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胜春色》 第1章 《他胜春色》作者:醉日行简【完结】 (双男主+单元文+1v1+he不动摇) 1、身为一只有野心的金丝雀,他想占据主人全部的爱意。 而身为一只被抛弃的金丝雀,他想把他主人关进笼子里。 主人羽毛华美。 主人虚伪狡诈。 他才适合被保护起来。 保护他人。 *想把攻训成狗的受&想把受关进笼子里的攻 2、蔺招死后被系统选中,穿进书里走剧情。 书中原主心机海王,可茶可飒,能撩能浪,绝色美貌加持下无往不利,把各种生物玩弄于股掌之间,亮眼操作看的蔺招眼花缭乱。 轮到蔺招上场,看着系统给的有卷纸那么厚的一堆名单,迅速换了号码。 剧情必须得走,深思熟虑良久,蔺招决定找位一个更比六个强的大佬来撩,搞定他一个,幸福过剧情。 明艳骄纵撒娇精&衣冠楚楚老流氓 3、 卓兆确信自己喜欢上任务目标后的第一件事。 就是告诉对方 他会亲手杀了他的那半死不活的前夫。 酷哥bkingx病弱白切黑 第一章 怂货 十一点三十四分,闻乐衍完成了实验报告,并将报告发送给教授。 十一点五十六分,闻乐衍洗漱完,关灯躺在了床上。 黑夜中,他阖着双眸,在脑海中默默读秒。 十二点整,手机在他耳边震动了一声,紧接了两声,三声,四声。 闻乐衍打开手机,刺眼的光线令他不适的眯了下眼睛,因为近视,他把手机拿的很近。 未知号码发来的生日祝福。 很多条信息一直发送过来,过了五分钟消息才停止发送。 他一条条看过去,对方说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和生日蛋糕,明天要他记得取。 都是很正经的生日祝福,闻乐衍刷新了几次,始终没有图片动图之类的东西发过来。 九个月来第一次,他给对方回了消息。 【照片呢?】 显然,他这一举动令对方兴奋非常。 【!!!】 【宝贝儿,等等】 闻乐衍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来个完整的长视频吧,当作给我的生日礼物。】 【好好好!】 闻乐衍唇角勾了下,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在了一边。 第二天,闻乐衍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那个视频,目光自然没有落在画面中心,而是试图从周边的物品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终于在浪费了三十四分钟后的视频末尾,那人抽纸的时候把纸抽带进了画面一角。 他按下暂停,将屏幕放到最大,抽纸露出了一半,从其标志性的包装上闻乐衍已经认出了这个牌子。 一个大品牌,闻乐衍在货架上常见,比普通的纸巾要贵一倍还多,溢价离谱。 显然,对方家境优渥。 但在这个几万人的学院,家境优渥的人并不在少数。 闻乐衍伸了个懒腰,同对方回了个【早安】。 他头发天生微卷,前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做实验头发已经成了齐肩长度,平时用一个从实验室拿的皮筋随意在后面扎起来。 狭长的眼形,三白眼透着一股厌世的冷漠锐利,眼睛下面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和老学究差不太多金丝眼镜,不过凭借着优越的容貌,曾一度入围了系草选拔的前十。 闻乐衍照例用一个牛皮筋把头发随意扎起来,穿了件白衬衣出了寝室。 他今日上午没课,实验也完成了,悠闲的吃过早饭便去了图书馆。 借了几本书,手机上便接到短信说他的快递到了,还收到了父母的生日祝福外加生日红包。 路上他给父母回了电话,等到了快递站一看一堆东西,他手里拿不拿这几本书一次都搬不完,只能加钱让人帮忙送到寝室。 生日蛋糕虽然只有六寸但他并不爱甜食,切了一半,敲了敲隔壁师兄弟的寝室门。 周笙比他早两天完成报告,逃了两天课,报复似的窝在寝室打游戏,得知他今天过生日,说晚上请他吃饭,两人关系不差,闻乐衍也没客气。 回到自已的房间后,闻乐衍慢慢拆着的快递。 然后,发现自已今天早上的行为真是浪费时间。 他刚发现对方家境优渥,对方就展示了他的家境有多优渥富贵。 九本正版的专业书籍,闻乐衍经常借读的那些,估价得上万了。 一张不记名的银行卡,上面写着“生日红包”四个大字。 还有一袋各色皮筋。 不能叫皮筋了,应该说是头绳。 每一个应该都是对方精挑细选过的,各种颜色,各种款式,没有一个重复的。 闻乐衍挑了一个蓝雾色的,随便识图看了下,一千三百多,比他今天这身衣服还贵,他不动声色的往下滑,材质上赫然写着仿水晶。 他又挑了一个镂空黑色蝴蝶结的,五百六,醋酸的。 橄榄绿的串珠刺绣蝴蝶,九百八。 一圈簇拥在一起的璀璨人鱼色细小米珠,六百三。 双股绳,简单坠着贝母的最便宜,只要三百多。 闻乐衍把这堆严重溢价的东西收起来,打算一天戴一个,好最大程度的发挥他们的价值。 中午,闻乐衍一边吃着剩下的那半个蛋糕,一边翻阅着刚借读的书籍。 第2章 时而思想难以集中的胡飘时,闻乐衍都会想起纠缠了他九个月的怂货,如今实验告一段落,他有大把的时间陪这个alpha好好玩玩了 第二章 无聊时的消遣 去年入学的秋末后不久他第一次收到骚/扰短信,那个时候对方只发些意y的文字过来。 他拉黑一个号码,对方换一个号重新发,三次之后闻乐衍就没有再重复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了。 而对方似乎有瘾,除了文字外,在一个月后的某天半夜给他发了张照片。 肮脏的文字配着污秽的照片,闻乐衍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方心理上的变态。 此后,每天都会有照片发过来,对方甚至会连发十几张照片,像定格动画那样记录一下过程。 这些照片有的会照到对方的腹肌,有的会照到对方肌肉隆起的大腿。 强壮的身体,强盛的欲望,不理智的野兽。 闻乐衍把目标锁定在了alpha身上。 这个社会上里有两类怪物,一类叫alpha,一类叫omega,他们一类强大,一类弱小,他们相互吸引,一类有着躁动易感期,一类有着安抚对方的发/情期,他们天生该是一对。 当然,这个社会并不是没有ab,bo这类恋情,只是难以长久。 beta闻不到的信息素是omega和alpha独有的秘密,尽管他们想背离这种天性来追求纯洁的爱情,但有信息素这种强力烈药在,双方随时可能野合在一起,像是春天来临时森林里一群热闹的野兽。 只有文字的时候,闻乐衍以为对方是omega,这类生物天生浪漫多情,还有着一副随时随地可以动情的身子,是大自然里完美的雌兽。 他没有找出背地里对着他发/情的omega后的某天,他收到了对方的私/密照片。 omega无论男女在自然界都是承担着繁殖下一代的任务存在的。 这类器官在男性omega身上早就成为了摆设,不可能如此丑陋,显然对方是alpha。 闻乐衍从不觉得会是beta们,他们冷静自持,倘若说omega们在艺术方面的天赋满格的话,而beta的天赋则在科技上,他们走在科研前端,他们引领着人类进步。 omega和alpha的优秀科学家被大肆宣扬是因为可以克服本能,专注研究,而beta学者们,他们天生就是这个领域的强者。 所以闻乐衍肯定对方是个alpha,且是一个身材不错,足够健美的alpha。 发现这点后,闻乐衍一直在等对方找上门,事实上从第一次收到照片后他就在等了。 毕竟在他心中alpha都是不顾后果的莽夫,他们经常会突然的暴起,是成造社会的不安定的重要因素。 在闻乐衍心里,这个alpha先发照片的行为已经称的是先礼后兵了。 但随着时间流逝,闻乐衍觉得对方“礼”的时间太长了。 一个月,两个月,九十天的时间过去了,对方除了从照片到视频的变化,闻乐衍没遇到一点儿怪事。 他没什么朋友,下课路上都是一个人走,有时候需要做实验,常常十点以后才离开教学楼,孤身一人,夜里漆黑,多好的时间地点,但是路上安静的没一点儿诡异的氛围。 于是,收到这些照片视频的第四个月,闻乐衍觉得这人可能是群发的消息。 因为对方对自已好像也并不是特别上心,或者说,上头。 可仅仅两天后闻乐衍就推翻了这个猜测,他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他的外套。 对方发过来的照片上有他的衣服,闻乐衍第一眼以为是同款,可紧接着对方就发了信息过来。 [现在不仅有宝贝的味道,也有我的味道了。] 闻乐衍忽略涩情的表象,意识到对方手里的衣服或许真是他的。 那他这件衣服呢?其实说不是他的。 这人买了件新衣服来替换掉了他常穿的衣服,他原本大可以直接偷走,谁成想居然还给他留了件崭新的。 闻乐衍推测出这个可能性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有病。 已经做出这种行为了,偏偏在某些地方恪守着一些准则。 再或者,其实他的衣服没有被换,只是那个alpha在口嗨,故意这样说来想让他害怕之类的。 所以闻乐衍仔细看了下自已柜子里的衣服,挺新的,和同年买的衣服相比它几乎没有褪色。 这个alpha竟然是真的如此贴心的给他又买了一件新衣服。 当真是匪夷所思。 果然,不要试图理解alpha在想什么的话虽然有些片面且绝对,但也并不是不无道理。 这件换衣事并没有在闻乐衍脑子里占用过多时间,他是特招进来学校的,完成从硕土到博土的进修。 而闻乐衍之所以选择这所学校,除了这所学校名气斐然,有好的教授团队外,另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学校的学生关系户多,这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有充足研究的资金。 闻乐衍原来的学校资金不足,一些精密机械没有导致研究不具备完整性和精确性过低。 现在来了这里可以说的上是如鱼得水,他热爱他的研究,天生喜欢钻研一些未知的不确定的充满了挑战性的事物,这对闻乐衍来说像是一层层揭开美人的面纱。 其中的趣味旁人无法理解,闻乐衍也懒得同那些人说这其中的奥妙与美好,除此之外的旁的事都无法动摇闻乐衍,更不会在他心里占用太多的时间。 这件alpha的骚扰也不例外,闻乐衍对此事采取漠视的态度了一学期,直到他放假返校回家。 第3章 下了飞机,他便收到了自已的照片,背景赫然是他所在的机场,主人公不外乎他想是他自已。 戴着白色黑边的棒球帽,长款的白色羽绒服,正在低头看手机。 从照片的角度,对方应该在他的左前方位置,闻乐衍顺着抬起头,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是人,期间和某些人眼神对上一秒,不是迷茫,就是尴尬的避开,没有谁的眼神带着挑衅和下流的欲望。 算了。 照片都发了,说不定哪一瞬间对方就会出其不意的出现,闻乐衍甚至有些期待,这件无聊的事情终于可以结束了。 为此他尽量挑了偏僻的地方走,等着对方自投罗网。 可最终,闻乐衍等来的还是失望。 他在家这些天和少时的玩伴打球时能收到自已的照片,去看望恩师时能收到自已的照片,和家人聚会时能收到自已的照片,但是从始至终闻乐衍都找不到他。 在超市一些人多的拥挤的地方闲逛时,闻乐衍还猜测对方或许会撞上来,不经意的同他有所接触。 再或者,以某种自然的借口接近他,以一种萍水相逢的姿态慢慢熟识。 可直到有关他在家乡的照片消失,对方恋恋不舍的离开,闻乐衍都没遇到什么可疑的事情,他夜间的时候回顾了下对方近来越发露骨变态的信息,觉得可能他是想自已降低警戒心再有所行动。 但直到他返校,什么都没发生。 这个alpha怂的超乎闻乐衍的想象。 他以为的是暴力的、充满压制的、强势的、犯/罪的、实际上只有一些信息的骚扰。 对于闻乐衍来说有些寡淡无味了,远不如那些充满挑战的实验充满趣味。 倘若他是对方的角色的话........ 闻乐衍晃动了下玻璃试管中的药剂,晶蓝色的液体艳丽的像是致命的毒药,但其实是能帮alpha和omega们冷静下来的新型镇定剂。 这很像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alpha,以为是多厉害凶狠的角色,实际上恐怕只是个只敢待在下水道里的小老鼠。 现在,九个月过去,即将迎来立夏的炎热,闻乐衍参与的实验圆满结束,他终于有时间和这个小老鼠玩玩了。 算是无聊时的消遣。 第三章 你敢来吗? 六月,清晨的光已经有了夏日的威力,烧灼在皮肤上有着烫人的温度。 老教授授课时闻乐衍会帮忙准备课件等东西,担起弟子外的助教任务,闲暇无事也没研究时闻乐衍最常去的便是图书馆。 无论哪个的学校图书馆永远都是最亮眼的存在,何况在这个不差钱的学校,图书馆建造的堪比19世纪时的宫殿,汉白玉的柱子,精美的浮雕,上面立着的天使喷泉......像是误入了旧时的西洋电影,广场上时常会有人穿着古典的衣服前来拍照。 学生会里的宣传部也经常以此为背景来拍摄学校的宣传片,也会有一些社团在这里拍摄一则三五分钟的小段子。 他们要么穿着繁复复杂的大裙摆,要么穿着马丁靴灯笼裤,头上戴着夸张华美的帽子,手里或举着层层花边的小洋伞,或是拿着一把贝母扇。 闻乐衍目不斜视的从其中穿过,直奔盛满知识的殿堂。 图书馆内部是同外部如一的奢华,各类书籍分门别类,一共九层,几乎能在这里找到你想要的所有书籍。 闻乐衍没有去以往常去的与专业相关的区域,他来此也不是为了补充学习,他是为了捉老鼠,他需要的是捕鼠技巧。 安静了学习一个小时,渐入佳境时对面坐了个人。 闻乐衍余光一扫,发现对方身材瘦小后便没再分区多余的注意力。 只是对方似乎不这么想,她十分想引起闻乐衍的注意力,尽管闻乐衍冷漠锐利,周身都散发着我不想说无聊废话的气息,可对方坚持不懈。 “同学,我的笔没水了,你能借我一支笔吗?” 闻乐衍把笔递过去,收到对方谢谢后,淡淡的点了下头。 几页书翻过去,旁边又来了人。 夸张的说,闻乐衍觉得窗外的光被挡了多半,闻乐衍甚至不用偏头去看,就知道旁边坐的是个alpha。 其实也没什么值得费心去看的,那个小老鼠但凡敢光明正大的坐在他身边,闻乐衍早就抓到他了。 穆北朔等了足足半分钟,等着闻乐衍朝他看过来时对他露出一个练习过的完美微笑,可闻乐衍连头发丝都没向他偏一下,对方专心致志的看的认真。 为了引起对方注意,而不是引起对方讨厌,穆北朔翻书时总会不经意的碰到旁边比他肤色浅一个度的手臂,他都想好了,在闻乐衍看过来时,该如何表示歉意。 可惜,并没能如想象的那样引起对方注意,反倒是对面的omega抢了先。 在穆北朔眼中她的一切行为都像是蓄谋已久的那样,起身离位,去书架上选了一本新的书,不经意的从闻乐衍身边经过,突然惊讶于对方头上的发绳,说出了赞美的话来:“你的头绳很漂亮。” 每个都是穆北朔精心挑选的,当然漂亮,他也顺着对方的话大明大放的欣赏起戴着他的标签的beta来。 黑发偏长微卷,扎的低低的,鬓角有一些碎发,他眼睫并不是长翘型的,低低的压着,显得眼型是更加不近人情的狭长,穆北朔怕引起对方注意没敢在他身上停太长的时间,顿了两秒,目光便落在了那个造型美丽的蝴蝶头绳上,串珠刺绣营造了蝴蝶蝶翅的绚烂,在黑发间是耀眼五彩的星的存在。 第4章 穆北朔握住自已蠢蠢欲动的手,压着内心的不爽,看着这个omega十分心机的把手机拿出来,看似顺便的把加友界面给调了出来,“可以说下是在哪买的吗?” “朋友送的。”闻乐衍道,他没抬头,手指翻到下一页,明显是不想聊天。 在他旁边,穆北朔险些因为他这四个字颅内高超。 在潮落时又意识到他真的很不好相处。 相似的事情穆北朔看过很多次,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终是无疾而终。 闻乐衍只和beta们玩儿,或者说只和他的天才朋友们在一起讨论学术,许多时候更和现在一样自已一个人默默看书。 穆北朔发散的思维并没有能持续太久,因为他嗅到了一股极淡的花香,这是omega才有的信息素的味道,很淡,若不是穆北朔对信息素敏感,可能只以为是谁突然涂护手霜之类的。 但是不巧,对于omega的信息素,穆北朔超乎敏感,他alpha的身体不可避免的收到了影响。 他能猜到对面那个omega的心理活动,闻乐衍气质难言,他是静的,也是冷的,并不像alpha那样充满了攻击性,同时不太像性子温和的beta。 这个omega很可能把闻乐衍当做了alpha,用这种低级手段试图博得对方好感。 不会影响到闻乐衍,只会影响到他。 闻乐衍正看着书听见旁边的alpha压低声音朝前面吼了声,“别特么发骚!” 闻乐衍身为beta什么也没闻到,短暂的插曲,他连头都没抬,专心致志的学习着书本上和老师讲的完全不同的知识。 或许是离得近了的缘故,闻乐衍觉得对方的喘息声到了聒噪的地步。 麻烦。 穆北朔趴的好好,在全力克制时突然就被喷了雾化的安定喷雾,雪山薄荷的味道,极致的清凉扑面而来,恍惚一阵凉风迎头而来,穆北朔抬眼去看闻乐衍时十分懵逼。 闻乐衍不懂他有什么好呆的,omega和alpha的信息素是会相互影响的,万一有一个野兽发/情方圆三公里都会陷入混乱。 他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一群和他同样有着双手双脚的野兽们交孃的画面。 “冷静了吗?” 闻乐衍声线和他的人一样,冷淡,比安定喷雾更能让穆北朔冷静。 他盯着闻乐衍看着会儿,在对方脸上看出几丝微不可查的不耐烦后,解释道:“是那个omega信息素不安分。”不是他随时随地的在发/情,他是被影响的。 他的潜台词,闻乐衍听懂了,他点点头,并不在意究竟是哪只野兽在发/情,他把薄荷味的安定喷雾收起来,视线重新落在书本上。 穆北朔侧头看着他,对方脸庞清瘦没有多余的肉,下颌线干净分明,高挺的鼻梁上搭着一副金丝眼镜。 他手掌随意的放在书页上,手指修长,骨节微微凸起,看似随意的坐姿,实则腰背挺的笔直,穆北朔试过,这样坐着很累,他靠在椅背上,翻着自已的书搭话道:“你在看什么?” “书。”闻乐衍回道。 明显是不想聊天的回话。 “什么书?”穆北朔凑过去,坚持不懈的搭话,“看着挺有意思的。” “嗯。”闻乐衍淡淡的应了声,算是礼节性的应答,实则什么也没说。 闻乐衍的冷淡轮到了他头上。 穆北朔重新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头上的那只蝴蝶发绳,映着他微卷的黑发璀璨闪耀。 放在桌边的手机振动了下,闻乐衍打开一看,是那个alpha发来的消息。 【宝贝儿,蝴蝶很配你的黑发】 闻乐衍看了一眼,没回,紧接着第二条消息出现在屏幕上。 【你后颈很白,我真想咬上去】 穆北朔余光看见他拿起手机,期待且紧张着盯着自已的屏幕。 【你敢来吗?】 穆北朔不敢。 他连坐在闻乐衍身边都是鼓足了勇气的,若不是闻乐衍回了他的消息,或许穆北朔还不敢直接凑过去。 在穆北朔盯着那四个字试图看出个花来时,手机上弹出一条新消息来。 【胆小鬼。】 挑衅。 穆北朔连装作看书的样子都做不下去了,他捏着一页书纸,脑子里一会儿是闻乐衍说他是朋友的激动,一会儿是闻乐衍发过来的胆小鬼三个字。 他大抵真的有病,才会觉得对方这三个字充满了亲昵感。 穆北朔有点儿待不下去了,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手机再次震动时,闻乐衍收到了胆小鬼的消息。 从前他一次没点开听过,现在有时间捉老鼠了,闻乐衍不想错过捉老鼠的任何机会。 戴上耳机,闻乐衍三个字被对方在口中翻来覆去的喊,他面不改色的听完,想起从前这人也发过东西,一个个点开听。 除了他的名字外,还有些含糊不清的呓语,一些想咬想舌忝的字眼。 没听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闻乐衍摘下耳机继续看起手中的书。 杂书,他闲暇时间会看的有关解密刑侦之类的书,烧脑对闻乐衍来说就是一种放松,只是现在他看的更深入了些,在有关犯罪方面,他得比这个小老鼠更专业些才行。 第四章 到底在看谁。 闻乐衍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打开一看,是自已的照片。 他站在彩灯下,四周被虚化,一半脸没于黑暗。 他们开车上来的时候后面并有跟车,显然对方早早就在了。 第5章 闻乐衍按灭手机,问那个有着酒窝的omega,“叶星,咱们学校很多人都会来这儿吗?” 叶星,也就是周笙有好感的那位omega闻言点了点头,好奇的眼神从四周收回来,回道:“是啊!那边,那边,都是我们学校的同学,还有的是赛车手呢!” “对对对!”他室友路可激动的附和道:“学长你认识穆北朔吗?听说他赛车可好了!学校里不少omega都喜欢他!” 路可像个迷o似的,眼神精准定位穆北朔后,摇摇指了下给闻乐衍看,“闻学长,那个就是穆北朔!” 学校里有闻乐衍这种撑起门面名声的学生,也会有有钱的混子,穆北朔就是这种,他是标准的alpha,身高很高,身材也足够强壮有力,不用脱衣服就知道浑身都是健壮肌肉。 红棕色的头发,张扬桀骜,拿着一杯冰水站在不远处,被人群层层围着。 不良感很重,是一些omega们喜欢的痞坏帅的那一类alpha。 闻乐衍看过去时,觉得有些眼熟,盯的时间一长,对方似有所觉的抬起头来。 确实见过。 闻乐衍收回了眼神,短暂的眼神交汇在闻乐衍这里什么也不是,在穆北朔眼里有着一眼万年的宿命感。 他喉结滚动了下,仰头又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冰水。 “够拽的啊。”周笙道了句,有些酸的看着两个omega们眼睛几乎黏在了那个alpha身上,面上还要装的特别大度文雅,贴心的问道:“不是一个学校的吗?去打个招呼。” 两个omega异口同声的“啊?”了声,惊讶胆怯且伴随着跃跃欲试的兴奋忐忑来,就等着周笙和闻乐衍推他们一把了。 周笙都看出来了,自然不能他们的扫兴致,“那个穆北朔是哪个学院的?” “金融学院的。”路可立马回道,一聊起穆北朔他便不再害羞了,用一股子恨不得聊上三天三夜的劲儿说道:“今年大三,家里可有钱了!豪车名表还洁身自好!” 前面的豪车名表就算了,洁身自好四个字有点儿名不副实吧。 单单看那边的情形,怎么看也不像洁身自好的样子。 六月的天,白日炎热,夜间还是有些凉的,那边围着这位风云alpha的人要么短裤长袖,要么吊带长裤,打扮的火辣有型,脖子上、手上、耳朵上一些五金配饰闪闪发光,有的还纹着纹身,很明显是和穆北朔一类人,一类在周笙眼中玩得开的人。 这样的人说洁身自好,周笙觉得这是诈骗。 本来嘛~这多金帅气的buff已经叠满了,你还要来个洁身自好的人设来迷这些常常喜欢做梦的omega们,这太不道德了,保持花花公子的人设不好么? 大抵是周笙眼里的怀疑太明显,叶星和路可顿时齐声道:“真的!” “他对omega们和那些alpha一点也不一样!”叶星道。 “对,他不是那种胡来的alpha!”路可道。 周笙投降,“好,那咱们去看看他有多不一样。” 叶星和路可一听,对视了一眼,又缩了起来,担心道:“这样不好吧?也不是很熟,去了说什么啊......” “没事儿,就是随便聊两句。”周笙是个外向性子,见谁都能有话没话的聊两句,不然也不能和闻乐衍除了学术上的交流还有联系。 “走吧,去聊聊。” 叶星和路可既心动,又怂。 踌躇了半天,他们这一步还没迈开,比赛先一步开始了。 穆北朔坐在车上时从未有如此好的感觉,恨不得风再刮的烈些,割破他充血的每根血管,让他可以冷静下来。 他把油门踩到底,感受着在死亡与欲望边缘徘徊着的危险刺激。 “雾草!穆总今天这么猛!” “啊啊啊啊啊!太帅了!” “天呢!艹!这特么的!” “穆北朔!穆北朔!!!啊啊啊啊” “a爆了!” 好几次,穆北朔都感觉车已经漂起来了,他的心悬成一线,被拧成勒紧细细的一根弦,绷紧,一触即发。 恍惚死亡边缘线上,穆北朔幻视自已被发现,被闻乐衍抓到,然后...抓住这个他妄想痴想过的beta。 路边的光线成光影,人们的欢呼和风的呼啸和在一起,穆北朔耳边轰鸣作响,大脑空白,视线都有些模糊似的。 他从车上下来,围上来一群人,他怀疑是自已眼花,但是穆北朔确确实实看见闻乐衍正朝他走过来。 “真够帅的。”周笙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有能让omega着迷的资本。 身高腿长,破洞黑牛仔,白t,金属项链,肌肉微微撑起布料,英挺硬朗的眉眼,这些外貌条件在这个alpha飙车后都成了其次,退居到他的魅力下,在他金光闪闪的魅力下显现出锦上添花的作用。 闻乐衍可有可无的应了声,不要命等同于帅的话,那这个alpha确实是别具一格的帅。 在他的世界里追求虚无缥缈的刺激,不如多验证几次实验数据来的有意思,这件事对闻乐衍来说也十分刺激。 周笙的话没得到闻乐衍的认可,但是得到了路可和叶星两位omega们疯狂认同,他们狠狠点着头,两眼放光,“是吧是吧!真的好帅!” “比听着,看视频还要帅!” “对对对!” 夜色,劲爆的音乐,此起彼伏的惊呼都影响着人们的大脑,身临其境远比视频刺激来的要大。 第6章 “咱们学校除了穆北朔,还有其他人在这儿吗?”闻乐衍问道,他钻研实验,对学校的人认识的倒是不太多。 “可多啊!你看看那个和穆北朔勾肩搭背的alpha也是咱们学校的,叫王悦辰。” “对,他们身边的人,都是咱们学校的。” omega和alpha的体型差十分明显,那群在穆北朔上场之前就围在穆北朔身边的omega,现在重新围在了穆北朔身边,密不透风的里三层外三层。 “欸,不是说穆北朔闻不得omega的信息素吗?他不觉得难受吗?”周笙还是想戳破这个alpha的虚假人设。 叶星卡壳了下,路可道:“他们都喷了可多阻隔剂,我在帖子上看了。” 他说着,也想起了这件事,拿出阻隔剂对着自已和叶星狂喷。 omega的信息素周笙和闻乐衍闻不到,但是草莓味的阻隔剂就像是空气清新喷雾一样,是个嗅觉正常的人都能闻的到。 香甜的草莓味浓郁的简直呛人。 周笙心里叹了口气,想和好兄弟对个眼色,发现对方根本没注意眼前的情形。 他目光远眺,视线落在穆北朔周围。 其实除了omega和beta们,也有不少alpha过来和穆北朔,王悦辰他们打招呼。 是谁呢? 闻乐衍的视线徘徊往复,穆北朔最初是避开,发现对方一直在朝他这边看时穆北朔便想与其来个不经意的碰撞,可他努力“不经意”了几次,都没能和闻乐衍的视线对上,于是,他开始紧盯着对方,来个刻意的视线交汇,但是即便这样都是无用功。 对方看着他的方向,不是再看他。 到底在看谁! 