得的去头可食。

 第37章

    点站在卫生间，身上的白色t恤被水打湿了，紧贴在胸廓上，他的每一次呼吸，那对块状分明的胸肌都会起伏，一怔、一怔，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
    戏霜不敢想象自己埋在这宽阔的胸怀内会有多幸福，会被两面夹击的。
    透过耳机，那粗重的呼吸声就像在他耳边，让戏霜想到不久前贺怀知还靠在他身后喘气，他的耳朵尖被温热的嘴唇含珠。
    一股激灵劲冲上戏霜的天灵盖，尾巴骨都快酥麻了，大气也不敢喘，就怕暴露什么。
    “宝宝想要看哪里？这里，还是这里？”点主动掀开搭在身上的衣服，修长的指头按了按饱满的胸肌。
    镜头随着手的游走一路向下。
    指尖划过沟壑鲜明的腹肌。腹斜肌两条线勾勒出他的精瘦的腰身，人鱼线斜插入黑色休闲裤中。
    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勾在裤头上，撑开一条缝隙，“balenciaga”的字样一晃而过，然后松开了手，裤头再次贴合在他的胯部。
    他的大手随意的落下，那只骨节分明，青筋微微凸起的大手占据了整个镜头，不经意间盖住了裆部。
    戏霜脸上闷红。
    虽然他平时会看擦边视频，但都是要过审的。哪里会像他那样烧，刚才一晃而过，他都看到他小腹上的毛了，乌黑的，卷得像一团狂草。
    这，这……
    戏霜被震撼地戳不出话来。
    他想骂，一时间都不知道骂什么。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看屏幕。他悄悄从被窝里伸出一只脚，想要把浑身的温度导出去。
    贺怀知能听到视频那边传来的轻微抽吸声，和布料细小摩擦地质感。声。
    他知道，猎物被捕获了。
    “宝宝已经看过了，是不是该兑现承诺，让我也看看了？”
    第29章 男二他又争又抢。
    “……！”
    戏霜原本还沉浸在男色的诱惑当中, 当即警铃大作！
    “我不是，我没有说过！”戏霜辩解，“而且我也说的是看、看腹肌。”
    “是吗？”点的镜头开始晃动, 放在了某个地方, 摄像头照到了他的胸肌。他转身打开了淋浴，沥沥的水声响起。很快他身上就被水溅湿了, 水水珠不断从他脖子上滑落，洇在了白色的体恤上。那层薄薄的布料近乎透明。
    戏霜几乎是强迫自己别开眼。
    不许看，贺怀知那家伙肯定没憋好屁！
    “宝宝是你自己说想看我的，然后给我看。”
    戏霜竭力狡辩：“我才没有，我是说以后。”
    明明是说以后给他看照片, 哪里有说过现在当着视频脱给他看。何况他在宿舍，郝阳阳又不像爱情片里昏睡不醒的丈夫。他才不想社死！
    点：“可是，我想看看你了, 给我看看你的脚好不好？宝宝长得漂亮，声音好听，脚肯定也很好看，白白嫩嫩的，摸起来舒服吗？”
    点当着他的面脱了上衣, 水珠子渐落在他的胸肌上，戏霜一时看得目不转睛, 都想冲进去帮他搓澡了。
    “宝宝, 我的宝宝。”
    “想让你踩我。”
    “宝宝的脚狠狠踩在我的腹肌上好不好？宝宝……”
    “宝宝让我看看你的脚好不好？”
    ！
    戏霜猛地清醒，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从在游泳馆贺怀知盯着他的脚开始, 他就知道这个人！不！正！经！
    他的脚……
    强烈的羞耻感冲击上戏霜的天灵盖，他的脚倏地缩回被子里，就怕晚一秒会被什么脏东西抓住。
    “你闭嘴, ”戏霜气呼呼地骂道，“不要在说了，我也没说要给你看。”
    “可是你答应我的，现在没有做到该怎么办？”
    点的声线不自觉压低了，让戏霜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危险，“你要干嘛！”
    “宝宝，不听话的孩子是会被惩罚的，对不对？”点轻声道。
    低低的声音仿佛引诱亚当夏娃偷吃禁果的蛇，试图把戏霜也带入早就布置好的陷进中。
    戏霜想起了那晚带来足够刺激的梦，被人粗暴的按在床边……
    他重重的抽了一口气，妄想和一位向他吐出獠牙的衣冠禽兽好商好量，“可是我没有做错事。”
    “真的没有吗？宝宝，你有没有骗过我呢？”点问。
    戏霜抿了一下嘴巴，试探性问到：“那种程度的欺骗？”
    “任何，”点顿了顿，“任何性质的欺骗，言而无信也是，说好等价交换的，你没有做到。所以是你欺骗我在先，惩罚就是对你的惩戒，起到威慑作用，防止你再次犯错。”
    “……”
    原来是只这个，戏霜松了口气，差点他以为点发现了什么。过于心虚的他，只想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胡乱地点点头，“对不起，我错了。”
    “所以乖宝宝你愿意被我惩罚了吗？”
    当然不愿意，戏霜诚实地摇头，又反应过来点看不到，小声说：“不可以，我怕痛。”
    “可是你都答应我了。”点的声音又冷了一点，戏霜可以想象到他阴沉着表情的样子，想一条毒蛇。
    “乖宝宝，你要记住了，我们见面后就是惩罚你的开始，这是让你长记性，疼痛才会让你记住。”略微停顿了一下，像是怕引起他的反感，点轻声说道：“也只是微疼，不会伤害到你的身体。”
    “那好吧。”戏霜点头，没太在意。反正他和点也不会见面的，于是大胆的说：“没关系，哥哥大胆的惩罚我吧。”
    直到挂断电话，戏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刚才在聊什么啊！
    他捂着发烫的脸，心率还在狂跳。
    都怪贺怀知那个骚狐狸精。
    ·
    一晃眼，就是周六。戏霜难得起了个早，在阳台上感受了一下温度，尚且能接受。他干脆换了身衣服下楼跑步。
    朦朦的雾中没有几个人，戏霜活动了一下手脚就开跑，沿着操场一圈一圈慢慢跑下来，等到起床的闹钟响起他才停下，距离下楼过了四十分钟。
    他撑着膝盖喘了会气，擦掉额角的汗，边看着手机。
    十几分钟前，点给他发了一张图片，初阳洒在空旷的操场上。照片中正是他跑步的这个操场。
    戏霜下意识张望四周，并没看到他的身影。
    【小方不方：？】
    【·：从这里路过，看到太阳从那边升起，很漂亮。】
    戏霜又认真看了一遍照片，果然和他说的一样，初阳操场对面的低矮的楼层中冒出来，绽放出无数道光线，人们逆着光在操场上自由的奔跑。
    这是一张朝气蓬多，自由鲜活的照片。
    戏霜的心情莫名地受到影响，轻快地哼了支不着调的歌。
    【·：宝宝今天起这么早？】
    【小方不方：嗯呐，等会要去给长辈帮忙看小孩。】
    戏霜聊着天，边往楼上走，抽空还得看眼行程。
    之前的四方印在修好后就拜托同学帮他送去了做印屏。
    昨天手艺师傅联系他可以来取件了，不过装裱师父的工作室距离a大很远，他打算明天去，顺便把作品寄出去。
    他回到楼上，郝阳阳已经起来了，一脸死相地说：“老王喊我去帮他的个展搬东西。”
    戏霜原本要去浴室冲个澡，听了他的话，拿出手机切换到大号，果然从半个小时前王芜就开始疯狂滴滴他，还弹了好几个语音，估计也是想喊他去展会帮忙。
    于是他给王芜回了个信，抱着衣服觑了冲澡。
    出来时，郝阳阳已经穿戴整齐，抢着时间挤进卫生间牙刷。戏霜站在门口喊了一句，“我去工作室了。”
    “好，我要是早忙完就去找你。”
    路上，戏霜啃了两个包子，急忙往工作室跑。
    工作室在学校附近小区单元楼的二层，戏霜还在楼下就看到走廊上的高大背影，以为是贺怀知。
    等他走近了，才发现是个背影和贺怀知很像的男生，两人还是有点区别的。
    男生也很高，但比贺怀知瘦，肩膀也没有贺怀知宽，蓬松的夹克遮掩出了这个缺点。
    而且穿衣风格明显不同。
    贺怀知是沉稳大爹，这位一看就是清澈愚蠢的大学生。
    男生听到脚步声，缓慢回头，见到戏霜的刹那，眼神中充满了惊喜，“你好，你是这间书法培训班的老师吗？”
    “对。”戏霜往后缩了一步，侧身从他和走廊的空隙挤过去。
    “哦哦，对不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生识趣地让开，挠了挠头，等着戏霜开门。
    一打开工作室的门，戏霜就让了路，等男生进去了，他才跟着进去。径直走到写字桌前，不动神色地侧过了身子。
    “你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来学写字的。”
    “你？”戏霜听到了天方夜谭，上下打量站在工作室的男生，行为举止完全没一点和文静挨边。
    戏霜想象他规规矩矩坐下写字的画面就像猛虎嗅蔷薇。

 第38章

    他真的能静下心来吗？
    戏霜半信半疑。
    或许是戏霜的表情太好猜了，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感觉自己性格太急躁了，所以想来打磨一下性子。”
    “哦对了，您是a大是学生吧？我也是，这是我的学生证。我打听到老师您的工作室很厉害，所以特地来拜师，老师你觉得我能学好吗？”
    男生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学生证，照片和男生的脸如出一辙。
    戚、巡、阳。
    还真是巧，戏霜不由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放下手心的铜镇纸。
    “如果想学可以先来试试课。”
    戏霜也不敢打包票，毕竟戚巡阳不像是能潜心写字的类型，既然人家有心求学，他也不好拒绝。
    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工作室的老师以及上课安排后，戏霜就让新学生穿好围裙，站一边练线条。
    过了一会，住在小区的学生陆陆续续来了，扯着嗓子和戏霜问好。
    等戏霜一一给他们讲解完例字，布置完学习任务后，已经到了大上午。余光撇见那个大高个，才想起被他扔在脑后的学生，便走了过去。
    学毛笔也要练基本功，无非就是横竖画圆等。
    和戏霜猜的一样，戚巡阳不是静下心写字的人。大字写了三张，竟没一条横线能入眼。
    他的额角狠狠跳动了一下，让戚巡阳站在一边，再次示范。
    “笔一定要立起来，保持平稳，逆锋，回，慢慢走，笔要提起来，控制住。这个过程手抖是很正常的，练习就是训练手部的肌肉线条，清楚了吗？戚同学。”
    “……”
    “戚同学？”戏霜又叫了一声，还是没听见回答，撇头一看，戚巡阳在发呆。
    戏霜：“……”
    像极了上毛概的他，一看就是个知识混子。
    好在戚巡阳及时补救的态度很诚恳：“对不起，老师，刚才是我不好，第一次接触这些，就像在云里雾里。等会您能站我旁边指导我吗？看看哪里不对。”
    戚巡阳表现的像个虚心求学的学生。
    好吧，戏霜只好站在他身边看他画横线，时不时纠正一下。时间稍微久了点，对面的小朋友就开始说闲话。
    “你看那个人好蠢哦，画横线还要戏老师看着。”
    “你看他写的，哈哈好丑，跟臭狗屎一样。”
    “嘘，小点声，等会戏老师听见了。”
    “那我们别说了，等下戏老师又发火。
    “戏老师好凶，怪不得没有对象。”
    戏霜：“……”
    戏老师已经听见了。
    戏老师的拳头开始蠢蠢欲动了。
    好在戚巡阳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老师你看，这个线条写的很好看。”
    戚巡阳骄傲地指着写的最好的一条横线。
    “……”
    从专业角度来说，尚未达到标准，不过对比他之前写的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戏霜不愿打消学生的积极心，违心夸奖，“写的真好，可以继续保持。”
    “好的，谢谢老师。”戚巡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戏霜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个学生还挺好哄的嘛。
    第30章 怕宝宝被别人抢走，宝宝……
    忙忙碌碌一上午, 等小朋友都下了课，戏霜才有空坐下。
    戚巡阳还没离开，端了一杯水走过来, “老师喝水。”
    “谢谢, ”戏霜接过他的水杯，清了清嗓子, “现在已经下课了，你还是别喊我老师，也别用敬语了。”
    戚巡阳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张口闭口就是老师，他有点不自在。
    “好的, 那我喊你名字可以吗？”
    “可以。”
    “戏霜。”戚巡阳叫了一声就开始发笑，让戏霜莫名其妙。
    很快，戚巡阳收敛好表情, “那你可以告诉我，我今天表现怎么样？有写字的天赋吗？”
    这也正好是戏霜想和戚巡阳谈的。
    他先是看了看戚巡阳满是期盼的脸，绞尽脑汁想着比较委婉的措辞，“其实我个人觉得，你往别的方面发展会比较好, 比如体育之类，篮……”
    戚巡阳是很会提取关键词的, 眼睛一亮, “你怎么知道我是学体育的。”
    废话，他当然知道。不过他没提灵芝学姐推荐他给他当教练的事情, 不动声色打量着戚巡阳。
    戚巡阳兴奋地撸起袖子，露出麦色的手臂，肱二头肌在他的控制下有规律的跳动。
    “老师你看, 你要不要摸一摸？”戚巡阳殷切地看着他。
    戏霜眼皮一跳，往后缩了几步，避开横在眼前的手臂，努力将话题纠正回来。
    “今天上午这一节课，就当是你的体验课，回去后你可以好好考虑，再决定要不要学书法。”
    “怎么不学啊。”戚巡阳生怕被拒之门外，急忙说：“我报名的，我知道我的字写的很差，老师千万别嫌弃我啊。”
    察觉戚巡阳要握住他手，戏霜连忙避开了，意识到不妙。
    这个新学生好像也是个没有边界感的超e。
    “我只是觉得你该慎重考虑一下，书法其实很无聊，需要你全程静下心，你能做到吗？”
    “我可以。”戚巡阳拍着胸脯保证，下一秒就不那么自信了，“或许，可能，偶尔也会有安静不下来的时候。不过我也不追求什么成绩，我就是想着能够消磨心性。”
    基于戚巡阳的出发点，戏霜认真想了一下，“那好吧，你可以试着先上一个月，刚好马上就到十二月份了。”
    “好的老师！”得到允许，戚巡阳兴高采烈地拿出手机加微信。
    送走这位超e男生后，戏霜松了口气，立马在工作室门口挂上午休的牌子。
    二话不说给灵芝学姐发信息婉拒了教练的事。
    比起超e，他突然觉得贺怀知也挺好的。
    中午，郝阳阳没能赶回来，他自己随便点了个外卖。
    【郝咩咩：我就知道老王不会亏待我，488的自助餐说拿下就拿下！可惜你没来，不然也能吃上。】
    【郝咩咩：哦对了，老王还给我俩邀请券，可以去参观他的个人展，时间是下周五。】
    【雨相：ok】
    戏霜翻出了课表，下周五早八有两节课，下午的课很晚，正好他们可以趁中间这点时间去看展会。
    【郝咩咩：那就这样说好了，我们一起去。哦对了下午我没空过去了，薛吾喊我去拍照。】
    【雨相：行。】
    发完信息，他又马不停蹄地切换到小号，铺天盖地的信息涌进来，他有了不小的压力。
    【·：宝宝在忙吗？】
    【·：很忙吗？都没空回信息。】
    【对方已取消】
    【对方已取消】
    【·：宝宝在干什么？真是帮家里人看小孩吗？】
    【·：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是不是身边有其他人，所以不接电话？】
    【·：宝宝你知道的，你不理我我会没有安全感的，让我想要把你锁起来，关在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对方已取消】
    【对方已取消】
    【·：是因为我心里太阴暗，所以吓到了吗？】
    【·：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宝宝你理我，好不好？】
    【对方已取消】
    【对方已取消】
    【·：宝宝，为什么不接视频？】
    嘶……
    也没人说过学神不为人知的一面会这么阴暗啊，疑神疑鬼的。
    戏霜慢吞吞地打字，一条信息没发完，点又弹了几条信息进来。
    【·：为什么不理我】
    【·：宝宝已经一个上午没给我发信息了，是在和别的哥哥聊天吗？】
    “……”
    是你个大头鬼！
    【小方不方：没有，我刚忙完，好累，小孩子好吵。】
    【·：真的吗啊？】
    【·：我不相信。】
    贺怀知是真的不相信。今天上午他刚发完仪器空档的朋友圈，紧接着就收到了来自戚巡阳的挑衅。
    小七：当文化人的一天，接受知识的熏陶。
    配图是偷拍的一张照片，没有聚焦，只有不远处一张模糊的侧脸。
    贺怀知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戏霜，结合他的文案，不难猜测他用了什么腌臜手段接近戏霜。
    他冷然，抱着胳膊特意等了会，就是为了看那个跳梁小丑的表演。
    果然，他的朋友圈下面有了不少评论。
    【@@：wc哥你闷声干大事啊，不鸣则已】
    【小七回复@@：嘘，还没成功。】
    【全元龙：先祝99？】
    【小七回复全元龙：我加油［打call］】
    【小七：谢谢大家都点赞。】
    【小七：祝福收到了，和大家澄清一下，不是对象，是我的老师，我会努力的。】
    看样子这个不要脸的臭狐狸精昨天撬墙角没成功，今天就开始改变策略了。

 第39章

    贺怀知挑了挑眉。即使他知道戚巡阳在自己面前不具备有事，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但别人不一定有这份坚守。
    贺怀知几番追问，戏霜的嘴比什么都严，有他在国家情报的防线算稳了。
    ·
    戏霜吃饱喝足，刚放下筷子，手机就响了。他是真的不想动，摆烂了一会，才瞅了两眼信息，猛地将手机扣转，小鹿砰砰乱撞。
    这才青天白日的，没想到贺怀知就，就这么饥渴难耐了。
    幸好周围没人，不然戏霜真要找个地洞钻。
    等心跳平稳了些，他才拿起手机。
    【·：宝宝喜欢吗？】
    点给他发了一张照片，在白墙前对着自己下半身的特写，只穿了一条黑色子弹头内裤。
    弹头雄伟的凸起，结实的大腿勾勒出的肌肉线，彰显出男性的勇猛，如希腊健硕的雕塑一般。
    戏霜见过贺怀知穿的很少的样子，但那是在游泳馆，不一样的。游泳穿的少是很正常，有个身材好的人出现只会让人觉得健康魁梧，和这种荷尔蒙贴脸暴击的感觉不一样。
    这种一看就是烧的。
    戏霜实在吃不消贺怀知的这种热情，多来几次，他会虚的。
    【小方不方：你怎么白天就这样啊……】
    【·：怕宝宝被别人抢走了，宝宝只能是我的。】
    【小方不方：那也不能随随便便发这种照片，被别人看到不好。】
    【·：宝宝觉得刺激吗？被别人看到会不会夹得很紧？会很害羞吗？】
    【·：宝宝让我摸摸你，和我做好不好。】
    “……”
    戏霜服了。
    在下小趴菜是也。
    他这种处男怎么和天选变态相提并论！
    【·：宝宝怎么不说话了？是害羞了？还是自己在摸。】
    点是个得理不饶人的。
    戏霜被逼的没办法，双手自证清白：【我才没有！没有！现在还是白天。】
    【·：哦，所以晚上可以吗？】
    【·：可以和我做吗？】
    【小方不方：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你不要在说了！】
    戏霜的脚趾头都偷偷蜷缩起来了，抠着鞋垫。
    该死的，怎么就碰到个烧火！
    【·：宝宝，什么时候可以穿我给你买的礼物拍照？我想看了。】
    【小方不方：后天吧，这两天没空。】
    戏霜火速看了眼快递信息，还好他让方知跃给他发了加急件，正在派送中。不过就算现在送过来，他也没空给贺怀知拍小裙子。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边说：【好了，我要睡觉了，不许再给我发信息了！】
    【·：午安，我的宝宝。】
    暂时逃离了贺怀知的魔掌，戏霜呼了口气。
    等到忙碌的工作结束，已经六点多。冬季的黑夜来的早，此时已经天黑了，昏黄的灯光落下，天冷，街上的人也少了。戏霜锁了门，就开始小跑回学校，郝阳阳已经买好了晚饭在楼上等他。
    等他跑到宿舍楼，累的气喘吁吁。冷白的面皮都泛着淡红，额头和鼻尖上全是汗。
    他擦掉额头的汗，习惯性地回头。不远处，苍茫夜色下有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了路边的草丛中。
    戏霜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他是近视，平时没有戴眼镜的习惯，刚才的黑影看的也不是真切，但联想到这段时间背后时隐时现的窥视感，心里也确定了十之八九。
    他四周看了看，正值饭点，楼下没什么人。
    于是他加快速度跑上楼，一推开门就道：“最近不要一个人出门，我被跟踪了。”
    郝阳阳原本坐在凳子上玩手机，听到他的话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戏霜索性把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说了一遍，“刚才我在楼下看到一个可疑的黑影，但是太黑，我没看到什么样子。”
    “对方是冲你来的？”郝阳阳来会打量着戏霜，肯定得点了点头，“肯定是冲你来的，你最近小心。”
    “这个我知道。”戏霜顿了一下，来会走了几步，得知有变态跟踪他后，第一个想到的是贺怀知，不过也只是转念一想，贺怀知只是在网上变态，而且也只对“小方不方”一个人变态，实际见到他更多是嗤之以鼻的态度。
    戏霜焦躁地走了几步，忽然看向郝阳阳，“他刚才被我发现了，这几天应该会消停，咱们先假装不知道这事，看看有没有机会把他逮住。”
    “行。”郝阳阳二话不说仗义地拍着胸脯，“包在我阿奇身上，打到变态义不容辞！”
    戏霜勒令郝阳阳不要声张，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就等着哪天揪住对方的狐狸尾巴。
    第31章 我专程、专车、接送你。……
    第二天一早, 戏霜休息，但要去取稿件，想到不急, 他在闹钟响起后又闷头睡了个回笼觉。快点十一点才迷茫的探出脑袋。不知道郝阳阳几点出门的, 现在只剩下一团凌乱的床铺。
    他摸出手机，大约九点左右郝阳阳和他发信息, 说戚巡阳来了。
    【雨相：哦，让他自己在一边练呗，反正他也是练基础还没确定学什么字体。】
    【郝咩咩：可是我觉得他情况不对啊。他看到你不在，转头就走了。】
    【郝咩咩：目的性很强啊这小子。】
    戏霜已经起来了，刷着牙, 边回：【管他，要是不老实就给我开除。】
    【雨相：猫猫拍桌·jpg】
    【雨相：我等会要去找敖师傅拿印屏，路过银河时代给你带两盒可露丽？】
    【郝咩咩：谢谢爹！我会保障好我们工作室的安全, 任何不法分子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雨相：退朝。】
    【郝咩咩：喳】
    戏霜麻溜地切换成小号，给点发消息。
    【小方不方：哥哥我起来了！】
    戏霜深知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外头擦边男可不见得有他的身材好。戏霜乖巧地讨好卖乖。
    【·：宝宝现在就要出门吗？】
    【小方不方：没有，饿了，还没吃东西呢, 吃完就出发。】
    【·：好的，出门了和我说一声哦, 宝宝。】
    【小方不方：嗯嗯, 亲亲】
    此时已经深冬，还没出门就能感受到外面天气的寒冷, 戏霜吸了吸鼻子，把外套上的帽子戴好，又裹了一条围巾才出门。
    北方的天气又干又冷, 戏霜之前没有体会，对京市的印象很片面，直到脚趾长了冻疮，又碰巧撞上流感，烧了足足一个礼拜，人彻底老实了，对京市的冬季敬而远之。
    一夜降温感受到寒流来袭，戏霜心里开始犯怵，对今天的行程产生了退意。然而篆刻展的截稿日在即，容不得他犯懒耍小性子。
    随便扒拉了两口饭，戏霜离开前点了一杯奶茶放在羽绒服的口袋里。硕大的口袋放一杯奶茶不在话下，把手一起放进去，他舒服的叹了一声，可惜郝阳阳不在，不然就可以买两杯，一边口袋一个了。
    戏霜慢吞吞地走出校门，往北在走个七八分钟就能见到地铁站入口，换乘两条线，需要将近两个小时抵达敖师傅的工作室。
    “……”还不如同城快递呢。
    但现实不允许，他得现场检查，需要修改的地方还能当场处理，省了后续麻烦。所以戏霜只能，也必须亲自去一趟。
    两个小时实在太久了，戏霜查着有没有更便捷的方式。身后响起了喇叭声，他不由往边上靠了靠。那辆车并没走，而是停在了他身边。
    “戏霜。”
    戏霜抬起头，黑色的大g停在他身旁，车窗降下了一半，露出一张英俊不凡的脸。
    “贺……学长。”戏霜干巴巴地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没想到偶尔出一次校门还能撞上这个瘟神。
    看着这家伙露出一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然而戏霜已经看透了他皮囊下的本质，又骚又变态的，两者反差太大，让他不忍直视，忍不住在心里嘁了一声，真装。
    “你去哪里？”贺怀知打量了他几眼，眉头微蹙。
    戏霜不知道哪里惹他不快了，飞快地说，“出去有点事，学长你有事先走吧。”
    贺怀知的眉头皱地更深了，“上车。”
    啊？
    戏霜大脑宕机了一秒，该不会是要送他吧？？
    呀咩爹。戏霜握紧了肩带，往后推了一步让路，“要不还是……”
    “你先上车。”
    “……哦。”
    被凶了，戏霜就老实，抱着书包乖乖坐上了副驾。
    他声明，他才不是怕。
    贺怀知可是他的狗！
    戏霜怨念地盯着他狗的侧脸，在猎犬看过来前及时转回了脑袋。
    车子顺利开出了大学城，贺怀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去哪里？”
    戏霜还想做无谓的挣扎，“刚好前面就是地铁站了，你要不放我下来？”

 第40章

    “去哪里？”贺怀知的态度不容置喙，就连眼神都有几分强势。
    “……”
    戏霜只好认命，用一种极其微弱、你听得清就听的声音报了串地址，“你应该不顺路去哪里吧？”
    戏霜知道这个上车的套路，男主角一般都是等女主角坐上车后说：“刚好我顺路，我送你过去。”然后与自己实际目的地十万八千，愣是绕了大半个城市送女主角回家/去公司/去学校，被女主知道后感动得一塌糊涂，感情得到了短暂的升温。
    他要是也绕大半个京市，今天还能拿到字画吗qaq
    好在贺怀知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专程、专车、接送你。你说我顺路吗？”
    “……？”
    戏霜的心跳慢了一拍。
    什么意思？
    贺怀知见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没看信息，便说；“看手机。”
    啊？戏霜摸出了手机，才想起微信还是小号状态，他不着痕迹地撇了眼贺怀知，见他专心开车，麻溜地把账号切换了过来。
    贺怀知在不久前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市中心开了一家新游泳馆，下午去那里上课，收拾好游泳包，十二点半校门口见。】
    “……”
    戏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今天是上游泳课的日子，难怪贺怀知一见到他就皱眉。
    “抱歉，我出门没看手机，刚好我也没带包，要不今天就不去游泳了吧？”
    没带游泳包才好呢，谁周末没事还和个黑脸煞神学游泳啊。
    贺怀知轻微地啧了一声，好像很不爽。
    “我已经把下午的时间空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相处久了，他读懂了贺怀知的潜台词：愚蠢的人类，我都把时间空出来教你游泳，你不仅不珍惜，还敢放我鸽子，是不要命了吗？吃我一拳吧。
    “……”
    戏霜想骂人了，谁让贺怀知非得选这个时候呢，赶巧碰上他有事，但凡晚一点都行。
    可是他已经上了贼船，没有半道下去的道理。况且是海盗头子特意给他开的船。
    戏霜沉思了片刻，“要不这样吧，你先和我去办事，如果时间早就去市游泳馆看看？”
    戏霜偷瞄着他，见他眉头轻快了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话，贺怀知的出现也是一场及时雨，开车走高架比市内地铁快多了，省了一倍时间。但换来的却是戏霜的如坐针毡。他没怎么和贺怀知单独相处过，都不说话就有点尴尬。
    “那个贺、贺学……”
    贺怀知打断他，“我没名字吗？还是你不认识那几个字？”
    “……”
    靠，好拽哦，想打。
    作为能屈能伸的时务人，戏霜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下来，重新喊了一遍，“请问，尊敬的贺怀知先生，您，要喝奶茶啊？”
    戏霜微微一笑，掏出放在兜里还有点温热的奶茶。
    “不用。”
    “哦，真的不要吗？是最近的新款，很好喝的，你不要的话我就只能自己喝了。”戏霜有点点遗憾，飞快用吸管戳破了封口，暴风吸入。
    嘻嘻，新款果然真好喝。
    嘻嘻，你以为我真的想给你喝吗？
    就知道你不要，哥也是和你客套客套，真当我礼貌啊。戏霜扬眉吐气，为自己的机智和大度点了一个赞。
    车上的空调开的很高，不到一会戏霜就热了，开始摘围巾，解开领口处的拉链。
    他窸窸窣窣的小动静，贺怀知都纳入余光，不时侧头撇他一眼。这会戏霜正着玩手机，只留给他一个发旋。
    戏霜吸了一口奶茶，嚼嚼嚼，忽然看向贺怀知，“你看我干嘛？好好开你的车。”
    说完，戏霜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有点颐指气使，刚想说两句挽救自己老实巴交的人设，贺怀知盯着他的眼神微暗。
    遭！
    戏霜警铃大作。
    贺怀知抬手调低了空调的温度，“有点闷。”
    吹在戏霜脸上暖烘烘的热气成了冷风。
    “……”
    噫。
    天蝎男吧，报复心这么重。
    戏霜默默地把敞开的领口收拢了，猛地吸奶茶，用力嚼嚼嚼。
    瞥见他表达不满的小动作，贺怀知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戏霜压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白嫩嫩的脸上泛着绯红，眼睛和鼻尖也是红的。眼睛像注入了一汪春水，即使瞪人也是软绵绵的。鼻尖那颗小红点变得妖冶，在薄红的皮肤下惹人怜爱。
    还有他沾了水泽的嘴巴，红艳艳的，微嘟起，像在索吻。
    他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在透露一种信号——哥哥，欺负我吧，用力一点。
    贺怀知的腿不自觉绷紧了，勒的有点难受。他今天应该穿休闲裤出来才对。
    ·
    敖禄远的工作室在城西，距离大学城八十多公里，开车从高架过去也得一个多小时。
    戏霜坐上车没多久就开始犯困了，打了个呵欠。
    实在太无聊了，他干脆把羽绒服的帽檐往脸上压，遮光，靠着椅背打瞌睡。
    车子行驶的稳当，偶尔优点摇晃，如同一个的摇床，戏霜睡的舒坦，等贺怀知拍醒他，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他迷茫地调整了好坐姿，掀开帽子，露出红扑扑的脸蛋。
    “到了？”
    窗外是居民楼，街面上的店铺大多是老破小，要么店门紧闭。戏霜迷茫了地看着贺怀知，“这是哪里？”
    “……”
    贺怀知抱着胳膊，好笑地看了看他，“这不是你给我的地址，你问我？”
    “…你等会。”戏霜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翻出手机敖禄远打电话。
    敖禄远是他师伯给他推荐的，在京市制作印屏算是一等一的好，找他可都得排队，戏霜是走了师伯的面子走的加急件。
    很快戏霜就根据电话那头的指示，让贺怀知把车开进来某栋居民楼。
    第32章 我可谢谢你了，但你是杏……
    戏霜放下了车窗, 探出脑袋寻找所谓的标志——一堵围墙，两颗树。
    小区不大，车子转了一圈, 最终在最后一栋单元楼前看到了那两颗枇杷树。一位身穿迷彩围裙的中年男人就站在旁边, 挥了挥手，“这边。”
    找到了。
    戏霜催促贺怀知把车停好, 麻溜地背起书包下车了。
    “就是这儿，你们跟我进去吧。”
    围墙上开了扇圆形的门，墙后是自家小院子，在墙角下开了两片菜地，冬日凋零, 菜地光秃秃的。
    寒风吹来，戏霜精神了，小鸡啄米似的跟着中年男人身后。他才刚走, 书包被拽了一下。
    戏霜：？
    贺怀知：“你认识他？”
    “不啊。”戏霜摇了摇头，觉得他的感应好笑，露出一个人自认为阴恻恻的笑脸，“现在想走已经晚了，你最好小心点, 别被人嘎了腰子。”
    “……”贺怀知抬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正常说话。”
    “…哦。”戏霜收起表情, 解释, “我不认识他，但人是我师伯介绍的, 一个很厉害的装裱师父，我的作品在他这里，马上就要截稿了。”
    “边去。”贺怀知拉开他, 二话不说走在了前边。
    不管是谁介绍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还好，他跟过来了。
    贺怀知走在前面，舒了一口气。
    戏霜一愣，看着贺怀知的背影，噗嗤笑了。
    勉强算他是个好人吧，必要时刻还挺……团结友爱的，有着保护同胞的精神。
    进了屋，见到书香浓郁的氛围，贺怀知脸色才好了一些。
    消失不见的中年男人也抱着几根卷轴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东西放在后厅巨大的书法桌上。
    “要打开吗？”敖禄远问。
    戏霜点点头，“打开。”
    大老远跑过来就是想当面验货。
    敖禄远比较沉默，戏霜一句话，他就开始埋头干活，打开了卷轴，又拿来字画叉上墙。
    制作好的印屏作品稳当当挂在了墙上，戏霜站着隔着一张书法桌仰头打量。
    原本戏霜的要求是四方印蜕和四枚边款对齐平铺摆放，不得不说敖禄远是位老手艺人，凭借自己多年来的审美在戏霜的要求上做出来一些调整。
    他在整张印屏中勾勒出四本书籍的白描，敞开的书本左右两边分别是印蜕和边款。
    敖禄远搓了一下手：“你要求的款式没什么新颖，我试着做了一下调整，不知道有没有达到你的要求？ ”
    “可以。”戏霜点了一下头，绕道书桌另一边仔细看作品。印蜕对称整齐，边款字口清晰可见。和笔墨书写的效果所差无几可，纸张平整无翘脚也无皱褶。总的来说没什么瑕疵，只有题跋还空着。
    印屏几乎没什么要调整的，索性戏霜让师傅取下来当场把题跋写了，回去好直接寄出去。
    敖禄远转身走进了一间屋子取了笔墨出来。

 第41章

    戏霜顺畅地写完题跋，交付了尾款。
    在他们离开时，敖禄远特意看了贺怀知几眼，说：“我不是骗子，你们可以放心。”
    “…好的。”戏霜不好意思，赶紧推着身边人离开，出了门，他趁机拍了一下贺怀知的腰，“你脸上疑神疑鬼 表情能不能收一下，丢死人了。”
    “……”
    贺怀知没说话，但脸上一点也不服输，幽幽地盯着他半晌，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副阴晴不定的样子怪渗人的，戏霜被盯得发毛，动了动肩膀，甩开那点不自在。
    “走吧，不是说要去游泳馆？”
    戏霜也是看在他刚才讲义气的份上，才舍命陪君子陪他去游泳。
    车子发动后，径直往市中心走。窗外是肉眼可见的寒冷，树叶凋零，路人无几，想到等会还好脱衣服下水，戏霜就抑制不住地打颤，骨头缝都是痛的。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之后的游泳课怎么办呢？他惆怅了，摸了摸贴着止痛片的后颈，要不然还是去做理疗吧。
    这个念头刚出来就被掐灭了，他知道自己的惰性，哪怕交了理疗的钱也不见得会去，况且每次出门都得预留一个下午的时间，太麻烦了。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市中心的新游泳馆于去年竣工，装修至今，哪怕戏霜不关注，偶尔也会在同城刷到推荐，什么耗资八百多万打造泳池，豪华星空顶，全程掌纹识别系统。
    戏霜想着既然来都来了，高低得见识一番。从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他就睁大了眼睛望着外边。
    游泳馆是座环形场馆，内部分为ab馆，a馆专供游泳，有各种规格的泳池和赛道。b馆则是水上娱乐设施比较多。
    电梯直达大厅前台附近，贺怀知交代戏霜在一旁等候，他前去办理入场手续，等到差不多再喊戏霜过来录手纹。
    一切妥当，前台微笑着递给贺怀知两张卡片：“您好，您的会员已经注册成功了，请收好您的卡片。”
    原本戏霜没有在意他们的对话，四处打量馆内的装饰，贺怀知递了一张卡片过来，他莫名其妙。
    不是说只要录掌纹就好了，怎么还有卡片？
    贺怀知：“这是你的会员卡，以后想来直接出示卡片就行了，或者报名字扫掌纹。”
    ……？
    戏霜感觉大脑不会动了，好一会才理解过来，贺怀知给他在市中心游泳馆办了一张会员卡。
    请问，谁用的上呢？
    a大离市馆几十公里，谁有空来？
    戏霜接过，掏出手机，“多少，我转你。”
    贺怀知随口一说，“抹零88万，你转我卡里吧。”
    噗……
    戏霜吐出一口冷空气，夺少？？
    戏霜：“呵呵，冥币是吧？”
    贺怀知：“人命币。”
    戏霜：……
    好冷的笑话。
    “怎么就会要88呢！”戏霜不理解，大为震撼。虽然他家庭也不差，但教养、家庭消费观和勤俭朴实的美德让他不能理解，到底是谁！会花88万去办一张会员卡！
    88万买一个货真价实的古董，或许他会觉得很值，但办一张消费卡，直接886。
    它明明可以去抢的！
    戏霜想也不想，把卡拍在贺怀知身上，“我不要，退掉。”
    “退不了，给你用就收着。”
    “我带你来不是让你把时间浪费在这里，等游完再说，先进去吧。”
    他们已经在场馆入口耽误了一会，有几位正在办理入场手续的人频频看向他们。戏霜纠结地皱了皱眉，只好跟在贺怀知身后刷掌纹进入了游泳馆内部。
    全程都有工作人员引路，将他们带到了单独的房间。
    “您可以在盥洗室清洗干净，换好衣服在下水游泳，我们这边有温泉泳池，您二位可以根据路牌指引刷掌纹进入，祝您玩的愉快。”年轻的工作人员微微一笑，带上了更衣室的门。
    房门关上，戏霜冷静地可怕，哪怕让他现在就去分尸块，都能眼睛不眨一下。他打开deep seek搜索问题——接受他人赠送的高额会员卡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deep seek：服务器繁忙，请稍后再试。
    戏霜：“……”
    靠，您也是随地大小崩，只会占着内存不拉屎。
    戏霜发愁地摸了一下头发，正常人都懂点法律常识，收下高额会员卡无非就是面临刑事后果。
    刑事后果！！
    贺怀知可太刑了。
    这是多恨他！
    第一反应就是退卡。
    可如果退不了，他只能认栽了，把银行的定期取出来，在让戏松支援点，应该可以还给贺怀知……个屁啊！！！
    真的好不甘心，要是这笔钱花在字画古玩收藏上，戏霜不至于这么心痛。办一张什么莫名其妙的会员卡，简直是戳了他两万刀。
    贺怀知，歹毒的男人！
    戏霜肩膀垮了下来，纠结半晌，还是给戏松发了一条信息。
    【雨相：亲爱的哥哥，我没钱了qaq】
    难得接到弟弟的求救信，戏松打手一挥：【差多少，五千够不够，我转你？】
    可能不够，戏霜咽了咽口水，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可能还差个三十几倍。
    “……”戏霜脸色垮了下来，没钱，要不然他直接卖身给贺怀知算了。
    【雨相：可能比这还要多一点点。】
    【骚凹瑞：多少？】
    【雨相：亿点点。】
    【骚凹瑞：准确数字。】
    敲下天价数字的时候，戏霜心虚地手地手抖了一下，故作轻松地吹了一下口哨。
    【骚凹瑞：嘶……你遇上诈骗了？】
    没有，但也差不多。戏霜不知道怎么开口和戏松说，他敢保证现在说了，十分钟后他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了。
    他想了一下：【我想买个东西，有点贵。】
    戏松沉默了一会，回了他一个：【行叭，等着。】
    得到肯定的回答，戏霜松了口气，开始换衣服。才刚掀起一点衣角，房门就被敲响了，工作人员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您好，给您送游泳设备。”
    戏霜打开一条门缝，刚才那位工作人员拿着一套新的游泳设备，“都是全新未使用的，请您查验。这些都是一次性用具，使用完无需归还。”
    他看了一眼，的确都是游泳能用上的，就接过了，带上门，转头去了冲水。
    掩虚的房门在他毫无所觉时敞开了一条缝，快速闪进一个身影，隐匿在角落中。
    淋浴区的水关了，朦胧的雾气覆盖在镜面上，根本看不清。戏霜洗了澡直接换好泳裤，刚从里间出来，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
    “唔！”戏霜吓了一跳，慌张地挣扎，被人威胁不许动。
    “不老实就掐死你。”说着，男人的手带着点威胁的意味，绕过他的胸前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冰冷的，戏霜打了个哆嗦，乖乖地点头。
    “一个人也敢乱跑，长得还挺漂亮的，应该能卖个好价钱。”男人阴森地靠在他耳边低语。
    “……”
    “你说是先把你卖掉，还是先把你器官挖了？年轻人腰子应该不错。”
    “心脏也不错，跳的很有力度。”那只手顺着腰往上爬，落在左胸口，“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但是最好的还是你这个人，好多有钱人就喜欢你这种小男生。” 男人压着嗓音，像一条阴暗中觊觎猎物的毒蛇，冰冷的绿眼睛里闪烁着。
    戏霜本来就心情不好，忍无可忍后，一个肘击撞在身后炙热的胸膛上，趁机睁开了禁锢，“贺怀知你闹够了没有！”
    “……”身后的男人一顿，收起了表情。
    戏霜回过头，满脸不爽，“你在发什么疯！”
    “让你体验被人贩子拐走的过程，给你长个教训。”贺怀知脸上没什么表情，哪怕干着什么变态举动，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仿佛一头来自仙山的灵鹿，高傲，冷淡，不可比拟。
    贺怀知：“他们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靠。
    果然是天蝎男吧！死变态！
    想尽办法报复他。
    戏霜：“我可谢谢你了，但你是性骚扰！”
    “你觉得是性骚扰？真正的性骚扰可不止这样。”贺怀知挑起眉，眼神在他身上来回移动了片刻。
    第33章 看样子他说把你、屏、蔽……
    贺怀知什么也没说出口, 仅凭眼神就让戏霜品出他的潜台词——“就你这样的也值得我性骚扰？”
    戏霜火冒三丈，真想撕了这变态的丑恶嘴脸。
    他咬牙切齿，“就是性、骚、扰！”
    “好吧。”贺怀知道：“我向你道歉, 对不起。”
    毫无诚意的道歉。
    戏霜：“重新说过！郑重一点。”
    “戏霜, ”贺怀知叫了他名字，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会反思我的行为，但希望你能通过我的行为进行深刻反省，不要随便轻信别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希望你好好珍爱自己。”

 第42章

    “……”戏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贺怀知看着他的眼神过于认真，让他不敢忽视。他不由地转了一下眼睛，小声辩解：“你自己也见到了敖师傅根本不是坏人。”
    贺怀知挑起眉, “如果我刚才□□你脸上会写□□犯三个字吗？”
    “你！你瞎说什么鬼，你这是歪理邪说，我懒得理你。”猝不及防听到他说出这几个字，联想到刚才的经历，他面上难堪。
    贺怀知脸上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那些坏人又会告诉你他是坏人？这么大的人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吗？”
    “我……知道了。”戏霜又心虚又不服气，一把推开他, “我要去游泳了！”
    戏霜先他一步走出房间, 根据指示标找到温泉泳池，刷了掌纹进去。
    温泉泳池赛道不多, 比较小，一边的泳池壁靠近墙体，米白色的墙壁和上头半弧型吊顶连接。
    星空灯嵌入了天花板, 与水面映出的倒影形成水天一片的错觉，美轮美奂。
    不愧是花了巨资打造的，是有道理的。
    但戏霜还是不能理解，也完全没有办理会员卡的想法。
    戏霜站在岸边试了一下池水，没有达到高温的效果，但比普通恒温水池暖和多了，勉强能接受。他没怎么犹豫就脱了外套，扶着池壁上的把手练习换气蹬腿。
    过了一会，身边才有动静，戏霜都不用抬头就知道肯定是贺怀知过来了。
    好在贺怀知有良心，坑了他一大笔钱，教学态度比前几次要温和。
    可戏霜还是觉得亏大了，起初以为只是花9.9捡了个大漏，实际是花了9.9x100000的代价。如同每个以为只是免费领鸡蛋的老人一样，损失惨重。
    到底是谁会花88个w办一张游泳卡！
    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想到自己将背负的重债，戏霜心里无限怨念，连蹬腿的力度都比以往有力多了。
    我踢，我踢，我踢死你。
    一个小时的课程结束，几乎可以说是精疲力竭。戏霜手脚并爬上岸，踩着地和踩在棉花上似的。
    虽然贺怀知好心想要帮助他，但婉拒，霜老师没有下一个88万了。
    “等会去看比赛吗？”回更衣室途中贺怀知说，“前面的e3场馆有场本市的友谊赛。”
    戏霜犹豫了几秒，反正游泳馆准备了加厚的浴巾，内部有供暖，应该不急着换衣服，便亦步亦趋跟在贺怀知身后。
    正规游泳比赛采用的是标准泳池，50米的赛道。戏霜入眼就是一望无际的水池，清亮见底，映的整个空间都碧波荡漾。泳池两边站了不少的人，第一条赛道旁的高椅上坐着裁判。
    比赛才开始不久，先是50米自由泳、50米蛙泳、以及400米接力。戏霜不是很懂，只要眼睛会看就行。因此那双充满机灵劲的眼珠子来回走，偶尔看一眼观赛的人。
    逐渐让他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观众区中有好几个眼熟的人，他不是很确定。
    直到广播开始喊到灵芝的名字，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还真是他们游泳社的。
    他的身边就是贺怀知，隔着一汪池水就是他们游泳社的成员。戏霜说不出来的心虚，拽了拽贺怀知的衣袖。
    “要不我们现在走吧？”
    要是被人撞见他和贺怀知单独来游泳馆，他有八百张嘴都解释不清。
    贺怀知看了一眼，又觑了眼对面，“戚巡阳也在，你不去对面打声招呼吗？”
    戏霜觉得莫名其妙，“不去，我和他又不熟。”
    “哦，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戏霜：？
    戏霜：o
    他的表情从来藏不住事。
    贺怀知不疾不徐道：“哦，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昨天他在朋友圈官宣了你的照片，底下有人祝福99 。”
    微顿，贺怀知问：“怎么，身为当事人的你不知道吗？”
    “……谢谢，现在知道。”
    贺怀知惊讶了，“看样子他是把、你、屏、蔽、了。”
    靠，这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好贱啊。不过此刻戏霜关注的中间在戚巡阳在整什么幺蛾子！
    毫无边界感的超e真的好讨厌啊！！
    他开始庆幸没和戚巡阳学游泳是明确的选择。
    “其实我和他也不是很熟。”戏霜委婉解释，“他只是上个礼拜刚好来和我学书法。”
    “不熟？他在你身后，你和他说吧，用不着和我解释。”贺怀知昂着下巴示意他回头。
    “……”
    嘶……
    戏霜头皮发麻了。
    他装过头，戚巡阳就站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
    好的，戏霜的心死了。确认了，贺怀知就是故意的，离间他和戚巡阳的师生关系。
    破地球可以重启了。
    ·
    “戏老师好，你也来看比……来游泳的吗？”戚巡阳的目光落在他的浴巾上，改了口，又不着痕迹地瞪了眼一边的贺怀知，如临大敌。
    贺怀知也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他是个很自我的人，既然认定了戏霜是他的，他就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尤其是不怀好意的接近！
    他做出一个口型：小丑。
    “……”戚巡阳转过身，背着他，真诚地像戏霜道歉，“对不起戏老师，没经过您的同意就偷拍您的照片发朋友圈，还把您屏蔽了。您可以原谅我吗？”
    真诚就是必杀技，戚巡阳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
    饶是戏霜再生气，看着那双狗狗眼也不好骂什么。刚想张嘴，一只手重重地压在他的肩头。
    戏霜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贺怀知。
    戏霜再度张嘴。
    贺怀知抢先一步说道：“那就乖乖把朋友圈删了，重新发一条澄清，对不对，戏老师？”
    戏霜：“……”
    轮得着你开口吗？话都让你说完了。
    犹豫了片刻，戏霜选择了沉默，反正他也是这个意思。
    戚巡阳：“戏老师呢？也是这样想的吗？我想听你亲口说。”
    戚巡阳睁着大眼睛，示意他。
    “……”戏霜有一种刚学说话，过年被七大姑八大姨逗着开口说话的错觉。
    超e能不能放过他。
    而且一直半蹲着和他说话，他有那么矮吗！
    戏霜幽幽看了他，“删圈，澄清。”
    “好的，戏老师。”戚巡阳眼睛一亮，得到什么宝物一样，特别满足。
    戏霜觉得这人有啥大病，不容他多想，那只搭载肩头的手也用力了几分。
    得，这也是个有病的。
    贺怀知：“不是说要走吗？走吧。”
    戚巡阳：“诶…戏老师你这就要走吗？等下就到我比赛了。”
    “他不舒服想离开，你要比赛就赶紧去准备吧。”
    “我不听你的，我想听戏老师说。”
    “他是这个意思。”
    “你说了又不算，戏老师你想不想看我比赛？”
    “他不想。”
    戏霜：……要不你俩聊，他先走了？
    忽然被两道炙热的视线注视，戏霜汗流浃背了，“我还是先走了，比赛，比赛下次有机会在看吧。”
    几秒之间戚巡阳就像一朵蔫掉的花。
    “那好吧，下次有比赛一定要来看哦。”
    怕晚一点又要被挽留，戏霜赶紧拉着贺怀知跑了。
    戚巡阳望着他们的背影，社团其他成员见状围了上来。
    “我靠我都不敢上来打招呼，还是你太猛了。”
    “是贺神吧？我就说看的很眼熟。”
    其实是其他社员先看到贺怀知，毕竟他那么高，比别人多出一截脑袋，往哪里站都是显眼包。但社员不太确定，便怼着戚巡阳的胳膊，示意他看向对面。
    戚巡阳一眼就看到了戏霜。
    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怎么能忍住不来打招呼呢？
    可是贺怀知也在，并且和戏霜同时出现在了市游泳馆。
    如果只是出现在游泳馆也就算了，戚巡阳清楚记得，当时社团干事邀请过贺怀知来参加这次的比赛，却被他以“有要事”为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结果有要事的贺怀知和戏霜出现在了游泳馆，还将人带到了他们眼皮底下，想忽视都不行，摆明了告诉他们，他贺怀知之所以参加不了联谊赛是因为周末要和戏霜在一起。
    这下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他们是什么关系？周末还一起出来玩。可别打着幌子说教学，a大翻新的游泳馆还招待不了他俩？
    感触最深的就是戚巡阳，贺怀知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和他宣战，宣示主权——戏霜是他的。
    想到不久后，论坛又会出现他俩的谣言，戚巡阳几乎咬碎了牙。
    太可恶了，贺怀知好有心机！
    ·
    回到更衣室，戏霜洗完澡，换好衣服，刚好戏松的电话也打了过来。一接通就是懒散的呵欠声，“喂，宝，收到钱了没？够不够？”
    “我看看……够了。”戏霜看了眼，还绰绰有余。他开了外放，把手机放在沙发上，拿着浴巾擦干脚准备穿袜子，边说：“等我回去给你补个欠条。”

 第43章

    “还欠条呢，算了吧。”戏松说：“好歹我也是你哥，这点零花钱我给的起。”
    戏霜感动还是忍不住翻了白眼，戏松的经济水平他能不知道吗，和等着朝廷救济粮的重灾区差不多，指不定凑这些钱抵押了不少东西呢。
    他问道：“真不要？”
    “不要，不过你得告诉我要钱干嘛。”戏松好奇，他们家家风好，一无不良嗜好，二不骄奢淫逸。他很难想象戏霜要这么大笔钱做什么。
    戏霜支吾了一下，“像，像和朋友做点小投资，顺便买个小东西。”
    “谁呀谁呀？哪个朋友，我认识啵？”
    戏霜实在招架不住戏松打破砂锅问道底的劲，见东西收拾差不多，拿起手机，打开了门，边说：“哎呀，你怎么这么啰嗦呀，是不是我还得给你写个回报，打个申请，最好把对方所有资——”
    门外，贺怀知早就换好了衣服抱着胳膊靠在墙边上，戏霜要说的话立马收住，可戏松不知道他这边的情况，还乐不可支地说：“那也不是不行，以后你交朋友我得做个背调，可别让人把你拐走了，谁让咱宝长的俊。”
    “……”
    戏霜脸上讪讪，有些不好意思地咕哝了一声，“先这么说吧，我挂电话了。”
    说完，立马掐断了电话，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贺老师，刚才那个是我哥。”
    “……”贺怀知没说话，收回了目光，从墙上支起身。他当然听出来对方的声音，可不就是戏霜的那位“好哥哥”。他没想到不过是出来半天时间，他们还要腻腻歪歪地打电话。
    他忍不住啧了一下，到底他们什么时候分手？
    “没有落下东西吧？”贺怀知问。
    戏霜展开手，“两手空空来的。”戏霜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双臂，跟着贺怀知从场馆内部出来了，路过前台，他停下了脚步：“等一下。”
    贺怀知不解，只见戏霜鼓足了气，气势汹汹地朝前抬走去。
    一瞬间他有了不妙的预感。
    戏霜倒是要问清楚老板到底什么来路，敢卖88万一张会员卡。
    坑人不是这样的！
    他板着脸，强势地把黑卡拍在桌上，嘭地一声，全场瞩目。
    贺怀知默默地用手遮住了大半张脸，“……”
    前台接待：“怎、怎么了吗先生。”
    “老板呢？找他出来，我有事找他。”
    第34章 都怪该死的贺怀知戏弄他……
    “老板不在, 一般都是我们经理在，有需要我们这边可以帮您联系他，请问您是在体验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吗？”前台很快恢复好专业素养, 面带微笑。
    对方良好的态度反而限制了戏霜的发挥,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也只是兢兢业业打工人。
    戏霜的气焰：100（-20）
    他抓了抓耳朵, “那个，就是找你们老、经理问问能不能退卡。”
    听清来意，前台接待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需要退卡，我们这边就可以直接办理, 先生您在使用过程中有什么不愉快的体验吗？我们可以改进。”
    态度良好，轻易妥协。
    气焰值：100（-40）
    “不是，就是……”戏霜皱着眉, 该怎么说？说你们店里怎么不去抢，卖88万一张会员卡，割腰子也没你暴利多。
    他的袖子被拽了一下。
    贺怀知：“不用退，其实也没多少钱。”
    什么叫没多少钱？你愿意当冤大头，他可不愿意, 事关他的小金库！
    戏霜眼神瞬间坚定了，再次拍了一下桌子, “不行, 必须退！”
    前台小姐：“好的，这就给您办理。”
    戏霜斜了眼贺怀知, 誓死要留清白在人间，冲着前台朝大声强调，“88万元人民币是直接退到他账户上是吧？”
    他可是没有贪任何一分钱, 少了可千万别找他赔。
    前台小姐笑容一僵，“……？？？”
    夺少？
    她没听错吧？
    很快，前台小姐又恢复专业的素养，“您好先生，您这边退不了88万，只能退4888元。”
    “我们这边办卡只需要4888元，全程透明消费，没有任何隐形陷阱，也没有任何溢价，全年只要4888。”前台忍着笑说：“并不需要您说的88万元，可能有什么误会。”
    戏霜：。。。
    前厅不知道是谁笑了一声。
    估计是没见过这么傻逼的，还会有人相信办张卡的要88万。
    戏霜绷不住，整个人红温了。
    啊啊啊啊！贺怀知个狗东西中间商赚差价也不是这么离谱，我杀死你！！
    都怪该死的贺怀知骗他。
    都怪之前看多了小说，动不动千万的游艇，百万的表。他没有丝毫怀疑自己上当的可能性！
    不是他的错，他只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这次戏霜再次体会到贺怀知的言传身教，恨不得现在就穿越、重生、或者地球毁掉，而不是在这里社死。
    “不好意思，”贺怀知顿了一下，声音带着明显的笑，“刚才和他开个玩笑，他当真了，卡不用退了。”
    “好的，先生您收好。”前台也在笑，只是不敢太明显，“您和您朋友关系真好，欢迎两位下次再来。”
    戏霜：“……”
    不来，再也不会来了。
    贺怀知：“谢谢。”
    贺怀知没想到戏霜这么好骗，说88万的会员毫不犹豫就信息，没有任何怀疑。以后就是被人卖了当媳妇，怕还会主动生孩子，嗯，能生的话。
    从游泳馆出来，戏霜一直躲在帽子里不愿露脸。
    贺怀知：“生气了？”
    “……”戏霜压根就不想理他。当众出糗的不是他，他根本体会到那种大庭广众之下被聚焦感觉，简直就是把他全身的皮扒了让人参观。
    戏霜掐死他的心都有了，没想到他长着一本正经的脸惯会骗人了。
    感觉盖住脸的帽子被人动了一下，戏霜往后缩了缩，等了会没什么动静了，他又不确定贺怀知的手挪开了没。刚想掀开一条缝看看，帽子就被人用力摁住了。
    “干嘛呀！”戏霜推开那只手，一把掀开帽檐，这才发现他们进入了一个地下停车场，四周亮堂堂的，柱子和墙壁上都挂着商家的展示牌。
    戏霜目光搜寻，发现了银河时代的字样。
    “来商场干嘛？”戏霜看了眼时间，明知故问。
    “你不是生气了？请你吃饭道歉。”贺怀知说完想到什么，补充道，“够郑重吗？”
    “用不着。”戏霜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话虽如此，他还是下车了，慢吞吞跟在他身后。
    忽然贺怀知停下脚步。
    戏霜浑然一震，脚悄悄从他影子的头上挪开，“怎么了？”
    “你和我走一排。”
    “……哦。”戏霜刚磨蹭过去，就被抓住了手腕。
    “你干嘛！”戏霜警惕地看着他。臭狗屎又想干什么！
    “别走丢了。”贺怀知顺手拽住了他的手。
    吓得戏霜一个激灵，反射性甩开他的手，“我自己会走，哪里有两个男生逛街还牵手的呀，又不是gay……”
    他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好吧，他就是gay。
    就算是gay，也没有两个人牵着手走路的，又不是情侣。
    他撩起眼皮，发现贺怀知狐疑地盯着他，鳖了半晌没出好屁，“……你暗恋我？”
    “放屁！”戏霜简直受到奇耻大辱，他暗恋他？！
    他暗杀他还差不多。
    “那为什么我一碰你的手，反应这么大？”
    贺怀知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挑眉的动作莫名让人不爽，好像看不起谁。
    靠，不就是牵手吗，谁怕了，看不起谁似得。
    牵牵牵，牵死你算了。
    真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阴阳人吗？
    戏霜气冲冲地捞起他的手，咬着牙，“都是男人牵个手又不会少块肉，只要贺老师不、介、意就行。”
    “别，”谁知道贺怀知把手抽了出来，改抓他的手拉住了他的风衣腰带，“戏老师‘男贞’观这么强的，贺某无福消受，你还是拉着我的衣服吧。”
    温热的皮肤被替代，掌心塞进来一截柔软的布料，戏霜鼓着的脸颊抖了抖。
    “那是因为，因为我们俩都是男的！”戏霜气弱，找到了理由，气势又强盛了起来。
    “我也挺怕人误会我是gay的，这样挺好。”贺怀知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又快速离开，怕是像粘上什么病毒。
    “……”
    戏霜：）
    靠，你这人挺好的，好就好在好贱又好毒。
    戏霜报复性捏紧了他的衣带，企图把这条带子掐死。
    好话歹话让你说尽了，戏霜还能说什么，顶着一张臭脸跟在贺怀知身后。另一只手疯狂打字，系统自带的按键声啪啪作响。
    贺怀知觑了一眼，似乎是他们学校论坛的标志性粉色页面。
    他脚步顿了一下，被戏霜敏锐地察觉到，机警地挡了一下手机，“干什么？”

 第44章

    贺怀知指着对面甜品店，“吃甜点吗？”
    戏霜看了一眼。
    反正花臭狗屎的钱，不吃白不吃，吃吃吃最好吃到他破产。
    “吃！”
    一走进甜品店，香香甜甜的气味萦绕在他们鼻尖。戏霜吸了吸鼻子，“帮我打包一份可露丽，抹茶和柠檬香草口味。”
    售卖员去了打包东西，戏霜又转了圈，想看看还有什么好吃。转了一圈回来，看到贺怀知站在橱窗前，安静地盯着展示柜里精致可口的奶油小蛋糕。
    戏霜本来想直接路过，总觉得他的表情别有深意，有点玷污了小蛋糕，忍不住回过头，“你有什么毛病，想吃就买呀。”
    “我不想吃蛋糕。”不知道怎么的，贺怀知也没生气，而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喉咙微微动了一下。
    靠。
    他往后退了一步，总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面前的贺怀知更不好惹。
    “别，我已经买好了。快，快走吧。”
    贺怀知点点头，掏出手机对着草莓奶油小蛋糕拍了个照，出示二维码付了款，率先从甜品店出来了。
    “两份可露丽就能让戏老师消气吗？”贺怀知问。
    “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报复心重，又爱记仇？
    戏霜：(
    “行，那要不要喝奶茶？”贺怀知早就做好了攻略，楼下的喜茶有上新。
    “奶茶就算了，下午刚换了一杯。”
    “那就直接去吃饭吧，c区有家牛蛙煲不错，吃吗？”
    “好！”
    回答完，戏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今天的贺怀知怪怪的，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的视线在贺怀知身上来回晃悠，穿衣风格发型一成不变，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肯定是有图谋！
    实在分析不出贺怀知的目的，便放弃了。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反正他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好骗，真要骗，早在游泳馆就被骗走了88万。
    那贺怀知可太刑了。
    转头两人就杀向了牛蛙煲。
    戏霜喜欢吃牛蛙，麻辣鲜香肉还嫩，可是郝阳阳不喜欢吃，开学到现在也就上次聚会，倪情给他炒了一道爆炒牛蛙。
    没想到贺怀知喜好和他挺像的，戏霜愉悦地弯了一下嘴角。
    考虑到贺怀知食量一般，戏霜只好遗憾地点了双人套餐，在卡座里大快朵颐，嘴巴被辣的红红的。
    贺怀知时不时给他递行柠檬水解辣。
    总体来说戏霜吃的还算满意，看贺怀知也不算那么可恨了，便大方问道：“那个饭钱一共多少，等会我a给你。干嘛？你怎么这么奇怪地看着我？”
    贺怀知摇摇头，没说什么，只是目光在他嘴唇上稍作停留。他的嘴巴辣的有点肿，唇部饱满红润，非常适合接吻，时不时会做一些勾引他的动作，抿一抿嘴巴，撅撅嘴，吹气。
    贺怀知嘴里发干，比吃多了辣椒还难受，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嘴巴抵到冰冷坚硬的水杯时，他在想戏霜的嘴唇会有多柔软，那条灵活的石头会不会逼着他往他的口腔里探。
    戏霜摸掉鼻尖上的汗，抿了一下辣辣涨涨的唇，最后扒拉过来桌边的清单。
    没过一会，贺怀知就收到了一条信息，不用想就知道是戏霜的转账。
    果然，戏霜和他算的笔笔分明，游泳会员卡4888+可露丽152+牛蛙煲160，总共5201请查收。
    戏霜不自在咳了一下：“那个，5200转账太特殊了，我多转了一元钱。”
    “嗯，理解。”贺怀知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吃晚饭时间不早了，他们开车回学校。吃饱喝足，暖风吹着，戏霜就想睡觉了。又怕现在睡着了，晚上失眠，索性拿起手机刷视频。
    目光落在手机主页的粉色app上，忽然不久前在13站发了一个定时抽奖的视频，抽奖应该结束了。
    他点开软件查看。
    本次抽奖主要为了感谢粉丝们的助力，一共设置了三个奖品。
    第35章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
    一等奖是五十枚钤印, 钤印比较方便，不需要题字，拿着篆刻好的闲章无情盖戳就行, 别说五十份, 再来五十份都行，流水线作业罢了。
    二等奖是手写卡, 内容由粉丝指定。
    三等奖是特别大奖，也是戏霜临时起意设置的，中奖的人可以指定他的一期拍摄内容。前提条件是能过审，不搞黄、不违法、不乱纪、不叛国、不露脸。
    如今名单已经出来了，前两类没什么看头, 戏霜目光直奔特别奖项，想看看中奖的那位。
    引入眼帘的是一团……乱码？
    哦不对，是一串乱七八糟的数字。
    小号？
    戏霜点进了“用户246554”的主页, 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等级也是初始等级。
    不过他还是装模做样地这位疑似人机的小号发了一条中奖信息。
    评论区已经炸了锅。
    名单已经公布了，其他粉丝们也是能看到的。对抽到钤印和字卡的粉丝，她们羡慕不已。对能够抽到特别大奖的人，她们愿视为一生之敌。
    然而, 抽中特别大奖的竟然是…个人机号？
    立马就有粉丝们在视频下申请仲裁。
    【法官大人，你是知道我的, 只要不太过分我都不会告到中央, 除非他能够再抽一次奖，最好直接内幕给我】
    【霜霜抽到人机号不作数, 能不能再抽一次（搓手手）】
    【你看看你们，你们那是要抽奖吗？你们那是要下期视频的支配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让霜老师拍什么, 因为我也是这样想的！！！】
    【重抽重抽11111】
    【阿达西1生の敌人死啦死啦滴，就让私来完成此等宿命】
    戏霜开始幸灾乐祸了。
    【西瓜霜：重抽是不可能的（摊手）谁让老天爷都帮我。你们想要的擦边、小裙子统统没有咯。最后让我们赞叹一下13站公平公正的抽奖机制，感谢，嘻嘻。】
    西瓜霜是在太皮了，很快就惹来众怒。
    【很好，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下个视频的赞，没了】
    【风过无痕狠狠踩了您一脚，并吐了一口口水】
    【从现在开始我就要收集信仰之力，让人机复活，聆听我的指令吧，姐妹们只需要给我点个赞】
    【送我上去，让霜老师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看看，招惹我，那可是踢到钢筋水泥板了（暴怒）（咬牙切齿）】
    贺怀知在开车，看不到戏霜的手机屏幕。只知道他现在的很高兴，高兴到周边冒着七彩泡泡，连他踩了两次刹车都没反应，眼睛粘在了屏幕上。
    他第一时间就是想到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小白脸。
    戏霜在和小白脸聊天。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手背上暴起青筋，在苍白的肤色下有种诡异的病态，让人联想到他的指甲是不是黑的，这只手是不是刚从棺材里伸出来，是否有着不甘和怨恨，要抓住活人祭祀。
    “戏霜。”
    “？”戏霜头也不抬，“怎么了吗？”
    贺怀知：“市内车多，可以帮我看一下导航吗？”
    “哦，好吧。”戏霜并没起疑，只是诧异贺怀知突然变得温和的口吻，敲了几下键盘，收起了手机后，不由看了他几眼。
    贺怀知的鼻梁又高又直，眉骨突出，使得他的眼窝深邃，黝黑的眼珠表现的迷离，睫毛轻轻地眨了眨，戏霜心里总觉得心里发痒，抿了抿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侧脸看他的轮廓很深，只是脸颊消瘦，看起来很不好惹。事实上他也确实不太好惹，龟毛、挑剔、冷漠、毒舌、都非常符合他的形象。
    总体来说，也不算罪大恶极。戏霜拧巴地抠着书包带子，回想今天和贺怀知的接触，其实他也……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
    回到宿舍，他从电梯里出来，突发奇想趴在窗口往下看。
    以往小说里主角攻送主角受回来，默默站在楼下目送对方上楼，主角受福至心灵从窗口往下看，此时纯爱神曲一响，两人会心一笑。
    戏霜也试着往下看。
    ……
    六楼，近视狗只得到一坨马赛克。
    好吧，原来限制他成为主角的是这该死的近视。
    就算贺怀知站在楼下，他也不一定能看清对方的脸，还福至心灵的一笑。
    况且，楼下也没见贺怀知的车呀。
    果然电视剧和小说都是骗人。戏霜咕哝了一声，拎着袋子回了宿舍。
    郝阳阳已经回来了，跷脚坐在凳子上刷视频，听到声音，也没回头就说：“你回来了啊，快递站有两个你的快递，顺手帮你拿来了。”
    “谢谢，给你带的可露丽。”戏霜将袋子递给他，扭头一看摆在桌上的两个快递包都是方知跃寄过来的。
    他先去洗了个手才回来拆包装。
    方知跃不仅把礼物转寄过来了，还给他和倪情寄了特产——来自瓷都的定制品。

 第45章

    他收到的是一件分酒器。
    白净的杯子上环绕着一排用青花颜料写的兰亭序，蝇头小字一出现就彰显了师傅的功底，就是让戏霜来写也不一定能有那么工整，而且还特别小。
    倪情的礼物则是一只画了猫猫头像的杯子。画师功底了得，蓬松的毛发根根分明，眼睛圆溜溜的，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猫咪活灵活现。
    好漂亮啊。
    戏霜立马给方知跃发了一条消息。
    【雨相：为什么倪情的杯子比我好看！】
    【雨相：猫猫诶，很可爱。】
    【小方真的很方：但是你的贵呀！分酒器上的字是按个算钱，我给你搞了个兰亭序，325x5！】
    戏霜不死心：【可是猫猫真的……好漂亮1551我好贪心】
    【小方真的很方：宝，贵才配的上你！】
    好吧，戏霜勉强接受，可还是觉得猫猫杯真的更可爱！！
    【小方真的很方：你哥干啥了？我看到他在朋友圈疯狂发古董。】
    遭！
    这件事还没解决，戏霜火速拉到戏松的朋友圈看了眼，已经被古玩刷屏了，跟个微商似的。
    想到蠢哥义无反顾地鼎力支持自己，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又狠狠地骂着贺怀知良心死绝，害他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转头戏霜把钱还给了蠢哥，没想到蠢哥不要，还给他发了一条超长语音。
    “算了吧，这点钱，放你那儿，就帮哥存着。”说着，戏松突发奇想，“要不然我改行卖古董算了，你哥我财运真的超好，你不知道今天有个冤大……哦不，今天要不是有个金主爸爸的鼎力支持，哥肯定还凑不齐这么多钱咧。”
    【雨相：还是算了吧，你是把手头的东西全卖了，我舅肯定知道，又要打你了。】
    【雨相：那个前真的放我这？】
    “……我也是随便说说，咳，钱就放你那儿，从今天起，哥正式聘请你当我的财务了。”
    【雨相：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哥（爱心）（爱心）】
    【骚凹瑞：宝只要你一句话，哥就是你的兵（笔芯）】
    收下钱，戏霜火速将钱转进了大额存单。回头又看向另一个还未拆开的盒子，心里好奇地痒痒的。
    他看了眼传来花花水声的卫生间，吸了口气，动手拆开快递。
    那是一个扁的纸盒子，他猜到里面大概会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但没想到，其实会是一条……旗袍？！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拿起衣服抖了抖，柔软的真丝面料在柔顺的垂下。
    墨绿色全开襟旗袍在他眼前展现，暗金色的鎏金纽扣，布料上是团花锦簇的暗纹。
    第一眼，就是沉稳、端庄温婉。
    第二眼，发现了一丝玄机。
    首先侧边的开衩是不是也太高了？
    其次后背是不是太露了？
    旗袍后有镂空，但镂空都快漏到屁股上了。
    能穿吗？戏霜疑惑，戏霜不懂，戏霜放了回去。
    他发现盒子底下还有一块黑色的布料，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贺怀知居然给他买内裤。
    这也……
    确认郝阳阳短时间内不会出来，戏霜食指勾起那条内裤。
    三角裤的造型，中间兜布是鳄鱼皮纹路，非常狂野。腰带是交叉设计，只要穿上，保准那条带着鳄鱼皮裹边的黑色腰带会勒在胯上，效果就如同前阵子流行的露裤头的辣弟穿搭。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银色腿链。戏霜没有上手，目测大小，很大概率是戴不上的，除非勒得很紧很紧。
    戏霜硬着头皮给点发消息。
    【小方不方：谢谢哥哥，礼物收到了，裙子我好喜欢哦～】
    下一秒点的视频播过来了，恢弘气派的“起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吼的戏霜一震，毫无征兆的吓到了，小心脏嘭嘭跳。
    他下意识掐断了视频。
    该、该不会是想现在就看他穿吧？
    这种东西怎么能穿啊！
    【小方不方：哥哥，你干嘛突然打电话来。】
    【·：穿给我看好嘛，宝宝，想看。】
    【小方不方：不要啦，都还没洗过，我才不要穿。】
    点发了一条语音，低沉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你不会真的以为是可以正常穿的内裤吧？”
    啊？戏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拿着布料翻来覆去好几遍才发现屁股的位子有个破洞。
    嘶……
    蓦地戏霜反应过来，整个人红的跟红脚虾一样。
    “你怎么送这种东西给我啊！”戏霜咬牙切齿。
    “让你穿，”点顿了一下，声音莫名变的阴冷，“给你和你男朋友添一点情趣，穿上我给你的买的情趣内裤去和你男朋友苟合，不爽吗？”
    “……”戏霜不理解，但极度震撼，体验到了小说中瞳孔一紧的感觉。
    这是什么变态操作？
    戏霜后悔刚才偷偷给贺怀知加分了，夸上还没两句就变死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
    【小方不方：首先我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其次我没有对象，你不要在乱说了。】
    他怀疑贺怀知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点沉默地有点久，回信息很慢，【嗯，宝宝可以给我拍张照片吗？想看。】
    戏霜沉默了一下，目光落在那条墨绿色的旗袍上，他想起曾经答应的拍照的事，只是换上衣服信手一拍会不会太仓促潦草了？
    不由得他想到了薛吾想约他拍照片。
    想了一会，他鼓起勇气给薛吾发了条信息。
    很快就约定好了拍照的时间，就在周四中午。
    他按照薛吾的要求，把要用的衣服和鞋袜都准备好，至于那条内裤，被他装瞎一骨碌塞进了衣柜的最底层。
    压箱底去吧！
    忙完一切，他麻溜地洗了澡睡觉，丝毫不知道有人因为他的话闹心挠肺地睡不着。
    尽管戏霜一在强调了他没有对象，贺怀知还是不信的。他不懂，既然有些人都走那么远了，为什么还要时不时跑出来刷存在感，就不能安心的死一阵子吗？
    贺怀知心里烦躁，又忍不住点进了戏松的朋友圈，看看这位情敌在干什么。
    自从拒绝了戏松要加联系方式的请求后，他就后悔了，不该拒绝。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加了微信，他才可以侦破小白脸的朋友圈，可以暗自卧底在小白脸身边掌握一线情报。
    贺怀知翻遍了昆虫展会的登记表，终于在戏霜的联系方式后找到了一个潦草字迹写的一串电话号码，通过搜索加上了那个小白脸。
    起初小白脸很谨慎，贺怀知思索了一番伪装成了一位古董爱好者。他记得，当初官宣图中小白脸左手拇指上戴着一枚扳指。要么是装逼，要么是爱好，简称装逼的爱好。
    为此他特意跑回爷爷家拍了几张照，成功让那个小白脸一口一个大佬。
    经过贺怀知的观察，对方不过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游手好闲，遛鸟逗狗，正经事不干一件，专门啃老，没钱了就卖卖古董。
    贺怀知不明白戏霜到底看上了他那一点。
    自己哪里比不上他。
    第36章 他叫雨巷，我叫丁香。……
    贺怀知看着小白脸的朋友圈发了会呆, 没想到又刷新了一条动态，他以为又会是古董，没想到是张聊天截图。
    截图中熟悉的头像令他浑身一震, 一字一句研读起来。
    【雨相：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哥（爱心）（爱心）】
    【骚凹瑞：宝只要你一句话, 哥就是你的兵（笔芯）】
    唯一的哥？
    贺怀知恼怒起来了，退出去又看了一遍戏霜临睡前给他发的信息, 【晚安我睡觉了哦，哥哥。】
    小白脸是你唯一的哥，那他又算什么？！
    为什么只给小白脸爱心，对他就是一句冷冰冰的文字！
    他真想狠狠地戳着戏霜的胸口问，你的心呢！
    看到小白脸半夜秀恩爱, 贺怀知怒不可遏，幽幽看了那张截图半晌，退出去改了个人资料。
    ·
    卫嘉泽本来有点饿, 想喊隔壁207吃宵夜，敲了会门，出现的是梁加溢那张怨夫脸，“贺怀知不住校，微信联系他。”
    说完, 梁加溢摔上了门。
    “……”卫嘉泽吃了顿闭门羹，摸了摸差点被砸到的鼻子。据说他的亲亲老婆回了b大, 果然独守空闺的男人惹不得。他边往回走, 边发微信给贺怀知。
    【卫嘉泽：后街，走？】
    【卫嘉泽：去不去, 饿死我了。】
    卫嘉泽等了半天，也只等到贺怀知的改头换姓。
    丁香？？？
    666
    哥真是一点也不藏了。
    【卫嘉泽：你和系草的进度怎么样了？这都情侣名了哦。】
    卫嘉泽觉得他们怎么也都暧昧上了吧，前几天他还看到贺怀知买——