穆北朔心里暴躁,五指一拢,易拉罐瞬间瘪了下去。 “这是心里有火才这么不要命?”王悦辰说着,手臂一紧,气道:“你小子下次心里不痛快给我说,咱们喝酒,别特么搞这事儿!你小子快老子吓成心脏病了知不知道!” “没不痛快,就是太兴奋了。”穆北朔道。 王悦辰瞧着他一脸不爽的表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一遍,没看出他的兴奋来,把他往那边的酒摊上一扯,“走,喝酒去。” 穆北朔“嗯”了声,没动。他觉得闻乐衍是朝他这边来的。 所以,他提前做了万全准备。 王悦辰嘴里回着旁边漂亮清丽的beta和omega话时,胳膊肘突然被撞了下。 穆北朔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你前方,周笙,闻乐衍,一个学校的,态度好点儿。】 一句废话都没。 王悦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抬头去看陌生的两人。 真的很陌生,连眼熟都没,名字也陌生,但穆北朔这么一交代,王悦辰脑子不受控的给两人脑补了一个牛逼轰轰的身份。 甚至没有等到周笙和闻乐衍走近,王悦辰一个大跨步过去,手一伸,“周哥,闻哥,你们今天怎么来了?” 饶是已经足够自来熟的周笙都被他这一下搞蒙了,手礼貌性刚伸出来,王悦辰就握住了,“走啊哥,一块儿去那边喝点儿?” 周笙表情有些呆的去看闻乐衍,皱皱眉,两只眼睛里都写着“你朋友?”的问号,闻乐衍回看他,眼睛里也藏着同一句话。 两人还不明所以时,叶星看看他,看看王悦辰,惊讶道:“学长,你们是朋友啊” “我........”真不是,可对方就在对面还这么热情,直接说和打对方脸也没差了。 王悦辰忙道:“现在认识认识,以后就是朋友了呗!我一直挺仰慕周哥和闻哥的,我还给他说过,闻哥和周哥那什么........太厉害了!” 他当然不知道,但是他相信他兄弟肯定知道,而且多年的默契对方一定会帮他补上。 果不其然,连眉眼官司都不用打,穆北朔便接道:“得了国家的科研奖项。” 周笙和闻乐衍对视了眼,都是惊讶,王悦辰居然真认识他们,不是认错人了。 王悦辰以为穆北朔会说什么纨绔的一掷千金的事儿,谁知道来了个更牛逼的,他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对脑子好的天才也是很敬仰的,“对对对!太厉害了!我做梦都梦不到这么牛的场景!” “集体荣誉,主要是团队。”周笙都被夸的不好意思了。 “周哥,也太谦虚了!”王悦辰说着,热情招呼道:“走走走,既然来了,今晚我请客。” 周笙连拒绝的话都没说出口,就被王悦辰勾肩搭背的拉出了人群。 穆北朔瞧着,也特别想像他似的把手搭在闻乐衍肩上,手指动了动,到底没敢,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走吧。” “嗯。” 叶星路可走在前面,两个omega适应力完全没周笙闻乐衍等人强,现在还是觉得如梦似幻的,手挽手的一个劲儿的说着悄悄话。 最前面一个alpha和beta两个都是外向的性格,没一会儿就聊了起来。 穆北朔正打算说点儿什么,闻乐衍先开了口,“王悦辰看着不像会对科研感兴趣的样子,是不是有别的alpha给他提了?” 没有,王悦辰从小就喜欢遥控飞机,对科研也一直很感兴趣。 不清楚,怎么了? 可能吧,其实我对科研也挺感兴趣的。 穆北朔脑子里一瞬间蹦出了好几句话来,最后开口时说道:“不清楚,怎么了?”唯独这句有很大的可能性接着聊下去。 第7章 “有些奇怪。”闻乐衍如实说道,“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对科研感兴趣的。” “其实我看起来也不像吧?”穆北朔曾经试图去看过那些专业性的书籍,每个字都认识,每句话都不明白。 想想自已上学全靠花钱,每句话不认识其实也没什么不奇怪的,“我挺佩服你...们的,不仅不觉能静下心去学,还能去钻研新的。” 闻乐衍笑笑,“就是感兴趣而已,和你对赛车感兴趣一样,喜欢了就钻研一下,我刚刚听人说这车都是你组装的,很厉害。” 无论真心假意,闻乐衍这几句话已经让穆北朔有些飘飘然了,他喉头压着滚动了下,克制的将目光从闻乐衍身上移开,玩笑道:“你们搞科研的也会夸人?” “看来我们彼此间的刻板印象都很深啊。”闻乐衍顺着他的玩笑话接道:“我们搞科研的都得是眼镜片七毫米厚的书呆子?” 穆北朔摇摇头,说道:“你看起来确实和我印象里的那些研究人员不一样。” 他第一次见到的闻乐衍的时候以为对方和他同系的,是同系的学长,因为对方身上有种距离感,很像是那些精密的算着一切利益的精英们。 后来得知对方是搞科研的时候,穆北朔又觉得也该如此,他这种冰冷感比搞金融的无情多了,他们自已就像是精密的仪器一样,与数字为伍,远不如那些混迹人情场合的金融人才们圆滑。 “我以为搞科研的都是一些胡子花白,或者是连胡子都没有的,年纪赶上我爷爷的那种。”可想而知,得知闻乐衍是搞研究的后,穆北朔除了悸动外多的那些敬佩仰慕从何而来了。 “科研一小部分是靠努力,一大部分是靠天生。”闻乐衍指指自已的脑子,“你课本上看到的名人,他们年轻时都已经小有名气了,甚至许多结论都是年轻时时提出来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提出来的理论被证实了,他们也由此声名大噪,从圈内火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所以其实科研所里许多都是像你这样年轻的?”穆北朔问道。 “大部分都是。”闻乐衍回道。 穆北朔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厉害。”顿了下,穆北朔喊出那两个已经被王悦辰喊过的字,“闻哥,我还是头次在这儿见你。” 闻乐衍扬了扬下巴,“陪朋友来的。” “感觉怎么样?”下次还来么?下次咱们还能像今天这样再说说话吗? 今晚的闻乐衍感觉好说话的不可思议,居然能同他有来有回的聊这么多。 穆北朔面上一派轻松,实则等闻乐衍回话等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还不错。”尤其是小老鼠的尾巴已经被他发现了。 穆北朔心说,这就是下次可能还会来的意思。 王悦辰和穆北朔两个人的脸都是这儿的招牌,桌子都是提前留好的,山上临时搭建的小摊,大的吃的没有,简单的小炒,凉菜应有尽有,啤酒更是管够。 六人坐一桌,两个omega正巧算是在两个alpha的对面,激动且怂的窃窃私语。 刚刚周笙已经把事儿和王悦辰说了,他们俩聊的可比闻乐衍和穆北朔聊的火热多了,一副相见恨晚的架势看的穆北朔也特别想和闻乐衍这样。 余光瞅向闻乐衍时,发现对方目光压根儿不在这一桌,“在看什么?” “随便看看。”闻乐衍道。 到底在看谁。 第五章 闻哥 穆北朔压着心里的烦,突然听王悦辰喊了自已。 “北子,这是叶星,咱们学弟,特别喜欢你。” 叶星乍然被点名,整个人都绷起来了,无助的目光立马看向了周笙,恨不得死死躲开穆北朔的视线。 王悦辰接着介绍道:“这个是路可,也是个omega,都喜欢你,不过你别多想,就是崇拜的喜欢,尤其是这个。”王悦辰指着叶星,大大咧咧道:“这是周哥的男朋友。” 叶星正和周笙四目相对呢,听见王悦辰这话,脸唰的又红的不成样子了。 周笙赶紧道:“还不是,还不是。” 王悦辰哈哈笑笑,“那到时候是了得请我和北子吃饭啊!我们这也算是红娘了!” “行。”周笙应的干脆。 他和王悦辰喝了酒,闻乐衍和穆北朔就自觉地没再喝酒,要了气泡饮料,听着他们俩聊。 “你会喝酒吗?”好不容易对方愿意和他说话了,穆北朔恨不得好好和闻乐衍聊聊。 “还行。”闻乐衍话音刚落,周笙就把他给卖了,“你那叫还行?!你一个人陪着教授出去,把人家一个团队都喝趴了,回来后教授逢人就夸你,你喝个酒,比我们没黑没白在实验室待三天都让老爷子满意!” “闻哥这么厉害!看不出来啊!” 王悦辰看不出,穆北朔也看不出来,单看面相闻乐衍像是那种根本不屑和人喝酒的,若说会喝,看起来也是那种一言不发干了一杯,然后挑衅你的那种,穆北朔完全想象不到闻乐衍在酒桌上是怎么样的。 他太想了解闻乐衍了,那些远距离的观察根本不可能事无巨细的知道他所有的喜好,他邀约道:“下次一起喝点儿?” 闻乐衍可有可无的点了下头,穆北朔心里松了口气,想着对方不排斥和他接触就好。 这使得他更有信心的和闻乐衍攀谈起来,“你们实验都是哪方面的?” 第8章 “主要是针对ao信息素之类的药物研究。”闻乐衍道。 周笙更细致补充,“像是镇定喷雾,阻隔剂这些都是常见的。” “这么厉害!大佬啊!”王悦辰边感慨着边端起杯子和周笙碰了下。 闻乐衍没喝酒,他脑子清醒的很,他们之所以会坐在一起,是因为王悦辰说他认识他们,觉得研究厉害,可对方好像压根儿根本不了解他们在做什么研究。 当然,也不排除alpha就是大脑简单记不住的情况。 他们喝酒,穆北朔和闻乐衍喝茶,顺着这个话题,穆北朔接着聊了下来,“闻哥,你像对信息素太敏感,用什么牌子的阻隔剂和镇定喷雾会好点儿?” 他这样一说,闻乐衍又想起今天上午在图书馆发生的小插曲,“市面上不同的药剂都用主要针对的人群,要是想知道哪种药剂效果对你更好,需要先进行几个检测。” “什么检测啊?”穆北朔问道,像是一个真的来寻医问药的病患。 “都是些简单的。”闻乐衍说着嘴里快速蹦了几个名词。 闻乐衍见惯的,了解的,在穆北朔这儿小众的听都没听过,他掏出手机,“闻哥,咱们俩加个号吧,你把那些检测发给我,我去检测一下,到时候结果出来了你给我推荐几个牌子呗。” 在穆北朔脑海里,类似的画面不知排演了多少次,他万分庆幸自已在正式场合没有掉链子,目不转睛看着闻乐衍掏出手机,拼尽全力压下内心的激动。 闻乐衍当然不是纯粹的好心,他加对方有着别的目的。 他想试试下一次能不能再次遇到那个小老鼠。 那个alpha如此疯癫又如此胆小,应该是喜欢飙车这种极限运动但却只敢看,不敢尝试的,“那边那些alpha似乎都很崇拜你。” “alpha们多多少少有点儿慕强情结。”穆北朔隐晦的夸奖自已道。 闻乐衍赞同的点点头,自然不是认同他自卖自夸的话,而是认同alpha那种没能进化完全的自然界里兽性。 “他们都是你朋友?” “算不上,但都认识。”穆北朔不想介绍别的alpha给他认识,语气淡淡的转移话题,“尝尝这菜,季节限定款。” 说点好听,其实是野草,不过野菜也有野草的滋味,靠着别具一格的味道打开味蕾。 晚上几乎十一点了,闻乐衍确实也感受到了饥饿感。 对穆北朔来说美好的夜晚才刚刚开始,他便听到桌上有人道:“寝室十二点关门,得赶紧回去了。” 路可和叶星再恋恋不舍也不想在外留宿,见时间已经晚到不能再拖了才开了口。 周笙一看,时间确实不早了,若只是他和闻乐衍随便在哪睡一晚都一样,可还有omega们。教养让他做不出不管这两位omega的事情,何况是他带两位omega出来的,没有注意时间已经很失职,他连忙应道:“是该回去了。” 他说着去看闻乐衍,对方已经跟着他站了起来。 若是平时那些alpha兄弟王悦辰少不了挽留再挽留,起哄再起哄,可是周笙和闻乐衍不一样,就对方那一身学识气度,他要是搞点儿这事儿,王悦辰都觉得自已跌份儿。 大大方方的跟着站起来,“行,下次再聊。” “没问题,下次我请你们吃饭。”周笙道。 穆北朔再恋恋不舍也没用,跟着王悦辰送人,“开车慢点儿。” 闻乐衍觉得这话从他一个刚刚把车开的飞起来的人嘴里说出来特别好笑,也真的笑了起来,浅浅的,朝穆北朔随意的一摆手,和周笙走了。 等人走远了,王悦辰上去就是一个锁喉动作,“你小子到底是怎么认识那两个大佬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猜道:“你家的企业科研团队里?” “算是吧。”穆北朔道。 他和闻乐衍相遇的第一面确实是在他家的实验室,外聘的高校院土参与的研发,闻乐衍跟着他的老师来的。 他还记得当时对方穿着白大褂,眼睛上戴着做实验需要的护目镜,正专注的盯着一瓶无色试剂。 穆北朔当即就有了认识对方的心思,晚上知道要办庆功宴还主动去找了他父亲,可惜闻乐衍没来。 那顿庆功宴后,穆北朔虽然再没了能见对方的机会,但是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和院校。 和他一个学校,不可思议。 可想想又觉得遇不到也挺正常的,他们分属不同两个校区,穆北朔不喜欢待在学校,闻乐衍长时间待在实验室,能碰到一面已经是缘分了。 第六章 是巧合? 有叶星和路可两个穆北朔的迷o在,时不时在周笙面前提一下的,没几次周笙就同意等有时间再去金尾山看一场比赛。 正在追求的人喜欢追星,他能帮忙就帮一下得了呗,周笙看的很清楚,这两个omega就是喜欢看,喜欢听,其实上次坐在一张桌子上,和穆北朔一句话都没说过一句,连王悦辰的话都接不上。 对于那两位alpha,两个omega是扭扭捏捏的,但对于周笙,他能感觉到叶星瞧他有星星眼了。 有时候消息发过来,他开组会或者在实验室没看到,忙解释一句,叶星比他都诚惶诚恐,害怕他得不了奖似的。 其实倒也没那么夸张,他后面约叶星简单聊了聊自已的研究,对方听不懂但每次都很认真在听的模样疯狂戳周笙心窝。 第9章 “真的,兄弟,你也找个omega就知道了,不,你但凡和omega们多处处就知道他们多美妙了,他们就是天使!” 对于周笙失智的话,闻乐衍充耳不闻只想赶紧吃完饭去图书馆整理一下院土们刚刚讲的内容。 “真的,你觉得路可怎么样?性子比叶星活泼些,也适合你这沉闷的。” “不怎么样。”闻乐衍见他还给自已拉郎,咽下嘴里的东西,“omega和alpha的信息素吸引的事儿你是不知道吗?” “ao,ab,bo恋世上比比皆是。”周笙道。 “走不到最后也比比皆是。”闻乐衍接道。 周笙:“........” 他撞撞闻乐衍的胳膊肘,“信息素的事儿咱们不是正在策划解决方案的吗?” “所以你觉得这东西今天立项,明天就能搞出来?”闻乐衍反问他。 本来以为能好好歇上一段时间,谁知道昨晚被叫去开会一直到晚上十一点。 现在社会上很多beta的伴侣都是omega和alpha们,但是beta们没有信息素,他们根本不能帮助omega和alpha们渡过他们的生理周期,甚至连最基本的标记被标记都做不到。 再长久再刻骨铭心的爱情都抵不过生理本能,oa信息素的吸引经常会导致一些悲剧的发生,之前也有前辈提出过从beta身上提取一种可以替代信息素的物品,然后通过对alpha和omega注射来代替标记,同时也可以通过对alpha和omega注射让他们的身体能认识自已的beta伴侣。 这个假设最早被提出来的时候是在五十年前,当时ao恋是主流,但是目前随着社会的发展,各式各样的恋情越发多元化,而且随着实验的进程,假设已经不成假设了,理论依据越来越充分,已经成了可以实现的事情。 只是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实行的,理论充分后研究花上几年,临床实验又几年,这项成果能在他们老死前成功都不错了。 周笙出了实验室的门压根儿不想再硬想实验的事情,“我给你介绍omega,你给我聊实验合适吗?” “合适。”闻乐衍夹了一筷子青菜,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下。 【今天怎么这晚才来吃饭?】 【你需要的话,下次我可以帮你订外卖。】 【我看今天有雨,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伞。】 闻乐衍瞥了眼,接着吃起第二口饭。 对方这些天文艺极了,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彬彬有礼起来,从一个大胆又怯懦的人成了一个温柔体贴的人,开始对他嘘寒问暖起来。 就很像.......周笙目前对叶星的状态,在追求人的态度,对人好都需要小心翼翼的。 事实上,这种变化从那晚金尾山就出现了,当晚他开车的时候手机震动了好几次,他就有预感是对方发来了消息,不过当时他正在开车,没时间去看。 回到宿舍里,闻乐衍一打开手机就看见了五六条信息。 【你要走了吗?】 【开车慢点。】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宝贝儿,明天见。】 【晚安,做个好梦。】 很奇怪,闻乐衍看着这几条文字,没有出现任何粗俗的字眼,也没有任何视频传过来。 由于时间真的太晚了,闻乐衍没有想太多便睡了过去,之后他发现对方给他发的消息都日常了起来。 比如,今天吃了什么,干了什么,遇见了什么有趣或者烦心的事,他开始同他分享除欲望之外的事情,好像他真的是好友列表里正常的一个人。 不可思议。 一定是有什么变故出现了。 那天晚上,他主动去了金尾山,认识了穆北朔和王悦辰外,还认识了一些过来打招呼的alpha们。 闻乐衍有种直觉,对方一定在里面。 和周笙吃过饭,对方去给叶星买什么新出的饮料,闻乐衍去了图书馆,走在路上,他给对方回了消息,【下次什么时候见?】 穆北朔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和王悦辰在打游戏,消息一弹出来,穆北朔立马关了游戏。 王悦辰:“?” 一堆脏话到嗓子眼了,正准备开骂,穆北朔的电话打过来。 他这么着急,王悦辰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当听到穆北朔说让他给自已女朋友过个生日时,王悦辰的心就和游戏人物一样死的透透的。 “不是,甜甜她不是这个月生日啊!你闹哪出啊!我真是想太多,还以为真有什么事情呢!就咱俩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儿有啥正经事儿!” “你让她这个月过个生日不行吗?弄一个假生日聚聚。”穆北朔道。 王悦辰无语,“大哥,你到底想干嘛,明说行不行?” 对面静了会儿,说道:“记得叫上闻乐衍和周笙。” 王悦辰心说果然是因为这两个人,“你上次就没把事情给我说明白,这次你必须给我说明白了,不然我不帮你。” “你是看上他们俩谁了?我瞧你对谁也不是特别感兴趣啊?”对于周笙,穆北朔没说过什么话,对于闻乐衍,穆北朔也就说了那么两句话,王悦辰实在想不明白。 “你别问那么多。”穆北朔道。 “那我问他俩。”王悦辰快要好奇死了,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似的。 穆北朔几乎立马道:“别!” “那你说。”王悦辰悠哉悠哉道。 第10章 “闻乐衍。”穆北朔深吸了口气,接着道:“之前我们在网上聊过,我搞砸了,但他那时不知道是我,所以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再重新认识他一下。” 王悦辰一听,反应极大,“我去!兄弟你还背着我偷偷喜欢过人!你把我当兄弟了吗?” 穆北朔懒得同他废话,“你记得管好你的嘴。” “行!你放心!我肯定守口如瓶的!马上让甜甜过个生日,叫上你心上人,在喊上老郑他们,热热闹闹的,不让他看出来生日宴是为他办的!”王悦辰说着挂了电话,立马给亲亲女朋友打了过去。 穆北朔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立马有点儿后悔把这事儿告诉王悦辰了,懊恼之余点开了闻乐衍的头像。 简单的格子纹,浅色的绿蓝紫三色交叉,是透着秩序冷色调,这是他光明正大的拥有的对方的社交号。 点开后,里面的聊天有来有回,哪怕有时候闻乐衍隔了一天才回复,穆北朔也是开心的,甚至有时候闻乐衍长时间没有回复,他也知道对方看到了一定会回。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聊天停在四天前。 他的化验结果出来,让闻乐衍帮忙分析看看什么样的抑制剂和喷雾适合他,然后他顺着表达了感谢,说了请对方吃饭的话,再然后,被对方没有时间婉拒了,最后,没了下文。 可穆北朔还是很开心,他感受了别样的美好,有来有回的美好,可这美好太短暂了,镜花水月似的梦一场,金尾山下来梦境接近尾声,到现在破碎。 又因为闻乐衍的主动询问,迎来柳暗花明又一村,穆北朔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想立马回复他他们马上就能见面,可只能深深克制,他不想被闻乐衍发现,他会在合适时让自已隐于暗处的身份消失无踪,现在他只想表达自已澎湃的热情。 * 可能是因为的他的问话,闻乐衍发现这人又成了野兽。 无聊。 但闻乐衍还是看完了。 神情冷冰冰的,像是在看什么研究发布会的演讲,或者说是什么大师课。 周笙愣是没敢打扰他,等他视线抬起时才道:“王悦辰的女朋友生日,订在了周六,请我们过去,你去不去?” 闻乐衍愣了下,他点开那个纯黑的头像,对话还停在他问对方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居然这么快? 巧合? 闻乐衍不相信,他按灭手机,回道:“去。” 第七章 见到你真好 穆北朔从王悦辰嘴里得到闻乐衍去的消息时距离他同王悦辰打电话才过去了将将半个小时的时间。 他动作太快了,穆北朔心里猛地涌出了惶恐来,只能再三交代道:“你和你女朋友交代好,别说漏嘴了,你也别说漏嘴!千万别喝了酒就大舌头!” “哎呀!你放心!”王悦辰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我谨记在心,肯定不会把事儿给你搞砸的!” 穆北朔还不是不放心,只是事已至此,再不放心也不能如何了。 周六,穆北朔紧张又期待换了一件又一件衣服,最后选定的仍是简单的白t黑裤。 有人出钱,王悦辰提议去穆北朔那座不常去的别墅玩玩,请了厨子和保洁下午三点早早来装扮,等到他们六点过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啧啧啧,这地方真不错嘿。”周笙刚进小区门就感慨起来,“瞧瞧这绿草地,这氛围感的小灯,还有这地段!” 这栋别墅是湖滨区有名的地产,属于城中绿洲的存在,环境好,地段好,当然价位也是好的很。 一进小区内部就感觉心旷神怡的,湖风刮过来柔和拂面,清新自然。 绿树葱葱,绿草青青,几棵红枫,几棵楸树,几株紫藤,蔷薇别样的点缀着周围的颜色。 周笙跟着导航,顺着内部路又开了五分钟才找到地方。 一切都布置妥当了,除了烧烤,还有一些已经做好的成品菜,两道长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蔬菜沙拉,水果饮料,海鲜肉类,数不胜数。 旁边鲜花锦簇的围在一起,推的高高的拥着一个三层蛋糕,寿星正穿着一件漂亮的裙子挽着王悦辰的胳膊在照相。 “周哥,闻哥!”王悦辰一见两人立马招呼,他可没忘了这场生日会的缘由来。 “这是我女朋友,左甜甜。”王悦辰说完又给女朋友介绍闻乐衍他们。 左甜甜性格开朗,说起话来声音柔柔慢慢的,脸色常带着笑。 叶星和路可把准备好的礼物送出去,包装的盒子很精美,一看也是花心思的。 左甜甜笑着把礼物收了,拉着叶星过去拍照。 omega们一离开,穆北朔也姗姗来迟,王悦辰以自已忙为由,顺势把两人推给了穆北朔招待。 周笙一个话痨,天南海北的都能聊,压根儿不用穆北朔费心思找话题就能说个天花乱坠来,而且衬托的穆北朔都不善言辞起来。 等到了人群里,周笙见了上次在金尾山见过的alpha们,可以说是如鱼入水,自在的不行。 闻乐衍简单寒暄了两句,觉得肚子饿了,就去了餐桌那边。 他一起身,穆北朔就跟着站了起来,关切道:“怎么了?” “拿点儿吃的。”闻乐衍见他这么积极,顺势邀请他道:“去吗?” “去。”穆北朔道,为了不那么明显,他小声解释道:“他们那边稍微有点儿呛,正好不想待了。” 第11章 他提起这事儿,闻乐衍也想起了上次这人问他阻隔剂的事情,“还没问你,那款阻隔喷雾的效果怎么样?有用吗?” “挺好的。”穆北朔说完又觉得和自已刚刚的行为有背,补充道:“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和alpha和omega们待在一起。” 闻乐衍闻言笑了声,“那估计有点难,alpha和omega在人数上占比已经有75%那么多了。”且不说这个,这场生日会上就有许许多多alpha和omega们了。 “那我尽量和beta在一起。”穆北朔说的很小心,没那种随口闲聊的随意,可闻乐衍端着盘子正对着该选哪块儿肉犯愁,压根儿没注意到对方不太自然的神色,夹了一块羊排,随口道:“那就跟着我呗,等会儿咱们挑个人少的地方,一起吃饭。” 穆北朔闻言心都鼓胀起来了,蹦蹦的跳着,活力四射的,跟在闻乐衍身后,对方夹什么他就跟着选什么,亦步亦趋的,闻乐衍想察觉不到都难。 他一边在牛排上淋上黑胡椒酱汁,一边打趣道:“选菜也跟着我?” 穆北朔突然回答不上来了,他手心渗出汗,后颈也密密麻麻的出了汗珠,支吾了两声,看起来十分拘谨道:“不知道吃什么,就想跟着你看看。” 闻乐衍第一次见他时觉得他是那种特别会玩的alpha,但是接触两次,闻乐衍竟然觉得他内向腼腆,甚至在某些时刻闻乐衍觉得他扭捏的有点儿像叶星和路可两个omega们,实在是有些离谱。 “行。”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随口问问而已哪里能想到穆北朔会如此紧张,和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小朋友似的。 两人端着一模一样的菜找了个位置坐,闻乐衍又去拿了些水果和甜点。 面对面吃饭时,穆北朔腿有些忍不住的兴奋乱晃,可当发现闻乐衍只动嘴吃饭后,突然害怕对方觉得他没礼貌,硬生生又压制住了。 这种抬眼就能近距离看到闻乐衍的场景令他嗓子发痒发干,口渴到不行,大口灌着饮料,想看又不敢看,却在低头吃东西时,眼睛总会上瞄去看他。 次数多了闻乐衍也感觉到了,他拿出手机,穆北朔以为他有事要回消息,根本没多在意,偷看的反倒更大胆了,直到闻乐衍把手机举到了他面前。 亮着的屏幕上是他自已,像是照镜子似的,都是眼珠朝上的盯着。 自已和自已四目相对时,穆北朔听见他道:“不知道先吃那样?还得学我。” 闻乐衍笑着收回手机,朝他晃动着已经灰暗下去的屏幕,“证据。” 穆北朔心脏一紧,大约是做贼心虚,穆北朔第一反应就是上手去夺。 闻乐衍根本没防备,看他一下把自已手机夺走,然后就看到某人自已脸色也僵住了,呆头呆脑的,闻乐衍当即大笑起来。 穆北朔不知所措的拿着他手机,讪笑着把他手机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你是想销毁证据?”闻乐衍解开自已手机,调出自已刚刚拍的照片,重新举到穆北朔面前给他看,“我帮你销毁。” 说着,闻乐衍便当着他面删了这张照片,“放心了?” 穆北朔不知如何回应,轻轻的“嗯。”了声,埋头重新吃起饭了。 真的很呆,和那副长相和气势不符的呆,呆的都有些古怪了。 “你一直这么沉默寡言的吗?还是不习惯和我在一处。” 穆北朔动了动嘴唇,看了他一眼,便重新将目光落在了盘子上,坦诚的回道:“都有。” 他喜欢安静,朋友不多,称的上是朋友的只有王悦辰一人,其他那些都是通过王悦辰认识的,关系不算多好也不算太差。 除了有些沉闷的性子,他也是真的不习惯和闻乐衍待在一起。 上次好歹是围了一桌,这次只有他和闻乐衍,穆北朔连怎么吃饭都快要不会了,拘谨的像是戴着锁铐跳舞的人。 闻乐衍听着他老实的回答觉得最初他和周笙或许真的误会他了,看着老实巴交的,不太会撒谎,不太好调侃玩笑,去金尾山可能真就是老老实实飚个车,放松下心情,真就如叶星所说的,洁身自好。 闻乐衍想到此处,也顺着提起这件事来,举杯,敞亮大方道:“当初是我误会你了,赔罪。”说完,他碰了下穆北朔的杯子,饮了杯中红酒。 穆北朔本就不自在,现下见状,也不知道说什么,跟着举杯,还傻乎乎的干了自已杯子里全部的红酒。 闻乐衍跟着导师教授参加的场合多了去了,虽然不如周笙那么会说,但也算是游刃有余的老油条了,现在见穆北朔这种喝法,像是看小孩子玩过家家似的,好笑道:“下次不知道说什么,说句生日快乐也行。” 穆北朔也觉得自已真够呆的,其实他平时不这样,起码在没闻乐衍的场合,他说话办事都还挺酷的,少言寡语的酷,而非是沉默寡言的笨。 他有些懊恼,自已为自已证明辩解道:“我平时不这样。”想想他平时,坐在那里随便一举一动都能引起omega的偷看,现在到了闻乐衍面前,活脱一个二傻子,表现的像个智力不足的蠢货,“我没这么蠢。”他也不是故意犯蠢,闻乐衍看起来就不是会喜欢蠢货的性子。 闻乐衍点点头,隐约能猜到他平时的冷酷样子来,这样看来反差更大了,“至于吗?和我在一起就这么紧张?我长的很像你中学班主任吗?” “不是。”穆北朔听出他在开玩笑,可是他嘴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像是曾经许多次,他想鼓起勇气去认识对方,可每每在十步之遥的地方就却不不前,大脑一片空白了。 第12章 闻乐衍等了两秒,见他还在想着该怎么回一句幽默风趣的话,忍不住唇间的笑意,“别想了,哪怕想好了,现在说出来也太怪了。” 穆北朔嘴唇动了动,重新抿紧了嘴唇,吃起饭来。 食不知味的,穆北朔每次的话到嘴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太想和闻乐衍说说话了,甚至这种不算独处的独处都是他梦寐以求的,可是当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又难以开口,只想通过讯息的方式把想说的话传递出去。 他想说的太多太多,真正说出口又太少太少。 最后,他还是和闻乐衍回了人堆里,像是孤僻患者一样,在角落里玩着手机,把未曾宣之于口的话发给闻乐衍。 【见到你真好。】 第八章 恭喜,你认识我了 【见到你真好。】 【你对面的alpha蠢兮兮的。】 【宝贝儿,真想和你说说话。】 【想和你谈天说地,也想和你谈情说爱。】 【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闻乐衍看到这句时,眼皮掀动,大拇指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信息便传到了几米相隔的alpha的手机上。 【哪不一样?】 就这个问题,穆北朔思考了许久,闻乐衍提问的事情他总要深思熟虑的给出答案。 真正的接触和偷窥是不同的,他对闻乐衍了解的根本不够多,对方这样问了,他想了许久也只能像个刚认了几个字的孩童一样,词语匮乏的回道【不够...乖。】 闻乐衍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已的左耳,耳骨的地方,连排着三个耳洞,他更年轻时打的耳洞,只不过现在需要天天泡在实验室里,已经很久没戴过耳饰了。 他从小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乖孩子,在想休息时他依旧会翻墙出去逃课,在被赌鬼老爹追着要钱时,也会拿菜刀把这无可救药的赖头撵出去,甚至到了现在,遇到这种色/情/变/态,闻乐衍从来都没想过去寻求帮助,这种小角色对他来说还不如实验室难题造成的困扰大。 【恭喜,你认识我了。】 穆北朔看着这条信息,紧接着下条信息也紧接着蹦出来。 【你好,我叫闻乐衍。】 穆北朔几乎控制不住的想回一句,自已是穆北朔的蠢话来。 他左手按右手,有股说不出来的激动,好像他们真的在认识,正常的初识接触一样。 可最终,他发出的消息还是充满了妄念。 【你好,老婆。】 闻乐衍脸上的笑容一点儿没减,他环顾了四周,人太多了,热热闹闹的几乎有二三十多个人,玩手机的人并不在少数,他也注意到了穆北朔这位反差极大的alpha。 他独自占据了一个沙发,两条大长腿随意伸展着,脸色绷的紧紧的注视着手机屏幕,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旁边那些omega只敢偷偷瞧他。 闻乐衍举起手机,放大画面,拍了张对方的照片。 穆北朔收到自已照片的刹那心脏都漏跳了一瞬,立刻就看向了闻乐衍的地方。 手机的震动唤回了穆北朔的思绪,简短几个字重新让他放下心来,不由的长舒了口气。 【这个蠢兮兮的alpha是你朋友吗?】 【不是。】穆北朔回的飞快,【怎么了?】 这次闻乐衍过了许久才回他,【随便问问,好找出你。】 刚刚穆北朔朝他看过来时,闻乐衍注意到了,他扭头扭头的极快,像是见到极其惊恐的事情那样朝他看了过来。 闻乐衍自认不是多敏锐的人,可对方那一瞬的反应忽地令闻乐衍心头生出了一个猜测来。 他收回视线,淡淡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样,重新和对方聊起天来。 【你乖吗?】 【我觉得你应该比我乖。】 穆北朔对着手机发了半天呆,他不知道闻乐衍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他对闻乐衍做出的那些事和乖这个字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搞这些事你应该胆战心惊吧?】 穆北朔看着这条消息没有回,等着闻乐衍接着发消息过来。 【最初,我觉得你有犯罪倾向。】就像虐猫犯一样,总会让人觉得这是犯罪的预兆,那些暴露的照片视频也是。 【可我等了你这么久,你都没来,我觉得你应该是个胆小鬼。】只敢隔着电子产品,像只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闻乐衍看着那边一副苦大仇深的alpha,打字道:【怕不怕我会找到你。】 【怕。】 【我想和你当朋友。】 闻乐衍看着他这两条信息,觉得后面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正常的先成为朋友然后再慢慢接触了解后成为伴侣。 【那怎么不过来和我交朋友?】 半晌,那边都没有再回话。 因为怕被拒绝。 穆北朔心想,他确实是个胆小鬼,闻乐衍说的一点儿不错,他只敢隔着网线,躲在数据的后面一个人发狂。 【能说说看上我哪一点了吗?】这是闻乐衍所好奇的,他的五官是偏锐利,这双眼睛更是异常的冷淡,能被alpha看上也实属罕见了。 【你厉害。】 这次对方很快的回了消息,闻乐衍实在觉得好笑,【你成年了吗?】 【23】成年五年了都,穆北朔心想。 【我是说你心智成年了吗?】 第13章 穆北朔:“.......” 他自我反省了下,不解的反问道:【我表现的很白痴吗?】 闻乐衍点点头,知道他看不见,打字,【我以为alpha的慕强心理只针对alpha,原来还针对其他性别。我哪厉害了?仔细说说。】 闻乐衍以为对方会说自已的科研成就,获得的大奖,但是他说了一件闻乐衍完全不在意的事。 那年寒假,跟着闻乐衍回老家的除了一个行李箱还有一个alpha。 老赌鬼还没死在外面简直是令闻乐衍感到匪夷所思,他上中学的时候就在想着若是对方能早点死了就好了,没想到他居然平平安安的活到了现在,看起来还能活蹦乱跳的问他要钱。 很烦。 尤其是听到他经常偷走他妈妈辛辛苦苦买早餐挣来的钱后闻乐衍更烦了。 初高中时他便开始见他一次,打他一次,上了大学后一年没见到那个老赌鬼,他和他妈都觉得对方死了。 谁知道这老混蛋知道他不好惹,故意躲着,见他离乡了又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跑了出来开始祸害他妈。 把人拖到巷子里揍一顿是他从小到大干惯的事,闻乐衍压根儿不在意。 可是没想到有人看到了。 穆北朔由从前的十分喜欢变成了十分痴迷。 那个老赌鬼一边挨打还要一边叫骂,所以他打的是谁对方肯定是清楚的,闻乐衍直白的问他:【你想反抗谁?】 穆北朔脑海里先是浮现出了一张男人的脸,紧接着又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狰狞的,枯槁的,他抿了抿唇,回答:【不知道。】 这个答案是变相的默认,所以这个alpha的家庭成员之间并不太和谐,闻乐衍又找到了条可以顺藤摸瓜的藤来。 他摁灭了手机,重新加入了众人的聊天中。 穆北朔等了五分钟,还没有等到对方的消息,回头去看时发现闻乐衍已经不在刚刚的位置上了。 第九章 开盅,喝酒 天边最后一点儿余光在不知不觉中被淹没,昏黄的灯盏给夜色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迷人暧昧来。 穆北朔搜寻了好几秒才看到闻乐衍,他坐在沙发上旁边围着许多人,吆喝吵闹着,比他更好的融入了这个环境里。 他起身,往那边一走,不用说什么便有人主动给他让开位置。 桌上纸牌散了一桌,玻璃杯里盛满了啤酒,周笙和王悦辰两人像两个喇叭似的不知道在掰扯什么,他们旁边叶星和左甜甜两人也是跟着为自已的男朋友说话。 王悦辰:“不是,你记牌就算了,还算牌!至于吗!不就是玩玩!” 周笙:“嘿,话不是这么说,玩不为了赢,玩它干嘛!玩了自然得赢啊!” 王悦辰:“那你连着赢十局太过分了吧!我女朋友生日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就是就是。”左甜甜跟着起哄。 周笙:“那我男朋友也在啊!” “对啊对啊!”叶星也跟着说。 王悦辰看见穆北朔的时候简直像看见了救星,“穆哥,穆哥,你快来评评理!” 闻乐衍抬头时正好对上穆北朔看过来的视线,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似乎刚睡醒的懵懂,被王悦辰硬扯过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无措。 可由于身材高大,面部轮廓分明硬朗,倒看着还是一副冷酷帅哥的样子,闻乐衍笑着给他说了现在的形势,“悦辰输了,正不服气呢。” 悦辰? 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穆北朔想着,扭头去看王悦辰,王悦辰压根儿没get到他的意思,还在咋咋呼呼拉着他做主,争取从人数上压倒周笙。 穆北朔不想评理,他坐下来,话不多说,“我来一把。” 挺唬人的。要不是知道这人说句话都差点儿结巴闻乐衍说不定真要信了。 “行,闻哥,咱们四个来一局!”王悦辰招呼闻乐衍。 “好。”闻乐衍, 王悦辰见闻乐衍应了,又起了劲儿来,揽着穆北朔的胳膊倒苦水,“你都不知道我刚刚输的有多惨!输一局喝一杯,我特么喝了三四瓶了!你想想你兄弟我得输的多惨!” 倒不是喝不了,而是输的太多了,输的王悦辰真的是有点儿急了。 穆北朔无心听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闻乐衍洗牌的动作,骨节分明的手指屈起、又伸直,一张张纸牌从他手中飞出。 穆北朔的水平和王悦辰差不多,全图个开心,玩儿个乐子,而闻乐衍和周笙差不多,脑子自然而然就记住了,玩起来和明牌差不多,可想而知,穆北朔和王悦辰两人输的多惨,甚至都没出两张,这局就结束了。 “再来。”穆北朔把牌一扔,干了一杯酒。 之后的近半个小时里,穆北朔表现的一直这么帅气,摆牌,输牌,喝酒,再来,废话不多说,每一句其实都足足的。 两个人喝确实比一个人喝的快,没一会儿又下去了好几瓶酒,王悦辰都快喝不动了,倒在左甜甜的怀里,靠着自家omega,要左甜甜给他揉脑袋。 周笙一看,突然觉得赢了也没那么爽了,他大脑清醒的都不好意往叶星身上倚,“换别的玩儿,这没意思。”到时候看他也花样输几盘,演个不胜酒力的套路玩玩儿。 王悦辰本来都没劲儿,一听他说要换,“腾”的坐直了身体,满血复活道:“来来来!这纸牌我俩都不擅长,咱们玩骰子,我给你说,我们穆哥可是玩骰子的高手!” 第14章 “是吗?”闻乐衍瞧着对面的人,喝的看着都有点儿神志不清,思维涣散了。 穆北朔没晕,不过多多少少的也有点儿上头了,听见闻乐衍说话,“还行。” “那刚好,我也对这有点儿兴趣。”闻乐衍道。 闻乐衍说什么穆北朔自然应什么,骰子蛊一拿,手腕便飞快的晃动了起来。 大小点的玩法,穆北朔开的时候,王悦辰激动都要跳起来了,但是没想到强中更有强中手,除了闻乐衍都是输家,三人都喝了。 玩骰子可比打牌快多了,没一会儿王悦辰先扛不住了,他今晚上就没赢过,酒灌了一肚子,被扶着晃晃悠悠的去楼上房间先休息了。 周笙没想到闻乐衍玩的这么好,上下打量着他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似的,“老闻,你咋玩的这么好?” “托老赌狗的福。”闻乐衍喝了口酒道,喝水没味儿,他脚边这瓶酒都是当水喝的。 穆北朔也没比王悦辰好到哪儿,他本来酒量都不如王悦辰,也算是一直输,其实挺没意思的,可是对方是闻乐衍,他就想玩到天荒地老了。 周笙隐约知道点闻乐衍家里的情况,听他这么说,一甩手,“我也不玩了。”他说着牵着叶星站起来,“走,咱们去外面转转。” 夜里十点多,柔凉的风吹在身上别提多舒服了,叶星坐的也有点儿累了,笑吟吟的跟着起了身。 人一下走了四个,只剩了穆北朔和闻乐衍。 “还玩吗?”闻乐衍问他。 “玩。”穆北朔道,他垂着头,不敢盯着闻乐衍的脸看,只好盯着闻乐衍的手。 很漂亮的一只手,白皙有力,骨节性感的微凸,青筋微微透出来或鼓起时莫名的有种涩意。 穆北朔想舌忝过他每一根手指,把它们舌忝的湿漉漉的,让它们变得更加诱惑。 穆北朔抿了下唇,机械的喝酒,然后,重来一局。 他始终微微低着脑袋,眼睛也下垂着,神色在夜间有些捉摸不定,像个沉默的赌徒。 “还玩吗?”又输了几局后,闻乐衍问他。 “玩。”穆北朔看着他手掌重新握住骰子蛊,直径不算太小的骰子蛊轻松被他几乎握满,穆北朔思绪早就不在这上面了。 酒精使他的大脑在半梦半醒间,现实和妄想几乎搅在一处,那些不切实际的低俗妄想背靠着现实生根发芽。 闻乐衍停手,扔了骰盅,靠在沙发上,垂着眸子看着已经喝醉却还要坚持玩下去的alpha,带着些厌恶问道:“你是赌徒吗?这么想赢一局。” 穆北朔反应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明白闻乐衍说了什么,慢吞吞的回道:“我只是想和你玩。” 隔了许久,穆北朔都没听见他回话,执拗且卑微的询问道:“能接着玩了吗?” 闻乐衍没回答,他取下头绳,手指勾着重工蝴蝶,问道:“是你送的吗?” 穆北朔还是残存着一丝理智的,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了,像是一根高压线,一碰,穆北朔浑身都清醒万分,连脑子都比平时机灵了,“什么?这是别人送你的吗?” 闻乐衍不错眼的盯着他,喉咙里沉沉的应了声,闲聊似的说道:“头发太长了,我打算最近把头发剪了。” “....啊,好。”才只戴了一个啊。 穆北朔有些遗憾的想,他看着闻乐衍三两下重新扎好头发,头一低,看着桌上的骰子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闻乐衍是讨厌赌的,他居然傻到犯了大忌,全搞砸了。 闻乐衍没有他的多愁善感,他只觉得这人喝的还不够多,还没吐露真话,所以他重新拿起骰子盅,“不是还想玩吗?来。” 穆北朔先是一愣,而后朝闻乐衍缓缓的笑了下,如同不好意思那样重新低下了头,握住了骰子盅。 夜色太浓,昏暗的灯光下,闻乐衍看不清他是否是真的害羞了红了耳朵,他手腕晃动着骰盅,漫不经心的想: 这么快就找到了,好无聊。 本以为这是一场有趣的猫捉老鼠,像是国外动画片那种有来有回的拉扯,可仅仅是两面,对方就暴露了,简直对不起他对此事起的兴趣来。 开盅,喝酒。 闻乐衍看着他喉头滚动,咽下酒水,沉默的接着晃动筛盅,似乎真的是热衷此事。 有些乏味。 可同时闻乐衍内心生出一种新的兴趣来。 一场游戏结束,他完全可以开启另一场游戏。 这个alpha敏感胆怯,同时在以为没人注意到的角落,是个狂徒。 闻乐衍见过这样的人,每次照镜子时他都会见到。 漆黑的瞳孔,森白的皮肤,眼睛蔑视这对方时,镜子里的人也以这样的视线看着他。 他伪装,又与自已和解。 他厌恶,所以找到乐趣。 他一直在研制的药剂都是怎么帮助alpha和omega压制天性的,当然实验名是正式友好的,而在闻乐衍眼里这是在做一项可以驯服alpha和omega的实验,而对驯服这些野兽,闻乐衍充满了兴趣,且乐此不疲。 他知道自已的扭曲,也接受自已的扭曲,他心无旁骛的沉浸在研究中,看似兢兢业业,不过是狂热的想驯服野兽。 在收到那些骚扰信息时,闻乐衍其实是有些激动的,现在这些激动随着对方浮出水面而消失。 没有不服管教的难驯,只是个看似冷硬实则是个胆怯的alpha,偏偏又不是真正的怯懦,他骨子深处藏着离经叛道,他追求飙车带来的命悬一线的刺激,又始终不敢真正的迈出解放天性的一步,活的太累了些。 第15章 闻乐衍看着他又喝下一杯酒,问道:“还玩吗?” “玩。”穆北朔擦了下嘴上的水渍。 闻乐衍不出意外听到这句话,再次问他:“只想和我玩这个?” 穆北朔只是不知道能和闻乐衍玩什么,飙车吗?太危险了,他不想和闻乐衍玩这个,“玩这个你会赢,赢了会开心。” 十分赤诚的话,“你在讨好我么?” 是。 穆北朔不敢说,怕闻乐衍问自已为什么要要讨好他,他用他不太清醒的脑子回道:“只是觉得出来玩应该开心点儿。” “那你开心吗?”闻乐衍问他。 “开心。”穆北朔抬起头,朝他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来。 闻乐衍也笑了起来,和对面的alpha的真心实意比起来,他的笑显得耐人寻味。 第十章 我蛮喜欢他的 闻乐衍没有再同他一起玩骰子,他看着眼皮开始打架的人,“走吧,我扶你上去休息。” 穆北朔反应迟钝的被拉起来,被闻乐衍揽着腰走了两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扶着他的人是闻乐衍。 他一方面身体快要如被扔到水里的虾似的紧绷起来,一方面又控制不住的想往闻乐衍身上倒。 干净清冽的皂香味道。 穆北朔动了动鼻子,掩饰的垂着头,像是在专注的看路。 这些小动作闻乐衍并不是很在意,因为他知道依照对方的性子干不出来什么事。 左甜甜自送王悦辰上去就没下来过,连久不出现的周笙恐怕都已经和他男朋友搂搂抱抱,而这个半醉不醉的alpha还在试图和他保持距离。 他没欲望吗?闻乐衍不信,就他收到的那些视频音频来看,穆北朔和所有的alpha一样的重欲,是喜欢发琴的野兽,可能对方脑子里现在就在臆想着什么,只是却连借着醉酒手都不敢往他身上搭一下。 他扶着穆北朔找了间空屋子,扶着人坐在床上的后,穆北朔先开了口,字音模糊道:“闻哥,谢谢。” 他听见门响了声,自顾自的脱了鞋,单手拽了上衣,正解了皮带要进浴室时,和刚出浴室的闻乐衍撞了个对面。 穆北朔:“!” 他惊慌失措,万分庆幸自已刚才没做点儿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 “至于吗?”闻乐衍被他慌里慌张的扣皮带的动作逗笑,侧身让开让他进去,“你进去吧。” 穆北朔没动,他看着闻乐衍,打算等对方先出去,没想到这人没往外走,反倒进了屋子里。 “闻哥?”穆北朔弱弱喊了一声,手足无措的。 “有事?”闻乐衍回头看他,灯光正在他头顶,照下来时光被额发眼睫挡住,半张脸都是一片阴影。 “你要是在这儿睡的话,我再换个地方。”穆北朔说这话时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他上半身赤裸着感觉如同不着寸缕的被扔在了大街上。 “就在外面歇会儿,你去忙你的吧。”闻乐衍并没有理会他的话,朝他摆摆手,往沙发上舒服了一靠,看起手机来。 穆北朔踌躇着半晌,还是进了浴室,门一关,穆北朔缓缓的长舒了口气。 闻乐衍就在外面,一门之隔的地方,同处一室。 穆北朔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像是被猫堵到门口的老鼠,血液似乎都在逆向而流,浑身上下都难受的要死,偏偏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爽感。 他打开花洒,不消一会儿功夫整个浴室里水汽弥漫,空气稀薄配合着穆北朔不清醒的大脑弄得他缺氧的厉害。 可是他仍是没有选择打开窗户,这种飘然若仙的窒息感似在混沌中的迷乱,仿佛令穆北朔踏在云端,他闭着眼,让水流不断冲洗着他的身体,幻想着是闻乐衍从背后抱着他。 就在一门之隔。 闻乐衍知道他正在臆想着他吗? 穆北朔呼吸急促起来,他还不够醉,没有醉的疲软醉的不省人事,他脑子里都是闻乐衍握着骰盅的模样。 冷淡的,胜券在握的从容。 水流声不断,有人从进去就没关过花洒。 闻乐衍一点儿不担心对方喝醉晕倒在了里面,这只又怂又大胆的小老鼠在做什么龌龊事,他清楚的很。 穆北朔出来的时候,闻乐衍手机上的视频才进行到三分之二。 他手指一动,屏幕画面瞬间切换,从不堪入目的画面到了正经的学术报告。 然后,才抬眼去看从浴室出来的人。 和进去时一样,出来时规规矩矩的连皮带都扣的好好的,头上搭了条浴巾,正在擦头发。 闻乐衍看不见他的脸,估计眼眶应该是隐隐泛红的。 “我还以为你晕倒了。” “没。” 嗓音有点儿哑,一听就知道干坏事了,闻乐衍闷笑了声,“时间不早了,我和周笙先回去了,下次聊。” “好。” 还是单单只有一个字。 闻乐衍是一口酒没喝,周笙还少喝了点儿,仍是他来开车。 一路上手机仍是震动个不停,像是要把见面时不敢说的话,现在全给说了。 他们踩着点儿回了寝室,和叶星那种多人寝室不同,闻乐衍他们都是一人一间宿舍,比起宿舍这里其实更像是一个五脏俱全的小型公寓,日常的电器应有尽有。 他冲了澡,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看对方那些内心深处想说的话,先看到了最新弹出的消息。 第16章 【到寝室了吗?】 这都过去快一个小时了,闻乐衍没想到对方还惦记着,【到了,还没睡?】 【准备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瞧瞧多正常的对话啊,偏偏这种正常对话在面对面时某个alpha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一时睡不着,百无聊赖的去翻看前面的消息。 那张照片还是惊动了对方,但是隔着网络这个alpha的聪明劲儿又跳出来了。 他没承认和穆北朔的熟识程度,而是像个嫉妒到发狂的人,质问他为什么去扶穆北朔,为什么和穆北朔待在一起那么长时间。 闻乐衍一条条的看下去,最后坏心的回道: 【他比你可爱,我蛮喜欢他的。】 穆北朔等了许久不见闻乐衍回消息,昏沉了一晚的大脑,坚持实在不住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看见这条消息时,穆北朔以为自已没睡醒,每个字都认识,合在一起像是天书。 闻乐衍喜欢他?! 穆北朔又惊又喜,对方知道他是暗地里给他发那种恶心玩意儿的人吗?肯定是不知道的吧,不然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他开始惶恐不安起来,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头顶如同悬了一把沾了蜜糖的利刃,倘若有朝一日真的掉落下来,也是能要他半条命的存在。 穆北朔冷静了半天,打字时手都在颤抖,他愤怒谩骂着自已,假装发了疯,也像是真的疯了。 ....... 长篇大论,闻乐衍发现都是某人在自已骂自已,主题就是【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别喜欢他。】 很奇怪,但也符合某人怯弱自卑的性子。 哪怕今时今日,用怯弱自卑来形容穆北朔,闻乐衍都能感觉到怪异。 之前,他以为这个alpha人皮兽心,后来发现,这个alpha是个纸扎的老虎,内心的猛兽藏在人皮下,又故作玄虚的将人皮画的青面獠牙来掩藏不安。 闻乐衍没有回他消息,简单抓了抓头发然后和周笙一起去开组会了。 第十一章 不一定 穆北朔再次见到闻乐衍时,对方已经剪了短发,眉黑色浓,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眼镜,和周笙以及其他的同事同学走在一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能看的出来神情轻松。 他遥遥的拍了张对方的照片。 “呦,拍的还挺好。” 穆北朔斜了他一眼,把王悦辰的胳膊从自已脖子上拿下去,“别搭着,热。” 王悦辰倒也没说什么,眼睛还在盯着穆北朔的屏幕看,闻乐衍距离他们真挺远的,要是近的话王悦辰绝对要上去打个招呼。 不过就这么远的距离,王悦辰看着他兄弟熟练的调整了几个他看不懂的数据,画质距离蹭蹭蹭的就不一样了。 “说真的,就你这拍照技术,追的但凡是个omega绝对爱死你了。” 话落,觉得说的不对,改口道:“要是个omega,不用你追,早就过来追你了。” “甜甜给我说,校网上最受欢迎的alpha排名你可是排在兄弟我前面的!第九来着!当然,闻哥排名比你还要高点儿,第五。” 王悦辰说的这些穆北朔早就知道了,在知道闻乐衍是本校生后,穆北朔就在校网上搜索过对方的信息了。 他的优秀,师生可见。外貌只是最不值一提的一项而已。 王悦辰说着见他一脸荣辱有焉的样子,“你小子拽个什么劲儿,你还没追到手呢。” 穆北朔的唇又抿紧了,不过,紧接着,他想起那条被他截图保存的聊天记录来,笑了下,“不一定。” “呦,有情况啊!”王悦辰一脸八卦的把胳膊又搭在了他肩膀上,“快说说!” 穆北朔冷着脸再次把他胳膊拿下来,“没什么好说的,也不一定有戏。”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收起来,见王悦辰还想说什么,“再不回去,冰淇淋可就该化了,到时候你又得挨打了。” “化了才好,她天天吃冰的,疼的时候就磨我。让我心疼。”王悦辰说完觉得自已这秀恩爱秀的有点儿不道德,接着道:“你放心,这不是有戏了吗?等到时候我让甜甜再约叶星出来玩玩,不过,你也是,你怎么不去约闻哥啊,上次甜甜那个假生日,本来我看你俩一起吃饭不是挺好的,怎么再一转眼的功夫,你俩就不在一块儿待着了。你瞧瞧周哥,他追叶星,投其所好的,你.....” “我送了他专业书。”穆北朔打断道。 “他什么表示?没说句感谢,请你吃个饭?”王悦辰追问道。 “....匿名送的。”穆北朔道。 王悦辰:“........” “兄弟,你有点儿大公无私了。”王悦辰憋了好久憋出这么句话来,然后开始现身说法起来:“我追甜甜的时候一个发卡,我都得让她知道是我买来送给她的,不是兄弟我小气,是我得让她知道我喜欢她,我对她好啊!后面等关系确定了再大公无私也不迟啊,哪见过什么关系都还没呢就开始做好事不留名了?” 穆北朔心说,他压根儿不敢让闻乐衍知道东西是 他送的,只是说了王悦辰肯定还要问东问西的,穆北朔换了话题,又不曾换话题主人公,“我其实不太清楚他喜欢什么?” “这算是什么大事。”王悦辰拍拍胸脯,保证道:“我让甜甜问问叶星,就说她朋友喜欢闻哥,让他帮忙打听打听。” 很好的一步,只是有人走在他前面,左甜甜还没问叶星打听闻乐衍,叶星早两天已经打听到了穆北朔的情况。 第17章 左甜甜和王悦辰在一起不是三个月,而是三年,两人在今年春上都已经订婚了,结婚的日期也都确定好了,她对穆北朔的了解是网上那些帖子不能比的。 她说,穆北朔是个有些内向的人。 叶星感到不可置信,而闻乐衍觉得左甜甜是真的了解穆北朔的。 她还说,穆北朔需要一个活泼开朗阳光向上的伴侣。 这一点,穆北朔本人似乎都不是这么认为的。 他的性格和活泼开朗阳光向上一个词都不搭边,穆北朔不可能看不出来。 abo性别分化在青春期,会分化成什么性别或多或少的都会受激素影响。 穆北朔分化成了alpha,因为他内心住着一头野兽,一头妄想挣脱牢笼又胆怯阳光的困兽。 第十二章 害怕 隔了没几日,左甜甜约叶星去玩密室逃脱,叶星很早就想去玩了,奈何朋友不多,又不想和别人拼队,是以左甜甜一提,叶星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叶星要去,周笙自然也去,闻乐衍本来没打算去,可是被周笙拉着说密室逃脱多有趣多有趣,闻乐衍就觉得去玩玩也行。 谁知道等到了地方,闻乐衍见他紧张的脸色都僵了,还要装的神色如常时才反应过来,这小子为什么要极力劝说他来玩,还说的天花乱坠的又是能放松心情,又是能开发智力,合着主要是帮他增加点底气。 路可有事,他们来了三人,对面左甜甜来了五人,除了王悦辰,穆北朔,还有两个人。 从蒙着眼被带进密室起,周笙腿已经在慢慢变软了,那种阴暗潮湿的气息像小虫子似的顺着爬进他每个毛孔,眼睛被蒙上后,其他感官的感觉都被放大,一点响动周笙都能在脑海里幻化出一场恐怖戏份。 偏偏叶星在侧,他还要故作坚强,忍住想要尖叫的声音,只能抠着闻乐衍的胳膊,疼的闻乐衍不得不无情的扫开他的手。 “老闻,你害怕啊?那你拉着我好了。”周笙装模作样的说了声,重新死死的拉住了闻乐衍这根救命稻草。 闻乐衍:“.......” 闻乐衍正无语时,面前又递过来了一条胳膊,肌肉结实的鼓起,足以看出对方的紧张。 “拉着我也行。”穆北朔道。 闻乐衍可不想一手一个,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左甜甜定的主题是个下水道探索的,场景逼真,昏暗的环境,潮湿的水滴,几缕光从头顶影影绰绰的照下来,好像真的行走在下水道中似的。 不透气的陈年老旧的气味萦绕在每个人鼻尖,蚁虫的窸窣声,老鼠从脚边跑过的吱吱声,在黑暗的环境里被放大。 光线突然暗了一瞬,黑影从头顶一跃而过,像是有东西从上面趴了过去。 周笙被吓的要死,闻乐衍只觉得有趣,这种带着霉味儿气体,足量的冷气都令闻乐衍心生好奇。 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了,叶星几乎快挂在周笙手臂上了,左甜甜和王悦辰相互依偎着,两人都是一般胆量,属于是又菜又爱玩的那种。 再次经过一道天窗,被隔断的地下井上的光在闻乐衍回头时恰好照在了穆北朔脸上,对方下颌线紧绷,眉骨皱起,显现出冷厉的凶相。 鬼出现的猝不及防,几乎是“嘭”的一下就掉在周笙面前,从天而降,乱糟糟的海藻头发,污白的散发着恶臭的衣服,周笙眼睛猛地睁大,耳畔是叶星的惊声尖叫,紧接着后面的左甜甜和王悦辰也跟着尖叫了起来。 鬼根本没给他们平复时间的机会,四肢以扭曲的姿势动了起来,王悦辰拉着左甜甜,左甜甜拉着叶星,叶星拉着周笙,一个带一个的飞快的往后跑。 周笙被叶星拉住的时候脑子还是空的,完全忘记了闻乐衍,不善运动的缺点瞬间消失,化身运动健将,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反过来拉着叶星跑。 原本稍显拥挤的通道里伴随着一阵鬼哭狼嚎就剩了两人。 “你不怕吗?”穆北朔看着仍停在原地的beta,吊死鬼出现的时候他着实吓了一跳,不过瞬间就把目光放在了闻乐衍身上,幻想着在这肮脏的下水道里,带着闻乐衍来一场惊心动魄的狂奔,他们会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感受着肾上腺素飙升的美妙。 可等人都散了闻乐衍还是站在原地,镜片后面的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正在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还在咯吱咯吱活动着四肢的吊死鬼,听见他的话,才舍得把目光从状似木偶被操控着的吊死鬼身上移开,“你真信了周笙的话了?” 穆北朔没说话,他信了,他为什么不信呢?他根本不了解闻乐衍,所以把他朋友说的话都当做真的。 “走吧,看看前面还有什么有趣的东西。”闻乐衍说着用手拨开吊死鬼,像拨开窗帘似的那般轻巧,先迈开了脚步。 穆北朔沉默的跟在他身后,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化为了泡沫,没有肢体接触,没有私奔似的狂跑,只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看着对方。 若不是身后一直有踏实的脚步声传来,闻乐衍几乎以为后面跟着个幽灵,“你这些天在忙什么?金融课难吗?”在没感兴趣的东西出现之前,闻乐衍悠闲的有些无聊。 “还行。”穆北朔道,他没学,不太知道难不难。 “去上过课吗?”闻乐衍笑着又问。 穆北朔依旧诚实,“上过几节。” 第18章 “你爸不管你?”闻乐衍三两句话把话拐到了他家人的身上,“以后你家的公司怎么办?就算交给职业经理人,自已稍微也得知道点儿吧。” 穆北朔抿了下唇,想说什么最终却有些难以启齿的闭上了嘴,开口时,避重就轻道:“会有人管的。” 闻乐衍笑笑,“那挺好,以后吃分红,每年也会有一大把钱。” “嗯。”穆北朔应了声。 语气淡的像是完全不想同他说话,却碍于礼貌不得不回应似的,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对他完全不在意的alpha脑子居然会想着他做那些事。 藏的太好了,也难怪他没有发现他。 “你之前玩过类似的吗?” “玩过一些。”都是王悦辰拉着他来的,说是缓解压力,让他喊出来就好了,可是他喊不出来,哪怕第一次时被吓到攥紧了拳头也叫不出来,后面又被拉着去坐过山车这些惊险刺激的项目,吓的不敢睁眼也依旧没叫出声。 “都是些什么?”闻乐衍觉得他比al都难聊,不会扩展话题,不会对他提出的话题生出兴趣,开启一段有来有回的问话,只会简单的回话。 “记不清了。”穆北朔没有多谈,他不想在闻乐衍面前露怯,去告诉对方他被吓的脸色青白的过去。 闻乐衍闻言笑了声。他虚虚靠在破旧的墙壁上,偏头瞧了这个alpha一眼,掏出了手机来。 穆北朔不仅没有好奇的凑上去看一眼,还故意偏了偏头来避嫌,直到闻乐衍把手机举到他面前。 屏幕亮着,光线暗淡的视频上是极其丑陋的场面。 穆北朔手指不自在的蜷动了下,面部的表情紧绷了起来,他胆怯害怕,东窗事发的恐惧如电闪雷鸣吵闹着他的心,可穆北朔如小时候一样选择了捂住了自已的嘴巴。 不是真的用手捂起来,只是发不出声音,像个哑巴似的,滔天的情绪只能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穆北朔呆愣的注视着屏幕上的事物,耳朵似乎听到了自已曾经的喘息,过去与现在交织成一张网要将他抓住。 “刺激吗?”闻乐衍问他。 穆北朔摸不清楚他的意思,浑身出了汗,抬眼看向闻乐衍时眉眼压着,眉骨下的眼睛幽深难明。 也就是这个时候闻乐衍才觉得他像个alpha,可这也仅仅是错觉,对方表现的冷静更像是被吓懵的呆滞,实际上汗如水流,呼吸都放轻了,宛如在绞刑架下的罪犯。 只是闻乐衍没想这么快的审判他,他嘴角的笑意不减,再次问他:“刺激吗?”说着他按灭了手机,随手放进了口袋里,闲聊般的说道:“去年吧,有个人就开始给我发这些东西,一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我当时看到的反应和你差不多,眉头皱着,脑子里不太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 穆北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他知道他需要说句话来平缓自已的情绪,洗脱刚刚自已不自然的神情,他吞咽了口唾沫,说道:“情况不是显而易见了吗?” “是吗?”闻乐衍道,“我刚开始以为他发错人了来着。” 穆北朔也寻了处干净的地方靠在了墙上,后背的冷汗接触到冰凉的墙壁时肌肉紧了下,接着很快放松下来将大部分重量靠在了墙上,“你很优秀,有人喜欢你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闻乐衍轻笑了下。 穆北朔觉得这地方闷的有点儿透不过气,他扯了下自已的领子,说道:“是有些太过偏激了。”停顿了会儿,穆北朔接着问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闻乐衍如实相告:“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穆北朔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他,天井处的光从闻乐衍头顶洒下,在他脚边留下一个四四方方的白方框。 刺眼的光束完美的避开了他,又模糊了他面部的轮廓,让他朦胧的像是虚幻的神像,穆北朔压抑着亲吻他的欲望,低头看着脚尖,语调里流露出自嘲来,“哪里有意思了?” 他自已都觉得没意思,且无聊恶心,可他内心的肮脏又克制不住去做这些事。 “你知道是谁吗?我帮你揍他一顿,让他不敢找你麻烦。” 穆北朔颓废诚挚的话让闻乐衍看到了一个不甘堕落的灵魂,挣扎在道德和欲望的水里,呼吸困难,越想挣脱越下沉的厉害,期待着有人能拉他一把。 “不知道。”闻乐衍撒谎道。 “我可以帮忙。”穆北朔道。 他积极的求救,想结束这不堪的错事,可惜闻乐衍不是救世主,他朝alpha勾起唇角,“不用,我喜欢。” 这次穆北朔是真的懵了,他困惑道:“喜欢什么?” “喜欢这些视频啊。”闻乐衍耸耸肩,“像是在看动物世界一样。” 他说完这句话,便直起了身子,“走吧。”话落先一步朝黑暗里走了进去。 穆北朔脑子乱糟糟的跟在他身后,再也没什么鬼也能吓住他,他仿佛真的成了一个行尸走肉的躯壳跟在闻乐衍后面,三魂七魄在出了密室都没能回来。 为什么要突然给他看那个照片,为什么说这种话,为什么说喜欢那些视频。 数个疑问萦绕在穆北朔心头,扯着穆北朔的脑子,让他无法入睡。 【你睡了吗?】 【还没。】 闻乐衍的消息回的很快,穆北朔又开始头疼了,他打完删去,删去又重新打上,反复三次,终于发出去了自已早早想说的话。 第19章 【对不起。】 【嗯?】 又是秒回,让穆北朔有种对方盼望和他聊天的错觉。 【之前那些视频很抱歉。】 【害怕了?】 第三次秒回了,穆北朔心率跳的急促了些,他闭上眼幻想着能和对方亲密相拥,这种情绪和情感来的澎湃不可挡。 闻乐衍久等不到对方回消息,关灯要睡时,手机忽的又响了声。 【害怕。】 简简单单两个字。 闻乐衍轻嗤了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对方隔了约一个小时还发了个视频来。 和之前一样的视频,混乱粗喘的呼吸哪怕不看也能想象的到对方在做什么。 一方面胆小,一方面胆大,割裂两面让闻乐衍都怀疑对方的精神状态是否良好。 第十三章 阴云消失 再次来到时金尾山,闻乐衍戴了耳钉,左耳耳骨至耳垂的地方上一排三个环交错着,银黑相间的颜色,明亮而深沉。 他指间夹着一根烟,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姿态闲散的站在一片阴影里,一点猩红的火光明灭在他身侧。 穆北朔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来,站到了他身旁,摸打火机时才意识到今早换了裤子,打火机落在家里了。 他拿着烟,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垂着眸子,幻想着凑上前去,握住闻乐衍的手,嘴里噙着烟,贴近,让烟火点燃,呼吸交融。 或者凑近闻乐衍拿着打火机的手指,暧昧的将嘴唇贴上去,趁机将呼吸洒在他手指的皮肤上,热意渗进骨子里,进入到他朝思暮想的人的骨髓里。 可是,穆北朔只是拿着烟,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等着闻乐衍递过来打火机,自已给自已点烟。 “没带火机?”闻乐衍注意到他手里的烟,孤零零的在指间,了无生气的沉睡。 “嗯。”穆北朔伸手,“借个火?闻哥。”他咬字清晰,和王悦辰那种大大咧咧不同,他叫的不太自然,却带着几分认真,像是在喉头嚼了又嚼才不舍的喊了出来。 “我也没带。”闻乐衍摊了下手,表示爱莫能助。 穆北朔“哦”了声,听起来淡淡的,手指拨动着使烟支在指间跳跃,并没有离开去寻火的意思。 “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引燃一下。”闻乐衍说着手指夹着烟递过去。 穆北朔含着烟嘴凑近他指尖的火,刺鼻的烟草味仿佛令穆北朔置身在如梦似幻中。 他靠近闻乐衍的手,想献上吻手礼,最终本本分分停在某处,等着自已被引燃。 闻乐衍觉得他真的挺没用的,连握着他的手腕都不敢,怂的没一点儿刚刚在赛道上飞驰的暴烈不要命。 太无聊了。 闻乐衍心想,他吐出烟雾,想要结束这场已经看到结局游戏。 “刚刚...感觉怎么样?”穆北朔咬着烟嘴让声音听起来含糊,故意装成随口闲聊似的,实则忐忑的停顿骗不了人。 “还行。”汽车的轰鸣声,山间飞掠过的车灯,人群的呐喊都激不起闻乐衍什么兴趣,“你是怎么喜欢上飙车的?” “偶然间。”穆北朔耳朵边似乎又响起了当时淅沥的雨声,阴冷的大雨中,极速的车让他有种可以操控的感觉,哪怕每次濒临毁灭,他都可以力挽狂澜将其掰到正轨上,“每次飙车都让我感到美妙,是灵魂脱离躯壳的自由。” 像是终于谈到对方感兴趣的了,闻乐衍发现他难得的多说了句话,他扔了烟头,用脚尖碾灭,“现在不自由吗?” 穆北朔没说话,否定的回答显而易见。 “如果自由的话你想做什么?”闻乐衍问他。 穆北朔想了会儿,其实并没有思考,他只是借着多看闻乐衍两眼,收回眸光时才敢说道:“做、al” 他吐了口烟雾,想把自已藏在这团白色的致幻烟雾里,穆北朔弹了下烟灰,想着他需要再去跑一圈,然后喝上几瓶酒,给近在咫尺的人发去视频,所有的疯狂都发泄结束后,他才能在夜晚安静的入睡。 闻乐衍并没有因他的话震惊,反而环视了一圈,理智的附和道:“这里确实不错,离人群光源都够远,不过要是想干那种事最好在往里面走一段。” 穆北朔顺着他的话忍不住想了下,忽的觉得口干舌燥起来,可面上他扯了下嘴角,不太自然道:“只是说说而已,大庭广众的做这种事可以去投下一胎了。” “这么要脸啊?”闻乐衍戏谑了句。 或许是做贼心虚,对方的眼神令穆北朔感到心悸,他收起了不自然的笑容,低头又抽了口烟,借助尼古丁来使自已冷静。 闻乐衍不可能知道是他的,不然不会这么平静,可心里也有另一道声音在说,他知道了,密室里他给他看那些视频,他一定是感觉到了,他不是只会哭哭啼啼寻求帮助的绵羊,他和他以为的并不一样。 穆北朔脑子又乱了,他扔了燃尽的烟,“我要再去跑一圈。” 也是这个时候闻乐衍见他抬起了头,这个alpha实际要比他要高的,只是每次对方都微微垂着头,让人忽略他极具压迫的身高和强壮有力的身材。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那种快要失重,快要起飞的感觉令穆北朔心情放松,远比抽上一根烟要来的有用。 他感到飘逸随性自由时,王悦辰正在骂骂咧咧,说他不知道又发了什么疯! 第20章 没有比赛,只这一辆跑车疾驰在赛道上,像是黑夜里唯一自由的灵魂。 “他去参加过正式比赛吗?” 闻乐衍突然的问话打断了王悦辰又急又气的脏话,惋惜道:“去过,可惜中途出了点儿事儿弃赛了。” “后来没再去过吗?”闻乐衍道。 王悦辰摇了摇头,多说了句,“他妈妈不同意他玩这个。” 闻乐衍听到这话只觉得莫名其妙,示意了下疾驰过去的车辆,“他现在不就在玩儿?” 王悦辰突然觉得无法反驳,一针见血的话通透的让困在桎梧里的人像个作茧自缚的傻子。 “他妈妈不同意,所以他只好偷偷玩儿?”闻乐衍道:“难道这样他妈妈就听不到风声了?”闻乐衍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他理解不了,这种场合难道不比比赛更加不安全吗?没有随时候场的医疗人员,没有专业的检车修车的人,也没有清场,可以说处处都是危险因素。 “不是,他妈妈已经去世了。”王悦辰道。 闻乐衍看了过去,等着王悦辰接下来的话。 “他妈妈一直想他能更优秀些,与学习无关的事情最好别听别看别碰,别浪费时间。”王悦辰见他感兴趣说起来就不免想为穆北朔多说几句好话,“他现在和曾经其实没什么区别,不过是身高起来了看着唬人些,其实内里依旧是敏感细腻的一个人。” 后面这句闻乐衍左耳进右耳出,针对前一句问道:“比谁更优秀?”总有个对比吧。 这次,王悦辰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道:“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至此闻乐衍终于窥见了些他那些情绪从哪而来。 哪怕王悦辰说的隐晦,闻乐衍也能猜到几分内情,穆北朔恐怕不是穆家的婚生子,只是穆家不缺他一个吃饭的,认回来的孩子依旧是体面的穆家人。 可穆北朔有个不服输的母亲,他的母亲或许是美貌强势的,她自认不输穆夫人,可穆父始终不愿意为了她去离婚,她应该怪那个男人,怪她自已,可是她把错误归结在了她儿子身上。 怪穆北朔不够优秀,怪穆北朔不如他那个哥哥优秀,怪她的儿子拖她后腿,导致她不能顺利进入穆家,成为堂堂正正的穆夫人。 她把自已的错误找到了个宣泄口,这个宣泄口曾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却不是她。 自小活在被控制的阴影里,头顶的乌云是他母亲强加给他的异母兄弟,他被放在玻璃匣子里,这个匣子对面是他的异母兄弟,对方做什么,他要做的比对方要更好。 连年的阴雨,匣子里闷的透不过来气。 终于有一天,头顶的阴云消失了。 那朵云有个大部分孩童所喜欢的名字妈妈,哪怕穆北朔享受的母爱并不纯粹,可他曾经拥有。 现在云没了。 他终于可以释放多年来压抑在心里的天性,但终究随着年岁的增长没了少时珍贵的童真,那段童年消失就是消失了,三岁的孩子可以追着随时幻灭的炫彩泡泡,二十三岁的孩子永远不可能享受当时错过的,无忧无虑的童年了。 没了童年,也没了妈妈,好似可以肆无忌惮,实则依旧畏畏缩缩,可内心不甘,总要发泄失去母亲、失去目标的迷茫,而极限运动在瞬间带来的快感是一般活动中所没有的。 他接受过比大多数人还要良好教育,享受着比大多数人还要富足的生活,却在精神上一贫如洗,难于自已开解,因此他的疯狂只在黑夜,只有白日里他看起来是那么的自闭守序,黑夜和白日不交融,穆北朔难于自已和解。 穆北朔下车后闻乐衍第一眼便注意到了他精神焕发的状态,不再低着头,不再怯懦,他接受别人的赞美,流畅从容的说着谢谢,没有一点儿对着他时的无所适从,好像在害怕做什么都是错的一样。 闻乐衍主动走上前,“开的很好,没想过参加比赛吗?” 一句来自闻乐衍的鼓励,穆北朔有些激动,可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到以后事情败露时闻乐衍的谩骂,明明此时是正向的,但穆北朔所想到的永远是负面的,他摇摇头,闻乐衍注意到他借着摸头发的动作在他面前微微的又低了头。 此刻,他们重新平视。 第十四章 那种地方 闻乐衍其实不喜欢alpha和omega们,他从心底看不起他们,可是当看到穆北朔对着他下意识的低头,闻乐衍心底没生出一点痛快来,做个不恰当的比喻,穆北朔像是只见了猫的老鼠,可闻乐衍不想当猫,在他看来那依旧是在食物链的底端,所以难以生出自满的情绪。 “穆北朔,你头能抬高点儿吗?” 穆北朔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皮时头颅反而往下又低了低,宛如犯错的孩子那般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闻乐衍不再较劲儿,他觉得穆北朔对着他确实是抬不起头来的,那些视频都是他们彼此心知的罪证。 穆北朔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回答了他刚刚的问话,“之前去参加过一次比赛,后面有事就没去了。” 闻乐衍没再问他出了什么事,而是道:“可以再去试试,你很适合。” “是吗?”穆北朔有些惊喜,对方说这话形同鼓励,他不觉得自已适合什么,他好像什么都不适合,什么都不擅长,什么都做不到最好,永远不如他哥哥。 他还记得十四岁时,他哥哥当时十六,对方分化成了omega,那天他妈妈开心了许久,他其实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开心的,法律完善,alpha和omega地位平等,只是在某些人的想法里omega总是低于alpha的,所以之后的两年里,穆北朔被盼望的成为一个alpha。 第21章 七百多个日夜,穆北朔每天都生活在对未知的惶恐里,分化只有一次,如果没能分化成alpha,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成为一个alpha的,这不是日夜不眠的做题学习能弥补的差距。 如若不能,他简直不去敢想后果。 他每天喝着他母亲为他准备的各种不知是否有用的补品,只是为了分化成一个alpha。 穆北朔不觉得分化成alpha能证明什么,事实也依旧如此,他父亲不可能因为他成了alpha对他寄予厚望,就像他不会因为他哥哥是一名omega剥夺他的继承权。 他母亲没有得到的东西,不是他的性别能改变的。反而是因为他在分化期间喝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导致他对信息素出奇的敏感,omega们泄露一点信息素都会令他焦躁不安,alpha的信息素更会令他暴躁。 起初他还以为这是分化成alpha后都会有的状态,后来发现并不是,他同他母亲说了,对方却拒绝了带他去医院,坚持声称这只是个小毛病,让他自已克服。 穆北朔当即就意识到自已不完美了,而他的母亲拒绝接受他的不完美,她要隐瞒这件事,自已欺骗自已,也要来欺骗他的父亲,向对方展示他的优秀,他是他母亲的泥塑作品,只为展示给他的父亲观看,因为穆夫人和他那个哥哥根本不屑于去看他们。 穆北朔的病情一直被耽误到十八岁,可因为听信母亲的话,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他觉得可能真的是正常的反应,于是学着克服这种正常反应,但是病症不是你克制救能痊愈的。 omega的充满诱惑的信息素只会让穆北朔感到烦躁,他感受不到对方的示好,他接收的信息是挑衅,所以他给出了回应,毫无绅土风度可言,把一切搅得一塌糊涂然后被送到了医院。 再次睁眼时他看见他母亲泪水涟涟的脸,以及他的父亲居高临下颇具威严的目光,像是一场梦,也确实是一场梦,他父亲刚离开,母亲的巴掌便落在他脸上。 刺耳的责骂着他,问他为什么要像个野兽一样,从小到大都那么没用,害她失了面子,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他呆滞的承受着,看着他父亲重新推开了病房的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父亲救了他,他被接到了穆家,作为私生子登堂入室,穆夫人只是对他视而不见而已,而他哥哥,在打量了他一番后,同他平心静气的吃完了一顿饭。 