 第46章

    等等, 买裙子？
    他和系草不都是男的吗？
    意识到不对劲的卫嘉泽狠狠吸了一口气。
    嘶——
    果然，爱情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吗？
    卫嘉泽不确定，决定再观察观察。
    第二天一早卫嘉泽就和贺怀知约好了一起吃晚饭，见面后总觉的贺怀知打扮的比以前更加……精致？
    二八侧背，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身穿蓝灰色细白竖条纹的风衣，米白色休闲长裤，走过来如同矜贵优雅的贵公子。
    卫嘉泽都愣了一下，狗鼻子动了动，“你换香水了？”
    他记得以前贺怀知身上是清爽凛冽的檀木香味，和现在身上这身甜腻腻的花果香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
    他心里惊涛骇浪。
    贺怀知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你每天只吃一道菜吗？”
    “……”卫嘉泽面色古怪地摇了摇头。
    贺怀知以为卫嘉泽喊他出来有事，等到一顿晚饭吃完也没见他开口，时间快到八点了。他的耐心告罄，放下了碗筷，“我等会还有事，先走了。”
    “啊，哦行。”卫嘉泽反应过来，抓了一下头发，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贺怀知：？
    “哪个——”卫嘉泽吞吞吐吐。
    “有事？”
    卫嘉泽：“……一路平安。”
    “………………”
    出了门，贺怀知直奔“御府佳苑”。
    ·
    时间快要转到八点半，戏霜揉了一下脖子，小声地同郝阳阳说话：“等会不想去后街，要不然咱们点外卖？”
    “我都行。”
    过了一会等学生家长接走小孩，两人的嘴角都笑僵了，歇会了喝了口水润喉咙才起身收拾东西，“好像墨汁快没了，回去得买点。”
    “行。”戏霜应了声，快速收拾好东西，和郝阳阳一块下楼。
    郝阳阳正点外卖，他手里提着一袋垃圾，小区的垃圾桶统一放在单元楼左侧的小回收点。他让郝阳阳等了会，自个去了扔垃圾，余光见有个人走来，随意看了眼，没想到是贺怀知。
    他有点诧异。
    “贺……老师？”
    贺怀知也意外地挑了一下眉，看了眼戏霜手中的垃圾袋，又往他身后的居民楼看了眼，“你也住在这里？”
    也？戏霜看了看他休闲的打扮，又看了眼他手里不知道装了什么轻飘飘的垃圾袋。只见贺怀知把手里的垃圾扔了，从口袋里抽了一张湿巾擦了擦手，他才回过神，“砰”地一声把墨汁桶扔进了桶里。
    “我和郝阳阳的工作室在这里。”戏霜指着二楼的某一户开放式阳台，阳台的外墙上挂着一块竖式的小牌匾，写着“如引斋”三个字。
    “嗯，我住这里。”贺怀知收回了视线，扔掉纸，随口问道：“刚好回学校有点事，走吗？”
    “……”戏霜还能说什么，悲催地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暗骂了一声倒霉。他没想到贺怀知就在这栋小区住，还就这么巧地碰上了。
    “我室友在这边。”从回收点出来，戏霜指了一下路口。
    “狗爹你好了……吗，好巧呀贺学长。”郝阳阳听到声音抬起了头，不知道贺怀知怎么突然出现了，好奇地不行，眼睛来回打转。
    回去路上，郝阳阳撞了戏霜好几下胳膊，挤眉弄眼的。
    戏霜瞪了他一眼，见他又抬起了手，连忙躲了一下，左边肩膀不免挨到了贺怀知。
    一股清甜的香味扑面，戏霜愣了一下，好香，好像甜甜的水果花味。他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子，偷偷看了贺怀知一眼。
    “怎么了？”
    “没、没事。”戏霜尴尬地捂了一下鼻子，缩回了肩膀，没过几秒又吸了吸鼻子，好陌生的香味。
    到底是什么花的香味？
    “今天上课怎么样？”贺怀知突然开始和他搭话。
    戏霜没及时反应过来，几秒后才意识到贺怀知在和他说话。
    “哦哦，还好，工作室的小朋友都学了挺久的，还算听话。”
    “嗯。”贺怀知走着，又问了一句，“怎么没看见戚巡阳？他不是也报班了吗？”
    “他的课在周末，晚上小朋友多，我们地方小施展不开。”戏霜觉得有些奇怪，贺怀知突然这么关心他工作室干什么。
    他埋头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怀知的影子晃了一下，肩膀那块的部分好像放松了下来。
    他抬头飞快地撇了贺怀知一眼，见他还是那副死人脸，突然觉得寡淡无味，又低下了脑袋。
    回学校的路并不长，没一会就到了，贺怀知送他们到了宿舍楼附近就走了，说是回实验室。
    憋了一路的郝阳阳总算活了过来，“我靠，我怎么觉得贺神还挺绅士的？”
    “绅士？你脑子拎不清吧，”戏霜咕哝，“你不知道他实际有多凶。”
    “多凶？比方说？打你了？还是骂你了？”
    一时间戏霜语塞。那倒不至于，顶多要求严格，不合格的动作重复练，语气比较冷，喜欢板着脸，不爱笑。
    郝阳阳又说：“可能我和他接触不多，但是和他走在一起超有安全感，你不觉得吗？诶，对了，今天那个变态偷窥狂有没有出现？”
    “没有。”
    “那就对了，你看贺神一拳可以打十个！酷诶。那个变态肯定怕了，”郝阳阳突发奇想，“你觉得雇贺神当你的临时保镖怎么样？”
    “不怎么样，”戏霜试图想了一下贺怀知整天板着脸跟在他身后的场景，打了个寒颤，“快点，外卖要到了。”
    他果断拉着郝阳阳跑回来宿舍。
    戏霜本来以为在一个小区碰到贺怀知只是概率问题，没想到第二天下楼，又在楼下碰见了他。
    郝阳阳“啧啧啧”的声音都快赶上大喇叭了。
    戏霜尴尬地推了他一下，朝着等着不远处的男人走过去。
    戏霜才靠近，贺怀知就收起手机，说了一声：“走吧。”
    “哦。”
    郝阳阳胆子大了一些，打趣，“贺神也这个点回实验室啊？”
    “嗯，”贺怀知顿了一下，解释：“这几天晚班。”个屁。
    其实根本用不着他去，梁加溢最近和裘堰吵架，彻底住在了实验室。
    他只是不想戚巡阳用任何居心叵测的手段接近戏霜，为故意严防死守在工作室楼下而找的一个借口。
    “哦。”戏霜应了一声，回去的路上都有若有若无地靠近贺怀知身边，偷偷闻他身上的香味，还是和昨天一样的花果香，甜而不腻，还有些丝丝的凉意。
    到底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戏霜踌躇着晚上要不要去问问点，忽然发现贺怀知的脚步慢了许多，落后他半个身子。他回头，见贺怀知在发信息，便以为他有什么事。
    贺怀知察觉到有股视线阴魂不散地盯着他，故意放慢了脚步假装玩手机，打开摄像头往后照了一下。
    尽管什么都没看见，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在送达戏霜到宿舍楼楼下，目睹他上去后，贺怀知转身就走了，他不确定哪个跟踪狂是冲谁去的，于是故意往人少的地方走。前方就是一处拐角，他快步走过去了，依靠在了墙边。
    不到一会一个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靠近，在拐角处停了一会，像是知道他就躲在墙后面，两人心知肚明地做好了准备。
    过了一会，脚步声才响起。
    在黑影冒出头的刹那，贺怀知一拳打了过去，对方也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刀，朝着贺怀知刺过来。
    贺怀知早就有防备，躲开刀，抬腿就冲男子肚子上踹过去。
    男子不过一米八几，体型比较窄，身上没几点肉，衣服套在身上像个宽松的麻袋。他的力量不及贺怀知，一脚就被踹的倒在地，刀也掉在不远处。
    见他没有攻击力，贺怀知信步走过去，一脚踩在他背上，“你在跟踪谁？”
    男子低吟不语，贺怀知蹲下来，准备扯掉他脸上的帽子和面罩，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银光。
    “老贺！”
    “啊！”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第37章 我要狠狠的惩罚哥哥
    贺怀知吸了一口冷气, 捂着被划伤的脖子，冷眼盯着地上不断哀嚎的男子。
    男人手里还有一把剪刀。
    贺怀知及时给了男人一脚，不过还是让剪刀划伤了脖子, 幸好没有伤到动脉。
    卫嘉泽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一个泰山压顶压就扑在男人身上，死死压着他, 冲贺怀知喊，“你没事吧？快报警！我帮你抓住他。”
    贺怀知不清楚卫嘉泽怎么会在这里，又看了眼被他压在地上苦不堪言的男子。
    男子身边还掉了一个透明的密封袋，他蹲下，捡起密封袋, 翻转一看，是一张使用过的止痛贴，背面贴着防粘纸。
    “……”
    贺怀知一眼认出了那是戏霜的东西。戏霜使用止痛贴会有个小习惯, 把一个角折起来，预留一个小口子，方便从脖子上撕下来。

 第47章

    只要见过戏霜脖子上的止痛贴都能认出来。
    “卧槽，变态啊。”
    “你在跟踪戏霜？”贺怀知脸色一沉，二话不说一拳砸在了男子脸上。卫嘉泽也趁机把开了他的帽子和口罩, 是一张平凡寡淡的脸。
    “看着就贼眉鼠眼不是好人，报警！”
    一个说着要报警, 另一个二话不说哐哐揍人, 男子抱头痛哭，呜呜求饶, “我错了……呜呜我错了。”
    “诶诶，行了，老贺别打了。”见贺怀知气撒的差不多, 卫嘉泽象征性劝了劝，“你检查一下他的手机，这么变态谁知道有没有偷怕照片啊。”
    不用卫嘉泽说，贺怀知已经想到了，报了警后，从男子的衣服口袋里搜刮出手机。
    “密码。”贺怀知冷声。
    男子被他打怕了，哆嗦着报出一串数字。他打开检查了一下相册，有关戏霜的照片不多，都是近期的，也没见到任何私密照片，尽管如此贺怀知还是满腔愤怒，他沉默地抿了一下嘴巴，点开了男子手机上的校务app。
    “土木工程学院，2022-2班，程闵男。”贺怀知报出他的信息，男子脸色煞白，开始挣扎，“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饶了我吧，不要报警抓我，也不要曝光我的信息。”
    “我有改，真的，我错了。”
    在男子的求饶中，学校附近的片警匆忙赶来，从两位年轻的男大学生口中了解了情况，带走了变态跟踪狂。
    由于贺怀知有伤，可以先去附近诊所处理好，再到警局做笔录。
    卫嘉泽陪同他过去，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你都不知道他掏出剪刀帮你脖子上划的那一下，我心都快停了，就怕你嗝屁。”
    “这事别透露出去，影响不好。”
    这个社会属于受害者有罪论，那怕没什么也没做，遭到别人带来的伤害行为也只会惹来群众的非议。贺怀知不希望，戏霜也要遭受别人的辱骂，况且他遇到的是一个变态跟踪狂，人言可畏。
    这种恶心的事就该烂在他和卫嘉泽的肚里。
    “放心吧，我的嘴出了名的严。”卫嘉泽拍着保证。
    贺怀知沉默了。
    “我靠，你不相信我？那我发誓行不行？”
    “……倒也不必，”贺怀知顿了顿，问：“你不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在现场？”
    “啊……”卫嘉泽忽然慌张起来，“当然是因为，因为凑巧路过，哈哈，这不是晚上吃太饱了，来散散步嘛。”
    贺怀知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卫嘉泽心虚了片刻，鼓起了勇气道：“老贺，咱们都是兄弟，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理解。所以……”
    卫嘉泽贱兮兮地笑了一下，撞了撞他的胳膊，“你是不是真的会穿女装？什么时候穿出来玩玩？”
    “？”贺怀知琢磨了片刻，卫嘉泽可能误会了什么，不由气笑了，“都是姐妹，你过生日我送你几件。”
    噫，卫嘉泽浑身打颤，往外挪了几步。
    到警局做笔录时，程闵男已经交代得一清二楚，从他的动机，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最终目的，全部记录在案。
    不过笔录具有保密性，贺怀知不能查阅，只从警察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程闵男和戏霜认识，曾经是同一个篮球社的。
    大二上学期，戏霜退出了篮球社，程闵男联系他未果，又在学校论坛看到他和戏霜的八卦，怀恨在心才起了歹意，跟踪戏霜。
    警察：“另外嫌疑人会向你提起诉讼，你对他实施殴打行为。”
    “请让他联系我的律师处理。”贺怀知毫不在意，顿了一下，说，“后续警方和我们学校联系能不能把受害者的信息隐匿，我……同学有心脏病，受不了惊吓。”
    “好的，我们会采纳意见，笔录结束了，在这里写一句‘以上笔录我看过，与我所说相符’，然后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贺怀知签字按完手印。他在询问室待了有一段时间，戏霜该着急了。
    做笔录需要保持安静，他的手机关了静音，期间手机一直在抖动，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戏霜发的信息。他可以想象等会小骗子找不到人，小发雷霆的样子。
    在警察的示意下，他从询问室出去了。卫嘉泽从侯椅上起身，“好了？可以走了？”
    贺怀知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看了眼信息。
    【小方不方：哥哥我在打游戏，你要不要玩呀～】
    【小方不方：快点快点，我们来双排。】
    【小方不方：？】
    【小方不方：人呢，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小方不方：？？】
    【小方不方：6】
    【小方不方：（微笑）】
    “……”
    嘶，该怎么解释呢？
    贺怀知余光觑见旁边的人，便问道：“一般你很长时间没回赵怜信息，都是怎么解释的？”
    “啊？”卫嘉泽懵了一下，幽幽看着他，“你觉得女人会相信你任何一个借口吗？”
    “……”
    “所以我都是直接给她开了手机定位，我去哪儿她都能实时监控，还会给她发视频。”卫嘉泽解释：“反正我家就是这样，我爸去哪儿都和我妈报备，哪怕我妈不管他，都会主动说。他说，这样是给对方安全感，让我妈知道他心里有她。”
    “我爸我妈这么多年了都没怎么吵过架，感情很好，我跟着学就对了。”
    贺怀知若有所思，片刻，他回到：【刚才在处理一点事情，对不起宝宝，没有故意不理你。】
    【小方不方：不行，我就是好生气，我要狠狠的惩罚哥哥，踩你的大腿，直到你跪下来给我认错！】
    “……”光说不做的怂货。
    怂货难得坐在寝室和郝阳阳打游戏，顺带把方知跃一块喊上了。连跪三把之后，戏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贺怀知一个晚上都没回信息！
    过分了！
    实验室有这么忙吗？
    又输了一把后，方知跃问：“吸吸还来啵？”
    “不来了，你们玩吧。”戏霜退了游戏，打开了抖乐刷了一会，又点开了微信。
    这么久，他已经习惯晚上和点聊天打电话，对方突然失联了，反倒有些不习惯。
    恰好这时，点发了一段带有时间水印和坐标的视频过来。
    “宝宝，我在外面处理事情，马上就回去了。”贺怀知的声音响起，他身边不止一个人，戏霜还听到了卫嘉泽非常诧异的声音，“老贺你和谁说……”
    视频被掐断了，声音戛然而止。
    【丁香：宝宝还生气吗？我给宝宝踩好不好？】
    【丁香：我是宝宝最衷心的大狗狗，到家我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
    还得是这只骚狐狸。
    戏霜摸了一下鼻子，勉为其难地说道：【那行吧，超过十点就不理你了，我要去睡觉了。】
    【丁香：收到。】
    戏霜确实很困，洗完澡就在床上和贺怀知打电话，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像是吹眠曲。
    一觉醒来，他都不知道昨天什么时候睡着了，手机还保持语音状态，那头是浅浅的呼吸声。
    他靠在枕头上，听着对方规律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觉的惬意，自己居然能和贺怀知相处这么和谐。
    很快他就从这种足以瓦解理智的舒怡中抽离，挂断了视频，他可不能沉沦其中。
    戏霜下床洗了一把脸冷静下来，喝水润了润发干的喉咙，埋头检查了一下课表。他的目光一顿，今天周三。
    晚上又得学游泳了。
    “……”
    戏霜抿了一下嘴巴。贺怀知不坏，但是要求严苛，总是沉着脸一副万事不爽的样子，和网上的点点狗差异太大，像是两个极端，以至于戏霜有种贺怀知和点仿佛是两个人的错觉。
    一个是粘人撒娇的狐狸精。
    另一个则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戏霜做足了心理准备面对大魔头。晚上赶到游泳馆换好衣服就进了内场，目光环视了一圈，却没发现贺怀知的身影。
    贺怀知的时间观念很强，不管约在几点上课，都会提前到场。每次戏霜进来都能在泳池的第三条泳道看到他。
    如今泳池里没有熟悉的黑帽子。
    迟到了？戏霜有些诧异，提前在岸边做热身运动，等了一会，他身后才响起一个打招呼的声音。
    “哈喽，小学弟，又见面了。”卫嘉泽边带帽子边走过来，“今天的课我来给你上。
    “怎么是你？”戏霜没反应过来，教练怎么突然换成了卫嘉泽。
    “老贺他不是受……”卫嘉泽也愣了一下，贺怀知只说别告诉别人，没想到连当事人也没透露。
    他脸色古怪了，“你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么？
    戏霜的表情太明显了。
    卫嘉泽嘶了一口气，表情欲言又止。
    戏霜有种不妙的预感，他感受着自己缓慢加速的心跳，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第48章

    “……”卫嘉泽纠结要不要告诉戏霜真相，一边他答应了贺怀知，另一边又觉得贺怀知做好事不留名的行为太蠢了。犹豫了一会，才说：“他身上有伤口，最近不太方便下水。”
    “受伤了？”戏霜惊讶，慢慢张大了眼。昨天他和点通话竟然一点没察觉到。
    “怎么会受伤呢？”
    “就是，昨天晚上抓住了一个坏人，跟踪狂，被刀划伤了，暂时不能下水。”卫嘉泽试探了一下戏霜的反应，心里默念道，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昨晚、抓跟踪狂、受伤。
    几个关键词犹如关键帧，迅速组成一幅场景闯入戏霜脑海，难怪昨天贺怀知消失了那么久。
    原来是去了帮他抓偷窥狂，还受伤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戏霜想起贺怀知总是高高在上的脸，或许可能觉得没必要来向他邀功，或许是觉得受伤太丢脸了。
    他也不知道贺怀知具体怎么想的，心里总不是滋味。
    “那，伤的严重吗？”
    “说严重不严重，说不严重当时情况又挺惊险的，差点伤到颈动脉。”
    “……”
    戏霜抽了一口气。
    整节课，他都魂不守舍。时间一到他就匆忙爬上岸。
    真的拿起手机的那一刻，戏霜又不知道该跟贺怀知发什么。从贺怀知的反应来看，并不想他知道这件事。
    犹豫了半晌，他给点发了个信息。
    【小方不方：哥哥在干嘛？】
    【小方不方：好想哥哥～（打滚）（撒娇）】
    点回信息总是很快。
    【丁香：怎么了宝宝？我在家。】
    贺怀知给他拍了一个视频，镜头对准了面前是一张茶几，视频的角落还有地址和时间日期。
    【丁香：晚上打视频吗？想看看宝宝，也让宝宝看看我的好不好？】
    【丁香：想要看哪里都可以哦，我会对宝宝毫无保留。】
    戏霜：“……”
    看起来伤的也不是很严重。
    【丁香：宝宝为什么不说话？是害羞了吗？真可爱的宝宝。】
    【丁香：喜欢害羞的宝宝，白白的皮肤变粉了，想一口吃掉。】
    点在面前就没正经过，戏霜也不指望从他的嘴里套出什么话，问多了反而容易引起怀疑。他胡乱擦好头发，套好衣服出门了，冷空气拂面，他呼了一口气，白雾从他嘴里冒出，视线落下。
    那汪清泉的头像换成了一张模糊的侧脸，依稀能看出是个帅哥，网名也有所改变。
    昨天打电话，戏霜还问过他为什么要叫丁香，这个名字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雨巷、丁香，一听很有宿命感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点说因为丁香象征纯洁无瑕的爱情。
    第38章 谁让贺怀知那么犯规！……
    少年白皙白嫩的皮肤冒出粉意, 浓密如扇的睫毛轻轻垂下，像花枝一样乱颤。他的视线收束，凝聚在点刚发的那条信息上。
    【丁香：宝宝练完舞了吗？回去注意安全。】
    沉默了片刻, 他抿了抿嘴, 一字一句输入：【哥哥等下视频吧。】
    【小方不方：我送一件礼物给哥哥～】
    【丁香：好。】
    他放下手机，快步回到宿舍, 趁郝阳阳没回来，快速进了卫生间洗澡。
    不到一会他从卫生间出来，全身被热水泡的粉红，像是白白嫩嫩的粉藕。
    他还在穿袜子，点的视频就打来了, 着急忙慌地套着，伸手接通了视频。
    点：“宝宝你洗澡了吗？”
    “刚洗完，”戏霜顿了一下, “哥哥喜欢桂花味吗？”
    “只要是宝宝身上的香味，我都喜欢。”点的声音带着笑意。
    戏霜：“你在干嘛？”
    “在家看书。”
    “那，你现在要看看我吗？”戏霜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犹豫了片刻，掏出口罩遮住了脸。然后把手机放在了地板上, 用几本书垫着。
    镜头的视角骤然发生了转变，一双白皙的, 套着黑丝的腿出现在了镜头中。
    点的呼吸骤然紧促了一瞬, 视线缓缓从他的脚踝往上移，像是打量着稀世珍宝。
    丰腴饱满的臀包裹在一条白色的三角裤之内, 腿上套着一条黑色过膝渔网丝袜，腿上被勒出一道道棱形痕迹，丰盈的肉被挤了出来。
    虐地情绪猛烈冲击点的大脑, 激发了他骨子里的野性，想狠狠地揉虐让它的变得斑驳，留下牙印，让它战栗。
    点的呼吸一点点加重。
    少年被勒得不舒服，臀部扭了好几下，突然伸手勾了一下那条白色内裤，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啪”，内裤的边弹在饱满的臀部上。
    点那条理智的神经断裂了，他的眼色变得深邃，干痒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宝宝，今日穿的真漂亮，可以给我看看吗？宝宝……”
    “不行哦。”少年稍微走开了一点，腿形完整暴露出来。臀部肉感饱满，和丰润的大腿对比，小腿纤细线条流畅。白皙的腿勒在一道道棱形的网格之下，像是在接受什么惩罚，让人看着充满了欺辱他的畅快感。
    “我说过了，我生气了会想要狠狠的惩罚哥哥，用力踩哥哥的大腿，直到哥哥跪下来给我认错。”
    如果是平时，戏霜绝不会说这种话。他知道只要满足过点的一个愿望后，就会有无数个愿望等待他来实现。
    那只大狗会像问到肉腥味围着他不停打转。
    今天是个特例。
    谁让贺怀知那么犯规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
    少年昂着下，找了一条凳子坐下，两条嫩白的叠在一起，遭到挤压变形的肉更加夸张的从渔网丝袜中渗出来，小腿纤细修长。
    一只脚翘起，脚尖不经意地碰到了镜头，手机往下滑了一点，照到他大腿和臀部。
    “让你跪下就跪下，还要什么理由吗？这不就是你想要惩罚？”少年恶劣地说道。
    “……”点不语，幽幽地看着他。
    那只莹润的脚与他只有近在咫尺的距离，像是要透过镜头踩在他的脸上，从他的鼻尖滑下去，他好像真的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
    然后那只脚缓缓的下移，带着一点丝袜的粗粝和温热的皮肤撩拨在他的胸口，他的腹肌，敏感的下腹……狠狠地踩了下去。
    “宝宝不要再惩罚我了，会很痛的。”点的声音嘶哑，隐忍。他快被挤爆了，勒的发疼。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很爽。”
    “哥哥你说过的，惩罚就是对一个人的惩戒，起到威慑作用，防止你再次犯错，谁让你……”少年停了一下，压下的声线中带着高傲的冷意，“这么的无礼冒犯，品行不端。”
    “……”
    回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点艰难地开口，喉咙里堵着一块棉花似的，声音低且闷。
    “宝宝想怎么惩罚我？”
    “你先把衣服解开。”
    点的镜头开始晃动，踢踏的脚步声传来，“啪”的一声，光线逐渐变亮。他在一面全身镜前停下，镜头的视角慢慢往上移，照在他修长结实的长腿上，一点一点往上，手机挡住了他的脸。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灰色的运动裤。
    戏霜一眼看到了他脖子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不知道实际伤口的大小和深度。
    “你脖子怎么了？”
    “今天不小心磕到了，没多严重。”点毫不在意说道，指着全身镜，“宝宝下次我们在这里试试好不好？不过你可能会辛苦一点。”
    “……”
    点明显不想告诉他这件事。
    戏霜抿了一下嘴，目光落在镜子上。点的倒影都突破了镜框，露出一截手机和下半张脸。他露出的下巴上有短短的胡茬，一看就是早上才刮了，晚上冒出点头的。
    戏霜想起了之前打视频，点露出过小腹，也有点点毛发。
    都说毛发旺的男人很……
    他摸了一下耳朵，视线飘忽不定，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忽然他注意到镜子中，那条灰色运动裤中间靠近大腿内侧的地方有点炒，他一下子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
    这……
    戏霜不自在地动了一下脚，合拢了双腿。
    “快点。”他假意催促，转移开注意力不去看那一点。
    “遵命。”点缓慢地掀开了衣服。
    镜子里男人慵懒地咬着衣角，像是浪荡江湖的公子哥，玩世不恭的态度更加迷人了。
    衣服掀起，不管是轮廓分明的腹肌，还有白皙胸铺上的殷红一点，都让戏霜目不转睛。
    不得不承认，贺怀知的身材确实很顶，真的让人很难讨厌。
    察觉到手机里的沉默，点轻笑了一声，故意晃动了一下镜头。
    “这里呢，要看吗？”点的手挡在裆部，五指虚虚张开，细长的指头下是灰色的布料，起到了很好的欲盖弥彰的效果。

 第49章

    戏霜眼皮一跳，来不及说话，点先发制人，“最不听话的就是这里了，宝宝帮我狠狠的惩罚它吧，好不好。”
    “……”
    遭！
    中老狗逼的奸计了。
    贺怀知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呢！
    戏霜骂骂咧咧，都不敢看镜头，清咳了一下干痒不自在的喉咙。
    “宝宝怎么不说话了？帮我惩罚它好不好？”
    “……”
    戏霜：欺人太甚了！
    两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下位者顺势而为，以下犯上。
    那个囔囔着要玩惩罚的，老实了，脚趾头都羞得蜷缩起来了。
    点看到他的坐姿都拘谨了，两条大腿安分地并拢，握成拳的手放在膝盖上。少年的脸上带着一副黑色的口罩，大半张脸被遮挡住，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这会四处乱瞟，压根不敢看镜头。
    分明就是一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点恶意地舔了一下牙齿，“不是宝宝说要惩罚我吗，嗯？”
    “……”
    戏霜发誓，他听到点嘴里的那点笑意，绝对实在看不起他！
    戏霜就是反感被贺怀知看扁，不服气了，“是我说的，怎么了，我让你打断它的狗腿你舍得打吗？”
    点也彻底不装了，灰色布料占据了大部分的镜头。戏霜一抬眼就看到那个灰色的突兀点，还挑衅地动了几下。
    ！！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个烧火！就该狠狠打断这根破烧火棍！
    戏霜狠狠地喘了两口气，浑身冒出热汗，光裸的大腿坐在凳子上有些潮潮的，他不自在地挪了两下。趁点不注意勾了一下内裤透气。
    忽然就见点的巴掌又覆盖在了那块凸起上。
    “……”
    这个死烧火，就不该心软体恤他！
    戏霜两眼冒火，故意舒展了一下脚，假装不经意碰到手机，边将脚踩在镜头上。
    踩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臭东西。
    毕竟是自己的手机，戏霜也不敢真用力，只用脚尖轻轻点了一下前置摄像头。
    落在点的视角，就是戏霜的脚踩着他的……
    隔靴搔痒似得碾压着他。
    啧，太骚了。
    点呼吸重了些，全身绷紧，似乎用尽了力气在隐忍。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戏霜的动作，那只莹白的脚尖一直在他的眼前晃动，似乎在挑衅。
    他冷不丁地挑了一下眉，他倒是想看看真正见面了他敢不敢踩他不听话的狗腿。
    想到那副场景，点就爽的头皮发麻，盯着视频中那双白皙的腿，就像看见了肉的饿狼，眼里冒出绿光。
    不到一会就让他看出了端倪，小骗子的坐姿有点不对劲，上半身直挺挺的，大腿却夹起来了。
    忽的他笑了一下，“宝宝，醒了就要受惩罚，那谁来惩罚你呀？我的好宝宝。”
    镜头前的少年一僵，像被人戳破了最后的伪装，反应大的反常，倏地往后移出好远。
    “你、你瞎说什么！不要把我们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好，你是好宝宝，是我下贱了。”点顿了顿，低哑着声音：“可是这样的宝宝好可爱啊，像美味可口的小蛋糕，真让人想……一口一口舔干净。
    “……”戏霜脑中嗡的响了一下，回想起贺怀知高大的身影伫立在甜品店橱窗前的样子。
    原来，原来那个时候……
    一股热气轰地往他头上涌，“你，你……”
    点低低笑了一声，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也不确定自己等会是否会做出什么破格的举动。猎物还没彻底上钩，可不能把他吓跑了。
    于是点转移开话题，问到：“宝宝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反正最近是不可能的，我没空。”戏霜想也不想拒绝，他是不可能去见点的。觑见点把摄像头晃开了，对准了雪白的墙壁，偷偷舒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把手机踹开了一点。
    趁摄像头照不到，他赶紧脱了勒在腿上的丝袜。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上留下了一道道红痕，他压根不敢看，随便拽了一条裤子蹑手蹑脚地穿上，像极了一夜情结束不敢吵醒情人，准备偷摸溜走的渣男。
    “可是，如果见到宝宝的话，我就没有安全感。宝宝今天的一天都没有理我，我会胡思乱想，我的宝宝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是不是有别的男朋友了。”
    “当然没有！”戏霜想也不想就反驳，连忙表忠心，“我、我就喜欢哥哥这种的，不是哥哥我才不会谈恋爱！”
    “是吗，宝宝。”点的声音轻了一点，“我也很喜欢宝宝，很喜欢很喜欢，怎么办呢？想要和宝宝长久在一起。”
    “……”
    沉默了一会，戏霜小声地说：“那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点的回答显而易见。
    挂断电话，戏霜长长舒了一口气，呆坐在地椅子上好一会，空白的大脑才反应过来，刚才是他主动和贺怀知“告白”了？！
    尽管知道是逢场作戏，他的耳朵还是抑制不住的发红，口干舌燥。他喝了好几口水，从抽屉里翻出小本子上打了个小勾勾。
    第二步计划完成，接下来……
    不知道怎么的，戏霜想到了贺怀知脖子上的伤口。
    “……”他的笔尖无意识的戳在本子上。
    反正、反正感谢礼已经送出去了。顶多甩他的时候，别那么狠。
    第39章 宝宝你想要我更喜欢你吗……
    戏霜记着第二天还要拍摄照片, 为了保证皮肤状态，睡觉前特意敷了个面膜。
    早上出门上学还带好了全套的装备，下了大课, 薛吾已经等在了门口, 一行人赶着时间出发了。
    前几天戏霜就把旗袍拍给薛吾看了，薛吾立马定下了拍摄的基调, 颇为浓郁的民国风，选取的场景需要古色生香，因此拍摄的场地选在了老宅里。
    “这地方选的不错。”郝阳阳环视了一圈，木质建构的房子，挑高的房顶, 中空是一盏水晶吊灯，客厅简单的摆放了一套红木茶几。
    “我们在楼上拍。”薛吾率先带着他们上了楼，停在一扇掉了不少漆的老旧木门前。
    门上有把生锈的锁, 他用钥匙打开，一眼就是八条刺绣屏风半遮半掩的，屏风后椒木质大床，四角挂着罗帐，垂落在床边, 阳光从雕花木窗透过，灰尘洋洋洒洒落下。
    地板上铺着艳丽繁复的波斯地毯。
    郝阳阳惊叹, “这里, 好漂亮啊。”
    戏霜也觉得如此，古色古香颇具有意味。
    八条屏还分个出了一个小静室, 一张裹着团花锦织布料的木质单人椅静靠在墙边，左手是个小几，茶几上放着一盏老旧的琉璃灯, 右手靠着屏风放着一排矮矮的书架。
    沙发上有个被人长久坐着失去了弹性而凹陷下去的弧度，他可以想象百年之前，有个人长久以往的坐在这里看书。
    薛吾打开窗透气，散了散屋内的霉味，回头见到两个人呆呆的表情，不禁好笑，“这是我姥姥未出嫁前的闺房，东西有些老旧了，将就一下。之前我也在这里拍过一期视频，很出片的。戏霜，你去里面把衣服换了，郝阳阳帮忙整理器材。”
    戏霜点点头，见两人去了小静室，直接去了屏风里面换衣服。此时才想到一个现实问题，冬天老房子里没有供暖，很冷，他哆嗦着把衣服换好。
    贺怀知送给他的是一件旗袍，墨绿色，腰很细，跨开的很高，穿在身上，上半身勒得紧，下本身松垮垮的，四处透风。
    他扯了扯真丝的料子，贴在身上凉丝丝的。他抽了口气，眼神四处转，只看到大床的右手边是一面紫檀黑漆雕花衣柜，铜把手上锈渍斑斑。
    拉开衣柜，古铜镜子就贴在门的内侧，他照了一眼，整理好头发才变扭得从房间走出来。
    郝阳阳还在埋头整理东西，余光撇见一个黑影，便说：“狗爹你不想露面的话刚好可以带个头纱，正好我带了，你看——”
    他抬起头，说话声戛然而止。
    戏霜皮肤很白，墨绿色很衬他的肤色，堪比盈盈白雪，站在古朴典雅的闺房就是压不住的一枝春色。
    郝阳阳看呆了，半晌，“……靠，爹以后我就是你的兵！”
    “……滚。”戏霜瞪了他一眼，不自在地扯了扯前挡想要遮住露出的侧臀，“真的不会很奇怪吗？”
    “不会，很好看，你不然你问他。”郝阳阳指着薛吾。
    薛吾已经找好了角度在试镜，疯狂拍了几张，“郝阳阳你帮他把头纱带好，你坐椅子上去。”
    戏霜知道摄影要开始了，吸了口气，贤良淑德地端坐在席子上。
    拍了一会，薛吾皱了皱眉，“我觉得你应该更开放一点，你不觉得你身上的衣服很媚吗，你要把他的特点展示出来。”
    说完，薛吾见他没反应，意味自己说的太文雅了，于是换了一种说辞，“勾引男人不会吗？你想一下面前站了你最想勾引的人，死命撩拨他，勾引他和你上床。上床会吗？想一下你和你男朋友调情的画面。”

 第50章

    “……”
    嘶……
    虽然话糙理不糙，但这话也太糙了。
    戏霜理所当然地想到了贺怀知的脸。
    贺怀知附身撑在他所坐单人沙发的扶手上，一双包含情欲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要将他吞入腹中似的。戏霜呼吸急促了，调整了一下坐姿，慵懒地靠在靠背上，似笑非笑地睨着前方。
    一只脚翘起，脚尖从那双修长有力的大腿上划过。
    “……”
    他能想象出对方的脸此时会变得多精彩，咬牙切齿地抓住他的脚，喊他宝宝。
    或许是犯贱地跪在他的脚边，抓着他的脚，抵在胸口上。
    ……
    戏霜看着刚出炉的照片，眼睛眨了眨眼，很漂亮。他把相机还给了薛吾，一边裹紧外套，边问，“大概什么时候能修好？”
    “明天。”
    “这么快？”戏霜诧异，“是赶活动吗？”
    薛吾点了一下头，“月底就结束了，有点赶，到时直接用我大号发，用我的热度。”
    薛吾想到一件事儿，问，“发的时候艾特你的大号，还是你另外起过号？”
    “小号吧。”戏霜不假思索，这件衣服是贺怀知送给他的，他不确定贺怀知会不会使用13站，万一他发到他的大号上，发现了他的马甲，顺势破解了他的身份就糟了。以防万一还是新建个小号，就算被这组照片也能让“小方不方”顶替上去。
    拍完照一行人又匆匆地赶回学校。
    戏霜趴在桌上好久才缓过来。
    薛吾口头上说明天才出片，实际上当天晚上就发给他了。照片没有修什么，只是挑了一下色调，却让戏霜有种不同的感觉，光影穿行，好像真的回到了百年之前的时光。
    【薛吾：照片我发了，等会你用小号也转发一下。】
    【雨相：好的。】
    戏霜按照他说的，登上小号看了眼，不愧是百万up主，视频才上传就破万的点击量，视频刷刷从他面前划过，看的他脸红耳赤，又不禁庆幸自己还好开了小马甲。
    从13站下来，戏霜把薛吾传给他的高清照片发给了点。
    【小方不方：哥哥，喜欢吗，这是你的礼物哦。】
    点的名字跳动了一下，又平静了下来，然后又开始跳动，好几次都发送失败。
    戏霜那双漂亮的眼睛弯了弯，故意打趣：【哥哥为什么不回信息呢，是不喜欢吗？（哭哭）】
    最终，点回到：【很漂亮的宝宝。】
    过了几秒，他的话匣子像是打开了，信息一条接着一条。
    【丁香：宝宝穿着我买的旗袍拍照，让我也参与其中，我就想那件衣服一样紧紧的贴在宝宝身上，闻着宝宝的香味。】
    【丁香：我好嫉妒。】
    【丁香：明明是我送的第一，但第一个看到的人不是我，你是我的宝宝。】
    【丁香：这么宝宝，我怕被人抢走了。】
    【丁香：宝宝以后我也帮你拍照，好不好？我的技术一定比他们好。】
    “……”大概是和色魔接触久了，他的思想也不纯洁，看到点发的最后一句，他觉得不单单是指“技术”，可能还有些别的夹带私货。
    他拿着手小幅度扇了一下风，【那就以后见面再说吧。】
    反正也没有什么以后，戏霜有恃无恐地搪塞。
    而贺怀知盯着那个“以后”出神。
    他磨了磨牙，迫切地想要把小骗子抓出来，好好质问他。
    这个以后到底在什么时候！
    他的目光垂落，又一次看着照片出神。
    照片整体的色调颓败压抑，像褪色后的老照片，只有一抹白绿交织透着鲜活的人气。
    穿着旗袍的人雌雄莫辨，平滑的胸脯和充满骨骼感的肩膀透露出了他的性别。
    复古的小翻领帽子上垂下的墨绿色面纱遮挡住他的脸，一只手只在小几上，信手捻着一杆烟杆，美男懒懒地的靠在单人椅上，一只脚翘起，像是在撩拨什么，开衩的裙边下滑，露出他光洁的皮肤，腿边的肉在墨绿的布料下盈盈发光。
    还有一张照片，美男抱着胳膊站在大床前的背影照，轻薄的纱曼飘起，遮挡住他的背影，大片光洁的肌肤裸露在镜头下，没有丝毫的私欲，反而有种朦胧的意境美。
    宝宝……
    这是他的宝宝。
    ·
    临近十二月底，京市又迎来了一次寒流，还伴随着强降雪。有时一觉醒来，外面全部铺上厚厚的积雪，有时候是上课上到一半，就开始飘雪。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戏霜的脚都冻僵了。他拿起书包就和郝阳阳往校门口跑。
    今天是周五，王芜个人展览的最后一天，他和郝阳阳约好了去给老王捧场。
    怎么去是个难题，坐地铁时间不够，打车有点不现实。思来想去，戏霜的主意打到了倪情身上。倪情有辆代步车。
    两人顶着寒风跑出去，在校门口看到一个穿着浅灰色长款羽绒服的男子。
    “倪情，这里。”戏霜率先喊了一声。
    倪情转过身，似乎还在和人打电话，戏霜只听到他说了什么，“都到了，你过来吧。”
    戏霜疑惑，四周看了看，“你车呢？”
    “市里的雪太厚了，我的车不好开，我们换辆车过去。”倪情解释，看见远处来了一辆车，“喏，就那辆车。”
    “哪儿啊？”戏霜眯眼，那辆黑色的越野车越看越眼熟，直到越野车的车牌京·a1出现，眼皮蓦地一跳。
    “你喊的是贺怀知？”
    倪情不自在地点了点头，“市区现在全是积雪，他的车比较好开。”
    忽然郝阳阳惊讶，“这不是我们上次从文博园出来撞见的那辆大g嘛，他打喇叭让我们让路，还特意停了一下炫富。我去，原来是贺神啊。”
    戏霜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件事，他还和郝阳阳背后蛐蛐了一会，没想到车主会是贺怀知。
    驾驶室的车窗缓缓降落，露出贺怀知的脸，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以往冷淡的眼神隐藏起来了，略微点头打了个招呼。
    戏霜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落下。他今天穿了一件半高领毛衣，看不见脖子。戏霜也只是挑了两眼，现实中他和贺怀知不过萍水相逢，连朋友都算不上，一直盯着他的脖子看，有点不太礼貌。
    “麻烦你了，贺老师。”戏霜礼貌地道了谢，爬上后驾驶。
    市内的路况很糟糕，昨天的雪很大，路面有不少积雪，越野车的底盘高才能顺利通过。戏霜不由庆幸，倪情的选择是明智的。
    抵达王芜的个人展会都快中午了，进门签了到，给负责人看了邀请函，人手领了一份个人作品集，他们才往里边走。
    个人展的工作人员全是赞助商聘请的专业人士，必要时刻还会为来宾讲解作品。
    戏霜和郝阳阳是他的学生，没有工作人员比他们更专业，因此委婉拒绝了工作人员的陪同，四个人慢慢在展会逛。
    原本戏霜以为贺怀知会很无聊，没想到他看的津津有味，有时还会拍些照片。过了会他才想到之前贺怀知也去文博园看过国展，应当是对是书法有些了解的，不由松了口气。
    没一会，王芜匆匆赶来。
    王芜临近中年，一头自然卷，身形偏瘦，穿着也朴素。方框眼镜一戴，书生气简直腌入味了。
    “这边两位……是你的朋友吗？不错，长的一表人才。”王芜的目光落在另外两人身上。
    戏霜连忙说：“这个是我的发小，倪情，金融系的大四学生，另一个是生工的，今年大三。”
    王芜总觉那位高个子的青年很眼熟，听到生工，才想起学校的官网。
    “哦，我想起来了，学校的名生专栏有他，后生可畏啊。”王芜大手一挥，“一起吃个中午饭吧，就当酬谢下雪天不远千里赶来支持我的工作。”
    他的两位学生自然不敢有意见。
    倪情推了一下镜框，“让您破费了。”
    一行人走马观花游了一圈，就乘电梯去了停车场。
    戏霜原本没在意，走着走着发现不对，周围的声音没了。
    他回过头，发现身边只剩下贺怀知，脚步顿了一下，刚摸出手机。
    贺怀知：“那几个人丢不了的。”
    “……哦。”他只好悻悻地放下手机，手揣进了兜里，走了一会，才犹豫道，“那个，你的脖子好点没有？”
    身边的人停了一下，目光瞥了眼，“卫喇叭告诉你的？”
    卫喇叭。
    明明是一层不变的语气，戏霜听出了一些不爽，没忍住想笑，之前没发现贺怀知这么……幼稚呢？
    他的心里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对啊，是我找他问的。”
    说完又觉得这话容易让人误会，戏霜找补，“我是贺老师的学生，关心老师也是应该的。而且你是为了帮我才受伤的……谢谢了。”
    “嗯。”贺怀知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让戏霜忍不住琢磨，刚才的话有哪里说的不对，就听见他问，“你认识程闵男吗？”

 第51章

    “程闵男？”戏霜迟疑了片刻，“是不是那个眉毛发黄，看上去无精打采的那个？”
    “对。”
    贺怀知不会无缘无故提一个陌生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偷窥犯就是那个程闵男。
    见贺怀知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犹豫了一会，小声解释，“我也只是见过他，没什么交集，我们之前是一个社团的，上个学期末我退出来了。”
    在未来得及完成综测分的情况下，中途退出社团，必然是有原因的。
    因为篮球社有变态。
    他放在更衣室的东西经常会消失，起初是手腕、护膝之类的小东西，后来是袜子、裤子之类贴身东西。
    知道某次打完球，去更衣室换衣服，他的的t恤上，有一团斑驳白渍。
    戏霜当场被恶心吐了，连夜交了退社申请。
    再后来一段时间内，他和郝阳阳还对着篮球社成员的面相挨个分析，程闵男就是他怀疑的对象之一。
    所以在听到贺怀知念出这个名字，戏霜心里感叹，果然是他！
    回过头，发现贺怀知还停在原地，他的脸在阴暗交错的地下室阴晴不定，再一次眨眼，他又恢复如初，漫步走了过来。
    “程闵男已经被抓到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没办法来骚扰你，你可以放心了。”
    “……谢谢。”戏霜低声说道。
    两人拿到车，戏霜照旧坐在后坐，看了眼手机，“他们走到f区了，我们在d区，从前面绕过去应该能看到。”
    贺怀知没说话，发动了车子，绕道f区。“走丢”的三人正站在过道旁有说有笑的。
    等所有人上车后，王芜带着他们去吃了午饭，又独自一个人回了展会。贺怀知则带着其余人回学校。
    戏霜和郝阳阳还有课，下了车就匆匆忙忙往教学楼跑，快到楼下，两个人才停下。
    郝阳阳呼了口气，“我靠憋死我了，我就说程闵男长得贼眉鼠眼一看不是好人，你当时还不信，说什么人家只是看着无精打采的！”
    “嘘嘘，小声点。”戏霜压了压他的胳膊，“学校还没通报这件事，咱们先别外传。”
    “我知道，这次多亏了贺神，”郝阳阳忽然撞了一下他的胳膊，挤眉弄眼，“诶，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放屁！”戏霜想也不想就反驳，“他对我有意思？天塌了也不可能，他又不喜欢我这种！”
    郝阳阳反问，“那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当然是喜欢骚……热情大胆的那种！”
    戏霜自认为自己纯良腼腆，是个老实人，和网上又浪又骚的人设千差万别。贺怀知是不可能对他有意思的！
    “那他为什么帮你？”
    “当然是因为举手之劳，他不小心撞见了就出手帮忙了！”
    “真的？”郝阳阳狐疑。
    “千真万确！”戏霜拍着胸脯保证，“他包不喜欢我的，你都不知道我和他学游泳的时候板这个臭脸，试问一下你要是面对喜欢的人会这么矜持吗？”
    况且贺怀知根本就不是个矜持的人，真要是对自己有意思，早就开始按耐不住了。
    所以，戏霜敢信誓旦旦的保证。
    于是点再次提出见面的请求，戏霜越发肯定了，贺怀知不喜欢他，而且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丁香：想我的宝宝了】
    【丁香：宝宝我们出来见一面，好不好？】
    【丁香：我的宝宝太漂亮了，让我没有安全感，只想要到在我不知道的角落，有人觊觎宝宝，企图染指宝宝，我就会发疯的。】
    戏霜思忖，手指头无意识地搓了搓指尖，已经记不清贺怀知这是第几次提出见面的请求了，要是再拒绝的话，可能会引起他的反弹，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呢。
    戏霜有些出神，手机的抖动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丁香：为什么不和我见面呢？是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
    看吧，狗鼻子真灵。戏霜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慌乱鼓动的心跳，指头在屏幕上跳跃了几下，给出了一个时间期限。
    【小方不方：等寒假吧，我飞去京市找你好吗？】
    果然，点被安抚下来了，又成了一只乖巧的大狗狗。
    【丁香：好的宝宝，我们说好了，一考完就见面。】
    【丁香：宝宝，见了面请你尽情地支配我，我会听你的话，诚服在你面前。】
    ……拥抱你，占有你，把你之前说过的话一一实现！
    贺怀知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他要冷静，不能把他吓跑了。
    他呼了一口气，放下手机，起身冷静了一会。然而他的脑内只要存在“寒假就要和小骗子见面”的意识，浑身就战栗起来，手臂和脖子上升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纯粹是兴奋的。
    终于他们要见面了……
    戏霜是不会让他们的碰面实现的，给出的具体时间不过是贺怀知的镇定剂，也是他的底线，最终他会在寒假来临之前和贺怀知分手。
    见到焦躁的大狗狗又温顺起了，他缓了一口气。
    第40章 “有好多人骂我。”……
    过了惬意的几天, 戏霜在网上购买的亚历克钥匙扣寄到了，准备开始给粉丝们准备奖品。之前获奖的粉丝都可以在抽奖软件下面留言要手写的指定内容。
    他刚上13站，准备梳理好信息。发现他和薛吾的那条视频冲上了热搜, 放在鼠标上的手顿了一下, 点进去看了眼评论，可想而知大半都不太正经。
    他脸红心跳地看完, 摸着发烫的脸颊退了出去，点进了大号的后台，忽然目光一顿。
    许久没登陆后台，私信中多了不少谩骂的留言。
    “？”
    戏霜疑惑，距离他上一条视频发布过去快一个月, 怎么突然有人骂他？
    思来想去，他找到检索拦敲了几个关于手写圈的关键词，直接翻起来最新动态, 终于在一个账号下面找到了一条含沙射影的动态。
    打不到我气不气：什么时候手写也开始擦边卖肉了，玷污了文人风气（皱眉）
    “打不到我气不气”不过个位数粉丝，评论却超过三千条。
    【也不知道写出来是什么垃圾玩意？难看死了，我用脚写都比这好】
    【我早就想说了，万物皆可擦, 谁让对方的女粉多，不敢说~】
    【有些人真够恶心, 打着手写板写的名号, 搞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有辱斯文】
    戏霜很快就判断出，他们说的那个人可能就是他。这位“打不到我气不气”很有可能是谁的小号, 评论区才能默契到不用提名字就知道是在骂谁。
    戏霜沉默了一下，从登上热搜起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任何一个群体中都会有两极分化的现象, 有人喜欢而粉，自然也就有人看不顺眼而黑。
    手写圈是如此，西瓜霜老师也不例外。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没有爆款作品的支持，既不是知名id，也不是唱跳能手，单单写几个字就火的莫名其妙，让人很是怀疑，还一度碾压了几个知名up主。
    戏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众口难调是人之常态，接受夸奖的同时，也要学会接受批评……个屁啊！
    冷静失败，戏霜面无表情地把私信骂他的账号全部举报了。在回过头去看自己视屏下方的评论，发了一点蹊跷。
    没有一条谩骂和不和谐的声音，干净的像是得到了控评。他疑惑了半晌也想不出来是谁做的，索性就不想了。
    他复制完中奖粉丝的留言，就关掉了电脑，完全没心情写字了。
    戏霜闷闷不乐地给点发了一条信心。
    【小方不方：哥哥我被骂了qaq！】
    【小方不方：*#%#@】
    【丁香：……】
    【小方不方：？你干嘛不和我一起骂】
    【小方不方：你是不是不爱我了（猫猫拍桌·jpg）】
    下一秒点的电话就打进来，轻声细语的问道：“宝宝你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和我说说吗？”
    “就是，就是我参加一个活动，被人骂了。”戏霜委屈，试图寻求安慰。
    自从那约定好了见面时间，点的情绪彻底得到了安抚，和每一个得到丈夫信息素滋润的发情期omega一样，安静又粘人。
    也让戏霜感受到了为数不多的温情。他的心防在点不断的试探下，渐渐拓宽，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受了委屈，第一个想到倾诉的人居然会是他的“网恋男友。”
    “宝宝告诉我，是爱你的人多，还是骂你的人多？我相信一定会是爱你的人更多。因为我能感觉到宝宝很优秀，是一个很努力上进的乖孩子。自然爱你的人更多。”
    “如果是一个人爱你，那是对你。两个人爱你，证明你有魅力。要是一群人爱你，说明你足够优秀，得到大众认可。”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去纠结那些不和谐的声音，不去在意更爱你的人呢？”
    戏霜从来没想过他会从点嘴里通道这种回答，心脏狠狠颤抖了两下，半天说不出话。

 第52章

    点的声音太过温柔了，让他彻底忘却了这个人是贺怀知的事实，差点全盘托出了。
    紧要关头，他忍住了。
    戏霜摸了摸鼻子，声音闷闷的，“可是我还是会在意外界的声音，应该没有人很难不在意外界的评价吧？你呢？你难道不想得到别人的承认，不想自尊心得到满足吗？”
    “想的。”点顿了一下，他想得到戏霜的承认，让他的自尊心得到满足，“所以我会想尽办法实现，可是宝宝不一样，宝宝已经足够优秀了。别人骂你，那是因为他们面目丑陋，源自他们内心深处的嫉妒。”
    “真的是这样吗？”
    “是的，就像我从来没有见过宝宝，依然被宝宝的魅力折服了一样。”
    戏霜的心安定下来了，听着对面敲击键盘的声音，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你现在在实验室吗？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嗯。”点解释，“不过没事，现在也不是很忙。”
    电话没挂断，戏霜又絮絮叨叨说着其他事情。
    贺怀知边听，边看起了13站的信息。
    他从戏霜嘴里撬不出任何有用信息，只能自己试着分析。他知道戏霜最近在准备礼物送给粉丝们。
    被人骂了，也只可能和13站有关。
    他账号是刚注册的，目前关注了西瓜霜一人，每次打开软件，所有视屏都和西瓜霜有关。
    不到一会，他就检索到了相关动态，眼神冷了下来。熟练地举报了“打不到我气不气”下面的不文明评论。
    戏霜：“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再这样我就挂断电话了。”
    “对不起宝宝，刚才导师给我发了条信息。”
    “哦……”一听是正事，戏霜的气焰消了，干巴巴地说：“那你要挂电话吗？”
    戏霜有点舍不得。点和贺怀知是不同的，点会很温柔对他，会包容他的脾气，也很有耐心听他说话，情绪价值很到位。
    点说导师找他，他丝毫没有怀疑，并且主动提出挂断电话。
    “那你先忙吧。”
    “乖宝宝，我忙完立马联系你。”
    听到点像哄小孩一样，戏霜不好意思了，“谁要你联系，我也是很忙的人，就这样说，我去忙了。”
    挂断电话后，他起身走到阳台上透了会气，等到脸上的热意没了，才进宿舍收拾东西去工作室。
    最近天气冷，来上课的小朋友少了许多，戏霜正乐的轻松，戚巡阳又来了，热情地让人难以招架。
    还没到上课的点，戚巡阳就在群里疯狂发信息询问，比他和郝阳阳两个当老板的都更积极，惹得郝阳阳偷偷在背后叫他纪检 委。
    戏霜看到他就头疼。
    总算等到下课，戚巡阳还赖着不走，戏霜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对付他，“还有什么事吗？”
    “戏老师，这周末你有空吗？”
    戏霜果断回答，“没空。工作室一般不放假，周末也要上课。”
    “可是那天圣诞节。”戚巡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我想喊你一起去看烟花。”
    原来周末就是圣诞节了啊，和他有什么关系呢。戏霜礼貌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周末还要带学生上课。”
    “那下了课呢？六点之后就有空了吧？“戚巡阳脸上的表情微动，“戏老师，我们一起去庆祝圣诞吧。”
    如果这个时候还猜不到戚巡阳的心思，戏霜就真是愚钝如猪了。
    想到他们日后还要相处，他头皮发麻。但不拒绝又不行，戏霜想了会，说：“抱歉，我不过什么圣诞节情人节西洋节日，我唯一庆祝的就是祖国妈妈的生日。你可以和别的朋友去玩，我现在还有事，先忙了。”
    说完，戏霜的拿着废纸塞进了篓里，假装很忙的打扫卫生。至于戚巡阳是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等他回过头人已经离开了。
    戏霜稍稍松了口气，为自己刚才机智的表现点了个赞。
    他真没想到马上就到圣诞节了，圣诞节过了就意味着元旦、考试周、放寒假、回家过春节，大大小小的节日紧锣密鼓来了。
    他和郝阳阳还有工作室，学校放假后并不能马上回去，还得给学生上一段时间的培训课再回家。
    哦对了，还得找房子。
    戏霜突然觉得时间好紧凑。
    今年暑假他和郝阳阳在京市呆了一段时间，是借住在郝阳阳亲戚家里。后来国庆郝阳阳亲戚结婚，房子被用去了当婚房，他和郝阳阳不好意思再借住了，意味着他们得开始找短期租房。
    戏霜犯愁了，临近年关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房子，还得离工作室近。
    他在微信上和郝阳阳说了这件事，边往学校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戚巡阳提了一嘴，他现在走到哪儿都能看到圣诞树和驯鹿的喷绘，明明之前还没看见。
    还没到圣诞节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有些店门口摆着大大的圣诞树，有些店铺橱窗上贴上了驯鹿贴纸，还有店提前放上了圣诞歌。
    氛围的烘托下，戏霜的脚步慢了。
    形形色色的路人从他身边走过，或是成群结伴，或是小情侣，没见他这样单身的。
    他不由想起了点。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可以一起过节的对象，只要他愿意，撒一撒娇，点肯定会和他一起过圣诞节。
    可是，点不能出现，点并不是完全独立的一个人，点和贺怀知共用着同一个身份。
    他才不想和贺怀知一起过什么圣诞节呢。
    戏霜有种说不出的遗憾，重重呼了一口气，白雾在眼前氲开。忽然，他被斜对面便利店门口的身影吸引住。
    定睛看了看，好像真的是贺怀知从便利店走出来，手上提着一个袋子。
    “……”
    戏霜想收回视线已经来不及，贺怀知也看到了他，主动向他走来。
    “……”
    戏霜只好打了声招呼，“贺老师好。”
    “戏老师也好。”贺怀知回道。
    是错觉的吗？戏霜总觉得这声戏老师有点阴阳怪气。
    “…你要不还是喊我小戏吧，听着更顺耳。”
    “没关系，我和戚巡阳是同级，你是他老师，那肯定也能担任我的老师，对吧。”
    嘶……
    还真是调侃他。戏霜索性不接话了，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没两下目光又往旁边瞟，目光带零食带上停顿了几秒，手掌捂着毫无动静的手机。
    之前还说在实验室忙的人，怎么有空来校外的便利店？
    戏霜埋头往前走，也不说话。快到宿舍楼，他的胳膊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给你。”
    一只修长的大手握着一罐旺仔牛奶递到他眼前。
    戏霜移开了视线，“不要。”
    “为什么？”
    “…冷。”
    贺怀知鼻腔轻微地嗤了一声，似乎在笑话他的矫情。
    “……”
    笑笑笑，迟早有你哭的。
    戏霜面无表情地搅着书包带子。
    “热的，放热水里泡了。”
    这下再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戏霜不情不愿地接下牛奶罐。温温的热度传导到他的掌心，让他像是感受到另一个人手心的温度。他握紧了罐子，一鼓作气塞进了兜里。
    贺怀知见状没说什么，拎着便利袋往另一边走了，“我去实验室了。”
    戏霜没说话，盯着他大刀阔斧离开的背影呆了片刻，觉得贺怀知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便利店门口，又莫名其妙地给他一罐牛奶，然后莫名其妙的走掉。
    该不会就是来给他送一罐旺仔吧？
    真是莫名其妙。戏霜想不通，轻微地啧了一下嘴，手塞进了兜里，触碰到温热的罐子时，慢慢握紧了。
    回到寝室，戏霜脱下外套挂了起来。郝阳阳和薛吾去了拍照，还没回来，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站在课桌中间，笔记本电脑保持着他离开前的样子，只不过黑了屏。
    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还未得到有效的解决，沉默并不是个好办法，只会让自己更加憋屈。
    他思索了片刻，将寝室地杂物收拾好腾出了一小片空间，找了一件干净的衬衣换上。
    第41章 他会很在意对方有没有把……
    百大up主是13站的扶持计划, 一方面是为了给网站引流，另一方面是为了给13站输入新鲜血液。
    流量当道的时代，高科技带动了各个行业的发展, 市场的下沉势必会让社会打破现有的格局和固有思路, 网络直播是个很好的输出口。
    随着各种短视频社交平台的崛起，13站的流量被瓜分, 在面临难以转型的困境下只能另辟蹊径，利用各种商业合作保证公司的运营和发展。
    新人扶持就是和合作方共同拉起来的项目，想要物色合适的人选参与大ip的制作。
    原本这群up中，cv大神“啊白”和宅舞女神“霹雳兔兔”、女装大佬“过韫”等人的人气最高。合作方也想利用他们的人气营销大ip，达成共赢。

 第53章

    然而有人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仅靠着一手好字闯出了天地，同时也把百大活动搅得腥风血雨。
    比起啊白的热度，和霹雳兔兔的号召力、过韫的知名度, 这匹黑马未免平平无奇，尚未表现出自己的闪光点。
    一时间引起了不小的争议，有不少人跑去了他的视频下面辱骂，尽管没多久评论就被人举报删掉了，“打不到我气不气”笃定西瓜霜一定是看到了, 不然也不会立马控评，还缩头缩脑地躲起来不敢回应。
    孬种。他骂了一声, 心里得以, 正要再次发表一些言论，就在几分钟前西瓜霜更新了一条视频。
    这个节骨眼还敢出来冒头？“打不到我”冷笑了一声, 不由地点进了那条视频看看。
    视频开头部分是黑屏，随着遮盖在镜头上的手挪开，重点聚焦在了一位戴着黑色口罩的男生身上。他穿着一款over size 的白色衬衣, 下身是一条牛仔裤，全身没有过多的装扮。
    宽松的领口露出清瘦的锁骨，衬衣塞进牛仔裤中，勾勒出纤细的腰线，牛仔裤又长又直，到脚腕都没有多出什么褶皱。他踩在一张铺平的白纸上，脚上空无一物，赤裸白皙。
    让在线观看的黑粉愣了一下，一下子忘了该怎么喷。
    忽然，节奏轻快的音乐响起，黑子们才反应过来。
    等等，放音乐干嘛？
    你不是一个写字的吗？就问你放音乐干嘛！！
    镜头下的男生随着音乐的鼓点点着下巴，他的脚尖轻轻点了一下，细心的网友才发现视频的左下角放了一个小铁盆。
    墨迹迅速染黑了他的脚，反而另他的肤色更加雪白。
    少年扭了扭身子，朗德、扭臀追步直接飙了出来，大幅度的拧身把网友看呆了。
    热情奔放的恰恰舞步在镜头下呈现，他的肢体动作也从生疏逐渐到熟练，摆臂和扭臀自然间流露出性感的姿态，追步更是娴熟到自信大方的展露。
    短促、有劲的音乐下男生在有限的空间中，张扬的跳舞，一股无声的感染力蔓延向镜头，让人看见了一个充满活力、青春的少年在绽放。
    直到他又一个滑步落在镜头附近，恰好音乐停了，他气喘吁吁地低下了头，换了几秒，固定好的手机被人拿起，照在了地面上。
    雪白的大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龙飞凤舞地写着行草“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嘶……
    网友们狠狠地抽了口气，骂的好毒，不对……你不是在跳舞吗！怎么还偷偷写了点字。
    等反应过来，网友们又狠狠抽了口气。
    嘶，你不是在写字吗，怎么还跳了个舞！
    我靠，6啊。
    有不少网友又返回去看了一遍，这次逐帧逐帧的查看，从少年每次脚尖沾墨到纸上行云流水，又到少年一气呵成流畅地跳完一支舞，居然没有任何违和的地方，反而处处充满舞蹈的韵律和少年的意气风发。
    太牛了。
    视频最后的几秒，少年的手挡在了镜头前，视频里只剩下他气喘吁吁的声音，“感谢各位的观看，这个舞就当是提前庆祝我冲上榜三的福利吧，嗯哼……你们都懂我在说什么吧？”
    不匀称的喘气声掩盖在一层布料之下，干净清亮的声音闷闷的，他轻快地笑了一下，掐断了视频。
    回过神来，网友的心声再次共鸣：啊啊啊啊姐妹们都给我冲，霜老师想要榜一诶！！！
    评论区简直炸翻了天。
    【666】
    【全体起立，瑞思拜！！】
    【你要早说你这么会跳舞我就不骂你了】
    【曹植当年要是有你一半会跳，早就七步就出城了。】
    【感觉还是空间……哦不，是13站限制了你的舞步，扭臀可以在夸张一点。】
    【我踏马看了三遍，我才看出来他真的在很认真的写字啊】
    【我靠，你看人家用脚写的都比你好@风啊拜拜呀】
    【哥哥你简直跳在了我的心巴上！等等我不是来谴责你的吗？我为什么跪下了！！！】
    这条视频不到半个小时，就破10万的播放量。视频中的少年更是直言不讳袒露自己的野心，大方爽朗的性格让人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时刻关注他的黑粉更是气得要吐血。
    前脚我才黑了你德不配位，后面就发个跳舞视频干嘛？打脸啊？哦，原来是想榜一，你小子还真是狼子野心啊。
    关键是那些粉丝还真就听了！
    一个写字的改行跳舞，第一条视发出半个小时不到，频赞收就7万，这合理吗？
    “打不到我气不气”觉得西瓜霜的兵不可理喻，而西瓜霜本人更是胡搅蛮缠的癫，竟然公开转发了他的动态。
    西瓜霜：哥哥一看就文采偏偏，要不要帮我写一首诗呀~//@打不到我气不气：什么时候手写也开始擦边卖肉了，玷污了文人风气（皱眉）
    “打不到我气不气”脸都气歪了，此时西瓜霜风头正盛，怕惹怒了他的粉丝，二话不说销号死遁了。
    “孬种。”戏霜撇了撇嘴，他还没开始骂呢，怎么就跑了。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埋头宿舍被踩得黑漆漆的地板，沉默了。
    有些人在网上装逼风光无限，背地里在宿舍吭哧吭哧擦地板，一擦一个不吱声了。
    但爽啊！！
    多巴胺的高涨让戏霜说不出的畅快，黑他的那个人无非是因为自己挡了他的路，既然这样不如让他们无路可走！
    戏霜哼着歌轻快地擦着地板，等郝阳阳回来吓了一跳，要不是颜色不对，现场简直就是命案现场啊。
    戏霜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懂，有些无良之人的血就是黑的。”
    “世界以痛吻我，总不能真的报之以歌吧？乐山大佛还轮不到我来坐。”
    郝阳阳迅速了解事情经过，看了戏霜的视频，又看了看满目疮痍的寝室，“装逼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郝阳阳认命了，撸起袖子跟着干。
    “我擦，我擦。我擦擦。”
    清洁完宿舍的卫生，接近凌晨，戏霜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双脚打哆嗦地从地上爬起来，慢吞吞点开了手机。
    【丁香：宝宝我还在实验室[照片][照片]】
    【丁香：想你了，宝宝】
    【对方已取消】
    【对方已取消】
    【丁香：怎么不接电话呢宝宝？】
    【丁香：在干什么呀？】
    【丁香：为什么又不接电话，是手机没电了吗？】
    对方发了十七八条，戏霜才回了一条：【刚才在忙，哥哥怎么有空想起我呀，不是在实验室忙吗？】
    发完他又觉得不妥，蛮阴阳怪气的，于是撤回了信息，高冷道：【阅。】
    回完信息，手机就被扔到了一边，他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发现贺怀知给的那瓶旺仔还摆在桌子上。
    隔了许久牛奶已经冷掉了，铁罐入手冻的人哆嗦，同时安静的寝室里突然想起嘹亮的歌声，他吓了一跳，直接挂掉了对方的电话。
    【小方不方：干嘛半夜打我的电话！】
    那边迟疑了片刻。
    【丁香：宝宝生是不是生我气了？】
    【小方不方：？】
    【小方不方：我生什么气了？】
    【小方不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我困了，要睡觉了，就这么说吧！】
    贺怀知确信了，这位小祖宗生气了。
    贺怀知都能想象出他此时的表情，两边的腮帮鼓鼓的。就和每次自己故意气他一样，眼睛瞪得圆圆的。
    【丁香：宝宝你不是想让我更加喜欢你吗？】
    【丁香：那我现在告诉你】
    【丁香：我喜欢我的恋人对我坦诚，受了任何委屈都可以找我倾诉，不需要有任何隐瞒。】
    【丁香：宝宝你可以做到吗？】
    “……”
    不得不说贺怀知惯会骗人的，戏霜忍不住反驳，【明明你前几天说的是：根本不需要我做什么你就很喜欢我！】
    【小方不方：骗子。】
    余光中红通通的罐子有点刺眼，戏霜转头递给了刚洗完澡出来的郝阳阳，“诺，你喝吧。”
    “啊？谢谢。”郝阳阳擦了一下头发，忍不住多看了戏霜几眼，脸颊鼓鼓的，怎么又生气了？
    郝阳阳问：“网上的事不是都解决了吗，你还气什么呀？”
    “就是……”戏霜刚说了两个字又忍住了。
    “就是什么？”
    戏霜慢吞吞地撇了一下嘴，“就是网上的事，还是气不过。”
    “好吧。”
    戏霜垂下眼，点又发了几条信息。
    【丁香：宝宝一定是我做的不好对不对？】
    【丁香：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可以等到宝宝愿意理我。】
    【丁香：我是宝宝最乖的大狗狗。】
    【丁香拍了拍你的屁屁】
    “……”
    明明说好了不想在理他，可看到他放软的语气，戏霜心里不由软了一下，别扭地抠了一下手指头，半晌才问出口，【你今天到干嘛？】

 第54章

    【丁香：在实验室。】
    【小方不方：可是你的微信步数就不对啊，在实验室能走七千步？！】
    大骗子，明明说好忙完就给他发信息，不仅没发信息，还跑到外面买东西被他逮住了。
    戏霜是个非常注意小细节的人，哪怕他现在只是和点假装恋爱，他也会很在意对方有没有优先把他放在第一位！
    不爽。
    点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戏霜冷着脸点开，贴在耳边。点话说一贯慢条斯理的，有种装腔作势的劲儿。
    “下午到校外便利店卖东西，差不多二十分钟。回来的路上碰到一个学弟失恋了。”
    第42章 迟早他要甩了这个臭狗屎……
    戏霜：……………？
    等等
    突然不是很想听了怎么回事。
    不会那个学弟说的是他吧？？
    【小方不方：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你的错觉？他没有失恋。】
    “可是他一直盯着路边的情侣看, 可怜兮兮的，一脸苦瓜相，很像被甩了。”
    “……”
    好的, 确认了, 说的就是他。
    但是，谁苦瓜脸了？！！
    戏霜意识到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和贺怀知就争锋相对, 贺怀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不出什么“他”的好话！
    “宝宝知道什么是丧家之犬吗？”点的声音很认真，好像真的试图解释给他听，“你看到他也会有总想要关爱小动物的错觉，所以我给了他一罐牛奶安慰他。”
    “……”
    所以这就是贺怀知莫名其妙给他牛奶的原因？？
    靠！
    虽然戏霜知道贺怀知对他没意思, 猝不及防听到对方当面诋毁他，还是蛮不爽的。
    戏霜五官扭曲了一下，靠, 好生气，但还不能发火，怎么办？！
    【小方不方：好的，我没生气了，我要去睡觉了, 晚安哥哥（微笑）】
    贺怀知能想象出对方咬牙切齿打字的样子，弯了弯嘴角, 生气的宝宝也很可爱。
    此时贺怀知已经回了家, 坐在电脑桌前。确认戏霜没在回信息了，他放下手机, 滑动了一下鼠标，漆黑的电子屏幕亮起，照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确实有几分恐怖。但凡让梁加溢或者戏霜看到，又要大呼小叫“邪恶大反派！”。
    这位大反派正目不转睛看着网上的评论。
    那位“打不到我气不气”虽然注销了账号，但风头已经被掀起来了，还是有不少人跟在里面瞎起哄。贺怀知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只要是他看到的有关辱骂或影射西瓜霜的言论全部被他举报删除了，不仅如此他还找了个工作室一起删评论，局势逐渐有了控制。
    他抽空打开了西瓜霜的账号，又一次看起来对方跳舞的视频。
    虽然每次戏霜都骗他在练舞，实际他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所以他没想过小骗子真的会跳舞，少年轻盈的像是一只蝴蝶，在花丛中流连，到处都是他的告白者，贺怀知嫉妒地握紧了拳头。
    什么时候他才能彻底将这只花心蝴蝶收住。
    贺怀知垂下眼，盯着自己的摊开的掌心。
    ·
    一只手掌倏地握成拳用力砸了一下床铺。
    可恶！
    贺怀知居然说他是丧家之犬！！
    他看起来有那么可怜吗？？
    戏霜怒不可遏，这次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冷落贺怀知让这个可恶的家伙认识到，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所以在收到贺怀知发来周末游泳训练的消息，想也不想就要拒绝。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忍住了。
    贺怀知得罪的是小方不方。
    请问，和你戏、霜有半毛钱关系啊！
    戏霜：）
    不仅有气没处撒，还得笑着答应。
    靠，这窝囊气！
    迟早他要甩了这个臭狗屎！
    戏霜骂骂咧咧，顺手点开了13站。
    不出意外舞蹈书写的视频火出了不小的热度，甚至可以说出圈，一夜涨了17万粉，还有人把他的视频搬到抖乐。
    戏霜哼着歌，点开了最新视频下方的评论，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有个人机号被点赞顶到了最上面。
    【用户246554：对手写感兴趣的都可以关注西瓜霜老师，一个跳舞很厉害能有脚混手写全的up主。】
    【花间酒：快点都帮我把人机哥赞上去！让霜霜看到！】
    【漂亮小妞：哈哈哈谁也想不到吧，人机哥是活得！】
    【呱呱：哈喽？霜宝，看这里（挥手）我把人机哥复活了，谁不是该开始你的表演了？】
    戏霜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抬头望着那串数字，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他打开抽奖小程序，找到特别大奖的名单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照。
    “……”
    戏霜面无表情：你看我笑的出来吗？
    更过分的网友把他之前嚣张的评论截图发出来了。
    【西瓜霜：重抽是不可能的（摊手）谁让老天爷都帮我。你们想要的擦边、小裙子统统没有咯。最后让我们赞叹一下13站公平公正的抽奖机制，感谢，嘻嘻。】
    【别惹我会把你骂哭：让我们感谢13站公↖平↗公↙正↘的抽奖机制！】
    “公↖平↗公↙正↘”已经在评论区刷屏了，戏霜差点都不认识这四个大字了，犹豫了会，点开了用户246554准备私信，没想到他发很多留言。
    【用户246554：[图片][图片][图片]】
    【用户246554：上面全是我整理的辱骂过你的账号id，经过比对大部分都是对网配感兴趣的用户。】
    【用户246554：稍后我会整理一份文档出来，你视频下方所有舆论的走向，评论，我都有截屏，你可以找13站的工作人员核实这些用户的情况，筛查出最终目标。具体实行步骤我会写在文档上，有需要我也可以给你介绍更专业的律师。】
    【用户246554：我看你的简介上写的是书法专业生，应该有参加过不少比赛吧？后续可以把之前参赛的奖状搬上来。】
    【用户246554:希望你开心，抱抱】
    差不多凌晨三点，他的账号自动接收了一份详细的文档，想必私下花了不少时间，顷刻间用户哥的形象在他心里肃然起敬。
    反观自己当初还因为抽中人机号可以不用拍摄视频而沾沾自喜。
    自己真的太丑陋了！
    戏霜羞愧万分。
    【西瓜霜：资料看到了，非常感谢（合十）】
    【西瓜霜：还有，劳斯你抽中了特别大奖，可以指定我拍摄下期内筒哦，可以仔细想想，周六之前告诉我就行了~】
    【用户246554：不客气。】
    用户246554：【我想好了。】
    戏霜没想到是用户246554实时在线。
    【西瓜霜：想要拍什么视频呢？（猫猫试探）】
    【用户246554：可以指定你和一名男性搭档拍摄双人照吗？】
    嘶——
    都是成年人了，网友要求的双人照是什么样子的就不必多说了。
    戏霜有种在劫难的即视感。
    救命啊，果然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他犹豫了一会，问到：【还有什么要求吗？】
    【用户246554：长得帅，身材好，身高不得低于190，不然配不上你。】
    戏霜再次“嘶”了一下。
    又要帅又要高身材还要好，这样的人上哪儿找……也不是找不到，他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人选——点。
    建模脸，公狗腰，身高193，非常符合要求。
    但是，那是贺怀知的马甲啊！！！！
    贺怀知会答应和他拍gay照吗？？？
    戏霜沉默了。
    【用户246554：如果找不到也不强求，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邀功，只希望你开心。】
    “……”
    靠！
    戏霜的心巴被狠狠击中了。
    他最受不了好心人的退让，更何况用户哥还帮了他大忙！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歹用户哥是他的死忠粉，满足一下粉丝的要求怎么了！
    【西瓜霜：没关系，一点也不困难，我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感谢宝宝的支持~】
    网上说的信誓旦旦，实际戏霜自己心里也没底。
    贺怀知确实很合适，但只要想到他们亲密的抱在一起，戏霜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况且，贺怀知不一定会答应，当初在温泉池就跟个防狼似得防着他。说不定一听和他拍那种照片就退避三舍了呢。
    不行不行，贺怀知，pass。
    戏霜只能向郝阳阳求救。
    郝阳阳两眼一翻，“我上哪儿找那么合适的人……等会，可以问问薛吾，他搞摄影的，又混cos圈，说不定真能捞到人。有什么要求吗？”
    “有！”戏霜连忙举手，“首先，你知道我是颜控的，长得太丑的我拍不了。”
    “嗯，正常，能理解。”
    “其次身高不得低于192，我接受不了矮子攻。”
    “也对，你都180。”

 第55章

    “然后大奈子和八块腹肌是必备的吧？”
    “…确实。”
    “性格沉默一点，高冷酷哥人设，拽拽的不说话，有点傲娇，这样才和我的人设有cp感。”
    “……是。”
    “最好是理工男，看上去精明。”
    “……”
    “年龄不要超过22，本校的。”
    “……”
    “不高兴了会啧嘴，偶尔故意吓唬你一下。”
    “……”
    郝阳阳打字的手顿了顿，反问：“要房要车要存款啵？”
    “……啊，有车优先。”戏霜抓了一下耳朵，还可以在车上拍。
    “你看大g合适啵？”
    “…好像还可以。”底盘高，空间大，可以施展开。
    “真的能找到吗？”
    “能，怎找不到，你等着。”郝阳阳埋头给薛吾发信息，193、身材好，理工男，长得帅，22岁有房有车，高冷人设，直接报贺怀知的名字得了。
    “那就拜托你了。”戏霜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学校居然还能找到贺怀知的平替。
    ·
    时间一晃到了周末，恰好也是圣诞节。
    戏霜中午吃了饭回寝室歇息了一会，等到贺怀知给他发信息，才懒懒地从床上爬不起来。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他刚碰到门把手，忽然想到他的圣诞节居然是和贺怀知在一起过的，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踌躇了一会，他折回书桌前，从抽屉里拿了一个小盒子塞进包里，一咕噜跑出了门。
    快到校门口附近，有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路边，双手插在兜里，望着他所在的方向。他的脚步不由缓了下来，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给你。”贺怀知的手从兜里伸出来，白皙的手里握着一罐旺仔。
    “……”
    戏霜再次被回忆攻击，毫不犹豫地接过了牛奶。
    喝臭狗屎一罐旺仔怎么喝，他还拿他当丧家之犬呢！
    红皮铁罐热热的，握起来很舒服，特别适合暖手。他把牛奶塞进了兜里，和贺怀知一起往地铁站走。
    原本他们想着节假日开车不方便，没想到地铁站也是异常拥堵。
    刚到换乘点，两个人几乎被裹挟前进，戏霜还差点被挤上了相反方向的车，幸好一只手及时抓住了他。
    “当心点，抓住我的手。”
    周围太吵了，其实戏霜根本听不清，只看到贺怀知的嘴巴动了动，握在他胳膊上的手往下滑，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顺势牵住了他。
    戏霜的手冷，猝不及防被那股暖意躺的有些缩瑟，不自在地别了别，挣脱不开。
    第43章 贺怀知简直要把他克死了……
    没一会, 地铁到站，沙丁鱼般的人群再次涌动，带动两人在姿势不断变形。
    忽然, 他的脚下一凉, 意识到不妙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几乎是被人箍着腰拎上了车, 挤到了角落的位子，车子开始摇摇晃晃地前进。
    “！！”
    “&￥#%￥。”
    “&￥%#￥！！”
    戏霜骂了好几声，面前的人都没反应，不禁抬起了头。他和贺怀知是面对面站在最角落。不，确切来说只有他一个人在角落, 贺怀知站在他前面，双手撑在他的身侧挡住了外边那些人。
    凌厉的下巴就在他的视野，他想也不想一脑门砸上去。
    嘶, 好痛。
    贺怀知也被砸门懵了，不解，“怎么了？”
    戏霜的嘴巴就一直嘀嘀咕咕，他没太听清对方再说什么，还以为他被挤得不舒服了, 凑过去小声说，“马上就到站了。”
    忽然他的脖子被勾住了。
    戏霜勾着他的脖子怒吼, “我他妈鞋子被踩掉了！！”
    上车前他的鞋跟被踩掉了, 还来不及挽救，就被贺怀知愣是又拉又抱地拽上了车, 让那只鞋子孤零零地遗落在了候车区。
    他已经强调了n遍，贺怀知聋的很彻底！！
    贺怀知愣了一下，“那就穿起来, 你把脚抬起来，我帮你穿上。”
    他记得戏霜穿的是一双魔术贴款的耐克，很容易穿上。
    穿穿穿，鞋都没了怎么穿！戏霜忍不住抬腿踹他。
    见他乖顺地抬起脚，贺怀知拉住他的腿往上提，顺着小腿骨摸下去，摸着摸着，发现不对劲，很细腻，光滑的有点不正常了。
    贺怀知：？
    贺怀知不确定了，低头往下撇了一眼，握在他手心的是一只光秃秃的脚丫子，白嫩的脚趾头发红，还有几个脏脚印。
    不仅鞋子丢了，袜子也没了。
    “……”
    原来是这种意义上的鞋子掉了。
    贺怀知也没想到一次地铁出行会这么狼狈，戏霜有个脚趾头蹭破了皮，脚背上还有几个脏脚印。
    他不确定了上面有没有自己的杰作。
    戏霜挣扎着要放下脚。贺怀知顺势松了手，用自己的腿夹住了他的腿，将他光秃秃的脚丫护在自己的双脚之间。
    “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光想到地面堵车，没注意到地铁也很拥挤。你的脚还痛吗？”
    “痛！”
    痛死了。
    实在是太离谱，鞋子掉了就算了，袜子也没了，回去给这家袜子差评。
    还耐克根本不耐克！！
    贺怀知简直要把他克死了！
    戏霜眼露幽怨。
    “还有两站，你忍一会。”
    快要下车，戏霜感觉楼在自己腰上的手发力了，他整个人像是个葱似的被人往上拔，双脚几乎悬空了。
    “……”
    “你干嘛。”戏霜害怕贺怀知还有什么骚操作，连忙将手按在他的双肩上。
    “背或者抱选一个。”
    戏霜不假思索：“背！”
    戏霜：“……”
    为什么就不能是他自己走呢？？
    好吧，走是走不了了。戏霜只好认栽地趴到贺怀知背上，跟个连体婴儿似的，被人潮带上车又被人潮带下车。
    车站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来去匆匆的乘客，其中有两个人格外引人瞩目。
    高个子青年身高挺拔，长相优越，在人群中本就鹤立鸡群。他背上还背着一位俊秀的少年，少年白皙的脸粉粉的，眼神飘忽不定。
    “你快点走。”戏霜催促着，感觉四面八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的头都快埋进贺怀知领子里了。
    丢死人了！
    都怪这个臭狗屎。
    出了地铁站，呼啸寒风，戏霜悄悄把脚塞进贺怀知敞开的大衣里躲风，觑了眼他的反应，见他也没拒绝，便大着胆子又把脚往他的大衣里伸了一点。
    以前不知道，他看贺怀子整天穿着毛呢大衣，还以为是装风度，没想到有些人真的天生体热。光是趴在他身上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冒出的热意，效果顶得住十个暖宝宝。
    “冷了？”贺怀知侧头，他没说话，但能感受到挽着他大腿的手松了一直，冰冷的脚丫被人握住了。
    ！！
    这谁顶得住啊。
    戏霜差点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忍住了，动了动脚，那只大手握的更紧了，“别动，等会摔跤了。”
    那只拖住他的手往上垫了垫，戏霜被迫往上爬了一些。
    “……”见脚确实抽不出来，而且贺怀知手还算暖。他便没再说什么，赶着贺怀知赶紧走。
    发现鞋子和袜子掉了时，他们已经抵达了游泳馆附近，现在只能先游泳，等回去在去商场采购鞋袜。
    地铁口距离游泳馆不过七八分钟的路程。
    戏霜真切感受到了贺怀知的体力很好，一路走下来托着他的手稳如攀岩，没有任何下滑的趋势。
    这，这体能也太强了吧。
    不知不觉的，戏霜想起了点说过的浑话“就是抱半个小时也不会累”。
    看来是真的……
    他默默低下头，脸藏进了贺怀知的衣领里，汗味交融着醇厚的檀木香，徘徊在他的鼻尖。
    走了一段路，贺怀知的体温逐渐上身，脖子上冒出的热腾腾的潮意不自觉熏红了他的脸，他躲了躲，侧脸贴在了柔软的衣服上，目光不由的落在了贺怀知的耳朵上。
    贺怀知两遍鬓角的头发剃的很短，能看到些带着青茬的头皮。晶莹的汗珠挂在短短的发茬上，沿着他的下颌角滑落，留在了脖子上，没入衣领中。
    戏霜对这种散发着荷尔蒙的男人毫无抵抗力，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感受着砰砰砰加速的心跳，勾着贺怀知脖子的手莫名紧张了些。
    是知道贺怀知不喜欢他这种的，他都要怀疑坐地铁是不是蓄意而为，是贺怀知想借机展现自己强壮身躯的手段。
    另一面他又开始痛骂自己心智不够坚定，不然为什么会怦然心动？
    可是戏霜实在太喜欢了，无论从那种角度看贺怀知都非常的帅，也很高冷，这种人偶尔流入出青涩和活力的反差感足以将人秒杀，他没有任何抵抗力。
    胡思乱想间，他的脚心被人轻轻的摸了一下。
    他反射性夹紧了腿，感受到大腿内侧那充满力量的腰。

 第56章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妙，他灰溜溜地放松了些，“你干嘛！”
    “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
    戏霜脑中轰地一响，有着被抓包的难为情，又有着被人当面戳破那点小心思抬不起头的难堪，脸上火辣辣的烫，红意从脸蔓延到脖子，到全身，到手脚，整个人逐渐红温了。
    他凶的像只跳脚的猫，“谁说我在看你了！我才对你不感兴趣！浑身上下没一点情趣，谁喜欢你！”
    “是吗？”贺怀知浑不在意。
    倒是戏霜察觉出自己态度过于激动，显得反常，沉默了一会扯着嗓子小声辩解，“我怕痒。”
    “哦，应激了？”
    “……”
    戏霜总觉的他像是在嘲笑他，靠，勒死算了。
    过了一会，贺怀知稍微有点喘息地说：“到了。”
    戏霜慢吞吞地抬起头，游泳馆的大门近在咫尺。
    他趴在贺怀知的肩上，最后嗅了一次檀木香才挺直身子挣扎着要下来。
    “乱动什么。”贺怀知呵斥，双手固定住了他的腿，走到前台。
    “先生你好，是游泳吗？”
    贺怀知点头，“有会员，另外需要一双一次性加厚棉拖鞋，送来v8包厢。”
    “好的先生，购买棉拖鞋需要付款。”前台礼貌说道，看着他们的眼神流露着兴奋。
    “帮我拿一下手机扫码。”贺怀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身后的人。
    戏霜不情不愿地接过手机，漆黑的屏幕亮起，他愣了一下，耳朵慢慢发红。
    贺怀知手机屏保赫然是他的照片。
    还真拿他的照片当屏保啊。
    戏霜咕哝，不自在地咳了一下，“密码。”
    “0303。”
    “生日？”
    “嗯。”
    戏霜有点遗憾地看了看那颗圆滚滚的后脑勺，扫完码随手将手机塞进了他兜里。
    “好了，收好您的小票，您采购的物品工作人员会给您送过去。”前台贴心地给了戏霜一张小票，顺嘴说：“您和您朋友感情真好，又来游泳了。”
    戏霜这才发现发现前台接待还是上次那位小姐姐，瞬间不好意思了，有点难为情地从贺怀知身上跳下来。
    “反正没几步路，我自己走吧。”
    他一蹦一蹦地跳到更衣室，等到工作人员送来拖鞋，才得到解放。
    这次两人依旧选的温泉泳池，也许是圣诞，游泳馆没多少人。温泉泳池几乎被他们包场了，正好方便戏霜游泳。
    戏霜蛙泳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只是还不连贯，游个泳东倒西歪的，要是没有贺怀知帮他矫正路线，他能s形游完全程。人多一点，必定撞的人仰马翻。人少他才能敞开来游。
    再一次完整的游完25米泳道，他起身，回望跟在他身后的男人，每次游泳贺怀知都会跟在他身后保驾护航，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一回头就能看到他。
    “贺老师，我学会了，是不是可以毕业了？”
    “嗯，恭喜。”
    “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戏霜的目光落在贺怀知的脖子上，绷带已经拆了，伤口掉了痂露出淡淡的肉色。为了养护伤口，贺怀知全程没有游，只是陪着他在泳池里来回走。
    他想了会，主动说：“等会买完鞋子我请你去吃饭吧，算是感谢礼。”
    戏霜指了指脖子。
    上岸洗完澡，他从更衣室出来，照旧收获一个门神。
    门神递给他一个外卖袋子：“把袜子穿上。”
    游泳馆有棉拖鞋，但没有袜子出售，所以贺怀知提前点好了外卖单。
    戏霜身上的装备可禁不起第二次折腾。两人在网上预约了专车，直奔银河时代。
    距离银河时代还有一点距离，戏霜透过窗户，看到了商场门口的巨大圣诞树。
    “哇！！你看那棵树。”戏霜拍了拍贺怀知的胳膊，指给他看。
    第44章 和贺怀知暂时握手言和。……
    巨大的圣诞树上挂满了彩条和铃铛, 树冠上缠绕着灯带，昏黑的天色下氛围感给到了位，好像来到童话王国。
    戏霜刚想拍张照, 身后凑上来一个温热的躯体, 靠的很近，呼吸就吐在他的头皮。他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汗毛倒立。
    “你，你靠这么近干嘛？”他转过头，视野中是男人立起的衣领下突出的喉结，倒影出性感的阴影。
    他抬起头，发现贺怀知专注地盯着窗外, 五彩斑斓地灯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像是漂亮的七彩星星，连带他的眼睛也变得好看了许多。
    忽然那双眼睛落了下来, 对视的刹那，戏霜发现他眼底并不平静，隐隐有暗光涌动，心脏又不争气地乱跳了几下。
    “怎么了？”
    “……”戏霜摇摇头，躲避开那双眼睛, “你要看的话，下车也可以看。”
    “嗯。”男人应了一声, 从他身边离开, 压迫感骤然消失。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尽量缩起肩膀, 不敢乱动。
    过来几秒，他放下上衣口袋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下意识就想拿出来看。余光撇见贺怀知正在发信息, 忽然反应过来，缩回了手，乖巧地坐在位子上。
    直到司机师傅把他们送到商场门口，贺怀知率先下了车，他才偷偷偷偷看了眼信息。
    【丁香：[照片][照片]】
    【丁香：和宝宝一样漂亮耀眼的圣诞树，在夜幕下闪闪发光。】
    戏霜来不及的回复，走在前面的男人回过了头，他做贼心虚地藏起了手机，眼神到处乱晃，“怎、怎么了？”
    “你要不要拍照？”
    巨大的圣诞树下有一只驯鹿模型，旁边立了一块牌子，参与活动即可免费拍照，旁边已经等了不少人。
    戏霜看了一眼，有点犹豫，不确定地看了看贺怀知。
    “你拍吗？”
    “随便。”
    “那我去排队？”戏霜试探性问道。那头驯鹿看起来很逼真，而且背景布置也很好看，他确实挺想拍照的。
    贺怀知昂了一下下巴，走了两步又停下了，“我去买个东西，你等会。”
    只见他大刀阔斧地往商场里面走，戏霜看了眼收回了视线，偷偷舒了一口气。
    【小方不方：（打滚）】
    【小方不方：哥哥出门玩了吗？】
    【丁香：出门了，到游泳，现在和朋友在商场，等会吃完饭就回去了。】
    【丁香：宝宝呢？】
    【小方不方：我和室友在一起～】
    【小方不方：想哥哥～想和哥哥一起过圣诞节。】
    下一秒点就打了视频过来。
    “……”
    这哥还真是一言不合就弹视频。戏霜心虚地挂断了。
    【小方不方：我在外面，没有流量（对手指）】
    【丁香：那回去给你打电话好不好？陪我的宝宝过圣诞节。】
    把狗男人糊弄过去，戏霜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眼贺怀知离开的方向，发现他已经回来了，连忙把手机揣进了兜里。觑了眼贺怀知手里的袋子，“买的什么呀？”
    “围巾，戴上吧。”贺怀知拿出了一条红色针织围巾。
    戏霜本以为今天一天都在室内，出门便没带围巾，一张脸冻的有点僵硬。贺怀知的围巾简直就是及时雨，柔软的围巾裹在脖子上，他惬意地眯了眯眼，“谢谢了。”
    “不可气。”贺怀知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戴在他的头上。
    他立马拿出手机照了一下，蓬松的头发盖着一顶护耳针织帽，帽子头顶还有一对驯鹿角。
    “这个帽子好好看诶！”
    “还冷吗？”
    戏霜摇了摇头。
    “脚呢？”
    “不冷，就是这个鞋子好丑。”戏霜差点忘了穿的还是一次性棉鞋，等会拍照肯定不好看，便说：“等会你想办法挡着我的鞋子，太丑了，影响我影响。”
    贺怀知点点头。
    前方的排队的人已经不多，很快就轮到他们了，工作人员示意他们过来，摄影师本来还在调整角度，看清两人的脸，立即放下了相机，故意夸张地喊了一句，“哇偶，是高质量帅哥诶。”
    原本拍完要走的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很快驯鹿周围就围成了一个小圈。
    “哇，真的是帅哥诶。”
    “我靠这个颜值是不是明星啊？”
    “不可能吧，明星还会在公众场合和男朋友拍照吗？可能是网红吧。”
    “你看他们好般配诶，快找找有没有他们的抖乐账号。”
    “…… ”
    作为中心人物的戏霜恨不得钻进土里，光想着拍照，忘了他和贺怀知站在一起多显眼。
    他扯了扯贺怀知的衣袖，想逃了。
    贺怀知接到暗示，问：“现在可以拍了吗？”
    “……”
    得到摄影师的回复，贺怀知低头问道：“要坐在驯鹿上吗？”
    戏霜和他对视了片刻，毫不犹豫道：“要！”
    社死就社死吧，反正出了这片商圈也没人认识他。

 第57章

    错过这次机会可就坐不到驯鹿了！
    贺怀知直接把戏霜抱上了驯鹿。
    人群中又发出一阵尖叫。商场工作人员笑呵呵道：“好，大帅哥你就直接站你男朋友旁边，装作帮他牵驯鹿好了，对，你们两个都看过来。”
    戏霜动了动脚，把鞋子藏在贺怀知身后。他坐在驯鹿上，比贺怀知高了一截，能看到他乌黑的头顶，目光瞥见他手中的缰绳，突发奇想摘了驯鹿帽子，快速盖在贺怀知脑袋上，“别动。”
    他对镜头迅速比耶。
    拍完照，贺怀知把他放下来，重新帮他带好帽子，就去找工作人员要照片。除了相机拍摄的电子照，摄影额外用拍立得给他们多拍了几张。
    “活动需要你们把照片以及商场活动海报发到朋友圈哦～”
    戏霜之前没仔细看驯鹿前指示板，不知道要发朋友圈，立马紧张的问：“一定要发朋友圈吗？”
    “是的哦。”
    戏霜：“两个人都要发吗？”
    那也太社死了吧。
    而且另一个人是贺怀知诶！
    他都不敢想象这条朋友圈发出去，会在学校论坛引起多大轰动。
    他有些犹豫。
    贺怀知一眼就看出小骗子不太情愿的表情，心里沉了一下。
    也对，小骗子的微信里还有这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男朋友。
    他充其量也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小情人，怎么可能摆到台面上来呢。
    面对小骗子可怜巴巴的眼神，贺怀知毫不勉强地笑了一下，“我来吧，我的微信好友不多。”
    刚好就是多了一个小白脸而已。
    “好好好。”戏霜慌忙点头。
    让贺怀知发也总好过他来发，总之别他一个人社死。
    发完照片，工作人员立即给了他们几张照片，还送了一只驯鹿公仔。
    戏霜捏着一张四寸大小的照片，一边走一边看。
    照片中他高高坐在驯鹿身上，半张脸裹在红色的围巾里，眼睛微微弯起，一看就笑得阳光灿烂，还伸手比划了一个耶。
    贺怀知就站在他的身前，身穿黑色的羊毛大衣，挺括流畅的线型将他高大的身材显露无疑。
    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幼稚的驯鹿帽子，和他本身的气场有些维和，却能和身旁高大的驯鹿相得益彰，仿佛是驯鹿的化身，握着缰绳的手如同自我的枷锁，等待主人驯服。
    驯鹿是一种温顺的动物，戏霜却在贺怀知的身上看到矜持和傲慢不逊。那根握在手里的缰绳，如同自我的枷锁，等待主人驯服后乖顺的低下脑袋。
    戏霜怦然心动。
    “有那么好看吗？”贺怀知心里还有气，但回头看到戏霜对着他们的照片傻笑，就什么气也发不出来。他抽走戏霜手里的照片，看了眼，“还行。”
    “……”
    戏霜正在兴头上，一句“还行”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他瞬间就垮了脸，要抢走贺怀知手上的照片，“不喜欢就给我吧。”
    “你不是还有一张？这张给我作纪念吧。”贺怀知躲开，当他的面把照片随手塞进了手机壳后。
    真难伺候。戏霜翻了白眼，径直往前走，忽然袖子被拽了一下。
    ？
    戏霜回过头，贺怀知指着某处，“要不要喝奶茶？”
    戏游完泳到现在他没喝什么水，确实口干了。他点了点头，“要！”
    “那手机点单吧，等我们买完鞋子差不多可以取餐了。”
    一只手伸到了戏霜面前，轻易勾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带到一个宽厚的胸膛中。后背被完全笼罩住，他浑身一僵，不敢随意动弹。
    “点吧，”贺怀知毫无所觉，随意翻了一下小商品，“你想喝什么？”
    “…随便。”此刻戏霜的心思并不在手机上，他的耳朵、脖子快烧起来了，温热的呼吸让他想要躲开。
    要是推开他，是不是显得他很在意？
    犹豫了片刻，戏霜也只能装得无所谓，就着贺怀知手点单。
    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他！他又没有八块腹肌，没有大乃子，怕什么。
    蠢蛋才会拒绝奶茶，他要大喝特喝，把这家伙喝到破产！
    戏霜立下雄心壮志，添加各种小料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奶茶刺客。
    贺怀知眼也不眨的付了款。
    戏霜震惊：“…你不喝？”
    “我健身，控糖。”
    忽然，戏霜被背刺了。
    靠，像不像一起说好不考研的室友，背地里室友偷偷卷起来了，你是当真不考，结果他考上了。
    他咬牙切齿，健身好，是又想在网上搞色 诱哪一套是吧？
    自律的男狐狸精最讨厌了！
    戏霜踢着鞋子往前走。
    【小方不方：猫猫打拳.jpg】
    【小方不方：咬牙切齿.jpg】
    【小方不方：我宣布你就是本年度最差劲男朋友，没有之一！】
    【丁香：？】
    【丁香：宝宝想我了吗？】
    想想想，想你个大头鬼！戏霜骂骂咧咧。
    【小方不方：我不高兴还不可以骂你两句吗？】
    【小方不方：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谁才是老大。】
    【丁香：……】
    【丁香：要我打电话给你骂吗？】
    【丁香：你要是抽小皮鞭，这样更解气的，宝宝。】
    “……”
    怎么办，更气了。
    人怎么可以贱成这个样子呢？？？
    【丁香：宝宝还在外面玩吗？】
    【丁香：什么时候回去呀？想和宝宝打电话了。】
    戏霜往身后撇了一眼，贺怀知低着头，冷俊的眉宇有些软化，带着并不常见的温柔。
    一时间，戏霜愣住了，他还没见过这样的贺怀知。
    原来…他给他发信息都是这幅表情的啊。
    忽然，戏霜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了。
    第45章 贺怀知根本就不想要这破……
    贺怀知和小男友发完信息, 抬头就见戏霜兴致缺缺地垂下脑袋，鞋尖不停蹭着地面，仿佛失落的小猫, 可怜兮兮的。他走了过去, 问：“怎么了？是那里不舒服吗？”
    戏霜摇了摇头，随口说, “去买鞋子吧。”
    他埋头往前走。
    贺怀知顿了一下，跟了上去，直觉告诉他，戏霜不高兴了。
    为什么？
    他想了一下，又给小男友发了条信息。
    结果戏霜两手插在兜里, 根本不看信息。
    “……”
    他抿了抿嘴，回头张望了一番，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到底为什么？
    是他哪里做的不好？
    还是……想到了什么人？
    逢年过节最容易睹物思人。
    戏霜和那个小白脸青是梅竹马, 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大大小小的节日，也许某个细节就触动了他的回忆，想起了那个小白脸。
    贺怀知沉着脸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突然变得沉默了，像是泾渭分明的两条线互不相交。
    一直走到四楼，贺怀知见戏霜径直路过耐克旗舰店, 疑惑，“不进去吗？”
    每次他见戏霜, 十有九次都是穿耐克, 以为他比较青睐这个品牌。
    谁知道戏霜只瞥了眼，“不买他们家的。”
    戏霜仰头往前走, 在四楼慢悠悠逛了一圈，最后选定了cl。他记得这家品牌当季有一款板鞋的黑白熊猫配色很好看。
    进店询问过，刚好有他合适的尺码。
    戏霜便决定试鞋, 才刚坐下，站在他对面的贺怀知忽然蹲下，拉起他的脚踝，摘掉了那只丑不拉几的棉拖鞋。
    ……？？？
    戏霜惊得差点站起来，什么烦躁、郁闷的情绪统统跑光了，只余下被贺怀知突如其来的操作带来的震撼。
    “你干嘛！”
    “帮你穿鞋。”贺怀知一顿，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让我帮你穿鞋子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戏霜大惊。
    贺怀知的表情过于真诚，以至于他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神游太空的时候说过什么奇怪的话，让贺怀知误解了，连忙说，“我没有说过，你别误会！”
    “哦，”贺怀知慢吞吞地道，“那可能是我幻听了。”
    “……”
    “能放开我了吗？”戏霜别扭地甩了一下脚，抓住他的手更紧了。
    “既然这样，我帮你穿吧。正好戏老师的鞋子也是因为我才弄丢了，就当我的赔礼道歉。怎么样，戏老师？”
    怎么样，戏老师？
    戏霜眼睫毛猛地颤了颤，总觉得那个尾音像是有人拿着羽毛在他耳边撩骚，让他有种被调戏的错觉，但看贺怀知一本正经的模样，他不确定了。
    不过片刻，贺怀知已经在帮他穿鞋了。
    “……”
    那只大手扣住他的脚踝，细长的手指刚好将脚踝圈住。贺怀知的指头圆润饱满，关节部位比较粗大。巴掌张开，手背虬起青筋，一看就是控制欲很强的性格。

 第58章

    如今这位控制欲很强的人正襟危坐在他脚边，在众目睽睽之下帮他穿鞋子。
    戏霜一时说不出话，余光注意到导购脸上的微笑，总觉得那是姨母笑。
    他嫩白的脸上泛起绯色。
    救…命……
    修长的手指翻飞了好几下，一个轻巧的蝴蝶结系上了。戏霜局促地把脚从他膝盖上收了回来，结结实实踩在地上，不敢抬头，“…谢谢。”
    “不客气，前脚会顶吗？”贺怀知依旧蹲在他脚边，中指插进了鞋后跟，“我的手放进去会挤吗？”
    “会不会痛？”
    “…不会。”
    “会痛和我说一声，我把手抽出来。”
    “我再加一只手进去，这样呢？会挤吗？”
    “……”
    戏霜的脑袋都快埋进胸口，脸颊和耳朵尖红得快滴血了，根本不敢抬起头注意周围人的反应。
    是他的心脏吗？
    是他心脏吗啊啊啊？
    不然为什么他听得贺怀知的话会想入非非tat
    戏霜第一次觉得和贺怀知的相处能这么煎熬。
    如果可以，他宁愿选择在工作室的小黑屋里恶心！发烂！发臭！也不要在这里社死。
    试好尺码，贺怀知起身让他走几圈。戏霜跟个提线木偶，来回走了几步。
    cl红底是特色，黑白熊猫款的鞋子很配戏霜身上的休闲风，抬脚时偶尔露出的红底和他脖子上的红围巾相得益彰，充满活力。
    贺怀知抱着胳膊满意地打量了他几眼，他脸上的闷闷不乐消失不见，耳垂红红的，眼神有些不自在的跳动。贺怀知更加满意了，微不可察地勾勒一下唇角。
    “就这双鞋子吧。”贺怀知准备扫码付款。
    “诶诶，我来。”戏霜连忙挡住他的手机。
    “还是我来吧，戏老师，不小心把你的鞋子弄掉了，赔一双给你，怎么样？”贺怀知顺势握住他的手，“就当是圣诞节礼物？”
    “……”戏霜不说话，看了看他。
    导购笑眯眯的，“先生，付款在这边哦。”
    买完鞋子，奶茶差不多好了，两人下楼取餐。戏霜捧着那杯奶茶，猛吸了几口，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身边人，感觉贺怀知有哪里不一样了，具体让他说，他又说不出来，就是有一种挨不着边的慌张感。
    他捧着奶茶跟在他身后，眼神四处乱晃，不知道想着什么。突然一只手抵住了他的脑门，“撞了。”
    戏霜一惊，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猫，龇牙咧嘴，“干嘛！”
    “椰子鸡吃不吃？”贺怀知按着他的脑袋往右转，一副海报悬挂在空中，巨大的椰子壳中放入了鲜美的鸡块，清亮的汤水冒出腾腾热气。
    椰子鸡的背景底图和夏日沙滩挂钩，让人一瞬间就联想到了清甜的椰子水，相比放入椰子中的嫩白鸡一定也很美味吧。
    戏霜咽了一下口水：“吃！”
    “那走吧，去c区。”
    银河时代是由几个很大的区域版块组成的，美妆、美食、服饰鞋履等等一应俱全。除此之外，银河时代最有名的还是它的中空的室内公园。
    吃完晚饭，戏霜就想着去看看那个室内公园。
    节日的商场格外热闹，中空花园占地庞大，安装了霓虹灯管的空中过道相互交错，全透明的玻璃设计结合灯带的设计，盘旋在他们头顶的仿佛星际时代的行星轨道。
    银河时代也是因此而命名。
    戏霜拿着手机对准了银河时代标志性装饰拍摄。
    公园内的灯忽然暗了，大大小小的绿植上亮起五彩斑斓的灯。
    欢快的音乐旋律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奔跑的声传来。
    “快看！”人群中有人惊讶地指着行星轨道，轨道上出现了一个虚影，是一只健壮的驯鹿在肆意奔跑，硕大的驯鹿角敞开，美丽又灵动。
    当驯鹿跑到轨道中间时，响上空轻轻一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前跃进着。
    凝聚成驯鹿虚影的电子光束逐渐消失了。
    麦克风里传来一个声音：“驯鹿的蹄尖略过星空，通往童话镇的秘密通道正在开启……”
    另一柱电子光束飞速地交织，勾勒出一个穿着蓝色长袍，浅色头发的女子，她轻轻抬起手，晶莹的电子雪花飘飘洒洒落下。
    “是艾莎公主！”戏霜还举着手机，激动地回过头，一时不察，鼻子差点撞到了贺怀知。他没想到他就站在身后，顿了一下，“今天圣诞节还有表演诶，正好我们赶上了！”
    戏霜并不知道商场还有表演，一直在公园外围徘徊，此时像进去已经迟了。他只能仰起头，举起手机拍摄……别人的手机。
    他想也不想扯了一下贺怀知的衣服：“你帮我拍。”
    “嗯？”
    “你高，我矮。”必要时刻，戏霜勇于承认自己的弱势。
    “请求时要说谢谢。”
    戏霜毫不犹豫，“谢谢贺老师。”
    贺怀知顿了一下，接过他的手机，微微一笑：“不客气，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还让他说谢谢。戏霜趁着光线暗，光明正大地翻了个白眼。见贺怀知真的开始录像了，他开始心无旁骛地看表演。
    银河时代策划的是童话镇奇遇记，前前后后出场了近百来位人物，要是遇见人气主角还会和观众互动几句。
    贺怀知告诉他，电子光束勾勒的虚影其实是ai 合成的。他耐心的解释了一遍原理，反正戏霜一句也没听明白，他只知道玩得很开心。
    散场的时候意犹未尽，出门时的外套都是贺怀知帮他穿上的，他则在喋喋不休地给贺怀知将他喜欢的主角经历的剧情。
    等反应过来，贺怀知正曲着膝盖蹲在他面前，低头帮他上拉链。戏霜哑然，看着贺怀知柔软蓬松的头顶，鬼使神差地碰了一下。
    只是看着柔软，实际上很扎手。戏霜在他察觉之前，快速收回来手。
    “然后呢？”贺怀知问，将拉链拉到了他的下巴，又拿出了围巾。
    “然后他破解了诅咒，夺回了自己的心脏，和女主幸福的在一起了。”戏霜干巴巴地说完，及时阻止他要帮忙带帽子的动作，“我来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他刚才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想摸一摸贺怀知的脑袋。虽然没被发现，但还是有种自我的羞耻感，迫切需要有任何可以用来遮挡的东西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隔绝任何外界的视线。
    他果断地把那顶帽子往脑袋上亚。
    等车的时间，两人各自安静地按着手机。
    戏霜悄悄看了贺怀知一眼。低下头的他眉眼乖顺，瞧着还是有几分顺眼。
    踌躇了半会，戏霜踢了踢他的鞋尖，慢吞吞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方盒子递给他，“给你，圣诞快乐。”
    贺怀知惊讶，“我还以为戏老师不会送我圣诞礼物呢，谢谢。”
    “我很有礼貌的！”戏霜别开了脸，“你看看合不合适。”
    “没关系只要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了。戏霜等了一会也没见他有反应，便回过头，发现贺怀知的脸色不太对，不太像是收到礼物的开心。
    难道不喜欢？
    戏霜心里咯噔一下，正要说话。
    贺怀知拿起了盒子里的扳指，牢牢套在了大拇指上，食指转了几圈，“真是……好看的扳指，谢谢戏老师有心送我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戏霜感觉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企图从他脸上找出破绽，只见到贺怀知眼睛眨也不眨地粘在那个扳指上，确实挺稀罕的样子。
    他偷偷舒了口气，掩盖住了心里那点心虚。
    这枚扳指还是蠢哥献宝送给他的，可惜他带着不合适，正好今天顺水推舟送了出去。
    还好，贺怀知收下了。
    贺怀知根本就不想要这枚破扳指！
    他没想到戏霜会给他准备圣诞礼物，更没想到会送他一枚小白脸带过的扳指！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戏霜真够狠！
    贺怀知深吸了几口气，一字一顿道向戏霜道谢。
    回到宿舍楼下，戏霜刚要道别，就见贺怀知不知道怎么急匆匆走了。他抬起的手僵了一下，缓缓放下，抱着书包和小驯鹿玩具上楼了。
    这会郝阳阳也已经回来了，躺在床上敷面膜。
    戏霜一进门就听到调侃，“哟~约会回来了？”
    “没有，我到游泳。”戏霜一股脑把东西放在桌上，从贺怀知发了那条朋友圈后，他的手机一直抖得个不停，不用猜就知道全是来打探他和贺怀知关系的。
    就连郝阳阳也在八卦，“游~泳~那贺神怎么发了你们在银河时代的合照？要不是照片被搬到论坛，我都还蒙在鼓里呢。”
    “那是因为我的鞋坏了。”戏霜解释，抬了一下脚。
    “我靠，你小子买了astroloubi！”郝阳阳这才发现他脚上穿了一双新鞋，信了几分他的说辞，但没全信，“真的只是去买鞋子？”

 第59章

    “嗯，你说的照片只是参加商场的活动，这个是奖品。”戏霜随手捞起桌上的小驯鹿证明。
    郝阳阳瞬间垮下了脸，“我还真以为你们去谈了呢，论坛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没谈，”顿了一下，戏霜眼观鼻鼻观心，“我不喜欢他这种类型的。”
    “……”郝阳阳翻了个白眼，见戏霜面无表情的样子，要脱口的话立马收住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贺神让他不高兴了？
    什么情况啊？
    贺怀知还没走到家就看到了那条澄清的朋友圈。
    雨相：只是刚好参加商场的活动，好可爱的奖品。[照片]
    “……”
    只是刚好。
    贺怀知盯着这几个字反复看了几遍，眼神微微暗淡。他的指尖落在冰冷的屏幕上，戳了戳。
    一粒冰雹掉落，顺着手指滚落在屏幕上。
    他抬头看了眼黑压压的天，路灯晕黄的光圈下落下簌簌的白线，全是一粒一粒的冰雹。
    他拍了一张照发给戏霜。
    【丁香：下冰雹了】
    【丁香：宝宝，我们可以提前见面吗？我等不及了。】
    戏霜刚从卫生间出来，路过阳台听到细微的声音，探头看看一眼，就被一个小颗粒弹在脸上，不疼，有些冰。
    他哆嗦了一下，裹紧睡衣跑回了床上。看到点发过来的信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第46章 人怎么能闯出这么大祸呢……
    圣诞节过完没多久就是元旦三天假, 戏霜和戏如冯商量了一下，时间也不算充足，索性没回去, 等放假了他争取早点回家。
    打完电话, 他就看到戏松发的信息，想来找他玩。戏霜想也不想就拒绝。
    【雨相：你又没几天假, 来回跑也是折腾。】
    【骚凹瑞：人家一个人在学校也无聊，我就想着来找你和倪情嘛。】
    【骚凹瑞：好不好嘛宝宝弟】
    【骚凹瑞：霜霜弟？】
    【骚凹瑞：我保证我坚决不会弄坏你任何东西，不然我以三倍的价格赔偿你。】
    【骚凹瑞：这几天我就和倪情在一起，你就当我去找倪情的，好不好～】
    戏霜实在受不了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撒娇, 只好同意。
    发完信息，他看了眼日历，发现元旦正好是周末, 想了下，给贺怀知的微信编辑了一段文字。
    【雨相：贺老师，蛙泳技能我已经掌握好了，可以不用耽误您宝贵的时间，感谢您这段时间的关照, 添了不少麻烦，有机会请你吃饭[合十]】
    除了这条信息, 他们最后一次对话还停留在圣诞节那晚, 贺怀知把他们出去玩的照片打包发了给他，此外没再联系。
    只是愣了一会神, 贺怀知只简单的回复了一句“好的”，没有过多的询问也没有过多的纠缠，轻快地让戏霜有些不真实, 心里百味杂陈。
    告别游泳课，戏霜的时间空余很多，决定元旦之前把答应粉丝的cp照拍出来。
    模特也已经找到了，不过郝阳阳为了保持神秘感，没告诉他名字，
    拍照时间确定在周三上午。
    “到底是谁呀？”戏霜挺好奇郝阳阳到底哪里找的人。
    “等你见到了，你就知道，包满意的。”
    包满意。戏霜觑了眼鼻子，心里嘀咕，他最满意的就是贺怀知的身材，总不能找的是贺怀知吧？
    这个念头刚出来一秒，就被他掐灭了。
    贺怀知一心扑在“方知奕”身上，不可能来和他拍情侣照的。
    所以，郝阳阳找的到底是谁呀？
    周三，一大早他就被叫醒，迷蒙地睁开眼，眼前只有模糊的马赛克。
    马赛克：“差不多该起来了，你八点得赶过去薛吾家。”
    成人情侣照多半是在室内拍摄，所以这次的去景点直接借用了薛吾在学校附近的房子。
    郝阳阳把拍摄要注意的事项一一交代清楚，最后他还是不放心，问：“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几组照片很快的，应该一个上午就能拍完，你还有课，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这期的拍摄是戏霜自费聘请了薛吾的团队，包含摄影和服化道，只要他人到场就行。
    他根据薛吾发过来的坐标，步行到了目的地，上了楼迎接他的是一道敞开的门。
    “是这里吗？”戏霜礼貌地敲了一下门，里面传来略微耳熟的声音：“进来吧。”
    他推开门进去，薛吾正坐在沙发上调整相机，头也不抬地说，“你去换衣服化妆，九点我们准时开拍。”
    “好。”戏霜目光环视了一圈。屋内还有两个女性，一个长头发平刘海的女生，和一个染着浅黄色头发的亚太女性。
    亚太女冲他挑眉吹了一下口哨，“系草有没有中意的造型？”
    另一个长发女生笑了笑，“你好，我是服装设计系的，幸运。她是美院的，小易。”
    薛吾的团队都是a大的学生，或多或少都见过戏霜。
    戏霜有点尴尬了，想到等到等会要拍摄的内容有两位同校生旁观就有点不自在，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那个，要不你们帮我选吧，我也不知道做什么造型。”
    忽然幸运和小易兴奋地嗷嗷叫，对视了一眼。
    “交给我们吧！”
    “包你放心的。”
    很快戏霜怀里就被塞了一套衣服，被推着进了卧室。
    衣服比较平常，白色衬衣和牛仔裤。穿在身上就能察觉不对劲，尺码比戏霜的体型大出了许多，穿在身上松垮垮的，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戏霜：？
    戏霜不确定了，脱下衬衣看了看标牌，4xl。
    “……”
    这个尺码也就是贺怀知那种体型能穿。
    戏霜怀疑幸运是不是拿错了衣服。
    “幸运老师，衣服这件衣服有点大了。”他拿着衬衣走了出去，发现客厅多了一个人，还没看到脸，但从背影来看应该就是今天的模特了。
    就是有点眼熟。
    “这件4xl的，我穿不……”戏霜不由多看了几眼，恰好模特也转过了头。他原本要说的话顿住了，眼皮蓦地跳了一下。
    “戏老师，你好。”模特转头和他打了声招呼，眼神落在他手上那件衬衣上，“确实拿错了，这件是我的衬衣。”
    戏霜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今天的模特就是贺怀知呢？
    忽然，他想起郝阳阳坏笑的表情。
    嘶……
    郝阳阳真的把贺怀知说动了？？
    戏霜头皮发麻，眼神不经意落在那件白衬衣上，想到他刚才还试穿过贺怀知的衣服，浑身开始发烫，总感觉有一只男性的大手亲密地抚摸着他。
    他僵硬地把衬衣递了过去：“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戏老师没有穿过吧？”贺怀知并没接，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像是两个探照灯从他脸上寻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戏霜心虚地不敢说话，眼神到处乱飘。
    “我有洁癖，衬衣我一般都是贴身穿的，如果戏老师穿过的话，这件只能给戏老师了。”
    “……”戏霜不爽地撇了一下嘴。
    臭狗屎竟敢嫌弃他。
    他才不想穿他的衣服！
    戏霜面无表情地衣服搭在了衣架上，“不用了，我让幸运老师帮我找过一件衣服，幸运老师可以吗？”
    幸运一直没说话，眼神来回在他们身上滚动，见戏霜提出要求，她笑了一下，“可以可以，我帮你找一下。”
    说着幸运就转身扒拉了几下推拉衣架，“贺神的人设是西装暴徒对吧，系草呢？被囚禁的金丝雀……这件怎么样？”
    一件黑色蕾丝男背心出现在戏霜眼前。
    太露骨了，戏霜连忙摇头。
    “那这件呢？白色的t恤，材质很薄，等会方便贺神撕掉。”
    薄，确实很薄，穿了跟没穿一样。戏霜再次否决。
    幸运一连提溜了几套衣服没一件能穿的。
    反而把戏霜臊地脸红耳赤。
    贺怀知好心提议，“要不然还是穿我的衬衣吧。作为一个常年被囚禁在家里的小金丝雀，穿主人的衣服是不是更符合人设？”
    “哇！好像是这样！”幸运一脸兴奋，“而且能体现出攻方有很强的占有欲性格。”
    “系草，要不然试试？”
    “光是想想就很带感，系草赶紧换衣服，我要帮你化妆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戏霜满脸通红地抱着衬衣进了房间，把郝阳阳痛骂了八百遍。
    人怎么就能闯出这么大祸呢！
    他只是想找个平替，没想把本尊请来啊！！
    关键是贺怀知怎么就真的来了，他不是“方知奕”的纯爱战神吗！
    戏霜没想白贺怀知满肚子的弯弯绕绕，房门被轻轻敲响了一下。他做好心理建设，磨磨蹭蹭地走到客厅，其他几个人都忙着布置主卧室。
    戏霜没好意思进去看，就在客厅抻着脖子瞄了几眼，转头又被小易抓去了化妆。脑袋不让动，但不妨碍他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动，转了好老半天也没发现贺怀知的身影，他实在好奇，又不好意思主动问。

 第60章

    小易叹了口气，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贺神出去打电话了，好了，眼睛往下看，你不许再动了。”
    “……”
    好吧，戏霜老实了，乖乖地垂下眼。心想，他脸上是会剧透吗？怎么都能猜出他在想什么。
    化完妆，戏霜又跑去了主卧偷看，实在好奇薛吾会帮他们设计什么剧情。
    “戏老师紧张吗？”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吓了一跳，回头就见到贺怀知抱着胳膊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眼皮耷拉，不知在想些什么。
    戏霜也看着他，不过更多是注意他的穿着打扮。他还是第一次见的贺怀知穿正装，白衬衣挺阔的线性剪裁包裹住他饱满身材，粗粗的手臂上夹着一个臂箍，他头发全部往上掠，随意用摩丝抓了一下定型，露出优越的五官。
    浓郁的office siren风格，让戏霜多看了一眼又一眼。
    他抓了下耳朵，按捺住错乱的心跳，“咳，那个薛吾叫我了，我先进去。”
    他匆忙往主卧钻。
    卧室布置差不多了，薛吾环视了一圈，确认没问题后，说：“ok了，你先熟悉一下环境，等会就拍。”
    说完他就出去了，留下戏霜熟悉环境。
    薛吾家的装修是暗色系，黑色矮脚的泡芙大床，床下压下一块冷灰色的超大地毯。衣柜、书柜都是深黑色系。
    看着都不太像是薛吾会喜欢的风格。戏霜以为薛吾家会装饰的很少女心或充满艺术气息。
    事实上，走进房间，他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抑感，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为了配合拍摄需求，薛吾把被子弄的凌乱，左边床头柜的柜灯砸落在地，地毯上散落了一只脱鞋和一个透明的水杯。俨然一副打斗过后的场景。
    戏霜赤脚走在房间里，房间开了地暖，并不冷。但暗黑的装修风格让人不舒服，他快步走到角落，想要拉开那扇厚重的窗帘，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沉稳的脚步声。
    他回过头，贺怀知不知何时进来了，走到了他的身后，悄然无声地盯着他，那双眼睛像是见到了肉的饿狼，目露凶光，下一秒就能扑过来撕碎了他。
    戏霜心里犯怵，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当面落地窗上。他定了定心神，在仔细看贺怀知的脸，脸上那种凶狠荡然无存了，又是那副面无表情地样子。
    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他的心跳有点慌乱，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贺老师怎么了？”
    第47章 跪下！
    贺怀知不说话, 只是不断逼近他，近得两人彼此间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安全范围，让他感受到猛烈的压迫感。他完全抵在了窗户上, 已经无路可退了。
    “……”
    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手落在了他脸上, 他想躲开，立马就被大手用力地掐住了脸颊。
    “不许动！”
    贺怀知再次贴近他, 几乎鼻尖抵着鼻尖。嗓子暗哑，喷出的气息就打在他的唇上，能感受到湿漉漉的，热热的气体，好像在接吻。
    “戏老师, ”贺怀知顿了顿，表情逐渐阴沉下来，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适合草。”
    什、什么。
    那一刹那，戏霜脑中空白。
    贺怀知在说什么？
    他宕机的大脑还没恢复过来，一只大拇指压在他的唇上，粗暴地碾压着。
    “你不是一直在勾引我吗？”
    戏霜嘴巴嗫嚅了好几次, 一个字音都吐不出来。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玩弄我很爽吗？”贺怀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现在怕了？”
    脸颊上的疼痛让戏霜迅速回神, 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 努力稳住气势，“你再发什么疯！”
    贺怀知不说话, 幽幽的看着他，眼神没有什么温度，仿佛一位没有感情的捕猎者。
    房间内的压抑氛围本就碾压着戏霜脆弱的神经, 贺怀知一再施压，让他感到窒息。
    “早在你第一次骗我的时候，我就该把你关起来的，戏霜。”贺怀知从西服的口袋里取出一双黑色的手套，轻轻的往修长的指节上套，慢条斯理地念着他的名字。
    戏霜本能感到恐惧，顷刻间他的五感好像慢了下来。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到一种诡异的地步，让他感到心慌。
    他们人呢？
    薛吾呢？幸运呢？小易呢？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贺怀知的表情太真实了，他不知道到底是演的还是他的真实面目，慌张地推开面前的人，拔腿往外跑。
    一只手忽然拽住了他，大力将他往床上砸。
    “啊！”戏霜被甩在了床上，脑袋晕乎乎的，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只膝盖压在了他的背上，巴掌按着他的脸。
    半张脸陷入了柔软的床铺中，如同噩梦重演，戏霜万念俱灰。
    “好了。”薛吾的声音突然响起。
    戏霜还有点懵，没反应过来，压在他身上的力道就消失了。
    “戏老师没事吧？没吓到你吧？”贺怀知的声音出现在他的头顶。
    戏霜惊魂未定，好半响才意识到，他被摄影师做了局。
    “刚才是为了拍摄？”
    “戏老师你以为呢？”
    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他顺着手看过去，是贺怀知那张看起来不苟言笑的脸。
    “……”
    戏霜无视了那只手，撑着床铺站起来了，晃了一下凌乱的大脑。遭遇惊险刺激后，他后背阵阵发凉，双手不受控制地发颤。
    “像这种故事性很强的照片需要有冲突和情绪表达，所以我和贺神商量了一下才用隐藏拍摄，希望刚才没有吓到你。”薛吾找到隐藏摄像机拍到的内容，检查了一遍，“不错，这几张照片拍的还行，恐惧的情绪很到位。”
    戏霜：有没有可能，他刚才真的要吓死了？
    戏霜的手一直在小幅度颤抖，他内心骂骂咧咧，恨不得一脚把两个疯子全部踹翻。
    一瓶水递到了他面前。
    戏霜瞄，贺怀知人模狗样的。
    “被吓到了？”
    戏霜沉默着不肯承认。
    贺怀知笑了一声。
    戏霜恼羞成怒，笑笑笑，看不起谁呢！他又不是天生的坏蛋，心理素质差点怎么了！
    薛吾检查完相册，第二轮的拍摄。
    戏霜觉得两人的关系需要发生了一个反转，他才不要一直当受害者。他抱着胳膊审视贺怀知，贺怀知坐在床边，双臂往后一撑，懒散地往后倒了些。
    “等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希望贺老师能够包容！”戏霜俯身压在他上空，恶劣地说道。
    “戏老师想好怎么惩罚我吗？可以轻点吗？我怕痛。”
    戏霜被他恬不知耻的嘴脸噎了一下，青天白日这个人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坐好！”戏霜沉声呵斥，双手环抱在胸口表达出自己不动摇不妥协的强横态度。
    “……”贺怀知顿了一下，稍稍坐直了些。
    戏霜报复性地拽住他的头发，用力往前拽。如愿看到贺怀知脸上痛苦，脑袋被迫跟着他的手走，好像一条套上项圈的大狗狗。他躁郁的情绪才稍微缓和了些。
    “不听话的人是要被惩罚的，对吗？”
    “……”
    戏霜认真和他对视，乌黑的眼睛发亮，脸上冒着些小期待和兴奋的表情。
    贺怀知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戏老师，想怎么惩罚我？”
    戏霜不经意对上贺怀知那双沉沉的眼珠子，血液慢慢躁动了，不自觉咽着津液。视线一点一点扫着贺怀知，仿佛看着案板上的肉，目光挑剔又刁钻。
    不可否认穿上衬衣和西裤的贺怀知整个人高贵又矜持，宛若精英场刚下来的高级白领。哪怕此时坐在他面前，抬头仰望他，都没有任何下位者的卑微。
    “戏老师，想好了吗？”
    戏霜知道自己压不住他。寒冬腊月的天气，他的鬓角冒出了一些冷汗。他抿了抿嘴，退后一步。
    这是他和贺怀知的角斗场。
    他怎么可能让贺怀知打败！
    戏霜沉下气，闭了闭眼，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再次睁开眼，耳膜鼓鼓跳动着。他清楚地听到自己冷若冰霜的声音。
    “跪下去！”戏霜抱着胳膊，发号指令。他的强势表现在脸上，神情不容置喙。只是稍微稚嫩的脸削减了他的气场，有种小孩逞强装大人的外强中干。
    “……”
    贺怀知看着他艳丽脸庞上傲慢不逊的神态，想到了宫殿里颐指气使，高兴了赏颗糖，怒了就狠狠蹂躏仆人的恶毒王子。
    还真是长着一张漂亮的脸恃宠而骄。贺怀知眼底的波澜不自觉加深了。
    “跪下！”
    “……好的，主人。”
    戏霜的气息有一瞬间紊乱，很快就被镇压了下来，冷漠地看着贺怀知从床边慢慢挪动，双腿曲折跪下来，西裤膝盖处的布料被绷得像是要裂开了。
    他脑袋扬起，诚服在他的脚下，暴露出微微颤栗的喉结。

 第61章

    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表现出来，戏霜却有种直觉—— 他兴奋了。
    戏霜走向床头前。他记得一开始枕头下有一件毛茸茸的东西，应该是的道具。他掀开枕头，粉色毛绒的手 铐和一条黑色的项圈安静地躺在深灰色的布料下。
    “……”最终戏霜选择了那条侮辱性更强的项圈，扔在了贺怀知脚边，“戴上。”
    贺怀知双腿分开跪在地上，视线在黑色的颈环和戏霜之间来回转换，直把戏霜盯成快要炸毛的猫。他并不觉得这条项圈戴在他脖子上有多合适，它应该出现在戏霜的脖子上。他感受过那纤细的颈部有多脆弱，曾经就在他的手底下潺潺跳动过。
    就像现在，明明怕的要死，还要倔强地盯着他。
    贺怀知的血液躁动起来，哽了一下喉结，就着跪姿慢慢往前蹭，像是一个毫无尊严的囚犯。
    “主人戴。”他把项圈递到了戏霜手边。
    戏霜恼火不已，贺怀知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会，凭借他对贺怀知的了解程度，肯定是想把项圈套在他的脖子上！
    岂有此理。
    到底谁才是主人！
    戏霜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蹭到自己脚边。包裹在西装裤的双腿微微岔开，裤缝内侧被绷的笔直。戏霜下意识看了他一眼，确定看不出有什么反应。视线才上移，落在他拿着项圈的手上。
    贺怀知常年在实验室，皮肤偏向冷白，手中拿着一条黑色漆皮带子，有种阴暗诡异的美感。
    戏霜俯身凑近他，冰冷的手掌拍在他的脸上，“戴上了，你就是我的狗。”
    这一瞬，戏霜能清楚感受到自己兴奋到悸动的心跳，血液逐渐沸腾起来了。
    贺怀知依旧一声不吭，大腿发力，抵在鞋跟的臀部抬起，身子往上挺了几分，让自己的脖子落在戏霜的手里，直接用行动告诉他。
    冰冷的手掐在他脖子上，并不疼，也没有丝毫的冒犯，只有酥酥麻麻的爽感，他的血液更加沸腾，脖子上暴起粗粗的青筋，全是仁礼的克制。
    “你最好有本事让我变成你的狗。”
    男人撩起眼皮，目光露凶光，让少年默契地读懂了他未说完的话：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少年神情凌然，敛下双眼。有些人玩了一辈子的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少年自然不可能留让凶猛的猎犬有对他露出犬牙的机会。
    他亲自将枷锁套上在了那冒起青筋的粗壮脖子上，继续拿起了那对粉色的镣铐。
    包裹着粉丝毛绒的手铐禁锢住猎犬的双手。
    少年回以一个挑衅的笑，暧昧地勾过他的脖子，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迟尺，说话都能感染上彼此的气息，“不听话的狗就要受到惩罚。”
    少年放开手，再厉害的狗也只能跪在他面前，如同一只被驯服的丧家之犬，内心升起诡异的满足感。他痛快地对着男人双腿中间踩去，感受到脚底下那点异样还有奋起挣扎的姿态，用力碾了碾。
    “唔。”贺怀知吃痛，下意识要站起来。
    “跪下！”
    室内全场寂静。
    贺怀知僵住了，身子绷紧了一瞬，好一会才松软下来，臀部重新瘫坐在脚后跟上。
    戏霜背过身，平复了一下情绪。他的双手还残留着刺激兴奋过后的后遗症，不停战栗。
    “贺老师，刚才没吓到你吧？”戏霜恢复先前人畜无害的样子，主动解开了贺怀知手上的镣铐，仿佛之前小人得志趾高气昂的并不是他。
    贺怀知幽幽盯着他，身下还残留着痛感，而施加者正无辜地眨着眼睛。越是纯真和恶毒的反差，就越让他全身上下的毛细孔在颤栗着，因为一种暴虐兴奋的情绪。
    他知道小骗子又变坏了，越是如此，他就越加兴奋。
    “没关系。”贺怀知推开戏霜的手，适当保持距离，表现的比谁都绅士。
    贺怀知的万般从容，好像真的只是面对一份正常的工作，给人留下的印象只有“敬业”两个字。
    第48章 他该和贺怀知保持距离了……
    结束拍摄, 戏霜立马退到安全距离。
    此刻的他还残留着刺激兴奋过后的余韵，双手不停发抖，看到贺怀知那张脸有刹那的怦然心动。
    戏霜意识到这个发展不太妙。
    他觑了眼贺怀知, 刚才的拍摄让他衣衫凌乱, 正低头整理着，忽然就抬起了脑袋。
    戏霜匆忙收回视线, “谢谢合作，费用我会转给你。”
    贺怀知应了一声，理好衣服就走了。
    他像是被妖精吸光了元气，摊到在沙发上，眼神盯着某一处出神了片刻。只有抠着甲小皮的指头暴露出他的真实情绪。
    贺怀知无论是脸还是身材都是长在他审美上, 就连他曾经嗤之以鼻他傲慢的性格也在日积月累的接触中产生了包容的想法。
    他发现他不是不能够接受贺怀知性格上的不完美，居然还觉得有点小可爱。
    这个念头如同一盆冷水浇下，让他兴奋的神经瞬间冷却了下来, 冷静地看着幸运和小易为刚才的拍摄激动成小迷妹，冷静地看着薛吾认真捧着相机检查照片，冷静地感受着自己血液里的躁动和过快的心跳。
    也许他也还和他们一样还没从刚才的拍摄中抽离出来。
    他吸了一口气，“我先回去了，后续的费用转到你的手机上。”
    “ok。”薛吾头也不抬应了一声, 毫不在意另一位主角的离场。
    ·
    拍摄结束贺怀知就匆忙离开了，直到坐在车上, 他还没冷静下来。神经过于兴奋了, 他的手掌有些充血，手背的青筋一条条浮现, 随着血液的加速，潺潺地跳动着。
    他闭上眼，仰靠在椅背上, 粗粗喘了两口气。戏霜嚣张跋扈的神态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骄纵、恣意，艳丽的脸变得异常鲜活。
    尤其对视时，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时而狡黠和算计，时而水光潋滟。白皙的脸上带着潮红，碎发被浸湿乖巧地贴在额角，很适合被欺负。
    这时候的小骗子比以往更具吸引力，让人不自觉动容，不自觉纵容。
    哪怕是狠狠地踩在他身上，他也只会感觉到愉悦。
    满嘴谎言、恶毒、奸诈的骗子，才会让他变得更加粗暴和亢奋，想要把这样一只恶毒的小骗子抓在手里好好的把玩，观赏这朵艳丽有毒的花。
    越是开的妖娆艳丽毒性越强，他就越亢奋，内心深处有着强烈撕碎破坏的欲望。
    男人之间的情爱就该更加的粗暴和血 腥。
    许久，贺怀知身上的躁动才缓缓平息。他睁开眼，眼底的血色趋于平静，恢复了一贯严肃冷静的模样。
    他发动车，风尘仆仆地离开了。
    贺怀知还有事，之前和一家医药公司洽谈的合作有了新的进展。
    合作是由他的老师在推进，约定了今天下午三点进行第二轮谈判。他的导师希望他也能够出席，也就意味着他得跟随导师飞去魔都。
    行李他昨天就收拾好就放在了车上，此时只需要赶去机场和导师汇合就行。
    大约是在一个小时后，他开车抵达了机场，和导师一起过完安检，又说起医药公司的事。
    贺怀知的教授姓白，年过五十，带一副眼镜。博士生导师，从事生物工程二十几年，几乎可以说是行业内的中流砥柱，在业内还算有名气。
    不出意外，贺怀知也会在他名下读研。
    有着他在行业内的名气，疫苗刚研究出来就有不少医药公司找上门。
    最终白飞文选择了雾都的一家医药公司进行洽谈。并不是因为这家公司是最好的，也不是因为他们的设备是全国最先进的。而是这家公司有自己的储备科研室。
    据了解，泰清医药三年前就在研发关于获得性免疫缺陷病的药物，即治疗艾滋的药。白飞文知道贺怀知有往这方面深入研究的打算，也算是豁出面子为这位学生牵桥搭线。
    临上飞机前，他还在交代贺怀知一些注意事项，听到他口袋里频频发出的手机声，注意力被转移了，“小贺是谈对象了吧？我都听说了。”
    实验室来来回回总共就几个人，有点风吹草动谁都知道。更何况贺怀知本身就是特别严苛的人，一般在实验室很少用手机。
    这段时间的贺怀知不仅频繁看手机，还会拍照拍视频，一副随时面对女朋友查岗的架势。
    不出三天实验室的同僚就猜到他可能谈恋爱了，只不过他们不敢声张，都是背后偷偷讨论，连带白飞文也略有耳闻。
    “我看十有八九。”梁加溢插了一嘴，“对啵，老师问你话呢。”
    梁加溢是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大。
    距离贺怀知当初像他讨教怎么追求对象，至今也过去挺久的，迟迟没见到官宣。
    哦，有一次差点官宣了但被另一方给澄清了。
    他就纳闷了，到底那个环节出问题了。
    他问贺怀知，贺怀知闷葫芦嘴一个。

 第62章

    导致他和卫嘉泽还在后面分析过好几次，听说今天早上还帮小学弟拍照去了。
    梁加溢忍不住侧头看了贺怀知一眼，穿的确实西装笔挺人模狗样的。
    所以，他和小学弟到底怎么样？
    如今他总算听到了一个确切的答复。
    “还在接触当中，寒假之前应该能确定下来。”贺怀知道。戏霜明确说了寒假之后他们会见面，那就意味着他们的事情在这段时间会尘埃落定下来。
    想到一刻的到来，他内心难掩的激动，“到时候我会介绍给你们认识。”
    梁加溢噗嗤笑了，算了一下日子，挑眉，“那不是没几天了，我可是等着你请客吃饭。”
    白飞文：“好好好，这个大学没白上。至少毕业带了个对象回家。”白飞文也跟着笑，“正好年底咱们实验室聚会也可以把他带上，我仔细看看。”
    “嗯。”贺怀知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手机，全是薛吾发给他的照片，还有戏霜的转账。
    【雨相：非常感谢贺老师帮助我拍摄完这组照片，转给您的一点感谢费，不多，希望不要介意。】
    不多，也就三百块钱，贺怀知没有推脱，把钱收了。
    这是他理所应当的。
    【丁香：宝宝马上要登机了，出发去雾都。】
    戏霜午觉睡醒看到点给他的信息，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点说过要去雾都几天的事情。
    【小方不方：嗯嗯，好的我知道了，哥哥一路平安。】
    他看了眼时间，贺怀知应该还在飞机上，便看起了薛吾的信息。
    上午拍的照片已经修好了，薛吾打包发给了他。
    电脑接受文件的时候，戏霜想到百大的事，便问了一句，【我好像看到我那条旗袍的视频到了前二十名，涨了好多粉丝。】
    【小雪：嗯，排名比较稳定，不过你应该算是稳了，那个舞蹈书法的视频冲上榜一了，年底我们应该可以一起参加13站的活动。】
    【小雪：你想好怎么出席了吗？】
    【雨相：如果受邀的话，应该正常出席吧，但不露脸。】
    【小雪：ok到时你的造型交给我，但你得让我拍个视频。】
    戏霜无所谓，点了一下鼠标，电脑端的压缩包已经加载完了，他点开解压，数十张高清照片跳了出来，他一张一张点开检查。
    虽然全程他参与了拍摄，但还是第一次用第三视角看待他和贺怀知的关系，他们之间的争锋相对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位身穿西装的男人屈辱地跪在地上，两腿岔开，深色的掩饰掉一切邪恶的犯罪。他修长结实的布料被抻的笔直，膝盖上方微微凸起，一看就是肌肉绷的特别用力，处于一种忍耐的状态，莫名的色气。
    白皙的手指插入他的头发中，抓起他的发丝，强迫他抬起头。他被铐在身后的手猛地攥紧，直接发白。
    粉色的毛绒手铐在他这幅隐忍的姿态下，显得格外色情。
    戏霜心头猛地一震，扑通扑通狂跳起来，白玉一般莹润的耳朵渐渐染上了绯色。他局促地起身，来回走了几遍，伸手扇了扇脸侧，仍旧感受到一股躁意。
    索性他打开了阳台，靠在栏杆上感受着凛冽的寒风吹在他的脸颊上。
    他手里紧握的手机抖了一下。
    【丁香：宝宝，我刚下飞机。】
    【丁香：[地址]】
    贺怀知的信息飞进来的刹那，他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刹那间死灰复燃，砰砰乱跳着，不知名的紧张起来了。
    他意识到，他可能真的没办法以平常心对待贺怀知了。
    “……”
    冷风吹在他的脸上，他抿了一下嘴，手指头在寒冷的气温中哆嗦地打出一行字。
    【小方不方：哥哥，你喜欢我吗？】
    点不假思索地回答，【是爱，我很爱你，我的宝宝。】
    【丁香：你呢，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
    戏霜感觉胸口那刻不听话的心脏给出了回应，但这个回答他迟迟说不出口，他的情绪中只有下无尽的心虚和慌乱。
    怎么就喜欢上了贺怀知呢？
    他开始反思。
    可是喜欢上贺怀知是无可避免的。
    贺怀知的性格确实很讨厌，但是他很认真的对待他，会怕他乱走，会给他说好听的话，会背他走很长的路，会帮他抓变态，会在他失落的时候给他一罐牛奶。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微不足道，却像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等回过神，干涸的田野已经被浇的滋润，嫩芽从土壤里冒出了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了。
    “……”
    他垂下眼，踌躇了片刻。
    【小方不方：嗯。】
    【小方不方：哥哥真的喜欢我吗？哪怕身边有很优秀的人和你告白，你也只喜欢我吗？】
    【丁香：喜欢，我只想要你。】
    【小方不方：你没有见过我，对我的背景一无所知，对我的人生轨迹也不曾了解，你也会坚定的选择我吗？】
    【丁香：会的，宝宝。】
    【丁香：宝宝，爱情是情绪和精神上的交流，哪怕我没有见过你，我们的灵魂和谐，产生共鸣，是我和你未来一生的羁绊和交缠，我的情绪因为你产生波动，因为你我的灵魂得到救赎。宝宝，我想告诉你，我确实很喜欢你，很爱你，你问我爱你那一点，我回答不出来，但我知道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请相信我，好吗？】
    “……”
    贺怀知坚定不移的回答让他的心一点一点沉到湖底。
    爱和不爱能够感受出来。他确信的，贺怀知是喜欢“方知亦”的，只是他觉得荒谬。“方知亦”是他建构起来的虚拟人设，哪怕贺怀知没有见过他，对他的过往一无所知，还是坚定不移的选择他，给不了任何人插足的机会。
    难道爱情真如他所说，是情绪的左右，灵魂的追求。
    而贺怀知和他所创造出来的虚拟人设产生了爱的共鸣。
    这一刻，戏霜退缩了。
    他意识到，他该和贺怀知保持距离了。
    第49章 不公平的纯骗关系。……
    贺怀知没想到能收到戏霜爱的告白。他退出去, 又点进来，反复看着他那句轻巧的“嗯”。
    他也承认他喜欢他了。
    刹那间，长久以来压在他心口的巨石豁然消失了。他整个人轻飘飘的, 前景一片开阔。他似乎看见了用不了寒假, 他和戏霜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昭告天下。
    那个小白脸即将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贺怀知的意气风发过于明显, 惹得梁加溢多看了他几眼，阴阳怪气地说：“你离我远点，你的衣摆都能甩出两米远了。”
    “有吗？”
    “你别笑好吗，怪可怕的，我会以为你被什么魂穿了。”
    “……”贺怀知轻咳了一声, “或许不用寒假就能请你吃饭了。”
    “？？”一开始梁加溢没反应过来，过了小半会才哈哈大笑，拍了几下他的肩膀, “6啊你小子，飞机上还能自由加速度啊，回去是不是就能见到你和小学弟官宣啊。”
    贺怀知矜持不语，心情大好，看胸前坠着的扳指也没那么讨厌了。
    贺怀知认识这枚扳指是因为他在小白脸的朋友圈看到过。
    他加了小白脸的好友后, 把他的朋友圈翻过一遍，对这枚扳指有印象。他从来没想过兜兜转转后会落在他的手里。
    尽管很讨厌, 他还是戴了, 用一根黑色的手工绳子穿起来挂在胸前。
    一来这是戏霜送他的第一件礼物。二来也算对他的提醒，他还有一位强大的竞争对手。
    “哟, 小学弟送的吧？”梁加溢一眼看到了那条扳指项链，贺怀知可从来不戴这些，必定是谁送的。他酸溜溜的啧了一下嘴, “你裘哥可没那么浪漫送我圣诞节礼物。”
    贺怀知睨着他。
    “他只会一个大逼兜让我滚，”梁加溢满脸幽怨，不到三秒，又自洽，“嘻嘻没关系。老婆的巴掌怎么就不是礼物呢。”
    “舔狗。”
    “好过单身狗。”梁加溢微笑地拖着行李箱追上了前边的小老头。
    “……”
    贺怀知和白飞文来雾都主要是谈疫苗合作的事，合作方早就安排了人来接机。他们马不停蹄地被拉去会场，长达六小时的会议，饶是贺怀知也有点吃不消。中场结束，他走到走廊上透气。
    会议期间他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他以为是戏霜给他发信息了，打开一看全是卫大喇叭。
    【卫嘉泽：听说你谈对象了？】
    【卫嘉泽：进展如何？谁告的白？怎么在一起的？准备什么时候见家长？】
    【卫嘉泽：恭喜兄弟，等你回来我高低给你在金融广场包个屏祝你们99】
    他皱了皱眉，往会场里面看了眼，梁加溢不知道怎么和合作方聊上了，一张嘴夸夸其谈。
    梁大喇叭。
    他回头，又翻了几遍手机，时隔六个小时，戏霜没给他发过一条信息？