可笑的,穆北朔竟然在这个不属于他的家里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情来,没有人规定他的一举一动,严格要求他一言一行,可穆北朔突然不知道自已该做点儿什么。 他父亲让他哥哥带着他去参加聚会,omega性别的哥哥温柔坚韧,不会用盛气凌人的姿态来嘲讽他,也不是完全无视他,更像是对待一个不熟悉的朋友。 对方并不像他母亲说的那样会嘲笑会瞧不起他们,反倒令穆北朔更加坐立难安。 在穆家待了一个月,穆北朔再次看见了自已的母亲,他没有来的感到了害怕,哪怕她小小的,不如他肩膀高,可他的身体颤抖,恨不得转头就跑,只是内心还有名为思念的情绪在疯长。 他怕他,又无比的想念她。 他走过去,跟在她身边,听她诋毁穆夫人和他哥哥时忍不住为他们说了话。 “该骂我们的是他们才对,我们有什么资格去怪他们呢?” 他受到的所有的良好教育都在告诉他何为廉耻,何为尊重,错的是他的父亲以及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他母亲不承认罢了。 见面不欢而散。 回到穆家,穆北朔也没什么归属感,这不是他的家,从这里所有人对他都很有礼貌就可以看出来这不是他的家。 穆北朔的心灵一直在流浪。 时不时的停靠处是他的母亲,哪怕每一次两人都会不欢而散。 他盼望着能结束这种状态,可结束的太过痛苦,不是他母亲的幡然醒悟,而是对方身患恶疾的戛然而止。 在生命最后一刻她也未曾其言也善,她还是在怨,怨她没生出个好儿子,恨她儿子不顶用,骂穆夫人不要脸,怪他哥哥太狡诈。在她的世界里,她从来没有错,他父亲也从来没有错。 多传统的omega思想,以alpha的意志为天,像是从旧时未变革前走出来的omega,就是这样的omega居然当了情妇,一当几十年,放在旧时这样不检点的行为是要被抓去沉塘的。 思想一方面固执的守旧,一方面却在放肆。 现在她去世了,可身为对方的儿子,穆北朔似乎也在变的和她一样的恶心,他厌恶不检点的私生活,又着魔的去给一个beta发那些视频。 和他母亲一样的卑劣不堪。 闻乐衍发现他又开始在发呆了,低垂着脑袋,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身在吵闹的人群里,灵魂独自孤僻。 像是反应慢半拍,闻乐衍都快忘了自已刚聊了什么话题时,听见对方认真的喊他闻哥,接着道了句谢。 有一瞬间的恍惚,闻乐衍竟觉得他十分乖巧,“去过夜店吗?什么时候我带你去瞧瞧。” 穆北朔听着他似乎对那种地方轻车熟路语气,眼皮抬起了点去瞧他,“闻哥经常去那种地方吗?” “哪种?”闻乐衍反问他,眼睛微挑着戏谑,“乌烟瘴气充斥着欲望的灯红酒绿之地?”他问完,答道:“是啊。” 第十五章 你好,老婆 那不是什么好地方,穆北朔接受的教育从小都是这样,因为他的母亲在某些地方是个古板的存在,被他母亲管着的十几年里,他没喝过酒,没抽过烟,没说过一句脏话,更别说去那种场合的。 第22章 他母亲觉得穆家的少爷肯定也不会去这些地方,干这些事的,可实际上他第一次去这种场合就是跟着他哥哥,对方是这地方的常客,他熟练的抽着烟,喝着酒,高兴了调戏几个alpha或者beta玩,不高兴就找alpha们让他们使出浑身的本领让他开心。 可出了这种场合,他也可以系着领带,去看那些数不清的文件,处理办不完的事情,玩的时候玩的尽情,工作时也不留余力。 穆北朔有些羡慕,因为他把所有精力用在学习上已经很累了,在都是人的环境里他根本无法放松。 他告诉了他哥哥,谁知对方为他还特地为他找了没有信息素且面容姣好的beta来帮他放松,穆北朔被吓到了。 他慌里慌张的神情惹得对方哈哈大笑,然后他哥哥说他有个孩子,他之所以没见到是因为他的小侄子目前在国外研学。 穆北朔感到不可思议,在他想象里,那个处处比他优秀的哥哥是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讨长辈开心,能次次考第一永远不会做什么惹家长生气的乖孩子。 随即他感到一阵窃喜,他想他哥哥并不是处处都好,他母亲或许不用逼着他向对方看齐了,那时尽管他十八了,可他依旧那么幼稚的觉得母亲是单纯的想他比哥哥更好,现在他哥哥不如他,对方也有叛逆的时候,他是不是可以.......他的话没能说完,母亲的耳光又落在了脸上。 小时候会疼,分化成alpha后,母亲的力气似乎一点点在变小,只是巴掌落下的一刻他的恐惧并没有随着他身形变得高大而消散。 他母亲说了什么,穆北朔当时听清了却没有并不亦然,致使现在他想不起母亲究竟说了什么,他只觉得她说的全是错的,唯一正确的就是他不如他哥哥。 他是真的不如他哥哥,他思维被禁锢着,哪怕枷锁不在了,可也并没有消失,哪怕现在叛逆,故意不却想学任何有关学习的事情,还学会抽烟喝酒,那套在灵魂上的枷锁也没有消失,他和古板的母亲一样,从心底觉得那种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 “去不去?”闻乐衍及时唤回他飘散的思绪。 穆北朔点点头,应道:“去。” 他跟在闻乐衍身后,看着对方和他相比有些修长的身材,抿了抿唇,独坐时又同人发起了消息。 没一点儿对着他的害羞腼腆,那些露骨言语的污秽,粗俗的字眼似乎在宣泄着什么猛烈的情绪,一连几条,很符合闻乐衍最初对这个alpha的想象。 闻乐衍的冷处理并没有让某人消停下来,他手机的短信息提示音响个不停,罪魁祸首正独自在一处坐着,生人勿进的忧郁都泛着一股子别惹我的气场。 闻乐衍走过去,和上次一样,把手机画面递到了穆北朔面前。 从对方手机上看到自已发出的消息是种奇怪的感觉,对于穆北朔来说是类似心脏骤停的惊惧。 他果真知道了吧。 穆北朔一言不发的等着对方揭发他那些丑陋的事情,在后背被汗水打湿时,甚至有一瞬是期待结束的。 短短的一两秒在穆北朔已经在想今天以后所有人看他的目光时,闻乐衍开口道:“和上次让你看的视频是同个人发给我的,我应该回个什么?” 穆北朔脑子上慢慢浮现出一个问号,山顶风大,人吵,穆北朔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什么?” “有个alpha一直给我发这些东西,我该怎么回他?”闻乐衍再次重复了来意。 “报经。”穆北朔不见思索道。 这是他第一次给闻乐衍发消息时就想到的对方的应对方式,只是都这么久了对方都没这么干,穆北朔其实是有些不能理解的。 闻乐衍给他答疑解惑道:“那样就没意思了。”他拉了把凳子在穆北朔旁边坐下,耳环的金属光泽在暗处也依旧明亮,穆北朔听见他说,“你上次不是看见了吗,他身材不错,可以玩玩。” 玩什么? 穆北朔感到天转地旋,他灌了口啤酒,不够烈,也不够冰,却像有毒似的,让穆北朔有些失声,“很脏,可能会得病,最好还是不要。” 闻乐衍笑了声,隐约窥见了这个alpha对于这种事的态度。 稀奇。 发这种视频,说这些脏话,实际上是个纯爱到或许连个omega手都没牵过的人。 这个人身上真是处处充满了反差。 穆北朔以为他是在笑自已迂腐不堪,言语间多了几分焦灼与颓废的妥协,“还是不要乱玩的好,如果真玩的话最好做好措施。” 闻乐衍听着他比他妈都关心他的话,“我是beta,玩起来方便很多,不会留下信息素之类的,你说这个alpha会不会是觉得我干净啊?” 穆北朔眸光乜乜的抬头看他,脑子里蓦地蹦出对方那句【你好,我是闻乐衍。】的话来。 他不了解闻乐衍,他尾随着他回了家,自以为比起大多数人更了解了闻乐衍,其实那也只是冰川一角罢了。 闻乐衍见他不说话,问他:“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干净,不爱玩。” 穆北朔诚实的点点头,对方穿着白色的研究服,专注严肃的模样很像是个古板的老学究,穆北朔下意识就觉得对方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可现在闻乐衍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穆北朔就知道自已错了,他是个beta,看起来文弱,实际上可以暴揍他的alpha父亲,看起来冷淡,实际上或许也是个能喝酒的花花公子。 第23章 都有可能的,因为他并不是真正的了解闻乐衍,他喜欢的事他看到的,然而他看到的,也只是一部分。 “你是不是不喜欢那种地方?”闻乐衍咬重“那种”两个字的字音,问他,“你去玩过吗?” “去过。”穆北朔道:“没玩过。” 闻乐衍笑了声,“所以说你乖。” 穆北朔看着他朝自已笑,五指收拢,攥紧酒瓶又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 闻乐衍说过他乖吗? 说过,可不是对他,是对他隐藏起来的那个身份。 铡刀出其不意的落下,穆北朔感受到了自已喷洒的血,眼睛却看到闻乐衍还在朝他笑,唇角勾起,神态轻松。 “你好,我是闻乐衍。” 文字成了语音,可惜躯壳已经离体。 闻乐衍发现这个时候,他神情仍是有些呆的,细瞧之下,才能窥见他因恐惧紧缩的眼瞳。 “不回一句吗?”闻乐衍笑道。 穆北朔不敢看他。 “忘了?”闻乐衍翻找着两人的聊条记录,翻出他回的那句把手机又递到穆北朔面前,“看看。” 夜太暗了,再耀眼的星光都难以中和手机屏幕刺眼的光,穆北朔脑子一片混沌,他看着那句他曾经打出来的话,嘴唇连嗫嚅几下都做不到。 闻乐衍等到手机自然熄屏,也没等到这个alpha说话,像是被吓傻了似的,只是若说多惊恐他面上又没什么表情。 “你好,老婆。” 闻乐衍玩味道。 穆北朔心脏打了个激灵,看着闻乐衍起身走了。 时隔近一年时间,闻乐衍手机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穆北朔浑浑噩噩的被王悦辰送回家,等待着身败名裂,脑子里蹦出这个词时穆北朔觉得可笑,他没什么名,着实配不上这个词。 他翻看着这些时日的对话,也只在最近他们才有了几句简短的对话,寥寥几句,半个小时都看完了。 目光在触及某段时,穆北朔又想起今夜金尾山上闻乐衍给他说的最后那句话“你好,老婆。” 私底下,穆北朔叫不出来,哪怕他说了,他也是有几分认真在的,可对方随随便便的就说出了口。 穆北朔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拿了瓶酒出来,喝到烂醉如泥才能入睡。 王悦辰电话打来的时穆北朔刚醒,他头疼欲裂,在看清是王悦辰后又想起了昨晚的种种。 “你都知道了吧?” “事情就是他说的那样。” 抢在王悦辰前,穆北朔接了电话,说了这两句话,而后挂了电话。 只是紧接着对方的电话又打来过了,这次王悦辰抢在他前面开了口,“不是,你说什么?我咋没听懂。” 不等穆北朔说话,又快速道:“我就是想借一下你的摩托车,我的车送去保养了,偏偏今天甜甜想骑摩托去转,你摩托在不在?” “在。” “好,我现在过去开过来,顺便帮你带份午饭?” “好。” 他话落,王悦辰便挂了电话,穆北朔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匿名隐身去了校网。 他想或许事情已经发酵起来的,只不过王悦辰是个好人,他不说。 可事情远没有穆北朔想的那么复杂,校网上干干净净,前面几个帖子还是部分校友们脑补着几位风云人物的爱恨情仇和虐恋情深,王悦辰和左甜甜仍是里面的纯爱顶流。 穆北朔笑了声,夹杂着自嘲,头疼欲裂的倒在了床上。 第十六章 痣。 以为的铡刀并没有真正的落下,穆北朔等了一天两天......一个星期,半个月,没有等来闻乐衍有关此事的任何质问,他几乎要以为那天金尾山的对话是他的一场梦。 第一次,他用自已真真正正的号码给闻乐衍发去了一条消息。 【今天下雨,记得带伞。】 没有红色感叹号的出现,也没有消息回他。 难以琢磨的和闻乐衍的态度一样,一整天穆北朔哪也没去。 阴云在天际翻滚了三个小时,第一颗雨珠砸下后,似是天洪倾泄,窗户被雨珠拍打的噼啪作响,屋子都好似摇摇欲坠时,穆北朔听到了来信的提示音。 他特地为闻乐衍设置的提示音,穆北朔没有犹豫的打开了手机。 【忘了。】 闻乐衍一天都待在实验室,看到穆北朔消息时外面的瓢泼大雨已经下了有一会儿了。 穆北朔看着那两个字,下意识的关心道:【你在哪儿,我去给你送。】 闻乐衍编辑地址的时候,看到对方又发了条消息来,【或者我让跑腿去给你送。】 闻乐衍把地址发过去,补上一句,【你是又有新目标了?】 【没。】穆北朔回的飞速,他觉得闻乐衍的意思是他让过去送,可是又怕是自已自作多情,怀着莫名的情绪确认道:【是需要我去送吗?】 【嗯。】 穆北朔看到这条消息不到十秒钟就出了门。 等电梯下楼时给闻乐衍发了最后一条消息,【等我,马上来。】 雨太大了,穆北朔开了汽车。 等红绿灯时他不断看向副驾驶空位的两把雨伞。 为什么让他送? 穆北朔想问问他。 他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可是由于雨大路堵,以往十分钟的车程,这次多等了五分钟。 第24章 缓慢前进时穆北朔甚至在想是不是闻乐衍故意骗他过去的,可就算对方是故意的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不是吗?只是会有些失望罢了。 再或者对方想当众揭穿他,穆北朔杂七杂八的想了许多,把自已的期待值降到最低,免得自已到时候失望。 所以到了闻乐衍所说的地方没看见人的刹那,穆北朔心里竟不觉得又多遗憾,对方早就该这样对他了。 他停好了车,拿着伞走下去,想淋的浑身湿透,来讨好不在这里的闻乐衍,来折磨本就该遭受惩罚的自已。 喂,我到了。 穆北朔拨通了电话,他等待着电话接通来和对方说这句话,因此执着的等着对方接听电话。 雨很大,对方一定能听见雨声,穆北朔的耳朵里都是枯燥的长长的电子音,身边有带伞的人从他身边而过,来来往往的人中,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穆北朔以为是自已碍事,拿着电话往旁边让了让,屋檐不大,风还在刮,他身子一挪几乎一半都在外面,忽地刚刚肩膀上又落了那只手,力气大的把他往里面推。 穆北朔不得不扭头去看。 “你在演苦情戏吗?”闻乐衍接过他手里拿着但不曾打开的伞,举在了两人头顶。 快出屋檐时,穆北朔身子后撤了一步,和闻乐衍拉开了距离,“我......”后面,闻乐衍看见他嘴唇动了动,风雨太大,alpha的声音又太小,闻乐衍没能听清,“什么?” 他问了,见穆北朔好半晌都没说话,风吹雨斜的,哪怕在伞下仍有雨珠不断被风带着撞上他的衣服,闻乐衍无法,拽着alpha的手臂将人拉进了雨幕中。 先打开主驾驶的门把人塞了进去,才又绕到旁边,自已收伞上了车。 车门一关,雨声并没有减轻多少,豆大的雨水打在车顶上的声音杂乱无章,闻乐衍看着发呆的alpha,有些后悔把他放在驾驶座的位置上,不过让他冒雨再折腾一圈是不可能的。 他用纸巾随意擦了擦,感受到视线向旁边看过去的时候,和穆北朔及时收回的视线擦肩而过,几秒后车子发动。 “不回宿舍,先去吃饭。”闻乐衍道:“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穆北朔仅凭余光就能注意到对方在看他,这可能是人与人交流时的基本礼貌,可是这样被对方询问注视着让穆北朔有种被重视珍视的感觉,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都行,看你想吃什么。” 闻乐衍没再为难他,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问出个所以然来,“那就北校门那家火锅店吧,上次聚餐的时候吃着还不错。” “好。”穆北朔抹了把方向盘,把车朝北校门开了过去。 下雨,出来吃饭的人少,穆北朔找了个离得近的位置停好了车。 在穆北朔打开车门想直接淋雨进店里前,闻乐衍把伞塞进了他手里。 “你用吧。” 闻乐衍听见他推拒的话,无奈道:“这伞足够咱们两人用。” 穆北朔接过来闻乐衍塞过来的伞,关上的车门的时候,脑子里还是不懂现下究竟是什么情况,幸而身体还存着基本意识,绕过去接住闻乐衍,两人一块儿往火锅店走。 闻乐衍挑了个靠里的位置,问了穆北朔能不能吃辣,喜欢吃什么菜后,快速点了好几样菜,饮料点了酸梅汤。 闻乐衍点的快,锅上的也快,穆北朔还没想好说些什么,锅底已经端上来了,热气蒸腾着,白乎乎的遮着闻乐衍的脸。 他额发湿了发梢,一边衣袖上也湿了,半透明的白色黏在他皮肤上,穆北朔盯着不自觉的就看愣了神。 一些足够美妙却不足够尊重人的幻想在穆北朔脑子里浮现出来。 闻乐衍回了几条消息后,抬眼就看见穆北朔对着他在发呆,他顺着他的视线忖度了下,估摸着这人心里想的不是什么好事儿。 哪怕对方表现的腼腆内敛,像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可那些视频文字和禁欲根本搭不上边。 “在想什么?”闻乐衍扯了下衣袖的湿痕,“你该不会已经想到湿身诱惑了吧?” “.....没。”穆北朔眼神躲闪着避开。 闻乐衍笑了声,他穿着大众款的白t,上面花纹简单的只有几个黑色字母,布料也不是那些小电影上那些薄的发透的料子,实打实的纯棉,薄透只是相对于冬天那些棉衣来说,哪怕全身湿透都不会像一些衬衣一样能出现半遮半掩的姿态,可碍不住某个alpha这么能想。 “你说真话没什么大不了的。”闻乐衍喝了口酸酸甜甜的冰镇梅子汤,“反正我们之间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 眼镜片上全是雨水,加上等会儿要吃火锅,闻乐衍把眼镜已经取下来,目光没了镜片相隔,情绪更加饱满,让穆北朔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这种事是哪种事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可这样说出来,穆北朔发自内心的难堪。 闻乐衍倒是没他那种情绪,甚至为了证实他们之间没什么秘密,他笑着道:“我还记得你大腿根上有颗痣。” 闻言,穆北朔瞬间坐立难安起来。 他以为他们会忽略那些视频文字有一段新的开始,和正常的见面那样,从同学到朋友,毕竟闻乐衍没有告诉别人这件事不是吗?他让自已来接他,难道不是一种想翻过这页的讯号吗? “好像是....”闻乐衍欣赏够了他如临大敌的神情,才慢悠悠道:“在右腿上。” 第25章 那刻,穆北朔觉得自已腿上的痣烧了起来,烫的他难以好好坐在这里。 对方真的看了他发的那些视频,不仅看且看的仔细。 “是在右腿吗?”闻乐衍故意问他。 “是。”穆北朔艰难道,他灌了口冰镇饮料,再次抬起头来时,闻乐衍已经在下肉片了。 第十七章 打字,你擅长的 一盘薄如蝉翼的肉片入了沸腾的锅顷刻间就成了类似灰的颜色,裹着红油被捞出来的时候令人不自觉的分泌唾液。 “吃吧,熟了。” 穆北朔应了声,心里因为刚刚的事而有点儿不上不下的,对方提了那件事,他以为或许对方要说点儿什么了,把这件事说开说透了,他甚至都做好了准备来聆听法官的判决,谁知道对方似乎只是随口说了一嘴而已,就吃起了饭来。 羊肉片很快吃完,闻乐衍又下了一盘手切羊肉,这次等待的时间比上次稍微长了会儿。 穆北朔想开口说些时候,见对方正在喝冰镇饮料,喉结滚动时脆弱的咽喉正对着他。 闻乐衍放下杯子再次与对方刻意回避的视线错过,不合时宜的,他觉得自已秀色可餐,至少对面那个alpha应该是这样认为的。 这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因为对方表现的并没有什么侵略性,连眼神都没有那种感觉,验证似的闻乐衍动了动腿,刚碰到对方,对面的alpha就如含羞草似的快速合上了叶子,两条腿瞬间收拢并齐了,可他盯着自已发呆的举动真的和清白搭不上边。 饥饿感让闻乐衍没太多功夫去探究穆北朔,等第三次抓到对方避开的眼神的时候闻乐衍终于吃了个六分饱,也重新有了聊天的兴趣,“你刚刚看我了,在看什么。” “没什么。”穆北朔低垂着眼,用吃东西来回避这个话题。 “说说。”闻乐衍道:“都这个时候,还有必要瞒着吗?”他徐徐善诱道:“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来,不过我更想听你说,毕竟我挺想了解一下他们都不知道的你的。” 见对面的alpha神色似有松动,闻乐衍再接再厉道:“我们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也算是可以真正交心的朋友不是吗?” 是吗? 穆北朔在心里问自已,答案可能不是,但穆北朔希望是,所以,他舔了下嘴唇,在话即将脱口而出时,服务员来加汤举动让穆北朔重新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闻乐衍有些失望,他意识到穆北朔不会说了,可是还有别的办法不是吗?他拿出手机,点了消息发送的下一秒穆北朔手机亮了。 【打字,你擅长的。】 穆北朔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他盯着闻乐衍微微红肿的嘴唇,轻轻一瞥迅速掠开,和之前那样似的,快的不会被察觉到,如同人群中的寻常一眼那样。 可心里想了什么只有他自已知道,现在幻想里的主人公也想知道。 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长达近十个月的短信视频足够对方了解他了,诚如闻乐衍所说,对对方来说他早就是一丝不挂的了,那些晦暗下流的想法闻乐衍也知道的。 穆北朔屏住呼吸打下几个字来。 发送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眼,正撞上闻乐衍的视线,对方在等待他的消息,穆北朔有些控制不住,点了发送后,后面那些种种不能宣告出口的话借着手机通通涌向了闻乐衍。 一如既往的黄暴。 闻乐衍有了几分对面坐的是alpha的真实感。 他一条条的看过去,感觉是说不出的奇妙。 人在他面前坐着,对他闭口不言,消息却一条接一条的弹出来,就像是灵魂深处另一个人再给他表达狂热的欲望与爱慕。 “面熟了。” 穆北朔的应了声,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把未完的话发了出去。 闻乐衍没看,他正捞着里面的面条,葱花香菜一放,香味扑面而来。 “不看看吗?”穆北朔等他吃完了才开口,其实也是不流入的荤话,可是就在对方对面坐着却被忽略个彻底的滋味着实不好受,让穆北朔忍不住发声。 闻乐衍擦了擦嘴巴,又喝了口解辣的酸梅汤,等杯子放下,见穆北朔还盯着他看,“我不看你不会说出来给我听?” 穆北朔说不出来,揭穿的那天,他难以像闻乐衍那样自在的说句你好,现在对于那些话更是难以启口。 似是往事重演,闻乐衍看了眼手机最新的消息,对着alpha说出了那句污言秽语。 穆北朔根本没有勇气直面闻乐衍的脸,他的头早早就低了下去,好像看不见就听不见似的。 直到服务员端上果盘,穆北朔才把视线从桌上移开。 闻乐衍并没有在看他,他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眉眼间的神情肉眼可见的轻松。 穆北朔快疯了,他觉得自已被闻乐衍扔在了锅上,对方烙饼似的两面煎烤着他,而自已始终都是置身事外的清爽干净。 “你很忙吗?” 在闻乐衍闻声开过来时,穆北朔没出息的接着道:“要是有事的话,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雨停了,我自已可以走回去。”闻乐衍说着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手机上。 什么时候雨停的穆北朔完全没注意到,他望向外面时才注意外面天色似乎都亮了许多,闻乐衍不需要他送了,穆北朔突然不知道自已该做点儿什么,他吃着平时不爱吃的水果,看着闻乐衍柔和的和手机那边的人聊天。 第26章 这么久他连对方喜欢omega 、beta还是alpha都不清楚,因为他没见闻乐衍对任何人有什么特殊的,可是也说不准,万一是异地呢,再者是同门师兄弟也未可知,他们可能还没在一起,只是在暧昧阶段。 穆北朔杂七杂八的又想了起来,他的脑袋里无时无刻的上演着一出大戏,这是幼时养成的习惯,在不能出去玩的时候,他看着其他小朋友幻想着自已玩耍的场景。 他不说要,不去真正的玩,只是在脑子里想无数的可能性,感受着不同可能带来的丰富的情感。 闻乐衍发现他又开始发呆了,极高的频率,像是无法集中注意力似的,偏偏又是因为注意力集中在某一处才导致的思维发散。 “走吧,我结了账了。” “好。”穆北朔站起来,和他一起出了门。 到门口时,闻乐衍还是好奇的问了出来,“你平时发呆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比如在楼下等我的时候,和刚刚出门的时候,你那时候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在想什么?” “就是随便想了下。”穆北朔道。 不算回答的回答,闻乐衍不太满意,他问了是想得到一个答案,当然在其他一些场合,他不会选择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是面对穆北朔,闻乐衍天然觉得自已占了上风,便格外的不喜欢被忤逆敷衍,他站在台阶上,垂头俯视着alpha,“随便说一下。” 三白眼有些锐利,目光摄过来时,穆北朔不自觉的再次低了头,“在想对方是谁。” “还有呢?”太简单了,这个alpha不是愣神了一秒钟,是愣神了至少两分钟的时间。 闻乐衍等了会儿,见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说,这个alpha的嘴在某些时刻像是被胶水粘着似的,只能通过手机来交流,可闻乐衍并不喜欢这样,他回答了对方刚刚的话,“吃饭的时候我是在和我妈发消息,她说邻居给她送了好吃的点心来,是从外地买的,可惜不能久放,不然就留着让我回去吃了。” 穆北朔没想到闻乐衍不仅解释了,还说的如此细致,让穆北朔能想到那个他偷偷见过的女人笑着吃着点心给她儿子发着消息的模样。 印象里,他母亲只会说他做的远不够好,不许吃饭的话。 “穆北朔。”闻乐衍喊他。 穆北朔抬起眼,意识到自已又走神了,他有些羡慕道:“你妈妈真好。” 