 第63章

    他不信，退出微信又登陆了一遍。
    “……”
    【丁香：宝宝在干嘛？为什么不理我？】
    【小方不方：忙。】
    戏霜在忙着整理照片发布到13站。
    薛吾帮忙拍摄的照片不全是背影和侧脸，有几张是高清的正脸照。这种就不太适合发布到网上，所以他全部筛选出来打包进了网盘。
    挑来选去，还让郝阳阳帮忙做了参考，才敲定了九宫格。
    他编辑好文案，发布到了网上。
    西瓜霜：照片来咯，用户哥指定拍摄的cp照，各位老板查收！
    如今的西瓜霜今非昔比，只要冲浪的都知道13站有一位艺高人胆大的up主能用脚写字而慕名前来观看，被圈粉，再次推广，圈粉，滚雪球似的不知道滚了多好次。
    反正戏霜看他现在的账号已经累积了五十几万粉丝。
    失落的情绪得到了网友的安抚。
    网友的彩虹屁让他开怀大笑。
    【啊啊啊啊我宣布这是本年度封神之照！没有之一！】
    【求模特老师id我要去关注！！】
    【人机哥呢！人机哥快来接受我的跪拜礼，有您我才能上桌吃饭uuuu】
    【pr pr pr我就知道我老婆不是吃素的！】
    【西瓜霜老师您真的不考虑下海吗？】
    【是调教+ 覆面系，谁懂这个含金量，救命啊，磕死我了】
    【同意楼上姐妹说法，霜老师咱们当模特出道吧。】
    戏霜意满离，点开了用户哥的私信。
    【西瓜霜：宝宝快去看照片，新鲜出炉的～感觉怎么样？】
    【用户246554：还可以，感觉西瓜霜老师还是有点拘束了。我以为我认识的西瓜霜老师会更开放一点。】
    戏霜：。。。
    到底是什么给了用户哥这种错觉！
    一定是他的粉丝太黄了。
    【用户246554：西瓜霜老师有考虑这位模特老师长期合作吗？】
    戏霜：。
    看样子用户老师这是非常满意这组照片的，还想绑定长期饭票了。
    可是让他和贺怀知长期拍这种照片……？
    还是算了吧。
    【西瓜霜：这位老师不出道的，他只是来帮个忙客串，后续不会继续参与拍摄了。】
    【用户246554：你问过他了吗？】
    当然没有，这还用问吗？
    之前戏霜也很好奇郝阳阳是怎么说动贺怀知来拍照的。
    “就是找卫老师说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这是郝阳阳的回答。
    想要再次找贺怀知合作怕是很难了，况且他也不想和贺怀知更多接触了。
    他想了会措辞，【抱歉哦宝宝，书法是我的主业，拍照是业余爱好，所以不可能会和模特绑定长期营业的。】
    【用户246554：是我唐突了，希望你的技法更进一步。】
    这个祝福戏霜很喜欢，他开心地收下了。
    中场休息的时间很短，贺怀知只来记得回复13站的消息，匆匆和戏霜说了一句，又被召回了会场。
    合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主要讨论的是生产线与收益分成，以及法律合规等。
    冗长的会议只说到了冰山一角，一天根本解决不完。
    之后的两天，贺怀知都是八点就出门，十一二点才回去。休息时捡着时间给戏霜发信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戏霜这几天情绪低落，格外沉默。
    为什么？
    贺怀知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给他想明白就被拉进了会议室。
    当晚的会议没持续多久就结束并宣告合作顺利启动了。白飞文起身和对方负责人握手，两方律团交互文件，贺怀知靠在椅背上常常的舒了一口气，扯松了脖子上的领结，盯着头顶的灯圈，又想起了他的小男友。
    会议结束，双方回了酒店休息。贺怀知发出去的信息还没得到回信，他从行李箱内翻出了一件衣服，慢条斯理地换上，出了门。
    他刚走到电梯前，门刚好打开，走出一个男人。
    “小贺你去哪儿呀？刚好我们几个在去王教授房间坐会，一起吗？”
    贺怀知看了一眼，是白天一起开会的研究人员，他点了一下头，“不了，我去健身。”
    “好小子，精力真好，那我自己去了。”男人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就走了。
    贺怀知进了电梯。
    自律才是保持身材的秘诀。
    不努力还怎么留住那只花心蝴蝶。
    酒店的健身房只有一些简单的器械，他走进去闷头就是猛干，偶尔会看看手机。
    哑铃凳子上，手机响了几声。
    那只浮起了经络，一眼看上躁动的大手拿起了放在旁边的手机。
    依旧不是戏霜发给他的信息，贺怀知顿时索然无味，重新坐回了胸推机上。
    坐回去不到几秒，一种难以描述的焦虑又促使他起身，再次拿起手机查看信息，依旧毫无动静。
    这种感觉好奇怪。
    一切都透露出不同寻常的气息，让他隐隐不安。
    犹豫了几秒，他点开了航空app。
    一组胸推做完，他才收到戏霜的短信。
    【小方不方：哥哥你什么时候回京市呀？】
    这一刻，贺怀知舒了口气，戏霜也是想他的。
    【丁香：宝宝，你在干什么呀？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接。】
    【小方不方：刚从练习室回来。】
    事实上，戏霜和郝阳阳刚从奶茶店回来。
    这几天戏霜有意无意的疏远，心情平静了些，最起码在面对贺怀知时也能心如止水……个屁。
    贺怀知就是个病态的疯子！
    【丁香：宝宝这几天为什么不理我？】
    【丁香：我好想你，你不理我我会以为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直胡思乱想宝宝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哥哥，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丁香：我想见见我的宝宝，可以吗？】
    【丁香：宝宝我们见面吧，元旦有三天假期，我来找你好不好？只要见到你，见到我的宝宝，我才有安全感。】
    【丁香：不要让我患得患失，行不行，求你了，宝宝让我见见你吧。】
    【丁香：宝宝为什么不答应我呢？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丁香：求求你了宝宝，就让我看一眼。】
    “……”戏霜嘴唇哆嗦了一下，指尖不停地发抖。他的内心因为贺怀知的苦求变的软弱，摇摆不定。
    他和贺怀知之间本来就是一场不公平的纯骗关系。
    倾斜的天平逐渐在往反方向靠近的那刻，他就知道他们之间该结束了。
    再放任下去，事态的发展终将让他无力招架。
    戏霜垂下眼，睫毛轻轻地颤动了好一会。大概是天气寒冷的原因，他浓密的睫毛上沾染了一点晶莹的水珠，眼皮一抖，水珠从他的睫毛上滚落，滚在脸皮上，越滚越大，最后一串一串的，像是紧凑的雨从他脸上落下。
    视线有些模糊了，他尽量睁大眼，努力看清楚手机。
    【小方不方：哥哥，下雨了，我好想你了。】
    我想你了，这四个字给贺怀知带来无尽的力量。
    简单平凡的四个字从戏霜口中说出来充满了魔力，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让他满血复活，恨不得现在马不停蹄赶回京市，赶到戏霜的宿舍楼下，大喊他的名字。
    他的小男朋友想他了。
    贺怀知该庆幸，买对了明天一早的机票，只要熬过今天晚上，他们就能见面了。
    他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故作沉稳。
    【丁香：如果顺利的话，后天会议就能结束了，我后天应该会飞回京市。宝宝我们能见一面吗？】
    【小方不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
    贺怀知一怔，盯着那个红色感叹号有些没反应过来。
    上一秒还说着想他的人，下一秒会删了他？
    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红色的符号依旧没有变化。
    或许…是误删了呢？
    他忍不住又发了一条信息。
    【丁香：宝宝，别开玩笑了，我会伤心的。】
    【小方不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
    【丁香：宝宝真的别开玩笑了，这一点的不好笑！】
    【小方不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
    他愣了好久，意识到事情是真的。
    他、被、戏、霜、删、了！
    “……”
    那个人刚说完他很想他，下一秒却！把！他！删！了！
    一瞬间，他想明白了很多。
    为什么迟迟不愿意和他见面！
    为什么始终不愿意和他坦白身份！
    为什么开始对他忽冷忽热！
    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和他奔现！
    他永远只是他一个见不得光的小情人！
    他的牙关咬紧了，脖子上冒起粗粗的青筋，满脸涨红。

 第64章

    “戏！霜！”
    贺怀知怒不可遏，胸腔的怒火将他灼烧，一拳打在了胸推机器的扶手上。
    疼痛并不能麻痹他的愤怒。
    这一刻贺怀知恨不得撕碎了他。
    不，恨不得抓着他的肩膀质问，为什么要删了他，为什么要玩弄他！这个骗子！
    他愤怒地打开手机，势必要将戏霜找出来，却在指尖拨通雨相的微信通话前，忍住了。不应该就这样，轻易的在手里机责问他的所作所为，不应该轻易的放过他。
    贺怀知沉着脸，迅速捡起搭在哑铃凳上的衣服，往外走。
    梁加溢刚进健身房久碰到贺怀知一身杀气地往外冲，还被撞了一下肩膀，踉跄地退了几步。
    “诶诶，贺怀知你干嘛去？喂，撞人了，喂！”
    第50章 他弟和这位学长关系还不……
    干他们这行的最忌讳爱上客人。
    纵然心里不舍, 戏霜还是点了删除键。
    好友信息在他眼前消失的那一刻，压在他胸口的大石头移除了。
    他呼了一口气，顶多就是他们扯平了。
    以后他们桥归桥, 路归路了。
    站在阳台许久, 吹的他脸颊发僵了。他双手张开搓了搓脸颊，直到把整张脸搓热了, 搓红了，他才走进去。
    郝阳阳丝毫没有怀疑，只是奇怪戏霜站在阳台那么久干嘛。
    戏霜想了一下，“楼下有对情侣吵架了，闹分手。”
    “啊？哪里？我怎么没听见？哪儿呢？”郝阳阳游戏也不打了, 马上就要从床上蹦下来，戏霜拦了他一下，“人都散了。”
    郝阳阳遗憾地落下了屁股, 开始就这件事展开分析，“这女的现在分手不值当，明天就是跨年，好歹把新年礼物收了呀。熬一熬就到了情人节，再不济也能有个红包。换做我我不分手, 等过了214分。”
    “那520怎么办？”
    “看对方表现呀，表现好就留着, 死不悔改踹掉也不可惜。”
    “那如果, ”戏霜犹豫地咬了咬唇，白炽灯招待他面如白霜的脸上, 瞧上去可怜兮兮的，“是莞莞类卿呢？”
    “我靠，还搞替身这一套啊, 这个渣男是谁啊？不行等会我得去贴吧蹲蹲，看看女方会不会捶他。”郝阳阳兴致勃勃。
    戏霜顿了一下，“好像我听错了，是女方和ai搞起来了。”
    “什么！！”郝阳阳震惊到无以复加，不到一会，屁股又落回了原位，“嗨，如果是女方和ai谈恋爱，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女方比较感性，追求爱情，ai搞成自己喜欢的人设，就没有不沦陷的。”
    “但凡一个男人说他和ai搞起来了，喷的狗血淋头信不信，都是渣男为了分手找的借口！傻缺渣男。”
    戏霜不说话了。
    事实上他还真认识一个傻缺和ai，哦不，连ai都算不上的虚拟人设谈起来了。
    “知道为什么吗？对男人来说没有一场情爱能离得开性，除非他是萎哥！”
    “……”
    见郝阳阳还要发表长篇大论，他直接打住，“停，我们都是单身狗，说多了都是虚的。”
    郝阳阳瞬间萎了，如同一朵枯败的花。
    “诶，不对，你和——”
    “stop！601不需要爱情！”
    “……”
    郝阳阳：好吧，看样子贺神又哪里惹狗爹生气了。
    元旦假来的很快，学校的人空了一大半。
    戏霜和郝阳阳都是南方来的，来回折腾麻烦，便决定假期留校，一同留校还有倪情。恰好戏松也赶来京市玩，人数一多，活动就搞起来了。
    戏霜正和郝阳阳在奶茶店商量跨年计划。
    “诶，我查了银河时代还真有跨年活动，真的有活动……”郝阳阳突然不说话了。
    戏霜刚给戏松发完信息，胳膊被人拍了拍，抬眼，一部手机塞到了他眼皮底下。
    手机里播放着圣诞节银河时代的活动视频，昏暗的灯光下镜头扫过全场，两张熟悉的脸一晃而过。
    郝阳阳特意倒回去，又慢放了一遍，好让当事人看个清楚。
    戏霜：“……”
    视频里贺怀知站在他的身后，右手往前伸，虚虚地护住他，不仔细看两个人好像亲密的依偎在一起。
    第一次看到旁观者的视角，戏霜心底涩然，原来他们也这么亲密过。
    “这个是你和贺神一起过圣诞的时候吧。”郝阳阳挤眉弄眼。
    戏霜观鼻不语，指腹蹭着奶茶杯子上的小标签。
    “咱学校论坛可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哦~”郝阳阳夸张地说了一声，偷偷觑着戏霜的脸色，依旧毫无反应。
    嘶，到底什么情况？
    以往这个时候，狗爹早对他龇牙咧嘴的警告了。
    郝阳阳满脸狐疑，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情况。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忽然，一个脑袋从郝阳阳身后探了出来，郝阳阳吓了一跳，“我靠！”
    “我有这么恐怖吗？”戏松风尘仆仆地站在桌边，他脚边还有一个超大的行李箱，他随手要拿起戏霜的奶茶，毫不意外地被拍了一巴掌。
    戏霜：“要喝自己不会点吗？”
    “我这不是渴了嘛。”戏松摸了摸手，委屈。
    郝阳阳定了一下，拍了拍胸口，“我差点要被你吓到当场去世了，悄么溜的就过来了。”
    戏霜也说，“你刚不是还和我说在机场嘛。”
    “不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么，”戏松撒开手，华丽地转了个圈圈，“惊喜吗？”
    “……”
    “……”
    “嘿，你这反应，亏哥千辛万苦地赶过来。”戏松伸手要摸戏霜的头发，被他躲开了。
    “等会把我头发摸油了。”戏霜嫌弃。
    “那就不摸，坐过去一点。”戏松笑嘻嘻地往他弟身边凑，一个屁股蹲撞了他一下，把他挤到里面的座椅上。
    “羊子弟你刚才说啥呢？我好像听到你说我弟干啥了？”
    “呃……”郝阳阳瞥了瞥戏霜，不敢乱说话。
    戏霜：“……”
    蠢哥一出现，他那些伤春悲秋全部跑了，只剩下脑仁隐隐的抽痛。他踩了蠢哥一脚，“别那么八卦，把你的行李箱放起来。”
    “那不行，”戏松赶紧拉住了箱子，“这里头可都是我的宝贝，放寝室多不安全，我得带着。它在我在，它没了我就嘎了。”
    “……”
    以戏霜对他蠢哥的了解，箱子里十有八九全是那堆破铜烂铁，他翻了个白眼，“你确定？”
    “yes，i&#039;m秀儿~”
    戏霜抱着胳膊冷漠脸，“死鬼子，别和我拽洋文。”
    郝阳阳：“那我们先走？还是等薛吾？”
    薛吾也是他们跨年活动的一员，他手头还有事，比戏松稍微晚一会才到。
    四个人在奶茶店集合完毕，走出校门口。
    戏松还在纠结他弟为何对他如此冷漠，嚷天嚷地比三百只鸭子还吵。戏霜实在受不了，直接踹了他一脚，“坐前面去，师傅去花城。”
    郝阳阳：“诶，不是说好去银河时代吗？”
    “去花城吧，”戏霜顿了一下，“银河时代人太多了，我看花城也挺好看的。”
    花城区是备受年轻人青睐的吃喝玩乐一条街，刚好吃完饭他们还可以去酒吧玩玩。戏霜随手把坐标发给了倪情，等着他忙完赶过来。
    想着跨年人多，戏霜提前在网上预约了一家口碑比较好的餐厅。饶是如此，几个人打车到达目的地，还没排到他们的餐号，只能在门口排队。
    戏松不乐意了，“不行了宝弟，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人实在太多了，提个箱子累死我了。”
    “活该，让你放起来，你不听。”戏霜正在手机上刷攻略，头也不抬说到，“累死你也是活该，让你放起来你不放。”
    “你懂什么，这都是宝贝！”戏松不服气，他抬头见队伍还要好久，瞬间天塌了，故拿起手机怒发谴责。
    【骚凹瑞：这就是你们大城市吗！[照片][照片]】
    发完朋友圈，戏松正准备刷一会视频打发时间。
    手机抖动了一下。
    【金主爸爸：你是在花城吗？】
    戏松一惊，大佬怎么知道？
    【金主爸爸：花城的地砖很有特色。】
    大佬附上了他在朋友圈发的照片。
    花城街口以“花”闻名，是原先有名的花楼、花市，有一条特别有名的花路，整条马路都是通铺鲜花烙印的地板。后来老城区翻新，花路保留下来了，各式的花楼也变成了饭店酒店酒吧之类的聚集地。
    戏松的脚下正踩着一朵艳丽的玫瑰花。
    也是，大佬是京市本地人。
    戏松想起来一件事，忍不住看了眼正在玩手机的宝宝弟。凑过去，假装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对了宝，怎么没看到你戴我给你的扳指啊？”
    戏霜刷视频的手停顿了一下，不是很明显，但戏松还是注意到了。

 第65章

    “大了戴不上，就送给了一个学长。”
    “哪个学长啊？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
    “你问这么清楚干嘛？”戏霜抬起头，奇怪得看着他。
    戏松：“好奇呗，还能咋样，那可是我给你的礼物。”
    “哦，送人了。”戏霜又低下了头玩起了手机，一副能奈我何的模样。可把戏松看的牙痒痒。
    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戏松可以确信了，正在和他聊天的这位金主爸爸就是他弟弟说的那位学长。他忍不住再次打开对方的朋友圈，又仔细地看起那张图。
    整张图聚焦在了男性的手上，手中拿着一只万宝龙的钢笔，看似秀钢笔，实则最抢眼的是他拇指上莹润亮泽的扳指。背景则是黑木办公桌，桌上堆叠许多文件，有个茶杯，还有一块写着名字的名牌，好像是在参加什么会议活动。
    最初看到这条朋友圈，凭借对古玩的敏锐度，他一眼就认出了金主爸爸手上戴的扳指是他当初淘到的那只，他明明送给了他弟，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不相干的网友手上？
    后来戏松循着蛛丝马迹，又在大佬的朋友圈看到他和他弟的合照，两个人亲密的站在一颗巨大的圣诞树下拍照，他弟笑靥如花。虽然他有在他弟的朋友圈看到了澄清，但他断定，大佬和他弟的关系一定的非同寻常。
    戏松犹豫着要不要找他弟问个清楚，很快就被他否决了。
    他弟打小就是死鸭子嘴硬，怕是问不出什么情况，所以他决定亲自来京市，帮他弟弟把把关。
    目前，他基本可以初步确定，他弟和这位学长的关系很好。
    第51章 身为男朋友的素养
    戏霜有点奇怪, 蠢哥的性格大大咧咧，之前也送过他许多小玩意也没问起过，怎么会突然提起扳指的事？
    那枚扳指他早就送给贺怀知了。
    想到贺怀知, 他心里一沉。
    小号删了对方就就没登陆过, 就怕看到对方的好友申请而心软。他可以预见贺怀知得知自己被删除后有多崩溃的场景，他的心里越发愧疚, 慌慌乱地心悸。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犹豫了半晌，戏霜打开了微信。他和贺怀知的聊天还停留在几天之前，对方找他去游泳，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戏霜抬起头望着前面排起的长龙，内心开始煎熬。
    如果这个时候他给他发信息会不会很奇怪？
    涌动的人群中, 不知道是谁碰到一下他的胳膊。他迅速回神，视线落在手机上。挣扎来了几秒间，他点了一下贺怀知的头像。
    贺怀知的朋友前还停留在那天他们去圣诞节玩的那晚。
    在他发了澄清没多久, 贺怀知也在自己的朋友圈下发了一条评论：只是学弟。
    只是学弟。
    戏霜咬着嘴唇，凝视了片刻。最终他关掉了手机，收进口袋里，静静看着前方的长龙。耳边好像有谁欢呼了一声，郝阳阳拉他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他哥嘚瑟地晃了晃手机, “咱就是说了咱京市可是有人的。我认识一个大佬给了我一家餐厅的会员号，我看了就在附近, 走走走, 咱们换地方。”
    戏松呼朋唤友，招呼其他人换到了隔壁一家看上去就很高档的餐厅, 被顺利带进了二楼的包厢。
    入眼就是主客位后面的一副“活”的山水瓷画，不知从哪儿来的水雾，环绕在包间内, 餐桌上的水晶吊灯开始旋转，光线在切面的折射下熠熠发光，照亮了桌面的纯黑餐具，尽享奢华，妥妥的阔绰气派。
    看着几位男大学生眼皮直跳。
    郝阳阳：“我靠，哥你给大佬卖身了？”
    戏霜奇怪地看了蠢哥一眼，“你捡到钱了？”
    蠢哥兜里有几毛几分他都一清二楚。
    就连全程淡定如菊的薛吾都忍不住多看了戏松几眼。
    他对京市的消费有着更为直观的了解，在这家餐厅吃的是高雅，全程没有小几万拿不下来。就他们目前学生的身份来说，没必要铺张浪费。
    薛吾提议：“要不换一家餐厅。”
    “不用，”戏松大大咧咧地坐下了，滋了一口茶，“现在的我可今非昔比。”
    他高傲地昂起脑袋，“现在我可是大佬的高级古玩顾问，这顿是他请的。”
    “我靠。”郝阳阳愣了一下，猛地飞扑过去抱他的大腿，“真的假的，真大佬假大佬？这么有钱，说请就请？谁呀，叫什么名字？”
    戏霜也跟着问道，“人可靠吗？”
    他丝毫没有怀疑戏松说的话，论起古玩，蠢哥还是有点眼力劲的。
    “那当然是真大佬，咱们这餐厅就是人家安排的。放心吃吧，这是我用我的劳动成果换来的晚饭，有机会介绍大佬给你们认识。”说这，戏松看了眼他弟。
    高级餐厅的包厢不需要点餐，吃的都是搭配好的套餐。等餐时，几位男大进入了疯狂拍照的模式。
    当然也主要是戏松。
    得知薛吾是摄影专业，他跟见到了亲爹似的，腆着脸让人家帮他拍照。薛吾吃人嘴软，便同意了。
    戏松喜滋滋地打开了行李箱上道具。
    戏霜撇了两眼他的行头，眼皮直跳。
    “戏松你别告诉我你来京市什么也没带，就背了这几件破玩意来。”
    32寸的行李箱就只有几件陶瓷和盘子。
    “昂，不然呢？”戏松觉得莫名其妙。
    “你告诉我你在京市这段时间准备穿啥，住哪儿，手机充电器呢？鞋子呢，袜子呢？”
    郝阳阳跟着瞅了两眼，摇摇头，“不是哥，怎么一套换洗的衣服没有，你准备当野人吗？”
    一顿灵魂输出，戏松迟疑了片刻，“……我洗了澡出门的，将就个三四五六天应该没问题吧～宝宝弟你——”
    “想也别想！”话没说完，戏霜就猜到他在打什么主意。
    让戏松住他寝室？？？简直是在挑战他的极限。
    “那么凶干嘛，哥有钱哥自己买还不成嘛，哥穿一套扔一套。晚上哥就住大街上，让哥冷死，冻死，哥躺天桥底下，明年这时候别忘了给哥烧两束狗尾巴草，配哥！”
    见戏松越说越离谱，戏霜道：“停，自己去住酒店。”
    “那哪儿成啊。”戏松笑嘻嘻地扑过去，楼主他弟的肩膀，“诶诶，别动，薛子弟帮我俩拍个合照。”
    他笑眯眯的对薛吾的镜头比了个耶。
    “行了，效果还不错。”薛吾看了眼照片，推后了一步，准备换个构图。猝不及防撞到了什么东西，后脑勺一痛。他回过头，身后是一扇半开的门，门边站着一位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不好意思，不知道门后有人，撞到你了。”
    薛吾的脸色迅速冷了下来。
    “啊，倪子哥，你来了。”
    倪情退后一步，从门隙中挤了进来，“我来晚了。你们怎么订在这个包厢？”
    “咱哥可厉害了，来京市玩还捞了个活，这不他老板给定的房间。”
    “那确实挺厉害的。”
    “那可不，主要是咱有这个实力。”戏松好不可以的拍着胸脯。
    戏霜忍不住想翻白眼，想到晚饭好歹是戏松的卖身钱，不能放下碗筷就骂娘，他转开话题，“人都到齐了吧，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摄像系的薛吾。”
    全桌只有薛吾是生面孔，戏霜本来还想介绍一下，就见倪情饶有意为地点了点头，“我们见过。”
    戏霜：啊？
    他看了看薛吾，薛吾不说话，端坐在距离倪情十万八千里的位子上，怎么看怎么不对头。
    嘶……
    他和郝阳阳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戏霜轻咳了一下，“差不多让服务员上菜吧，吃完我们去逛逛，听说这边附近还会有表演。”
    饭间，就戏松的话最多，见戏霜细嚼慢咽，不由地吐槽，“像你这样数米你得吃到什么时候。”
    “干嘛，又没事，急什么急。”戏霜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他和贺怀知出去吃饭，贺怀知那么挑的性格都没说什么，还让他慢点吃不急，哪里会像蠢哥这样跟个催命鬼似的。
    “我要跟你一样野猪刨食吗？我回去就告诉舅妈你这么大的人还会漏饭，脏死了！”
    “嘿，你这样说你哥！”戏松不服气地瞪眼。
    戏霜根本不care他，继续数米。
    没一会戏松又来骚扰他，戳了戳他的胳膊，“诶，我不催你了，你手机给我玩一下，我的没电了。”
    “你要干嘛！”不怪戏霜警惕，实在是蠢哥的前科累累，不得不防。
    “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我还会把你手机弄坏了不成，谁让你吃饭这么慢，我们都在等你。对吧，羊子弟。”
    郝阳阳：“太子之争，与寡人何干。”
    戏松：“6”
    在确认戏松的手机是真的没电后，戏霜迟疑了几秒。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便把手机交给了戏松，耳提面命交代，“不要拿我的号乱看什么东西，也不要乱加人，更不要发乱七八糟的东西！听见没。”

 第66章

    戏松胡乱应了几声。
    老实？当然不可能老实！
    他打开微信，径直检索到和贺怀知的聊天记录，点了进去，瞬间地铁老人看手机。
    这两人都不聊天的，信息为数不多的内容都是贺怀知转发的蛙泳教程。
    戏松不禁产生了怀疑，难道他的第六感错了？
    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学长学弟的关系？！
    戏松不信，抬头看了眼还在慢吞吞吃饭的人，冥思苦想半天，才将手机还了回去。
    戏霜狐疑地看了他几眼，检查了一下手机没有任何损坏后，不是很放心地把手机收起来了。
    吃完饭，餐费直接从会员卡中扣除，戏霜和他哥站在大厅等其他人上完洗手间。
    忽然戏松凑了过来，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宝宝弟～”
    “……”戏霜汗毛倒立，“有话好好说。”
    “明天陪哥一块去参加个古玩交流会呗。”
    “不去。”
    “去不去，要不然哥一个人多无聊呀～～～”
    “不去。”
    “宝宝弟。”
    戏霜眼睛眨也不眨，推开他的脸，“死猪头离我远点，口水都喷我脸上了。”
    “喂我是你哥，你好歹尊重一下我。”
    戏霜冷漠：“哦。”
    “……”
    很快，戏松又没脸没皮凑过来，“宝宝弟手机在给我用一下呗？”
    “不要！”
    戏松撇嘴了，“臭臭弟。”
    “你幼不幼稚。”戏霜踹了他一脚，飞快跑到大厅另一边靠近卫生间的地方，戏松追了上来，边叫，“臭小子，亏我不远千里来看你！”
    “让你来了吗？”戏霜回嘴。
    刚好倪情率先从洗手间出来了，薛吾板着脸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看着不对劲。
    他的小眼神偷偷瞄了几眼两人，薛吾低着头玩手机，手机按得嗒嗒嗒的，和他当初骂贺怀知的架势有的一拼，倪情就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分明两个人没什么互动，却让戏霜觉得他们在骂架，还骂得好脏。
    戏松这个粗神经都能感觉到不对劲，扯了扯戏霜的胳膊，小声蛐蛐，“感觉倪情不像好人。”
    戏霜：“？”
    “哪次他干坏事前不推眼镜？”
    戏霜试着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倪情打什么鬼主意都会习惯性推下眼镜。
    但是，请问，薛吾怎么就得罪他了？
    戏霜百思不得其解。
    没一会郝阳阳就出来了，“走走走，接下来去哪儿？”
    倪情提议，“要不去旁边的酒吧街，有一家新开的酒店不错。”
    “好啊，我要去！”戏松二话不说就拍掌叫定，压根不管戏霜还没说出口的话。气的戏霜踹了他一脚，“你等会要敢喝多了就死定了。”
    戏霜曾有过一次陪戏松去酒吧的经历，往后的日子回想起来都觉得是噩梦。
    趁着戏松还没开始嘎嘎猛喝，他耳提面命交代，虽然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很有可能就是耳旁风。
    靠，这样想好像更气了。
    倪情选择了一家清吧，只不过跨年夜清吧一点也不安静，卡座坐满了人，人声鼎沸的。戏松一进门就跟个猴子一样到处乱窜，戏霜就是专门看护熊孩子的家长，熊孩子走哪儿他就跑哪儿。
    没一会他就累得满头大汗，彻底不想管熊孩子了。他回到卡座，倪情的大衣放在一边，人不知道去哪儿。
    “他呢？”戏霜指了指那件衣服，薛吾头也不抬地说：“打电话了，好像是公司的事。”
    “哦。”戏霜应了一声。倪情在金融系还是比较出名的，和师兄弟做过几个不小的case挣了点钱，今年好像还拉着游戏设计院的学生开了一家公司。
    总之，比他和郝阳阳有钱多了。
    下一秒他就听到郝阳阳八卦地问，“你和倪情怎么了？”
    好家伙，是瓜诶。
    戏霜机灵地竖起了耳朵。
    第52章 他从开局就没进入过赛道……
    薛吾大概猜到他们会问他和倪情的事, 表现一点也不惊讶，淡定地喝了一口果啤，毫不隐瞒, “打过交道。”
    他看着戏霜和郝阳阳一副吃瓜的表情, 缓缓道：“和贺怀知有关。”
    嗯？
    戏霜挪了挪屁股，坐过去了一点。
    “我之前和同学打算开个传媒公司拍小短剧, 需要拉点投资，就拜托我姐帮忙找点人脉。”
    戏霜第一反应就是——“然后你姐就找了贺怀知？”
    在他印象里贺怀知确实挺有钱的，被拉投资不算稀罕事。但看薛吾的样子，估计是黄了，怕是还牵到倪情什么事。
    戏霜耐心等待下文。
    “倪情和他同学投资的游戏公司也缺钱。”
    “啊……”郝阳阳惊叫了一下, “不会是被倪情截胡了吧！”
    薛吾静默不语，接连喝了几口果啤，全然默认了郝阳阳的话。
    “那你的投资？”戏霜试探地问了一下。
    薛吾：“搁浅了。”
    “四个演员, 被姓倪的挖走了三个。”
    “他不是游戏公司吗？挖你的演员干嘛？”
    薛吾微笑：“说是当前台。”
    “嘶，好奢侈。”
    “这奢侈？我前脚刚买了本小说的影视版权，他后脚就垄断了ip。”薛吾冷笑，“我还没骂他抢我资源，他就要对我赶尽杀绝, 全世界的钱合着就该是他倪扒皮一个人挣得。”
    戏霜心虚地吸了两口果啤，为发小不齿的手段感到丢人。
    倪情打完电话回来, 就发现戏霜和郝阳阳看他的眼神不对了, 像在看什么千古罪人。他又看了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喝酒的薛吾，眯了眯眼, 铁定是这小子又在背后诋毁他！
    快接近零点，戏松跑回来了，怂恿着大家出去看烟花, “我刚听那边的调酒师说花城旁边的广场有烟花，可漂亮了，我们快点去。”
    卡座上除了倪情滴酒不沾，其他人喝的都晕头转向的，听了戏松的怂恿起身就往外走。倪情便跟个老妈子一样，帮他们收好卡座上的外套，走到门口挨个发给醉汉们。
    出了酒吧，戏霜只记得一个念头，零点，看烟花。
    他晕头转向地找了好一会，才找到戏松，走过去踹了他一脚，“看，烟花。”
    “好好好，看烟花。”戏松回过头，看他醉眼朦胧，嫩白的脸颊红红的，觉得好玩，戳了好几下他的脸颊，“你小子不会喝酒还敢喝那么多，看你明天会不会难受。”
    “…走开。”戏霜拍开他的手。
    “嘿，你还要不要看烟花了？”
    “要！”
    “那行，你给我转五百块钱，我就带你去。”
    戏霜不说话了，默默掏出手机。
    戏松还以为他真在转钱，想凑过去看看，谁知道戏霜的防备心还挺强，转过了身，一手挡住了手机防止被偷窥。
    “我是你哥你还这样防着我……”戏松抱着胳膊不屑一顾，“行行行我不看行了吧，你给我转钱吧，就五，不八百八十八好了。”
    等了一会，手机没反应，他忍不住偷看了几眼，他弟笑嘻嘻地晃了一下手机，“蠢货，骗、骗你的，谁谁给你转钱，少糊弄我呢。”
    他才没有喝醉，还想敲诈他的888，想也别想。
    “嘿，骂谁蠢货呢！”戏松举着拳头要打他，戏霜轻松躲到倪情身后。
    戏松可不怕倪情，绕着他追了好几圈。
    见倪情不管用，戏霜闪身跑了，挤入了拥挤的人群中。
    戏霜跑到广场附近，倒计时快要开始了，周围聚满了不少人了。到处都是重重叠叠的黑影，他好像还看到贺怀知了。
    眨了眨眼，那个熟悉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原来是错觉啊。他失落地沉下了肩膀，嘴里呼出的全是酒气。
    他喝醉了。
    戏松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扯了扯戏霜的胳膊，“诶弟，你站过来一点，这里看的更清楚。”
    “倒计时快要开始了。”
    广场进入倒计时，所有人跟着电子屏幕里的声音齐声喊道，“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咻”第一簇烟花飞出去，照亮了整个夜空，伴随着凌晨的钟声响起，新的一年拉开了序幕。
    戏霜怔怔的黑幕中绚烂的烟花，也小声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戏松笑嘻嘻地回过头，“诶，弟新的一年了诶，是不是该给孝敬一下老哥，给哥转点生活费？”
    “……”
    “我转你个250行不行！”
    果然，有戏松的地方根本没办法伤春悲秋！
    ·
    贺怀知早就知道小白脸会来京市，甚至是他蓄意为之。为此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没有准备好被戏霜删掉。
    他以为如果要在元旦做一个了断，出局的那个人只能是小白脸。

 第67章

    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他才是那个小丑。
    戏霜放弃他只能是一个原因——天降也抵不过竹马。
    贺怀知也想过抓住他狠狠的逼问他，为什么！小白脸就有那么好嘛！
    明明他们之前那么亲密！
    贺怀知不甘心，也无法甘心。
    可在长达三个小时的飞行途中，他的怒火一点一点被磨灭，最后无声的沉寂了，消散了。
    如果戏霜喜欢他，坚定不移的选择他，或许他还有勇气站在小白脸面前指着他，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因为戏霜的爱，给了他勇气。
    可如果戏霜都不选择他，他又哪里来的信念去挑衅一个正宫么？他又哪里来的理由说服自己去插足别人的感情呢？
    他的怒火、他的不甘在戏霜选着删掉他的那一刻，全部被封死在了密不透风的玻璃罐里，真实存在，却无法发泄。
    贺怀知沉默了许久，静静地手机收起来了，静静地坐在胸推机上，静静地加了一块20kg的杠铃片。
    用力一推，胸膛上的肌肉猛地鼓起来，能把头都给夹爆的残暴。
    他一口气推了二十组，大脑依旧冷静不下来。
    “兄弟，跨年夜你就是抓我来这里看你健身的吗？”卫嘉泽坐在胸推机上，百般无聊地看着贺怀知训练，“你之前不是说的差不多元旦就能和系草定下来吗？怎么吵架了？”
    卫嘉泽推断能让贺怀知在这么特殊的日子龟缩在健身房，必定是情感上受了挫折。
    试问，哪对情侣不想一起跨年，渡过美好的夜晚，在新的一年睁开眼的第一时间看到对方呢？
    当然，他除外，他是被抓来健身房的！
    卫嘉泽意识到，想要平安逃离健身房，就必须得帮他兄弟梳理好情感问题。
    吵架了？
    贺怀知嘴里苦涩。
    连吵架都算不上，是他单方面被人甩了，甚至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推了两组结束，贺怀知默默加了一块10kg的杠铃片。
    “……”
    卫嘉泽两眼一黑，不会吧，不会他一个晚上都要在这里可能他兄弟撸铁吧，不要啊！
    卫嘉泽急得团团转，来回走了几圈，准备直接上猛药。
    “该不会是系草拒绝了你吧？”卫嘉泽回过头，逼问他。
    贺怀知不说话，又默默加了10kg。
    “……”
    “嗐，不就被拒绝了嘛，这有什么大不了，我追赵怜追了两年，她都拒绝了我多少次了。”卫嘉泽试图宽慰他，“男人嘛，要有包容心，多被拒绝几次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那句话戳到他的肺管子了，他一转头就对上贺怀知那双阴沉沉的双眼，心里没由来的一怵。
    贺怀知：“没有被拒绝！”
    贺怀知幽幽地盯着他，根本就没有被拒绝！
    而是从开局就没有进入过赛道。
    他，根本就没有站在赛场上的资格！
    “……”
    卫嘉泽：“好好好，没有被拒绝，那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还给你分析分析，总比你埋头撸铁强啊。”
    怎么说？
    说戏霜怎么勾引他？
    还是说他一厢情愿喜欢上了戏霜在被对方狠狠给甩掉，狼狈的躲在健身房跟个阴湿的臭虫一样？
    最终，贺怀知动了动干渴的嘴巴，“他有对象。”
    你说，他有对象为什么还要来勾引他。
    为什么，贺怀知心里泛起酸水，为什么呢？
    他总是会控制不住的去想他，想他是否会回头在看他一眼。会想下一秒，他们是不是就分手了。他能否有个机会。
    卫嘉泽起先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有对象那又怎么样？只不过是个男朋友而已，又不是结婚了，再说现在离婚率高，结婚也能离婚。”
    说着，卫嘉泽自己气势都不足了，摸了摸鼻子，想问贺怀知确定吗？但转念一想，贺怀知肯定不会搞错的。
    “辛苦你了兄弟。”
    贺怀知半死不活地抖掉搭在肩膀上的双手。
    望着贺怀知死气沉沉的脸，卫嘉泽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哪见过老贺这幅样子啊！
    卫嘉泽来回踱步，急躁地搓了搓脸，恨不得这一刻把远在雾都的梁加溢拉过来出个主意。但转头一想要是梁加溢在未必能出什么好主意，肯定要怂恿老贺当小三……
    突然，他顿住，试探性说道：“要不咱先观望观望？看看还有没有机会？”
    贺怀知倏地看向他，“你让我当小三？”
    卫嘉泽：“……”
    什么小三，当小三那也要对方愿意和你有一腿。
    戏霜一看就是搞1v1纯爱的，就算你想当也没机会啊！顶多是当个备胎。
    卫嘉泽摸了摸鼻子，觑见贺怀知脸上隐隐枯木逢春的神态，一阵头疼。
    不忍打击他，卫嘉泽只能昧心地歪曲事实，“怎能说是小三呢？你只是他们的爱情观测员，近距离观察他们的爱情。”
    “你也想戏霜过的幸福，对吧？”
    “……”
    一时间，贺怀知愣住了。
    愤怒令他忘记了思考戏霜的未来。
    他沉默了好一会，深思许久。
    从心而论，他是想的。
    真正喜欢一个人会包容他的一切，纵然戏霜欺骗了他，玩弄了他，可他依旧希望戏霜未来过的幸福。
    也许，那个小白脸未必能让他幸福呢？
    贺怀知撩起眼皮，黯淡的双眼逐渐燃起一丝生机。
    他开始重新振作起鼓。
    小白脸已经如他所愿上钩来了京市，他得找机会会会他，不能浪费了先前布的局。
    想明白一切，贺怀知起身，收拾好东西，回头和卫嘉泽道谢。
    卫嘉泽正发信息，心虚地点了点头，“不客气。”
    他只希望要是那天贺怀知追不到人恼羞成怒，别来找他的茬就行了。
    同时他又在心里诚心地和戏霜道歉，对不起了小学弟，不要怪我怂恿兄弟当小三啊，主要是兄弟他太想进步了。
    “我先走了。”贺怀知随便披了一件外套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得抓紧时间，比起小白脸，他已经失去了先机。
    不能再让他们有机会单独相处了。
    第53章 原来是戚巡阳啊。
    戏霜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就头晕恶心反胃。
    他坐在床边呆了好一会，往郝阳阳床上看了眼，见没动静, 又躺回去眯了会, 脑仁阵阵的疼。
    半梦半醒间，塞在枕头下的手机抖了好几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居然是贺怀知。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什么情况？
    戏霜揉了好几下眼睛，确定没看错。
    的的确确是贺怀知。
    【丁香：新年快乐，今天有空吗？】
    戏霜不确定了。
    【雨相：…是发错人了吗？】
    问他今天有空干吗？他不是还在雾都吗？
    【丁香：我刚从雾都回来，想请你吃个新年饭, 当是之前你请我吃饭的回礼，还有卫嘉泽和他女朋友。】
    “……”
    所以贺怀知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请他出去吃一顿饭。
    戏霜有些犹豫，靠着手机边沿的食指不安地敲了敲,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和贺怀知保持距离……
    戏霜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两口气，委婉地回了一条信息。
    【雨相：不好意思，这几天我家亲戚来了, 我要招待他。】
    【丁香：没关系，可以带上你亲戚, 朋友圈的照片就是他拍的吧？还挺好看的。】
    【丁香：刚好我是本地人, 可以帮你好好招待他。】
    什么照片？戏霜懵了几秒，想起昨天蠢哥用过他的手机, 眼皮猛地一跳，连忙打开了圈。
    他的最新一条圈发的是他抱着饭碗疯狂干饭，戏松从旁边探出头的搞怪照片。戏霜的注意力只集中在自己脸上, 飞快看完照片，每一张的他都像是几百年没吃过东西的饿死鬼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足以社死的程度。
    文案则是“谁动了我的猪！”。
    “……”
    死吧。
    这个地球有必须毁灭的理由！
    戏霜崩溃了！
    昨天在外面玩，他没空看手机，根本不知道有的人的社会形象已经！全！然！崩！塌！了！
    更糟糕的是，提醒他的这个人还是贺怀知！
    这比他和贺怀知一起拍cp照还羞耻。
    好歹cp照是好看的，这些就是纯丑了！
    qaq
    戏霜脸上火辣辣地烫，更加不敢面对贺怀知了，
    他试图挽救自己在贺怀知面前的形象。
    【雨相：其实你知道的，我平时吃饭比较斯文。】
    【丁香：嗯，但很少看到你吃这么香。】
    “……”
    好的，心死了。
    戏霜怀疑，戏松故意抹黑他的，难道看他丢人是件很开心的事吗？！

 第68章

    戏霜果断拒绝了贺怀知的邀请，灰溜溜地跑了。
    丢死人了。
    对了，戏松呢？！
    戏霜猛起了那个罪魁祸首。
    昨天戏松也跟着回了他们寝室住。601的四人寝目前只有他和郝阳阳住，另外两张床是空的，能收容戏松一晚上。
    他掀起隔壁床的帘子看了一眼，床铺上躺了一只死猪，他又看了眼手机，快九点了。
    天塌了。
    蠢哥的古玩交流会迟到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戏松病歪歪地靠在床边围栏上，试图和戏霜讲道理，“反正都迟到了，要不然今天就不去了吧。”
    “……”
    戏霜幽幽看着他，“那要不你给我解释一下，你昨天拿我的手机干了什么好事？”
    “……”戏松立马精神了，从床上跳了下来，“我千里迢迢来京市不就是为了这个交流会？我告诉你，我去定了！”
    郝阳阳也被吵醒了，听到戏松要去古玩会玩，也要跟着去。
    不到一会，戏松洗漱完，整个人满血复活，说话声中气十足，“勇敢狗狗要出发了！”
    郝阳阳：“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狗狗！”
    戏霜：）
    希望等会你们也能这么有活力。
    出了门，三人组直奔食堂干饭。早餐结束，郝阳阳就跟着蠢哥去古玩会玩。戏霜没兴趣，准备去工作室刻章。
    他刚走到工作室楼下，瞥见二楼的露天走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脚步一顿。
    贺怀知怎么来了？他心率抑制不住的狂跳，却在那个人回头的刹那跌入了谷底。
    原来是戚巡阳啊。
    戏霜嘴角的笑意微微收了起来。
    戚巡阳转过身，见到戏霜高兴地挥起手臂，“戏老师！”
    戏霜点了点头，走上楼开门，边想戚巡阳怎么来了。
    自从圣诞拒绝了戚巡阳后，就没怎么见过他，戏霜还以为他不会再来了。
    “戏老师，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呢。”戚巡阳就像个热情的大狗狗站在楼道口迎接他。
    “工作室放假，本来是没过来的。”戏霜只是来刻章，没想到会碰到戚巡阳。
    “嘿嘿，那我真是神机妙算，不然白跑了一趟。”戚巡阳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脑袋，犹豫了会，道：“抱歉，那天是我太唐突了。”
    戚巡阳还在为上次突然的邀约道歉，后来他回想了一下，确实是自己唐突了，戏霜的身份还是自己的老师，不一定能接受这么激进的转变。所以他决定改变策略，循序渐进。
    “这么久没来是因为我去参加比赛了，突然有个比赛选拔上我了，最近都在加训，现在闲下来了，可以继续来写字了，戏老师。”戚巡阳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没事我和郝老师都能理解，只要你真心想学都是可以来的。”戏霜硬着头皮接话。
    “那我现在可以写字吗？我太想进步了。”
    “……”
    戏霜：难道我说不行，你就会走吗？
    他无奈了，只好打开门让戚巡阳进去。
    望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戏霜头疼，他该怎样才打退戚巡阳的积极性呢？
    忽然，他瞥见蠢哥发来的信息，心生一计。
    ·
    古玩交流会没戏松想象中好玩，无止尽的发言和心得体会让他感到枯燥，尤其是当他得到他也要上台发表感言的通知，天塌了。
    他可是什么都没有准备，上台出洋相还差不多。
    偏偏来了又不能马上走，戏松只能硬扛伤害，一顿上台抽象发疯，下台光速死遁，秉持着只要我跑的够快，社死就追不上我的原则落荒而逃了。
    回去太早又会被戏霜看不起，他愣是拉着郝阳阳骑小贝兜了一个小时冷风。
    郝阳阳人也是兜傻了，彻底不笑了。
    别问他为什么不爱笑，天生的，真的。
    他回想起离开前戏霜意味深长的眼神，就该明白的！可惜迟了！
    戏松就是个坑货！
    在外边转了快一个小时。戏松才磨磨唧唧给戏霜发信息，假装古玩交流会结束了。
    同时郝阳阳也收到戏霜发的求救信。
    【雨相：纪检委重新上岗了！】
    【雨相：九敏！】
    什么！！戚巡阳又来了？郝阳阳透过那串贫瘠的文字都能感受到戏霜的无助呐喊。
    【郝咩咩：那要不我和咱哥现在就回来？】
    【雨相：我以王子的身份命令你帮我去买世界上最毒的毒药，把戏松毒哑。】
    郝阳阳：哈？
    忽然身边的二百五笑得跟戏松一样，哦不，身边的戏松笑的跟二百……算了，管他，反正都一样。郝阳阳抬起头，“你笑什么？”
    “朝廷的赈灾粮下来了！”
    “你妈给你转钱了？”
    “我弟给我发生活费了！”
    “……”
    戏松得瑟：“他说给我买套像样的衣服，我现在这样不好看吗？”
    戏松转了个圈。
    郝阳阳的目光不由落在他身上，一身……灯红酒绿的，等等这个词能用来形容人吗？但戏松确实给人这种感觉，轻佻又浮夸，色彩搭配比红绿灯还显眼。
    好像确实需要一套像样的衣服。
    郝阳阳的手机响了几下。
    【雨相：我刚给我哥转了钱，羊你带他去买一身能见人的衣服】
    【雨相：只要他不开口，还挺人模狗样的，应该能让戚巡阳知难而退。】
    【郝咩咩：嘶】
    【郝咩咩：你不会是……】
    【雨相：yep】
    【雨相：7来了，不说了】
    戏霜发完信息，看到走过来的大男生，麻溜地藏起手机，“写完了吗？”
    “写完了，戏老师过目。”戚巡阳拿着练习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戏老师我可以多练一会吗？太久没写有点生疏了。”
    戏霜嘻不出来了。
    他看了看戚巡阳，想说点什么。又见他满脸的真诚，不由幻视出一只歪着脑袋盯着他看的大狗狗，想拒绝的话都有点说不出口了。
    他迟疑地点了点头，“那你继续写吧，反正我也没那么快回去。”
    “好耶！”戚巡阳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情绪，雀跃着。
    戏霜转过身，视而不见，就等戏松粉墨登场。
    差不多快到中午，郝阳阳发信息说他们快到了。
    戏霜立即开始无实物表演——一位等待男朋友到来的终极恋爱脑！
    太过反常的举动让戚巡阳停下了笔，不安地问道：“戏老师你是在等谁吗？”
    “嗯，”戏霜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我在等……啊来了。”
    戏霜眼睛一亮，半是埋怨地走过去拍了一下戏松的手，快速打量了戏松一眼。
    还行，勉强像是个人。
    戏松还没搞清状况就被戏霜拉着往里面走，然后就见到一个高大年轻的男生警惕地盯着他。
    戏松：我？
    戏霜问：“我让你给我带的雪花酥呢？”
    “啊？什么雪花酥？”戏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由开始反思，该会真的忘记给戏霜带零食了吧？！
    他的表情几番变化，最后陪笑，“嗨呀，我忘了，你现在就要吃吗？”
    “要不然我去给你买？？”戏松试探道，余光不停往外瞟，羊子弟怎么还不上来啊？
    “算了吧，也不是很想吃了。”戏霜撇了撇嘴。
    这下戏松彻底慌了，原本屁股都快挨到了凳子，就像是被火烫了屁股立马弹起来了，“我这就去买！”
    “说了不用了，你等会我就下课了。”戏霜拉着他坐下。
    面对他突入其来的温柔，戏松非常恐慌，“宝你别生气了，哥给你下单，行不？”
    一旁的戚巡阳看着突然出现的英俊男人低声下气哄着戏霜，两人亲昵的语气和姿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语气里是幽怨，“戏老师你和你男朋友的关系还真是好呢。”
    戏松：“………………？？？！”
    他瞪大了眼，刚要否认，脚指头被狠狠踩住了。
    “嘶……”
    戏霜：“我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对不对？”
    戏霜笑的温柔似水，踩在他脚上的力道越重。
    戏松小声吸气，脑瓜子转的飞快。
    他没想到昨天的钓鱼执法没把贺怀知钓到，反而上钩了一条……
    戏松看了戚巡阳几眼，勉强过得去的鱼。
    不过他弟不喜欢。
    他咳嗽了两声，“你就是我家宝贝经常说起的那个朋友吧，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好呀，您不会介意吧？”戚巡阳笑眯眯回答。
    戏霜眼皮直跳，偷偷掐了戏松一把。让你加戏了吗？张口就来。
    戏霜正想给戏松使个眼色，让他把人赶紧解决掉，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郝咩咩：886】
    【郝咩咩：情况不对，俺先撤了。】

 第69章

    【郝咩咩：宝你自求多福吧。】
    戏霜：？？？
    什么意思。
    没等他想明白，门口向外敞开的玻璃门被人轻轻敲了一下，他抬头看了过去。
    第54章 戏霜不是轻易被打败的人……
    一个身穿长款及踝黑昵大衣的男人站在工作室门口, 右手抬起，指节还靠在玻璃上。
    “……”
    是贺怀知。
    戏霜愣了一下。
    没想到在拒绝了他之后，他会亲自找上门。
    “戏老师, 好久不见。”贺怀知一步一步逼近。
    没由来的, 戏霜嘴角抖了一下。
    尽管他清楚，“方知奕”和贺怀知已经是过去了, 但被戚巡阳和蠢哥以左右护法的姿势包围住，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慌张起来，有种强烈的被“外出归来的丈夫”杀了个回马枪捉奸在床的既视感。
    而那位“外出归来的丈夫”就在他的正对面。
    戏霜：“……”
    三个男人各占一方，呈现稳定三角状。
    是…是因为三角形更具稳定性吗？
    戏霜嗫嚅了一下嘴巴，“贺老师, 新年好。”
    “我在雾都看到的一件挺适合你的礼物。”贺怀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瞧着不过戒指盒大小。
    “当着戏老师男朋友的面送戒指，不太合适吧。”戚巡阳抱着胳膊凉悠悠说道。
    “嘶……”
    “咳咳。”
    两兄弟的反应各不相同。
    戏霜差点忘了, 现在蠢哥的身份还是他男朋友……嘶，糟糕，贺怀知会不会误会了呀qaq
    他偷偷瞥了眼对面的人，贺怀知毫无反应。
    他的心里一点一点下沉，勉强笑了一下, “礼物…就算了吧。”
    “别吧，好歹是金……咳, 是心意。”戏松伸手拿走贺怀知手中的盒子。
    他第一次见到贺怀知本人, 不禁多看了几眼。瞧着挺严肃的，很正经, 完全符合他对他的网上印象——严于利己、学术主义，知识分子！
    戏松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就说真对他弟有意思的人, 看到朋友圈的照片铁定要坐不住。
    你瞧，一钓就是俩。
    还给他弟带了小礼物。
    戏松内心嘿嘿笑了几声，打开盒子。盒子是磁吸对开的盒型，蓝色天鹅绒的面料中间有个黄金小圆牌，看着就高级，里面的东西必定价值不菲。
    他觑了一眼。
    原本戏松只打算偷偷看看。
    等真看到了，嘴巴快张得要有鸡蛋大了。
    “宝你看！”　戏松回头就对上了他弟强烈谴责的目光。
    “你老是乱动人家东西干嘛？”
    “不，你看这个！”戏松激动地取出那块印石。
    像血一样的红色在戏霜眼前晃过，他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戏霜从小接触石料，对印石的品质敏锐，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鸡血石牛角冻，俗称鸡血石中的“大红袍”。
    大红袍的通体颜色鲜艳，红似鸡血，石头越是净透没有任何杂质，要价越高。戏霜目测蠢哥手中印石的规格是2.5x5.5x7的大小。
    这个规格曾经在拍卖行拍出过六百多万的高价。
    ！！！
    这可比88万元会员卡的说服力强多了！
    见戏松肆无忌惮地拿起印石，戏霜头皮发紧，内心狠狠痛这个蠢货死性不改，磕坏了那可是一行李箱的古玩都不够赔！
    “还不放回去！”戏霜低声呵斥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戏松的手，就怕有什么闪失。
    “不要紧，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
    不贵重？！
    戏霜真的要被贺怀知凡尔赛的行为气到吐血。
    有朝一日他也想说这种话qaq
    戏霜悄悄看了眼贺怀知，猝不及防对上了那双黑沉沉的双眼心里一虚，慌忙挪开了视线。
    贺怀知垂下了眼。
    从他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就做好了面对戏霜和那个小白脸的准备。
    看到戏霜那张纯良的脸，他的心脏抑制不住的狂跳，让他直面到了自己的内心是多么卑劣。
    他脑海里居然闪过“要是步步紧逼，是不是戏霜就会分手”、“他应该还有机会吧”的念头。
    他审视的目光落在了小白脸身上，打扮得倒是没有之前浮夸了，但品味比起他还是略逊一筹，样貌也不是无可挑剔的。
    总的来说，就是一个各方面不尽人意的男朋友。
    “你是……”贺怀知眯起眼。
    戏松：“你好你好，我——”
    “你就是戏老师的男朋友吧，”贺怀知轻描淡写地打断他，“看着确实人如其名。”
    戏松：“……？”
    他也还妹开始自我介绍吧？怎么感觉像被骂了？？是他多心了吗？？？
    “戏老师，不是说好了请你吃饭吗？想吃什么？继续吃粤菜还是上次那家牛蛙煲？”
    “……”
    戏松问：“你们经常去吃饭吗？”
    “也不算经常，偶尔吧。怎么称呼？”贺怀知慢条斯理地伸出手。
    “……”
    真的觉得金主爸爸在骂人。
    戏松抓了抓脑袋。
    “你叫我戏——”戏松忽然反应过来，话锋一转，“门，西门吹吹！”
    好险，差点就穿帮了。
    他回头冲他弟挤了挤眼，还好哥机智。
    戏霜：“……”
    “西门chuichui”贺怀知挑眉，“不多见的名字。”
    “这才配得上我！”
    戏霜无力吐槽了，哪个正常人会叫这种一听就很假的名字啊。
    你看贺怀知信了没。
    不好糊弄的贺怀知又开始盘问：“哪个chui？”
    戏霜抢答：“是璀，璀璨夺目的璀，他说话大舌头。”
    贺怀知：“西门璀璀？”
    戏松：“诶～”
    戏霜：“……”
    戏霜有种强烈的窒息感，怕戏松再次语出惊人，连忙收起鸡血石物归原主，“贺老师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喜欢？我下次再找个合适的给你。”贺怀知也不强求，送礼物本来是要让收到礼物的人开心惊喜，如果是强行让人收礼，那就没必要了。
    你可别找了。戏霜心肝都在发颤，不自觉躲开他视线。借着换衣服为由，戏霜将其余两人赶了出去。回头就见兴奋地像个二哈围着他打转。
    “宝什么情况啊这是～”戏松贱兮兮地挤了挤眼。
    “没什么情况，不要瞎猜。”戏霜故意板着脸，“要是我在外面听到什么八卦，你就死定了！”
    “是是是，我嘴包严的！”戏松正经发誓，不到三秒原形毕露了。
    “你真的和贺怀知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吗？我才不信。不然他几百万的石头说给你就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咱爷也就一方鸡血石，品质和这差不多，都能拍到五百多万……”
    “他要送是他的事，我还能……等会，”戏霜满脸狐疑，“你怎么知道他是贺怀知？”
    贺怀知从进门就表现的特别傲慢，也就这个大蠢蛋没察觉到人家根本不屑和他介绍自己。
    那蠢蛋又是怎么知道的……
    戏霜眯起了眼。
    “当然是因为……”戏松撩了一下刘海，“他就是我说的那位金主。”
    ？！
    戏霜瞪大了眼，“你说的老板就是他？！”
    是戏霜完全没想过的设想。
    “对啊。”
    “之前转手了你古玩的……”
    “是他。”
    “昨天请吃饭的……”
    “是他。”
    嘶……
    “你和他到底怎么认识的？”
    贺怀知和戏松能正常沟通？戏霜觉得天方夜谭。
    “就这样认识的呗，啰嗦。”戏松推了他弟一把，“哎呀，反正你别管。快去换衣服，我饿了。”
    “……”
    戏霜没想过贺怀知和戏松居然认识，难怪他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古怪，之前是有过摩擦？
    他多看了戏松几眼。
    别说，还真有可能。戏松从小就是超级无敌破坏小霸王，说话不着四六的。
    戏霜脑袋隐隐作痛，“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和贺怀知说任何一句话！不对，你直接当哑巴就好了！听到没有！”
    “为什么。”戏松想要抗辩，戏霜威胁地晃了晃自己的脚。
    “……”
    换好衣服，戏霜准备出门，想到戚巡阳还在，只能硬着头皮拉起蠢哥的手。
    他咬了咬下唇。
    让蠢哥继续假扮他男朋友也好，一方面可以拒绝戚巡阳。
    另一方面……
    他不死心地看了眼贺怀知。
    戏霜不是轻易被挫折打败的人。
    既然贺怀知都能喜欢上他的一个虚拟人设，为什么就不能移情他本尊呢？！
    他不信这个邪！
    “戏老师上了一天课也太辛苦了，我来帮你拎包吧。”戚巡阳瞎了，看不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第70章

    “不用。”
    crush手册第三条，必要时候需要制造危机感，以激发对方的占有欲和竞争意识，和物以稀为贵一个道理。
    戏霜推脱：“让我‘男朋友’拿就好了。”
    戏松：“……”
    贺怀知：“我的车就在楼下，走吧。”
    “那就麻烦你了。”戏霜想起了什么，“对了，璀哥，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之前的游泳教练，姓贺。”
    贺怀知：“……”
    一瞬间他的拳头攥紧了。
    被戏霜欺骗，被戏霜冷落，被戏霜玩弄，他都没那么大触动，他可以调节自己。
    可在听到戏霜打发似得的介绍，他的伪装轻易碎裂了。
    好像他真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不被在乎才叫人挠心挠肺。
    当初他就该把这个骗子绑起来狠狠地惩罚！
    他深吸了一口气，牙关里挤着话，“戏霜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学生，五节课能自主下水游泳。”
    戏霜偷偷观察着贺怀知的反应，见他板着脸客套的夸奖，心里并没多高兴，反而是失落。
    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是吗？真的太厉害了，戏老师我就说你有游泳的天赋，”戚巡阳捧场的附和，紧接着，话锋一转：“当然如果是我教你的话，只需要三节课，包教包会！”
    戏霜：“……”
    贺怀知：“贪多嚼不烂，学东西还是稳打稳扎为好，是不是戏老师？”
    “速成也有速成的好处，谁说速成就学的不好？我就是和戏老师报的速成班，对吧戏老师？”
    戏霜：“……”
    最终四个人坐上了贺怀知的车，戚巡阳自觉地坐在副驾，戏霜揪着戏松的领子坐上了后座。一车人诡异的沉默着。
    ·
    贺怀知从来不觉得什么戚巡阳会是竞争对手，毕竟他不需要在意一个从未入局的人，他唯一提防的就是那个小白脸。
    看得出来戏霜和他的感情很好，熟稔到让贺怀知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很怪异，根本不像是情侣，而是一对冤家。
    难道竹马竹马相处久了都会是这种状态？
    也对，任谁和一个人相处久了，都会觉得腻味，只要腻味了，后来者才可以有机可乘，佳话终成怨偶。
    贺怀知怀疑戏霜开小号撩拨他就是因为竹马恋过于平淡，需要寻求一丝刺激。
    或许某个时候偷吃够了，重心又可以回归到原本的轨迹上，若无其事和竹马相爱、结婚。
    而他，贺怀知只能是注定被遗弃的那位。
    天降也抵不过竹马。
    贺怀知不爽地握紧了反向盘，指关节开始发白。
    车子开到了花城，元旦还未过去，花城街还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中。贺怀知预定好了酒店包厢，入座时见戏霜果断选择了坐在男朋友身边，不经意问道，“戏老师还是要吃重麻重辣的吗？上次不是说不舒服很久？要不要换个口味试试。”
    字里行间透露出他和戏霜的熟稔。
    果然他那位男朋友坐不住了，频频看向戏霜。
    两位小情侣小声地争执了几句，贺怀知挪开了视线，不动神色地喝了一口茶水。
    内部矛盾暂时解决掉，戏霜道：“你是东道主，要不然还是你来决定吧。”
    贺怀知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那就根据戏老师的意思来，你们有意见吗？”
    戚巡阳心怀鬼胎，都巴不得自己在戏霜面前多表现，哪里会有意见？
    而戏松的口味和戏霜差不多，自然也没有问题。他就是单纯好奇，大佬和他弟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对于贺怀知表现出的狼子野心，戏松觉得还是得多考察考察。
    戏松眼睛转了一圈，“咳，小贺。”
    贺怀知正和戏霜说话，根本没反应过来，还是戏霜提醒他。
    “小贺啊。”戏松老成在在道，“听说你游泳挺厉害的，等会去游泳馆比比？”
    贺怀知皱眉，没想到小白脸还敢挑衅他，胆子挺大的。
    他藏在桌下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慢条斯理地解开了右手的袖口，“好呀，我也很久没运动了。”
    “咳咳咳……”戏霜猛地咳嗽，瞥见贺怀知露出的手腕骨，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清楚地显露出躁动的经络，让他有种他马上就要去决斗的即视感。
    难道他们老戏家天生和姓贺的不对头？
    戏霜气不过，对着戏松一个肘击。
    戏松：“啊！”
    “小宝你打我干嘛？”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戏霜瞪了他一眼，凶巴巴地说，“没看见我在咳嗽吗？我要喝水。”
    戏霜才刚说完，眼皮底下就塞了一杯水过来。他顺势看了过去，贺怀知坐在他对面，手轻轻推了一下水杯，“喝点。”
    第55章 可是戏霜和他在一起并不……
    贺怀知的一杯水成功打断戏霜的火气。
    “谢谢了贺子弟。”戏松看贺怀知如见救命恩人, 飞快拿起水杯，借花献佛把水送到戏霜嘴皮底下，“宝, 喝吧。”
    “……”不得不说贺怀知成功被膈应到了, 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瞬间收紧。
    他以为戏松是个毫无用处的小白脸，没想到脸皮还能这么厚。
    “璀子哥要喝水, 我在帮你倒一杯。”贺怀知放缓了呼吸，往戏松的水杯添了点茶，“这个正山小种品质不错，璀子哥尝一下。”
    那一声声璀子哥听得戏霜心底发颤，忍不住多看了贺怀知几眼。
    怎么感觉有点像平静地发疯呢？
    戏霜不确定, 决定多看看。
    戏松牛嚼牡丹喝完了茶，“确实不错，贺子弟你再给我倒点。”
    贺怀知：“……”
    蠢哥超低的边界感令戏霜尴尬到抬不起头。他觑见贺怀知的脸色, 要吃人似的，飞快缩回眼神。
    他觉得，蠢哥晚上最好睁开眼睛睡觉。
    偏偏蠢哥毫无所觉，敲了敲桌子，“再倒点。”
    贺怀知不说话, 沉默地往戏松杯子里倒了点水。
    戚巡阳觉得好玩，故意把杯子推了出去, “要不然贺子哥也给我倒一点？”
    6
    戏霜服了, 一个个上赶着往老虎嘴上拔毛，不知厉害。
    他本以为贺怀知会撂挑子不干, 只见他沉默地往戚巡阳杯子里也添上了茶，乖顺到让戏霜不可思议。
    贺怀知到底在搞什么鬼，明明对着他还挺能横的, 凭什么要对他们唯命是从啊？！
    凭什么！
    不爽。
    戏霜非常不爽。
    戏松是真觉得这茶不错，喝完之后唇齿留香，回味甘甜。
    唯一不好的就是杯子太小了，一口不够喝。他刚喝完，准备让贺怀知继续给他倒，手才刚伸过去，他的脚趾头突然剧痛。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喝水能管饱是吧？”
    “嘶……怎、怎么了吗？”戏松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戏霜，直觉让他疯狂摇头，“没没没，要吃要吃。我不喝了。”
    他立即放下茶杯，跟个小学生一样左手乖巧地叠在右手上，眨巴眨巴眼睛，脚上的力道才慢慢消失了。
    戏松松了口气，他老弟脾气还真臭，以后当他男朋友可真倒霉。
    贺子弟自求多福吧。
    他颇为同情地看了贺怀知一眼。
    看什么看。
    小丑。
    贺怀知无视掉小白脸和他得瑟秀恩爱的嘴脸，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陈年旧茶还真是一股霉味，难喝。
    他“砰”的放下茶杯。
    对面还在唧唧歪歪的小情侣被吓了一跳，就像上课讲小话被老师抓了现形，再不敢搞小动作了。
    “贺、贺子老弟怎么了嘛？”小白脸小声问道。
    怎么了？贺怀知都恨不得把他撕了，胸口憋着一团怒火无处可发，这是他有史以来最憋屈的一次。
    但他还得装大度！装宽容！
    贺怀知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发现根本扯不出来笑容，索性板起脸，“食不言，寝不语，吃饭不要说话。”
    “好的，贺子弟。”
    包厢安静下来了，戏霜坐立不安，恨不得快点结束。他埋头猛干，一只装了不少菜的碗送到了他眼皮底下，抬头正好看见贺怀知收回去的手。
    “我看璀子哥太忙了，没空给你夹菜。”
    贺怀知解释，略带谴责的目光往戏松身上瞟了一眼。戏松长得人高马大，神经粗旷，从吃相上就能看出他不拘一格的性格，饭菜一上桌吃得跟风卷残云似的，活似上辈子被饿死的哈士奇投胎。
    就冲这点，贺怀知对小白脸的感官越来越低。
    哪次戏霜不是被优先照顾投喂饱饱的？哪像现在，被那什么狗屁对象忘却脑后，蔫头巴脑地吃饭，像只被主人遗忘的小猫咪。
    贺怀知有种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别人不屑一顾的百般不爽。
    他端起茶杯喝水，借机打量了几眼戏松。

 第71章

    要说戏松神经粗，也不是特别没心没肺，不到几秒就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他，百忙中抬起了头，发现金主大佬看他的眼神难以描述。
    戏松：……？
    戏松莫名其妙，刚好他的筷子夹起了一块红烧肉，迟疑了半刻，他试探性把肉放进了贺怀知的碗里，“贺子弟…你也吃？”
    “……”贺怀知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大脑这么脆弱过，年纪轻轻居然有朝一日能体会到脑血管堵塞的感觉。
    他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柔点，“你应该夹菜给戏老师才对。”
    “啊？”戏松呆滞了片刻，大脑才转过弯，“对对对，是该给我宝多吃点。”
    戏松连忙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戏霜碗里。
    真看到小白脸开始服务戏霜，贺怀知又不爽了，内心窝火。
    压抑的情绪一直到午饭结束，贺怀知起身去买单。
    走出包厢他就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只要看到小白脸和戏霜亲亲我我，他的拳头就想往那张脸上哐哐砸。
    还好他忍住了。
    真正的强者从来不靠暴力来解决问题。
    经过短暂的接触，他已经发现了这段恋情存在种种问题，那个小白脸从来不会把戏霜优先放在第一位对待，不会包容他，照顾他，不会事事以为他主要。
    长期以往戏霜自然会感到不满，不怪他会想要通过一段非正常的关系来弥补缺失的情绪价值。
    同时贺怀知也非常不爽，想不明白戏霜为什么要这种人的谈恋爱。
    只要想到戏霜并不能通过这段恋情获得该有幸福，他就觉得很糟心。
    之前多年的教养和道德让他寸步难行。他可以在戏霜化身小方时，肆无忌惮地调情，也可以在戏霜孤身一人在京市，和他暧昧不清。却不能在他男朋友出现后还和戏霜有所牵扯，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站在一边，让他深深的感到不甘心。
    他不甘心就这样，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旁观戏霜和别人谈恋爱，可他又怕破坏掉戏霜唾手可得的幸福。
    再三犹豫后他才下定决心亲自来看看困扰他许久的对手是个什么货色。
    可现在亲眼见证过，他可以准确的得出一个结论——戏霜和他并不能长久，反而会被这段感情拖累得伤痕累累！
    所以啊，他凭什么要退让？那个一无是处的小白脸都能上位，凭什么就不能是他呢？！凭什么就不能让他取而代之呢？
    贺怀知内心深处发出了疑问。
    小白脸既没他会照顾人，也没他帅，还不会提供情绪价值，有什么资格占着戏霜身边的位子？
    只有像他这样，才能给戏霜保障和幸福。
    他从雾都千里迢迢回来就是为了救赎，对，救赎戏霜的！
    整理好自己的计划，贺怀知轻快地呼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着势在必得的锋芒。
    结完账，贺怀知转身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很像是戏霜他男朋友，不，就是他。
    在两人成功对上视线后，那个小白脸龇着一口小白牙冲他笑。
    笑什么？
    是嘲笑他这个失败者吗？
    贺怀知神经跳动，见小白脸贱兮兮凑过来，终于忍不住一把拎起了他的衣领。
    贺怀知咬牙切齿，“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
    “啥？？？”
    对方还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贺怀知怒火中烧，“你以为你还能占着戏霜身边的位子多久？一无是处，还不能给戏霜带来幸福，为什么还不夹着尾巴滚开，鸠占鹊巢做什么！”
    贺怀知恼火地推开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没用的东西就赶紧滚。”
    说完，贺怀知看也不看他，仿佛甩掉一片无足轻重的落叶，转身离开了，屏蔽掉了身后的污言秽语。
    “%#%#我靠！！”
    戏松此时此刻能背上炸药包和贺怀知同归于尽。
    原本他是来找贺怀知认亲的，没想到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被一顿威胁乱骂！
    他压根就没想过原来贺怀知私下会是这幅德行！
    奸诈！
    虚伪！
    两面派！
    戏松意识到刚才还真不是他多心，贺怀知一直尖酸刻薄地针对他！
    就因为他是戏霜的“男朋友”？？？
    艹
    就这种道貌岸然的狗男人还想来追他弟？
    想也别想！
    ·
    戏霜发现事态不妙。
    不过是结了个帐回来，贺怀知春风拂面意气风发。反观蠢哥上了个洗手间回来两眼喷火，凶神恶煞。
    该不会刚才两个人碰见了又闹矛盾？
    戏霜偷摸问了一句：“你和他刚才在外吵架了？”
    “我跟……”戏松话一顿，“老夫夜观星象，掐指一算，你和贺怀知天生八字不合。”
    戏霜面无表情地踹了他一脚，“说人话。”
    “嘿，踢不到吧。”戏松早有防备，绕到戏霜另一边继续咬耳朵，“这小子看着就城府深沉道貌岸然两面三刀，不是好人，你最好和他保持距离。”
    “……不说就不说。”戏霜哼就看不爽戏松臭屁的德行，往前走了几步，又问了一句：“真的没被欺负？”
    戏松炸毛了，“怎么可能！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就他这样的我一拳打十个！”
    “就你？”
    “怎么，还看不起我是吧，来，你看过我的腹肌再说。”
    “不要。”
    “就看，你摸。”
    “啊啊啊你不要抓我的手。”
    听到后面的吵吵嚷嚷声，贺怀知原本的得意劲全被消磨了，沉默地加快了脚步。
    可是不管他走多远，那两个人的笑声如影随形，不绝于耳。
    一个轻飘飘地叹息声响起，“戏老师和他男朋友感情真好呀。”
    贺怀知回头，就见到戚巡阳幸灾乐祸的嘴脸。
    戚巡阳遗憾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戏老师和你关系最好呢，看来天降还是抵不过竹马。”
    贺怀知咬紧了后槽牙。
    他可以接受别人刻意接近戏霜，唯独接受不了戏霜心里的还有其他人。
    因为小白脸有点生气，所以就要千方百计逗他高兴？
    贺怀知心里不平衡了，如果像小白脸那样会哭会闹就能立刻被哄，那他生了这么久的闷气算什么？！
    算他能忍辱负重吗？！
    太不公平了。
    贺怀知猛地停住脚步，回过头，“要去游泳吗，璀、子、哥。”
    戏松没想到贺怀知还敢挑衅。
    “可不是吗，贺、子、弟。”戏松冷笑。
    本宫不死，尔等终是妃！
    他伸手就揽住了戏霜的肩膀，“宝贝，你陪哥一起去吧。”
    “……”
    啊？？
    戏霜：书上没说将相之争，天子要跟着陪葬啊。
    第56章 哎呀他怎么就要走了呢？……
    戚巡阳明智的选择了坐收渔翁之利, 主动规避了这场本该属于他的专业赛道。
    前往市中心游泳馆的只有戏霜、贺怀知、戏松三人。
    “你们又来了，关系真好。”前台小姐姐熟稔地打招呼，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寸头帅哥瞪了一眼。
    “一起来就关系很好吗？说不定只是顺路来的。”
    “…呃, 是, 抱歉，先生。”前台小姐姐被呛声, 不敢再乱说话了，埋头处理手续，给他录了临时掌纹。
    戏霜扯了扯蠢哥袖子，“别发疯。”
    录好掌纹进场，戏松只是普通会员, 没有独立更衣室。见状，他在贺怀知来不及阻止之前闪身进了戏霜的房间，还嚣张地做出怪脸。
    贺怀知伸出去的手逐渐放下, 握成拳头。
    房内，戏松又开始给他弟上眼药，“姓贺的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得防着他点。”
    “……”戏霜有点无语。
    之前是谁一直在贴贺怀知的冷脸。
    “听到没有，哥和你说正经的, 哥又不会害了你。”
    “嗯嗯嗯，好的。”戏霜随口回答, 埋头整理自己泳衣。
    “弟, 哥可是很认真地和你说话！”
    戏松已经了解清楚贺怀知的为人，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弟遭罪, 三申五令，“他的城府深，你离他远点, 我看戚巡阳那小子都比他可靠。”
    “所以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戏霜满是好奇。
    在今天之前，贺怀知一直是被蠢哥奉为上宾的存在，怎么一见面关系就急转直下了？
    还有贺怀知今天的表现也很反常。
    冲着那个价值不菲的印章，戏霜本就躁动的心更加蠢蠢欲动了，不禁升起期冀。
    或许、也许贺怀知也对他有一丝丝好感呢？
    贺怀知都喜欢上他伪装出来的方知奕，为什么就不能再次喜欢上他？
    本质上，他和方知奕就是同一个人。
    戏霜双眼不由亮起来了。
    戏松还在喋喋不休的唠叨。
    “你别瞎打听了，说多了你还以为我诋毁他，听哥的，他那种人不值得你喜欢，配不上你。”

 第72章

    “哥又不是那种见不得你好的人，从小你被欺负，哪次不是我帮你打回去的？初中那次，毛旺辉那小子骂你没爹杂种，我拎着他脑袋哐哐就往墙上砸，你记不记得？”
    “还有初三体育考试，你班男同学捉弄你，把你排球藏起来了，不也是哥帮你找回来的。”
    “高中，高中距离近，应该都记得吧？高一那年你……”
    “停。”戏霜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扯的有点远了，我们就事论事。”
    “那行，那我直接告诉你，他人品不行，你可别和他瞎搞到一块，我不同意。我要是清楚知道他人品不行，还放任你往火坑里跳，我才真的不配当你哥！”戏松道，见戏霜不满地想要反驳，抢先一步说，“你又要说我主观臆断了是吧？”
    戏霜的表情平静了下来。
    “嘿，我可是你哥，你还向着别人呢。”戏松不爽地嘟囔了几句，再次朗声说道，“好，也许我是和他接触不深，对他有误会，那你又怎么敢保证他能对你一直好呢？我可不敢赌。”
    可是他敢。戏霜心里小声应道，觑了眼戏松的脸色，没把话说出来。他推了一下戏松，“走开，挡着我东西了。”
    “这臭脾气，”缓了会，戏松臭着的脸恢复了些，“小宝别嫌弃哥把话说重了，哥就是想你找个知根知底的暖心人。贺怀知那种，看着就冷心冷肺，总不能你在外面打拼事业，回到家里还要热脸贴冷屁股伺候他？咱这也太吃亏了吧！你要真想谈恋爱，回头哥给你介绍对象，咱知根知底，保证比贺怀知强个十七八倍。”
    戏松没脸没皮地凑了过来，捻着他弟的衣摆甩了甩。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
    贺怀知在门口听了好一会，脆弱的门板根本挡不住小白脸怒不可遏的声音，虽然说的是方言，他还是能想象出来小白脸气急败坏的嘴脸，以及争吵的内容。
    无非是怀疑他和戏霜的关系，充满了不安和无理取闹。
    这是好现象。贺怀知微微弯起嘴角，敲响了隔壁的门。
    里面的争吵声戛然而止，脚步声由远及近，小白脸机警地探出脑袋，“你干嘛！”
    “还没好吗？”
    “马上。”小白脸说完马上就要关门，贺怀知伸手挡住，“你们是吵架了吗？”
    “没！有！我们好得很，谢谢你的多管闲事！”
    “戏霜呢？他没事吧？”
    “你到底让不让开，没看见我要关门？”
    “让我进去。”
    “凭什么呀，戏霜还在换衣服。”
    “让我进去。”
    “我要关门了。”
    那扇门卡在两个男人之间不动了。
    忽然里头的隔间传来戏霜的声音，“你还在干嘛，把门关上，暖气全跑了！”
    嚯。
    “听见没？”戏松得意的扬起眉，见贺怀知一秒变脸，心里快乐地唱起来歌。
    你别在这睡～你怎么哭着脸～
    谁叫你还搞不清楚我和你的～差～别～
    “……”
    贺怀知愣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来的时机不对。
    这对小情侣才刚吵完架，他就急不可耐地往枪口上撞，不怪戏霜不让他进去。
    于是他退后了一步，还贴心地关上了门，给予小情侣能够说些体及的话粉饰太平的时间。
    期间，他的嘴角一直保持着愉悦的弧度。
    自卑的人才会轻易破防，小白脸的大吼大叫就是证明。
    没多久，那扇门再次打开。
    小白脸率先走了出来，挎着脸如丧家之犬。明眼人一眼能看出这段感情早已支离破碎，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而它的主人们还企图粉饰太平。
    积羽沉舟，他们迟早要散的。
    贺怀知放平了心态，领着他们前往温泉泳池。
    不过几步距离，让戏松走出了滔天的怨气。愤愤地瞪着前面走的跟个t台秀的男人。
    走那么骚干嘛，不要脸的臭狐狸精！
    早在几分钟前，他弟对他提出了一个他认为是很无理、荒诞、奇怪、恼火、莫名其妙的请求。
    什么叫配合他试探一下贺老狗！
    请问，就什么叫做配、合、试、探、贺、老、狗！！
    他是什么工具人吗？！
    戏松不同意。
    装死。
    已读不回。
    最后还是屈服在他弟弟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表情上。
    靠，一定是那只死狐狸精太会勾引人才把他弟迷的神魂颠倒。
    戏松怨恨的目光落在那个高大的身影上。
    刚进泳池，戏松就开始主动出击，那架势像极了盘丝洞里勾人的妖精，“宝宝～”
    “你教～人家～游泳嘛～”
    贺怀知下水的动作一僵，原本完美的起跳有了瑕疵，跳入水中像是落水狗。他从水里钻起来，抹了一把脸，“璀子哥，你不是要和我切磋？来吧。”
    贺怀知一脸平静。
    “可是人家还不会，等会吧。先让我家宝宝给我支个招。”
    “……”
    贺怀知皮笑肉不笑地扯了几下嘴角，“不如我来教你吧，毕竟……戏老师也是我言传身教带出来的。”
    那很了不起吗？
    戏松也不装了，毫不客气地翻白眼，“我守男德，我的身体只有我‘男朋友’可以碰，不好意思哈。”
    “宝，下水吧。”戏松率先跳下下去，冲他弟伸出手。
    “……”戏霜尴尬到想死，从戏松开始发颠，他就后悔了，好好的干嘛要找戏松帮忙，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十万。
    他该回去从长计议的。
    戏霜有点抬不起头了，匆忙地下到水中。
    “哇，我好怕怕宝宝，你要抓紧我哦。宝宝看我的腹肌，是不是好漂亮？”戏松故做害怕，抓着戏霜的手就往自己腰上放。
    戏霜咬牙切齿地拧着戏松的腰。
    “啊！宝宝轻点，人家最怕疼了……嗷嗷。”戏松痛得龇牙咧嘴，赶紧转了个身，躲开他弟的爪子，“哎哟哟哟，我错了我错了。”
    戏霜恶狠狠低语，“你再恶心我试试看！”
    “…行。”戏松委屈地撇了撇嘴，他这是为了谁，好心被当驴肝肺。他推着戏霜往角落走，“别动，贺怀知在看呢，咱们好歹装一装。”
    戏霜不敢乱动了，乖乖跟着戏松去了最中间的泳道。
    戏松停在了他身前，突发奇想，“诶要不要爬我背上来？看过别人冲浪啵？还有骑海豚，你把我当冲浪板和海豚，我带你游一段。”
    “……”戏霜想翻白眼，但忍住了，扭曲地笑了一下，“璀哥这里位子太小了，要不然咱们去海边再试试吧。”
    让他踩蠢哥背上，蠢哥带他游一段？他还有命回去吗？亏蠢哥想的出来。
    “哎呀宝宝，试试嘛，相信我好不好。”
    戏松又开始发癫，五大三粗的男人愣是拉着他的手撒娇。
    戏霜还得强颜欢笑。
    泳池里忽然响起扑通扑通的水花声，有个人影矫健地窜出了十来米。
    戏霜怀疑贺怀知是被恶心走的。
    贺怀知确实是被恶心走的。
    他没见过这么恬不知耻不要脸的小白脸！
    狐媚惑主！
    贺怀知无法冷静下来，双腿打在水中溅起砰砰的水花，恨不得每一脚打在小白脸那张恶心至极的脸上，每次伸出胳膊抱起的水就是他向小白脸索命的鬼手。
    “你说他反应是不是不对？”戏霜琢磨了片刻，眼睛蹭的亮了一下。
    “有没有可能是被我恶心到了呢？”戏松有自知自明，“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熊受这一款的。”
    “……？”
    戏霜虎躯一震，以为自己没听清，“你，你说什么？”
    “就是，我觉得我比较适合当0，吃力不讨好的活，我不干。”戏松双手交握，两只大拇指灵活地绕了好几圈，“所以咱俩cp的定位是，我体大熊受，你弱鸡矮子攻。”
    “……”
    “哦，也有可能他是接受不了你是矮子攻，破防了。”
    戏霜的表情裂开了，大脑已经不由自主为贺怀知的反常找出合理的解释了。
    雅蠛蝶！！！
    他深吸了两口气。
    发现还是忍不了，他举起手就往戏松身上砸，“去死吧你！！！！”
    “啊，别别。”戏松被打的嗷嗷叫，边叫又边爽地犯贱，“宝贝用力一点，你这样更man了我靠，我好喜欢哦～宝～”
    “我们这样好适合玩字母游戏。”
    “！！！！！”
    啊啊啊啊
    戏霜真觉得自己脑抽了才会相信戏松真有那么好心帮助他，纯粹就是来给他添堵的！！
    贺怀知游到对岸，那对小情侣还在若无旁人的调情，他面无表情的扎进水里，像一只刚放出笼的野兽，喋血狂怒。水声啪啪啪的，很难不让人注意。
    光听声音，戏松知道那是贺怀知破防了，他得意地转过头，刚张嘴想要嘲讽几句，几口冰冷的池水精准的溅入他的口中。

 第73章

    卧槽！
    这个死贱人。
    “啊呸呸呸。”戏松连忙吐出水。
    那道勇猛的激流停在了离他们三四米远的地方，男人站起来，转过身，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们会躲开。”
    戏松抹了一把脸，猛地吸气，“贺子弟，来切磋切磋一下吧，咱热身也完毕了，该办正事，是不是？”
    “真要比？我还以为璀子哥只是随口一说，那就比比看吧。”贺怀知扬了一下眉毛，话一转，“不如戏老师来当裁判吧？”
    戏霜默默站远了一点。
    贺怀知昂了昂下巴指着岸上的救生椅，“戏老师眼神不好，还是站到岸上去吧，毕竟站得高才看得远。”
    “……”
    贺怀知好像在阴阳他。戏霜不确定了，仔细端详他的脸色，又是一如既往的神态，好像刚才那个瞬间是他的一厢情愿。
    戏霜顿了会，点点头，慢吞吞爬上了救生椅。
    比赛开始后，出发台上飞快的蹿出两道流利的身形，猛地扎入水中，如同矫健的鱼。
    白皙强健的躯体在水流中上浅下浮，长臂甩出带动强劲的爆发力，一个动作带动很远。戏霜的目光不自觉被贺怀知吸引，肾上腺素在他的激泳中上升，心跳一点一点加速。
    比赛结果毫无悬念。贺怀知比戏松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贺怀知是一条不知疲惫捕猎的鲨鱼，戏松就是浅滩中悠哉飘荡水母。
    一个人以强劲的优势取得头筹，另一个人才刚触摸到往返点的池壁。
    贺怀知回过头，望着被他甩出不止一星半点的小白脸，得意地扬了扬眉，“我看璀子哥还是算了吧，省点力气。”
    没用的东西就得早点自动退场，不要等着被人淘汰！
    “嗯嗯，是呢，恭喜啊。”戏松毫无诚意的恭维了几句。
    他早就知道比不赢贺怀知，所以也没多在意比赛结果，反正他纯粹是给贺怀知添堵来着。
    于是刚从救生椅爬下里的戏霜中枪了。
    “呜呜呜宝宝，我输了，都怪我，是我没用。”戏松从水里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着他弟哭诉。
    高大身体故作娇态依靠在戏霜怀里，假兮兮地嚎了几声，一边躲起来挑衅贺怀知。
    就算赢了比赛又如何，输掉的可是全世界！
    “…差不多得了。”戏霜觉得戏松的戏有点太过了。
    “哎呀哎呀别动，他在看我们诶。”
    戏霜浑身僵住，他的后背仿佛随着戏松的话有了感知，确切的感受到一道炙热的x光射线要把他烧穿。
    “他怎么就要走呢，好难猜啊。”
    戏霜立马推开他，往身后看了一眼，贺怀知脸上丝毫不见赢得冠军的喜悦，反而弥漫着一种死气，沉默地用一种古怪、难以描述眼神看着他们，让他沉寂的心一点一点的加速狂跳。
    贺怀知的反应是否证明他对他有那么一点在意呢？
    戏霜满怀期冀地看着他。
    第57章 他和贺怀知以后桥归桥，……
    戏霜不贪心, 他只要一点点信号。
    接收到一点点来自贺怀知的信号，他就有勇气追上去。
    真的只需要一点点。
    他不贪心的。
    戏霜期待地看着他。
    如果这时候他能够冷静一点，他就能发现贺怀知的脸色不对劲, 也就不会生出那么多的希望, 再从高处狠狠的摔落下来。
    “戏老师和你男朋友好恩爱啊，不像我, ”贺怀知顿了一下，像极了一个怨夫，“刚被人甩掉。”
    “真是让人嫉妒呢。”
    “……？”
    什、什么？
    戏霜狂乱的心跳仿佛梗了一瞬，从万丈高空摔了下来，砸的稀巴烂。
    脑袋宕机了两秒才意识到贺怀知在说什么。
    原来, 原来他的反常只是因为失恋？
    “……”
    戏霜浑身的血液冷却，一股无言的恼火充斥在他的大脑，是自作多情被戳破后的恼火, 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失落，是被人错把垃圾当成宝的嘲讽。
    他开始试图找到一些“贺怀知对戏霜”有好感的证据。
    可是仔细想想，却一无所获。
    他和贺怀知的接触不算少，每次贺怀知都表现中规中矩，和点对小方的占有欲截然不同。
    每次贺怀知他约出门都只是为了游泳, 包括“圣诞约会”也都是如此，他们的关系定位相对明确——教练、学员。
    他再次清楚认识到一个事实, 贺怀知不喜欢他, 哪怕一点好感也没有。
    他的胸口像被压着千斤重的石头，难以呼吸。
    “是、是吗？”戏霜僵硬的扯了几下嘴角。他知道, 此刻他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胡诌了一个借口，他裹着浴巾拔腿就跑了。
    “诶、诶小宝你等会！”戏松跟在他身后跑了。
    静谧的内场只剩下贺怀知呆呆地站在泳池边。他从没想过戏霜和小白脸在一起会这么开心, 是他没有见过的青涩纯情的表情。
    让他整颗心软的像是泡在了酸涩的柠檬水里，在酸水中扭曲生长，长出满身尖刺，恨不得狠狠的扎伤那张可恶的脸，让他一并感同身受！
    想到刚才戏霜的脸色迅速灰白，满脸惊慌错乱又强装镇定下来的表情，内心深处的恶意让他觉得畅快。
    就是要让他知道做错事就该受到狠狠的惩罚！
    贺怀知满意地离开了。
    ·
    趁着戏霜关门之前，戏松挤了进来，疯狂大笑，“哈哈哈哈你听到他刚才说的话没有？他被甩了，哈哈哈哈活该，不对，居然还有人会和他谈恋爱？”
    戏松还在幸灾乐祸，发现戏霜无法和他共情，便收敛了笑声。
    “你刚才到底听到没有，他刚被甩。”
    “刚、被、甩！”戏松超夸张的强调。
    惊喜来的实在太突然了，戏松像一个刚愎自用的警官，找到罪犯一点犯罪证据就背着手耀武扬威起来，“我就说了吧，他人品不行。”
    “这才刚被甩掉，就要来撩拨你，怎么你是什么医疗包吗？专门用来治情伤？”
    “宝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被pua啊，那种打着情伤幌子的渣男专门骗感情的，你可得提防。”
    “……”
    刺耳的声音不断挑战着戏霜的底线。他沉着脸，在戏松转过身要走过来时，努力推着他出去。
    砰地关上了那扇门。
    “诶？？！！”戏松懵逼了，敲了敲门。
    “戏霜？？宝，开门！！”
    房门紧闭，纹丝不动，戏松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糟，他弟好像真的生气了。
    “宝宝别生气了，我错了，开开门好不好呀？”戏松没皮没脸地凑在门口哄人，“乖宝，开开门吧，我的衣服还在里面呢。”
    紧闭的门敞开一条缝，他的包被扔了出来。
    戏松：“……”
    “宝，你不原谅我没关系，我会等到你原谅我！谁让我…是在…等待～一个男孩～～～”
    “还是在等待沉～沦～苦海～～”
    隔着一扇门，贺怀知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五音不全的魔音不停地灌入他的耳中，仿佛是来自对手嚣张的嘲笑。
    他宽慰自己，就算那个小白脸再猖狂终究没多久，他和戏霜是异地恋，迟早要分开的。
    不必为了这个跳梁小……艹！
    贺怀知根本就无法释怀！
    在水池中两人的调情打闹，历历在目。他猛地握起拳头，一拳打在墙上。
    指骨的疼痛让他大脑冷静了不少。
    他的手机响了一声。
    戏霜告诉他，他和他的男朋友先回去了。
    门外的魔音确实消失了。
    贺怀知敏感的的神经蓦地跳动了一下，眼底冒出火星。
    到底他哪里比不上那个小白脸了？
    难道要他像那个小白脸一样舔着脸恶心的撒娇嘛？
    试想了一下自己学着小白脸掐着嗓门大鸟依人地靠在戏霜胸前，他就一阵生理性反胃。
    那个小白脸真够恶心人的。
    偏偏戏霜就吃这一套。
    良久，贺怀知抬起脸，眼底多了一丝痛苦的挣扎。
    ·
    从游泳馆出来，上了出租车戏霜犹豫着要不要把贺怀知的微信删掉。
    如果删了，未免显得自己太在意，那就真成小丑了，还不如放任自流，或许某一天，他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改变心意，放下这段晦涩的过往，和贺怀知成为普通朋友，维持客套的假象，见面时还能相逢一笑。
    但不是现在。
    他暂时没有勇气面对那个让他怦然心动的男人。
    因为他还没学会放下，他怕他的心再次沦陷。
    可是他没有办法真的删掉贺怀知，他就像是乌龟缩进了龟壳里。
    戏霜暗暗唾弃自己，一边努力和贺怀知划清界限。
    元旦假期过去，戏松也返校了。

 第74章

    没了蠢哥的吵闹，戏霜身边又恢复了清静。
    他花了一天时间调整好心情，再次投身在浩瀚的学识中。
    平静的生活也不是毫无波澜的。
    一月，他收到了两个好消息。
    第一，之前寄去杏坛杯的稿件入展了，开展时间定在了年后三月中旬。
    第二，他投稿全国篆刻展的入展并评选上优秀作品。
    有了这两个入国展的经验，戏霜已经成为他们系学生优先加入中书协资格的学生。消息一传出来，书法群里铺天盖地的恭贺，无论真心、虚伪，戏霜照单全收。
    之后，他开始忙着准备申请加入中书协的材料。
    除了学业，贺怀知联系过他。
    不，确切说是从游泳馆回来后，贺怀知不停给他发消息。大概是把他当什么npc了，每天都给他刷新信息。
    第一天的信息，戏霜一个小时内回了。
    【雨相：不好意思，刚才在忙，请问学长有什么事吗？（可爱）】
    第二天的信息，戏霜12个小时内回了。
    【雨相：不好意思学长，最近在忙，请问有什么事吗？】
    第三天的信息，戏霜隔天回了。
    【雨相：不好意思学长……】
    第五天，戏霜装死不回。
    这是戏霜给自己设定的脱敏疗法，根据疗愈手册，大概半个月他就可以摆脱这段晦涩的暗恋。
    他的笔尖无意识在纸上点了点，胳膊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郝阳阳凑过来，“中午来去练习室？”
    戏霜点了点头。马上就是期末考，专业课的老师给他们下达了最后任务，每人必须在学期末交一幅创作作品。为了确保期末能拿高分，两人中午都会去练习室。
    “好的。”郝阳阳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他能明确感觉到自从过了元旦，戏霜一直郁郁寡欢，就连接连入了两次国展也没见他多开心，反倒像个局外人。
    郝阳阳很担心，这种情况他只在一类人身上看过。所以他猜，戏霜和贺神的事可能吹了，他也尽量在戏霜面前少提xxx的名字。
    他想了想，准备说个有意思的话题转开狗爹的注意力，“哦，对了，薛吾说你女装那个视频好像有品牌方找你，私信你没回，给你留言了。”
    “哦，我看看。”戏霜随口应了一声，打开了13站。
    从上次的黑粉危机彻底解除后，他就没怎么上过13站。
    回绝了品牌方，他随手切换了西瓜霜的账号，那位用户246554从元旦后，陆陆续续给他留了不少言。
    戏霜对用户哥的感官还不错，便一条一条看了起来。
    【用户246554说：这个征稿不错，奖项的含金量比较高，你可以参加，对你的履历比较好。】
    【用户246554：报名了吗？看到我发给你的信息了吗？】
    ……
    【用户246554：最近是在忙吗？看到你最近都没空上线。】
    【用户246554：看到信息记得去报名，快到截止日期了。】
    最后一条信息停止在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
    【用户246554：在吗？】
    戏霜是真没想到有个素未谋面的网友这么关心他。
    【西瓜霜：抱歉，最近在忙着期末考试的事情，你发给我的征稿我有看到，我现在还没有资格参加qaq】
    用户246554发来的链接是有一定水准的赛事，说是全国征稿，但背后的目的是为了全国最有影响力的印社选取社员，最低门槛也得是中书协会员或中美协成员，除此之外还需要在书法上做出杰出贡献，具备一定的创作水平。
    这些没一样是戏霜能达到的。
    不由的，他有些沮丧。
    其实他一点也不厉害，根本达不到粉丝期望的那样。
    戏霜正郁郁寡欢，手机抖了一下，用户哥回了一条毫不相干的信息。
    【用户哥246554：你不开心吗？】
    戏霜不禁一愣。
    上一个能这么敏锐捕捉到他情绪人还是他的大狗狗……
    想到点，戏霜的情绪更加失落了。
    他后知后觉发现，失去了点，他连一个可以拥抱、可以撒娇、可以寻求安慰的对象都找不到了。
    以往这种时候，但凡他透露一点不开心的情绪，都会被点一点一点抚平。
    习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用户246554：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要对一个陌生人诉说自己的感情困吗？
    他的指尖迟疑了半晌，还是选择了逃避。
    【西瓜霜：没有哦，最近全方面发展都很好^_^谢谢关心】
    戏霜没有办法和一个陌生人倾诉，也没有办法让一个陌生人和他共情。
    他总觉得很别扭。
    但想到用户哥对他的关心，还有之前义无反顾帮他反黑的事，他摸了一下耳垂，慢吞吞地打字。
    【西瓜霜：那个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透露一下地址吗？我想给你寄一个礼物作为感谢（可爱）】
    ·
    另一边贺怀知的脸色逐渐阴沉。他退出了那个粉色小软件，再度打开微信。
    距离他和戏霜分开已经4天零18小时29分7秒。
    戏霜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赠送一个陌生网友礼物，留下无限遐想。却对他发出的信息不理不睬，视而不见！
    贺怀知无法冷静，眼神如同淬了冰样寒冷。
    星期二 21:33
    【雨相：不好意思学长，最近好忙。】
    真虚伪呢。
    负心汉！
    贺怀知扯了一下嘴角。
    明明昨天还在小区门口买红薯，宁愿在摊口等个十几分钟。
    前天下了课特意绕道第二食堂买了个烧饼，晚上在烧烤摊点了两只烤牛蛙。
    还有，前几天还陪着室友到找薛吾，三个人在奶茶店坐了一下午，光是打游戏。
    贺怀知烦躁地皱了一下眉，在察觉到戏霜对他的疏远后，他的神经始终在崩溃的边缘徘徊，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那种痛苦不亚于有人拿着锉刀一点一点拉锯，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个神经就会断裂，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举动。
    他真的非常讨厌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偏偏感情是捉摸不透的，戏霜的个人意志是不可掌控的。
    他没有办法去扭转戏霜的心意，更加讨厌这种被冷待的感觉。
    可他没办法改变这一现状。
    他虚虚盯着远处一扇敞开的门，门内黑漆漆的，像是特意为他准备好的囚室，很适合把人捆绑进去，狠狠教训一顿。
    第58章 不会真的遇到跟踪狂了吧……
    用户哥不知道怎么没再回消息。
    戏霜放下了手机, 单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
    一月的天气很冷，室内外的温差让玻璃上蒙上了一层白雾。窗外，树上、草地、屋顶、车顶上全是白茫茫的雪。灰蒙蒙的天色一如他压抑的心情。
    经用户哥这一遭, 他又想起来贺怀知。
    昨天晚上贺怀知还给他发信息, 问他会不会参加社团的年度聚会。
    说实话戏霜不想去，也不想看见贺怀知, 信息被他思索当然得无视了。
    现在他又开始想，贺怀知察觉到自己刻意疏远他会是什么反应？
    一股淡淡的愧疚弥漫上他的心头，又有些畅快的报复感。
    这大概就是昨天的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吧……？
    冷不丁戏霜被自己的调侃逗笑了。
    一颗脑袋凑了过来，“狗爹你笑什么？”
    “我笑啊……”戏霜收敛跑远的思绪, 回头撇了眼郝阳阳，“当然是想到下周要在系里演讲心得体会，唉, 人生走大运真是接踵而来。”
    “……”郝阳阳堆起的笑脸瞬间垮了，狠狠地说：“我迟早和你们这种获奖的人拼了！”
    戏霜无所谓地撇了撇嘴。
    等到下课，他和郝阳阳赶往食堂。
    临近考试周，自习室的使用率高，甚至出现明明在网上挂了号也会被人挤掉的情况, 需要靠人工抢位子。他们得赶在自习室开放之前把午饭解决掉。
    戏霜没什么食欲，正站在一家档口, 纠结不知道吃什么。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回过头就见到一双淡漠的眸子。
    是薛吾。
    “好久不见，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好一会了。”薛吾和他打了个招呼, 转头找了找，“郝阳阳呢？”
    “他去打包螺蛳粉了。”
    “哦，那你等会和我坐一起？”
    戏霜点点头。
    两个人结伴沿着档口走下去。
    薛吾问起了广告的事, “对了，我看到你拒绝了那个品牌方。”
    路过人群时，薛吾顺手拉了他一把，让他往自己身边带，“为什么？那个美妆品牌的口碑还不错，第一支视频就能找到你，说明你小号起的还不错，可以保持这个势头发展下去。”
    “最近没心思接广告。”戏霜解释，“我在准备申请中书协。”

 第75章

    其实只是单纯没有心情。
    无论是视频还是照片都容易让他睹物思人，容易让他想和点曾经荒唐的那些时光。
    “这样啊……恭喜。”
    两人走了一圈，最终敲定吃小碗菜。
    “豆干炒肉吃不吃？”薛吾一边端菜一边回过头继续刚才的话题，“这段时间没空，那之后呢？考完之后。宫保鸡丁要不要？”
    戏霜点点头，“目前的打算是考完在培训班上课，刚好前几天□□还下了文，月底要举行文艺家下基层的活动，省书协要求我们参加。”
    “那挺忙的。”薛吾下巴随意指了一张空白的桌子，“坐下说吧。”
    两人坐下就给郝阳阳发了一个桌位号。
    薛吾放下手机，道，“你知道我和朋友开传媒公司的事吧？”
    “不是搁置了吗？”
    “重新拉到了投资，但是缺个主角。”薛吾捏着筷子不说话了，静静看着他。
    薛吾的瞳孔颜色偏淡，哪怕盯着人看也有一种冷漠感，只是这份注视中多了几分认真。
    戏霜很快反应过来，不确定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总不会是让我当你的主演吧？”
    “为什么不可以？”薛吾反问。
    戏霜：“……”
    嘶，还真是啊。
    “我又不是专业演员！”
    让他拍照还行，可是拍网剧？！能一样吗？
    还不等他开口，薛吾忽然捏住了他的脸，左右摆动了几下。
    戏霜有种自己成了案板上猪肉的错觉。
    “就是这个角度，特别像剧本里的角色，当时拍照我就发现了。戏霜，我很真诚的邀请你加入我的剧组。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
    ·
    贺怀知没想到会意外碰到戏霜，彼时他站在二楼。
    正值饭点，人潮涌动的食堂内，一位俊秀的少年站在一家冒着腾腾热气的档口发呆，铺内的热水锅咕噜翻涌，升起的热气拂在少年脸上。
    不到一会，少年白嫩的皮肤冒出粉意，浓密如扇的睫毛被洇湿，眼底泛起潋滟，垂着的睫毛像花枝一样乱颤。
    不等他下去打招呼，有个人先他一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贺怀知的眼神凝了一瞬，看着戏霜神采飞扬地和薛吾说话，脸上的表情逐渐灵动鲜活。
    “诶，是薛吾。”
    他的耳边有人说话，转过头，就见到卫嘉泽欠扁的脸。
    卫嘉泽打了个呵欠，嘴还没闭上，无辜就挨了一个白眼。
    “？”卫嘉泽看了看贺怀知，又看了看楼下，不知道怎么了，薛吾突然摸了一下戏霜的脸。
    嘶………
    卫嘉泽倒吸一口凉气，慌忙转移话题，“啊对了，我想到一件事。房子，小学弟不是要找房子吗！说不定是在商量房子的事情。”
    贺怀知一僵，“什么房子？”
    “就是前几天戏霜还了朋友圈发信息说想找短期租房，薛吾是本地人，肯定是想找他了解一些租房的情况。”
    “什么时候的事？”
    “前、前天。”卫嘉泽察觉有些不妙，小心翼翼地说道。
    “……”贺怀知握着栏杆的手倏地收紧，指节绷的发白。
    他每天都和戏霜发信息，都看他的朋友圈，却从来没看到卫嘉泽说的什么租房信息。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把他屏蔽了。
    不仅不回信息，还把他屏蔽了。
    就和一些阿猫阿狗都能聊上几句。
    真有你的啊，戏霜！
    贺怀知不是没有预感，戏霜想要疏远他。
    他也曾反思过，为什么就要执迷不悟，为什么不趁机放手呢？
    可是只要想到戏霜的未来没有他，他会和小白脸，或者其他人在他看不到地方约会、牵手、接吻……他就嫉妒到发狂。
    他不甘心。
    他想要光明正大地和其他人竞争。
    于是贺怀知步步紧逼，没想到那个负心汗不堪压力，选择了逃避。
    一个没勇气的胆小鬼！
    偏偏他就中意这个胆小鬼。
    贺怀知又气又无奈，明明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只要疏远他。
    被抛弃的事实令他大受打击。
    既然这么怕他，当初为什么又要来招惹他！
    为什么还要让他体会这种挠心挠肺的难受呢？
    他只是想要个名分，想要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
    可是都不被允许！
    凭什么他就可以轻易抽身离开，不受到任何影响，转头又奔向另一个人的怀抱？！
    凭什么他就要像个被人玩腻了随意丢弃的黄脸夫一样患得患失，自哀自怨？
    他不准许！
    明明…明明他们才是那么亲密的！
    仅是这么一想，贺怀知就难受得要命，恨不得立马就把那只滥情的花蝴蝶抓回来，折掉他的翅膀再也飞不出去，锁起来，狠狠地撕碎他，撕碎他。
    暴虐的情绪在他脑海翻涌。那双深邃黝黑的眼睛晦涩、猩红，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他垂下视线，楼下一对巧笑倩兮的佳偶，狠狠地咬紧了牙关。
    现在把他丢弃了，是物色好了新人来取代他吗？
    他知道的，他很早之前就知道的，戏霜不老实，一点也不老实，从他有男朋友了还来撩拨他的行为就能看出来，这人的道德感很低。
    就应该早点给那个负心汗一个教训，就不会搞得自己如今这么难受了。
    贺怀知松开了握着栏杆的手，转头就走了。
    卫嘉泽连忙叫了几声，只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从食堂出来，戏霜就和郝阳阳、薛吾分道扬镳了。
    早在十几分钟前，他收到王芜的信息去帮忙打印资料，下午要发给同学们。
    于是他一个人向着行政楼的方向走。
    走了没几步，他有种被窥视的感觉。想到之前被跟踪的经历，他心里一跌，回头看了看，路上空无一人。
    “……”
    他只好往前走，没几步又杀了个回马枪，身后依旧什么也没有。
    “……”
    靠！
    真是他之前被吓出了心理阴影？
    戏霜不确定，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恐慌，不由加快了脚步往行政楼的方向跑。
    路过卫生间，他便拐了进去，才关上隔间的门，后脚就有个人跟了进来，让戏霜原本就敏感的神经倏地绷紧了。
    那个脚步声在他门口停顿了几秒，转去了隔壁。
    他一颗心开始扑通扑通狂跳，不到几秒额头上、后背冷汗涔涔，下意识想到了程闵男。
    是程闵男。
    肯定是程闵男被放出来了。
    他来报复他！
    完了！
    戏霜慌了一瞬，靠在门被大气也不敢喘，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他仔细听了一下隔壁的动静，确保有沥沥的水声响起，才一鼓作气推开门拔腿就跑。
    他猛地冲出了卫生间，狂奔在走廊上，冷清的空气铺面也没办法缓解他的慌乱，心跳反而越来越快，越来越慌。
    行政大楼现在没人！
    要是再不快点跑出去……
    他的身后响起了一个零碎的脚步声。
    ！！
    戏霜心里惊跳如雷，不敢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跑。就在他快要拉开三楼的保险门逃出去，一只手猛地按在他的脖子上。
    “啊救——唔！！”
    他的嘴巴被捂住了，一股强制的力道带着他往旁边拐，闯进了一间办公室。
    黑暗扑面而来，他不知道撞到了什么，胯骨一痛，疼得嘶了一声，五官皱在一起了。
    疼痛还没缓和，抓住他的人压了上来，前胸与他的后背密不透风。
    那个人似乎比高出很多，而且很壮实，戏霜根本动弹不得。
    “宝宝我终于抓到你了。”
    “！！！”
    那个声音低沉、沙哑。
    戏霜蓦然睁大了眼，这是……
    “宝宝。”那个人轻轻说着，温热的吐息吹在他的耳朵上。
    戏霜浑身一抖，反应过来了，怒火中烧，“贺、贺怀知你干什么呀！”
    但因为气势不足，而显得心虚地颤抖着。
    “当然是，惩罚坏宝宝。”身后那个人说到，双手紧紧的搂住他，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体内，深深的喘息了一口，呼吸落在戏霜的后颈，让戏霜一瞬间毛骨悚然。
    ！！！
    他，他这是被认出来了？？
    戏霜瞳孔猛然一缩，脑中嗡嗡作响，乱糟糟成一团。就像有人拿着一台老是的唱片机在他耳边放着滋啦滋啦的强噪音搅乱了他的大脑，艰难的挤出几个零碎的想法。
    贺怀知怎么会认出他？
    什么时候认出他的？
    现在要绑架他干什么！
    一瞬间戏霜想了很多，又感觉什么也没想，脑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他被贺怀知抓住，一定会被整死的！
    不、不要啊！

 第76章

    戏霜反应过来，剧烈地挣扎着。
    “你又要跑了吗？宝宝，你知道我有多想把你关起来吗？”贺怀知的声音阴恻恻地，如同来自地狱的阴湿男鬼。
    “你、你放开我！”
    “怎么这么胆小，是要哭了吗宝宝？”
    “……”
    “你甩掉我、删掉我、冷落我的时候，有想过这一天吗？被我抓住，关起来，打断你不安分的手脚……宝宝，现在后悔招惹我，迟了。”
    “宝宝，我说过的，做了坏事就要接受惩罚的，宝宝。”
    贺怀知低下头，硬挺的鼻尖磕在了他的颈侧，做了一件他肖想已久的事。他的唇借此机会落在了那截带着淡淡香气的脖子上，尖锐的牙齿轻轻研磨那点细软的皮肉。
    很早他看到戏霜脖子上贴着药贴，他就想着把那张碍眼的止痛贴掀开，用他嘴里的温度化开他脖子上的疼痛。
    他边咬着他，边含糊地说道，“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你的惩罚了吗？”
    第59章 我这几天一直很想你。……
    尖锐的牙齿扎破他脖子上的皮肤, 疼痛蔓延。
    接着温热的舌头缓慢地舔舐着他的脖子，像在开动大餐前的仪式感。恐惧的情绪在他脑内一点点放大，空白的大脑只剩下一个想法, 他要被贺怀知这个神经病整死了。
    戏霜彻底慌了, 过快的心跳撞得胸口闷闷发疼。
    然而绷紧的神经在察觉到是贺怀知后抢先他的意志做出了指令，先一步放松了下来, 荒唐的蓬松感侵袭，他的手脚发软无力。
    他的脸颊就被一只冰冷的手钳住，被人强制性往一边撇，温热的气息暧昧的落在他的嘴角。
    气息的主人缠绵地说着狠毒的话，“宝宝不听话偷偷跑了, 真是不乖，把你这双不听话的腿打断怎么样？我知道，你不是想跑的, 都怪这双腿不听话……”
    每次说话时的嘴唇都会触动到他的嘴角。
    “不…要！”戏霜原本靠着什么东西，大约是在跨部左右的高度。忽然他就被贺怀知放平了。
    他才知道他是被贺怀知压在了桌子上。
    “宝宝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为什么要抛弃我？你知不知道我会很难过，很难过，会疯狂想把宝宝抓回来, 就这样把你按在桌上，狠狠地惩罚你！”
    黑暗只会放大感官, 那阴狠的语气让他牙关不停打哆嗦。戏霜试图狡辩：“我,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承认, 不然他真的会被这个疯子搞死的！
    不行。戏霜越想越害怕，可还得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他清楚感受着贺怀知身上的怨恨和怒气，还有一种诡异的难以道明的情绪。
    “这就害怕了？当初你玩弄我的时候就该知道这个后果！”
    “唔……”戏霜嗫嚅着, 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感受到贺怀知的靠近，下意识想躲开。
    然而那股温热的感触并没落在他的脸颊和嘴唇上，而是胸口传来异样。
    一只冰冷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触碰到他的肌肤，让他冷的打哆嗦。
    戏霜接近崩溃，就这样还不如直接吃他嘴子呢！
    他怕这个神经病做出什么更加恐怖的事情，含含糊糊地叫：“贺…贺怀…知，贺…不要…”
    戏霜的声音带着哭腔。
    贺怀知迟疑了片刻，指尖探索着摸上身下那张脸，眼角带着湿意。
    只要想到戏霜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看着他，眼角带着红红的情潮，是设想中的模样，他浑身上下火烧似的难受。所有暴虐、 冲动的欲望全都消散了。
    他亲昵的，一下一下亲着那双眼睛，感受着嘴唇下的睫毛频频抖动。他像条发情的狗一样激动，“宝宝……宝宝，我的好宝宝。”
    “乖宝不要分手，好不好？”
    “以后只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
    “你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
    “不要抛下我好不好，我的宝宝，你不是也喜欢我吗？”
    “我也给你摸，你摸我的，你不是很想摸吗？”
    “给你好不好？全部给你。”
    “……”
    戏霜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手忽然被抓住了，按在了柔软的羊毛面料上，手感格外地饱满有弹性。
    那是胸肌。戏霜眼皮蓦然一抖，吓得想缩回手。
    他根本就不想摸啊救命。他只想逃，随便找个地缝钻进去都行，真的一点也不想面对这个恐怖的场景。
    然而贺怀知根本不让他动弹，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健美的躯体高兴地战栗着，胸口肌肉一股一股的跳动。
    ！！！
    “宝宝不是最想摸了，给你摸了好不好，不要生气，也不要分手了好不好。”
    他的手被带着一点一点往下探索，伸进了他的薄衫里，手指头摸索在那具温热的肉 体上，他的指尖还能感受到那滚烫的心跳。
    戏霜没由来慌乱了，心头鹿撞，耳膜也都翕动起来了。
    趁着他的分神，手指被往下带，摸到硬硬茬手的毛。
    这……
    戏霜睁大眼。
    这！这！这谁想摸了！救命啊。
    戏霜崩溃了，“快，停停下！”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戏霜被逼的爆发出无限潜力，突然就把压在他身上的人掀翻了，麻溜从桌上爬下来了。他的气息不匀。
    “你，你别过来。”
    戏霜看不清，胡乱挥手。
    一只手挡在了那堵厚实的胸膛上。他知道如果贺怀知要用武力，光靠自己的小身板是拦不住的，看情况只能智取。
    “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过来，不可以碰我半分，不然你给我试试！”戏霜说话的语气又气又急，还带着几分倔强。
    不自觉就让人想起了拍摄那天见到的嚣张跋扈的王子。那副高昂地扬起了自己的脑袋，对谁都是趾高气昂的样子。贺怀知眯起了眼，借着黑暗看不清，毫不掩饰地用舌头顶了腮帮。
    真是可爱的小骗子呀。
    “宝宝，你命令我吧。”贺怀知诱哄道。
    “……”戏霜不说话了，深吸了几口气镇定下来。
    这间办公室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里面拉上了全遮光窗帘，黑漆漆的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
    他眯起眼打量，抵在贺怀知胸膛的手慢慢往上摸索，摸到了喉结时，那个凸起在手心滚动了一下，他的指尖一颤。
    接着往上，下巴、嘴巴、鼻子、脸……
    嗯，就是这里了。
    找准好位子，戏霜不加犹豫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吸了口气，道，“我、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话的狗。”
    “……”
    办公室里一片静谧。
    对面的人安静的过分可怕。
    戏霜发怵却不能表现出来，虚弱单薄的声音装出了几分盛气凌人，“以下犯上、目中无人，该打！”
    “和我说话得摆清楚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条低贱的狗。不要妄图操控我！冒犯我！”
    大声质控完，戏霜有种发泄之后的快感，双手激动地颤栗。
    按照他对贺怀知的了解，这一巴掌只会让那个臭狗屎爽到头皮发麻，疼得只有自己的巴掌。
    可贺怀知的沉默让他有点琢磨不透了。
    难道他的方法错了？
    还是一巴掌不够？
    贺怀知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含糊的音节。
    戏霜万分警惕，“怎么，我打你还有什么怨言吗？”
    “呵，”贺怀知嗤了一声，嘶哑声包含着某种压抑的情绪，阴沉，像是之泥塘中伸出来要抓人一同沉溺的鬼手，“宝宝你真的有把我当成你的狗吗？还是说狗这种东西对你本来就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想要扔掉就扔掉？”
    “你真的有把我当你的狗吗！”他饱含怨恨地谴责道，堪比一个深闺怨妇。
    戏霜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忍住了。抿着嘴巴不说话，也不给与任何回应。
    适当的自然消退反应有利于加速猎犬的驯化。
    在他面前的就好比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狗狗，会对他的离开感到焦虑，发疯撕碎所有可以撕碎的玩具。
    在得到一定的心理阴影之后，主人再度出现，狗狗会产生各种应激反应，可只要主人在适当表现出一些冷漠回应，它就会学老实，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彻底被驯化。
    他的手被轻轻抓住。男人像极了一条讨主人欢心的狗，温热的舌头舔在他的手心，嘴上却放狠话，“你要是敢再把我扔掉，我会咬死你。”
    出于报复心理，男人故意咬着他的两根手指头狠狠地磨了两下，痛得他嘶了一声。
    “记住了，再有下一次，我真的会，会……”男人像是卡壳的电台，磕磕绊绊说不下去了。
    见局势掌控下来了，戏霜才有种后怕的惊悚感，背上冒出了涔涔冷汗。他推了一下面前的人，昂首，“别啰嗦，我要出去，耽误太久了。”
    他知道贺怀知的冷静下来只是暂时，逃离才是首要任务。

 第77章

    “……”
    见贺怀知没反应，戏霜故意提高了音量：“你想忤逆我的命令吗？”
    “……”
    又是一段沉默，戏霜以为自己的手段不见效，臭狗屎还想持续发疯，忽然听见他喊道，“宝宝…你命令我吧。”
    他的手摸索着爬上了他的手臂。
    戏霜无情地拍开了，“我命令你从现在开始不许碰我！”
    “……”贺怀知片刻了沉默，声音阴森森地，“真正的训狗不是你这样的，持续用手段压制只会把那条狗逼疯。他会用恶毒的目光盯着你，等你露出破绽，冲上去把你撕的粉身碎骨。”
    “想要让狗训话，就得恩威并施，适当的用些奖励的手段，一味压制只会激发他的凶性，你觉得呢宝宝？”
    “你是个聪明的主人。”
    “……”
    这次轮到戏霜沉默了。
    一会后，他嘟囔：“…你先开门吧。”
    回应他的是吱呀的声音，刺眼的光线乍泄，他不是得眯起了眼睛。
    贺怀知知道戏霜很聪明，迟早会做出正确选择。所以他也不急，顺从地打开了那扇门。光线一点一点泄露，戏霜那张漂亮的，苍白的脸出现，嘴角毫无血色，眼睛在接触到光线后不停地颤动。
    果然是和他想的一样色荏内茬。贺怀知滚动了一下喉结，适时做出了退让。
    戏霜快步走了出去，不过短暂一会就有种总算重见天日的错觉，他回过头。贺怀知就站在身后，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眼神充满了野性，仿佛一头随时出击的捕猎者。
    他心里促地漏了一拍，脑袋乱糟糟的。
    贺怀知不是不喜欢他吗？为什么又要这样对他？他的身份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找不到头绪。
    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贺怀知反应来看一定很早就知道他的马甲了，然而也不拆穿他，就静静的看着他如同跳梁小丑般的表演。
    “……”
    戏霜敢说贺怀知心里不可能没有嘲笑他！
    只有他还无知无畏，自以为是地仗着自己的马甲做出多少荒唐又丢人的事，企图勾引、发簧照、精分扮演其他人。
    只要相当一切都是在贺怀知眼皮底下发生，而且全然知情，他就难以呼吸，脸上火辣辣地难堪，有种遮羞布被全部揭开他被赤条条公然处刑的羞耻和愤懑。
    曾经的自以为是全然是笑柄！
    一股无言的恼火窜上戏霜的心头。
    戏霜满怀怒火，愤愤往前走，脚步声亦步亦趋，让他迫切想要逃离。
    实际上，他只能继续往王芜办公室走去。
    空荡荡的办公室空无一人。
    他抿了抿嘴，刚往里面走了一点，清脆地关门声蓦地触动了他的神经，他猛地回过头，“你关门干什么！”
    “戏老师，很怕我？”贺怀知抱着胳膊的站在门口，挑了一下眉毛，丝毫不见刚才的卑微。
    看得戏霜无言地怒火，掀了一下嘴皮，不甘示弱道，“你也只是个狗东西。”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过来！”他命令道。
    第60章 你有什么理由让我选择你……
    “宝宝, 一味的命令别人没有激励目标是没用的。”
    “……”
    戏霜不说话了，也不再理他，面无表情地打开了电脑。打印资料很简单, 就是需要花点时间。
    看着打印机一点一点吐出白纸, 戏霜体会到了蜗牛爬行的煎熬，这个速度他还不知道要和贺怀知在一起呆多久。
    他能直接扛起打印机跑路吗？
    余光中, 贺怀知一直站在门口，抱着胳膊岿然不动，眼神却死死的盯着他，饶是他想忽视都做不到。
    戏霜暗骂了一句，装货。
    现在仔细回想, 贺怀知发现他身份这件事，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从最早他装病没去游泳课开始，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他们才在网上开始熟悉起来。
    还有去市中心游泳。前脚点问了他出门的时间，后脚贺怀知就出现了，他甚至还没有丝毫的怀疑。以及他们一起过的圣诞节；约他出去过元旦；看到戏松发的朋友圈立马跑来工作室。
    说明贺怀知伪装的太成功了，每次见到他一副冷若冰霜贞洁烈男的样子！让他没有丝毫的怀疑。
    这个不要脸的心机男！
    戏霜冷静下来了，狠狠咬牙。
    贺怀知是喜欢小方不方没错, 如果他早就知道小方不方是他的话，那他喜欢的人就是……
    戏霜心跳一点一点加速, 又慢慢冷静下来了。
    他想到了戏松说的话, 不要轻易和贺怀知勾搭在一起。
    戏松是出于对贺怀知的不了解才说出这番话。
    而戏霜对贺怀知过于了解才说出这番话。
    贺怀知就是一条不能闻到腥味的狗，骄傲、难以掌控, 同时具备一定的危险性。稍有不慎就容易被撕的粉碎。
    戏霜不喜欢。
    因为他清楚知道，如果他把控不住这段关系，就容易被把控。
    比起被掌控, 他宁愿自己成为那位掌控者。
    在这之前，他需要贺怀知对他绝对诚服。
    “你在想什么，宝宝？”贺怀知的声音冷不丁地在他耳侧响起，“需要我帮助你吗？”
    戏霜身后的打印机勤恳地工作，出纸口已经累出一小堆纸。戏霜撇了一眼，便没管。
    他靠在桌子上，稍微往上坐了一点，审视面前的男人。
    贺怀知往前走了一步，忍不住抱住他，严丝合缝的。他的鼻尖埋在他的颈脖。
    这一刻贺怀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稳稳地感到舒心，可是戏霜冷漠地推开了他。
    大概是因为他刚才疯狂出格的举动。
    贺怀知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却不后悔，如果时间重来，他依旧会选择这么做。
    只有那间漆黑的，狭小的房间里短暂的片刻，他才觉得戏霜是彻底属于他的，在他的掌控之下，他有种契合和归属的错觉。
    房门一敞开，他们就必须回归现实，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戏霜并不属于他。
    “是我不好，是我太冲动了，宝宝。”贺怀知低下声，自说自话，“宝宝为什么要抛弃我？”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还是我的爱让你感觉到压抑了？”
    “可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只要一想到宝宝不属于我，我就好难受。”
    戏霜给予了一点回应，“你真的喜欢我？”
    “喜欢，喜欢到发疯了。”贺怀知埋首在他的颈间，声音咕哝的，足够戏霜听见。
    戏霜感受着胸口的狂跳，清楚地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并着耳膜的鼓动，“你确定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方知奕？”
    “你。”贺怀知抬起头，“不管是方知奕还是其他人，都是因为你，我才会爱屋及乌。”
    话已经讲到这个份上，贺怀知也不介意实话实说，他已经深刻意识到再不努力老婆就没了！
    偶尔学学梁加溢的不要脸没什么。
    “戏霜，第一次在情人湖见面我就注意到你了，但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那是爱情，我也没过多在意。”
    “只是在后来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中，我知道，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喜欢的要命。如果不是在知道‘方知奕’是你，我们在网上就已经没有后续了。”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戏霜幽幽问道。
    “你加我的第一个礼拜。”
    “……”
    也就是说他的马甲在贺怀知面前就穿起来过。
    戏霜抿了抿唇，更加沉默了。
    “宝宝的朋友圈发过一张试卷，上面用铅笔写了一个很浅的名字，而且朋友圈的钥匙扣和你的钥匙扣重叠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在戏霜练跑步的时候确认过。当然他没敢说出来。
    “宝宝，我不比任何人差，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
    “我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好吗？”
    “哪怕是让我做小也行，我只想要你，宝宝。”
    “如果你还生气的话，惩罚我吧，狠狠惩罚我，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贺怀知迫切想要一个名分，管他什么大老婆小老婆，只要先上位，后续一切好解决。
    “真的怎么惩罚你都可以吗？”
    “可以，”贺怀知毫不犹豫地答应，“但是你记住一点，我是你的男朋友。”
    “……”
    戏霜的沉默令贺怀知惶惶不安。
    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不承认是他的男朋友？
    贺怀知眼神微暗，想要狠狠欺负他，再给他一个深刻的，足以刻骨铭心的教训。他的手攀在他的脸上，指腹按压在那张柔软的唇上。
    戏霜感觉贺怀知的手指头都伸进了他的嘴里，碰到了他的牙齿。
    他撇了撇嘴，想把那截手指头吐出来，谁知道贺怀知更加得寸进尺，动作带有几分粗暴，指头也强硬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第78章

    戏霜二话不说朝他的手指上狠狠咬下去。
    “嘶……”
    贺怀知抽气。
    饶是如此那两根手指还不舍得抽出来，戏霜气笑了，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含糊道：“滚开。”
    贺怀知不动。
    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僵持了一会，最终还是贺怀知率先退让了。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手，不等戏霜开口，低声下气地道歉。
    戏霜稍微满意，抱着胳膊环视了对方一圈。
    “刚才我说的话全不记得了？”
    贺怀知静默了几秒，不吐不快，“你要和我分手。”
    “这些都不是理由。我要和你分手，不代表你就可以对我做出这么冒犯出格的举动。”戏霜停了下来，仔细观察贺怀知的反应，缓缓道，“你让我觉得很冒犯，同时也很害怕。”
    适当暴露自己的脆弱可以激起强者的怜悯。
    果然，贺怀知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动容。
    也许贺怀知识破了他的计量，也许他没有。戏霜不在乎，只要达成他的目的就行，适当地给出点诱饵。
    戏霜昂起头，认真地看着那张英俊的面庞，眼睛一眨不眨，不愿意错过一丝一毫。
    “我承认，我对你也有些许好感。”
    是的，戏霜只允许自己向贺怀知披露部分好感。
    “但我并不觉得能成为我们恋爱的理由。”
    在贺怀知先一步开口前，他抢先说道，“难道每个喜欢我的人对我告白，我都要给予回应，我的对象能从京师排到浙省了。”
    “同样我对你的好感，也不期望你的回应。”
    “只有当我们的灵魂发出共鸣，我们才算真正的在一起。”
    “我觉得比起维持肉 体上的关系，灵魂的交互才能让我们更长久，对吗？”戏霜放轻了声音，问道。
    “你说过的爱情是情绪和精神上的交流，灵魂产生的共鸣，是我们未来一生的羁绊和交缠。”
    曾经的回旋镖如今扎回了贺怀知身上。
    戏霜问：“现在的你有什么让我选择你的理由呢？”
    有什么理由让戏霜选择呢？
    是坚贞不移的爱？
    还是信誓旦旦的保证？
    贺怀知定定地盯着他半晌，戏霜也望着他。那双水润的眸子坚定不移，神情也都变得倔强了，像是稚童初入世界，跌跌撞撞寻求一个真理、真知那般倔强。让贺怀知一度觉得，只要他上贡自己的灵魂，就能获得一份纯真稚嫩的爱。
    纯洁无瑕、一尘不染。
    贺怀知内心触动，筑起的本就不牢固的堤坝瞬间倒塌，泛滥的海水在他心里荡漾，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许久，贺怀知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自觉带着些沙哑。
    “意志。我永远忠诚于你，爱你的意志。”
    肉 体会衰老，灵魂会堙灭，世间唯有意志永恒。
    当贺怀知说完这句话，办公室彻底安静了下来。
    没人说话，就连那台如同拖拉机一样一蹦一蹦工作的打印机也停了下来。
    静谧无声，唯有两颗过快的心跳发出的砰砰声。
    是贺怀知的。
    也是戏霜的。
    戏霜并不是非要一个答案，但听到贺怀知的回答，心率不自觉加速了。掌心紧张地出了汗，血液过快流动，他的指尖有点胀胀麻麻的。
    等了会，戏霜呼了口气，缓住心率。他冷静地收拾好所有资料，起身，贺怀知依旧纹丝不动挡在他面前。
    戏霜抬起头，发号施令，“过来。”
    贺怀知听话地凑过去，还没问出口，左边脸颊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地碰了碰，一时愣住。
    “听话的狗都是有奖励的，你也不例外。 ”
    “如果你非得要，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发生一段交际，不过在我的灵魂彻底为你城府之前，我也不能保证这是一段长远的关系。在这期间你，或者我，随时都可以终止。”戏霜眯眼看着他，顿了顿，“但是我更期待有和你灵魂共鸣的那一刻。”
    说完，戏霜推开面前的人，拿起资料昂首阔步的走出了房间。
    脱离了贺怀知的视线，他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此时此刻，戏霜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他可以在贺怀知面前佯装镇定，但离开了贺怀知，真是的情绪难以压抑。
    他双手捂住脸，慢慢蹲了下来。
    兴奋的刺激下，他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不算太真实。
    他真的能够掌握住贺怀知吗？
    戏霜不确信，但跃跃欲试。
    他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对棘手的猎物非常感兴趣。
    缓了缓，等到心情稍微平静了一点，戏霜起身回到教室，郝阳阳已经坐在了位子上，看到他，狐疑，“你到吸了什么阳气吗？红光满面的。”
    “没干嘛。”戏霜笑了一下，“帮我发一下资料吧。”
    临近上课，人多了起来。他分了一部分资料给郝阳阳，照着每个座位发下去，再回来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抖了好几下。
    【丁香：宝宝到教室了吗？】
    【丁香：晚上一起去吃饭吗？】
    【丁香：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茶餐厅，你应该会喜欢。】
    【丁香：喜茶也出了新品。】
    贺怀知等着回信，笔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落在本子上，留下一个个小黑点。
    他想到什么，碰了一下卫嘉泽的胳膊。
    卫嘉泽趴在桌子上睡觉，迷茫地睁开眼，以为老师发现了他在打瞌睡，连忙坐好。
    没想到等来贺怀知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当初你和赵怜在一起有请身边所有朋友吃饭吗？”
    “啊？”卫嘉泽抓了抓脑袋，“那到没有，喊了几个关系比较好的。你问这个干嘛？”
    “哦，没什么。”贺怀知慢悠悠道，“就是晚上请你和赵怜吃个饭，顺便把梁加溢和裘堰叫上吧。”
    “那行，你请客，我可得好好的……嗯？？？”卫嘉泽这才意识到贺怀知前言不搭后语的，不太对劲。
    等等……
    老贺的意思不会是他脱单了吧？？？？
    草草草！
    卧槽！
    他兄弟不会真的成功当上小三了吧！
    卫嘉泽脸上的笑容僵了，忽然觉得晚上这顿大餐其实是个鸿门宴。他畏畏缩缩地打量贺怀知的脸。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贺怀知矜持地点了一下脑袋。
    和每个得到心爱糖果忍不住向全世界炫耀的小男孩一样，哪怕只是临时的，得到一段短暂的认可。
    他开始期待着和戏霜灵魂永恒的那一刻了。
    第61章 宝宝我真的*了。
    “你是说…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卫嘉泽瞪大的眼睛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吓。
    “你可以理解为我和戏霜确定了关系。”贺怀知道。
    可以说是情侣关系。
    也可以是主人和狗的关系。
    又或者未来可结婚的灵魂伴侣的关系。
    贺怀知眼神闪烁, 势在必得。
    “嘶……”卫嘉泽轻轻抽了口气，笑了两声，“恭、恭喜啊。”
    “不客气, 我和梁加溢说一声。”贺怀知随手给梁加溢发着信息。忽地, 他回过头，“记得把薛吾也喊上, 我可得好好感谢他。”
    卫嘉泽：？
    “…好的。”卫嘉泽总觉得贺怀知的感谢有点咬牙切齿。
    于是，在戏霜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大狗开始着急忙慌地圈地了，毫不介意暴露出自己的野心和占有欲。
    临近期末，课程任务加重了。戏霜不敢掉以轻心, 哪怕再困也都是忍着睡意，睁大眼睛盯着老师。一直熬到快要下课，课堂忽然起了一些骚动。
    “你看门口有帅哥诶！”
    “都没看到脸怎么知道是帅……我去！”
    戏霜正在做笔记, 手肘轻轻被人碰了一下，笔画飞了出去，在本子上画出一道长痕。他的表情当场扭曲了，低声道，“郝阳阳你死定了, 没看到我在写字吗？！”
    “嘘嘘嘘，别吵你快看外面。”郝阳阳推了一下他的手。
    看外面？看外面能有什……
    戏霜顿住了。
    他们的教室在二楼, 外边是走廊, 靠近走廊的墙壁有两扇窗。
    此时一个男人正背对着教室站在走廊上，露出一个高大的背影, 羊绒大衣利落的剪裁让他背影看上去多了几分冷酷，身姿挺拔，露出饱满的后脑勺。
    有些人哪怕不露正脸, 从背影看着都能判断出是个帅哥，全然取决于氛围感和气质。
    贺怀知的气质是独一无二的。
    戏霜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背影，默默拉起高领毛衣遮挡住发红的耳廓，继续奋笔疾驰，嘟囔，“不就是个帅哥嘛，有什么新奇的。”
    “难道你不觉得帅哥的很眼熟？”
    “天下帅哥一个样。”戏霜脸不红心不跳地写完一行字，犹豫了几秒，摸出了抽屉里的手机。

 第79章

    【丁香：宝宝我下课了，我来找你好不好？】
    【丁香：宝宝是在e11栋吗？】
    【丁香：晚上一起去吃饭吧，卫嘉泽请客。】
    忽然又有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丁香：宝宝上课看手机不乖哦。】
    戏霜塞起手机，身后的骚动更大了。
    “卧槽是贺神！”
    “我说咱们学校还有谁背影都这么帅。”
    “你说他来我们教学楼干嘛啊！”
    戏霜再次看向窗外，贺怀知侧身站着，单手靠在扶手上，转头看向窗内。
    眼神交错的瞬间，他佯装淡定地收回了视线，目光落在自己的手和本子上。
    “是贺神诶！”郝阳阳见鬼似的瞪大了眼，视线在戏霜和贺怀知脸上来回交错，“你，他，他是来找你的？”
    戏霜装死。
    “你不吱声我就当你默认了！”
    “……”
    “我靠，你们什么情况啊。”郝阳阳激动不已，扯了扯戏霜的袖子，“你和他和好了？”
    “哪里和好了。”戏霜小心翼翼地扯回袖子。
    他眼观鼻鼻观心，终于等到下课铃声响起。
    “戏霜，这里。”贺怀知抬起手，主动打招呼。
    戏霜本想在喧闹传开之前默默逃离话题中心，偏偏事与愿违。教室里有些哗然，他只好调转脚步，顶住身后视线的压力朝贺怀知走去。
    “贺老师你怎么来了。”戏霜装不熟。
    “来接你去吃饭。”贺怀知道，侧了一下头，“我们走吧。”
    好在贺怀知没有做什么特别亲密的举动，戏霜舒了一口气，率先走在前面，没走两步，回过头，贺怀知还闲庭漫步地走着，情侣幽会似的。
    戏霜顿足，放慢了脚步。
    两人肩并肩往前走。
    “好好的吃什么饭？”戏霜随口问。
    “是卫嘉泽非要请客。”贺怀知解释，他的胳膊轻轻碰了戏霜，又迅速分开，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惹来戏霜的分神，得不时分出心思注意他和贺怀知的距离。
    听到卫嘉泽的名字，戏霜表情更加古怪了，狐疑地盯着他半会。
    没说贺怀知的司马昭之心全写在脸上了。
    “卫嘉泽非要庆祝我们两个在一起。当初他和赵怜确定关系也喊了我。”
    “现在我们也算是确定关系了，他请我吃一顿饭也是应该的。”贺怀知装模作样：“戏老师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戏霜道。
    必要时刻给点奖励也是可以的。
    训狗之道得松弛有度。
    “那，可以牵手吗？”贺怀知礼貌问着，却已经伸出手，并说：“出门遛狗戴牵引绳是合法合规的。”
    要继续奖励吗？
    戏霜拒绝了。
    不能让贺怀知得意。
    “看样子你得加强一下狗狗的自我管理了。 ”戏霜扔下这句话，率先向前走。
    贺怀知轻笑了一声，领着他往校外后街走。
    餐厅是根据在戏霜的口味选的，规模不大，但干净，还有独立的包厢。
    推开门的瞬间，原本寂静的包厢瞬间起了哄闹声，“哟哟哟～东道主来咯。”
    “三！”
    “二！”
    “一！”
    “哇偶！”
    砰地一声，礼花和彩带兜头落下，洋洋洒洒落在两人的头上。贺怀知脸上也不自觉带起笑意。
    “戏老师，恭喜你成功驯服我的第一天。”贺怀知凑过去小声地说，伸手捻开落在戏霜衣领边的碎屑。
    “那也得你配合。”戏霜有样学样地拂开他头顶的碎屑，“合作愉快。”
    “哇偶你们好恩爱哦，还好我早有准备。”卫嘉泽拍了拍手，梁加溢从善如流地上前送花，“祝戏霜贺怀知白头偕老。”
    戏霜冲卫嘉泽笑了一下，“谢谢。”
    还没等他接过花，贺怀知率先拦下了，“他不收你们的花。”
    “哎哟，他不收你们的花～”梁加溢掐着嗓子嘀咕了一句，“只能收你的花是吧？师弟，做人可不能太霸道了。”
    “就是就是。”卫嘉泽跟着叽歪，和梁加溢找着几条绶带，分别帮戏霜带好。
    不到一会，戏霜身上披红戴绿。
    卫嘉泽拉起他的手晃了晃，宛如他拯救了全世界。
    “恭喜你成为拿下贺狗第一人。”
    “……”
    戏霜垂下头，绶带上赫然写着：
    【拯救银河系的超级大好人！】
    【恭喜你让我兄弟脱单了！】
    【只做戏霜的狗】
    【拿下贺狗第一人】
    【这是我男朋友，a大书法系系草】
    【祝贺戏霜、贺怀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戏霜嘴角抽了抽，倒也不用玩的这么花。
    他抬头，包厢里还全是老熟人，郝阳阳拿着手机不停拍照，薛吾则举着更专业的相机，他的旁边是倪情。
    “……”
    饶是戏霜也都有点难装下去，额角狠狠跳了两下。
    有些人活着，如同死了一般。
    他偷偷踹了贺怀知一脚。
    绶带礼结束，贺怀知拉着他刚坐下，卫嘉泽的酒杯就递了过来，“来来来，走一个祝贺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我也走一个，恭喜我师弟脱单哈哈哈哈，弟夫以后多担待。”
    戏霜：“…谢谢？”
    他端起酒杯碰了碰杯子，抿了一口酒。
    “没说你们可以灌他。”贺怀知以一夫当关的气势挡在戏霜面前。
    “喔唷，搞外援是吧，谁还没有了。”梁加溢刚放下酒杯，发现有人作弊，不服气地转过头，“宝宝，你喝，你帮我喝死他，晚上我扛你回去。”
    裘堰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脑子拎清了和我说话。”
    “……”梁加溢试探着改口，“那你晚上扛我回去？”
    “你晚上自己爬回去。”
    “哦。”梁加溢偃旗息鼓放下了酒杯，眼睛滑溜溜地转了一眼，一看就在打坏主意。
    “小学弟，现在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师兄了？”梁加溢又起了心思逗他。
    这下戏霜真反驳不了，举着杯子不好意思得喊了一声，把梁加溢逗乐了，连忙推着裘堰的胳膊喊宝宝，“孩子乖，该给他发个改口红包了。”
    “……”戏霜想直接扛着桌子逃跑了。
    贺怀知看不过去，“别逗他。”
    “嘻嘻，沉默的男人可会疼老婆了，瞧见了没。”卫嘉泽打抱不平仗义执言了。
    打趣声音太大，赵怜扯了他好几下，都没用，只好不好意思地冲戏霜笑了一下，“他就是这副德行，别介意哈。”
    戏霜打着哈哈笑了几声。
    身为这场聚会的中心人物自然少不了被打趣，面对追问，戏霜尽量搪塞过去。他在感受到桌子下贺怀知用力握紧他的手，在看到对面的朋友笑盈盈地向他们送上祝福，心里一阵触动。
    好吧，偶尔高调秀一下恩爱也不是不行。
    戏霜偷偷笑了一下。
    “狗爹你有本事，瞒的我好惨，我还以为你俩差点要吹了呢！”郝阳阳凑近，小声且幽怨地数落，“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要不是薛吾通知我，我还蒙在鼓里呢。”
    薛吾喝了口饮料，凉凉道，“谢谢，我也只比你好一点，开饭前半小时接到的电话。”
    “真有你的。”
    戏霜咕哝，他又还没彻底和贺怀知磨合好，当然不会打算透露啊。
    “啊？你说什么？”郝阳阳没听清。
    “没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这时，倪情也凑了过来。
    倪情就坐在薛吾旁边，座位依次是倪情、薛吾、郝阳阳、戏霜、贺怀知。
    是以倪情一靠近，薛吾就察觉到了，毫不客气地呛了他一声，“我们娘娘腔说话，关你大直男什么事？”
    薛吾在戏霜和郝阳阳心里的形象很斯文，很少这样夹枪带棍的，两人面面相觑，怕殃及鱼池，默默埋下了头。
    倪情推了一下眼镜，“现在是私人时间，在商言商，不要把工作情绪带到生活中，你身边人不是你的受气筒。”
    薛吾不说话了，往郝阳阳身上靠了点。
    郝阳阳身处瓜田，视线来回切换，左边是瓜，右边也是瓜。
    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左边，“宝，放假后你该不会抛下我吧？”
    “？”戏霜还没反应过来。
    “你和贺神在一起了，寒假应该会住他家吧？岂不是我一个人找房子了。”
    “嘶……”
    这是一个好问题。
    他能和贺怀知同居吗？
    想到那双毫不掩饰侵略和危险的眼神，戏霜下意识反驳。
    不行，太危险了。
    pass。
    戏霜拒绝，“房子还是要找的。”
    “行，哪儿找呢？”郝阳阳问。
    两人交谈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让坐在倪情身边的梁加溢听到了，眼珠子提溜转了几圈，“小学弟要找房子啊，正巧，我知道有人要出租房子。”

 第80章

    戏霜和郝阳阳瞬间闭了嘴，齐齐看向梁加溢。
    “都是自家人，我倒是可以帮你们问一句，还就是我们学校附近的房子，价格也不贵。”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梁师兄。”戏霜眼睛一亮。
    “客气什么，是吧？怀知。”梁加溢举起酒杯，冲贺怀知挑了挑眉。
    贺怀知在桌下捏紧了戏霜的手，戏霜侧过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对面的梁加溢笑得不怀好意，贺怀知喉结微微动了动，最后一言不发的摇了摇头。
    事后戏霜怪罪起来，充其量他也只是知情不报。
    罪魁祸首是梁加溢。
    宝宝怎么能狠心怪他呢。
    戏霜只当贺怀知是不满又不敢抗议，转头和梁加溢商量起租房的事。
    “都是自家人租房多见外啊，直接给你们住得了。”
    “别别别，亲兄弟明算帐，价格好商量，不过我们短期租。”
    两个人就着房租拉扯了半天，上厕所回来的卫嘉泽听了一耳朵，惊讶地看向梁加溢，“你打哪儿来的房……嗷。”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怜扯着他坐下，“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卫嘉泽只好乖乖闭嘴。
    他刚坐好，就听见梁加溢麻溜报出一串地名，咳嗽了好几下，下意识往向贺怀知。
    666
    难怪老贺会上位，当三的又争又强，要面见过世面还真招架不了。
    梁加溢：“回去我就问问我兄弟。”
    被蒙在鼓里的戏霜还不知道人间险恶，真诚道谢。
    让卫嘉泽不忍直视，感觉自己要是不说点啥，就是在把一个无辜纯洁的孩子推向更深的深渊。
    他cue了句裘堰，“管管你家宝宝。”
    裘堰两耳不闻窗外事，低头玩着消消乐，头也不回道：“孩子大了管不了。”
    嘿，难怪说每个熊孩子后面都有个熊家长，还真是了！
    散场后，戏霜与要去约会的情侣们挥手道别。
    他和贺怀知慢悠悠地往学校走。
    冷清寂寥的月色下也没几个人，他和贺怀知并肩走在一块，一步一步。云端飘忽的感觉被他一脚又一脚压实，回归到地面，终于才有了真实感。
    地上两个人的影子摇摇晃晃的并排着。
    他望了望，偷偷笑了笑，又在贺怀知发现之前收敛了表情。
    “宝宝。”
    戏霜没理。
    “宝宝。”他又叫了一遍。
    戏霜故意拉下脸，“宝宝什么宝宝，瞎喊。”
    “抱歉。”贺怀知应了声，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冷不丁叫了声，“主人。”
    “……”
    嘶……
    戏霜左右看了看，还好四下无人。
    论厚脸皮还得是贺怀知。
    “还在外边，瞎说什么呢！”
    “你的意思是回去就能叫了吗？”贺怀知挑眉，“那你想听什么？”
    贺怀知转过了身，凝视他。
    昏黄的光源从他的侧面投入，加深了他脸上的轮廓，伟岸的身形微倾，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给戏霜带来不小的压迫感。
    一瞬间，戏霜有点口干舌燥。
    他嘴唇微动。
    贺怀知：“想听什么都可以，我是你听话的狗。”
    “我也只给你一个人当狗。”
    毫无顾忌的坦言，直击戏霜心扉，软乎乎地化作一团。
    他不动声色地伸出手，“你喝醉了，这是几？”
    “1。”贺怀知撇了眼，突然凑到他耳边自证清醒，“我没事，醉了话，它就不会硬了。”
    戏霜感觉耳边炸了一颗雷，下意识看向他的裤 裆。贺怀知穿着浅灰色羊毛织直筒裤，档口的布料比较薄，有没有反应很好分辨。
    那块确实有点鼓起来了，戏霜一时拿捏不定是真起来了，还是他本来就大……
    等等，他想这个干什么！
    戏霜镇定地别开眼，“确实，也只有狗才能随时发情。”最后几个字，他有点咬牙。
    戏霜承认自己不是骚狐狸的对手，往后退了退，躲开贺怀知喷在他耳朵上的吐息，将整张脸埋进毛衣的领口里。
    “那你现在要摸摸你的狗吗？你不是最喜欢看我的身材吗？现在呢？要摸吗？”
    贺怀知表现得咄咄逼人，像个粘人的男鬼。但戏霜不能示弱，他知道只要自己表现的有一点弱势，就会让这只不听话的狗更放肆。
    是以，他学着以前贺怀知惯是看人的眼神，一点一点，傲慢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缓缓道，“…也就那样吧。”
    曾经贺怀知对他说过的话，如数奉还。
    “……”
    他察觉到贺怀知的表情微变，心情愉悦地翘起了嘴角。
    他的手暧昧地流连在贺怀知的胸膛上，在贺怀知要抓住他的手之前，用力一推，“自荐枕席还差了点。”
    “……”贺怀知深吸了一口气，从容道：“的确是我还不够努力。”
    戏霜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声，绕过他，头也不回地上楼了，留给贺怀知一个无情的背影。
    才到楼上，贺怀知的信息发过来了。
    【丁香：但是我真的＊了。】
    “……”
    变态！
    戏霜耳尖微微发红。
    贺怀知像是能读懂他的心声，下一秒就发来语音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变态，随时随地勃 起，但是宝宝看我的眼神太爽了。”
    第62章 曾经也有人这么帮过他。……
    草！
    贺怀知是真变态。
    饶是大度的高材生也忍不住要骂几句很脏的话。
    无视了那几条的骚扰信息, 他推开宿舍门，郝阳阳早就严阵以待，见到他就开始盘问他和贺怀知的关系。
    戏霜简单解释了一番, 才搪塞过去。
    郝阳阳将信将疑地爬回床上, 没两分钟就开始疯狂大叫，“不好, 狗爹快看论坛，有人在造你的谣！
    “……”
    戏霜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他和贺怀知招摇过市肯定会引起非议，加上他获奖入展的风头，要是没有红眼病他才觉得奇怪呢。
    戏霜不慌不忙的拉开椅子坐下，打开了论坛。
    页面跳转后, 戏霜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飘红的造谣贴。
    看流量，还挺有热度的。
    他眯了眯眼，默读帖子的标题——《这张脸还是太有权威了, 同时交往三个对象，还能得到贺神的垂怜，太牛逼了！》
    【楼主：来个人啊，把我整成xs那样吧！他到底是怎么玩转在四个男人之间的！每天周游列国还能获奖，真的是很神奇了, xs老师还是太权威了。】
    【隔壁小孩馋哭了：我去，什么情况？xs不是刚和那个谁官宣吗？？哪来的四个男朋友。】
    【村口的张老头：我就知道期末了, 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瓜！我自带小板凳, 说清楚。】
    【楼主：啊？你们都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们早知道，我们系都传疯了……哎哟, 我去申请删帖！】
    【铁甲战神：不要！不要删啊，好不容易赶上实时的瓜，快说。】
    【汪汪队出警：？？？？别了吧, 楼主别搞我推，我才刚吃上一口热乎的（哭了）】
    【漫漫慢慢：楼主有证据吗？就在瞎说。】
    【小猪咪最可爱了：但是任何爱豆塌房之前也都是单身人设啊……】
    【来吹牛啊：笑死我了，现在造谣0都成本了？】
    今晚论坛的流量很好，不到十分钟，帖子就有上百条回复。
    那位楼主每个字都透着诙谐的语气，组成的话却充满了笔诛墨伐的色彩。又在饱受质问后，“愤怒”的发了几张照片自证清白。
    【楼主：这就是你们要的照片，给你详细讲讲？1号男朋友，搞艺术的，喜欢玩s m。2号男友是他的学生，体力很好，前几天刚参加运动比赛拿到一个奖。3号就是今天你们问了一天的那位。4号男友据我个人推测应该是正牌男友，xs老师在朋友圈发过好几次了，好像是异地恋。】
    【我可以发言吗：楼主说sm男好像摄影系的薛某啊（目移）（口哨）。】
    【什么都吃：啊？那不雪上加霜们有福了，官方福利诶。】
    【小声逼逼：我换个马甲来[喇叭]，图2是体育院那个，确认无疑。之前他在朋友圈发过系草的照片，好像还有感谢别人的祝福什么的】
    【渴死我了：4号啊，咱们也不陌生，前段时间不是论坛还有他和xs的帖子吗，当时还有挺多人追的，这就不记得了？】
    【新婚贺喜：你们怎么认出来的啊？】
    【我可以发言吗：他们都太有辨识度了，戚白袜子球鞋，薛钟爱潮牌，还有一个穿的跟个红绿灯！】
    【鹤顶红：楼主有确切证据吗？光凭几张图就开始看图说话，你说你是系草的粉，我看你是黑粉吧？】
    【南边来的喇叭：xs拿了什么万人迷的剧本，前阵子学校处分的那个学生也和他有关。】