他说这话时,像个吃不到糖果的小朋友,眉眼间尽是天真之态,闻乐衍隐约猜到在短暂的几秒内这人想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问他,“还有呢?” 有关母亲的话题让穆北朔坦诚了不少,他顺着闻乐衍的问话,坦露内心回答道:“什么点心,有多好吃?” 闻乐衍笑了下,把手机上的图片放大给他看。 穆北朔轻轻放大了图片,看到了上面的标识,他吃过,“我知道是哪家,你可以买点儿给阿姨寄过去。” “我知道。”闻乐衍收了手机,“我给她买过,她不记得了,她对吃的不太在乎,也没什么印象,只是想和我分享一下她开心的心情而已。” 穆北朔应了声,闻乐衍看到他眼底的艳羡更多了,又被各式各样的情绪压着,翻不起什么浪花来,如一潭死水似的在眼中。 “刚刚的话还没说完。”闻乐衍下了台阶,“边走边聊吧。” 第十八章 老婆,回见 一起散步的邀约让穆北朔很快把那些情绪抛在脑后,他跟在闻乐衍身旁,问道:“我刚才还在想喜欢什么性别的人。” 因为第一次闻乐衍给了认真的答案,这次穆北朔问出来时同样也再等一个回答。 “不知道。”闻乐衍道。 他不是敷衍穆北朔,而是真的不知道,他不喜欢omega和alpha,不代表他就喜欢和一个beta过一辈子,大抵是没遇见对的人,所以对谁也没什么感觉。 他怎么想就怎么和穆北朔说了,像是在和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聊天似的那样随意,“你呢?是就是喜欢beta,还是就是喜欢我?” “喜欢你。”穆北朔话音落地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已说了什么,哪怕多不堪的事情都做了,可这三个字出口时总是天然有着种纯情感,他不好意思的将头垂的更低了,却听见旁边的beta道:“喜欢我这么丢人,让你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不是。”穆北朔慌张道,“我是害怕你介意。” “你去年发第一个视频过来的时候怎么不怕我介意?”闻乐衍说着自已先忍不住笑了下,“你介意的都是些小事,在某些大事上倒是不拘一格。” 穆北朔哑巴了,他本就不是能言善辩的,他摸索着口袋,掏出烟盒来想抽根烟冷静一下。 又是没带打火机,那东西被他扔在了车上,忘记带下来了。 “给。”闻乐衍把打火机递过去,“刚从火锅店顺的。” 确实,上面红红火火的写着店名,穆北朔打了火,吸了口,烟支瞬间点燃。 尼古丁并没有让穆北朔自在多少,闻乐衍也看出来了,他们两人之间距离很远,像是关系不太好但又是确确实实认识的人,因为不好意思所以打了招呼后走在了一起。 “如果发消息能让你自在点儿话,你也可以给我发消息。”闻乐衍说道。 穆北朔点了点头,问他:“会打扰你吗?” “会。”闻乐衍道,不过他话音一转,接着道:“可一想到给我发那些消息的人在我面前连天都不会聊就觉得蛮有意思的。” 第27章 穆北朔低头抽着烟,喉咙里应了声,不知道在应什么。 闻乐衍笑了声,和穆北朔在一起,他觉得自已笑的有些频繁了,他起了逗弄人的心思,更像是在做一个测试似的,伸手过去,“你好。” 穆北朔看着他悬停在半空的手,半晌没有动作,形似傲慢,实则手心出了一手的湿汗。 “我是闻乐衍。”闻乐衍慢悠悠说出后半句,更像是一种催促。 在穆北朔眼里这像是一个新的开始,他盯着对方的修长手,想起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骰盅的模样,有力的收拢放开,这双漂亮的手总能把物件衬的更加丑陋。 全新的开始,穆北朔觉得自已不配拥有,他无法停止对闻乐衍的幻想。 闻乐衍给了他十秒钟,十秒钟足够长了。 没等到,闻乐衍便收了手。 带着某种恶趣味,他又说了“你好。” 穆北朔瞬间就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了。 那句他发信息时常打的两个字,却始终不敢堂堂正正当着对方的面喊一声的 “老婆。” 闻乐衍喊他,看这个alpha无所适从的紧绷起来,唇部抿成一条直线,是在别扭,不是在生气,尽管他眉头都状似不善的蹙着。 “我有时候会看些片子。”闻乐衍重新朝前走,“一些不太友爱的,充满着控制的那种,你看吗?” 穆北朔点头又摇头,“不喜欢。” 他乱七八糟博览群片的时候看见过,哪怕闻乐衍说的隐晦他也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不喜欢不代表不适合。”闻乐衍觉得穆北朔挺适合的,他那抗压能力冷静的可怕,看起来不像会突然崩溃的样子。 又看着容易驯服,表面上服帖顺从演着乖乖,实际上内心又有着不服输的叛逆,吸烟飙车,充满着反抗精神。 闻乐衍这样想想觉得他简直适合死了。 穆北朔不太懂他是什么意思,就像他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和闻乐衍聊这些有些越界的话题,尽管最初他们的接触就不是那么纯粹,可和闻乐衍聊这些也太过暧昧了,就像火锅店时闻乐衍说他右腿上有颗痣似的,让穆北朔浑身不自在极了。 他烦躁的抽了口烟,听旁边的人说道:“有几个还不错的视频,我可以分享给你看看。” “不用。”穆北朔生硬道。 闻乐衍笑笑,转而道:“那什么时候再给我看看你的那颗痣?” 穆北朔手抖了下,烟灰落在了他手背上,他慌忙扔了烟,有种想落欢而逃的冲动。 幸而闻乐衍换了话题,刚刚的话就像是随口一提的恶作剧,可穆北朔知道不是,他摸不准闻乐衍的心思,这让他有些烦闷,同时,对方对他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又让穆北朔有种逃过一劫的庆幸。 他一路把闻乐衍送到了寝室楼下,独立的房间,和叶星那种四人寝室不同,这里来来往往的有omega,alpha和beta,不会对来往的人的性别卡死,部分人的妻子丈夫有时候会和他们一起住在这类似公寓楼的地方。 “要上去坐坐吗?”闻乐衍说道。 穆北朔忽地又想起了他说看自已腿上的痣的话,烫的他绷紧了神经,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可拒绝后又控制不住的将视线探向楼道里面,幻想着和闻乐衍一起进去,同处一室,发生点儿什么。 大概是某个alpha比他还要不堪,对着他闻乐衍可以不用那么的文明,他说了个恰当但不太合适的比喻出来。 “你刚刚像个第一次背着丈夫出来偷情的**,想要又不敢,还一脸欠*的等着人把你拉进暗巷里**。” 闻乐衍看着他眼睛望过来,黑色的瞳孔里竟有几分无辜感。 他主动拉近了他们间的距离,抱着些他自已也说不明白的心思,道: “老婆,回见。” 闻乐衍走了。 穆北朔定定看着他进了楼道里,脑子里嗡嗡的像是有上万只蚊子在里面叫,一边闹人,一边吸着他的血。 * 穆北朔又失眠了。 夜晚,他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闻乐衍的说的那些话,他腿上的痣,说他不喜欢但不代表不适合,说他像个放不开的女表子,还有那句不太正经的老婆。 他辗转反侧,直到天亮之前终于难以忍受。 他拿起手机给闻乐衍说了许多话,那些他嘴里不敢说的,通过打字全部要宣泄出来的感情都一条条的发给了闻乐衍。 闻乐衍醒来看着近五十条的脏话,翻到下面,才发现对方照旧发了东西过来,充斥着暴力的欲望丑陋但是令人莫名的兴奋。 恰好是早上,时间充裕到可以赴了一场春月。 最后他听见这人嚣张的叫他“老婆。”哑着喉咙叫嚣挑衅。 贴着耳膜的声音失真喑哑有些鼓噪,闻乐衍这次没打字,他嗓音同样带着性感的颗粒感发了语音过去。 “谢谢款待。” 然后,暂时屏蔽了这人的小号,收拾好后和周笙一起去会议室开会去了。 * 穆北朔一夜一天都没能睡着,他反反复复听着闻乐衍发来的语音,可短短的两秒钟根本不够。 他后面发的消息都石沉大海,闻乐衍兴许在忙,穆北朔意识到这不可避免的是事情,大脑却无法停止兴奋。 白日里金尾山上会有不少汽车行人经过,那里不适合赛车,恰好,穆北朔之前参加比赛时认识了个团队,他们一直有联系,穆北朔问了问,得知有时间给他跑两圈,当即赶过去了。 第28章 不要命的兴奋配合好的技巧获得了不少掌声夸赞,他敷衍着来人,只觉得内心畅快。 赛车时间有限,可穆北朔的兴奋像潮水一样,短暂的退去就会再次扑上来,他回家,在健身房里不断消耗着旺盛的精力,感到疲累也不想睡去,躺在床上,等待着对方回消息过来。 第十九章 我想你,现在就想见你 由于闻乐衍近段时间较忙,把穆北朔消息屏蔽的事情完全抛到了脑后,消息弹不出来,闻乐衍便忘了这件事。 穆北朔等了一天,两天,第三天的时候觉得对方或许生气了,可是内心他不觉得闻乐衍会因为这些事情生气,毕竟对方不乖,或者更恰当的形容是对方不良。 就像是校网那些人对闻乐衍的评价,渣苏感很重,但他们的判断依据是闻乐衍鼻梁上的眼镜和俊美冷淡的脸。而穆北朔真正接触过他,他们近段时间的每一次接触穆北朔都更加清楚的认识他。 想到这一点,穆北朔忽地感到惊讶,终于,他比那些人更了解闻乐衍了。 他的惊讶惊喜短暂的到来了一下,发现目前的问题仍旧很棘手,闻乐衍不理他了。 穆北朔发了道歉的话过去。 耐心等了两天,还是没有回音。 已经过去五天时间了,穆北朔等的有些暴躁。 控制不住的欲望在夜晚肆意疯长。 他没有omega,他受不了那些甜腻刺鼻的信息素,他只有闻乐衍,他是个beta 。 他不能标记他,这太糟糕了。 他甚至没有咬过他的后颈,穆北朔更加不满了。 每夜的飙车并不能真正的缓和他的情绪,尤其是他已经和闻乐衍独处过,那种感觉不是飙车能带来,尽管都是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满足,但不同刺激带来的肾上腺素在回落后有着巨大差距。 穆北朔感到的是空虚。 他每天都看两人的聊天,害怕自已错过消息提示音,可是对方真的没有再给他回过消息。x 他安慰自已闻乐衍很忙,直到在球场上碰到了周笙,他和叶星一起来的,叶星坐着看他,周笙过来和他们一起打球。 “闻哥呢,他还在忙?”球场上,穆北朔按捺不住问道。 周笙来了个帅气的投篮,回他:“没,他约学姐去吃饭了。”周笙说着还朝穆北朔挤了挤眼,八卦味十足。 穆北朔本就低落的心情瞬间更低了,王悦辰连忙问周笙,“哪个学姐啊?” “不是咱们学校的,是隔壁院校的高苓教授介绍的,她徒弟。”周笙回道:“文雅知性的女beta。” 这几个字哪个字都和穆北朔不搭,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他喜欢吗?”穆北朔问。 “应该挺满意的吧。”周笙从他手下抢了球,“前几天见了第一面,这不是他又约了对方嘛,估计有戏!” 周笙说的随意,王悦辰看了穆北朔一眼,见他肉眼可见的黑了脸,任凭多巧舌如簧都说不出话来。 穆北朔心情差劲透了,他本来是想放松心情的所以来打球的,现在一股说不出的烦闷如石头似的压在他胸口,“腿疼,不打了。” 他走的突然,周笙都品出不对劲儿来,拉住王悦辰,“这是怎么了?” “腿疼呗。”王悦辰笑笑。 周笙一脸不信,不过也没说什么。 穆北朔浑身湿汗的往球场外走,一边走,一边给闻乐衍发信息。 发了两句后。 停住。 给人打了电话。 每一声长音都是煎熬,等待时穆北朔甚至期望闻乐衍能挂断电话,结束这种折磨。 在穆北朔放弃的前一秒,电话接通了。 极其轻佻的一声贴着穆北朔的耳朵传来。 “老婆,想我了?” 是闻乐衍的声音,是闻乐衍会说的话。 穆北朔哑声了,他攥紧了手机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对方像是已经习惯了他不说话,接着道:“我在外面吃饭,暂时没时间,不过你想我的话,今天晚上倒是有空。” “好。” “那晚上六点,校训前的石头边见。”闻乐衍定了时间。 “嗯。” 穆北朔打的电话,主导的是闻乐衍。 挂了电话,穆北朔并没有感觉到心情好上那么一点儿,依旧是闷的喘不过来气,他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越走越觉得气闷,夏天的闷热似乎全都拥进了他一个人的肺管呼吸道。 闻乐衍在干什么?还在和那个女beta吃饭吗?他肯定不是当着对方的面喊他老婆的吧?背着人,让穆北朔觉得自已像个需要躲躲藏藏的第三者,可事实上他连第三者都算不上,鬼鬼祟祟的算什么穆北朔也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坐在林荫下的椅子上。 拿起手机看看又放下,反复几次,给闻乐衍发去了消息。 【我想你,现在就想见你。】 顿了顿,他又发【老婆。】 没有可爱的表情包,也没有波浪线条,可闻乐衍收到消息后便反应过来某个alpha在撒娇示弱。 连撒娇都这么无趣。闻乐衍紧接着想到。 他甚至能想象出对方小时候问妈妈要糖吃也是这样干巴巴叫声“妈妈”,不会摇晃着母亲的手,不会抱母亲的大腿,可能也不会去拉母亲的衣角。 至于为什么成了没有天真有趣的孩童,原因更是好猜,因为得不到,没有一次得到,却按捺不住的总想要,慢慢的只会不抱希望的喊一声“妈妈。” 第29章 现在,想从他这里要糖吃,也只会像小时候那样喊“老婆。” 哦,甚至都没有喊出声,还是发的消息。 穆北朔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之前那么多条消息都石沉大海,这条消息的有一样的下场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所以当闻乐衍电话打过来时,穆北朔受宠若惊。 他接了电话,连句“喂”都没说,闻乐衍搅拌着咖啡,漫不经心道:“说话。” “闻哥。” 规规矩矩的一声,像是接到老大电话的小弟,诚惶诚恐中带着点儿小心翼翼的讨好。 闻乐衍轻笑了声,“老婆,不是想我了吗?” “嗯。” 闻乐衍没为难他,“我现在在外面有点儿事回不去,见面只能等晚上了。” “好。” 没话说也没挂电话。 闻乐衍就陪着等。 半晌,穆北朔才再次开口,“你和别人在一起吗?” 闻乐衍瞬间明白的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有了勇气给他打了电话,不是单单是因为他忘记了回对方消息,更多是因为某个alpha不知道从哪听到了风声,“没。” “哦。” 闻乐衍说了一个字,穆北朔也只回了一个字。 他喊他老婆,肯定不会当着那位beta的面喊,他并没有因为闻乐衍的话就心情愉悦起来,蹙着眉,又喊他:“闻哥。” 闻乐衍听了,接着给这个惜字如金的alpha解释道:“刚才和人在一起,不过你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对方有事已经先离开了。” “好。” 应了“好”但还是没挂电话,闻乐衍继续道:“我下午要在外面处理点儿工作上的事情,所以见面只好在晚上,不是约了人。” 再一次的,穆北朔从他这里听到了认真不敷衍的回答,“需要我去接你吗?” 闻乐衍乍然听见他说了句长话,一时竟有些欣慰道,“不用,我开了车。” “好。”停顿了下,补上一句,“路上慢点儿。” 闻乐衍应了声,他抿了口咖啡,馥郁浓香蔓延在他口腔内,他突然生出了几分好奇来,“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又是越界的问题,穆北朔手心出了阵湿汗,口干舌燥的回道:“木香。” 太空泛了,闻乐衍想象不到,“去做个信息素提取,寄个同味道的香水给我。” 对穆北朔来说这简直是种邀请,他喉结滚动了下,“我现在就去做,然后晚上给你。” 闻乐衍自然能听出他的激动,给他科普道:“虽然你有钞能力,但目前的提取技术和配套的仿制最快也需要48小时,今晚恐怕不行。” 穆北朔闻言有些遗憾,“那我做好给你。” “嗯。”闻乐衍见时间不多了,“老婆,我得去工作了,还有事儿吗?” “没。”穆北朔道。 闻乐衍挂断了电话,长音传出的下一秒,穆北朔就收了手机,往医院去了。 和beta结为伴侣的alpha和omega不在少数,为了让闻到伴侣的信息素诞生了同信息素的香水技术,只是这种香水只能作为香水,并不能长时间的停留在对方身上,当然也不会留下信息素传递的任何信息,仅仅是作为一种香味,没有勾引、圈占、渴求的任何意义。 可即便是这样也有不少人花大价钱去进行提取,因为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让对方更加了解自已。 同等替换一下,闻乐衍想了解他。 信息素提取对alpha和omega其实并不是特别疼的过程,可是穆北朔的腺体在发育过程中出了点问题,这使他感受到了疼痛是他人的数十倍。 医生注意到他脸色苍白下去,往外面瞅了眼,问道:“你的伴侣没过来吗?” 那刻,穆北朔突然感到了委屈。 极可能是失去信息素导致的情绪,因为alpha的信息素大量流失时一般都是给予omega的时候,同时omega也会释放出信息素给予回应和安抚,告诉alpha自已属于他。 闻乐衍是beta,他没有信息素,他也没有来,只有自已一腔热血的因为对方一句话当即跑到了医院。 医生见他沉默,脑补了场对方是个花心beta的大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告诉他,“很快就好了。” 并没有很快就好。 疼痛随着信息素一同消失,身体好似丢失了最重要的一部分,空洞的缺了灵魂。 他又想给闻乐衍发消息,或者打电话了,因为对方会有回音,可惜现在对方在工作,穆北朔不敢去打扰他,独自躺了会儿,便早早去了约定的地方。 第二十章 不乖 闻乐衍还没走近,就看到他低迷的坐在长椅上,两条长腿随意的伸展着,垂着脑袋抽着烟,穿着干净的白t,精神却落拓的像个疲惫的旅客。 “怎么了?”闻乐衍注意到他后颈明显的包扎,猜测和信息素提取有关,“很疼吗?” 穆北朔闷闷的应了声,给他让了位置,让他在自已身边坐下,有气无力的似的轻喊他,“闻哥。” 闻乐衍示意他朝自已弯了弯腰,去看他后颈上的伤口。 微创,伤口可能只占了包扎的地方的四分之一,可某个alpha委屈的朝他喊疼。 “是因为腺体的原因吗?”闻乐衍想起他腺体似乎有问题。 穆北朔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脖颈,瞬间生出了卑劣的心思来,可下一秒,一阵凉风擦着他的后颈拂过。 第30章 闻乐衍轻轻对着他后颈吹着凉风,说实话伤口被裹着,实际效果几乎为零,但他相信这个alpha心情一定会好上许多,“好点儿了吗?” 穆北朔把脑袋往他跟前又凑了凑,意思明了。 闻乐衍又吹了两下,丝丝缕缕的凉气拂过时带来一片酥麻,穆北朔攥着手,隐蔽的嗅着闻乐衍身上的味道。 他穿了正式的衬衣,浅浅淡淡的男土香水味已经散的差不多,不过一点点余香也足以让穆北朔沉醉。 “好了。”闻乐衍拍拍他肩膀,示意他起来。 过了半晌,穆北朔都没有动。 少见的黏人,可能真的是受信息素影响了,不过还是依旧沉默寡言的。 他凑近,附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老婆,去吃饭了。” 穆北朔过电似的浑身激灵了下,猛地直起了身子,做贼的是闻乐衍,紧张的穆北朔,他头往四周扭着看,生怕被别人听到。 更像是出来找刺激的少妇了。对情人的怀抱恋恋不舍,听到情人的称呼喜欢又胆怯害怕的。 闻乐衍追着凑过去,按住他的肩膀,手掌压在他结实肌肉上,低声恶劣道:“怕被你老公发现吗?**。” 穆北朔看着他,慢慢的垂下了眼,默认代表着纵容,像是会无限包容一般。 闻乐衍在心里骂了句脏话,面上淡淡道:“走吧。” 穆北朔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握住借力站起来后便匆匆松开了。 alpha目不斜视的跟着他身边,两人的距离又成了那种不远不近的生疏。 闻乐衍注意到他因为身体不适而放缓了脚步致使渐渐落后时,没有放慢步伐,反而走的更快了。 穆北朔走的很吃力,可闻乐衍脚步越来越快,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慢慢的穆北朔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闻哥。” 很弱的一声,若不是闻乐衍始终分心在听,可能根本听不到,他脚步略停了下,紧接着又朝前走了起来。 他停顿的时间太短,穆北朔没看出来,以为他没有听到,所以又喊了一声:“闻哥。” 闻乐衍停下了脚步,扭头发现对方落后时仿佛才注意到似的,略带歉意道:“抱歉。” “没事儿。”穆北朔追上他,重新和他并排走在了一处。 闻乐衍不说话,穆北朔也没有开口,两人走在一处没有一个人说话,显得极其陌生,好几次穆北朔都想问问他关于那个beta的事情,可是话堵在喉咙里始终没有出口。 闻乐衍没他那种不自在,他早早选好了吃饭的地方,带着穆北朔直奔校外某家味道不错的饭店。 “你身体不舒服,吃点儿清淡的吧。” “好。” 坐在饭店后,两句交流便没了话音。 穆北朔拿着筷子细嚼慢咽时,闻乐衍吃的优雅且迅速。 没有谈天说地,两人的吃饭似乎就是吃饭,还是那种拼了桌子,谁和谁都不熟的样子。 穆北朔简单吃了两口,见闻乐衍放下筷子,跟着放下了筷子。 从点菜到上菜吃饭半个小时就结束了,闻乐衍付了钱,穆北朔跟着他出了餐厅。 他盼望的,鼓足勇气打电话得来的一顿饭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沉闷的暑气在炎炎夏日里发酵,夜晚也没有一阵风吹来拂过心间,闹人的蝉鸣聒噪着耳膜,在穆北朔心中积压的一下午的郁闷并没有随着一顿饭消散,反而愈演愈烈起来。 “回去吗?”闻乐衍问他。 穆北朔摇头,他看着闻乐衍,轻的像阵微风滤过,然后又点了点头。 他始终在压抑,明明想化身野兽,偏偏要顾忌今天是否月圆。 闻乐衍顺着他口不由心的话,道了声:“再见。” 穆北朔愣了下,见他转身朝校外走并不是回寝室,忙道:“你去哪儿?” “酒吧玩玩儿。”闻乐衍问他:“去吗?” 穆北朔没有迟疑太久,点头应道:“去。” 头一次,穆北朔觉得音乐嘈杂到吵人,魔音入耳,穆北朔本就不舒服的身体顿时更加不堪重负。 好像有人在他脑子里洒了把迷魂散,难受恶心又浑身无力。 他靠在沙发上,看着闻乐衍耳边的耳钉在光怪陆离的灯下泛着银质光泽,游刃有余的应付着前来搭话的男男女女。 不流畅的空气令穆北朔更加胸闷了,他垂着脑袋,像是刚上岸的鱼,一呼一吸间的驳杂气味都令穆北朔难受。 闻乐衍在等。 等某人对他说些什么。 这里不守规矩的信息素对于穆北朔来说和处在深海中并无区别,空气如海水无孔不入,浸透他每处皮肤,顺着往他毛孔里面钻。 这种窒息感他想看看穆北朔能忍多久。 信息素太多太杂,比有人在香水柜台打破了一柜子的香水都令穆北朔难以忍受,空气中有硝烟的火药味,海水的腥味,甜腻的花香,泛酸的果子........各式各样的混在一起,如同一截塞满人的老旧火车车厢。 穆北朔被这些信息素挤着压着,推搡着,抚摸着,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苍白的暴烈出现在他脸上,带着病容的脸看起来像只垂暮的雄狮,还在妄想着保卫自已的领土,却已经难有力气去嘶吼。 额前的碎发因他垂头的姿势遮着他的眉眼,脖颈也弯曲鼓起,后颈处的腺体半遮半露的藏在圆领的t恤下。 第31章 一阵冰凉隔着夏日里单薄的布料猛然传来,被缓和过的冰凉感晚于触感一步出现。 在穆北朔的暴喝出来前,一只手越过他的肩膀递过来了一杯水。 修长的漂亮的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戴着几个和耳钉同色的戒指,穆北朔肖想过这只手许多次,所以哪怕背后的人还没有出声,穆北朔也早早收起了不文明的怒吼。 “温的蜂蜜水,喝点儿。”闻乐衍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一手越过肩膀的姿势看起来像是半个拥抱,穆北朔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温度。 穆北朔道了谢,接过那杯水温正好合适的蜂蜜水,背后闻乐衍并没有离开,隔着布料纱布贴在他月泉体上的冰凉也从最初的刺激后逐渐适应。 闻乐衍拿着装着冰块儿的玻璃杯,在他月泉体附近游走,他知道这下面连着哪些经脉和肌肉群,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玄机,也观察多许多alpha的腺体。 但第一次这么近的去接触一个活着的、还没制成标本的alpha的腺体,尽管上面裹着纱布也看不见全貌,可闻乐衍已经想象到了,他皮肤的颜色,他月泉体下的血肉,和藏在其中的信息素囊。 穆北朔小口着蜂蜜水,让微甜的水流柔和的滑进他的口腔,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后又一路路过心脏来到胃部挥发着令人愉悦的甜。 可是仍没有缓解多少,驳杂的信息素味道依旧存在,闻乐衍给予他的仅仅是一些心里安慰。 若说微不足道又有着铺天盖地的威力,让穆北朔能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他肩膀上,感受月泉体出的冰凉,和另一处肩膀上beta随意搭下来手臂重量。 闻乐衍没说话,手臂自然搭在他肩膀上,穆北朔余光能扫到一点白影,似乎侧头就能碰到。 是温凉的,还是温热的? 放在平时穆北朔思维已经发散开了,可是现在他思维难以发散,嗅到的信息素让穆北朔觉得自已处在恶臭的污水里,已经开始有了轻微的恶心反胃。 闻乐衍给了他机会,可是过了良久他还是没有听到某个alpha问他一句能不能先走。 真是能忍。 闻乐衍甚至都有些佩服他了。 后颈缓和的冰凉消失,肩膀上的重量也随之消失,穆北朔手里只留了杯快要喝完的蜂蜜水,点点温热也似乎正在消失。 他看到闻乐衍重新去了人群中,高挑修长的身影几息就被人群遮挡住了。 怅然若失的情绪很快被暴躁不满取代。 alpha的占有欲在不舒服时齐齐冒头,他想将自已的信息素涂满闻乐衍的全身,从指尖到脚踝到每处头发丝最好都有他的气味,他想将他圈禁起来,而不是现在这样看着他在人群中穿梭,与人摩肩擦踵。 可能会有omega把甜腻的信息素偷偷绕在他鼻尖,也可能会有alpha把试探的信息素染在他身上。 乌烟瘴气。 穆北朔心想,这果然不是个好地方。 他拿起手机,发了短信过去。 【不乖。】 闻乐衍不太意外能收到穆北朔的信息。 他按灭了手机,当做没看见。 穆北朔等了几秒,他看见闻乐衍看了眼手机,期待这他能回自已一条信息,可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同对面浓妆艳抹的女人聊了起来,开启了一场艳遇。 烦。 穆北朔点了根烟。 烟草味让周围空气变得更加刺鼻。 失去凉敷后,腺体处开始有了火辣辣的痛感,宛如有人朝他后颈处弹着滚烫的烟灰,落下的每一片都烧着他的血肉。 他咬紧了烟嘴,试图抵抗这种疼痛感,眼白中渐渐布满了红血丝。 第二十一章 你是不是喝醉了? 他给闻乐衍打去电话。 铃声响起被挂断。 再响,再被挂断。 没一会儿功夫,alpha终于忍不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直奔某个beta而去。 还没走到,他就闻到了秋棠味道的信息素,浓郁的缠在闻乐衍身上,可他全然无知,还在同对面女alpha侃侃而谈。 这是他的beta,是他的宝贝。 alpha被冒犯领地后的凶残好战天性瞬间被激发出来,哪怕穆北朔正身处不应期还是想照着对面的人的脸上揍一拳。 他的阴郁冷燥充满了攻击性,对面的女alpha惊讶的看着他,询问的目光落在闻乐衍脸上。 “有事吗?”闻乐衍问他,却不等他回答,接着问道:“你不舒服的先走吧。” 穆北朔怎么可能先走,他是要闻乐衍和他一起走,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他胸闷极的粗喘了两声,最后选择在闻乐衍旁边坐了下来。 秋棠味道的alpha信息素太重了,对于本就敏感的穆北朔来说,这已经不是在挑衅了,这是在耀武扬威。 因为得到了闻乐衍的青睐所以在他面前招摇。 穆北朔攥紧了拳头,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想洗去闻乐衍身上他人信息素的味道,可是他的信息素囊下午才进行了一场提取,释放信息素对他来说如同刀割。 他低着头,视线内酒吧桌模糊起来,极致的痛苦让穆北朔大脑开始放空。 幻想着闻乐衍回不着调的喊他一声“老婆。”这次,他一定不再笨嘴拙舌,他要带闻乐衍回家。 美好的幻想和残酷的现实在穆北朔脑中碰撞,他分的清真假,又难过自已分的清真假。 第32章 腺体上重新传来凉丝丝的舒适感时,穆北朔茫然的抬起了头,他视线越过闻乐衍,发现对方alpha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喜悦生出来后,他专注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闻乐衍身上,隔着镜片,那双锐利狭长的眸子正紧盯着他,穆北朔开始反省自已哪里做的不对,“是打扰到你了吗?” 顿了顿,补上一句,“闻哥。” 闻乐衍确实吃这套,他眸光中的锋利感稍减,“知道我吃这套,故意的?” “嗯。”穆北朔道。 “还有呢?我还喜欢什么?”闻乐衍问他。 穆北朔想了想,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之前的库存过去。 闻乐衍就在他旁边,他发了什么,闻乐衍一眼就能看见,懒得再拿手机去看,“我喜欢这些?” 穆北朔本就不确定,听闻乐衍这么问,迟疑了下,回道:“你不讨厌。”他若是讨厌的话,他们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奇怪的关系了。 闻乐衍跳过了刚刚的话题,没有回答喜欢与否,问他:“你有想问我的吗?” 有,许许多多。 闻乐衍对他来说像个盲盒,很多东西都是未知的。 穆北朔想了好一会儿,简单的问题闻乐衍从他身上看到了几分郑重,好半天,闻乐衍听见他问:“可以回去了吗?” 算是个问题,可这个问题对闻乐衍来说有些一言难尽。 穆北朔等不到他回答,“不回去也可以。” 闻乐衍的无语成了一种心烦意乱,可片刻后重新平复,反问他:“你想回去吗?” “想。”穆北朔如实说,他多少了几个字,“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走,你不走的话,我陪着你。”大概觉得闻乐衍不喜欢听后面的话,他声音低了些,像是在恳求对方,“这地方不安全。” “就这样?” 穆北朔点点头,闻乐衍不觉得他烦人已经很好了。 “不用了,回去吧。”闻乐衍站起来,这次他走的不慢不快和穆北朔保持了同频。 出来酒吧已经快要半夜了,风从四面八方的街道中穿堂而过带走了那些信息素和烟酒味道,起码穆北朔发现闻乐衍身上已经没秋棠味的信息素。 他眯了眯眼睛,感受着夏日夜风拂面而过。 炎炎夏日中一丝清凉都来之不易,明明不如春风惬意,却别样的抓人心。 “不回学校吗?”穆北朔发现他拐路拐的反倒离学校更远了,还在往反方向走。 “这就是回去的路。”闻乐衍回他。 信息素和香水味道散了,可是他自身的酒气并没有散去,他一说话,穆北朔就闻到了。 “你...喝醉了?”穆北朔不确定道。 他听周笙说过闻乐衍酒量不差,可是在酒吧的三个多小时,几杯高度数的酒下肚会怎样穆北朔也有体会,那些颜色漂亮,口感丰富的酒从不是单一一种,来自世界各地的酒可能都会在一个玻璃杯中相聚,带来的后劲自然也是不可估量的。 “没醉。” 平稳清润的声线钻入穆北朔的耳朵,拯救着刚刚被爆炸吵闹音乐轰炸耳膜。 “是吗?” 穆北朔怀疑,再次重申道:“这不是回学校的路。” 闻乐衍不停步的往前走,没有分出眼神去看他,“我没说这是回学校的路。” 穆北朔回想了下,问他:“那你是回哪儿?” 闻乐衍没当时回答他,而是过了拐角,街景成了穆北朔熟悉的景色,迟来的回答道:“你家。” 这次闻乐衍的目光全部落在穆北朔身上,他看着这个alpha嘴唇因惊讶微微轻启了条缝,喉头滚动几下,才回道:“...好。” 进了小区,走在前面的成了穆北朔,他在前面带着路,脑子比在酒吧时还乱,像是被十只猫搞乱的毛线团。 他没有心思去理源头,只是紧张的想着屋子里东西是否有被发现的可能,随即又想到幸好还有一件客房前两天保洁刚来打扫过,整洁的可以随时入住,连洗漱用品都是现成的。 他还需要给闻乐衍准备一套睡衣,换洗的内裤似乎也需要,他家里还有没拆开的心内裤吗? 穆北朔擦了擦手掌心的湿汗,指纹锁开启时咔嚓响了一声。 穆北朔侧身让开让闻乐衍先进,自已随后进去时发现闻乐衍已经打开了灯,并从鞋柜里找到了拖鞋。 他关了门,日常习惯性的反锁,平时性的举动在闻乐衍朝他望过来时突然就有了别样的意味,好像他是想把闻乐衍关在他家里面似的。 穆北朔想解释下自已没那种意思,又觉得这样说起来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换了种方式说道:“这样会更安全些。” 闻乐衍坐在鞋凳上,仰头看着他愤张的肌肉,勾了下唇角,“知道了,乖乖。” 穆北朔轻抿了下唇,“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可以解酒,免得第二天早上头疼。” “好。”闻乐衍看着他去了厨房,便在屋里转了起来。 穆北朔端着蜂蜜水出来时,客厅里空无一人,“闻哥?” “嗯?” 声音从卧室里面传来,他的卧室。 穆北朔恍然想到他不乖啊,他怎么可能像第一次来做客的客人一样规矩的坐在沙发上等着主人端来茶水,带着他参观一下房屋,为他介绍房间。 穆北朔认命的朝自已屋走去,他已经被闻乐衍发现了,再被发现些其他的应该也没什么了,反正最恶劣的他都干过了。 第33章 穆北朔叹了口气,把杯子放在了beta面前的桌子上。 “你居然还给我做了这么多相册。”闻乐衍朝他晃晃手里的相册,不太意外道。 穆北朔没说话,卧室很大,闻乐衍坐在书桌旁,穆北朔便坐在了床上。 明亮的灯光下,穆北朔脸色依旧很白,而闻乐衍因为喝了酒,脸颊微微泛着粉红的好气色,落在穆北朔眼里只觉得好色。 他第一次见这种模样的闻乐衍,五官神态明明同平时都没有变化,可是就是同平日不一样,他想记录下不同状态里的闻乐衍,所以在发现闻乐衍看照片看的认真时,把手机拿了出来,装作回消息那样按下了拍摄。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可他拿起手机那刻闻乐衍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这个alpha在他面前哪怕是玩手机都是为了给他发消息,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情况,哪怕假装很忙,都不会盯着手机玩。 可他口袋里的手机并没有消息提示音响起,结合这几个厚重的本子,对方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闻乐衍等他放下手机,才贴心的出声打扰道:“你好细心,还标了日期和地点,有的我都想不起来了。” 闻乐衍总能把这种事说的很轻松,穆北朔却不适应,可还是顺着闻乐衍的话点了点头,厚着脸皮收下了这句夸赞。 闻乐衍快速翻过一本,便端起了蜂蜜水,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注意到某人似乎悄悄的松了口气。 既然看到了闻乐衍就不可能装作没看见,不然他会好奇的心烦的,所以他又挑了一本翻开了。 和上一本没什么不同。 五六个厚本堆在一起,闻乐衍没有按着顺序往下翻,而是抽出了看起来比其他的要厚的一本。 直接顺着常看的页痕翻开,是昏黄的灯光,和漆黑的夜,模糊的两个人影在照片里隐约可见。 “是去年冬天,我回家的时候拍的?”闻乐衍一眼认出,这么问时闻乐衍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看来你还挺喜欢这几张照片的。” 穆北朔应了声,目光也落在了那几张照片上。 他每次看都会幻想自已能像闻乐衍那样反抗,不用顾忌那么多,自已活的痛快就好,可是紧接着他就能想起母亲对他那点点滴滴的好,他狠不下心,也不可能成为闻乐衍。只能艳羡的看着,成为一个旁观人。 “为什么害怕我看这几页?”闻乐衍道。 “.....没有。”穆北朔换个合适的词,“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闻乐衍问他。 “担心你看了不开心。”他不喜欢他生物学上的男人,穆北朔知道,所以他担心闻乐衍看见想起不开心的事。 这个答案真叫人心软,和闻乐衍想象的天差地别,他以为对方喜欢暴力,妄想反抗,穆北朔也确实是这样,不过对方担心他看见只是因为怕他看见不开心。 穆北朔见他眼神柔和起来,反倒更加拘谨,舒展的长腿也收了回来,避开了闻乐衍的目光。 每次都在回避,难怪他感受不到窥视的目光,闻乐衍合上相册,“时间不早了,你先去洗澡吧。” 他说什么穆北朔应什么,二室一厅的小户型,卫生间只有一间,穆北朔拿好换的衣服,进去,花洒一开,水从头顶冲下来,穆北朔叹了口气。 十分钟,闻乐衍喝了杯蜂蜜水的功夫,穆北朔就出来了。 裤子上衣,一件不落穿的好好的。 “呦,这次洗的这么快。”闻乐衍调侃了句,穆北朔忽地想起了上次左甜甜生日的时候,有些苍白的脸泛了点热意,当做没听清似的擦着头发。 闻乐衍一瞧他假装在忙就知道他听见了,轻笑了声,转身也进了浴室。 听见门响,穆北朔才停下动作回头去看。 万万没想到,四目相对。 闻乐衍倚靠着门,似笑非笑的睨着他,穆北朔瞬间汗毛直立,像是被猫锁定的老鼠,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引起捕猎者的兴趣。 逗了人,闻乐衍心情很好,唇角上翘着进了浴室,眉眼都是恶作剧成功的笑意。 穆北朔看着他关了门,心脏砰砰直跳的情况才缓和下来,吞了口唾沫,长舒了口气,在原地站了会儿,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来时才恍然回神,脚步慌乱的回了卧室。 闻乐衍出来的时候,发现贤妻良母的alpha正在帮他收拾床铺,随着动作结实的肌肉线条分明流畅。 穆北朔听到脚步声看过去时,再次愣住了。 闻乐衍腰腹上只围着一条白浴巾,水珠顺着脖颈,胸肌,腹肌没入浴巾,纯白下,依旧有许多水珠顺着小腿露过脚踝往下滑动。 湿漉漉的额发被全部捋到脑后,三白眼没有镜片遮挡后更加明亮锋锐,偏薄的嘴唇水润红艳,开合间吸引了穆北朔全部心神。 “不一起睡?” 一句话,把穆北朔脑袋炸的七荤八素的,基本思考能力都丧失了,呆了半晌,非礼勿视似的避开视线,又问他:“你是不是喝醉了?” “可能吧。”这次闻乐衍没完全否定,他把正低着头试图把地板盯个洞出来的alpha推到床上。 其实,只是轻轻一碰,对方就好似被火苗灼烧了一下似的,顺着闻乐衍的力道后退,最后跌坐在了床上。 闻乐衍垂眸看过去的时候,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发旋,他伸手抬起了对方的下巴。 第34章 第二十二章 两百块。 不会害羞,且是个没什么道德底线的窥视者,闻乐衍欺负起来一点儿负罪感都没有。 他没保护弱小的英雄情结,也没法从欺负弱小中获得快感,可是欺负一个alpha似乎并不算在两者之间,毕竟穆北朔若是不愿意的话,完全有能力把他推开。 在距离完全贴近还有一小截距离时,闻乐衍停下了脚步。 穆北朔闻到了一股很淡的香味,来源于浴室的沐浴液,干净且清爽的味道。 他视线中是大片的白色,那是闻乐衍下半身围的浴巾,这个距离充满了暧昧和欲望,一抬头似乎就能将其转化为更猛烈的巨浪。 闻乐衍托着他手掌并没有用力,他可以后退,或者是后仰些脖子,可他只是睫毛颤了一颤。 隔着纱布,闻乐衍用指腹在他后颈上轻点了下。 “自已往前来。”漫不经心的语调,轻触的指腹又仿佛是无声的催促。 他说了,穆北朔便按照他的意思向前挪动起来,可是beta 又骂了他,带着侮辱性贬低。 穆北朔仰头看了他一眼,飞快的一眼,一触即分,低头时鼻尖擦着白毛巾而过。 不带着任何害羞屈辱的一眼,似乎只是想看看他此时的模样,也没有什么压抑着快要喷薄而出情感,单单是看了他一眼。 alpha离的很近,热气透过毛巾已经洒在了他的皮肤上,一分一秒过去,仍止步于此。 “啧。”闻乐衍发出不满。 “真没喝醉?”穆北朔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他自已,喃喃自语似的,声音很小,可焦灼的空气十分安静,所以闻乐衍听见了。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耐心告急,声音却仍是淡淡的:“快点儿,小女表子。” 奇异的,穆北朔从这个侮辱性的称呼中听出了几分亲昵,他蹙了下眉,接受不了自已这点儿不可思议的怪想法。 他想起对方在酒吧时和人交谈的模样,彬彬有礼,幽默风趣,再到他没看到的今天下午,对着他约出来的相亲对象,闻乐衍表现的只会更为绅土。 那时的闻乐衍可不会对着那些人说一句“表子。”就算一些人已经快贴他身上了,他都不会说。 但对着他,闻乐衍尤其喜欢说这些脏话。 穆北朔听了就听了,在他脑子里,他不止一次的想把这人艹成对方口中的那样。 无所谓。 可今天不一样,穆北朔身体不太舒服,心情差劲儿,他情绪受到的影响很大。 而闻乐衍一天都在吊着他。 接了他的电话,惹的他不假思索的去做了提取,晚上吃过饭,他又要去酒吧,从酒吧出来他却要回自已家。 这些事情中不乏闻乐衍露出的那点儿温柔关切,可所有的事情连在一起,每件都出其不意,穆北朔就看不懂他了。 每次,穆北朔觉得自已好像了解他点儿了,然后就发现他其实完全不了解。 被人牵着鼻子走在黑夜的感觉,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方向在哪,除了把头垂的更低,方便对方牵引外什么都做不了。 就像现在。 可穆北朔病了,他有了点儿脾气。 只是这点脾气面对闻乐衍,很弱,因为那些视频短信,他不可能在面对闻乐衍时抬的起头来。 所以,他仅仅是问对方,“你为什么不喊我老婆了?” 至少这个称呼,没那么重的侮辱性。 比起,穆北朔对闻乐衍的了解,闻乐衍对他的了解要透彻的多,他难得说了长句,提出疑惑和要求来且没有加上规矩老实的“闻哥”两个字。 有点儿生气了。 闻乐衍很快意识到,他胸腔里溢出一声有些沉闷的笑,穆北朔闻声看上去时,浴巾掉落了。 有些事没做过,不代表不会。就像青春期来临时第一次,多数人都是无师自通,这次也不例外。 穆北朔有些感慨,他和闻乐衍之间牵手亲吻这些都还没做,已经到了这步。 不够纯情,但好像意味着可以更进一步,存在于他脑海里的幻想可能很快就能实现了,为了美梦成真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 闻乐衍眸子里的锐利感消散了许多,还多了些迷离,下一秒,穆北朔听见他又说他:“**” 闻乐衍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因为穆北朔的讨好,和对方此时的行为。 一点羞耻心都没,比待宰的羔羊还要温驯,闻乐衍不觉得自已哪里说错了,反而觉得这个词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在这种极其的美妙的时刻,闻乐衍都想获得的更多些。 而相比于闻乐衍,穆北朔的获得几乎没有,能安慰他的是,他觉得闻乐衍是在找人约,所以这点甜头穆北朔完全给他起。 他的美梦可能快要成真了,抱着种想法,穆北朔觉得自已突然没那么虚弱了。 ....... 被扔在旁边的浴巾被闻乐衍捡起,彬彬有礼的收拾着狼藉。 “好了。”穆北朔道。 终于,他仰头定定的盯住了闻乐衍。 不再是察觉不到的那种缥缈,而是直勾勾的,带着alpha的凶性,如一头野兽般锁定了猎物。 闻乐衍伸手在他包着纱布的腺体上按了一下,穆北朔当即便泄出了一丝闷哼,疼的皱起眉来。 “给我拿件衣服。” 这句话落在穆北朔耳朵里,迷茫又浮现在了alpha的眼睛里,只是很快他就明白了,对方没想和他做什么,那些接下来的事只能存在在他幻想里。 第35章 穆北朔什么也没说,去给对方拿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来,又成了沉默的哑巴。 他实在无法问对方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而且问了也只能是问一句,闻乐衍不想,他不可能强迫对方。 都是崭新的衣服,穿在闻乐衍身上还挺宽松的,他换衣服期间某个alpha就坐在旁边,眼神瞟一眼又收回去,欲言又止有口难言的样子。 恶劣的口子一旦打开,就难再合上了,闻乐衍觉得他这副模样像是服务结束后不知道如何开口要钱的似的,坐在屋子里也不出去,寄希望于对方能想起来并将钱还给他。 他可惜的想到自已没现金,不然能做的事情还会多一点,不像现在只能干巴巴的通过手机来实现。 闻乐衍拿手机时看了他好几眼,等他放下手机时,穆北朔若有所觉的拿起手机,果不其然听见自已手机响了一声,拿起来一看,是笔转账,备注是服务费,服务的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穆北朔指尖点收款前又看了闻乐衍,见他在看自已,距离屏幕有段空间的手指才点到上面。 两百块。 “是这个价吗?”穆北朔问他,他只是想知道闻乐衍是不是真的有过这种消费。 落在闻乐衍耳朵里,就是小女表子在质疑自已的服务费,怀疑客人少给了他钱。 “那你觉得应该多少?”闻乐衍把问题重新丢给他。 “不知道。”穆北朔道。 “那你觉得是多了还是少了?”闻乐衍接着问。 穆北朔也不知道。 他坐在沙发上,有些拘谨的低头看着自已手里的手机,像是握着自已辛苦得来的钱,却被恶劣的客户减了费用的委屈。 闻乐衍一向自觉有些虚伪的善心,于是在一声提示音响起后,穆北朔发现对方又转来了一百块钱。 在闻乐衍想要开口赶走这个贪得无厌的小女表子时,对方有些懵懂的问道:“是...订金吗?” 这个答案不是闻乐衍的本意,但是穆北朔这样说了出来,闻乐衍觉得当个订金也不错,不过他到底不是剥削人的吝啬顾客,所以他给这个头次营业的小表子转去了第二个一百。 “这次是订金,上次算是你的小费。”闻乐衍夸奖他,“再接再厉。” 穆北朔收了钱,对他这句夸奖不置可否。 又是两三分钟过去,房间里的人还没有离开,像是要成为这房间中原本的摆件一样的存在,闻乐衍不得不催促这个没分寸的小表子,“还不走?” 穆北朔这才回过神来,他站起身,突然觉得后颈的腺体又疼起来了。 他伸手不自在的摸了下,觉得自已需要冰敷一下来缓解疼痛,可他实在不想自已动手,他想闻乐衍帮他。 走到门口,即将离开这间屋子时这种想法达到了顶峰,穆北朔低低的喊了声,“闻哥。” “还在疼?”闻乐衍见他捂着脖子,走过去揭开纱布细细瞧了瞧,那块皮肤发红肿起,情况确实不是很好。 这次穆北朔切实感受到了一阵只为他而来的凉风,温和的缓和了他皮肤处的灼热的,同时带来了一股酥麻的让人上瘾的痒。 他看不到闻乐衍距离自已多远,他想让对方在自已颈上落一个吻。 他想要一个吻。 只是他没有说,脖子动了下,试图不经意的把那块儿皮肤向后蹭到对方的唇部。 可惜,没有碰到,闻乐衍还把他突然的动作理解成了不适,“不喜欢?” “没。”穆北朔再次乖乖的低下了头。 呼出的气再次落在他穆北朔后颈上,凉意缓解了灼烧般的痛感,舒缓的使穆北朔不自觉的想要更多。 可惜最后的最后闻乐衍从冰箱翻出些冰块,将它们用塑料隔起来,又拿了条毛巾包裹在了外面,让他自已按住回了自已屋里。 闻乐衍做这些的时候打了个哈欠,所以那些本就不知道怎么出口的话彻底胎死腹中了。 穆北朔回了自已屋里就没在捂着腺体了,尽管那处脆弱的地方依旧很疼,可穆北朔更想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上。 他清晰的记得,却对于闻乐衍那时的神情有些记忆模糊。 他如今回忆起来眼前多是的肉色和黑色的色块,他应该多撩起眼皮看看闻乐衍那时的情态的,他没能用相机记录下来,只能依靠眼睛大脑去记忆,可是事后回忆起来,他没有多看,大脑也是一片缺氧的状态。 糟糕。 他细细翻找着一个小时前的每一帧,记得口腔酸涩的每一秒,记得对方的手指指腹按在脑后力度的变化,记得对方被取悦时难以抑制的几声闷哼,可对于闻乐衍的脸,他记得只有他晦暗幽深的眸子,连眼尾一点薄红是否真的存在穆北朔都记不清了。 应该是有的吧? 或许是没有? 第一次亲密接触,没有任何记录就算了,过了不到一个小时他连对方的神态都记不清了,五官似乎都集中在了灵敏的嗅觉和触觉听觉上,穆北朔抓了把头发,觉得明天需要在家里安些摄像头。 只是他仍很后悔。 穆北朔缓缓叹了气,疲倦的身体不知何时胜了意识把alpha拉入了睡梦中,等再次恢复意识时,穆北朔先听见了脚步声。 一门之隔,随着门锁的一声响动,两人同处在了一室。 穆北朔努力清醒过来,他费劲儿撑起眼皮,鼻尖先嗅到了薄荷味,而后耳朵才听到对方说的话。 第36章 他大脑还没完全苏醒,听到了却来不及处理,“什么?” 闻乐衍看着他努力睁开眼睛,浓重的鼻音中神情还是懵着的呆滞,半靠在他床头,双手穿过他臂下,把alpha朝自已翻了个身。 动作很快,穆北朔没能好好感受这个拥抱,下巴处就感到了不同寻常。 他双臂微微撑起些身子,低头下看时鼻尖不经意的又蹭了下,下一秒,手腕被beta握住,放在了腰侧。 “不许用手。” 这一刻,穆北朔更加后悔自已没早点儿将昨晚的想法实施。 他以为闻乐衍会隔几天再用了那定金,谁知才过了一夜,他就要花了那定金了。 闻乐衍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手指带着力度按压着他的头皮时穆北朔舒服轻松,那股酥麻意外有着安抚亲昵的意味,他双手离开了对方腰侧,正想有所动作,就被抓着重新放到了原位。 清润的嗓音响在穆北朔头顶,“刚说了不许用手。” 穆北朔听见了,只是下意识的习惯没能改过来,他双手蠢蠢欲动,遇到一点儿困难双手就想热心的帮忙。 来回几次犯规后,闻乐衍舌尖弹出“啧”的一声。 穆北朔动作顿了下,毫无章法的乱动,穆北朔第四次被抓住了双手,在对方已经明确表达不满后又被抓住了。 “你躺着不好月兑。”穆北朔忍不住辩解道。 “难道不是学艺不精?”闻乐衍嗓音哑了些,被这个alpha慢吞吞的动作弄得他也有点儿急躁,环视了一圈,没找到自已想要的东西,越过他直接下了床。 他闯入房间时随意,离开时更加迅速,穆北朔站起来跟着他,见他回了房间拿起自已昨天穿着的裤子,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垂眸看着地板,闷声道:“不退定金。” 闻乐衍笑了声,把扔在地上的皮带捡了出来。 对方再次朝他走来的时候,穆北朔已经懂他想干什么了,闻乐衍不是纯情beta,他也不是多矜持的alpha,甚至在某些地方,闻乐衍比他要坏。 穆北朔还是选了这个字。 带着几分稚气的形容词,中和了贬义,多了几分宠溺的意味。 他默默的配合着对方把他双手缚在背后,在对方坐在床上时,膝盖落在了地上。 还是很难。 闻乐衍好像听见了他撕扯时喉咙里发出的烦躁嘶吼, “需不需要我帮忙?” 第二十三章 老婆,好可怜。 “要不要我帮帮你?” 白皙的手指帮他撩起了额发,可地上的alpha 并没有抬头看,他轻轻的点了下头,听见对方接着道:“你的工作我帮你做了,你该怎么谢我?” 穆北朔低头看看,这难道不算感谢吗? 闻乐衍理解他的意思,并告诉他“这是你的工作。”所以不算感谢。 那该怎么感谢? 穆北朔想不出来,也没功夫想了。 他想看闻乐衍,想注意对方每个细微表情的变化,于是,他眼睛上抬,看了过去。 因为他,闻乐衍整个人性感的不可思议。 穆北朔有些后悔,第一次时,他居然错过了这么多的美景。 也是在此时。闻乐衍发现穆北朔好像有一双小狗似的眼睛,湿漉漉的,眼角微微下耷着,下垂的弧度很小,平时不明显,可此时居高临下的看过去时,有着圆溜溜的可怜可爱。 修长的五指轻柔的再次抚摸过去,从额头到后脑将穆北朔遮眼的额发全部向后拨去,带来一种别样的清凉与温柔和缓。 仰头很累,在对方的安抚下穆北朔重新垂下了眸子,距离太近了,双手不能活动的情况下他难以有安全感,睫毛颤栗着飞速的轻眨着眼睛。 “老婆。” 穆北朔重新抬起眼看他,看他微红的眼尾轻弯,噙着笑意温柔低哑的夸他。 刹那,穆北朔备受鼓舞。 明明不是一件多值得开心的事,可是从表子到这个称呼总感觉要郑重许多,连拨弄他头发的手都带着细腻的温情感。 穆北朔眼前似乎都模糊的成了暗色,恍惚仿佛一点点坠入黑暗,世界里似乎只剩了闻乐衍。 ........ 