 第81章

    【未来农民工：嘶……cmn这事我知道，系里通报了。关键是我也不知道和书法院的有关啊！】
    【搬砖来了：什么什么？听说还有我们院的大瓜，（耳朵）】
    【南方来的喇叭：我也是道听途说不保真啊。就是xs一直在钓他当舔狗，某天把程踹了，程怀恨在心，带了刀子尾随xs，被xxxxl给救了。】
    【我来了：哈哈哈哈哈你说xxxxl我都还没反应过来是谁，所以xs是对4xl以身相许了吗？】
    【土土星人：这事本人略有耳闻，系里早就传疯了，不过被压着不让说。】
    【九转大肠：啊？（猫猫懵逼脸）你们这是来真的啊，我还一直以为抽象来着！】
    【新婚贺喜：不是你们讲真的？我去找了程的照片，就这样子？？？我宝稀罕钓他吗，这传谣的离谱程度，当事人听了都得笑。】
    确实，当事人听了都觉得可笑。
    “我靠传的也太离谱了吧？？？你钓程闵男？？？？？”郝阳阳听了都觉得炸裂，更别说一直饱受猥琐男杏骚扰的当事人了。
    戏霜脸色铁青。
    程闵男前段时间被通报处分了，但并透露具体受害者的身份信息。
    群里的那位校友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们肯定是一伙的，”郝阳阳理性分析，“咱们学校的论坛能匿名，里面经常乌烟瘴气的，说不定帖子里这几人都是认识的，串通好了。”
    “倒是有可能，你不觉得楼主拍照的角度过于刁钻了吗？”戏霜认真放大照片看细节，“这个是元旦蠢哥来找我的时候偷拍的。”
    戏霜指着某张图，那位穿的花红柳绿至今也没被人破解身份的4号男友正是他那位说话跟大漏勺似的表哥。
    “对对对，我记得那天你们去游泳，他穿的就是这身衣服。这应该是你们打车回学校的时候拍的吧？”
    “嗯。”戏霜应了一声。那天回学校，他心情低落，戏松只短暂地抱了他一下就被抓拍，未免太凑巧了。
    他不得不怀疑除程闵男之外还有人跟踪他。
    戏霜：）
    到底他是什么香饽饽？
    帖子里的信息鱼龙混杂，一旦有人出来指证某条信息，谣言的真假程度就难以辨别了，风向也在走向一个难以控制的趋势。
    【楼主：所以我就说xs老师在这方面还是太有权威了，身陷多角关系还能把自身情况处理好，老师能获奖也是应该的。】
    【7785：获什么奖？】
    【水水水淼：我去怎么还牵扯出获奖的事了？什么情况啊？】
    【楼主：就是老师所在专业全国性比赛优秀奖，我就是单纯好奇，老师怎么做到的？哪里还有这么多精力搞创作啊，除非真是天赋流，那我没话说了（嘻嘻）】
    【7758：那这么说他获奖的事可能也有内幕？？？我去，算是学术黑幕吧！】
    【啊是我的宝：楼主细说获奖的瓜，就爱听这类学术的瓜】
    【我来爆料了：既然有人说到这件事，我不妨再说一个瓜，这位老师还在申请加入中书协会员哦，我就好奇，当真是一点作风和政审不卡啊？还是背后有人？】
    【爱说真话的老王：人家背后还有点实力的，他们系比他厉害的那些学长学姐都没有入选，他一个大二的学生就能参加？这是什么道理啊。】
    【漏网之余：我也不知道你们粉xs什么，除了有张脸还有什么？现实很low很小气。上次有个同学用了他的印泥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后面找他道歉，还被他删了，又low又小肚鸡肠，一盒印泥几点钱？至于吗？】
    【卜卦：不是吧，真看不出他是这样的……】
    【漏网之余：我可没冤枉他，好多同学都知道这件事，随便去问问就知道了，真抠门。】
    【你爹来了：楼主是什么小狗没见过大屎吗？什么都要你叭叭，你是羡慕还是嫉妒？】
    【泡泡大王：好耶，是爹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我就知道有瓜的地方就有你。】
    【ak压不住：好消息：我宝最强的兵来了，坏消息：是论坛里出了名的癫公。】
    【你爹来了：我要是有系草的这个颜值，我脚踩十条船都轮不到你来管，少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指点点，我劝你老实。】
    【楼主：我惹你了？】
    【你爹来了：戏霜惹你了？】
    【你爹来了：你是当场把sm哥和系草抓奸在床了吗？还是他们do的时候你躲在床下了？怎么你什么都知道，证据呢？请你举证，拿不出来证据我就报警你造谣。】
    【你爹来了：你要质疑系草学术造假你去举报评委咯，最好就是把有内幕国展一锅端了，你真要有这个本事以后逢年过节我只拜你】
    【ak压不住：别的不爱看，就爱看癫公平静发疯。】
    【你爹来了：帖子里说戏霜小气的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万把块钱的印泥而已，要不然你们几个凑钱赔给他？反正你们大方。】
    【啊是我的宝：我靠，一万rmb的印泥？黄金做的吧要这么贵！】
    【你爹来了：就是黄金做的，搞书法的不可能不认识那个品牌，基本只接私人定制，普遍价格在7000左右。你敢问借印泥的几个同学心里不清楚吗？】
    【你爹来了：漏网之鱼怎么不说话了？吃哑药了吗？你要不说话我明天就去书法系堵你和戏霜来对质？】
    【楼主：别来这里发疯，论坛没人惹你？】
    戏霜冷笑了一下，那可真抱歉，不仅惹了还惹的透透的。
    本来戏霜不觉得有什么，但帖子里的人说到印泥的事，他当场就来火了。
    当初借了印泥给张嘉燕和于和悌，结果被嚯嚯完，他还没追究责任，反倒被泼脏水，被人说尖酸抠门斤斤计较。
    这让戏霜怎么能忍！
    更别说那盒印泥还是他外公送给他的升学礼物。
    “靠，就该骂回去！”郝阳阳有被爽到了，“什么叫一点印泥至于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狗爹你当时购买印泥的截图呢？甩给我，我放到论坛去，顺便我来去问问咱们群里的同学，他们对印泥的事应该有印象的，我让他们帮你去发声！”
    “谢谢。”戏霜想了一下问，“我们系讨厌我的人多吗？”
    “哈？”郝阳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说戏霜专业成绩，那绝对是过硬的。
    但凡和艺术沾边都吃天赋流，就像天赋不好的人，老师讲多少遍都始终领悟不透，有天赋的不需要老师讲都能自行领会。
    戏霜就属于天赋流，又有童子功打基础，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的水平是在本科生，乃至研究生面前都是一骑绝尘的。
    只要是他们系的，想要出头的，势必要跨过这座名为“戏霜”的大山。就连曾经的郝阳阳都因为戏霜专业上的降维打击，大受打击。努力挣扎过，最后选择躺平，和天赋流自洽了。
    所以从专业来谈，他们系里嫉妒戏霜的绝对不在少数。
    况且，这次他又搞了个大的，接连拿了几次国展的奖，势如破竹的气势谁看了不担心。像他们这种平庸之辈最怕的就是在同行里遇到天才，遇到天才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天才还有运气的加持，一路走的一帆风顺。这就很不招人待见了。
    但从样貌来讲，应该是没人会讨厌他这张脸，更别说戏霜人品不错，为人谦逊，只要有同学找他，都会尽自己的力帮助对方。
    所以更多人对戏霜是爱恨交织。
    当然黑他的楼主是少数恨比爱更浓的类型。
    戏霜看完帖子，对楼主的身份意图有了清晰的定位，多半是他们系的某个谁，对他这次获奖强烈的不满和嫉妒。
    “从楼主的动机来看，确实很像是我们系的，而且对你的情况比较了解。具体是谁，我估计很难找出来。”郝阳阳挠了一下脑袋，“要不你先和老师那边解释一下？”
    郝阳阳比较担心戏霜的申请受到这件事的影响。想要加入中书协不仅有水平要求，还要有举荐人，以及政治和作风都需要审核。
    楼主肯定也是冲这点来的，才会选择这个节骨眼黑他。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和老师澄清。
    “我已经和王老师说明了情况。”戏霜再次刷新了帖子。
    你爹来了曾经在论坛一度以发疯出名，只要他出现的地方都是高开疯走的趋势。
    【雪是人间真绝色：好耶，支持爹去把漏网之鱼揪出来和xs公开审问】
    【铁甲战神：不是疯狗你怎么对戏霜的事这么了解？你也是他的舔狗是吧？5号舔狗。】
    【楼主：好了大家不要吵了，我当初发帖的本意也不是为了引战，只是有感而发，没想到大家这么关心，不好意思了，这个帖子等会我会申请删掉，希望大家好好复习，都能拿到属于自己的优秀奖。】
    【嗯：不用删了，我会向管理员申请锁帖，到时该帖会充当证据提交给校方。】

 第82章

    【嗯：请辱骂过戏霜的同学自觉删除言论，并道歉。该帖已经向管理员申请锁帖，明早八点准时提交到学工部门，以上所有言论都有录屏、截图留存证据。对楼主肆意散播谣言的行为，我和戏霜同学商量一致，决定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嗯：另外，我是贺怀知本人，请不要随意揣测和挑拨我和戏霜的关系，有问题邮箱联系我5436****@gmail.com】
    “我靠，贺神！”郝阳阳爆发出一阵惊叫，“是贺怀知诶！”
    贺怀知的现身说法直接让论坛炸开了锅，不少人都在猜真的是贺怀知本人吗？
    经过邮箱账号检索，那个邮箱账号的用户名就叫做——arthur
    arthur正是贺怀知的英文名。
    还真……是贺怀知。
    戏霜的眼皮抑制不住地狂跳，目光落在了贺怀知的账号上。
    总觉得贺怀知说话和处理方式有点眼熟。
    好像曾经有人也这么帮过他。
    那个人是13站的用户哥。
    他神经蓦地跳了一下，脑中忽然跳出个想法。
    该不会贺怀知就是用户哥吧？
    只要心里出现了一个疑点，在看待任何事情时都带上了心理锚点。他越看越觉得贺怀知的处事风格和用户哥一模一样。
    他有预感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事情的真相。
    嗯就是贺怀知，疑似13站的用户246554。
    所以贺怀知不仅知道他微信的马甲，还知道他13站的马甲。
    嘶……
    戏霜意识到什么，脑中不自觉地回想起曾经用户246554对他提出的“挑剔”要求、闪烁的闪光灯、压抑牢笼般的卧室、跪在他面前狼子野心的男人…
    也就是说，那些所谓cp照是贺怀知早有预谋的！
    靠。
    戏霜宕机了几秒。
    论坛实时吃瓜的网友也宕机了。
    不是，兄弟你来真的啊？？
    【新婚贺喜：我靠！！是真的贺神啊！！！贺神你有本事说清楚你和戏霜是什么关系啊？！！】
    【一根金毛：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假的？真的是贺神本人吗？确定是他吗？不要玩抽象啊】
    【喜喜宝贝：我靠！官宣了吗这是？？？】
    【吐刀乐：认真分析了一下，这好像是贺神第一次在论坛发言，居然是为了一个男人，天塌了。】
    贺怀知的出现让论坛狂欢了，像是提前迎来了什么重大的节日，兴奋地可以整晚不睡觉，比起对于造谣者的处理结果，他们更想吃的是贺怀知和戏霜的瓜。
    戏霜的手机叮铃铛啷响个不停。
    都是微信好友发来的吃瓜信息。
    “……”
    戏霜咬牙，大嘴巴狐狸精一定是故意的！
    ·
    论坛闹出的动静不小，就连不怎么逛论坛的贺怀知都有所耳闻。
    彼时他刚到家，卫嘉泽打了电话过来。
    “哎哟我去，老贺你在哪儿呢？小学弟呢？”
    “刚到家，戏霜回寝室了。”
    “你俩不在一块啊。”卫嘉泽嘶了一声，旁边传来梁加溢和赵怜的声音。
    “你别废话讲重点。”
    “直接说戏霜的事。”
    “好好好，那个老贺，你上论坛看看，有点事。”
    贺怀知简单地应了一声，心里若有所感。能让卫嘉泽特地打电话过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还和戏霜有关。
    他挂断电话打开电脑登陆账号，立刻就锁定了那个热门帖。
    帖子里最醒目的是戏霜的脸，在一群花红柳绿的马赛克中，那张俊秀高清□□的脸蛋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人会心一击。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都想把戏霜抓来，让他在他的镜头下呈现出比那些照片上更加充满魅力的神态。
    贺怀知看完信息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有人嫉妒戏霜接连两次获奖，在论坛搬弄是非，正在构陷戏霜的人格和作风。
    当然……楼主也不算无稽之谈，顶多是夸大其词。在所有男朋友中真假混淆，让不明真相的网友信以为真了。
    其中最有说服力的两张照片分别是小白脸和他相拥、以及曾经戚巡阳在朋友圈表白戏霜的截图。
    贺怀知眼神微暗。
    今天一整天的飘飘然让他差点忘了还有两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啧。
    贺怀知万般不爽，也只能先把这波谣言解决掉。
    他知道戏霜有多看重这次机会，如果真要被这群乌合之众搅黄了，还不知道该气成什么样子。
    为了防止事态再次扩散，贺怀知一边拷贝帖子的数据，一边忙着联系朋友找论坛管理的私人方式，让他帮忙加急处理，赶在楼主删帖前封锁证据。
    不到十点，帖子上锁了，只要是在论坛实时跟帖的校友都会信息发出去只会得到一个弹窗提示——《本帖已封，请勿跟帖！》
    实时吃瓜的校友们乐不可支，好耶，磕到真的了！
    磕cp的狂热又到达一个高峰，论坛迎来大开放。
    “我去，都是触手怪吗？才半个小时，全是你和贺神的同人文。”郝阳阳忙不迭地从床上探出脑袋，声情并茂道，“他，生物界著名碳基生物之父，拥有生物教父的名头。”
    “他，是书法大师的在逃嫡子。”
    “他们的相遇早就命中注定……哈哈哈我不行，笑死我了，写的什么玩意？？不行我一定得念个更炸裂的给你听哈哈哈。”
    “闭嘴！”戏霜怒不可遏了。
    那群网友简直把他当日本人整！
    “贺·北王·耀天正用他的唇轻轻地贴在悬书公子樱花般绚丽的唇上。那是贺北王耀天，这名字真长。那是贺北王耀天第一次尝到草莓小蛋糕的滋味。他轻轻碾压着悬书公子的唇，道：‘男人，这就是你的滋味吗？让本王……’噗哈哈哈哈…”郝阳阳憋得声音都变了，还是忍不住破功，仰天长啸。
    在那串鹅鹅鹅叫声中，戏霜杀人的心都有了。
    戏霜躺在床上静静地死了一会，等郝阳阳消停去了卫生间洗漱。他伸出脚探了好几下才找到被踹开的手机，用脚把手机勾了过来。
    犹豫了几秒还是点开了早就99+的微信，看到一大排冒着红点新信息，戏霜双眼一闭，心如死灰，手指头划动了好几下，左眼偷偷睁开一条小缝隙。
    【丁香：宝宝等会要打电话吗？】
    达咩！
    此时的戏霜有点贺怀知ptsd了，需要缓一缓。
    他掀起被子捂住脸，像只肥肥胖胖的蚕宝宝来回扭动了好一阵。
    【雨相：不打，困了，想睡觉。】
    【雨相：你小子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丁香：没有，狗狗只对主人忠诚。】
    戏霜眯起眼，眼神意味不明。
    【雨相：真的没有嘛？骗人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哦。】
    戏霜可没忘记贺怀知可是揪着他网骗以此威胁上午，怎么轮到自己骗人就只字不提了呢？
    真是不听话的坏狗。
    【丁香：亲亲，宝宝想要怎么玩我都可以的，不用找惩罚的理由。】
    【丁香：乖巧.jpg】
    戏霜差点忘了，这还是一条变态的狗。
    他气得磨了磨后槽牙。
    【丁香：时间不早了，宝宝该去睡觉了。】
    贺怀知催促着，戏霜放下了手机，躺在了床上，内心万般宁静。
    不得不承认，有贺怀知在，面对论坛的事他也不会觉得有多焦虑，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宁。
    论坛的瓜还在持续发酵。
    每个爆料的瓜里总不缺各种闲着没事做的人，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曝光了印泥事件的始末，并且在闲鱼上找到了戏霜丢失的高价印泥，连带吓得闲鱼卖家火速注销了账号。
    不过并不妨碍校友们锁定目标找到他的资料，就连他的在论坛的账号都找到了。
    【网络喷子：佩服佩服，偷了别人印泥去卖还倒打一耙，真牛你的@村头张老头】
    【吐刀乐：有没有人懂法律的，这个能不能构成盗窃罪啊？】
    【看我三十九米的大刀：哇头来的东西都敢卖5000，真想钱想疯了！@账号已注销】
    【看我三十九米的大刀：诶，火速注销了账号？】
    第63章 “现在抱紧我。”
    戏霜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的消息。
    这届校友太厉害了。
    和他猜的差不多, 印泥果真是被人偷走了，那个人还就是张嘉燕。
    由于他看论坛比较晚，只看到网友的咸鱼截图。
    戏霜想了一下报警的可能性。
    “我就说张嘉燕这个人太不要脸了,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郝阳阳刚从床上爬起来, 边套着裤腿，边吐槽, 寝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谁啊？
    这么早？
    戏霜和郝阳阳对视了一眼。
    忽然，郝阳阳道，“该不会是张嘉燕吧？”
    同系学生大部分住在他们这栋楼，昨天晚上张嘉燕被骂到销了号，保不齐对戏霜怀恨在心, 伺机报复。

 第83章

    “哎不行，”郝阳阳被自己脑补吓到，左右找了找, 拿起了扫帚，叮嘱戏霜，“宝，你拿手机，看到情况不对赶紧打电话报警。”
    敲门声再次响起, 郝阳阳举着扫帚慌忙拉开了门。
    门后是一张英俊但没什么表情的脸。
    戏霜和郝阳阳豁然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戏霜放下手中的镇纸。
    贺怀知推开门走了进来，“我是来找你的, 等会有空和我去一趟学工部门吗？”
    戏霜想到了贺怀知在论坛里说的话。
    “那你等我一会。”戏霜早就醒了, 但还没起床，一直窝在被窝里刷手机。想到自己还没洗漱, 顶着鸡窝头，脸上有点臊，埋头就往卫生间冲。
    一阵手忙脚乱结束, 他往外探脑袋，贺怀知不在寝室里。他松了口气，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那我上午给你请假？”郝阳阳翻了一下课表，就上午有课。
    “ok，谢了，我等会跟辅导员说一声。”戏霜随后拿起一件卫衣套上，“你帮我写张假条。”
    “另外，看到张嘉燕不要搭理他。”戏霜叮嘱。
    “行了行了，知道了。”郝阳阳挥挥手。
    戏霜怕贺怀知等久了，随手抓了一件外套就准备走。刚要打开门，犹豫了会，还是跑去翻了一顶羊绒渔夫帽。
    打开了门，贺怀知就站在门口。
    “我们走吧，贺老师。”戏霜道。
    贺怀知站直身，跟在戏霜身后。
    此时正值早八，时不时有人出门，电梯几乎每层停靠。进来的人都下意识多看了戏霜和贺怀知几眼。
    被看烦了，戏霜面不改色地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口罩戴上了，顺手把渔夫帽压低了一些。
    贺怀知：“……”
    【丁香：戏老师是觉得和我走在一起很丢人吗？】
    戏霜看了一眼，收起手机。
    丢人不至于，只是不想给论坛的同人文再添素材。
    出了宿舍楼，戏霜顺手压了一下帽子。
    行走时两个人的肩膀不经意碰撞着，戏霜都会小心的避开，然而又被轻轻的触碰。
    继续避开，再次被试探性触碰。
    温热的体感覆盖在他的腕骨上，戏霜不免觉得好笑，贺怀知是什么粘人大狗狗吗？
    “要不要去吃早点？”
    戏霜：“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去吃东西吗？”
    顿了一下，贺怀知信誓旦旦道：“会解决的。”
    戏霜当然知道，可是心情还是不自觉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影响，最担心的还是入中书协申请的事。
    和在13站被骂不同，校友们的刀枪棍剑可都是冲着戏霜的真身来的，对他本人和名誉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戏霜远远没有表现得那么不在意。
    学工部门在行政主楼，贺怀知带着他上到二楼左手最里面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掩虚着，贺怀知率先进去，“郭主任好。”
    “哦，小贺是你来了。”被称郭主任的中年男人正在看电脑，听到声音打了会招呼，“这位是当事人是吧？你们稍微等我一会。”
    戏霜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点点头，就跟着贺怀知站在办公桌边等候，目光也不闲着，四处打量。
    忽然看到一个烟青色的印泥盒，以及压在印泥盒下的文件，“论坛”、“照片”、“澄清”等字样引入眼帘。
    再多看了印泥盒几眼。他有种猜测，这应该就是被张嘉燕偷走放咸鱼转手卖掉的印泥。
    想到什么，戏霜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身边的男人。
    “文件我差不多都看过了，就这些对吧。”
    郭主任的声音打断戏霜沉思。
    “这位同学还有什么情况要反应吗？”
    “有的。”戏霜连忙将他和张嘉燕前后摩擦说了一遍。
    从楼主和论坛几位校友的反应来看，不排除团体作案的可能。在确定张嘉燕确实偷盗了印泥的情况下，戏霜很难不怀疑他身边人没有参与到整个爆料过程中。
    况且张嘉燕还有一位同伴早前就被人扒出曾在论坛泼过他的脏水。
    “哦，对了，我曾经丢失过一份稿件。”戏霜想到这件事顺嘴说了一下，“这份稿件是我原本用来参赛的设计，丢失后我临时替换了。”
    “好的，戏同学，你还有这份稿件的原图，或者佐证吗？能证明是出自你的灵感设计。”
    “有，我微信有和老师发过整个印稿创作的过程。”戏霜顿了一下，说：“我和论坛那几位当事人都是正当来往，他们也都说了可以帮我出面澄清。我希望抓到肇事者能给我和他们公开道歉，恢复我的名誉。”
    “行，你反映的情况我都清楚了，我们学校会落实清楚的。”郭主任笑着拍了拍他胳膊，“我们学校还是很关心每一个学生的，只要有问题，立即向我们反馈。”
    戏霜沉默的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贺怀知和郭主任交涉，具体说了什么，戏霜没心思听。他还在想着他的印泥怎么会在贺怀知手中。
    从学工部出来，贺怀知看了眼时间，“这下可以赏脸去吃饭吗？”
    戏霜道：“算了吧，时间不早也不晚，我去工作室吧。”
    “我送你过去。”贺怀知在他拒绝之前先一步说：“你之前都没发现有人跟踪偷拍你，现在在查这件事，以防他狗急跳墙对你造成人身伤害，还是不要单独出门。”
    “嗯。”
    工作室离学校不远，也就是隔壁小区，步行过去十几分钟。他和贺怀知走在清寂的大街上，细微的雪子飘下，洋洋洒洒地落在他们肩头。
    戏霜跟在贺怀知身后，望着那堵宽阔的后背，犹豫了片刻，扯了一下贺怀知的袖子。
    “你怎么会有我的印泥？”
    确切说是贺怀知怎么会找到被张嘉燕偷走的印泥！
    贺怀知表情有些奇怪，停了会，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你小号之前发过一个朋友圈，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大概是被偷了东西。”
    贺怀知刷到过，也是因为那条朋友圈才注意戏霜，确认出他的身份。而当时戏霜因为印泥的事和同学吵过架，不难打听到，那段时间他有留意咸鱼的同城，自然就能买到了戏霜丢失印泥。
    戏霜惊讶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谢。”戏霜低声地道谢。
    贺怀知没说话，只是俯身往他面前压。
    戏霜睁着眼，看着凑近的怀抱。一股浸润鼻尖的淡雅的雪松气息环绕着他，笼罩着他的躯体散发着微热的体温。仅是略微的肢体接触，就让他耳膜鼓动。
    他的呼吸暂停了刹那。
    “还难过吗？”头顶传来了贺怀知的声音。
    戏霜摇了摇头。
    挣扎了片刻。
    反正贺怀知都心甘情愿投怀送抱了，他又为什么要拒绝。
    于是，戏霜允许自己现在向贺怀知稍稍示弱。他回抱着他，鼻尖抵在他的胸口，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默默地为他做很多不求回报的事。
    但是还不够。
    “抱紧我。”戏霜发号施令。
    他想要的是贺怀知对他揉入骨血里的爱，那么他也甘愿为贺怀知献上赤诚的灵魂。
    “现在抱紧我。”
    贺怀知没说话，回应他的是用力的拥抱。
    好一会，戏霜感到难以呼吸，才动手推了推，贺怀知轻快地松开了他，脸上还带着笑意，英俊的眉眼微弯，化开了以往的冷漠。
    站在冬日骄阳下，他神情柔和，如沐春风。
    “现在有没有更喜欢我一点？”
    “……勉强吧。”
    戏霜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埋头往前走，用力压了一下渔夫帽，帽檐下只露出了点点发红的耳垂。耳侧传来轻轻的笑声，让他羞恼，加快步伐往前走。
    可是他每次加快脚步，贺怀知保持的距离不变，两个人的影子齐平摆在一起，有时候脑袋或者胳膊还会交叠，像是在做着什么亲密的动作。
    “……”戏霜彻底放弃了挣扎。
    在见到如引斋的招牌后，他回过头，冲贺怀知打了声招呼，噔噔噔跑上去了。
    路过走廊，他往下看了眼，贺怀知还在楼下，他立马面不改色地缩回脑袋，开锁，进入工作室。
    最近他和郝阳阳都在自己工作室加训，他到了没多久，郝阳阳就闻讯而来，包都还来不及放下，就开始盘问，“怎么样怎么样，学校怎么说？”
    “待查呗。”戏霜放下书包，随口说道，“主任说会找相关人员去谈话。”
    “我靠估计又在和稀泥了。”郝阳阳不爽地撇了一下嘴，话题拐了个弯，“诶你男朋友呢？”
    男什么……戏霜反应过来，轻咳了一下，“他回去了。”
    见郝阳阳还想八卦，戏霜顺势转开话题，“下周就考试了，你准备好了没？”
    果然一提到考试郝阳阳就蔫头巴脑的，“杀了我，考不过怎么办，大不了补考呗。”

 第84章

    “那你可别怪我到时候没监督你啊，”戏霜拿了件围裙套起来，顺嘴说道，“对了，梁学长说周六咱们就可以把行李搬过去。”
    “这么快？不都还没放假嘛。”
    “要不是那套房子一直空着要打扫，今天咱就能搬过去，这几天咱们把东西收拾好，陆陆续续把东西搬过去，考完直接能入住了。”
    “啊……”郝阳阳双眼放空地感叹了一声，“有钱真好。”
    “你今天继续写钟繇的，我去给你找书。”戏霜刚走到书架边给郝阳阳找书，工作室的玻璃门被人推开了，一股冷风闯了进来。他转过身，贺怀知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
    “你怎么……”他的目光落在贺怀知提着的包装袋上。
    “我去给你打包了点东西，不知道你们这里方不方便。”
    “诶，方便方便，贺神你快进来。”郝阳阳跟个狗腿子一样热情，胳膊肘撞了一下还在发呆的戏霜，连忙接过了贺怀知手中的袋子。
    虽然只是学校食堂打包的普通外卖，郝阳阳依旧笑得合不拢嘴，“贺神你应该也没吃饭吧，你和戏霜先去小黑屋，我继续练会。”
    戏霜：……
    贺怀知点点头，顺着郝阳阳手指的方向走到了休息室门口，手在墙上摸索了一下，打开了灯。
    第64章 要小心，不要被贪婪的蛇……
    戏霜的休息室也是小型工作间。
    推开门就是一张长方形桌子上, 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印章、石头，桌子的边沿夹着一盏桌面灯，显而易见他经常在这里工作。
    贺怀知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 在戏霜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张折叠桌子支好后, 帮忙把打包的东西放好。感觉头顶被人轻轻碰了一下，他抬头, 戏霜正收起巴掌，“…你头顶有雪子。”
    “宝宝还想摸吗？”贺怀知的脑袋往戏霜手边又凑了几分，真当自己是一只宠的大狗了。
    合格的宠物会适当邀宠。
    “不用了。”戏霜摸了摸鼻子，就着贺怀知拉开的凳子坐下了下来。
    “饿不饿？”
    “有点。”戏霜的肚子适时叫了一声，在看到贺怀知打开的餐盒里装的是钟爱的牛肉汤粉和卤蛋和豆干后, 一股饥饿感疯狂涌了上来。
    “谢谢。”戏霜掰着筷子小声道了谢，埋头就吃。
    没过一会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蹭他的大腿，像是隔靴搔痒。
    他不由看了眼贺怀知, 贺怀知从容不迫地吃着粉条。
    如果不是深知他的为人，戏霜还真就被他这幅一本正经的样子给迷惑了。
    戏霜动声色地往桌子底下瞟了一眼，一眼就看到紧紧挨着他的结实大腿随着贺怀知的动作不经意地嗑他的腿上，膝盖轻轻的抵碰一下又离开了。
    “……”
    戏霜凝了一口气。贺怀知的腿微微分开，裤子内侧的布料抽紧, 完美贴服着饱满的肌肉线条。
    只是为什么上爬的裤腿下有一双……红袜子？？
    戏霜不确定地眨了眨眼，仔细看了会。
    逐渐地让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贺怀知今天的穿衣风格有点变化, 上身是一件军绿的皮夹克, 下半身是卡其色的工装裤，粗略一看很正常。
    但介于工装裤和cl之间的正红色袜子就充满了杏缩力。
    戏霜多看了几眼, 都觉得自己心理层面到达了四十岁老男人的疲软状态，悻悻地缩回了紧挨着的腿。
    好怪。
    好奇怪。
    戏霜觉得哪里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直到快吃完, 看到贺怀知转过身的背影，他脑中灵光一闪，仿佛看到了戏松。
    他浑身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了贺怀知这身穿搭放在戏松身上没有任何违和感。
    他这是照着戏松的风格买衣服的吧？？？？
    戏霜嘶了好几声，差点要变成一条美男蛇了。
    “很辣嘛？”贺怀知奇怪地转过头。
    “没有！”戏霜回答，别开视线不想和他对视，怕多看几眼都有戏松的缩影。
    “你坐会，我收拾完给你倒杯水喝。”贺怀知快速收拾好外卖，又折回去倒了杯水进来，再拎着垃圾出门了。
    期间郝阳阳晃悠进来了，“好贤惠啊，长得帅的男人都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什么时候我能找个伺候我的对象啊。”
    郝阳阳感叹，端着环保盒边吃粉边往外边走。
    戏霜坐在里面喝水，听到郝阳阳寒暄的声音就知道贺怀知回来了。
    没过几秒，他就出现在了休息室，温热的掌心摩挲了几下他的脸颊，“要我帮你把行军床打开来睡觉吗？”
    “还不困，再歇一会就练字。”戏霜摇了摇头。放在他脸上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捏了几下，疼得戏霜嘶了好几声。
    “脖子痛还写字？”
    “哪有什么办法，靠这个吃饭的嘛。”戏霜咕哝，躲开他的手。
    贺怀知没让，拉着他坐在了他平时刻章的椅子上，手指头揉按在他凸起的关节上，感受着他反弓的颈椎，轻微啧了一下嘴，“戏老师的颈椎问题有点严重。”
    贺怀知的手很暖，手指头很有力度，不轻不重，不知道按到什么神经穴位，酸酸涨涨地的感觉涌上他的头皮，让他惬意到不想说话了，不自觉全身舒展，懒懒的往后靠。
    好像一只小猫啊。贺怀知感受着他若有若无的触碰，手指头的摩挲慢慢变了种意味，只是小猫毫无所觉，舒服地闭上了眼。
    白炽光下，他的皮肤莹白，眼睫毛轻轻颤动，轻盈地像是羽毛撩拨着别人的心弦，嘴巴在辣椒的沁润下红艳艳的，像是软软的果冻，肉嘟嘟的。
    贺怀知的指头不自觉用力地揉着他的脖子，注视着他的后颈一点一点变红，再一点一点抚平底下的皮肤泛起层层小小的颗粒。
    那是一种隐秘的刺激，能暂时满足人心底的欲念。
    “好了。”戏霜突然睁开眼，贺怀知的手意犹未尽地抬在半空中，最后遗憾地收了回去。
    “时间差不多，我要去写字了。”戏霜道，起身抚平起褶子的裤子，睨了眼身边的人。贺怀知适当退后几步，表现地相当绅士。
    工作室就他们三人，戏霜和郝阳阳练字的时候不说话，周围静悄悄的。
    对面壁灯映射的光线从戏霜的鼻尖滑落，勾勒出一个立体的轮廓。他眨了眨眼，眼睫毛微微颤动。
    似乎察觉到什么，眼神飘忽了一下，低下了头，他的脸埋在了卫衣宽大的领口里。但贺怀知仍能看到他发红的脸颊，看到白炽灯下他调皮的几根头发丝。
    真可爱呢。
    有点讨厌。
    任谁也不喜欢被人用一种露骨的眼神盯着，好比脱光了站在大街上供人打量那样难为情。戏霜皱了皱眉，侧过身，努力摒弃掉杂念。
    等他回过神，贺怀知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那张浅蓝的有些凌乱的靠背椅子还保留着被人坐过的痕迹。他走过去，抚平了面料，一边掏出手机。
    【丁香：实验室有点事，我先回去了，宝宝记得休息，不要长时间低头。】
    【丁香：明天去游泳吗？】
    【雨巷：明天才周五，去市中心来不及吧？】
    戏霜见没回信，便放下手机，绕着书桌走了几圈，转了转僵硬的脖子。
    一声“叮咚”打破了工作室的安静，刚好戏霜走完一圈，以为是贺怀知回信了，拿起手机看了眼。
    “怎么了？”郝阳阳见戏霜站了老半天没动静，不由问了句。只见戏霜没什么表情地转过头，和刚才的春风得意判若两人。
    “王老师说有人到中书协匿名举报。”
    “啥？”郝阳阳安静了两秒，“举报你？？？我靠太贱了吧！”
    “那怎么办？”郝阳阳撂下笔，走过去拿走戏霜的手机看了遍信息。
    爆料人除了在论坛造谣外，早就向中书协发了举报信，只是网络传播比较快，造谣的事先一步曝光了。今天上午王芜才收到举报信。
    “身正不怕影子斜。”戏霜道，从印稿丢失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是以当这件事真的发生时，他一点也不害怕，只是心情仍不自觉被影响了，说不出来的烦躁。
    “那，那也总该采取一点措施吧，真当你好欺负了，什么屎盆子都往你头上扣。”郝阳阳气得不行，撸起袖子在工作室来回走了几圈，最后戏霜拉住他，“你别转了，晃得我头晕。”
    忽然，郝阳阳转过头，“要不然报警吧，他们就是看你太好欺负了，真当咱们没办法呢！”
    郝阳阳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
    戏霜确实有报警的打算，既然对方对他毫不客气，那他也不需要讲任何情面，不然真以为他是软柿子好拿捏。
    除了去警局，他还要和王芜去一趟文联说明情况。
    好在王芜相信他，愿意帮他向中书协及文联等相关单位诉明了情况，勉强帮他保留住了入会资格，就等调查完裁定。

 第85章

    忙完回到寝室已经晚上八点了。
    贺怀知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戏霜随便洗了澡在床上躺好，等待着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他拉了床帘，脸往被子里缩了缩。
    视频画面跳转开来，是黑屏。
    ？
    戏霜：“你在干什么呀？怎么黑乎乎的。”
    “宝宝下午怎么没接电话？”
    “唔，和我老师在一起，就是你见过的那个王老师。”
    贺怀知半信半疑，“真的？”
    “不然呢。你那边怎么黑漆漆的？”戏霜不想说举报信的事，转开话题。贺怀知语音顿了一下，“宝宝想看看我吗？”
    “……”
    如果戏霜从他的语气里没判断错，他说的“看”应该不是单纯意义上的看。
    嘶…
    戏霜喉咙有点发干了。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想看吗？”贺怀知还在追问，迫切的想要他答应似得。
    “……”戏霜缓了缓，“你把摄像头打开。”
    戏霜表现挺理直气壮的，贺怀知整个人都是他的，他为什么不看？
    心情不好就是需要男妈妈来治愈。
    他揉了揉发麻的耳朵尖，调低了耳机的声音，脸颊埋进了被子里。
    “遵命，主人。”
    视频开始晃动，镜头也逐渐清晰起来。
    原来贺怀知把手机放在了大腿上，那条卡其色的工装裤露出了本身的样貌。
    卡其色的工装裤……
    等等！
    戏霜如梦初醒，脑中跳出了一抹充满杏缩力的大红色。
    突然间也不是那么有性趣了。
    “诶，别……”他还来不及制止，镜头持续晃动。
    戏霜真怕突然看见什么违 禁 品，暂时不想英年早些。
    该找什么借口挂掉电话呢？
    戏霜绞尽脑汁。
    “宝宝，你喜欢这样吗？”
    “……”戏霜闭上眼，如老僧入定不为所动。
    “宝宝，喜不喜欢这样？”
    戏霜不说话。
    在又一次催促中，他才勉强睁开了眼缝，瞄了瞄，大大地抽气。
    事实上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红。
    确实是红色不错。
    但和他白天看到的红不同，是充满了不一样意味的红。
    贺怀知裸露的上半身套着一件正红色露腰的无袖针织衫，结实的肌肉塞进窄小的针织衫里，薄薄的布料鼓鼓囊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条肌肉的纹理、还有起伏的轮廓、包括对称点都若隐若现。
    胸口的肌肉在他的控制下狠狠抖动了两下，戏霜握着手机的手跟着发抖，一时间忘了呼吸。
    标准的倒三角身材，宽阔的肩膀和胸膛把那件针织衫撑的特别短，只能遮住他的胸口，腹部是裸 露的。
    雪白的肌肤在鲜红颜色的映衬下，如同一块莹润光泽的美玉。六块腹肌的沟壑深的像是老汉犁过的地，块块分明。
    他没见过贺怀知穿这么鲜艳的颜色。
    从来没想到会是，会是…这么的…辣。
    没见过的火辣辣的贺怀知。
    戏霜鼻头热热的，嘴里口干舌燥。
    “你喜欢吗？”贺怀知问。
    视屏里的镜头一点一点往上走，落在一截白皙的脖子上，脖子上套着黑色的项圈，紧密贴合着。
    修长的手指头勾住项圈的边沿往外拉，透露出一股厌烦又不得不乖顺的风味。
    野狗都不喜欢项圈。
    “以后我只穿给你看，好不好。”
    “告诉我，喜欢吗，宝宝？”贺怀知的声音很轻，但攻击性格外强。
    让戏霜有种面对毒蛇的错觉，心脏紧张地砰砰乱撞。诡异地沉默着，沉默中又有点爽。
    他觉得贺怀知就算是蛇，也是最漂亮的一条毒蛇，外表越是鲜艳靓丽，内里盛满地全是腐蚀的毒液。
    要小心，不要被贪婪的蛇缠上。
    戏霜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
    毒蛇很漂亮，也很冷酷，雷厉风行的作风让人不敢苟同。
    不到一天，论坛的风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对“国展黑幕”群起攻之的校友开始对偷印泥的贼口诛笔伐。
    起因是贺怀知在论坛上证实了卖出印泥确实来自a大学院的某位张先生。
    有校友核对了张先生的联系方式，正是张嘉燕。
    偷窃别人印泥转卖一事正式坐实了。
    网上全是谴责声。
    张嘉燕彻底沦为了过街老鼠。
    就连戏霜也感受到了身边的不同寻常，上课期间不时有隐晦打量他的目光，他不为所动。
    他的微信收到好多次来自张嘉燕的好友申请。
    戏霜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删掉了。
    接着就是钉钉收到骚扰。
    估计是真被吓到了，想要找他和解。
    戏霜不胜其烦。
    【雨巷：好讨厌啊，那个傻逼一直加我。】
    【丁香：把他微信给我？我来处理。】
    【雨巷：还是算了吧。反正我已经报警了，上午警察还联系了我，估计很快就会出结果。】
    【丁香：好，宝宝下课了吗？差不多要去参加社团的集训了。】
    【雨巷：ok】
    戏霜放下手机，盯着讲台上的老师。没多久铃声久响起了，他和郝阳阳打了声招呼，就拎着书包和游泳包下楼了。
    贺怀知早就等在楼下，见到他顺手去拿包，被戏霜躲了一下，“我自己来。”
    戏霜仔细留意了一下，贺怀知今天的穿着依旧与众不同，宽阔的肩膀上套着豹纹短款夹克，柔顺的反着光。
    皮革和皮草的交织，难言的贵气，如同酒会走出来的花花公子。
    内穿着纯黑色真丝衬衣，敞开的领口露出一点锁骨和胸肌，银链明晃晃的挂在他的脖子上，垂下的链子坠入了衣领内，薄薄的布料下称出胸脯上对称的链子的形状。
    戏霜目光顿了一下，视线从他裸露的脖子和胸链上挪开了。
    他几乎可以确定了，贺怀知在光明正大的勾引他。
    “你不冷？”戏霜无辜地眨了眨眼，表现的不解风情。
    “你摸一摸就能感受到我冷不冷了。”贺怀知顺势而上，主动拉起他的手，要往胸口上放。
    “……”
    靠。
    戏霜服了。
    论色与脸皮，他是真的比不过贺怀知。
    戏霜也装不下去了，瞪了他一眼，从他手中逃脱出来，压低声音，“别发烧，还在外面呢！”
    现在论坛上还全是他们的八卦！
    “那戏老师倒是好心一点，总要给狗狗喂点小零食吧？”贺怀知声音懒洋洋的。
    戏霜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在进入游泳馆后，戏霜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人。大概是他们来的晚，其他人都进了内场。
    他便让贺怀知等在门口，率先进了更衣室。
    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
    过了一会，那扇门打开，伸出了一只手。
    戏霜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你进来帮我一个忙。”
    只需几秒，贺怀知迅速反应过来，眼神略微暗了暗，推开了那扇门。
    戏霜已经退回了洗漱镜前，转头看向他。
    眼尾红通通的，眼珠子水润盈盈，分明是刚才哭过，睫毛上还挂着些水渍，看上去可怜兮兮。
    贺怀知声音略哑，“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宝宝？”
    “可以帮我戴一下隐形吗？”戏霜可怜巴巴地解释，“我不太会。”
    “……”贺怀知静静地看着他掌心的小盒子，没说话。
    片刻，他往前走了几步，引导着戏霜坐在了更衣室的长椅上。
    请求别人帮忙时，戏霜很乖，仰起头，露出纤细的脖子。
    贺怀知的喉结滚了滚。与其说是请求帮忙，倒不如说是勾……不，准确说是奖励。
    戏霜在奖励他。
    “是这个吗？”贺怀知的声音更轻了，拿走他手心的盒子。
    戏霜点点头。
    更衣室只有他和戏霜，微微俯下身，笼罩在戏霜的上空，那张俊秀的脸笼罩在阴影里，却丝毫不感到害怕，眼神还有这些兴奋地光芒，带这些跃跃欲试。
    贺怀知不费吹灰之力就破解了他的谎言。
    一个爱撒谎，致力于勾引他，给他甜头的小骗子。
    “两只眼睛的度数有区别吗？”
    “都差不多。”
    第65章 宝宝好软。
    贺怀知托着他的脸, 不语，好像在端详着，该如何下手。
    但只是戴个隐形何至于无从下手？
    说白点, 是贺怀知正在思索的, 该对戏霜这个人从何下手。
    他直勾勾地盯着那张红润饱满的嘴唇上，戏霜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又有点像在索吻，总之嘴唇动了动。
    贺怀知更倾向于戏霜是想要接吻的。
    于是，他更靠近了一步。

 第86章

    双方的呼吸不可避免地交缠在一起，可在嘴唇交接的刹那，他停住了, 轻轻笑了一下，明显察觉到戏霜的呼吸停止了一瞬。
    他又拉开一点距离，再次端详戏霜的脸, 偏偏就是不让人如愿，古怪地像是一道棘手的难题。
    戏霜是那个跃跃欲试的解题人。
    他知道，如果自己轻易被攻克，很快戏霜就会对他失去兴趣，索然无味, 然后再度被抛之脑后。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不想要这样。
    他要变成一条蛇、一个空瓶子、一片汪洋大海，把戏霜圈禁在自己的领域里, 密不透风的和他纠缠在一起。
    “你想要我吻你吗？宝宝。”贺怀知低声道。
    “那你想要吻我吗？”
    戏霜不答, 反问。近距离下，所有的视力问题全部失效了, 他清楚看到贺怀知根根分明的睫毛，黑白分明的眼珠，眼球外围那层浅蓝色的圈, 靠近左边山根的小痣。
    戏霜盯紧贺怀知的脸，企图侦破他的想法。
    毫不掩盖的狼子野心。
    戏霜往后仰了仰身子。
    高大的男人挤进他两腿间，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男人黑色衣服和银色胸链交织下的白皙胸膛，下巴和尖尖的鼻头，眼睛划入了春水般深邃迷离。
    那个突起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对于一个掌控欲强的人而言，性癖简单又纯粹，就是那些看起来能够轻易摧毁的部位——纤细白皙的颈脖、不堪一握的腰，还有裸露的脚踝。
    戏霜不动声色地暴露出自己的弱点。
    贴在脸颊上的巴掌更热了，他的脸被抬了起来，距离浅浅的小黑痣又近了几分。
    错乱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鼻尖上，他的鼻头火辣辣地烧了起来，仿佛被人亲吻着，直到贺怀知再度拉开距离，刚才捧着他的脸像是在观察如何下手。
    道貌岸然。戏霜只给出四个字的评价。
    “你如果不会就让开。”
    拉锯凝固时，需要一点适当的催化剂。
    膝盖若即若离地触碰，皮肤与皮肤粘合的部分带着湿湿的潮意，刻意的规避，静若无声的更衣室。
    一个眼神。
    或者是一个微表情。
    有时候只是呼吸，都能够产生相当大的化学反应，绚丽的爆炸、海浪的翻涌、极速坠机……
    无数黏腻的，暗涌的浪潮将他们掩盖，带着他们在汹涌波涛中跌宕起伏。
    舌头可以是柔软的。
    舌头可以是凶猛的。
    舌头也可以是缠绵的、温情的，一点一点的舔舐。
    许久，更衣室的门被打开。
    戏霜率先走了出来，胸口有些翻涌。他靠在门上，失神地摸了摸发疼的嘴角。缓了好一会，才平息住过快的心率。
    他快步往内场走去。
    社团集训已经开始了，他和贺怀知属于严重迟到。
    和管理道了歉后，戏霜简单地做了个热身运动，下到水中。恰好贺怀知走了进来。
    两个人隔着点距离，遥遥对视的刹那又默契的错开了视线。
    戏霜摒弃杂念，深吸了一口气，钻入水中。
    冰冷的水正好能让他冷静下来。
    临近期末周，能来参加集训的人不多，泳道还算宽裕。戏霜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找了比较偏的泳道游了几圈。
    他身后突然涌起激荡的暗流，水波一波一波推在他的身上。
    戏霜伸展的动作迟疑了片刻，往旁边让了让，偏偏身后的人不变道，始终保持一种不紧不慢的压迫感追逐在他身后。
    不到一会，戏霜感到巨大的压力，有种被鲨鱼追着撵的错觉。
    “……”戏霜抿了抿嘴。
    不仅嘴巴，口腔内还隐隐作痛，应该是有点破皮了。
    在下一波追逐到来时，戏霜终于忍不住反击了。他用力往后一蹬腿，踢到了什么东西，顺势一踹，借力蹬出去了好远。
    等到了安全范围，他起身惊讶地回过头，“贺老师，是你呀。不好意思，刚才是不是不小心踢到你了？”
    贺怀知也从水里站起来了，“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
    戏霜礼貌地让出泳道，让贺怀知先行。
    “谢谢。”贺怀知点了点头，率先钻入水中。
    不愧是游泳健将，泳道激起了一道激流，贺怀知堪比一头矫健的大鱼，在池里如鱼得水。
    戏霜观望了一会，眼睛滴溜地转了一圈。在贺怀知折返回来游第二圈时，抢先往回游，等着猎物再次送上门来。
    贺怀知发现戏霜的报复心真强。只要他靠近，戏霜都会故意偏离轨道和他产生肢体上的接触。
    第一次是踢在了他的大腿外侧，柔软滑腻的触感让他猛地打了一个悸颤，停了下来。
    第二次，肩膀撞到他的胸肌，然后又装作无辜的样子和他道歉。
    第三次，直接仰靠撞在了他的怀里。
    贺怀知眼神一暗，搂住了他的腰。
    “这次又是不小心的？”贺怀知问。
    戏霜乖乖点头。
    这次是真的真的是不小心，他本来是想在水里绊住贺怀知，没想到脚下打滑，先倒在了他怀里。
    满眼的肉色冲击过来，戏霜及时调整了一下角度才没撞到鼻子，但脸颊和他的胸口贴了满怀，耳边是运动过后砰砰砰的心跳。
    贺怀知扶着他的腰，坦然正色地点了点头，“可能是戏老师的泳姿有点问题才会频繁撞到人，一定是我之前的教学存在疏忽。要不然我继续带你游一段吧？”
    真装。
    戏霜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贺怀知搭在他腰上的手不规矩，他还真就信了他这幅道貌岸然的嘴脸。
    “不要，我自己练习。”戏霜拒绝。
    给他点教训，还当是奖励了。
    真不知天地是何物。
    “好吧。”贺怀知遗憾道，“戏老师隔三差五撞我，我还以为戏老师对我有意见呢。”
    “怎么会呢，贺老师可是帮助我很多，还在论坛替我仗义执言，我怎么会对贺老师有意见呢……”所以呀，我也就只踹了你三下。
    这怎么不算是知恩图报呢？
    戏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那就好，”贺怀知顿了顿，意味深长道，“我还以为是刚才在更衣室惹戏老师生气了。”
    “……”
    靠！
    不提还好，说起来戏霜脸上有点发热，嘴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贺怀知这人就是属狗！
    戏霜脸色一凛，正要说话，水中忽然冒出了一个粉红色的泳帽。
    “怎么了。贺神你把系草惹生气了？”灵芝从水里钻了出来，笑嘻嘻地冲戏霜打了个招呼，“小学弟，贺神怎么你了？给姐说说，姐帮你骂他。”
    戏霜要脱口的话紧急刹车，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
    经灵芝打断，周围的人也慢慢跟着起哄。
    “对呀，小学弟你就说给我听听呗，断案我是一流的，人称宿舍法官。”
    “哄对象不是光靠嘴上说说的，贺神你的诚意呢？”
    “就是，光嘴上道歉有什么用啊，花呢？礼物呢？烛光晚餐呢？”
    戏霜赶紧澄清，“没有，我就是和他开个玩笑。”
    “嗯，戏老师大度，不记仇。”
    “……”
    戏霜：有人好阴阳怪气啊！
    “哈哈，”灵芝大笑了两声，“诶，寒假我们在组织去泡温泉，贺老师和戏老师要不要参加？”
    “对对对，一块来去呗，人多好玩。”
    贺怀知没有刻意规避他和戏霜的关系，转头就问，“戏老师去吗？”
    灵芝立马就打趣，“怎么，小学弟不去你就你不去？夫唱夫随啊！”
    “牛，贺神你和系草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呀？”有大胆的人直接就问。
    “小学弟都能当家做主了，那肯定的。”
    “看不出来啊，小学弟还挺厉害，对咱们贺神也是手拿把掐的，厉害。”
    在一阵阵调侃中，戏霜的脸皮有点发红，轻咳了一下，“我可能没时间，协会有活动。”
    “那好吧。”灵芝遗憾地看了看戏霜。
    戏霜眼观鼻鼻观心。
    就算书协没活动，他也不可能参加社团集体旅行。他敢发誓，喊他和贺怀知参加的人大部分是冲着第一手吃瓜的心思去的。
    戏霜回了一个抱歉的笑，转头钻入了水中。
    又游了几圈，戏霜发现贺怀知还跟在他身后，跟屁虫似的。
    “……”
    这人好无聊啊。
    戏霜索性停了下来。
    贺怀知也钻出水面。
    “宝宝你生气了？”贺怀知凑过去，小声问。
    “没有，我大度着呢。”戏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
    不是贺怀知招惹他先的吗？
    “你把我一个人丢在更衣室。”贺怀知委屈解释。

 第87章

    “……那是让你冷静一下好嘛。”戏霜服了。
    “要上岸吧。”
    一只手伸到戏霜眼前，他不假思索拍开了，绕着贺怀知爬上岸。
    想着等会还有人要进来，戏霜也没敢在更衣室洗澡。他拿了条浴巾擦身体，刚在收拾包回去。
    那扇门被人推开了，他头也没抬，以为是贺怀知，便说，“我在外面等……”
    “戏老师。”
    戏霜要说的话顿住，侧头过头，进来的是戚巡阳。
    安静了片刻，戏霜直起身。
    “好久不见……”戚巡阳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这还是论坛造谣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你也有游泳吗，给好更衣室给你用。”戏霜迅速拎起包，往外走。
    “等等！”
    戏霜脚步一顿。
    “那个……对不起。”戚巡阳的目光一直落在戏霜身上，见他回头，立即说道：“对不起戏老师，我也不知道当初的鲁莽举动会让人成为攻击你的把柄，我已经出面澄清了。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戏老师？”
    戚巡阳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
    “澄清了就行。”戏霜胡乱应了一声。他实在不想和戚巡阳有过多接触，不单因为谣言的缘故，也有戚巡阳本身对他心思不纯的缘故。
    见戏霜反应冷淡，戚巡阳的眼神逐渐暗淡。
    踌躇了片刻，他想问他还有没有机会，就见到出现在戏霜身后的人，神情稍变。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戏霜说完，后腰被什么顶住了，冷不丁吓他一跳。
    有个声音就落在他的耳边，“戏老师的桃花还真是旺呀。”
    “……”
    顶着他后腰的手不规矩的动了动，戏霜本能想躲开，那只手率先挪开搭在了他的肩头。
    “我劝你少缠着戏霜，别又让人捕风捉影，败坏他的形象。”贺怀知轻描淡写地撇了眼对面，表露出胜利者的姿态。
    戚巡阳的神经被触动了。
    论坛不单有他和戏霜的八卦，最近更是被贺怀知和戏霜的身影刷了屏。
    凭什么贺怀知光是要求他与戏霜保持距离！
    “贺老师彼此彼此，不要抹黑戏老师的形象。”
    贺怀知轻笑了一下，“不能以普通人的身份来要求我，我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是人你也是人，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都有眼睛鼻子嘴，哪里不一样？”
    论坛上对于他们的关系众说纷纭，当事人却从未出面澄清，戚巡阳咬准这点绝不相信，只当是贺怀知暂时小人得志。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戏霜，祈求得到认同。
    然而戏霜牵起了贺怀知的手，“他确实和你不一样。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赶着去烛光晚餐。”
    戚巡阳的表情瞬间僵住了，还没回答，就见贺怀知得意的翘起嘴角，低头在戏霜耳边说了什么，戏霜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而贺怀知傲慢地走进更衣室。
    想着戏霜还在等他，贺怀知没多做停留，换好衣服，顺便解决完第一个情敌。
    他的心情称的上愉悦。
    纵容他没有把戚巡阳当成真正的对手，胜利依旧让他愉快，并增添他的自信心。
    接下来他只需要专心对付小白脸。
    忽然他觉得灵芝提议的温泉酒店之旅或许不错，有效避免了戏霜过早回家和小白脸接触。
    贺怀知向着戏霜提议，“宝宝，寒假我们来去温泉旅行好不好？”
    “？”戏霜挑了一下眉，古里古怪地看了他几眼，“你确定你是真的想去泡温泉吗？”
    “你难道不想？”贺怀知眯起眼，流露出丝丝危险的气息，“你是不喜欢泡温泉还是不喜欢和我一起？”
    第66章 该不会睡到一半，贺怀知……
    出于某种本能, 戏霜迅速摇头，“没有，我可能真的没时间, 我要参加书协的活动, 年底还要和薛吾参加一个年会。”
    贺怀知只好作罢，他的本意就是不愿意放戏霜过早回去和小白脸接触, 只要他能够陪在他身边，呆在京市就好了。
    “走吧，邀请你去吃烛光晚餐。”他凑在戏霜耳边小声调侃。
    戏霜抬起腿踢了一下他脚踝，“我才不去。”
    戏霜嘴上嚷嚷着，还是被贺怀知拉着出去吃了晚饭才放回去, 到宿舍楼下他的嘴巴似吃了辣椒红艳艳的。
    “宝宝，”贺怀知喊他的声音有点哑，“明天早上联系。”
    戏霜头也不回地跑进了电梯, 等电梯抵达六楼，呼吸也平复下来了，就剩唇珠有点辣辣的刺痛。
    他怀疑唇珠都被他咬破了。
    狗东西。
    【丁香：宝宝比想象中还要软，像小蛋糕^_^】
    蛋糕你个大头鬼。
    这种词形容一下女孩子还差不多，他可是一个大男人。
    戏霜暗骂, 边打开了门，一进去就看到郝阳阳蹲在行李箱旁边整理衣服。
    “刚好你来了, 咱们住的地方应该有被褥吧？有的话我就不带了, 不然太多了。对了，明天咱们几点过去？”
    “等会我问问, 之前梁学长约的是9点，到时他会带我们去。”戏霜低头发了个信息，跟着找了个行李箱回来收拾东西。
    他和郝阳阳都打算在租房住到直接回家, 期间不再回校，年底带回家的东西得一并收拾好。
    埋头整理了半宿，衣物收拾差不多了，他看了眼信息，“被褥不用，房东都有，咱们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那行，今天早点睡，我下午在群里发了暂时停课的信息。”
    戏霜点点头。
    明天是周六，临近期末不止大学生需要备考，中小学更需要复习，为了能够给学生充足的时间复习，培训班上午的课改为下午，缺的课时等寒假补完。
    “这么说我们寒假不得忙死了？”戏霜合计了一下行程，工作室原定在年23停课。13站的年会在年27，在这之前有为期三天文联组织的文艺家下基层的活动。
    如果按照这个行程走，他在回家之前根本空不出任何私人时间。
    他想了一下，“秘书长是不是说过活动是按照计时制度，打满4小时时长就行？”
    “昂。”郝阳阳头也不抬地应了声。
    原本文艺家下基层是上层下达的资源性活动，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强制性任务，需要书协成员参与并且还有时长规定。
    4小时听起来不长，但协会成员过多，并不能一次性排满4小时，通常都是零散累计计时。
    还没等戏霜想出有什么办法能够一次性计满4个小时，第二天就比他的办法更先到了来。
    宿舍总共两人，出门却有四个大箱子，外加两个鼓鼓囊囊的背包，行走在楼道中和出门去图书馆复习的莘莘学子格格不入。
    人还没到楼下，论坛有关他们的八卦消息满天飞。
    临近考试周论坛的人疯的很，尤其是有关戏霜的造谣出现，讨论的热度就持续不下，还有不少人在等后续。
    忽然就见到戏霜背着行囊出现在学校，各种稀奇古怪的言论都有。
    大部分人都断定那位楼主爆料的学术造假肯定是真的，戏霜被劝退了！
    “说的有鼻子有眼，我要不是当事人我也信了。”郝阳阳找了个大树挡风，翘首望了会远方，“贺神和梁学长怎么还不来？他们再晚点，论坛的谣言都要编到我被退学后饿死了在老家天桥下了。”
    戏霜没忍住被逗笑了两下，“马上。”
    “本来就是，以讹传讹你又不是没体会过。”郝阳阳道，“对了，也好奇怪，有几天没看到张嘉燕那家伙了。”
    “说不定被警察抓走了。”戏霜随口道。
    距离他报警已经过去了三天。
    三天时间足够警察掌握张嘉燕的证据，说不定他消失了就是被拘留问话了。
    戏霜挑了一下眉，刷着论坛想看看张嘉燕的动向。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他眼皮底下，往上是一双包裹在工装裤下修长笔直的腿。
    他抬起头，贺怀知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高领毛线外套，衣领立起来挡住了凌厉的下颌线，额前的刘海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依旧帅到人神共愤。
    戏霜率先笑了一下，“早。”
    “吃东西了吗？”
    “吃过了，今天起的还算早。”
    “哇，小学弟你也太偏心了，眼里只有他一个人是吧？”一旁的卫嘉泽伸了一只手打断他俩的对视。
    戏霜又和他打了声招呼。
    卫嘉泽这才满意地应了一声，见贺怀知拿走了戏霜手里的行李和背包，便主动拿走了郝阳阳的行李箱。
    郝阳阳：“谢谢卫学长，梁学长呢？”
    “他去开车了。”
    学校里面有禁车令，所以贺怀知的车一般停在小区内，梁加溢率先去了开车，正在校门口等他们。
    一行人走到校门口，那辆黑色的大g也出现了。
    上了车，戏霜这才发现后驾上还放着一个购物袋，里面放了不少食材，他刚拿走袋子，一只手率先一步挪开了。

 第88章

    梁加溢透着车内后视镜看了眼后边，道：“那个是我买的菜，今天是个好日子，得庆祝一下，是不是怀知？”
    “……”
    戏霜觉得奇怪，当是梁加溢调侃他，默默地往车里钻。
    梁加溢介绍的房子并不远，开车一会就到了。只是越走戏霜越觉得眼熟，直到站在保险门门口，看着埋头输入电子锁的人，他眼皮猛地一跳。
    他想起来了，不久前他才在这里拍过照。
    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身侧，男人的侧脸英俊硬朗。在察觉到什么后，转头冲他笑了笑，顺势握住他的手。
    “行了，进去吧。”在梁加溢的招呼声中，大门打开了。
    熟悉的陈设映入戏霜的眼帘，仿佛不久前薛吾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和贺怀知，幸运和小易在一边整理东西。
    戏霜没想到梁加溢口中的房子竟然就是薛吾的家。但他始终觉得不太对劲。
    当初梁加溢给他推荐房源，薛吾也在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奇怪。
    这套房子是三室两厅，能住人的也只有主卧和次卧。郝阳阳拎着行李箱在主卧门口瞅了两眼，当机立断提着行李去了对面的次卧。
    “……”戏霜只能推着行李走进主卧。
    浓郁压抑的风格再次让他感到违和，一点也不符合薛吾的风格。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不用把东西放起来吗？”
    两个硕大的行李箱就在戏霜的脚边，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包靠在他小腿上。
    戏霜回过头，贺怀知高高大大的身材把门口挡的密不透风，脑袋都快碰到门梁了，无端给了戏霜一种压迫感，暧昧涩情的回忆开始攻击他。
    贺怀知漫步走了进来，距离他不过两步的距离。压迫感骤然逼面，戏霜心慌意乱，呼吸略微滞涩。
    “宝宝。”贺怀知的声音有点沙哑。落在戏霜耳朵里，就是沙砾摩擦在金属上的质感，惹得他耳朵痒痒的。
    “喜欢这里吗？”贺怀知问。
    “……”
    刹那间戏霜醍醐灌顶，之前所有的违和感在贺怀知问出这个问题后统统消失了。
    难怪了，要是把这套房子的主人替换成贺怀知后，他一点也不觉得违和了。
    梁加溢口中所谓的朋友原来就是贺怀知。
    当初所谓的薛吾家也都是骗他的。
    想到他曾和贺怀知躺在那张床上拍摄出各种旖旎缠绵的照片，后背就火烧火燎的烫，呼吸也粗重了许多。
    不可否认，那天的贺怀知的确挺帅的，是他完全没办法抵制的身材和长相。
    尤其贺怀知穿着西装，精瘦的腰包裹在贴身剪裁的版型内，背板宽阔，给人足够的沉稳强大的感觉。
    当他跪下，修长结实的大手隐忍地握成拳头，按在大腿上，两条大腿前侧的肌肉绷紧，一副不甘隐忍的模样，那种强烈的冲击足以让人振奋。
    刺激感太过强烈，他怕他躺在这张床上做的荒唐梦把他溺死。
    贺怀知迟迟等不来的他的回答，便问道，“如果不喜欢，这些风格也是可以换掉的。”
    “……不用。”戏霜不免觉得好笑，“兜一个大圈子把我骗来你家里住，现在不装了？”
    “没有装过，宝宝。”贺怀知还在狡辩。
    “真的吗？那我现在重新租别人的房子，住别人家里，那你可别吃醋，也不许发脾气。”戏霜故意刺激道。
    贺怀知不说话，只是注视他的目光更加深邃，烫的戏霜撇开了头，不到一秒又转了过来，满脸不甘示弱。他把其中一起箱子推到贺怀知面前，“帮我把这个收拾好，房、东、大、人。”
    “好的，房东太太。”
    “嘴贫。”
    这次戏霜只带了两个箱子，一个专门装他的书法用具，另一个则是他的衣服。
    得知这是贺怀知家后，面对这间奢华的主卧，他心里总有点别扭，处处都透着暧昧和色情，床上掀开的一边被角是来自裸男的引诱。
    该不会睡到一半，贺怀知还会来爬他的床吧？
    戏霜突然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回过头打趣，“你晚上应该不会来爬我的床吧？”
    “你想我住这里吗？宝贝。”
    此刻，贺怀知正蹲在行李箱旁边，不知道怎么就在一大堆衣服裤子中精准找到了一条贴身衣物。骨感的大手抓着一条清爽的内裤。
    黑色布料呈现三角形子弹头设计款，前兜是蕾丝网面设计，背面的布料更加节俭，是两条交叉绑带设计。
    “你想的话，晚上我可以给你提供夜床服务。”贺怀知的指头勾起那条交叉绑带，轻轻弹了一下，细绳在空中震动。他轻声的补充道：“穿上这个。”
    透过蕾丝的灯光，不断晃动的细绳，肆意揉捏的大手，刺激到了戏霜的神经，所有气血一瞬间冲上脑门。他梗住脖子，不甘示弱，“只是单纯的夜床服务用不到这个吧？”
    “对你是特殊的。”
    “……变态。”戏霜暗骂了一声。
    “大变态在小变态的行李箱里找到了变态的内裤。”
    “……”
    戏霜被呛的语塞，快步过去抢走了他手里的内裤，打开衣柜下层的抽屉……等等。
    拉开的纯黑色抽屉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躺着一副放在透明眼镜盒里的泳镜和一个黑色泳帽。
    “你的东西。”戏霜随手拿起了起来递给贺怀知，谁知道他不接，静静地看着他。
    戏霜奇怪，忽然发现手中的东西越看越眼熟。
    “诶，这不是我的吗？”
    贺怀知没说话，只是握住他的手背轻轻摩挲。
    想到什么，戏霜暗暗骂道，“变态！”
    当初他还以为帽子和泳镜是弄丢了，没想到被这个变态偷偷藏了起来。
    “难道宝宝就没有偷偷藏我什么东西？”贺怀知反问他。
    “我又不是变态，我藏什么东西！”戏霜可受不了这个冤枉，扯着嗓子自证清白。
    “真的吗啊？”贺怀知挑眉，拽着戏霜的手一拉，戏霜的小腿撞在他的膝盖上，踉跄往后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腿上的肌肉绷紧，蹲起的跟腱更加用力了。
    不等戏霜反抗，暧昧的呼吸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当初躲在柜子后面偷看我洗澡的人是谁？”
    ！！！
    戏霜猛然大惊。
    “偷窥”的乌龙印象太深刻了，当初就是因为躲在的柜子后面才听到贺怀知对他不屑一顾的评价，引发了后续的各种牵扯。
    关键是他没想到贺怀知会知道这件事！
    知道他躲在柜子后面！
    第67章 谁才是真正的变态痴汉？……
    顷刻, 戏霜背脊阵阵发凉。他觉得他要是一只小猫，现在指定炸毛了，惊悚瞪着贺怀知。
    他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 巴巴地扣着手指头, “那是因为我在检查淋浴区，你们忽然就走进来了……我又不是变态, 什么也没看见。”
    “嗯，我知道。”贺怀知的手指头揉搓着他红红的耳垂，“放心吧，我会帮戏老师保密的。”
    “……”
    怎么就还保密上了？
    感情是不相信他？
    戏霜不服，准备上诉。偶然回头, 瞥见贺怀知戏谑的神态，猛然惊醒。要是贺怀知真想揭发这件事，早就曝光了。
    “你又逗我！”
    戏霜气得脑袋往后砸, 后脑磕在他的下巴上。
    贺怀知也不躲还低低哼笑了几声。
    戏霜气到不行。
    欺负他好玩吗！
    他拧着腰转回去，冲他下巴狠狠咬了一下。
    对于送上门的猎物，贺怀知来着不拒，黏糊糊地亲着他的嘴，又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小男友脸逐渐涨红。
    “贺！怀！知！”戏霜腾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脚踹揣在他的支撑腿上。
    贺怀知不防, 膝盖磕在地上直接跪下了。他抬起头, 戏霜面若腮红，眉头紧蹙。
    打量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味了, 原本贺怀知要向上的力道也卸掉了，臣服在他的脚边。
    戏霜气得不行，贺怀知说当时他还给他在更衣室留了一套游泳设备, 就在柜子旁边的垃圾桶里。
    直接把戏霜干的满头问号。
    请问，他是什么会翻垃圾桶的变态痴汉嘛！！
    到底是谁啊，谁才是变态！
    戏霜深呼吸压下翻涌的胸膛，眯眼打量着跪在他脚边的男人。
    不听话的贱狗就该惩罚！
    “你说过的，见面后就是我们惩罚游戏的开始，”戏霜的目光倏地定格在他的脸上，眯了眯眼，“现在算不算呢？宝贝。”
    “…算。”贺怀知哑声道，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那么告诉我，现在谁才是变态？”戏霜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贺怀知吃痛地皱了皱眉，“轻点，宝宝。”
    “错了，”戏霜面无表情地拍了拍他的脸颊，“不合格。”

 第89章

    “主人。”
    戏霜这才满意，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谁才是真正的变态痴汉？”
    “是我。”贺怀知毫不费力的承认，又开诚布公袒露自己的罪行，“是我偷偷藏了主人的泳帽和眼镜，是我每天用肮脏不堪入目的想法幻想主人，是我一次又一次的勾引主人。”
    “包括现在，我也在勾引我的主人。”贺怀知的一字一句紧密如滚珠，又如惊雷，落在戏霜心口，压的他心头沉甸甸的，难以承载，又忍不住却雀跃，跌跌涨涨的起伏着。
    戏霜没说话，静谧地望着贺怀知。
    “主人全身上下软软的，像是一块会上瘾的果冻的，只要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贺怀知的眼神好比贪婪的蛇，光是用眼神就能将他拆入腹中。
    戏霜丝毫不惧，反而升起了的征服欲。
    想要征服这条美丽的毒蛇。
    他肆意放任加速的心跳，蹲下身，掌心包裹住他凸出的喉结，“这都不是你质疑我的理由。”
    随着尾音落下，他的掌心用力往下按，如愿看到贺怀知脸上变色，咳嗽了好几声。
    他问，“难受吗？”
    贺怀知低声应道。
    “难受才会让你记住，”戏霜笑了一下，“这是对你的惩戒，起到威慑作用，防止你再次犯错。”
    “永远不能质疑我，清楚吗？”
    “……好的，主人。”
    戏霜满意地松开了手，余光撇了眼他兴奋地大腿中间，冷哼着站了起来，嫌弃地扔掉了那盒泳镜和泳帽。
    “这是给你的惩罚。”戏霜道，转身从贺怀知身侧绕过，打开门走了出去，转进了公卫。
    冰冷的水降下他身上的躁动，沉沉地呼了一口气。
    冷静了一会，戏霜擦干净脸上的水走了出去。梁加溢正二仰八叉地坐在沙发上，觑见他，笑嘻嘻的问，“怎么样这套房子？”
    卫嘉泽：“哈哈哈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说，让老贺直接拆了重装。”
    “还成，没什么需要改动的。”戏霜坦然正色，任人看不出他刚才经历过什么。
    “怀知呢？”
    “还在收拾东西，”顿了一下，戏霜又道，“估计没那么快出来。”
    毕竟还上着火呢。
    “嚯，看不出来老贺这么贤惠。”
    “啧啧啧，有了对象就是不一样。”
    梁加溢和卫嘉泽真当贺怀知是24贤男友，没有丝毫起疑，拉着戏霜打游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快到十点半，他俩才起身去厨房收拾东西。
    梁加溢：“没有什么忌口的吧？”
    戏霜摇了摇头，见他们去了厨房，便准备折回房间看一眼。还没打开门，贺怀知换了身衣服出来了，身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下巴上有一圈牙印。
    他咬的有这么用力吗？
    戏霜收回视线，昂了昂下巴，“去厨房帮忙。”
    “遵命，主人。”
    “…… ”戏霜踹了他一脚，压着声恶狠狠道，“正经点！”
    “听你的，宝宝。”
    “你的衣领，弄高点。”戏霜指着自己下巴示意。
    “欲盖弥彰。”贺怀知不屑，在下一脚踢过来之前快速躲开了，光明正大的顶着牙印进了厨房。
    “……”
    贱狗。
    戏霜磨了磨牙，推门进了卧室。
    贺怀知一个小时没白干，床边的两个大行李箱被收拾好了。
    书本有序放在了书架上，石头和刻刀在工作区。
    衣柜被塞得满满当当，衣服全部重新叠好了，长款大衣悬挂在杆子上，旁边还放着几套不属于他的衣服。
    戏霜撇了眼，无视了。
    转头他又检查了一下浴室，并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等他从房间出来，赵怜和裘堰正进屋，手上还拎着水果。作为临时主人的戏霜和郝阳阳连忙招待起来。
    期间郝阳阳也弄明白了始末，趁着人少的功夫支起胳膊撞了一下戏霜的手，“诶，一个千八一个月租给我们，你男朋友亏大了。”
    “那要不我们一个人一千八付给他？”戏霜歪着脑袋看着郝阳阳，如愿地看到他表情变得惊恐。
    “别别别，不亏，这不是有着咱们人美心善的系草大帅哥割肉做补偿吗！”郝阳阳连忙告饶，显然也看到了贺怀知脸上招摇的牙印。
    恰好贺怀知端了几杯水出来，牙印还没消退。
    “……”戏霜暗暗骂了他一句，瓷白的脸上抑制不住的发烫。
    贺怀知：“屋里暖气足，多喝水，润润喉。”
    郝阳阳憋着笑道谢。
    原本赵怜几人来的晚，不明所以，等看清贺怀知的脸，开始发笑了。
    戏霜一度社死，恨不得把地板挖开钻到楼下去。他的鼻腔发出微不可察的哼声，趁贺怀知半蹲在面前给他倒蜂蜜，故意用膝盖顶了一下他的后腿窝。
    坏蛋！
    贺怀知下盘稳，纹丝未动，调好蜂蜜水后，摸了摸的戏霜的脑袋，又折进了厨房。
    “哎哟喂，怎么给我们喝凉白开，某些人喝糖水呀，差别待遇哟。”
    “……”
    “我听老卫说这房子兜了一大圈就是为了租给你？”赵怜也跟着支起八卦的小耳朵。
    “可不是吗，房东太、太。”
    “……”
    一顿“乔迁宴”吃完，戏霜察觉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变味了，离开时的眼神意味深长。
    戏霜几乎僵笑着把外人送走，脸色迅速垮了，拽着贺怀知的手进了卧室。
    “你就是故意的！！”戏霜生气地扎进贺怀知怀里，用力撞了撞。
    “是宝宝很会咬。”
    “……”
    ！
    果然人是会变的。曾经纯情的男大听到男朋友不太正经的语气，总能想到一些不适时宜的事。
    他抬起头，端详男朋友的脸。
    “贺怀知”
    “嗯？”贺怀知疑惑。
    “呸，我看是贺大色胚还差不多。”
    贺怀知低低笑了一声，“食色性也。”
    他环住他的腰，带着他往床上躺，“宝宝要不要睡一觉，下午不是还要去上课？”
    戏霜拍开他的手，趁他还在调试窗帘，快速扒了衣服躺进了被窝里。房间黑漆漆的，只剩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床边。
    听着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戏霜往被窝里缩了缩。
    等了一会，迟迟没见贺怀知躺进来。
    戏霜疑惑。
    忽然就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问到，“请问主人要陪睡服务吗？”
    “……”
    这一瞬间，戏霜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和血液缓缓躁动的声音。
    他咽了咽口水，不说话了，默默翻了个身假装没听见。
    房间里有男人清楚可闻的笑声。
    另一边床铺塌陷了。
    戏霜盖着被子装睡。
    他的腰被人搂住，耳朵被人轻轻吻了一下，“午安，我的主人。”
    “……”
    黑暗掩盖住了他发红的耳朵。
    臭狐狸精。
    等戏霜醒来，贺怀知已经离开了。
    他打了个呵欠，洗漱完就和郝阳阳去了工作室，一直忙到晚上，派出所的民警给他打了个电话，
    他惊讶地点了点头。
    郝阳阳老早就竖起了耳朵听他的八卦。
    戏霜挥了挥手示意，转过身，时不时回应几句，大概七八分钟过去，通话才结束。
    “派出所打来的？”郝阳阳刚才听了一耳朵，“是不是造谣的事？”
    戏霜点点头。
    此时距离他报案过去三天了，按照网警的速度，早就查到了那位造谣他的楼主。刚才来联系他就是说这件事。
    “是谁呀？是谁呀？”
    戏霜平静道：“张嘉燕。”
    “还真是他啊。”
    “但是他不承认，一口咬定是史京徽干的。”
    “史京徽是谁……”郝阳阳思索了半天，忽然灵光一闪，“他不是之前和你在情人湖抢贺神的那位吗！”
    “……”
    又被提到黑历史，戏霜缄默了片刻，默认了他的说法，说道：“就是他。黑我的那个账号是张嘉燕借某位学长的，被警方找去谈话后又供出了史京徽，非说是史京徽怂恿他的。”
    这件事解释起来也简单。
    警方立案后迅速锁定了账号ip，从而找到了张嘉燕，在对张嘉燕进行传讯后，张嘉燕立马咬定了他是受到别人的怂恿。
    这个人正是史京徽。
    只不过令他惊讶的是，张嘉燕是史京徽的现任男友。
    所以，张嘉燕一直针对他的原因就有了充足的解释——帮他男朋友出气教训他。
    现在这对小情侣正在警局狗咬狗。
    不过张嘉燕手头保留的证据不足，对史京徽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主犯依旧被认定是张嘉燕，史京徽顶多算是过失。
    “所以那个小粉毛一点事都没有？？？”郝阳阳难以置信。

 第90章

    第68章 接吻就留着下次吧！
    “目前来看应该是的, 聊天记录上也只是史京徽的抱怨，并没有明确的指使张嘉燕去做某件事。”
    “论坛的照片呢？”
    “是史京徽拍的。”
    “都这样了还能全身而退？！”
    戏霜揉了揉眉心，“还是那句话, 史京徽没有明确的说过任何指使张嘉燕的话, 真要追究他也有一千八百个狡辩的借口。”
    只能说史京徽命好，找到了一个替他顶包的大傻缺。
    “刚才警察打电话来是张嘉燕的父母想让我出面和警方说不追究张嘉燕的责任了。”
    戏霜果断拒绝了。
    他和张嘉燕之间顶多处于民事纠纷, 就算被警察拘留也是关五到十天的事，可他要真被张嘉燕污蔑成功，毁掉的就是一辈子。
    孰轻孰重他还分不清吗？
    就让张嘉燕吃够这次教训去吧！
    “十有八九中你的印稿被偷和举报信都是他搞的鬼。”郝阳阳细思极恐，吸了一口气，“难怪会找个书法系的男朋友。”
    一时间郝阳阳都不知道该说张嘉燕倒霉还是骂他活该。
    算了, 苍蝇不叮无缝蛋。
    张嘉燕自身也不是好人。
    “举报信的事怎么样了？”
    “王老师帮我联系了人，决定开一个小型的面试会。”
    一般国展都会有面试，不过是随机抽查人员来校验参赛者的水平, 杜绝代笔代刻代画的情况。
    原本杏坛杯和篆刻展都没有抽到戏霜，但一封举报信打乱了他坦荡顺利的职业生涯。
    “那还成，大概什么时候？”
    “下周一，书法和篆刻一起。”
    这场面试可谓背水一战，只有现场发挥才能洗脱掉戏霜身上的质疑, 脚踏实地立足在书法界。
    好在戏霜心态平稳，发挥正常。
    书法对戏霜轻而易举, 他从容不迫地当着评委的面在有限时间内把曾经写过数遍的投稿作品重新写一遍。
    自小基础打底, 不论是笔法还是章法，戏霜都自有心得, 甚至还把自身特色融入其中。
    不光是王芜，其他评委看了都忍不住称赞戏霜的才华。
    “年纪小，但从用笔老辣, 有几个绞转的动作很娴熟。”
    “听说他等会还有个篆刻面试？”
    “对，”王芜作为担保人需要全程在场，他看了眼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结束。”
    篆刻和书法安排在同一天实在太赶了，实在是没办法了，马上就考试周，戏霜没时间，等考试后结束就轮到书协没时间了。
    安排在同一天面试，这还是王芜到处找人托了关系的成果。
    半个小时结束，紧接着就是篆刻。
    比起书法，篆刻才是更要被校验的，因为当初那封举报信正是投诉戏霜存在抄袭和代刻的嫌疑。
    面对质疑，戏霜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有条不紊地拿出这些年来积攒的设计稿件。
    原创设计最主要看的还是个人对审美的辨识度，是一个逐步提高认知的过程，从打破自我认知到一点一点的塑造完形，犹如蝉蛹漫长岁月的沉淀，一朝才能破土而出，形成自己独有的样貌。
    篆刻也是如此，读印识人。这也是为什么即使过了千百年，一些历代名家的印章一眼能被人认出来，正是因为他们的篆刻中带有了他们个人风格的缩影。
    尽管戏霜没他们那么厉害，做到自成一派，但浸淫篆刻多年，他也有属于自己的风格。对于他来说，并不怕丢稿。丢掉的只不过是一份当下最能凸显他灵感的稿子，丢不掉的是脑子和自我的理念。
    因此，戏霜才能有条不紊地站在众多评委面前细细讲解自己的篆刻作品。
    为了更好的展示自己的印，戏霜将之前的设计一一打印出来了，陈列在各位评委面前，印面和边款都有，玲琅满目，饶是评委也都看了都惊讶。
    最后，他说道，“对比我之前的印稿就可以发现我的白文印在留红处理过于大胆，四字印多采用错位形式，对角虚实的呼应明确。而字法的表现都是横粗竖细，字形刚健有力。”
    “这些都是你自己刻出来的？”
    “对的。”
    “原石有吗？”
    “没有，都在家里。不过我可以现场展示。”戏霜毫不怯场，刀法本来就是面试上需要展示的。
    几位评委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代表走出来说道，“那就开始吧。”
    戏霜点点头，沉沉地呼了一口气，尽量将自己放松下来，拿起石头握住刀的刹那，熟悉的感觉带给他不少安全感。
    起初的些许紧张也在娴熟的刀法下寻求到了一丝踏实。
    戏霜自小练的就是浙派的碎切，每一刀入石的角度不同从而形成了线条断续、苍茫的美感，整体印面线条看上去是波折抖动的。
    单从戏霜演示的几个转折处理就能看出他的刀感很好，不像生手。评委们都静默不语，安静地看他把一个粗胚雕琢完，在他想要拓墨精修时，有个评委叫停了。
    “行了，演示了一遍差不多了。”说话的这位评委看上去年纪挺大，留着山羊胡子，皮肤皱夸夸的，身穿黑色羽绒服，脖子上挂着短红围巾。
    “刀法我们看的都差不多了，老头我性子急也就不卖关子了，等会你回去该怎么准备接着准备，年底我们就会发公告。”老者说话比较慢，嗓音带着老人们都有的沙哑和含混，不过不至于让人听不清。
    “好的。”戏霜松了口气才发现原来自己也还是紧张的。他笑了一下，准备收拾东西走。
    “还有……”老者又出声，停顿了一下。戏霜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紧张地看着他。
    “开年后，文联有个文化宣传活动，你回去琢磨着写个自荐信，你形象不错，书法功底的也好，关键性子沉稳，我瞧着不错，可以试试。”老者的手始终搭在身前，说话时右手的食指有规律地敲着手背。
    “记得带上个作品一起送过来，搞书法的还是要以字服人，老头我也不偏袒谁，能不能应聘上就看自己本事了。”
    戏霜惊讶地睁大了眼，缓慢地消化这个消息。
    “好的！”少年的声音激动洪亮，朝老人深深鞠了个躬。
    他没想到有一天还会得到这样的机遇，一时不知道这场举报是福还是祸了。
    等到评委一一离开，戏霜埋头收拾着东西，嘴角掩不住的笑意，连出了中书协的大楼，冷风拂面都让他倍感亲切。
    熟悉的黑色越野停在路边上，有个身穿黑色长款毛呢的男人站在这边，个头比车身还高，就朝着大楼大门的方向。
    “贺怀知！”在见到贺怀知的刹那，戏霜才有属于这个年龄本该有的稚气和意气风发，按捺不住地冲了上去，抱住了他，“我的面试通过了！”
    清俊的脸神采飞扬。
    贺怀知张开手的刹那，他想也没想直接跳到了他的身上，双腿跨在他的腰上。
    等真实的搂住贺怀知的肩膀，戏霜又觉得不好意思了，周围是大马路，过往的行人和车辆不少，何况还是在中书协大楼门口。
    他挣扎着要跳下来，谁知道贺怀知托住他的屁股不放手，“没关系，没人看我们。”
    真的吗？
    戏霜才不信。贺怀知光是站路边都非常显眼，更何况还抱着他。
    他扭了扭，见贺怀知真不放开，便埋头在他的衣领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贺怀知体力很好，抱着他也不妨碍打开车门，等坐上了车，戏霜抬起脸，满是兴奋地说起刚才的经过。
    谁会想到一次偶然的举报会给他带来不小的机遇。
    有朝一日他居然也能参选首都文联的形象大使选拔活动！
    要是让史京徽知道，指不定该气成什么样。
    戏霜噗嗤笑了出来，转过头望向坐上了副驾正系安全带的贺怀知，“让我写自荐信的是文联的副主席，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认识他。”
    他挤了挤眼，满是倾诉欲。
    “戏老师好厉害，认识这么多人。”贺怀知是真心实意的夸奖，在他眼里戏霜本来就优秀，如果没有这次的机会，一定也会有其他的机会崭露头角。
    “那是。”戏霜抬起小下巴，顿了顿，“你知道我外公是谁吗？”
    “不知道。但是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宝宝，肯定也是个厉害的人物。”
    “那当然！”提起家人，戏霜脸上的自豪掩饰不住。“他可是正宗的浙派代表哦！”
    “刚才我说的那位副主席年轻时候还给我外公写过信，当过我外公的笔友。有一年还特意跑来我家请教。不过那个时候我很小，他肯定不记得我。”
    紧接着戏霜又卖力解释，就怕男朋友误会。
    “但是这次面试我没有托任何关系，是他一眼相中了我。”
    他哪能知道，其实他的男朋友就喜欢他趾高气昂志得意满的样子，一如骄傲的孔雀。

 第91章

    真可爱。
    “我知道。”贺怀知温柔地顺了着他鲜艳的羽毛，“原来咱外公才是最厉害的，不然自己厉害还把宝宝培养的很优秀。”
    “谁你外公了。”戏霜拽了一下发烫的耳朵，借机说起自己的家人。
    想要和贺怀知长期稳定的发展，自然避免不了和对方深入接触，朋友圈的互融、彼此家庭背景的了解等等。
    贺怀知的朋友圈，他已经了解过一部分了。对于家庭，还是全然陌生的。他带着一种试探，寻求贺怀知的态度。
    贺怀知几乎是没有多加犹豫地给出反应。就目前而言，他完全没想过会在某天接收到戏霜主动的信号。
    这比成功完成了十个试剂反应都更有成就感！
    “所以，宝宝你是很喜欢我的对吗？”贺怀知顾不上安全带还勒着，俯身凑过去，索求一丝真实感。
    等到一个黏腻腻的吻被推开，贺怀知的呼吸并不平稳，戏霜更没好到哪里去。嘴唇上湿哒哒的，红艳艳的。
    “宝宝，你有多喜欢我？”贺怀知见缝插针式询问。
    “大概比好感之上更喜欢你一点点吧。”戏霜矜持地昂了一下下巴，又恢复成之前趾高气昂的模样，“你再不出发，我可要赶不上最后一节课了！”
    “好的，”贺怀知得不到他的回答，便自问自答，“我知道你肯定很喜欢我。”
    臭美。戏霜心里翻了个白眼。
    贺怀知捧着他的脸又亲了亲，发动车子往回校的方向走。
    他偷偷降下了一点窗户吹风，散走脸上的热气。
    还没到学校，他在国展面试表现优异的消息不胫而走。
    想来也是，有那么多见证人和评委，你一言他一语，京市就没有什么瞒得住的事，何况是一个圈子的。
    再说早上那群人中还有校方的人员。举报信不单单关乎戏霜的人品名声，也关乎校方的名誉。a大学子能够沉冤得雪，一洗清白的好消息应当传回去。
    那个仿佛被人按下暂停键的喜悦氛围又被重启。
    一路上戏霜的手机叮铃铛啷响个不停，几乎是收到消息前来祝贺的事情，好像戏霜进入中书协已经板上钉钉了。
    戏霜划过一条条消息，都是祝贺，他安心了不少。
    该说不说，单是一次举报戏霜就怕了，这段时间经受不起别的折腾，只想消停会，好好备考期末周。
    “宝宝的……”安静的环境下，贺怀知这一声显得突兀，还是在他说了一半又停住的情况下。
    出于某种机警的雷达，戏霜敏锐地放下了手机，看向贺怀知。贺怀知目视前方，认真开车，刚才开口不是他似的。
    “怎么了？”戏霜轻声问。
    “宝宝的人缘，真是好。”贺怀知道。
    “……”
    戏霜反复咀嚼了几遍他的语气，不免觉得好笑。
    “哦，这个啊——”戏霜故意拉长了声音，“一般一般，达不到我最辉煌的成就。”
    “还有辉煌成就？”贺怀知挑起眉。在继续往前开还是找戏霜算清楚两个选项中，仅犹豫了一秒，他目光落在右边后视镜上，快速打了转向。
    车子慢慢停靠在了路边上。
    “不如宝宝现在和我讲讲你还有什么辉煌成就？是指哪方面的？普通朋友，还是……追求者？”
    贺怀知开始盘问。
    戏霜先往窗外看了几眼，离学校也只有几百米。他定下心，回过头，视线和那双漆黑又执拗的眼睛交缠上。
    他的手指慢条里斯地爬上贺怀知的后颈，调皮地弹跳了几下。
    痒痒的。贺怀知不太舒服，又尚且是忍耐范围，便沉了口气，没动。
    “贺老师真想不起来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戏霜凑近，按在他脖子上的手下压，贺怀知就这样被迫向他面前前进了几公分。
    究竟是不是被迫，戏霜也没心思辨别了，一心只想着报复回去，就像几十分钟前贺怀知恶劣又局促的逼问。
    “我的粉丝有多少贺老师不清楚吗？大几十万的人给我点赞的醋你也会吃吗？超、级、大、醋、精。”
    “……”沉默了片刻，又像极了是勾起了过去不愉快的回忆憋着气，贺怀知的声音有点沉，“没吃醋。”
    “所以你承认那位用户246554是你咯？”戏霜的指尖已经爬到了他的脸上，暧昧地撩拨他英俊的脸庞，“承认cp照，还有那些无理的要求，全是你的别有用心。”
    “你，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贺怀知持续沉默着。
    戏霜笑了一下，拉近他的脸，鼻尖相对，气声故意落在他的嘴唇上，“承认就让你亲我。”
    “告诉我，是不是你？”
    贺怀知的喉结动了一下，漆黑的眸子落在他的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几乎微不可闻地应了声，歪着脑袋要朝戏霜的嘴上贴去。忽然，脸上一痛，猛地就被人推开了。
    “这个作为你欺骗我的惩罚。”戏霜狡猾地眨了眨眼，在贺怀知伸手之前，快一步拉开车门跳下去了。
    他一手搭在车门上，一手低住车身，望着贺怀知扑过来又被安全带绑回去的模样，开怀大笑。
    甩上的车门带着他模糊的声音一并隔绝在了车外，“接吻就留着下次吧！”
    隔着玻璃，戏霜摇了摇手：拜拜~
    失策了。贺怀知懊恼得敲了一下额心。
    第69章 有我喜欢你那么多吗？……
    a大的期末考一共两周, 第一周是公共课，第二周测试的是专业课，戏霜的专业知识扎实,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不过他还是随波逐流奔波在自习室和工作室之间来回切换, 过着早八晚九的生活，直到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从考场走出来。
    “哇, 今年的天气是不是又冷了。”郝阳阳猝不及防吃了一口冷空气，缩着肩膀躲在了戏霜身后，“狗爹最后一题阐述当代教育对书法产生的影响你写的啥？我都整天被那群小屁孩气死了。”
    “……”
    等了会，郝阳阳没得到回答，不由往旁边看了眼, 戏霜正埋头和谁发着信息，就连身边有同学和他打招呼也都是胡乱点了点头，尔后看向郝阳阳, “啊，你刚才说什么？”
    “我哪儿有说话呀，您听错了吧。”郝阳阳说的阴阳怪气，“我是什么人，你赶紧回人家信息吧, 人家可是盖了戳的。”
    盖戳这件事是源于几天前贺怀知顶着左脸的牙印回实验室，当天晚上就被梁加溢拍了照片发朋友圈取笑, 又被好心人搬运到论坛。
    尽管那段朴素迷离的恋情没有官方认证过, 校友们依旧一致认定那就是官方盖的戳。
    官方无法反驳，以至于有空就被室友逮住嘲笑。
    “……”
    “没和贺怀知发信息。”戏霜解释, 看了眼周围，压下声，“是史京徽给我发信息。”
    “他？”郝阳阳配合着压下声, “他发信息给你干嘛？”
    “不知道，他说要见我当面说。”戏霜觉得奇怪，转念一想又觉得合理。
    张嘉燕被拘留了十天，并且校方也给出了相应的处分，论坛那些不实的谣言也都不攻自破。
    或许是史京徽做贼心虚怕引火上身，来找他道歉吧？
    戏霜摇了摇头。
    才从楼上下来，守在楼梯口的粉毛在顺行的人流中分外晃眼，更糟糕的是贺怀知正从远处走来。
    戏霜脚步一顿。
    此时正值高峰期，三三两两的学生从考场出来，一眼就看到近日来论坛风云的主角们，吃瓜的心跃跃欲试。
    僵持了两秒，戏霜朝史京徽走了过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
    “可以换个地方说吗？”
    “不说我走了。”戏霜转头就要走，刚好贺怀知走上了教学楼的台阶，和他不过几米。
    身后的史京徽赶紧说，“你的印稿是我拿走的。”
    戏霜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我知道，你拿走了我的印稿那又怎样。不过是一张稿子，丢了我还能再画，并且我还能凭借别的印稿拿奖。”
    戏霜的语气坚定自信，史京徽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又想往前一步说些什么。然而在看到站在戏霜身后的那个人，脚步退缩了。
    “会冷吗？”贺怀知一走过来就感受到楼梯口的风很大，戏霜的唇色有点白。在戏霜摇了摇头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史京徽身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史京徽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戏霜还没搞明白史京徽到底来找他干嘛，举报信的事已经顺利解决了。他也没什么心思和对方拉扯，冲贺怀知昂了一下下巴，“走吧，来去吃饭吧。”又朝郝阳阳使了个眼色，“走啦。”
    “等等，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拿走你的印稿吗？”史京徽匆忙上前，被贺怀知挡住了。
    贺怀知本来就窝火没办法给史京徽定罪，见他一个劲上来触霉头，烦躁得不行。
    “再缠着他，我让你的下场和张嘉燕一样！”

 第92章

    史京徽大概是真遇到了什么事，怕贺怀知怕的要死，还要不顾劝阻，焦头烂额地扑了上来，他眼底浮现一丝挣扎。
    一抹银白色的东西闪过，让一直注意他的戏霜感到不安，“小心！他手里有刀！”
    “……”
    贺怀知转身就见戏霜和史京徽撞在一起，史京徽手上还抓着什么东西，他没看清，只听到戏霜喊了一声“有刀！”
    “戏霜！”他浑身血液倒流，想也不想抬腿就往史京徽身上踹，另一只手拽着戏霜往怀里带，“宝宝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宝宝，身上哪里会痛吗？”
    贺怀知的声音有点打颤，双手在戏霜身上摸索。
    有点痛。
    是贺怀知手足无措在他身上乱按的痛。
    戏霜迅速从刚才的惊魂未定中回神，心脏剧烈跳动，撞得他胸口闷闷的疼，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史京徽是疯了吧，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
    还好没出事。
    戏霜抬起头，不过几秒贺怀知脸色煞白，额头和鼻尖全是汗。
    “我没事。”戏霜听到自己勉强镇定的声音，又往史京徽的方向觑了一眼。
    周围的行人也在他喊出“有刀”的那一瞬间哗然地隔开了一个真空地带，仿佛史京徽是什么病毒，都离他老远。
    史京徽痛苦地倒地呻吟。
    “我靠，刚才吓死我。他怎么敢！”郝阳阳同样惊魂未定地跑过来，抖索着拿出手机，“报警报警，他疯了吧，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伤人。刀呢？他的刀在哪儿——”
    郝阳阳四处搜寻，想要把凶器找到，等看清地上的东西，念念碎被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不确定地看了看史京徽，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你确定他要杀你？”郝阳阳面露几分古怪。
    戏霜镇定地点点头，“刚才还好我看见了，他从口袋里掏了个刀出来。”
    贺怀知就挡在他的面前，有危机第一时间受伤的也只会是他。戏霜不假思索地撞开了他。
    “要不是我反应快，贺怀知就……”戏霜还想说什么，发现贺怀知忽然沉默得有点不对劲，周围人的反应好像也不对，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
    安静的环境下衬托得郝阳阳的发问振聋发聩。
    “所以，你是说他打算用一只钢笔杀死你或者贺神？”
    “……”
    戏霜：？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噗嗤的声音。
    戏霜僵了几秒，脸上呈现短暂的痴呆状。机械地转过脑袋，目光落在了地上。
    “……”
    下一秒如同一株被人触碰的含羞草，慢慢地蜷缩起来了。
    在某位同学的脚边，明晃晃的躺着一支凶器——纯银色的钢笔。
    周围沉默的异常，戏霜无地自容又稍稍理直气壮。
    这完全不怪他啊。
    是这该死的近视眼犯了错，和他戏霜有关系呢！
    还是郝阳阳反应过来，上前扶起倒地不起的史京徽，暂停键才被消除，同学三三两两从他们身边结伴而过，也有停下来继续看戏的，捂着嘴小声蛐蛐。
    贺怀知犹豫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隔着纸巾捡起了“凶器”。
    “那个，不好意思，我近视。”戏霜走过去干巴巴解释。
    史京徽还没从疼痛中抽离，龇牙咧嘴地说不出话，手指却一直指着贺怀知的方向，确切说是指着贺怀知手上那只钢笔。
    “可不可以帮帮我。”史京徽发出微弱的请求。
    “不可以。”戏霜不加犹豫拒绝了。
    一码归一码，刚才确实是他误会了史京徽，不代表就能抵消史京徽曾经在背后陷害他的罪过。
    “换个地方说话。”贺怀知检查了一下钢笔，发现内有乾坤，走过来示意。
    戏霜看了看他，才慢慢转过头，询问史京徽，“你还能走吗？”
    史京徽点点头，只是一脚不至于让他残废。
    此刻差不多教学楼的学生都走空了，戏霜找了一个没锁门的教室就进去了，看着史京徽瘸腿走进来，“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又要我帮你什么？凭什么？”
    戏霜觉得史京徽奇怪的很，陷害他的是他，现在来找他求助的也是他。
    史京徽还没说话，倒是贺怀知拍了拍戏霜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支笔就是你用来偷拍的工具？”贺怀知问。只要检查过这支钢笔，就会发现明显不对劲，比一般的钢笔要沉，尤其是笔盖的部位，又重又大异于常态。
    “什么。”戏霜惊讶，接手贺怀知手上的钢笔，仔细检查便发现笔盖顶端有个小型的摄像孔，按住笔夹就能拍照，他试着拍了几张。
    “嚯，还真是，怎么看照片？”郝阳阳又试了试，“链接蓝牙还是wifi？”
    “都可以。”史京徽脸上流露出几分挣扎，最后眼睛一闭，“对不起，我刚才没想过伤害你。偷走你印稿的是我，但并不是因为之前的事。”
    史京徽解释。
    戏霜呆了一会才意识到他说的“之前”的事是什么，不由觉得奇怪。不是因为贺怀知又是因为谁？自己一没和他有利益冲突，二又没有交集。
    “那是为什么？”戏霜问。
    “是有人找我搞你，”史京徽道，似乎是为了保证可信度，着重强调，“花了高价，目的就是让你参加不了国展要么臭名远扬。”
    正因如此哪怕他和张嘉燕在警局闹得不可开交，也没有把这件事供出来，就是为了到时还能有一笔钱分。
    可是他们把事情想简单了，到现在他们一分尾款也没有收到。
    那个人就是利用他们！
    “所以，他什么也没给你们，你们就答应帮他做事了？”郝阳阳看史京徽的眼神摇身一变，以为是聪明的猎手，实际也是个不带脑子被人当枪使的大傻缺。
    “也不是…给了一部分定金，不多，就四万块。”史京徽窘迫地抬不起头，“不过张嘉燕不知道，我只和他说给了两万块，钱也被我们花没了。”
    距离约定好的尾款日期过去已经五天了，对方一分也没给，马上就到张嘉燕拘留结束的日子，要是没钱，张嘉燕一定以为是他独吞了。
    因为这件事，张嘉燕的前程可以说是被毁了，再没有这笔钱，史京徽可以想象到后果，后知后觉怕了起来。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我有证据，你能不能帮帮我。”史京徽如同每一位瘾君子卑微讨钱，甚至想上来拉戏霜的手，“那只钢笔也是他给我的，不然凭我一个学生怎么能买到这种东西。”
    戏霜的目光落在那只钢笔上，似乎还在思考事情的可信度。倒是贺怀知率先做出反应，“你的条件是什么？”
    戏霜皱眉，还没转过头就听到史京徽道，“钱！”
    几秒后，他咬牙道，“不给钱也行，帮我摆脱张嘉燕，以后我一定不会打扰你们，见到你们就绕路走。”
    “要多少？”
    史京徽毫不犹豫说出一个数字。
    贺怀知不假思索同意了。
    一切快速地让戏霜措手不及，反而成了局外人。他和郝阳阳对视了眼，面面相觑。
    史京徽的证据随身携带着。
    其实就是那支钢笔，和手机偷拍的照片，及一些录音。
    那个人很谨慎，四万元定金走的是现金渠道，难以追查到流水。
    在听到录音的刹那，戏霜和郝阳阳冷汗都出来了。
    录音里那个声音他们都认识，正是他们系的一位教授，这学期正好也有他的课。戏霜和郝阳阳才对他的声音感到熟悉。
    只是戏霜纳闷。自己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污蔑他？
    等到史京徽拿钱离开后，贺怀知拿起他留下的手机，问，“你们想怎么处理？”
    戏霜没说话，事情来得太突然，一时也拿不出什么主意。
    忽然郝阳阳拍了一下大腿，“对啊，我早该想到的呀。是何老师那件事！”
    戏霜不禁看了过去。
    贺怀知：“何老师是谁？”
    “我们系的一个副院长，马上就要退休了。我之前听谁说过明年开春估计有人事变动，肯定是因为他想和老王争位子！”不如郝阳阳想不出来为什么一个教授要陷害学生，背后的逻辑必定和利益挂钩。
    “嘶……”戏霜吸了口气。如果是这样，倒真有可能。
    不论是能力还是履历，最有可能当选的是王芜。
    整个系他是和王芜关系最密切的学生，就连之前投稿也是王芜推荐他去的，在这种关头闹出什么黑料，对方肯定有办法把王芜也牵扯进来。
    “关键是我俩只是普通学生，光拿个录音和照片出去，学校会信吗？”郝阳阳忧心忡忡，原来还以为只是学生纠纷，没想到还牵扯到乱七八糟的权利纠葛。
    “不管有没有用，最起码和王老师说一声，让他有心理准备。”戏霜道。如果真因为自己的事把王芜也牵连进来那才是最糟糕的局面。

 第93章

    忽然他又觉得贺怀知这笔钱不白花，最起码挖出了一个隐形的敌人。
    “那个钱我转给你。”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贺怀知打断，“你不会真以为我花那么大的价钱就是为了买一部手机吧？他这种行为已经犯法了。”
    贺怀知看了他一眼，直接当着他的面给律师打了电话。
    戏霜和郝阳阳咂舌，不过转念想想，也是史京徽自己罪有应得。
    “律师说可以告。”贺怀知挂断电话，道，“不过张嘉燕马上就出来了，等过阵子在告吧。”
    郝阳阳：“…该不会是等他们狗咬狗吧？”
    “噫，那这也太坏了。”戏霜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他不觉得两个品性败坏的人能够公平分一笔脏款，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不得不说还是贺怀知棋高一招。
    贺怀知澄清：“是他自己选了钱，没说一定要帮他摆脱张嘉燕。”贺怀知微微一笑，“你这件事也一起交给我处理吧。”
    他收走了那部手机，又抬手看了眼腕表，都六点多了，“先去吃饭吧。”
    “行行行。”戏霜和郝阳阳巴不得，他们还只是一届普通学生，才不要牵扯进什么党派之争。
    吃完饭，郝阳阳先回来宿舍。贺怀知拉着戏霜在曾经练跑步的那个小操场散步。
    那个时候才刚入冬，天色还没这么沉，路灯也开的晚，只能看到操场上模糊奔跑的黑影。呼吸和呼啸的风穿过彼此的耳机。
    如今，人就并肩站在他的身边，昏黄的落在他的脸上，纤长的睫毛都轻盈了。
    贺怀知停下脚步，戏霜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戏霜奇怪，莫名其妙就被拥抱住了。
    “其实宝宝很紧张我，很喜欢我的吧。”
    贺怀知的心跳强有力，给他带来许多安全感，犹豫片刻戏霜抬手覆盖在他的背脊上，心跳也渐渐有力起来。
    他不太想承认，“还行吧，你是我男朋友。”
    “那你知道我也会紧张、会害怕你受伤吗？”贺怀知埋在他颈间，回想下午发生的事，他就有种后怕。
    还好不是真刀，还好史京徽没有那个胆子。
    “……”戏霜支吾着没说话。
    当事情真实来临的那一刻，他没想那么多，只是出于本能反应。
    这下好，又让这哥得意上了。
    贺怀知窝在他的肩头，轻轻笑了几声。
    戏霜致力于打击贺怀知的气焰，“不要得意太早，你离我的终极理想型还差太远呢。”
    “嗯，我知道我会努力。”贺怀知的声音闷闷的，“但是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哦，我知道。”
    “你又怎么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你管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就知道。”
    “……”
    “……”
    戏霜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好幼稚啊。
    贺怀知抱着他的手松开了。他眼前蓦地一黑，嘴巴被咬了一下。
    他赶紧求饶，“别咬，我明天还要去给学生上课呢。”
    他才不要和贺怀知一样社死！
    那阵刺痛转而变成了舔舐，一下一下勾着他的舌头。
    “……”
    “宝宝你为什么不回应我？是不喜欢我吗？”
    “……”
    打蛇上棍得寸进尺恬不知耻的家伙。
    等戏霜回到宿舍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
    尽管他不想社死，那也由不得他了。
    下午钢笔刺客才出现，晚上论坛人尽皆知，成功在离校前有火了一波。
    “……”
    他默默翻出一副镜框眼镜带上，从今天起眼镜在他脸上焊死了，他再也不会被这死近视给背刺了！
    cp姐则有福利了。
    一个光天化日之下喊“宝宝”，一个大庭广众之下“英雄救美”，还说他们没谈，来福进来挨打！
    第70章 只是拍照，我也可以的。……
    1月17日, 全体中小学开始放假，戏霜和郝阳阳也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当中，在工作室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好几次都因为工作室临时加课, 戏霜放了贺怀知的鸽子, 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后来贺怀知实在没办法，体谅男朋友工作比他还忙, 只要是约饭，都会提前点好餐送到工作室陪吃。
    之后又在午休时间和他的男朋友挤在一张狭小的行军床上，什么也不做，偶尔接吻，或者聊聊天, 有时候头靠头睡觉，任由彼此的呼吸交缠。
    安静的小房间里，交错的心跳咚咚咚, 慢慢的在某一刻同频。
    那一刻他们的心脏好像比什么都近。
    睡醒之后又是忙碌的工作，下班，洗澡睡觉，睁眼上班。
    周而复始地循环。
    期间王芜给他转发了一条中书协发布的公告，他那点微微悬起的心才踏实落地了。他犹豫了几秒, 还是忍住了没去问王芜那些证据的后续。
    总归来年春天就有结果，他对他的老师充满了信心。
    到了工作室学期班结业那天, 戏霜和郝阳阳预留了颁奖的时间。
    一个学期下来, 有不小学生进步不小，在学校组织的中小学书法活动中获奖。身为老师戏霜和郝阳阳与有荣焉, 给全工作室的小朋友都送了一个小礼物袋作为鼓励。
    该表扬的小朋友表扬了，该批评的批评，该鼓励的也给予了适当的鼓。“如引斋”工作室一年的工作圆满结束了。
    十二点, 戏霜锁上了工作室的门。
    “走咯！”戏霜笑嘻嘻地回过头，“为了感谢这段时间贺先生的投喂，今天中午的大餐我请了！”
    贺怀知：“我的荣幸。”
    “那当然。”戏霜高傲地挑了一下眉，转头朝郝阳阳道，“问问薛吾有没有空，让他一起来。”
    这段时间不止是戏霜忙，薛吾更是忙的不可开交。临近13站的年会，百大up的活动已经结束了。戏霜和薛吾都是榜上有名的潜力up，和网站的交涉不可避免多了起来。
    不过戏霜线下已经够忙了，还要处理网上的事根本忙不过来，最后还是薛吾帮忙解决。本来只是顺手帮忙，不知道后面就演变成了托管模式。
    戏霜只要负责接受信息，发出指令。
    秘书小薛立马办妥。
    戏总还有点不好意思，借此机会也好犒劳自己的得力干将。
    为了方便，戏霜直接把午饭安排在了自家小区楼下新开的餐厅。他看着贺怀知有条不紊地烫茶杯，忽然问道，“卫老师他们怎么没来？”
    戏霜还以为贺怀知会把卫嘉泽几个人一块喊来，要不然下次见面可能得等开学后了。戏霜还是挺喜欢和贺怀知那群朋友接触，挺好玩的，有活人味。
    “卫嘉泽和赵怜旅游去了，师兄陪裘堰回家了。”
    “哦，”戏霜喝了一口茶，装似漫不经心道，“那你时候和社团的人一起去泡温泉？”
    贺怀知还是那句话，“戏老师想去吗？想去我就陪你去。”
    “贺老师想去，我可以作陪。”戏霜原封不动地把皮球踢了回去。
    贺怀知轻笑着摇了摇头，用镊子把烫过的餐具夹起来，摆在戏霜手边，又帮郝阳阳夹了一套餐具，转动玻璃转盘递给郝阳阳。
    “你们在说啥？”郝阳阳抽空问到。
    “社团组织去泡温泉，自费的，所以没在群里说，想要去的可以私下联系灵芝学姐，应该安排在这几天。”
    “哦。那算了吧，我好不如早点回家呢。”一听是组织去旅游，郝阳阳瞬间没了兴趣。
    贺怀知问，“你几号回家？”
    “肯定比戏霜早，他要参加13站的年会，我顶多书协活动结束就跑，24、5左右吧。”郝阳阳刚说完，包厢的门被推开了，薛吾带着一身冷空气进门了。
    “好久不见，”薛吾打了个招呼，脱下外套坐下，自然地接起他们刚才的话题，“我听到13站的年会，正好我要说这事。”
    薛吾看了戏霜一眼，“13站那边想让我们几个up在年会前几天提前开直播预热。”
    “是一起吗？”戏霜皱眉。除了薛吾，他对13站的up完全不熟悉。
    “据我目前了解，应该是分开来直播，可能后期会要求连麦。你也知道任何人事物都逃不过cp定律。”
    “……”
    嘶。
    除了带来直播的这个消息，还有一件事。
    “你之前发布女装照片的账号，有个挺厉害的摄影师想找你约拍。”
    “……”
    糟糕。
    戏霜默默离贺怀知远了一点。
    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贺怀知开始发难了。
    贺怀知先是给戏霜的茶杯重新倒了茶，又给自己添满，端起来吹了吹，在将要入口时又停住，状似回忆起什么，“高山流水遇知音，那个摄影师眼光倒是不错。”
    “下一句怎么说来着？”贺怀知喝了口茶，随口问道，宛若课堂上提问发言的语文老师，殷切切的目光落在他的学生身上。

 第94章

    “……”
    戏霜汗流浃背了。
    贺怀知的醋，他已经领教够了。他轻咳了一声，掉头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薛吾，“你也知道我最近好忙的，要不然你帮我拒绝掉吧。”
    没等薛吾说话，郝阳阳夸张的抖了两下肩膀，憋不出的吭哧了好几声。戏霜接连发射了几个眼神攻击也不管用。
    薛吾虽然没有他表现明显，但声线明显带着颤，“那行，我帮你拒绝，不过你那个账号还是得营销一下。不然就白费了那么多粉丝。”
    “…知道了。”戏霜都丢脸死了，二话不说拧着贺怀知的大腿。
    就连那硬邦邦的大腿肌肉也皮肤他，起初没起掐动，手还滑进了那大腿内侧。还没开始第二次攻击，手背上覆着一只大手。
    “……”
    算了，他大度。
    “只是拍照，我也可以。”贺怀知毛遂自荐。
    薛吾：“学过？”
    贺怀知摇头，“可以尝试学。”
    “你认真的？”
    “嗯。”
    对此薛吾也没说什么，在把戏霜的女装视频账号交给他打理的同时，一并把管理的西瓜霜管理员账号交给了贺怀知。
    他相信贺怀知一定很乐意而为。
    贺怀知确实很乐意，饭还没吃完就登上了后台的账号，查看每一条私信，比皇帝批阅奏折都还要勤勉。
    终于在快要散场时，他找到了薛吾说的那个up主，勉为其难地点进去看了眼首页，粉丝也才二十多万。
    当然这不是重点。
    他翻了一下对方发的照片，看上去也就那样。
    在戏霜扫码结账的时候，他凑在对方的耳朵旁边小声说道，“以后我也可以帮你拍照。”
    “……”
    醋精。戏霜暗骂，明面上可不敢表示出任何反对，矜持地点了点头，“看你技术吧。”
    工作室的工作彻底宣告结束了，戏霜落了半日清闲，和贺怀知玩了一下午才回来。晚上又早早睡了，为次日的活动做准备。
    “文艺家下基层”主要由文联组织，分为书法公益课，和社区送春联，书法展等活动。
    由于他们参与的时间比较晚，只被分配到了户外广场写春联。参与的人员加起来三十几个，社区联合做了调度共分abc三组。
    戏霜在c组，郝阳阳则在a组。
    户外写字少不了用到桌子，戏霜算是c组最年轻的小伙子，不幸被分配到了这项任务，得在活动开始前把锁在社区仓库的桌子搬出来。
    搬完桌子还得铺毛毡垫，准备笔墨和春联纸等等，琐事一大堆。
    戏霜累的满头大汗。
    【雨相：还没开始就想跑路了1551。】
    【雨相：哥哥，我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安慰！！】
    【丁香：我马上过来帮你。】
    【雨相：别，你实验室忙完了？】
    【丁香：还有一点数据要矫正。】
    【雨相：那你快点忙吧。】
    戏霜发完信息，看了眼时间，差不活动要开始了。他给贺怀知说了一声，便收起了手机。
    现场送春联的活动刚开始，戏霜就凭借自己出色的样貌在人群中小小火了一把。他身边聚齐了不少人拍照摄像，不知情的围观群众还以为是明星来拍电影了，纷纷效仿，就像未知名的病毒，一个传染一个。
    导致戏霜周围水泄不通。
    社区负责人黄姐见状赶紧维护秩序，引流走了不少群众，活动才能顺利进行。
    随着一副又一副春联送出去，戏霜也渐入佳境。
    不知道写了多久，他的头顶传来一个声音。
    “老师可以帮我提笔写一副字吗？‘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戏霜略顿，没抬头，直接在春联纸上信手拈来。
    片刻，他撂下笔，矜持地昂了昂下巴，“拿去。”
    “谢谢，戏老师赠的墨宝。”贺怀知被他脸上得意的小表情吸引，总觉的心痒痒地，想捧着他的脸啃上几口。他收起红纸，就给下一位让了位置。
    收了男朋友的墨宝，贺怀知凑在旁边帮忙维护秩序，给附近的居民发春联。
    持续到下午五点，活动结束。戏霜放下了笔，户外天气实在冷，他的指尖冻得通红，脚像是泡在冷水里，浑身冷的打哆嗦。
    他觑了眼贺怀知，并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贺怀知只穿了一件长款及脚踝的黑色纯羊毛大衣，腰中部是双排扣收腰款的设计，内里搭了一件黑色半高领针织衫。
    裤子大概是金丝绒保暖款长裤，但在冷风中的一个多小时并不能起到什么保暖的效果。
    借着收拾东西，他快速触碰了贺怀知的手背，果然不是很暖。以至于让他担心贺怀知回去会生病。
    然而一触即分的触碰，不知道贺怀知曲解成什么意思，倏得抓起他的手捂在掌心。
    “……”
    请问，两根大冰棍抱在一起互相取暖有什么意义呢？
    戏霜翻了个白眼，却在看到贺怀知满脸认真帮他搓着手指尖哈气，自个却灰头土脸的样子，舍不得打击他。
    “宝宝要不要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嗯？
    戏霜顺着他昂起的下巴回头，有不少人来不及收回视线被抓包了被迫向他们点了点头。
    “……”戏霜有点尴尬了，僵硬地回了个招呼，试着抽出手，谁知道贺怀知跟捧着宝贝呢，就是不放手。
    戏霜压低声音，“还在外面呢！”
    “我是你男朋友。”贺怀知强调事实，眼神微眯，散漫出一种危险的意味：“还是你对我只是玩玩，不想负责？”
    随着交往的深入，他看到了越来越多面的贺怀知。对于他此刻的表现，戏霜冷冷地给予四字评价：“…胡搅蛮缠。”
    “放手，我带你去那边帐篷里歇会，喝点姜茶。”
    在贺怀知身后不远处有个红顶的小帐篷。那是社区临时搭建的，用来给工作人员歇息，和全天提供热水姜茶的地点。
    红帐篷里有一排塑料凳子，戏霜一走进来，里面坐着不少前辈，手中捧着纸杯喝茶。
    “小戏要不要喝点姜茶，暖暖身子。”
    “喝呢。”戏霜礼貌应道。感受到有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他和贺怀知身上，他眼观鼻鼻观心，佯装不见，拿起两个干净的纸杯倒了点姜茶水。
    姜茶的味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
    贺怀知面露迟疑，“这个……”
    “不可以！”戏霜果断拒绝，贺怀知没穿多厚还在冷风里站了一个多小时，再不喝点姜茶驱寒，明天指定生病。
    他都能想象出贺怀知借题发挥得寸进尺的模样。
    戏霜铁面无情，贺怀知只好妥协，捏着鼻子端起了茶杯仰头喝下。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等会，我去找负责人打个卡，我们就走。”
    文艺家下基层是硬性任务，需要签到和签退。
    原本戏霜找到黄姐打卡。
    谁想到黄姐一见他就笑脸盈盈，“正好我要找你说件事呢，小戏你明天还来咱这边吧，有你在活动效果都不一样，光是今天下午的材料都够我写好几篇美篇了。”
    下基层的活动地点不是固定的，要轮着去各个社区，甚至还有些知名企业和社区。
    为了留住戏霜，黄姐加重筹码，“你们书协不是要让你们打满4小时的时长吗，到时候我帮你弄好。不过你得留在我这儿，给我多拍点照片。”
    戏霜眼睛一亮，“行！”
    戏霜不好意思得搓了搓指头，“就是…能尽量把我的时长安排在明天上午完成吗？之后我有事。”
    “没问题。”黄姐满口答应，戏霜瞬间松了口气。
    有了黄姐的仗义帮忙，第二天戏霜果真接到了调度的通知，屁颠屁颠跑去了社区广场，一直到十一点多才结束。
    戏霜拉着贺怀知跑进了帐篷里，例行给他倒了杯姜茶，叮嘱他喝完。
    “我去找黄姐打卡，等会我们就走。”
    等他办完手续回来，贺怀知站在简易茶几边，面前的纸杯空了。
    “喝完了吗？”
    贺怀知点点头。
    “真的？”戏霜不是很放心。
    贺怀知面不改色任他打量。
    “……”
    算了。想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戏霜也没纠结。他轻咳了一下，“现在我郑重邀请贺先生和我度过两天一晚美好的温泉之旅，不知道贺先生愿意不愿意？”
    贺怀知一脸错愕。
    第71章 训狗要恩威并施。……
    “不愿意吗？”
    惊喜过于突然, 贺怀知一愣，猛地拽起戏霜的手，“非常愿意。”
    “咳。”戏霜咳了一下, 矜持地昂起下巴, “谅你也不敢拒绝。”
    不枉他早就计划好一切。
    早在社团最后一次集训，贺怀知腆着脸皮问他是否参加集体旅行时, 戏霜心动了。
    但是热恋上头中的他具有排他性，只想要和属于男朋友的独处空间。

 第95章

    想尽办法把打卡时长累积到一块也是为了空出时间。
    “那就走吧。”贺怀知的车就在小区停车场，他也不问去哪儿，直接拉着人上了车，发动车子就要走。火急火燎地把戏霜逗笑了, “诶，你也不问问去哪儿？”
    “去哪儿都可以，有你就行了。”
    “说得好听。”戏霜嘟囔, 拿出手机放在中控泰的支架上导航，“按这个地方走。”
    此次旅行的目的地戏霜做足了攻略，离京市有点远不过胜在环境好，服务到位，最主要不是和社团一个目标, 适合他和贺怀知幽会。
    车子摇摇晃晃，戏霜昏昏欲睡。
    终于在瞌睡虫要战胜他之前, 车子停在了一座阔派建筑物前。
    影影绰绰的灯影装饰着它的边角, 歇山顶的木质建构的建筑出现，两边门廊非常气派, 红木柱上雕梁画栋的，“山野汤泉酒店”六个大字印入眼帘。
    戏霜昂起下巴，“直接开进去吧, 我提前和酒店报了你的车牌。”
    “戏老师很贴心。”贺怀知夸奖。
    车子根据工作人员的指示驶入停车场。而戏霜下车办理了入住，等两人汇合后，跟着工作人员出了酒店大厅，穿过中庭，走过荒野小径，来到一间日式独栋小院子前。
    打开推拉门就是一层垫高的日式玄关，玄关和客厅的过渡铺上了松木地板，茶几小榻上都盖着浅色的罩布，是一种温馨浓郁的原木风格。
    客厅另一边还有一扇半开的推拉门，门后是乌黑不规则的岩石垒起来的庭院，庭院中有个露天私人温泉，袅袅水雾。
    一楼有客厅和餐厅，靠近左手走廊是通向二楼的楼梯。戏霜朝着楼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没说话。
    酒店是他选的，房间也是他自己挑的。
    当真走到这一步，他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不自在地躲开贺怀知的注视，眼睛到处乱晃。
    然而露出来的耳朵和脖子渐渐熟透了，头顶就差冒出呼呼热气。
    “宝宝是先泡澡还是先吃饭？”
    “吃饭。”戏霜毫不迟疑。
    不管等会要做什么吃饱了才有力气！
    看着戏霜双眼发亮一副仿佛能吃下一头牛的表情，贺怀知忍着笑拨通了前台的电话，让私人管家给他们送点餐食过来。
    大快朵颐后，戏霜吃得有点撑，正想着要不要睡个下午觉，一只手伸了过来。
    “去前院逛逛吧，”
    “…走吧。”
    前院做了不少造景，石子路上铺着几块石板，石板通往左边院子角落，一口浅浅的池水上有惊鹿不停滴水，水波荡漾开。
    “宝宝，不是要拍照吗？”
    戏霜的手刚接住一滴惊鹿上滴下的水，回头，贺怀知抱着胳膊靠在前院的门框边静静望着他。他想了一下，好像所有情侣出去玩都会拍照记录。于是站起来拍了一下裤子上的皱褶，又忍不住抓了一下头发。
    “拍吧。”
    贺怀知打量了戏霜一眼，“就拍这种吗？”
    戏霜突然意识到，他们两说的拍照可能不是同一种。
    “…那你想怎么拍？”戏霜迟疑。
    “等等。”贺怀知折回了房间，取出一个随身携带的小挎包。
    小挎包是贺怀知从车上拿下来的，戏霜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当贺怀知打开包，不知道怎么就从包里取出一条浅灰色薄薄的长裙，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先是检查了一遍贺怀知的包，确认整个包里就装了这一条裙子。
    “……”
    贺怀知望着戏霜难以言喻的眼神，笑了笑解释，“我本来打算等宝宝忙完带你出来泡温泉，提前准备好了东西放在车上。”
    只是他的小男朋友比他更先一步安排好了所有的行程。
    “提前准备好”且一直放在车上的“东西”被人提拎着肩部，轻松展示出来。浅灰色纱质感长裙是长袖深v设计，下身则是一层层超薄纱布堆叠在一起。
    贺怀知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到了戏霜。
    他的宝宝穿上一定非常好看。
    “要进屋试一下吗？”贺怀知提议。戏霜犹豫了片刻，接过了他手上那条裙子。
    灰色的长裙瞧着仙女飘飘，实则暗藏玄机，裙子的侧边是开衩设计，走动间隐隐露出大腿。
    趁着贺怀知回了车上去照相机，他来回走了几圈，越走脸色越红。他的目光定格在左侧角落的立体全身镜子上。
    镜中的人高挑，纤细，冷色调的衣服遮盖着瓷白的肤色，犹如霭霭雾色下的一点灵光中仙女降临。
    深v的开口遮蔽不了他的胸膛，只盖住重点部位，敞开的布料间挂着晶莹的细银链子，银链上挂着细碎的亮片，映衬在灯光下，比钻石还更晃眼。
    暖黄的壁灯落在他身后，勾勒出他的轮廓。
    身后的房门好似困着野兽的山洞，黑漆漆的洞口下由远及近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了他的身后。
    “宝宝……”
    戏霜没说话，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宽大的巴掌中拿着一个相机，整的挺专业的，就是不知道这位摄影师能否表现出和他装备那样的敬业。
    戏霜觉得有点难，对面的镜子中倒映出男人的身影，喉间凸起的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
    “可以了吗？”戏霜略微侧过头。
    “随时为你服务。”
    拍摄的地点选在了庭院的露天温泉池，黑漆漆的壁垒把庭院围了起来，
    温泉池是下嵌式结构，岸边堆砌了大块的鹅软石，光洁的表面蒙上了一层水雾。戏霜突发奇想，踢掉了鞋子，踩在了那石头上，冰冰的。
    他还以为岸边的石头会被烤热。
    “这样可以吗？”他回过头。
    贺怀知就站在距离不到两米的地方，手中的相机对准了他，眼神却不知看向了哪里。戏霜循着他观望的角度找了会，发现是他踩在石头上的脚。
    “……”
    不等他做出反应，就听到那个低沉的声音命令道，“你把脚放进去。”
    戏霜的嘴角压紧了，试探地伸出脚，脚尖淌入水中，稍微有点烫。他皱了皱眉，没听见贺怀知没说话，他便忍了一会。
    氤氲的雾气下，他的脚从仙裙中探出来，侧边的开衩滑落，露出修长的腿型，略微薄薄的肌肉，在水雾下若隐若现。
    室外的温度略低，仅靠温泉蒸腾的那点热气根本没用。
    不到一会又像是过了漫长的许久，戏霜冷得有点哆嗦。不确定贺怀知有没有拍好，僵持着没有回头。
    身后的人沉默得成了化石，终于有一天化石又了反应。
    “现在下去。”
    戏霜呼了口气，浑身冷，并不觉得贺怀知的指令有什么。一点一点淌入水中，温水的浸泡下，胸口闷闷的。
    温泉池的高度偏低，堪堪到戏霜的胯部，行走间淌的水沾湿了他的腰部，湿漉漉的衣服贴在他的身上，到了胯部的位子就有些尴尬，他不自在地用手遮掩。
    “宝宝，你这样好漂亮。”贺怀知的嗓音不自觉沙哑。
    “别啰嗦，快点。”
    贺怀知：“那你转过去，拍背影。”
    戏霜听他的话转过身，正面没了如狼似虎的注视，他心里稍稍舒缓了些。但贺怀知沉默不语，一味拍照，让他有点难以适应。
    正想着说点什么缓解尴尬，池子的水波荡漾开，水位波澜起伏，随后上升了一个高度。
    他一惊，来不及回头，一只强有力的胳膊锢住了他的腰，提着他往上走。
    “……？？？！！”
    不是拍照吗？！戏霜惊恐地回过头，只见到抓着相机的左掌，黑色的外壳下，手指头有些青白，手腕的青筋微微浮现。
    “宝宝坐上去。”
    男人每说一个字推动的水雾落在他的脖子上，令他浑身发痒。
    很快他被顶了一块石头，调整了好一番，屁股落在了岸边的石头上，腰上的手顺势往下滑，顺盘的从他的胯摸到腿、到腰、脚踝，最后脚尖。
    “可以保持这个姿势吗？”贺怀知的表情冷淡的一如冷漠又专业的拍照机器，只是忽略“那点”反常的话。
    戏霜嘴皮动了几下，骂了几句。脚上用力蹬，踢在贺怀知的胸口上，“滚远点！”
    贺怀知凝视着抵在胸口的脚好几秒，缓缓举起了相机。
    “很漂亮的宝宝，可以让我拍下来吗？”
    贺怀知的语气真诚又卑微，堪比讨好人的小动物，黏糊糊的上来舔你一脸，又卖乖的撒娇。
    迟疑了几秒，戏霜对贺怀知的拍照技术还是心存怀疑。
    “你要是把我拍的很奇怪，就死定了！”
    戏霜不仅脸红，眼睛也是水润的，瞪人都绵软无力，任何强势如同虚设的，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就是一只虚张声势的野猫。利爪狠狠地抓在贺怀知胸口，唯有挠心挠肺的感觉。
    温热的大手摸在野猫的脸上，贺怀知明知故问，“脸好红，是哪里不舒服吗？”

 第96章

    “…闭嘴！”
    “可是你这样要我怎么拍？”贺怀知苦恼，“你这是在妨碍我工作。”
    贺怀知说的义正言辞。
    湿漉漉的纱裙紧密贴合在他的下半身，任何一点症状的暴露无遗，戏霜气急败坏。
    明明贺怀知都和他一样，还要装什么正人君子指责他。
    他气笑了，伸腿勾住贺怀知的腰，挑眉，“要不然我们来拍点刺激的？”
    贺怀知顺势凑近，低语，“拍哪种刺激的？”
    戏霜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目光往下走，贺怀知上身穿的是一件黑色真丝衬衣，领口敞开，结实饱满的肌肉撑开了那层薄薄的皮肤，血管微微凸起，荷尔蒙瞬间拉爆。
    “贺老师想拍什么样的？”
    贺怀知垂下眼就见到戏霜流露出和他想象中别无二致的表情，睫毛上沾染着水滴，轻盈地眨了眨，眼神比盘丝洞的妖精还更会勾魂。
    “……”
    他想拍的，是独一无二的。
    “这样就很好了，宝宝。”他的摸上戏霜的脸颊，稍微用力挤压，红艳艳的嘴巴就稍微嘟起。
    戏霜自然而然地垂下头，和凑过来的男人交换津液。他还未闭上的嘴吃进了一条柔软的活物，灵活的在他的口腔里搅动，舌尖酥酥麻麻的。
    直到分开，戏霜已经从石头过渡到了贺怀知的身上，紧密的贴合。
    “喜欢这样吗？宝宝。”贺怀知抱着他，淌入了水里，转身靠在了岩壁上，在戏霜扑在他颈间喘息的片刻，捞起放在岸边的相机，对准了那张是失神的脸。
    戏霜下意识想挡住脸。
    “放下。”
    戏霜捂在脸上的手僵住。
    “宝宝这是你第二次干扰我工作了。”贺怀知恶劣地咬着他的耳朵尖。
    戏霜敏感地躲了一下，压低声音，“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他抵靠地胸膛震荡了几秒，低沉地笑声让他头皮发麻。他忍不住往那块饱满的胸肌上咬下去——
    男人反应更为敏捷，戏霜天旋地转后不知道怎么就变了个姿势。他被压在了石头上，衣服的银链扎得他胸口微微发疼。
    背上覆盖上比温泉水还要滚烫的躯体，烫的他缩瑟。
    “不配合的宝宝是不是该教训一顿？”贺怀知趴在他的肩上，但凡裸露的皮肤都被舔舐了一遍。戏霜毛骨悚然，挣扎要摆脱开身后的人。软肋忽然被热拿捏住了，他浑身一僵，瞳孔蓦地放大。
    “别…”戏霜放软了腰开始求饶。
    贺怀知：“这样呢……这样呢？还是……这样呢？”
    一种极致的感受冲击他的大脑皮层，戏霜狠狠抽吸了一口气。浑身上下几乎要和温泉水化为一体，闹钟只有难以言喻的畅快，脚趾头都舒服的蜷缩了。
    “宝宝，我说过的训狗要恩威并用，现在该是我收取报酬了。”
    第72章 驯化和反向驯化是漫长博……
    接连不断地亲吻让戏霜难以言喻, 肺部的氧气一再被掠夺，胸口憋到几乎要爆炸，他的指甲抠进了那层富有弹性的皮肤里。
    压在他身上的人边吻边问, “你爱我吗？”
    身上忽上忽下感觉让戏霜惶惶不安, 就像飘荡的云没有落脚点。
    “宝宝，你爱我吗？”
    “最爱的是我吗宝宝…”
    “…嘶…”
    “……唔, 你慢……慢点。”戏霜根本跟不上节拍，强烈的刺激让他说不出完整一句话，就有种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双方主力马上就要兵刃相见的紧张。他的心脏被无形的手一点一点捏紧，在狭窄的空隙中颤栗。
    “说话, 我要亲口听到你的声音。”
    “说你爱我。”
    爱人的话实在让人难以开口，戏霜用力抱紧身上的人，行动给予回应。
    显而易见的无声地回答并没让男人感到满意。
    身上的手忽然偃旗息鼓了, 空落落的感觉让戏霜无所适从，迷茫地睁开眼，望着尽在咫尺，面色深沉的男人。
    “……？”
    “宝宝，教训你一顿可不是单纯让你享受的, 明白吗？”
    “现在回答我，你最爱的人是我吗？”
    ……靠！
    戏霜崩溃。
    谁家男朋友上床还死磕这个问题啊！
    戏霜不爽, 身上万般难受, 心里的恶魔劝服他，只要稍稍妥协就能继续, 甚至还可以double。另一面自尊让他别轻易让贺怀知得逞。
    他凶巴巴的开口，“你到底干不干！”
    “…哧。”贺怀知的头抵在他的胸腔，短发扎的脖子痛痛的, 他努力昂起脑袋。
    “宝宝，你好单纯。这是我正当行使的权利，不是让你用来反向驯化我的报酬。虽然你的筹码我很心动，但那是我应得的。”
    “……”戏霜的嘴角拉胯，不耐烦地动了几下。大腿立刻被按住了，动弹不了。
    “主人和狗、猎手和鹰都是双向的驯化。你不能只以为要求狗对你保持忠臣，奉献肝脑涂地的爱，你是否也要给予他更深的爱？用你的心绳羁绊住他。”
    “告诉他，好吗，宝宝你也爱他。”贺怀知贪慕地凑在他的颈间，闻着属于他的气息。
    地位的一再扭转，让贺怀知变得一味强势。
    可是比起□□上的满足，他更享受心理的快感。
    现在，他需要的是戏霜给他的安全感和承诺，说他卑鄙也好，趁人之危也行。他就是要抓住戏霜的弱点，趁机冲击他的防线，让他瓦解，崩溃。死死抓着他不放，捆绑在一起，和他亲密的交融，一点一点蚕食他。
    他的手挤入那只细小手掌的指缝中，强行五指相扣，“最好钳制住狗的环是戒指，可以和你的狗结婚吗？”
    “宝宝，和我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他每说一句话，嘴唇都在他身上留恋，有时候是颈侧，有时候是嘴角，或者鼻尖。就像一只犬科动物表达兴奋的情绪，把自己的所有物舔舐一遍。
    “…等…”
    “贺…啊…”
    密集的吻让戏霜没办法说话。
    每次开口贺怀知的嘴巴就贴了上来，将他的囫囵吞进了肚子里，脑袋还因为缺氧，逐渐往上仰。本来是为了方便呼吸，结果方便了贺怀知亲他。
    一会，戏霜就受不了，在贺怀知手里尝试过放纵的滋味，紧要关头又鸣金收兵，简直要被折磨死了。
    戏霜想要说一些狠话，“你给我…唔…”
    “难受吗？宝宝。”贺怀知堵住了他嘴里不服软的哼唧，“答应我。”
    “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好好的爱我，好不好”
    “只要你好好的爱我，以后只有我一个人，亏欠我的、欺骗我的、失信于我的。那些犯过的错和惩罚，我都可以饶恕。”
    戏霜豁然惊醒，这是来自贺怀知的“报复”。
    他还记着之前的仇。
    “……”
    驯化和反向驯化是漫长博弈的过程，不单是肉 体上的争斗，还有来自精神世界的拉扯，不亚于一面空白的墙上嚯地划开一道口子，来自外界的蛮横文明强势入侵，推到、重塑、用心雕琢、认知和思维在大动干戈中一点一点扭转。
    博弈是漫长的，也是粗暴的，强健的体力运动。
    戏霜睡下之前，已经耗费了许多的气力。黑暗吞噬他的意识之前，他想到，浪漫的旅行一点也不浪漫，就该一脚踹死那个该死的臭狗屎。
    “宝宝，你永远只能是我的。”他的耳朵尖还被人黏黏糊糊的含在嘴里。
    “……”
    戏霜想反驳，可是实在没有力气睁开眼，慢慢的，他的意识沦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戏霜仿佛置身火炉中，热的他难受，喉咙干的冒火，胸前的衣服也被汗水洇湿了。
    好热。
    意识到这点，他有种忽然从高空坠入地面的失重感，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了。
    不对劲。
    温度是从他背后传过来的。有个八爪鱼似的东西正缠着他，四肢没法动弹。他略微侧过头，脸侧被蓬松的头发蹭到了，痒痒的。
    “贺怀知？”
    戏霜叫了好几声，身后的人都没有回应，唯有炙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脖子上。
    四处黑暗，他摸索着拿到不知是谁的手机，胡乱看了眼手机，凌晨四点不到。
    他挣扎着换了个姿势，借着手机光照在贺怀知脸上，满脸潮红，沾了汗渍的刘海软塌塌地贴在额头上，鼻尖凝聚了不少的汗渍，嘴唇干燥地起了皮。
    戏霜确认了一下，贺怀知的体温不正常。
    嘶……
    还真是发烧了。
    到底谁才是下面那个啊？戏霜脑中忽然冒出一个不适时宜的念头，憋不住哼笑了两秒，立马压紧嘴角，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严肃。
    “贺怀知，贺怀知，你醒醒，难受吗？”
    戏霜摇晃着他的胳膊，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急忙从床上跑下来，要去找温度计。
    出了房间，他一拍脑门，他们还在酒店。于是他又跑回去拿手机联系前台，根据指示找到了温度计。

 第97章

    快到40度。戏霜意识到不妙，扔了温度计又开始摇晃贺怀知的胳膊，还试着把贺怀知拉起来。
    折腾了一番反倒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正在他手足无措之际，楼下的大门响了。
    是前台安排的酒店医生。
    “只是普通发烧，这几天注意保暖，不要着凉，容易加重病情。”医生检查完就开始收拾东西，叮嘱道，“切勿纵欲、切勿运动，饮食以清淡为主。”
    “……好的。”戏霜心虚地挪开了眼，心里早就把贺怀知骂得狗血淋头。
    送走医生，戏霜返回楼上，看到床头柜上的小药丸，想到他应该让医生帮忙喂完药才走的。
    他一个人怎么照顾得了贺怀知？
    戏霜犯难了，沿着床边故意重重的走了几圈也没能把他吵醒，最后靠着贺怀知的床边蹲了下来，戳了戳他的脸。
    “说生病就生病，还真是弱不经风……”
    忽然戏霜停住，想到什么。狐疑地盯着贺怀知。
    昨天那杯姜茶他可没亲眼看到这小子喝下去。
    得。
    戏霜气笑了，狠狠地掐住他的脸，“活该！”
    戏霜纵然生气也不能真和一个烧的没意识的人计较，刚准备想办法把药灌下去，才起身，他的手腕搭了一只手。
    他一惊，贺怀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白皙的脸上还有一个鲜明的手指印。
    “你醒了，赶紧把药吃了。”戏霜眼神心虚地跳了几下，在贺怀知要开口之前，他连忙将小药丸喝水杯送到他面前。
    “……”贺怀知被迫喝完药，在戏霜还想灌他喝水时，别开脸躲开了，“不要了。”稍微过了几秒，他又说：“陪陪我。”
    软绵的鼻音和平时不一样。戏霜回味了几秒，才意识到贺怀知说的是什么。心头麻麻的，痒痒的，被一只可爱的狗狗舔了一圈，根本没办法狠心拒绝。
    “好。”
    几分钟前还生气他阳奉阴违的举动瞬间抛之脑后，戏霜放好水杯，掀开了杯子。贺怀知往里面缩了点，给他空出位子。
    “宝宝，还会难受吗？”彻底拥抱住他的小男友，贺怀知心里才觉得踏实，又憋不住想要接吻，行动先于想法。他才靠过去，被一只巴掌挡住了。
    “不可以。”戏霜满脸严肃，“医生说你肾虚了，需要好好养一段时间。”
    “……”
    贺怀知的表情有点宕机，眼神透露着迷茫，似乎没能理解刚才那段话。
    “……说我？”
    “嗯嗯。他说你太虚了，没见过当完1还发烧的，以后只能辛苦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烧糊涂了，难得贺怀知没反驳，还一副思考的模样。
    忽然，贺怀知皱起眉，又很快松开，像是经历过斗争后的释然，目光转向了他。
    “老公……？”
    嘶……
    戏霜被刺激到头皮发麻。
    他只想逗逗贺怀知的，谁会想到贺怀知接受态度这么好，还、还叫他老公。
    “不要乱叫。”戏霜压住那点心猿意马。
    “老公。”贺怀知又喊了一遍。
    铺天盖地的羞耻感冲上戏霜的大脑同时，他的脊椎爬上酥酥麻麻的快感，脚趾头不受控制蜷缩起来了。
    “老公。”
    “…嗯。”
    “老公，现在要上我吗？”贺怀知抓着他的手按在了他的腹肌上。沟壑深邃的肌理仿佛老农犁过的地。即使隔着一层柔软的布料也能感受到肌理之间的走向。
    起初他的指尖也只是在那片沟壑上滑动，下一秒整只巴掌都贴在了那小腹上，滚烫的体温灼烧着他的指尖，从他的手指烧到他的胳膊、躯体、火焰蔓延到他的全身。
    他清楚地感受到八块腹肌的形状以及小腹上扎起的青筋，鼓起的青筋还在跳动。
    “……………………”
    戏霜吸了一口气，巨大的刺激感冲击向大脑。
    靠！
    靠靠靠！！
    杀人啦！
    在贺怀知还要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之前，他呵斥：“闭嘴，不准再说了。”
    戏霜的大脑皮层被炸的群魔乱舞，根本冷静不下来。
    救命，这个臭狐狸怎么发烧了还更骚了。
    戏霜只想找个地缝转钻进去。
    他的头顶传来闷闷的笑声，还有憋不住的咳嗽。
    “……”
    靠，又被贺怀知耍了。
    “宝宝要看看昨天拍的照片吗？”
    在戏霜要发怒之前，贺怀知及时亲吻了一下他的嘴角的，低声哄到。
    贺怀知自诩戏霜的专属摄影师，昨天那么忙碌的情况下也不忘自己的使命，拍了很多能见人的，也拍了很多见不得人的照片。
    第73章 因为他和戏霜的爱情太拥……
    相机就放在床头, 贺怀知伸手就能勾到。
    不过几秒，相机出现在了他正脸上方，黑漆漆屏幕闪倒映出两人此时的样子。他被贺怀知圈在臂弯内, 贺怀知的下巴贴在他的额头, 满脸回味。
    炙热的呼吸把他的额头烫红，温度逐渐贯穿了整张脸。那层薄薄的脸皮都要被烧穿了。
    还在游神, 相机屏幕骤然亮了起来，光线刺痛了戏霜的眼，眼神四处飘荡没有落点，始终不敢看向屏幕。
    “这个是宝宝躺在床上的照片，宝宝的腰好细。”
    “……”
    “宝宝在水里, 穿着裙子好像仙子。”
    贺怀知喋喋不休。
    “这张表情好色啊，发不出去的。我也不舍得发，宝宝只能是我的。”
    “宝宝这时候是到了吗？”
    “……”戏霜额角蓦地跳动。
    忍耐值已经到达了顶点, 正要发怒，贺怀知像是能够读取他的进度条，适时地凑过来亲了亲他的嘴角。
    戏霜的蓄力被打断。
    贺怀知低声喃喃，又近似自言自语的语气，“宝宝还记得还记得第一次我们见面吗？”
    “……”戏霜安静了下来, 按捺住心里因羞耻生出的焦躁。
    “在树底下的那一次，我就觉得宝宝好漂亮, 宝宝瞪了我一眼气呼呼跑开的模样好可爱, 像生气的小海豚。”
    戏霜还是第一次听贺怀知描述自己，有了短暂的呆滞。
    “后面我们还见过好几次, 宝宝都没有发现，在所有人群里面，我一眼就看到了宝宝那张脸, 很漂亮，很吸引人。”
    贺怀知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地跟随着那张漂亮的脸蛋。
    就算知道戏霜其实是有意接近他，勾引他，即使在有对象的情况下，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跳入了拙劣的圈套中，反客为主，精心地把戏霜引诱到他编织的陷阱里。
    从种种劣迹来看，他和戏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该永远绑死在一起，多般配啊。
    两人四目相对，不说话了。
    彼此呼吸的缠绵，眼神透出来的情意都让戏霜心脏一点一点狂跳，血液逐渐加速。
    贺怀知是瓷白的肤色，乌发黑眸，眼睫毛有点自然微翘的弧度。双眼皮，眼窝深邃，眼头褶子略窄，一言不发盯着别人时会有种不耐烦的感觉。
    曾经戏霜就因为他这种视线百般不爽，还试图分析过他的面相。
    后来发现那种看不起人的傲慢和优越感大部分原因是贺怀知的骨相造成的……好吧，虽然有部分原因确实个性有关。
    戏霜也不是不可以向下兼容，谁让他大度呢。
    但听贺怀知的自诉，他不乐意了。
    骗子，说得好像对他一见钟情。
    “明明你一开始的表现很讨厌我。”戏霜不满地提起上诉，“你还和卫嘉泽在背后诋毁我。”
    “……哪次？”贺怀知愣了一下。
    “就是你、发、现、我、是、躲、在、柜、子、后、的、那、次！”
    贺怀知沉默了半会，像是在回忆，脸上逐渐露出奇怪的表情。
    “如果我说，我那个时候不知道卫嘉泽说的是你，你相信吗？”
    “……”
    “我以为你是学舞蹈的，后来在游泳馆才知道，原来你是学书法的，有点……惊讶了。”
    “真的？”戏霜总觉得贺怀知最后真正想说的不是那两个字。
    “真的，如假包换。”
    “……”戏霜哑然，捋了捋思绪，有些难以置信。
    难道他和贺怀知最初的开始是一场乌龙？？
    他企图找到一些证据。
    “那你每次见我都要板着脸，欠你八百万一样！”
    “不酷吗？”
    “……”
    “学游泳的时候你还对我特别凶！”
    “宝宝，游泳必要时是救命技能，你觉得我能放水吗？”贺怀知凑过来主动亲吻了一下他的嘴角，“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
    戏霜确实不知道，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心情万般复杂。有种忙忙碌碌一场，到头来出发点就是错误的荒唐感。
    不过好在，结果是对的。

 第98章

    贺怀知喜欢他，他也喜欢贺怀知。
    戏霜认命地栽倒在贺怀知的怀里，隔着薄薄的睡衣轻易就感受到了那强有力的心跳。
    他闷闷笑了两声。
    “怎么了？”
    贺怀知的手轻轻拍在他的背上，顺着他的背脊骨往下，像是安抚小孩。戏霜别扭地挣了挣，一只手拍在他的后脑勺。
    “还早，再睡一会吧。”戏霜打了个呵欠。哪怕他们已经折腾了一会，外面的天色也是黑漆漆的。
    回应他的是贺怀知低沉的声音。
    戏霜虚眯着眼睛，胡乱往上摸了一下，贺怀知额头上的温度降了点。他也安心了些，脸颊贴近贺怀知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缓缓闭上了眼。
    天光大亮，刺眼的光线落在眼皮上，戏霜晕晕乎乎睁开了眼。床边空了，贺怀知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不知道怎么，贺怀知还在发烧的念头窜入脑海，他猛地睁开眼，挣扎着爬了起来。旁边床铺早就凉透了。
    真是个不省心的。戏霜咬了咬牙，朝着半敞开的门喊了几声都无人应答，披着一件外套起身找了出去。
    推开日式的阳台门，外边一片白茫茫。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雪，白雪皑皑压垮了枯树的枝头。前院的石板和草地上全是厚厚的雪，只有浅浅的一行脚印。
    阳台下方就是前院，戏霜靠着木质扶手，搜索了一圈，在惊鹿的浅水池边看到个蹲着的人影，手中举着相机，认真拍着水面的水滴。
    戏霜气沉丹田喊道，“贺怀知！”
    对方缓缓转过头，笑了一下，随后目光又落在屏幕上，确定什么似的，最后关上了相机的屏幕，站起来。
    “你在干嘛！”
    贺怀知身上只披了一件羊绒大衣。
    戏霜瞬间火冒三丈，噔噔噔踩着楼梯下楼了。
    “宝宝。”
    戏霜到楼下时，贺怀知站在了前庭至客厅的门栏边，俯身亲吻了一下戏霜的嘴角，浑身带着清爽的凉意，冻得戏霜哆嗦了一下。
    “你退烧了吗？穿这么少就出来。”戏霜气不打一处来，试了一下贺怀知的体温，不烫还有寒潮眷恋过的冷意。
    “你穿那么少出去干嘛，又生病了怎么办？”戏霜抱怨。
    “宝宝，我刚才在拍视频。”贺怀知又凑过来相亲他，戏霜正生气，扭头躲开了。
    贺怀知又解释了一遍，一边举起了相机，“这是我和宝宝第一次来，我想要好好地纪念一下。”
    相机的操控盘被波动，小小的屏幕上跳动的都是各式风景的画面或者视频，大段大段地浏览过后是戏霜睡着的脸。
    贺怀知沉默地播放完相册，“还生气吗？”
    戏霜点点头。拉着他的手，真冷，不管是从体温还是拍照痕迹来看，贺怀知只身在外面很久了。他面无表情地拉着他进屋。
    日式的客居室中间有个暖桌，戏霜按着贺怀知坐下，又找个开关打开了暖气。缓缓的热源传出来，贺怀知青白的脸色开始回暖，戏霜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坐下后，戏霜才拿走贺怀知的相机，认真看了起来。
    见状，贺怀知挪了点位子，挨近了戏霜，两人放在桌下的腿贴在了一起。
    今早的照片里拍的都是一些生活中的小细节，湛蓝的天空，滴水的惊鹿，荡漾的水面、被积雪压垮的树枝，还有后院弥弥水雾的温泉，岩石边划开的积雪等等。
    很无聊的画面。
    戏霜依旧看得津津有味，和贺怀知头靠头地挨在一起。
    第一次单独出门的两天一夜还没度过，两人就开始计划下一次旅行的目的地，下一次爬山、下一次去海边、下一次去看电影……许多的美好约定。
    看完照片，贺怀知问，“要吃东西吗？”
    戏霜摇了摇头，“躺一下吧。”
    贺怀知又问：“什么时候回家？”
    “预计28左右吧，得参加完13站的年会，倪情开车载我回去。”
    “我送你。”
    “你怎么送我，又不是去高铁站，难道不还要开车送我回去？”戏霜本来是随口一说，谁知道贺怀知认真地点了点头，执拗地说，“我开车送你回去。”
    贺怀知的表情太过认真，戏霜一时分辨不出他是认真还是玩笑。
    贺怀知又强调了一遍，“28号我开车送你回去。”
    戏霜问：“为什么？你会很累。”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和戏霜的爱情太拥挤了。他们这段亲密无间的关系中本来就有一条名叫“西门璀璀”的裂缝。贺怀知没办法接受见不到戏霜的半个月内再由那个小白脸将他夺回去。
    尤其意识到戏霜马上就要回家。
    或许会和西门璀璀见面。
    或许不会见。
    也有可能会分手？
    又或者重归于好呢？
    未来是未知的，焦躁的。
    第一次贺怀知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当“西门璀璀”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他就意识到不妙，果然戏霜的脸色变得非常怪异，满眼狐疑又带着欲言又止。
    都已经说出来了，贺怀知借着这股劲儿，又说了一遍，“回去后不可以和西门璀璀接触、见面、说话。”
    短暂地停滞了一瞬，贺怀知强调，“我会查岗。”
    戏霜没说话，脸色更加复杂古怪了。他只是没想到，贺怀知居然……还误会着他和戏松的关系。他以为，贺怀知聪明的脑瓜和霸道的性格，肯定会忍不住、想方设法地弄个一清二楚。
    没想到。
    没想到，贺怀知真就什么也没问过，搞得好像越在乎就越害怕知道真相似的，落入了感情的下风。
    戏霜冷静下来，他总算知道昨天那点是不是冒出的怪异、维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不经意窥见贺怀知讳莫如深的小心思，戏霜不知想到什么，眼神闪烁，“那如果我说，我没办法答应你呢？”
    “……”
    贺怀知没说话。
    戏霜明显察觉到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仿佛暴风雨的前夕。他抬头，果真就见到贺怀知咬牙切齿的表情，“你最好……”
    在他一句话说完之前，戏霜飞快地抬起脑袋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最好听话是吧。”
    “……”贺怀知抿着嘴不说话，推开了黏上来的黏人精，将脸撇到了一边坚决表明自己的立场。
    预想中的第二次黏人攻击没有到来。贺怀知皱了皱眉，目光往旁边撇，戏霜低头给谁发信息。
    贺怀知脸色都气青了。
    昨天就不应该轻易放过他！
    就该狠狠给他个痛彻的教训。
    “喂，一大早给我打电话干嘛？”一个刺耳的男声响起，贺怀知倏地转过头，浑身的警报拉响了。
    是小白脸！！
    戏霜举着手机打视频，目光没有分给他半分！贺怀知凝视了他片刻，垂下眼，不知想些什么，沉默了几秒后，他凑了过去，“宝宝，你在和谁打电话？”
    电话里电话外都短暂地安静了几秒。
    大局当前，贺怀知当然不会不给戏霜面子。他凑到戏霜身边，亲了亲他的脸颊，才转头看向屏幕，脸上的笑得意了几分，又带着些礼貌和矜贵地昂了昂下巴，“璀子哥，好久不见。”
    这是一种来自大婆的高贵和大度。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小白脸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意识到什么慢慢地瞪大了眼气急败坏道，“戏霜你一大早把我叫醒来就是搞这东西是吧！我和你怎么说的你忘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戏松在那头气急败坏，骂骂咧咧。
    贺怀知的脸色一点一点难堪，沉声说，“我和戏霜怎么样，什么关系，还轮不到你来这里指手画脚吧？”
    “……”戏松被呛得说不出话，他咬牙切齿，“我没资格？我凭什么没资格，我和戏霜一条裤子长大你还在哪儿玩泥巴呢？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话的是你！”
    眼见他们又吵起来的架势，戏霜连忙出声，“都闭嘴，要打去练舞室打！”
    “……”
    “……”
    “咳，”戏霜轻咳了一下嗓子，扯了扯贺怀知的袖子。
    贺怀知转头看向别处，不为所动。
    戏霜又扯了扯，贺怀知勉为其难地转过头，“不是你让我闭嘴？”
    戏霜不理他的小脾气，“要不要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位？”
    介绍什么？介绍你们的感情史吗？贺怀知抿唇不语。
    “这是我哥，和我一个老祖宗，打小光着屁股长大。不是亲哥胜似亲哥。”
    还不是亲哥胜似亲呢，他还是戏霜情哥哥，呵。贺怀知扯了一下嘴角，心里又苦又涩。
    “我亲舅舅的儿子，姓戏，名松。懂？”
    戏松？真难听……嗯？亲舅舅？贺怀知的脑袋宕机了两秒，脸上第一次露出明显的错愕的表情，像个呆瓜。
    “…你哥？”

 第99章

    贺怀知僵硬地转过头，屏幕里小白……哦不，大舅哥还沉浸在愤怒当中，“戏霜你完蛋了，等你回来再和你算账！”
    大舅哥怒不可遏地挂断了电话。
    贺怀知缓了一会，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他有些迷茫的眼神落在戏霜身上，“好像，你哥对我有什么误会。”
    完蛋，还没见家长就把大舅哥得罪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戏霜无情地倒在他身上哈哈大笑。
    “……”贺怀知无声地抿紧了嘴。
    第74章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中午, 私人管家送餐过来。戏霜匆忙地跑出去了一趟，回来见到贺怀知还背过身对着他。便将食盒搁在了桌上，凑过去, “还在生气呢？”
    贺怀知没说话。
    戏霜撇了撇嘴, 打开食盒，里面装的是清粥和小菜, 非常适合这位小病未愈的病人。
    “哇，很好喝的粥哦，你不喝就便宜我了～”戏霜展示出自己浮夸的演技，贺怀知依旧留给他一颗黑乎乎圆滚滚的脑袋。
    “别生气了好不好？”戏霜只好放下东西，绕到贺怀知身前, 努力将自己团成一团，塞进贺怀知怀里，“我是你的小宝宝, 不要生小宝宝的气好不好？”
    “……”贺怀知垂下眼看着他。
    “这事也不能怪我呀，我很早就和你说过了，他是我哥，你自己没信。”戏霜开始转嫁责任。
    然而贺怀知在意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加我？”
    一直以来贺怀知都以为戏霜是在平淡的恋情中寻求新鲜刺激感, 不断劝说开导自己，到头来出发点就是错的。
    那么戏霜当初又是为什么撩他？
    贺怀知不由眯起了眼。
    戏霜心虚地别开了脸, 糟糕。他心虚地往贺怀知怀里退了点, 又退了点。一只手拦在他的后腰，截断了他的后路。
    “宝宝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那个, 那个粥快凉了，你快点喝。”戏霜试图转移话题，推了推往他身前压的男人。
    “是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原因吗？”贺怀知阴沉的声音落在戏霜的心头, 戏霜汗流浃背了，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说，还是不说呢？
    “为什么呢，宝宝？”
    大手暧昧地摩挲在大腿上，戏霜浑身一个激灵，飞快地按住贺怀知的手，“我说！”两个字脱口而出。贺怀知这才停下，摸了摸戏霜的耳垂，“不许骗我，不然……会很痛的。”
    “……”被识别小心思的戏霜打了个寒战，自暴自弃地撞进了贺怀知的怀里，一五一十地坦白，边小心翼翼窥视贺怀知的脸色。
    他的屁股突然被按了一下，戏霜激动大叫，“你说了不惩罚我的！”
    “是奖励。”贺怀知道，压着他给予一点亲吻，“奖励你的无知无畏让你找到了我。”
    贺怀知没想过他个戏霜的开始是这么啼笑皆非的乌龙。
    好笑又庆幸地感谢戏霜的斤斤计较呵牙呲必报，给了他一个爱人。
    所以是奖励。
    他接下来做的一切都是奖励。
    “啊……医生、医生说你不可以……”
    “所以我来。”贺怀知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嘶，唔！”
    一切平静下来，清粥小菜凉透了，不过贺怀知还是吃饱了。他和戏霜拥抱着窝在暖桌被下。
    戏霜动一下，贺怀知立马就凑过来亲了亲那种绯红潋滟的脸和嘴唇，耳鬓厮磨。
    忽然某个瞬间，贺怀知好像能理解那句有情饮水饱的感受。
    “好像有人送东西过来了，”戏霜忽然转过头，动了动暖被下纠缠在一起的腿，“你出去看看。”
    “嗯。”贺怀知只好从温柔乡抽离出来，披了件衣服走到玄关，唰地一下拉开推拉门。
    “……”贺怀知愣住了。
    雪地里盛放着巨大的鲜花抱抱桶，几乎半人高，直径得有七八十厘米。黑色铁桶上几乎承载了整个世界上最美好的色彩。
    缤纷的厄瓜多尔红玫瑰、精致铁线莲、复色的大飞燕、素雅的马蹄莲，色彩的搭配出现在寒冷的冬季让人扑面而来一股向阳的新生感。
    虽然是个很俗套的桥段，不可否认贺怀知此刻错漏的心跳仓促地跳动着。
    不是因为花桶有多昂贵，而是戏霜的这份珍视。
    进口花材只能提前预定，戏霜一定是很早就在给他准备这份惊喜了。
    足以见的戏霜真的很喜欢他！很在乎他！
    畅快在心里无限膨胀，让他的心脏砰砰地跳。这一刻他觉得就算戏霜真的从头到尾骗他也没关系，当第三者也好，都算了吧。
    那就原谅他好了。
    只要在他凝望他的这一刻，眼里有他就足够了。
    以后总归有许多时间，有许多时间把戏霜的心里填满，空不出一点。
    更何况戏霜这么爱他。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戏霜，我看到你送我的花了！”
    他转过身，戏霜就在他身后，手中拿着相机，脸从相机后探了出来，“喜欢吗？”
    “马马虎虎。”贺怀知笑着说道。
    下一秒就拽着戏霜的手来到花桶前，“拍一个吧。”
    “咔嚓。”
    相片里，他靠在贺怀知的怀里，身后是堆砌满的绚丽多彩的鲜花。
    两张帅气的脸上油然而生扬起幸福的笑容。
    吃完饭，两人到附近的山上转了一圈，才踏上返程。
    书协的活动结束后，郝阳阳踏上了返乡之旅。贺怀知也就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小男友的卧室。
    休整了一晚，戏霜开始整理处理13站分配给他的工作。账号的后台依旧是铺天盖地信息、各类广告方的合作邀请。
    另外还有不少粉丝告白的艾特。
    是的，来自粉丝的告白。
    戏霜不知道是谁带起的风气，打开后台除了私信、评论外，最多的是“被提及”，点进去一看全是清一水的求偶信息。而这些艾特的源头居然是来自那条他跳舞的视频。
    望着那些自我介绍的信息，戏霜心虚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看书的人。
    贺怀知和他同坐在客厅。
    三室两厅的房子，有一间是书房，但是贺怀知觉得书房的单人书桌并不好用，明明是情侣却只能二选一一个坐在书桌前，距离阻隔了他们情意缠绵的爱意。
    思忖之后，提议两个人共用客厅那张长方形餐桌办事，一人坐一方。
    此时，贺怀知就坐在他对面安静地翻着书。
    他不确定贺怀知有没有看到，心虚地删掉了。
    机械地重复的动作，指尖波动了一下滚轮，戏霜的目光忽作停顿。
    视线落在一个熟悉的id上。
    用户246554：今天的宝宝依旧可爱@西瓜霜。
    “……”
    不紧不慢地翻书声落响起，戏霜眼皮跳了一下。他发现页面不知道怎么就跳转到了关注列表。
    他看到的是贺怀知前几天发表的动态，不由翻了翻。
    贺怀知隔三差五会发表一些动态，而且都会艾特他。随着西瓜霜的id在13站如日中天，已经形成了固有的流量和圈。
    贺怀知发出的每条评论或多说少都会有点赞和评论。
    当然，没有正主回应的暧昧言论只会被粉丝骂作意淫，追着打着骂着。贺怀知最多一条评论高达276条，多半都是骂他。
    不过看他乐此不彼的状态，应该是不在意的。
    而最新的一条动态是今天早上发布的，简短的文字，配一张照片。
    用户246554：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照片是他之前给贺怀知题的字。
    哪怕这次没有艾特西瓜霜，贺怀知依旧被骂得狗血淋头。让戏霜瞧着都于心不忍，又忍不住骂他活该。
    贺怀知怕不是知道自己识破他的马甲了，一点也不藏了，着急忙慌地像只要圈地的小狗，毫不掩饰地疯狂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怎么了？”贺怀知发现戏霜保持一个动作许久未动了，他奇怪，“不是说要直播吗？”
    “有些网友评论要回复。”戏霜沉坐了许久，贺怀知的声音似有魔力，将他唤醒了，指尖落在键盘上，滞涩地敲击了几个键，慢慢才转为熟练，大段大段的行程连贯的键盘音。
    “……”贺怀知翻书的动作停了，看了眼对面满脸认真的人，蹙眉，他在和谁聊天？
    贺怀知试图分析。书本旁边反扣的手机震动了好几声，对面戏霜的睫毛颤了好几下。
    在手机又一次震动后，贺怀知才摸起手机看了眼，瞳孔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对面的人，戏霜依旧垂着眼，睫毛轻轻地颤抖，敲击键盘的手不间断。
    西瓜霜：有好多人很好奇和我拍照的那位老师是谁，也有粉丝想让我继续和他一起拍照。至今我也没有透露过这位老师的任何信息，因为私心作祟，不想在网上和大家分享我的他。

 第100章

    西瓜霜：^_^//@用户246554：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这一刻，贺怀知清楚感受到他的心脏滞涩了几秒，强有力地跳动着，砰砰砰地撞击他的胸膛，并且速度一点一点加快，平白的，感受到了紧张。
    手机的震动不完全来自戏霜转发他之前的动态，还有正主现身后，底下那群骂他的粉丝的炸锅。
    【我靠靠靠靠霜老师转发评论了这个脑残粉，什么情况？？？】
    【楼上我建议你改一下称呼吧，这位是真哥夫啊@用户246554！】
    【用户哥搞到真的了？？？？】
    【嘶……等等，这个信息量有点爆炸，先是西瓜霜暗示之前的cp照拍的是他和他男朋友，现在又疯狂转发用户哥的动态，这？？？】
    【不对啊，用户哥不是抽中特等奖的幸运粉吗？怎么忽然又变成了照片本人？】
    【@用户246554出来解释啊啊啊】
    【这还不简单，我们是他们中的一环啊啊！！@用户246554】
    【啊啊啊对不起哥夫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之前一直在骂你（爆哭）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我也骂了，对不起！我郑重向你道歉。（鞠躬）】
    “宝宝。”贺怀知哑声，放下了手机，凝视对面的人。恰好键盘声也暂停了，戏霜抬起了头。
    “就这样公布我的身份，不妨碍吗？”
    戏霜摇摇头，有理有据地说道，“首先，你是我男朋友。其次，我不是明星，不需要媚粉。最后，我靠才华吃饭的。”
    “所以公不公布你的身份没什么影响，”戏霜略微垂下眼，电脑屏幕上的评论实时在跳动。
    他当然不能看着别人对自己的男朋友进行辱骂视而不见。他也是在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公开自己的恋情。
    西瓜霜又不是明星，不用媚粉，西瓜霜在意的是他的男朋友是否委屈，是否有安全感。
    面对贺怀知的不断试探，戏霜全盘接受。
    贺怀知定定望着他半晌，好像有话说。戏霜边侧过头，认真倾听，最后得到贺怀知半是结论式又有点自恋地开口，“宝宝你好爱我。”
    “……”
    好吧，就不该指望他说什么，就像一个男人就不该发现自己长得很帅那样。
    坐了许久，戏霜起身运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走了几圈，回到桌边，贺怀知贴心地帮他铺好了毛毡，摆好了纸墨，站在桌边的模样像极了古代的小厮。
    “差不多该直播了吧。”
    戏霜昂了昂首。贺怀知便立马会意帮他安装好了手机支架，就等着主角登场。
    13站的直播没有时常要求，也没要求露脸，所以戏霜决定练字时开会直播，全当是完成任务。
    西瓜霜老师刚发布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没多久就开始直播，赶上了流量大爆炸。
    直播间涌入了大批粉丝。
    第75章 总有一个人输，总有一个……
    【啊啊啊啊西瓜霜老师第一次直播！！！】
    【宝, 你的金嗓子呢？快，让我看看】
    【神他妈一个金嗓子】
    【西瓜霜老师偷偷藏了憋了个大招，全让金喇叭给秃噜出来了, 一天吃几碗饭都要说的程度了哈哈哈哈】
    【看来楼上姐妹已经把咱哥夫的动态翻完了】
    【金喇叭这名起得不错, 来人，传朕旨意, 赐金喇叭为霜王妃。】
    【你知道的西瓜霜，一天看不到你我就吃不下饭，孩子已经饿了三天，求求你了】
    【要看美人老师！】
    【啊啊啊怎么不露脸呀，我都快把年会视频盘出包浆了】
    【“夏日骄阳送给主播10艘嘉年华”】
    戏霜本来不想说话, 才刚提笔，手机屏幕的特效快把他的眼睛给闪瞎了。
    “嗯？怎么还有人打赏？”戏霜想制止也来不及，屏幕上又出现了铺天盖地的特效。
    用户246554送给主播100艘嘉年华。
    用户246554送给主播10艘嘉年华。
    用户246554送给主播20艘嘉年华。
    用户246554送给主播……
    嗯？？？
    谁？
    等看到榜单一跃而起的名字, 戏霜如鲠在喉。
    一艘嘉年华换成人民币是一百元，戏霜目测贺怀知一口气刷下来得有200艘了。
    他都怀疑贺怀知手机是不是卡了，不然干嘛一直刷礼物？
    他回过头，“你干嘛？”
    “给你打赏，”贺怀知解释, “有人给你打赏了。”
    “他给我打赏了，你就要跟着打赏？”
    “嗯。”
    “……”
    戏霜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抬脚踢了一下贺怀知的小腿, 把他赶到对面去看书，“不许捣乱！”
    贺怀知乖乖坐在了对面, 不过不是看书，而是捧着手机看直播。
    戏霜撇了一下嘴，再次看向评论, 全是粉丝的尖叫和彩虹屁，还有求他和贺怀知互动。
    “不行哦，我知道我男朋友的声音很好听，但那是我的。”
    【啊啊啊霜老师你居然是这样的老师！！】
    “爱情都是自私的。”戏霜难得敞露心声，毫不吝啬地露出笑脸，哪怕粉丝们看不到，但他知道有个人能看见。
    【用户246553给主播送了10束爱心烟花】
    【用户246553给主播送了20束爱心烟花】
    【用户246553给主播送了30束爱心烟花】
    ……
    又是一阵特效刷屏。
    【哈哈哈哈哈看霜老师把哥夫给哄的】
    戏霜扯了扯耳垂，“你，去房间里。”
    贺怀知真要一直待在对面，他没心思写字了。贺怀知依言，乖乖站起身往房间内。
    戏霜还对着他的背影叮嘱，“不准再刷礼……只能刷烟花。”
    想到贺怀知未必会听他的，况且他也不想剥夺贺怀知的乐趣，飞速改了口。反正一束烟花才一元钱。
    贺怀知脚步未停，消失在了客厅。戏霜才重新提起笔，毛笔有些干涸，重新沾了墨在宣纸上笔走龙蛇。
    【是金嗓子的告白句！】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啊啊啊啊他好爱！！】
    戏霜知道当着粉丝的面这么写，他们会怎么想，依旧心无旁骛，余光中烟花好像从来没停过。
    一张宣纸写完，他左手按了一下颈椎，适时为13站的年会做起宣传，“27号年会，有买票的可以现场观看，没有的话网络直播也可以观看。”
    “节目？没有收到任何信息，而且……我是书法主播，不太好搞吧。”
    “之前的恰恰是个意外，后面擦了两个小时的地。”戏霜看着屏幕，她们的关注点散漫，不过他还是一一回答了。
    上千上万的观看人数中，总有不适时宜的声音出现。
    【宝宝！！那个“雨相”的up是你吗？！！身形真的和你好像啊，左腿膝盖内侧还有个一样的胎记！】
    【什么雨相，这里是西瓜霜老师的专场，不要到处ky啊】
    【不是，我关注的一个女装up主和霜老师真的好像啊】
    【我去，我去看了确实身形和西瓜霜老师很想】
    【雨相？霜？？？老师你……】
    戏霜本想不认，破绽出现在了贺怀知身上。
    用户246554为数不多的关注中恰好有这位小有人气的女装博主。
    都不用戏霜承认，粉丝们就开始上赶着双厨狂喜了。
    戏霜叹了口气。
    贺怀知的信息紧接着过来了。
    【丁香：宝宝，他们认出来了。】
    【丁香：那我可以直接把我们之前拍的照片发出去吗？】
    戏霜敢说贺怀知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那就只有贺怀知自己清楚。
    大概下播没几分钟，他的账号就收到一个特别提醒。
    用户246554发了一组能见人的温泉照，还有两个人的合照。隐蔽地遮挡住了彼此的脸，靠在一起的脑袋透露着亲昵。还有从摄影视角看到的穿着冷灰色裙子的气质美男。
    戏霜好奇，贺怀知有没有把这组照片上传到“雨相”的账号上。
    切换了账号，戏霜第一眼就看到了过于干净的后台，愣了几秒，颇有意思看了几眼主页，所关注的人只有一个“西瓜霜”。
    戏霜感到诧异，看了眼卧室紧闭的门，也不知道贺怀知在里面干什么。他的指尖毫不迟疑地在搜索栏输入“小雪”两个字。
    大量的相关词条弹了出来“雨雪决裂”、“双姐妹cp”、“小雪x小雨”。
    戏霜第一次发现他和薛吾的cp粉还挺多的。
    当初他的账号本来就是薛吾带起来的，粉丝被他们捆绑在一起无可厚非，有段时间“雨相”的账号本来就是交给了薛吾打理，他想怎么操作全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薛吾帮他拍照的最终目的就是——流量。
    戏霜回过头，在看贺怀知不久前发的动态，“【女装版宝宝】一起都是源于我的好奇。”
    幼稚鬼。

 第101章

    幼稚鬼关上的那扇房门敞开了，指结敲了好几下门，“怎么还不来睡觉？”
    “来了。”戏霜关上电脑，起身朝房间走了进去。
    ·
    一晃到了27号。13站的年会需要各位up主六点到场。预留了十五分钟的签到时间，以及四十五分钟的高级自助餐，七点活动才开始。
    下午戏霜就在家捯饬自己。
    西装是贺怀知帮他准备好的，很早就取回了家，挂在衣橱内，直到戏霜想要用上，贺怀知将它熨得很立体，一看就知道是花了不少心思去打理的。
    想到贺怀知给他整理西装的场景，如同猛虎嗅蔷薇，戏霜升起一种诡异的征服欲。
    戏霜并不觉得自己争强好胜的性格，可是面对贺怀知，他总是忍不住先要压他一头，不论是在身份上还是在地位中，都不想让贺怀知把他轻视了。
    就好像他会在床上和贺怀知据理力争，他用力几分，他就咬他多重。他试图驯服他，他开始反向驯化。
    总有一个人输，总有一个人赢。
    他喜欢这种刺激的征服欲，让他感到畅快了满足。
    “去试试吧。”贺怀知取下西装，单手按着戏霜的肩膀。
    戏霜被推进了更衣室。黑色的西装本来就很修身，贺怀知的熨烫手法还算专业，肩背都很挺括，腰线收得利落，并不会显得身材过分薄弱，反而有种力量和优雅的结合。
    满意地转了个圈，推开更衣室的门，贺怀知也刚好套上外套。戏霜要说的什么话戛然而止。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西装暴徒……不，说是西装教父也不为过。
    他还从没见过有人能把一身黑西装穿得能这么有气势。
    利落宽阔的英式肩线裁剪，使得贺怀知的肩部至秀口都四平八稳，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戗驳领的领口上堆叠了黑色的绒毛，显得胸口更加宽厚，在腰身部位则是双排扣收腰设计。
    优雅矜贵的长款西服外套，衣摆恰好到达他的膝盖部位，下边配的是竖白细纹的西装裤，脚上是一双深棕色的尖头漆皮鞋。
    明明什么都没做，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精致的施暴者的既视感，那只脚很适合踩在什么地方。
    戏霜深深觉得自己被贺怀知同化了，才会在脑中呈现短暂的空白画面后，缓缓地似信号差被雪花占满的老旧电视机偶尔播放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他默然垂下眼，假装整理西装上的纽扣。
    那位西装教父走了过来，蹲在他脚边的，手中还拿着一只锃亮的意大利手工小羊皮鞋。
    大手握住他的脚，拿着鞋子往他的脚上套。
    戏霜望着他的发旋，轻轻地、飞快地碰了一下被打理好的头发，如同来自国王的洗礼加冕。贺怀知像发现了，又似毫无所觉，脑袋略微动了一下，又等待了一会才起身。
    “宝宝还生气吗？”
    “嗯。”戏霜不接受床下的道歉，抿了一下嘴角，发号施令，“走吧。”
    “等等。”贺怀知拉住他，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一个黑色蕾丝的口罩。
    没等戏霜同意，那只手已经摸索上了他的脸。
    戏霜长相本就精致，一层黑色的蕾丝布料覆盖在他的脸上，白皙的肤色在黑色的映衬下多了几分病态的苍白。
    他的大半张脸被遮盖住，只见到一双狡黠水润的眼睛，过长的刘海掩盖住了他精致的眉眼。
    贺怀知不满了，伸手撩起他垂落的刘海，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眉宇露出来，与黑色的蕾丝相映成趣，让他的长相添了几分神秘和性感，像是埃及妖艳的蒙面舞姬。
    “和想象中一样漂亮。”贺怀知眼色微暗了几分。
    只要想到他身上穿的是他精心准备的衣服，还有他亲手戴上口罩，他浑身血液就在躁动。
    就像是把一块美味可口的点心包装好，一如每次用餐前的仪式感，烘托得分氛围到位后再把点心的包装一点一点撕碎。
    现在的戏霜，里里外外都是他的。
    贺怀知缓缓低下了头，嘴唇贴在了那层柔软的布料上。
    戏霜往后仰，躲了一下，他指了指手表。
    “拿走吧。”贺怀知深吸了一口气，从更衣室的展柜上取了一副黑框眼镜夹在高挺的鼻梁上，遮住了他深邃的眼眶，自说自话，“我知道宝宝对我的占有欲很强，不喜欢别人看到我的完整的脸。”
    贺怀知戴上眼镜有种矜贵的高级感，以及束缚在斯文假象下的威严。他冷酷的脸色，让人望而生畏。
    戏霜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了，仿佛见到了一只骄傲的孔雀，怕不是要去参加什么走秀现场，而不是一场普通年会的陪衬。
    真是个不知羞耻的男妲己！
    戏霜嘴巴动了动，“…走吧。”
    13站属于开文文化传媒公司，落址在京市有名的金融圈写字楼附近。
    楼内有很多网络科技公司和同行，因此年会举办比较隆重。一楼的招待大厅直接被盘点下来做庆祝场地，红毯从大堂往外延伸了有一百米。
    他们出来的时候有点晚，又赶上高峰期，还在路上戏霜就接到薛吾的催促电话。
    到了写字楼，戏霜率先下车，匆匆叮嘱贺怀知，“停好车上来找我，b栋13楼。”
    戏霜还没进门就看到大厅流动的人员，深吸了一口气，给薛吾发了一条信息。
    薛吾正在一楼等他，准备带着他走流程。
    “这里。”薛吾抬了一下手，周围的视线被吸引过去。薛吾毫不怯场，端庄大方地展示，供他们打量。
    戏霜目光在他的长裙上错落了一瞬，快步走了过去。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薛吾真正穿长裙，和他想象中有点出入。
    戏霜或多或少穿过几次裙子的，但都不是像薛吾这样，一身简单的汉服，侧头盘起的假发，清淡的妆容。寥寥几笔当真就有了古代冷清才女的高雅疏离的气质。
    两人走的不是一种路线。戏霜好奇打量了薛吾几眼，“我以为你今天会穿西装。”
    薛吾摇了摇头，“本来就是女装出道的，上台穿女装比较敬业。”
    距离红毯还有一会，有不少人和他们一样站在边上等。
    尤其贺怀知过来后，打量的目光更多了，等到礼花放出来，贺怀知抻直了戏霜的衣角，在戏霜和薛吾动身走红谈前拦了一下。
    “你等会走，”贺怀知扬了一下手机，“我喊了人来当你搭档。”
    薛吾诧异了。
    就连戏霜也觉得离谱，“没有这么临时更换搭档的吧。”
    第76章 我想让这件事变得更加有……
    “那也不能是他和你一起走。”贺怀知就这么强横地捍卫自己的立场, 拉着戏霜的胳膊肘靠近自己，全程没看戏霜的脸，但从双方之间亲密的举动轻易就能判断出他们的关系匪浅。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多了, 戏霜不知道是在议论他们的三个, 还是在正常小声地交流。
    他的胳膊肘撞了一下贺怀知的胸口，“不愿意我和薛吾同走红地毯, 之前怎么不说。”
    “……”贺怀知抿着嘴没说话，他当然不能说他是临时改的主意。写字楼外围有一群举着灯牌的粉丝，其中就有“雨雪霏霏”四个字。
    不得不令贺怀知防范。
    他冷着脸朝薛吾昂了一下首，“我帮你找的搭档马上就到，我和他先走了。”
    面对外人, 贺怀知一向表现得比较冷漠难搞，薛吾被迫点了点头，转头交代, “你走了红毯，进了大厅找一个莫昌的人，他是你的经纪人，让他先带你去用餐。”
    “好的。”戏霜充满抱歉地看了薛吾一眼，转头和贺怀知向着红毯走去。
    从走红毯开始, 13站的直播就已经开始了。
    戏霜预想网友见到他们的狂热反应，可惜没有猜中。
    【救命是活的霜老师！】
    【没人说哥夫的脸长这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楼上, 看到他们cp照就该知道的啊, 不管是西瓜霜老师还是哥夫，都不是凡品！】
    【嘶……老婆, 是我老婆。】
    【哥夫是不是不高兴了？你看西瓜霜老师在哄他诶！】
    【别扭的牵手手，突然感觉好好磕】
    【哈哈哈哈我从别的视频跑过来的，有粉丝拍到是因为西瓜霜老师想和小雪一起走红毯, 哥夫吃醋了。】
    【诶，西瓜霜就是雨相，他和小雪还有cp粉诶，我看到今天也来了不少】
    【啊啊啊你们还在讨论什么啊，快点截图啊，红毯都快要走完了】
    【哈哈哈哈霜老师市面还是见少了，不知道要停下来让记者拍照】
    【我真的超想知道老师的造型是谁做的，覆面系！谁懂啊！杀死我了】
    戏霜的形象太超乎粉丝的想象了。他们知道西瓜霜长得好看，但没想到是走男妲己路线的。
    雪白的脸上覆盖着一层性感的蕾丝口罩，一双轻佻的狐狸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像是在寻找猎物的老手。

 第102章

    太，太漂亮了，那双眼睛会勾人。
    红毯很短，没几分钟就走完了，两人牵着的手也没松开。
    戏霜四处搜索挂着工作证的人员，不等他们找人询问，有个戴着眼镜，梳着斜侧刘海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
    “是西瓜霜老师吗？”
    “是我。”戏霜扫了眼他身前的工作证，友好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先跟我上楼去吃晚宴吧，活动七点开始。”莫昌笑道，不着痕迹地打量他身边的人。
    男人的皮相很好，气质也出众，让莫昌想忽视都难，便礼貌问，“这位是？”
    “我男朋友。”戏霜刚答完，外面的红毯传来一阵惊呼。他的目光转了过去，透过大厅的玻璃门，他一眼看到红毯上慢悠悠走进来的人，旁边就是薛吾。
    惊呼声是他们引起的。
    戏霜见鬼一样，“你找的是倪情？？”
    贺怀知点点头，“刚好他公司也在楼上。”
    所以倪情才能够及时下来帮忙。
    戏霜若有所思，但看外面那群人的反应，似乎倪情的身份不同寻常。他疑惑地歪着脑袋。
    “你们认识倪总？”适时，莫昌问道。
    “发小。”戏霜解释。
    “那就等他们一块上去吧，”莫昌的态度更加热情了，又开始叨叨絮絮地说话，“等会活动开始还有个颁奖仪式，西瓜霜老师需要上台配合一下。”
    “整个年会的流程大概就是致词，节目活动，和颁奖。哦对了，颁奖的就是你发小，倪总。”
    戏霜诧异。
    莫昌又解释，“他是我们这个项目的甲方爸爸。”
    戏霜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他想起来了，薛吾说过倪情投资了什么公司。
    戏霜对商业不感兴趣，倪情也是知道的，所以从来不会具体说自己在做什么，但并不影响他和倪情关系好。他和倪情还有方知跃的相处大概就是只要知道大家过得很好，有在努力上进就行了。
    开公司的事，薛吾提过一嘴，甚至还因为这件事和倪情结了梁子。
    不会这么巧，倪情的公司就是13站的甲方吧？
    他没记错，倪情还拉了一笔投资。戏霜侧目，恰好贺怀知的目光也落在了他脸上，显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还真就这么巧了，站在他身边的男人才是这里最大的甲方。
    “金主爸爸。”戏霜无声地动了一下嘴角。
    “西瓜霜老师还记得作为百大前三的奖励吗？有个和大ip合作的机会，就是您发小倪总所在的公司正策划的项目。”莫昌的用词忽然谨慎了起来。
    “你们说什么呢？”
    戏霜的背后有个声音响起。他回过头，刚才那对“红毯情侣”分裂瓦解了，两人中间的缝隙空得能塞进三对他和贺怀知，当真是把水火不容表现得淋漓尽致。
    “没什么。”戏霜顿了一下，“等你们去吃饭呢，饿了。”
    倪情点了点头，“那就走吧。”
    莫昌赶紧带路。
    自助餐被安排在了11层的宴会厅，依靠嘉宾证就可以通行。戏霜进去就和薛吾凑到一块去了。
    “倪情的游戏公司真的就是13站的甲方？”
    薛吾认栽地点了点头，“是，他的公司要和13站合作，由13站作为云游戏的入口，完成第一批测试。”
    听起来薛吾对整个流程挺熟悉的，不愧是和倪情要成为竞争对手的人。戏霜又问，“那我们要干些什么？据说前三都已参与到项目中。”
    不巧，戏霜承蒙粉丝厚爱，直接把他从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干到了榜一。薛吾正是榜二，帮三是一位cv大佬。
    就他们三，能为倪情的游戏做什么呢？
    戏霜挠了挠下巴。
    “你？”薛吾迟疑了几秒，如果是其他类型的博主，挺容易和闻人游戏合作的。但写手圈就不好说了。
    他思来想去，“可能是做中译中？”
    “倪情现在开发的那个游戏最近很火的修仙小说，会涉及到一些古文字，可能需要你把简体转化成篆书或者金文？”
    薛吾也不确定，这只是他的猜测。
    反正合作需要的也只是双方ip捆绑的热度而已。而他和那位cv大概率是在营销阶段起到作用，完成角色cos和角色配音等。
    戏霜点了点头，端着盘子回了贺怀知身边，说着自己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你怎么不直接问倪情？”贺怀知奇怪。
    “你考试还能去问老师考题？”
    虽然西瓜霜只是13站的一粒米，但倪情身为甲方是事实，避嫌的道理戏霜还是懂得。
    “那你呢？想给游戏做文字工作吗？”贺怀知的话题转移。
    他们挑了靠窗的角落并排坐下。贺怀知一眼看出对方一瞬间的心动。
    戏霜确实心动了。正好开春他还要需要应聘文联的形象宣传大使，如果能将中华文字渗透进这些休闲娱乐的活动中，做文化渗透也是相当不错的选择，在这方面日本一向做得不错。
    于是这种想要当想形象大使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没有一个人不喜欢自己在擅长的领域发光吧？更何况戏霜经常以自己一手好字引以为荣，如今有个机会能够让他将自己的才华展示出来，虽然并不一定会成功，他还是乐意去尝试的。
    “都去尝试一下吧。”贺怀知开口鼓励。
    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他努力一下什么都会成功，什么都能争取到，太看得起他了。不过对戏霜来说相当受用，令他食欲大开，吃掉贺怀知给他剥的大虾，边说，“我真要忙起来你可别说我又冷落你。”
    “我只会为身为你男朋友感到骄傲。”贺怀知眨了眨眼。
    吃完自助，一行人来到13楼。
    开文公司属于传媒公司，有自己的演播厅，年会将在这里举行。这一趟上升的电梯有不少人，都是大大小小的博主，甚至还有一些明星，证明主办方确实用心。
    随着时间逐渐推移，到了百大计划前三获奖者上台领奖的时刻。
    灯光照下来，戏霜款款起身向着舞台走去。薛吾的位子在他前面两排，两人走到台下汇合。
    “你真不怕你女装被同校认出来？”戏霜借着低头看台阶，小声问。
    “可能你比我更怕。”薛吾打趣。
    戏霜小幅度点点头，再次捂住自己的口罩，“人红是非多。”
    “……”
    薛吾：忽然有被凡尔赛到。
    他们站在了舞台上，身边还有一位获奖的cv，长相英俊开口就能让人跪了。
    高颜值的三位获奖者出现，台下的喊声更加狂热了。
    “啊啊啊宝宝！宝宝看这里！”
    “西瓜霜老师，支持你下海！！！”
    “阿白我要买你的签名照！”
    “小雪我爱你！！”
    上台领奖的流程很简单，由公司的高层和甲方共同上台颁奖，轮流回答一下主持的问题，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就行。
    前半部分很顺利，颁奖时，戏霜怔了一瞬，呆呆望着拿着奖杯朝他来的英俊男人，欢呼声也给更加响亮，主持人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大概是介绍贺怀知之类的，那堆话根本没进戏霜的耳朵。
    他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男人，心跳慌张起来。在嘈杂声中，小声地简短地问道。
    “你怎么上来了？”
    “想亲手给我的男朋友颁奖。”贺怀知顿了一下，亮起手中水晶奖杯，“我想让这件事变得更加有意义。我的第一次颁奖，以及我男朋友的第一次领奖。”
    贺怀知没说是因为当他孤身一人坐在台下仰望台上侃侃而谈的少年时，被他的神采飞扬和自信给击垮了，不可抑制的嫉妒。
    明明黑色蕾丝面罩是他亲手准备的，衣服是他亲自打理的，一身的妆造都来自他的设计。可真看到所有人为他的才华、他外貌倾倒，他就深深地嫉妒，有种宝物被所有人觊觎的不爽感。
    真的好讨厌啊。
    他也想要上台，和他的爱人站在一起。
    贺怀知低下头，“恭喜戏老师。”
    “谢谢。”戏霜飞快地接过他递过来的奖杯，“谢谢，明年我会继续努力上台让你帮我颁奖。”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笑眯眯的，给了他一个承诺。贺怀知心脏砰砰乱跳，若有若无地抬了抬下巴，矜持道，“共勉。”
    戏霜笑得更加灿烂。彼此握在奖杯上的手都没松开。
    奖杯小小的，两只手叠握着，共同举起奖杯对着台下的镜头拍了一张合影。
    第77章 我也很爱你。
    13站的年会结束, 戏霜就得准备回家了。
    28号当天一大早，倪情就开车载着戏霜回家，车子后备箱和后座都被贺怀知准备的年货塞得满满的。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 戏霜怀疑贺怀知会把自己也塞进狭小的后座。
    【丁香：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
    车子已经走远了, 贺怀知还发来信息叮嘱。

 第103章

    【丁香：不可以不回信息，不可以玩消失, 注意和男性保持距离，我会查岗。】
    对此戏霜不给予任何评价，也很难给予评价。
    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降智。
    回去的路比较久，清早出发，深夜归家。一路上舟车劳顿, 和别离愁绪统统在看到老宅子亮起灯火的刹那，消失不见。戏霜这朵蔫了的花又得到了绽放，往日古朴幽深的老宅又热闹起来了。
    戏霜一下车就听到巴巴站在门口的戏松, 阴阳怪气地说，“哟，还知道要回来呢。”
    “……”戏霜提行李的动作顿了一下，指了指车上的东西，又指了指大门, 手脚并用地比划。
    “？”戏松奇怪，狐疑地围着他转了一会, “哑巴了？”
    戏霜点点头, 踢了踢戏松。
    “知道了知道了。”戏松烦躁地抓了一下脑袋，“你先进去看看外公吧, 倪子哥你等会我把东西搬下来。”
    戏霜点点头，推着行李箱进屋了，留下戏松在外边吭哧吭哧卸货。
    “这买得也太多了吧。”戏松抱着一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抱怨，就听到他弟进屋后一声亢奋、嘹亮的嗓音，“外公我回来了！！”
    “……”
    嘿，这小子不是哑巴了吗？
    感情是不想和他说话装哑巴呢！
    戏松不满了。他觉得肯定又是贺怀知那个什么小人给他弟下了什么蛊！
    这狗东西！
    戏松立马就想把贺怀知的微信拉出来大骂一顿。前几天贺怀知朋友圈还大张旗鼓地晒了超大一束花，不仅如此，每一朵花都有属于它的朋友圈。
    是！每！一！朵！
    戏松被膈应了半宿没睡，被子都快被踢拦了。
    戏松拉着一张驴脸，怨气冲天地地搬着东西进门。
    戏霜不动声色地转了转身子，只留给他一个侧脸。张嘴时，声音婉转地像只唱歌的夜莺。到了戏松面前就成了一个哑巴。
    “你俩兄弟又吵架了？”不到一会他外公就看出这两兄弟不对劲。
    戏松冷不丁地掀了一下嘴皮，“人家这是人才曹营心在汉。”
    戏霜：“外公我坐了一天车好累，先上楼休息。”
    “……”好，现在都直接无视他了。
    戏松牙齿咬得咔咔响。
    戏老爷子：“那你先上楼休息吧。”
    戏霜刚起身，戏松健步冲上来拿走他的行李。
    “小宝房间在楼上，箱子重，我把他搬上去。”
    戏家人口凋敝，老宅平时也只有老爷子、戏如冯和保姆住着，戏如凭和妻子带着小儿子另有住所。放假了，戏松和戏霜会来，老宅才会重新热闹起来。
    戏霜的房间在二楼。
    戏松直接扛着行李箱就上楼了，推开房门就进去了，戏霜后一步进来，就见戏松已经端着手臂坐在大大咧咧地坐在他床边上。
    “起开。”戏霜皱了皱眉，把蠢哥哄开，抚平了床上的皱痕。
    “不是不和我说话吗？”戏松哼哼了几声，又说，“你这床还是我铺的呢，嫌弃什么呢 ，要不然晚上别睡。”
    戏霜不理他，埋头整理行李箱。蠢哥就跟个停不下来的哈士奇，围着他身边到处乱转，胡言乱语。
    “当初我怎么和你说的，不要搭理贺怀知那个小人，你不听。”
    “好啊，现在被他策反了，不理我是吧？”
    “喂，我和你说话呢，听没听到？”
    “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俩其实早就暗度陈仓了是不是。”
    戏松气呼呼地坐在了人工椅子上。
    戏霜这才慢吞吞地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他给你带了礼物，要不要？”
    “不——”戏松想要有点骨气，但是骨气在金钱面前算什么啊！他的一个“不”字千回百转后，清脆响亮地变成了“要！”
    戏霜揉了揉耳朵，“声音小点。”
    “我就乐意这个音量咋了，总比你个哑巴好。”戏松怒道，不过声音确实低了点。
    “不晾你你能冷静下来听我说？”戏霜顿了一下，“我和贺怀知确实谈恋爱了。”
    “我可以保证，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戏霜在戏松张嘴攻击前，抢先一步说话，“他曾经帮过我很多次。”
    “帮过你，你就以身相许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是什么清朝余孽呢？当初改革开放没通知到你是吧？？”
    “他到底是对你下了什么蛊了？还是你脑子坏了？”戏松忧心忡忡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比了比自己额头的温度。
    “……”戏霜按了按眉心，再次认真地、郑重地纠正戏松的想法，“没有，我是很认真在和他谈恋爱，我很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戏松忽然哑然了，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又像熄了火的机关枪。一连几个你，气得半天也骂不出个名堂，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我就知道你没定力，我是出于综合考虑。多少情侣能经得起异地考验？又能经得起七年之痒？京市是他家，到时有什么，他拍拍屁股就能走人，那你呢？就远在千里之外白被人欺负？”
    和所有家长不喜欢孩子远嫁的道理一样。
    戏松把他弟当崽一样护了十几年，见不得他弟受委屈受欺负，偏偏他也不能阻止他弟追求幸福。
    最终他百味杂陈地别开脸，不说话。
    他的袖子被扯了扯，他没理。
    “哥。”
    “……”
    “哥哥？”
    “……”
    “戏松。”
    过了一会，戏松才回过头，抱着胳膊觑了戏霜一眼，不太爽地说，“以后我在京市来回的机票你给我包圆了！”
    “嗯。”戏霜舒坦地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是嘴硬心软的蠢哥妥协了。
    他当然希望能在自己的对象和家人之间找到了一个和谐的平衡点，健康长久的关系少不了家庭的庇佑。
    蠢哥瞪了他一眼，不知道咕哝着什么，拿着那团报纸包的东西出去了。
    戏霜收拾了一会东西，就开始给贺怀知打电话。
    热恋中的小情侣暂时还无法适应彼此分开的生活。
    视频接通后戏霜觉得有点奇怪，屏幕里是浅灰色的金边瓷砖，还有沥沥的水声。
    戏霜：？
    有种不妙的预感浮现，他还来不及挂电话。视屏的画面切换了一下。
    贺怀知的脸靠得很近，头发湿漉漉的，脸上全是水珠往下滑，裸露的胸膛上还有一些泡沫。
    “……你洗澡接什么电话？”
    “因为不想错过宝宝的任何信息和电话。”贺怀知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已经一天没有见面了，你不想我？”
    “想的。”戏霜飞快回答，镜头在热水雾化变得朦胧，他不好意思看对方，“你要不先洗澡吧，等会再打电话。”
    贺怀知却问到，“宝宝不想看吗？”
    他的手动了一下，拍摄角度改变。花洒从头淋下来，打湿了短短碎碎的头发，水珠沿着他英俊深邃的脸流下，滑过胸膛，腹肌、腹股沟。
    “……”戏霜沉默地放下手机，将脸埋进被子里翻滚了，胡乱蹬了几下腿。
    一切都是在无声状态下进行的，好一会，他整理好自己的头发，拿起手机傲慢地哼了一声，“不用，你洗吧。”
    戏霜挂断电话，瘫软地倒在床上。安静没两秒，他又激动地在床上打个滚，心情无法平静下来。
    他将这归功于贺怀知太不要脸了。
    才离开第一天就想方设法勾引他。
    大概十几分钟后，贺怀知的视频又打过来了，他谨慎地等到第二个电话打进来才接通，贺怀知回了房间，坐在沙发上擦头发。黑色的毛巾盖在他的脑袋上，遮挡住他具有攻击性的脸庞，柔和的光线落下来，是别样的贺怀知。
    戏霜没忍住，疯狂地截图。
    “宝宝你在干嘛，怎么不说话？”
    “别管，我在忙。”
    贺怀知猜他大概是在玩什么小游戏，表情非常认真。贺怀知目光凝滞了许久，指尖不可控地弹了一下。
    最终在戏松脸上有些松动，大概是游戏通关的表情，他才问道，“今天累吗？”
    “还行，倪情比我更累，他不放心我开车。”
    戏霜的语气带着些小幽怨。贺怀知笑了笑，“等你回来我带你练车。宝宝这几天会很忙吗？”
    贺怀知开始旁敲侧击过年这段时间安排。
    戏霜开始细数的自己的行程。
    每年不管是年前还是年后来拜会戏老爷子的人非常多，戏霜都要帮忙招待，从早忙到晚，年三十白天还要祭祖，晚上团圆饭。大年初一就有各种亲戚串门。
    戏霜的怨气更重了。
    “他们每次来还要带小孩，我就负责看小孩。”
    贺怀知脸上的表情在他的半真半假的幽怨中放松了下来。戏霜偷偷觑了他几眼，单手撑着脸颊，惆怅地吐气。
    手机靠在枕头上，他趴着，手机镜头完美地将他构入了画框中，“都是我爷爷的徒弟的孙子和亲戚家的小孩，好小，好吵，好困，好调皮，好可恶，好讨厌，好想你。”

 第104章

    戏霜是很擅长浑水摸鱼，夹带私货的。
    贺怀知是会缩句的，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也很爱你。”
    “牛头不对马嘴。”戏霜骂道，没忍住噗呲笑了一下，“你听错了。”
    “那你重新说一遍，我鉴定一下。”
    “不要。”戏霜笑嘻嘻地戳了一下屏幕，假装手指头戳在他脸上，“那你呢？过年有什么计划。”
    “和你一样，见亲戚。年后可能会有旅游计划。”
    贺怀知没细说，戏霜也默契地没问。
    “那好吧。”戏霜眼神转了好几下，不经意地问道，“你去多久？”问着，他打开系统日历。
    贺怀知的回答是不确定。
    “……”戏霜准备在日历上建日程的手指停了一下，慢慢收了回来。状似遗憾地点了点头，“看来你要度过一段热闹奔波的假日了。”
    接着，又说，“那就提前祝你旅行愉快了。”
    两个人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第78章 他赌对了。
    除夕当天, 老戏家一大早就忙碌起来了。
    祭祖是个大日子，老戏家这一代也只有戏霜和戏松两个，随着家里长辈年事增高, 祭祖的事也逐渐落在了这两兄弟身上。
    忙到下午, 两人才得空坐下。
    戏松的腿都站麻了，毫无坐姿地摊在沙发上, 旁边的戏霜捧着手机笑得春心荡漾，都不用问就知道是和谁打电话。
    戏松非常不爽。他挪了挪屁股，超绝不经意地坐在了他弟身边，不小心瞥见贺怀知那张死鱼脸，猛地扭开了脑袋, 当作没看见。
    “小宝，你还记得你那个高中同学吗？就你们学委，长得很帅的男的。”
    “？”戏霜刚要说话, 想到什么，要说的话变成了，“记得，怎么了？”
    “他不是出国留学了吗？回来过年给你带了礼物，前几天还在计划年后去滑雪呢, 你不是一直很想去吗？刚好咱没事，一块来去玩吧。”
    “…再说吧。”戏霜含糊地应了一声, 转头冲手机里沉默下来的男人笑了笑, “他说的那个是我同桌，之前关系还挺不错的。”
    “你和谁说话呢？”戏松状似刚发现他在打电话, 丝毫没有歉意地道歉，“哦，不好意思啊, 不知道你们在打电话。”
    “贺子弟应该不介意吧，戏霜年后和我们出去玩。”戏松一把搂住戏霜的肩膀，着重强调“我们”两个字。
    贺怀知的脸色更加沉了，冷冷地笑了两下，“不、介、意。”
    三个人就维持着一种奇怪的氛围扯了一会皮，最终还是贺怀知那边有事才提前挂断了电话。
    手机被狠狠地摔在了沙发上。
    贺怀知起身焦躁地走了好几圈。
    此刻他还没回家，仍旧住在他和戏霜的小窝里。
    有人想要撬他墙角！清楚意识到这点，贺怀知的神经蓦地重重跳动了一下，目光如同他一颗焦躁不安的心，四处游弋寻找落点，忽然停在了收拾好的行李箱上，狂躁的心跳安静了下来。
    终于挂断了。戏松还躲在戏霜背后，盯着的那块黑漆漆四四方方的小屏幕龇牙咧嘴，洋洋得意。但在戏霜转过身后，他又老实了。
    戏霜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把戏松盯得发毛，以为自己刚才的表情被他看到了，正要开口，就听到他弟问。
    “我记得你有个同学家里挺厉害的。”
    “啊？”戏松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哪怕他报了一个人名，仍旧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确实，前阵子他爸又升了。”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戏霜表现诚恳，让戏松不忍心拒绝，高傲地甩了一下脑袋，“尽管和哥说！”
    戏松拍着胸口保证，不过在这之前，他们还得先过年。
    戏家的人丁不算兴旺，戏家老两口育有一儿一女。
    女儿戏如冯，也就是戏霜的妈妈，早年离婚，单亲带娃。
    儿子戏如凭，大孙子戏松，小孙子才刚满周。所有人加起来才八口人，和其他人丁兴旺的家族比起来，他们家子嗣过于单薄了。年节也全是靠戏老爷子的学生徒弟才撑起热闹场面。
    不过人少也有少的好处，团圆饭轻便，简单但食材丰富。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桌，家里开始热闹起来。
    戏家老爷子身体底子好，年过七十还很硬朗，就是血压高。平时不让喝的黄酒，借着过年可以喝上不少。他才坐上主桌，就喊来戏霜斟酒，每个人杯杯里不能落空。
    戏老爷子抿了一口酒，兴致大发，“腊梅吐蕊，岁月不居。”
    “大宝、小宝回家团圆，我们家也热闹了。今年小宝在书法上的造诣有所精进，获得不小成就，祝愿我们小宝来年继续学有所成，再登高峰。”
    “老大呢，性子浮躁，回顾今朝履历平平，好在恢廓大度。就是欠磨炼，望你在新的一年能有所历练，助于成长。正如我给你所取的‘松’字一样。‘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
    “也祝愿我的妻儿、家人、友人岁岁安康，新春嘉平，长乐未央。”
    “wow，干杯！”
    “谢谢阿公！”
    “新年快乐！”
    随着杯盏相触发出的清脆声，饭桌上的氛围逐渐热闹起来了，辞旧迎春，万象更新。
    难得相聚团圆的日子，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酒量菜到离谱的戏霜也跟喝了一杯，黄酒瞧着度数不高，后颈很大。从饭桌上下来，戏霜脑袋晕乎乎的，额头、脸颊、鼻子红彤彤，他照着镜子拍了一张自拍。
    【雨相：像马戏团的小丑。】
    【丁香：分明像我的爱人。】
    贺怀知的电话打来得很快。戏霜头晕，腿软地瘫坐在马桶上，接通了电话。
    “宝宝吃完了吗？”
    “嗯，”戏霜喝了点酒，头还有点晕乎乎的，听贺怀知的声音有点不真切。他问道，“你呢？”
    “我也吃完了，在等你的信息。”
    戏霜短暂地哑然，“那我给你打电话了。”
    “嗯，所以我等到了。宝宝你现在是在房间吗？”
    “在洗手间，你那边好多人，好吵呀。”戏霜的反应有点迟缓，片刻才从电话里的声音分析出贺怀知在哪里，不说话了。
    贺怀知像是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似的，“不用在意他们，他们还没吃完，我换个地方给你打电话，不要挂，好吗？”
    “宝宝，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哦。”戏霜的手机一直拿在手里没挂断。
    换做以前，他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事情，可能也理解不了谈恋爱为什么要一直说着无聊的话，宁愿浪费电话费也不舍得挂断电话。
    当这一件事真的了，又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见不到面自然就会想念，听着他的声音或者呼吸都能聊以慰藉，无聊变得不再无聊。
    正如他忽然就懂了有情饮水饱。
    戏霜的脑袋靠在墙壁上，小声说了一句，“好像快点过完寒假。”
    “京市今天下雪了。”电话里，贺怀知哈了一口气，顿了一会，“嗯，我也好想你。”
    这通电话持续了好久，通话的场所几经辗转，从楼下的卫生间，到楼上卧室的沙发，到柔软舒适的大床，在到无意中提起的一句烟花，又从床上跑到了阳台上，对着黑漆漆的天空发呆，半晌才说：“只有星星。”
    电话里的男人噗嗤笑了一声：“那你想看烟花吗？”
    “那你想吗？”
    “想。”
    “那我也想了。”
    “宝宝马上就要倒计时了。”
    “嗯，我们一起说，我数三、二、一——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黑夜流逝，万象更新。
    新一年到了。
    戏家过年的气氛浓郁，得益于戏老爷子桃李满天下，往年从初一开始前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
    戏霜负责招待，笑得脸颊抽筋，大脑都快信息处理饱和了。直到戏松睡醒，解救他。
    戏家老宅是民国时期留下的老房子，双层小洋房，木质结构，一楼中空挑高的天花板，二楼回形结构，紫檀雕花的护栏扶手。
    “弟，新年好啊。”戏松就懒洋洋地趴在扶手上，头顶鸡窝脑袋，打了个呵欠，“你的事，我帮你办好了，确定是今天吗？”
    戏霜提起的心稍微放了点，确定地点了点头，“就今天，我已经托倪情帮我去办了。”
    “……”戏松原本想劝解的话全部消弭了。
    如果说戏霜找他帮忙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那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他回味了。可他已经跨下海口，实在不忍心他弟失望，只好硬着头皮办下去。
    另一边暗叹，贺怀知命真好。
    “你别墨迹了，赶紧下来。”戏霜催促，“你带方阿伯他们去阿公的藏品室看看。”
    为了迎合过年气氛，戏霜穿了件酒红色的开衫毛衣，叉着腰，气势汹汹，像极了一只斗志昂扬的公鸡。让戏松看了就犯贱，想逗。

 第105章

    “弟啊，求人可不是这个态度的哈。”戏松笑嘻嘻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嘴里做了几个怪声，逗狗似的。
    戏霜看不爽，转头扯着嗓门就喊：“舅妈——”
    “诶诶诶，做人不能这么贱啊，你别乱喊。”戏松吓得三步做俩跑下来捂住他的嘴，“嘘嘘嘘，别喊，哥可是给你准备了厚厚的大红包呢。”
    戏霜挣开他的手，觑了眼送到眼皮底下的红包，勉为其难地点了一下头，“阿伯他们要看藏品，你去。”
    “行行行，我去拿钥匙。”戏松抓了一下头发，单手插兜里，往他爹书房去了。
    得益于戏如义从事古玩行当，老戏家的底蕴日渐深厚，藏品间有不少老物件，每次客人来都要去参观。
    戏霜对古玩不感兴趣，真要让他讲，也讲不出什么名堂。唯一能分辨的古玩字画也用不着他来讲。
    通常他都是把这件差事推脱给舅舅。不过去年舅舅家又添丁，今天一大早跟随外公外婆去了庙里烧香拜佛。不然也轮不到戏松去藏品间。
    交代完戏松，他又跑去了摆席。
    每年初一中午他们家都会准备新年饭招待前来拜年的人。
    戏如冯会提前联系好酒店供应食材，让大厨上门。
    新年第一天都是最忙的时候。
    戏霜的手机响了好几声都没空接。他猜很有可能是贺怀知给他打的电话。
    等到中午聚餐结束，他才认真看了一下信息。有不少朋友发来新年的祝贺语，或约他出去玩，他都一一回复了。
    而贺怀知的电话停留在了上午11点左右。
    他左右瞧了瞧，见那些叔叔阿伯们吃得尽兴了，商量起下午打打小牌的事儿，便上了楼。走在楼梯上，他就开始拨通贺怀知的电话，得到一阵忙音，那颗飘摇的心安定下来了。
    他倒在床上补觉，睁开眼时，天生已经灰暗，时针走到了五点多。刚好戏松来了敲门喊他吃饭。楼下的人散得差不多，只有他们自家人在看电视。
    “小宝今天辛苦了，长大了，能独当一面咯。”外公瞧见他下楼，打趣道。
    “可不是，昨天还是小小这么大的孩子，一眨眼就长大咯。”舅妈童洲也笑着说。她手上还抱着周岁大的小堂弟，逗了他几下，小孩子咯咯笑。
    惹得戏霜路过都要绕过去逗几下，砰砰他的小脸蛋，“小小宝贝，喊哥哥，以后我就带你玩，比你亲哥还亲，好不好？”
    “好哇你，还想策反我弟。”戏松瘫坐在沙发上是打游戏，还不让插嘴。
    他看了眼手机，贺怀知给他发了几条信息，一一回复了。
    看到时间越来越少，戏霜匆匆吃了饭就先出门了，并且叮嘱戏松早点过来。
    在去码头的路上，戏霜给贺怀知发了一条信息。
    【雨相：今天春港码头有个好漂亮的烟花秀！】
    贺怀知回得也很快。
    【丁香：宝宝想看吗？】
    【雨相：去。】
    之后贺怀知就没说话了。戏霜转过头，凝视窗外。
    春节什么都热闹，路边张灯结彩，老旧的码头也是如此，港口附近的灯火明亮，跨海大桥的轮廓斑驳，桥上偶尔有车辆穿行，车灯零散摇晃着。
    戏霜下了车，手握成拳头抵在嘴边吹了口气，不知道是用来取暖还是用来打气。
    呼啸的风呼呼灌过来，空旷的浅滩上只有风声和冲击岩石的浪潮声。
    他站在码头，望着远处穿行的车辆，手机震动了好几下，时间已经过了七点，都是倪情问他要不要开始。
    戏霜都一一否决了。
    他退出去，点开那张小驯鹿的头像，正要打电话。忽然若有所感似的，转过了身，远处有个人影正在靠近，模糊的一团实在不好分辨。
    戏霜眯了眯眼，不知道怎么就万分肯定了，飞快地给倪情发了个信息。
    指令下达没多久，远处的天空中骤然绽放出一束亮光，充当试探的印子，绚丽斑驳的花火映亮远处的人。
    他的脚步停止了一瞬，很快就加快了脚步。
    微弱的灯光中，他五官之间清晰，身影逐渐显现。
    再次骤然绽放的烟花，和戏霜的心跳混为一体了，砰砰乱放，他看着男人一步一步走过来。
    炫彩的烟火照亮那张英俊的脸。
    戏霜想，他赌对了，贺怀知会来找他。
    他伸出手，“刚刚好，烟花开始了。”
    贺怀知定定地和他对视了几秒，眼睫毛轻轻颤动，垂下眼，视线落在了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指上。
    斑斓的烟花给他深邃的脸庞添加了许多色彩，没人知道他望着那只手在想什么，包括站在他对面的戏霜也不知道。
    许久，贺怀知将手放在他的手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你把我该做的都做完了，我该怎么办？”
    “那你就当作是我给你的奖励。”戏霜道，“你说过的，表现好，要奖励。做错了要惩罚。”
    “这是你应得的奖励。”
    奖励你不远千里来找我。
    早在从贺怀知说出要去旅游那一刻开始，他就隐隐有预感，他应该是要来找他的。
    当然，就算猜错了，也有办法让他从不是“这个”目的地变成“这个”目的地。
    昨天他就让戏松帮忙找人打点，向有关部门申报了大型烟火燃放的申请，给贺怀知放一场属于他一个人的烟花秀。
    “如果我没来怎么办？”
    “就当是请家乡人民看一场烟火。”
    顿了一下，贺怀知的声音又轻又柔，“那你达成所愿了，我的宝宝。”
    戏霜抬起头凝视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只有倒映在绚丽烟花下他的笑脸。
    他踮起脚捧住了贺怀知的脸，慢慢靠近。
    随着不断靠近，他都能清楚看到贺怀知脸上的细小绒毛。他稍微侧过头，慢慢贴近他的嘴唇。
    别看贺怀知平时嘴巴毒，戏霜还曾笑话他天天嘴就能自杀，实际唇部的感觉是非常柔软的，轻轻地碰上去像是化开了的一汪春水。
    “很高兴在新的一年见到你！”
    新年的伊始在小情侣的祝福中拉上了序幕。漆黑的夜幕，五彩斑斓的烟火，照亮他们彼此凝视的脸，大钟声、烟花声、还有爱人的细语，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
    ——正文完——
    第79章 贺怀知分明就……
    春港码头的烟花放了许久, 小情侣又手牵手沿着河畔走了几圈，不过九点，戏霜差不多就要回家了。
    在他还没成家之前, 都是有门禁的。
    再者他要是敢在戏松眼皮底下和贺怀知腻腻歪歪, 他相信他的手机一个晚上别想消停。
    于是，他跟哄着金屋藏娇的情人似的, 许下甜言蜜语的保证。
    “如果你想要我更喜欢你一点，就该听我的话。”
    “我可以向你保证，明天你第一个见到的人一定是我。”
    “…那如果我主动过亲你一下呢？”
    贺怀知摇了摇头，只提了一个要求。
    希望戏霜能够陪他在绍市逛几圈。
    “就这？”戏霜表情控白了一瞬，他还以为贺怀知会……他都做好了割地求和的心里准备。
    短暂几秒, 他及时调整好表情，和贺怀知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就回去了。
    戏霜身为本土人, 对绍市最了解不过。绍市自古有江南水乡之称，整座城市古朴、河道中横交错、直桥、乌篷船尽显水乡柔婉的面貌。
    初二的天气很好。
    正值春节，岸边楼榭，张灯结彩。拱桥下，船只穿梭, 悠扬婉转的评弹荡漾在河畔。
    戏霜和贺怀知坐在船内晃荡着顺水而下，温暖的阳光纵洒在两人的脸轻柔又带着岁月静好。
    绍市这座安静的城市, 含蓄内敛, 连带着两颗年轻躁动的心也沉静下来了。
    “以后我们退休了，我们搬来这里养老吧？”
    贺怀知对这座城市充满了好感, 不是被它宁静的美和文化底蕴所征服，而是因为这座城市孕育出了一个戏霜，所以他也爱这座城市。
    “嗯？”戏霜靠在船栏上晒太阳, 脸颊上的短绒毛在阳光下清楚可见，皮肤带着水蜜桃般的粉意。他懒懒地睁开眼，恰好看到贺怀知举起的手机。
    “你老是拍我干嘛。”戏霜咕哝，稍微调整了坐姿，好让贺怀知拍照。
    贺怀知又拍了几张。
    路过风景好的地方，他还会拉着戏霜合照。
    “这是留念。”贺怀知头也不抬地说，快速的编辑了几个字，就关掉了手机，“以后可以洗出来，老了我们可以翻相册。等我们退休后还可以回这里养老。”
    “那要养点小宠物，”戏霜配合，“听说人老了自然就会有一种孤独感，如果只是我们两个人的话，需要多养点宠物家里才能热闹起来。”
    “想要热闹可以养鹦鹉。”
    “……”
    鹦鹉？戏霜下意识想到一个人，忽然觉得只有他和贺怀知两个人也挺好的，至少清净。他可受不了一大年纪，耳边还聒噪不停。

 第106章

    戏霜想起来就提前头痛。
    “要不然我们去旅游，报老年团出去玩，自驾也行。”
    “到时候培养一点兴趣爱好也可以，参加老年合唱团之类的”
    “也行。”
    他们两个人坐在船上畅想未来，游船结束，差不多也在彼此口中度过了相爱的余生。
    绍市不大，上午差不多就能把古镇走完。应着贺怀知的要求，戏霜又把他带回自己的母校。
    坐在计程车，戏霜问：“真要去啊？”
    “为什么不去？”贺怀知反问，他略微侧过身，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了戏霜几眼，“去看看也好，顺便看看你和那位学位同桌的桌椅。”
    “……”
    嚯，难怪昨天的贺怀知那么好说话呢，感情在这儿等着。
    戏霜也不惯着他，“那你要不要把桌子带回去纪念一下？”
    贺怀知顿了一下，“能只要你的吗？”
    “想得美你。”
    车窗外飞快划走的景色，熟悉的大门映入眼帘，戏霜让司机找了个路边停下，和贺怀知徒步往校门走去。
    沿途有一排商铺，店门紧闭，门上贴着暂停营业的红纸。
    “那里我之前经常去买包子。”戏霜指着一家门店，一一介绍，“还有那里，炸串挺好吃的。”
    戏霜絮絮叨叨。
    贺怀知在旁边听着，踩着他男朋友曾经走过的路，看过他男朋友曾经看过的风景，只是有点遗憾没有吃到他那朋友口说的鲜掉眉毛的包子店以及没有亲眼看着他男朋友长大。
    “我就说吧，哪有学校春节还开门的，走吧。”走到校门口，封闭的大门和他们想的一样，戏霜略带遗憾。
    “没关系，到处走走吧。”贺怀知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两个人若无旁人地在街上闲逛，做着很多在别人眼里普通又无聊的事，只不过他们并不那么觉得。
    穿过马路，拐进一条小巷子，两边高墙林立，过道狭小悠长，阳光透不进来，阴嗖嗖的，砖瓦墙体的缝隙里布满了青苔。
    戏霜拉着他的手往里走，“后面有一排店铺，里面有游戏机，每次放学放松都要跑这里打游戏，害我等好久。”
    走到这里，儿时的记忆豁然出现在戏霜脑海中。每次戏松打游戏机输了都找他借钱，戏霜耳根软，愿意把自己零花钱分给戏松。戏松也不占他便宜，会给他写借条，虽然从没还过。
    不到十岁，戏松债台高筑，不仅如此还连累戏霜宣布暂时破产。随后，戏松又将饿狼似的目光放到倪情和方知跃身上。
    不过倪情利息要的高，方知跃利息只比倪情低一点。于是方知跃光荣成为戏松第二位债主。
    再后来他和戏松才知道，倪情和方知跃是最佳合伙人，不管戏松的钱怎么花都会流进小小资本家口袋中。
    现在回想，好像他们长大后的模样在小时候就暴露无遗。
    倪情的市侩资本，方知跃的狼狈为奸，戏松的混不吝，戏霜的敦厚老实。
    戏霜忽然很好奇，贺怀知小时候会是怎么样子的？
    从小就这么臭屁吗？
    他隔三差五地回过头，瞟一瞟旁边的人。
    次数一多，贺怀知总能发现不对劲，便使劲往前瞄，笔直的小巷，左边有个拐角。
    路过那里，贺怀知用力一拉，一顶，戏霜进了老旧单元楼的楼道内。
    贺怀知欺身上来。
    “你是要亲我吗？”贺怀知主动低下头，与他鼻尖相对，“宝宝你也很想我对不对？”
    贺怀知二话不说，闭上了眼，任君采撷。
    戏霜哭笑不得了。
    谁想亲他了？
    不过考虑到贺怀知近期表现不错，戏霜心软了，慢吞吞凑过去，亲吻在他的嘴唇上。
    彼此的呼吸不可避免纠缠在了一起。
    吻，轻缓、温柔，淡淡的。
    在做过许多荒唐事的两人看来，都不算是个吻，不过谁也没有停止，轻浅的试探着。纯情反而更容易让人羞涩，相近的两颗心砰砰乱跳，随时都能撞破胸膛。
    分开时，呼吸都没任何错乱，只是嘴巴上有点水光，一眼看上去没任何端倪。
    过后，两人一前一后从单元路走出来，穿过狭长的小巷，路过老旧的电玩城。难得在老城区开门的一家商铺，门口的电玩机前围着几个年纪不大的小豆丁。
    贺怀知脚步一顿，拉着戏霜进去玩了一会，算是体验一下曾经的童年。
    半日时光一晃而过。
    吃过午饭，视线的交错，彼此的心思秘而不宣，对于接下来的行程默契的没有提，打车直接回了酒店。
    拉上了遮光窗帘的房间漆黑一片，关上房门后，彻底隔离了城市的喧嚣。隐秘的一点动静都在黑暗中拉大感官，一点一点刺激着活跃、兴奋的神经。
    不同于上午点到为止的触碰，接吻大胆、粗鲁。像是两头野兽的追逐游戏，你追我赶，唇枪舌剑，以牙还牙。
    “嘶……”戏霜嘴巴有点痛，率先拉开了距离，嘴唇还是湿漉漉的，带着津液见风的凉意。
    压抑的喘息在黑夜中多了几分感官上的刺激，然而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表现的反而没有那么急切了。
    贺怀知松开他，进了卫生间冲澡。
    沥沥水声下，戏霜心不在焉地窝在沙发上选片子。
    水声停止的刹那，他心如擂鼓。
    等待时感官无限放大，只是一扇门、十几步路，就让他感觉特别漫长。
    希望那一刻快点到，等真的到了，他又期望慢一点。紧张着，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对每个下一秒都无比煎熬。
    他无意识按动遥控器，电视画面频繁跳动，没有落点。
    直到身边的沙发下陷，水汽和充满蓬勃荷尔蒙的躯体一并来到，他的坐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屏幕的光源照在彼此身上。
    贺怀知只围着一条浴巾，水痕遍布在他健硕的身体上，沿着胸口滴落在他的脸上，有点凉凉的。戏霜看得目不转睛。
    “还没选好吗？”
    “嗯，不知道看什么。”戏霜听着贺怀知的轻笑，手中的遥控器被抽走，只是几秒就确定好了一部电影。
    绿屏序幕出现。
    跳动的画面、斑驳的光影，无序流动。
    亲密交融的掩盖在电影声效之下，戏霜无神地盯着晃荡的天花板。他的手被人强势挤入，十指相扣。
    很快，他散漫游走的思绪就被拉了回来，同时到来的还有一种无法宣泄的憋屈、烦躁。
    “宝宝。”贺怀知的声音低哑。
    “你…你干嘛！”他皱眉，不安地动了动腿，被一只手按住了。
    “宝宝，你的那位男同学也追过你吗？”
    什、什么？
    愉悦和没办法宣泄的痛苦让戏霜的思考变得缓慢，一时没有理解贺怀知说的话。
    “你那位同桌长得有我帅吗？”贺怀知又问。
    “有我高吗？”
    “……啊。”
    又一阵激灵涌上，憋到爆炸的痛苦大于感官上的舒爽。他脸色涨红，切实地感受到了贺怀知恶劣。
    应该没有人会在这种关键时候计较这种事吧？！
    贺怀知分明就是挟天子而令诸侯。
    “你有病啊……啊，放、放手！”
    他才刚张口，舌头就被卷入了温暖的口腔中，一下一下被吮吸。
    “是不是我没来，你就要和他去滑雪了？”
    贺怀知盘问着，却丝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以此为借口，做着一些恶劣的事情。
    英俊的脸庞在戏霜的视野里逐渐扭曲，变成为了魔鬼的面容，又在无声的浪潮中，化作泡影，成了填不满的欲 望之壑。
    躁动、难安。
    “不许要他的礼物。”
    “不许和他去滑雪。”
    “好不好？”
    一改刚才的凶得跟见到仇人的见到切骨之痛，贺怀知柔的成了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四处散风点火。
    让那根绷紧的皮筋猛地被扯断了，松垮垮的掉落在地上。
    许久，戏霜才找回神志，看向贺怀知的双眼酝酿着滔天怒火。
    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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