穆北朔透过玻璃杯,扭曲的画面里闻乐衍正打开窗户。他衣冠整洁且干净,在玻璃中看不出一点暧昧。 透过玻璃杯底,alpha看到闻乐衍朝他走了过来。 beta摸着他凸起的喉结,感受到对方不自在的咽了口唾沫,怜惜的问道:“难受吗?” “嗯。” 他垂着头,额发洇湿,几缕贴在鬓角,那双黝黑的眼珠带着潮气微红看过来时充满浓烈的渴求。 闻乐衍戴上眼镜,闻言指腹在他脸颊上摩挲了下,不用说什么,两人自然明,alpha 微微启了唇。 洁白的牙齿后面猩红的舌头乖乖的贴着下颚,他坐在床上,闻乐衍一只手臂撑在他肩膀上,微微俯身弯腰,学究似的金丝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身上衣着一丝不苟,仿佛真的是位医术高超的牙医,有着关心病人的好医德。 “老婆,好可怜。” 他的语气太怪了,怪腔怪调的诡异,像是那些血腥恐怖小说里那些鬼怪医生,与其说他在感叹好可怜,倒不如说他诉说自已看见艳红血肉的兴奋,尽管他的语气足够的温柔。 穆北朔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并非挑衅,也并非带着下流的污秽,更像是好奇,带着种不畏不惧的奇怪去看对方的神情。 第37章 闻乐衍似乎心情很好,他喊了他很多次老婆,每一声似乎都听起来十分认真,见他看过来,镜片下的眼眸似乎还朝他弯了弯。 而后,穆北朔感受到了阵薄荷味的凉风,拂过他嘴角的同时扑了他下半张脸。 闻乐衍贴的很近,距离近在咫尺,对方的眼镜似乎都要蹭住他的脸,穆北朔不躲不避,配合的把嘴巴又张大了些。 alpha喉咙深处一片狼藉的艳红,湿热的潮气随着一呼一吸的扑过来。 “老婆。” 穆北朔听见他又喊,软和的调子听的穆北朔头皮发麻。 闻乐衍用一种和缓低哑的嗓音,苦恼的问他该怎么办。 第二十四章 血 珠 穆北朔用自已的衣服把他的手指擦的干干净净。 对方这样认真仔细,看的闻乐衍真的很想欺负他。 所以,穆北朔在讨好他后,听见这个人又喊他,“小表子。” 但他能感觉到对方心情不坏,唇角带着不明显的笑意,这称呼让穆北朔再次想起订金的事儿了,于是又开始发呆了。 闻乐衍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只能问这只无时无刻都可以发呆的猫,“在想什么?” “想订金。”穆北朔老实说道。 闻乐衍叹了口气,夹杂着无奈的笑意,“嫌少?” “不是。”穆北朔道:“我不想要。”他看着闻乐衍,平直的眼睫抬起也感觉是微微向下,“你喊我老婆,可以免一次。” 闻乐衍明白了,但是他故意曲解,“喊你老婆就可以免费了?” 穆北朔没理会他,像是在默认,但其实是种不想和他纠缠起来的沉默对抗,可闻乐衍愈发的起了兴致来,“我不要免费的,给你钱。”他故意顿了下,又喊面前的alpha“小表子。” 说这话时还凑近了些。 穆北朔盯着他的嘴唇,不自然的别开眼时,手揽在他背后朝自已的方向轻轻按了一下。 闻乐衍撑在他肩膀上的手臂用力,身体维持了纹丝不动的平衡,察觉到对方意图时,戏谑问他:“想干什么?” “亲一下。”穆北朔拦在他后背的手收紧,一张俊脸上神情有些难言说清,看起来就是简单的平静而已。 闻乐衍手掌从他肩头滑到他手臂上,带着不容分说的力道把穆北朔揽着他身子的手臂压了下去,直起身子,看了一手表,“等会儿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穆北朔带着气应了声,半个小时前这个beta蛮横的闯进来,十分钟前,这个beta温温柔柔的喊他老婆,现在,疏离的告诉他他要走了。 他眼眸低敛着,垂头看着地板,看着他脚步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中。 “老婆,不送一下?” 清润成熟的嗓音从门口传来,穆北朔没应,等了两秒,没听见门响,知道闻乐衍还没走,才出来看了眼。 修长如竹的身影立在门口,见他出来,朝他招了招手。 穆北朔哪哪都不舒服,越过他走去餐厅自已倒了杯水,回了一句,“关好门。” alpha小猫闹脾气了。 闻乐衍眨了下眼睛,“老婆?” 又是温柔的几乎能掐出水的怪异腔调,穆北朔端着水杯还是沉着脸走过来了。 没什么所谓的alpha的压迫感,因为这个alpha在他面前总喜欢低着头,所以哪怕对方比他要强壮高大,看起来都是处在劣势地位的感觉,可这也只是看起来,因为对方眼神透出的不爽有些明显。 不爽又乖乖过来,所以闻乐衍还是觉得好乖,和穆北朔喜欢沉默不同,闻乐衍善于表达,他眯着眼睛,笑道:“老婆,好乖。” 穆北朔小口抿着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在卧室时他说了亲一下,对方没理他,电光火石之间,穆北朔发现上次那个流程中他漏掉了一个重要的环节。 “亲一下。” 穆北朔再次开口,这次话落,他又补了两个字,“闻哥。” 闻乐衍喊他过来的时候本来就是想亲他一下,现在听见这人又提起这事,点点头,有种做作的郑重,“好的,老婆。” 然后,托起穆北朔端水的手肘,在他凸起的腕骨上吻了下。 穆北朔好悬没端住水,等回过神来,腕骨上的余温已经消失殆尽了,空落落的让穆北朔不太满足。 “是这里疼。”穆北朔张了张嘴巴,破的唇角随着嘴巴张合,红色一会儿张开伸展成粉色,一会儿缩在一处变得艳丽。 闻乐衍感受到他的不快,可他觉得这个alpha在勾引他,猩红的舌尖半遮半露。 “这里也很可怜。”闻乐衍在说他腕骨上的勒痕。 那点儿伤在穆北朔眼里完全不值一提,闻乐衍是在推脱,他盖棺定论前一秒听见对方话音一转,“不过,这里确实要更可怜些。” 转而在下一秒,对方似乎在他唇角亲了下。 “这么爽的吗?” 连神经末梢都是非比寻常的畅快,alpha脑子可谓是一片空白。 闻乐衍瞧着他露出那种小猫头次吃猫条的惊奇神色,忍俊不禁,“是啊。”他低头看了眼表,时间还够,于是问道:“要不要再爽一下。” 穆北朔迫不及待的把嘴唇张开,将唇角的牵连处露出来,与此同时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等着专心感知令他愉悦的感觉漫上来。 闻乐衍凑上去吻他,丝丝的凉意并没缓解一点儿干渴,反而更加口干舌燥,喉咙发痒。 第38章 穆北朔先是一怔,紧接着便反应过来。 清冽甘甜又堪称激烈的拥吻下,闻乐衍的双手死死搂住了穆北朔的腰身。 牙齿磕碰次数太多分不清究竟是谁的错,渐渐掺杂了腥甜的血味儿。 这场突如其来的吻最后以闻乐衍嘴角被惨烈咬破而告终。 大颗的血珠顺着小小的口子涌出来,铁锈似的血腥味顺着就渗到了闻乐衍唇缝里面,他看了眼穆北朔。 对方头垂的似乎更低了,闻乐衍伸手撩起他的额发,依旧是温柔向后顺着摸了过去,露出alpha黝黑的眼珠。 无措内疚与欣喜若狂交织在一起。不是故意的,可占有欲确确实实被满足了。 他在看alpha,alpha也在看他。 乌黑的发,白皙的皮肤,锐利的眼眸,唇边一滴猩红,充满蛊惑血腥的冷艳。 穆北朔想为他留一张照片。 纪念他在闻乐衍身上留下的第一次标记,纪录此时此刻的被他吻过的闻乐衍。 这个念头愈演愈烈,甚至在看到闻乐衍想舔掉那颗血珠时,猛地出手捏住了他的下颌,阻止道:“别。” 还是晚了一步,舌尖卷走了那颗猩红宝石。 穆北朔松开了手,闻乐衍清晰的看到他眼中充满了失落,“怎么了?” 说话间,穆北朔看到血珠重新从他唇上溢出,急忙道:“先别舔,我给你拍张照。” 闻乐衍反应过来后,笑骂了句,看着他迅速把镜头对准自已时那种难以言说的荒唐好笑达到了顶峰。 偷拍似乎成了这个alpha的爱好了,光明正大的就提出来了。 他正好在门廊旁,光线直面被分割,镜头里棱角分明的脸一半明亮,另一边隐没于灰色,镜头里几项数据一调堪称完美的照片随着快门按下诞生。 闻乐衍看着他收了手机,好脾气的问他:“能舔掉了吗?” 话落,他看到对面的alpha的重新把手机对准了他。 穆北朔调到视频录制上,盯着镜头里的人,对他道:“可以了。” 闻乐衍没动,先抿了下唇,血色顿时渗进了唇纹里,点缀的红宝石破开如浆果果汁鲜艳欲滴。 他盯着镜头,两人的眼神通过屏幕隔空交汇。 穆北朔看着他舌头灵活的绕着唇忝了一圈,一点点的舔走了所有的艳色,留下了更加涩情的气息。 宛如一场脱衣舞表演。 穆北朔的大脑如此处理了看到的视觉信息,燥热瞬间点燃他全身。 可惜闻乐衍低头看了眼手表,发现时间着实不能再拖了,不然他更想看一场现场,毕竟视频看了好多了,他更想真实的处在那种氛围里,感受空气中的灼热躁动。 “下次吧。” 没头没尾的话,穆北朔都没懂他什么意思,对方已经关门离开了。 第二十五章 老婆,笑一个 穆北朔没有直接把香水寄给闻乐衍,他需要一个理由去见对方,在和对方接触后他更加不满足距离感的接触。 【我信息素制的香水到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 长句。 闻乐衍数了数,发现对方足足发了二十个字,但是真正的长句他从来没听穆北朔用嘴说过。 【发语音。】 几秒后,他收到了穆北朔发来的语音,仅有两秒钟。 “下午?” 连句怎么样,行不行,好不好都吝啬的没说。 照这样聊,聊半个小时恐怕都商量不住一件事,闻乐衍给他打了电话过去,对方秒接。 “下午有事儿,不行。” 穆北朔站在教学楼上,一只手搭着栏杆,一只手拿着电话贴在耳朵边,垂眸看着正漫步的闻乐衍,对方穿着白衬衣,在闷热的夏日里绿树成荫中看起来清爽干净。 闻乐衍等了几秒,等着他开口问自已什么时间合适,谁知对方没声了。 “你该不会又在发呆吧?” 清润的声音在穆北朔耳朵里炸开,他回过神来,“没,你说。” 惜字如金。 闻乐衍想诱导他多说些,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说,最后想了想自已的时间,“晚上可以。” “好。”穆北朔应下后,嘴快于脑子问道:“我家?” 闻乐衍本意是想规规矩矩的吃顿饭,听到穆北朔提着这么个暧昧的地方,不由就想入非非了,他笑了声,“你老公没在家?” 穆北朔阅片无数,他完全能对上闻乐衍的脑回路,尤其是闻乐衍不是第一次玩了,他隔着遥远的距离,遥遥看着对方,似乎能看到他上翘的嘴角,喉结滚动了下,回道:“没。” 周遭没人,闻乐衍回了句下流话。 穆北朔平静的嗯了声,他被闻乐衍喊过太多声小婊子,这种话听多了就免疫了,主要本来就无感。 他反应平平。闻乐衍说起来更是不用顾忌他的心灵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又是几句下流话后结束了通话。 电话挂断之前,闻乐衍抬头看了他一眼,一上一下,四目交汇。 “别看了,晚上给你好好看个够。” 而后,是长长的电子音传来。 闻乐衍把电话挂了。 * 第二次来穆北朔家,闻乐衍就感觉自已已经是熟门熟路,甚至在路上还买了点儿吃的。 不像偷情,像做客。 一个角色扮演进行不下去,还有别的角色可以扮演。 第39章 他隔着门,喊道:“老婆,开门。” 门打开,是张不太温柔贤惠的脸,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上半身光裸着,胸肌腹肌饱满结实,脖子里搭着条白毛巾。 张扬跋扈的身材,总感觉不好接近,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垂下了眸子,侧身让他进来,昏黄的光线下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惜,闻乐衍手里提着的不是一箱红钞。 大概是本就不清白,门一关,那种暧昧感更重了,若有似无的火星子弥漫在空气中,嘭嘭嘭的炸着小火花。 “好点了吗?”闻乐衍关心他的腺体,顺便把东西放在餐桌上,取东西时纸袋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还行。”穆北朔把自已包装精美的礼物拿出来,递到了闻乐衍手边,等着闻乐衍挨个拆开。 金色的大蝴蝶结,流光溢彩的缎面材质,闻乐衍把盒子推到他面前,“你自已拆。” 穆北朔蹙了下眉,几分执拗的重新把盒子推过去,“你拆。” 闻乐衍看了他眼,语气玩味道:“你拆了,然后送给我。” 穆北朔恍惚觉得那蝴蝶结系在了他自已身上,闻乐衍的眼神也写的明明白白,他就是要他自已作为礼物把自已送给闻乐衍,而本来就是私密暧昧的信息素完全可以代表穆北朔本人。 材质极佳的蝴蝶结被抽开,漂亮的玻璃瓶重见天日,50ml的小瓶子,造型是个简单的圆,墨绿的颜色,由深变浅,没有过分复杂的花纹。 只是瓶口的位置挂着一个小小的标签,上面写着穆北朔的名字,还有这瓶信息素香水的出产日期。 穆北朔轻按了两下,水雾状的液体便从瓶口喷洒出来,原本就充斥着整间房子的信息素味道顿时又浓烈了几分。 “喷我身上干嘛,喷你自已身上。”闻乐衍说话间,已经把纸袋子里的东西拆开了,并正在往上面插蜡烛。 是一块巴掌大的小蛋糕,彩虹配色的小圆柱形。 “你生日?”话落穆北朔觉得不对,他几个月前刚给闻乐衍送过生日礼物。 谁知,闻乐衍点了点头,认真回道:“是。” “先坐下来,我要许愿了。”他拉着穆北朔坐在餐桌旁,已经点燃的蜡烛。 旁边的alpha还处在一头雾水的中,他没空去想是不是自已之前得到的消息有误,只是觉得这样的生日太简陋。 王悦辰和左甜甜都喜欢热闹,所以他们的生日都十分嘈杂,也整夜充满了欢声笑语,他哥的生日是觥筹交错的应酬和生意,他自已的生日也是如此,谈不上多开心,起码是无比盛大的,有着听不完的贺词,拆不完的礼物。 仅仅一个小蛋糕,两个人,在穆北朔眼里有些可怜,“我忘记给你准备礼物了。” 闻乐衍听他配合自已说“忘记”,心中好笑,却已经闭上了眼睛,“我要开始许愿了,你可以准备送我喜欢的礼物。” 穆北朔应了声,听见身边的beta道:“我想找个右腿上有痣的alpha.......” 后面几个字,闻乐衍咬音很轻,穆北朔还没听清对方已经吹灭了蜡烛,只是没听清大约也能猜到对方说的是句不入流的荤话。 “今天根本不是你生日。”穆北朔不自在的收回两条长腿,右腿感觉尤其不好,似乎是有些麻了,那股子麻劲儿顺着经脉往心口爬,带过一阵说不出的酥麻颤栗。 “不是生日是不能许愿?还是不能吃蛋糕?”闻乐衍反问他。 穆北朔看着他,拇指按下,让闻乐衍能闻到的信息素味道洒了自已满身,他垂着眼睫,用一种满不在乎且带着些自暴自弃的语气说道:“都可以。” 闻乐衍追问他可以的界线,问的细致,和穆北朔说下流话不同,闻乐衍能问的不急不慌的认真。 穆北朔招架不住,不得以岔开话题,“这香水味道还行吗?” 闻乐衍笑了声,回他的话。“有些淡,我闻不太出来,再喷点儿?”若不是看到真的有雾气喷出,闻乐衍都会以为没有东西喷出,空气里的味道淡的他辨识不太出来。 “味道本来就不是特别的浓。” 信息素更像是一种识别信号,alpha和omega对此敏感是因为他们天生如此,花香茶香淡雅的那种玄幻奇妙的冰雪味海水味他们都可以精确的捕捉到,成为香水后,信息素留下的情绪信号变淡,奇幻的味道想被beta嗅到后变得难以精准。 穆北朔说着多按了几下,水蒙蒙的信息素从他身上诞生,绕了一圈又回到了他身上。 细小的水珠源源不断的落在他光裸的皮肤上,有的汇成肉眼能看到的大水珠,性感的黏在他形状漂亮的肌肉上。 热带雨林的潮湿热意,充满野性与雨后清新的驳杂气味渐渐弥漫在空气中,被就近的beta捕捉到。 闻乐衍很难分辨出对方的信息素究竟是那种气体,他做的研究都是通过数据去分析,看到是实实在在的数字,他是beta,从来闻不到alpha或者omega的信息素味道,有时候听说起某个omega是山中百合的花香,也只是单一的觉得是百合花的香味,可此时此刻,他意识到山中这个前缀是多么的重要。 因为他切切实实闻到穆北朔的信息素后,脑袋里蹦出的贴合的形容词就是热带雨林。 热带雨林究竟是什么味道的没人能说的清,闻乐衍没去过热带雨林,他也说不清,可他闻到这味道,脑袋里蹦出的形容词就是潮湿黏热的热带雨林,有着原始的参天乔木,藏着无数动物,各种生物在雨中共存的纯粹生命力的野性。 第40章 闻乐衍伸手拿来本就是要送给他的那瓶香水,扭开盖子,缓缓的倒在了alpha肩膀上,细细的水流绕了一圈从左肩画了个半圆到穆北朔的右肩。 若不是能感到闻乐衍大抵是喜欢的紧,穆北朔真的很十分心疼这瓶香水。 “就剩半瓶了。”闻乐衍手稳的很,水流始终保持着不断的滴连状态,没有一下突然涌出太多,尽管如此依旧用了大半。 他放下那瓶香水,凑近alpha,有些痴迷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水珠顺着他的发梢不断往下滴水,热气从他皮肤表层渗出,几乎是把湿热的热带雨林演绎到了种极致。 穆北朔想吻他。 心上人为他信息素沉醉的状态在ao的世界里是完全接受他本人的信号,是可以更进一步的讯息。 他侧头,在闻乐衍耳边落了一吻。 然后,愈发不满足。 他困住闻乐衍,手扶着他的腰,眉目间带着凶悍亲了过去。 真正触碰上又是无比轻缓的厮磨,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直到闻乐衍摸上他后颈,加深了这个干净清冽的吻。 推开alpha时,闻乐衍毫不意外的,他看见对面的alpha拿出了手机,“第二次也要记录?” “嗯。”穆北朔调出摄像头,近景特写。 他的爱人五官优越,棱角线条分明,白皙的脸庞上红唇鲜艳欲滴,充满诱惑。 闻乐衍没特地配合他的拍摄,反正就那些相册来看,这个alpha还有拍摄和修图的特长,他打量起餐桌,“要不就在这儿吧。” 穆北朔扔下手机,坐在餐桌上,问他,“想怎么玩儿?” 字面意思像挑衅,可从alpha的嘴里说出来真的很欠*。 闻乐衍说出自已的要求。 穆北朔按他要求做了,且做的大大方方,还有点拽,欠*的感觉跟重了,他自已倒是没注意,只注意到闻乐衍也拿起了手机。 穆北朔收回视线,突然感到了不自在,挪了挪腿,“需要我配合吗?” “你不是已经在配合了?”画面里alpha的腿部肌肉绷了起来,轮廓漂亮。 他不会主动朝人卖弄,可有时候你提一句,他能做出许多令人想象不到,看起来性子沉闷木讷,不善言辞,其实某些时候毫不见外。 一种沉默内敛的疯感。 闻乐衍拿着蛋糕店配的塑料叉子在他腿部侧面拍了拍,不用说什么,alpha已经会意摆出动作。 他戴着眼镜,穿着白衬衣,手里的叉子像是研究仪器,穆北朔拍摄过许多有关闻乐衍的照片,有在校园的花树下,有在大厅与朋友谈笑时,有在跑道上锻炼时奔跑,唯独没他在实验室研究时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穿上你的白大褂,我还没有拍过你工作时的样子。”由于也算是个要求,穆北朔在后面又加上了“闻哥”两个字。 “难得你肯说这么多字。”闻乐衍揶揄他了一句,在穆北朔以为事情定了后,他忽地转折道:“不过就拍个照有点不值得麻烦。” 很麻烦吗?无非是某人想尝点儿甜头罢了。 “可以再干点儿别的。”穆北朔道。 闻乐衍笑笑,没应他的那昭然的心思。 穆北朔被他笑的燥热,喉咙发干,吞咽了口唾沫听见闻乐衍问他要不要喝点儿什么解解渴。 穆北朔垂眸看着他,闻乐衍抬头同他对视,明确的告诉他,就是他想的那样。 在某个方面,他和穆北朔心灵相通。 alpha似乎不太赞同他的提议,皱着眉,下垂的眼角更像是无声谴责他的贪婪。 于是,闻乐衍凑上去同他接了个温柔无比的吻。 轻轻柔柔的纠缠,穆北朔很想沉溺其中,可他清楚的感受到那颗痣的疼,像是从前那种老旧的祛斑手段,灼热的似要烂掉。 戒指的棱角太过坚硬,穆北朔实在受不了了,他挣想开,侧脸躲过这个过于绵长的吻,说一声“疼”,喊他一句“闻哥。” 可闻乐衍根本不给他机会。 结束后,闻乐衍才听他低低的喊了声“闻哥。” 闻乐衍应了声,低头看去,紫红可怖的一片。 他皱了皱眉,没想到会弄的这么糟,“有药吗?” “有酒精。”穆北朔说着从餐桌上下来,去翻找酒精。 回来坐在桌子上,棉签沾了点酒精,岔蹆低头自已给自已上药,自食其力,独当一面。 闻乐衍看了会儿,而后“咔嚓”一声,画面被定格。 画面上alpha脚踩在椅子上,正垂着头,额前碎发遮了半张脸,身材是不过分夸张的健美,结实紧致的肌肉随着手臂动作牵连出漂亮的弧度。 他认真专注的上药,看起来正经无比。 如果地点不是在餐桌,如果旁边不是还有人,如果他没有把腿打开,如果受伤的位置不那么靠内,一切都还算好。 事实是没那么多如果,闻乐衍看的清晰,这个alpha毫无羞耻心,脸不红心不跳的做着勾引人的事儿,还毫无自觉。 闻乐衍有点儿想把他扔床上,脑子里过了一圈,目光落在那块儿饱受折磨的红痕上,手里接过alpha的棉签,帮他擦拭起那片紫红色的皮肤。 随着酒精挥发,整片皮肤都凉丝丝的。 他的信息素已经浓郁到了极致,可是对方是个beta,完全闻不到,感受不到任何危险。 “老婆,疼吗?” 第41章 “还好。”穆北朔答道。 “好在哪儿?”闻乐衍问他。 这话问的穆北朔一愣,半晌,回道:“不是很疼。” “那就是疼了。”闻乐衍道,“疼了可以给我说,也可以推开我。”他说着十分自然的亲了他一下,“可以不用太懂事。” 有些纯情的吻。 纯情的让穆北朔有些无措,尤其是他还说了这种话,过了良久,穆北朔慢吞吞道:“我偏头了。” 闻乐衍无语的看着他,“可以推开。”他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所以补上一句,“推开后你也可以再亲回来。” 穆北朔眨巴了下眼,闻乐衍从他嘴角处看出了几分开心。 他突然发现,他几乎没见穆北朔怎么笑过。 他见过他孤僻的独自一处,见过他双眼赤红欲求不满,见过他隐忍难耐,沉闷哑巴,独独没见他开怀大笑过,甚至连唇角微勾都罕见。 于是,他当即要求道:“老婆,笑一个。” 穆北朔对着他抿了抿唇,没笑。 “笑一个嘛~”闻乐衍笑着看他,清俊的眉眼弯弯的瞧他,引诱着他跟自已笑。 穆北朔有些受不了的别开眼,唇角不仅没上翘,反而抿的更紧了。 闻乐衍笑容不减,镜片下的眼睛直勾勾的瞧他,非要同他视线对上。 穆北朔往左看,闻乐衍就朝左偏头,穆北朔往右看,闻乐衍就朝右偏头,穆北朔视线往下,闻乐衍就放低身子迎合他。 来回几次,闻乐衍发现他耳朵红了。 偏偏嘴巴抿的死紧,看起来都泛白了。 穆北朔视线同他碰了几次,倏然见闻乐衍脸上没了笑,以为他不耐烦了,嘴角抿的更用力了。 闻乐衍稀奇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根。 热的,发烫。 原本为了引穆北朔发笑才露出的笑容顿时情真意切起来,调侃的话多了几分缠绵,“老婆,害羞了?” 穆北朔看着他眼睛星光点点,扶着他的腰又亲了过去。 ........ 晚上,穆北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闻乐衍不仅带了那个蛋糕,他还买了菜,为他做了顿饭。 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时,他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时还不太敢相信。 哪怕现在,他躺在床上,都感觉不可置信。 他以为闻乐衍会做点什么,毕竟他拿了装模作样的蛋糕来,还真的点蜡烛许了愿,甚至他们都接吻了。 但最后,闻乐衍做了两菜一汤出来。 他们吃了一顿堪称温馨的晚饭,饭后,穆北朔学了洗了碗,他洗碗的时候,闻乐衍让他咬了口他自已正在吃的桃子。 很脆,很甜。 过日子自然感充斥在穆北朔的屋子里,让他哪怕现在躺在床上睁着眼都觉得在做梦。 他睡不着,拿着手机,屏幕上闻乐衍靠坐在床头,被子搭在腰腹上,双腿交叠,不知道在看什么。 不真实,穆北朔就想他真实点儿。 拿起床头另一部手机,发了消息过去。 【明天早上,你几点来?】 【嗯?】 闻乐衍不解,接着穆北朔看见他笑了下,手指在屏幕上轻点触了许久,可穆北朔觉得过了很久他都没收到闻乐衍的消息。 所以,是在和别人聊,也是在对别人笑,根本不是对他。 穆北朔胸中的郁气更多了,闷闷的挤在胸口。 【宝贝儿,我给你留了门。】 闻乐衍还没想好怎么回他,就看见新的消息弹了出来,结合了下上次的事情,就明白穆北朔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是在邀请他。 还发了短信来。 挺可爱的。 【不去了,明天早上开会,得早点儿走。】 【哦。】 孤零零一个字,闻乐衍硬是看出了点儿失望,自顾自的笑了笑,【下次。】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闻乐衍就收到了个【好】字,紧跟着还有个【宝贝儿。】 翌日一早,穆北朔迷迷糊糊中听到门响了声,等他真正睁开时已经快九点了。 躺在床上,拿起抽屉里的手机看起了错过的画面。 从客房出来,闻乐衍进了厨房。 再出来时端了一盘子吃的,闻乐衍做了早饭。 穆北朔愣了下,抱着某种期待立马快步去了厨房。 厨房干净整洁,一眼望过去,什么也没有。 他低声骂了自已一句,自嘲的重新跌在了床上,拿手机时摸到了另一部。 屏幕上是闻乐衍七点钟发的消息。 【早饭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再吃。】 穆北朔眨了下眼,冲进厨房的速度比上次还快。 打开微波炉,取出凉掉的东西时,穆北朔兴致勃勃的想拍张照,然后发现闻乐衍发了不止一条消息来。 【两分钟就好。】 【时间太长容易糊。】 穆北朔干脆连这几句话一起截图保存了。 第二十六章 纹身 没过几天,闻乐衍同周笙王悦辰等人一起又约在了金尾山上。 这里风景秀丽,上看有漫天星辰,下看是万家灯火,夏日的狂欢燥热在金尾山上全都得到了宣泄。 有酒有友,好像完全脱离了沉闷枯燥的研究。 周笙真是越来越爱这地方,和王悦辰等人的颇有点一见如故的架势。 第42章 其实除了学习,数据,研究,王悦辰在别的方面都可谓是精通,何况谁聊天放松谈专业,所以两人每次都相谈甚欢。 边说边喝酒,聊的天花乱坠,山风一吹,意气风发。 热闹结束后,四周寂静,月明星亮,闻乐衍开着穆北朔的车,把醉酒的人给拉走了。 左甜甜拉着王悦辰和周笙叶星他们,给他们送回了学校。 路上,四个人聊的比在上山都火热,一个个都眼睛冒光的八卦着已经先一步离开的两人。 “他们俩啥时候好上的啊?”周笙简直百思不得其解,“闻乐衍他天天泡在实验室,究竟是什么时候就能直接回家了???”这进度和他同叶星比着可谓是后来者居上。 “可能只是有好感。”左甜甜道。 “宝儿,你不懂alpha。”王悦辰道:“谁家好alpha半夜跟人回家啊,这不是不守a德的嘛~” 王悦辰醉乎乎的接着道:“而且啊,他们俩眉目传情的,还以为多隐蔽呢!” “啊?有吗?”叶星惊讶道,“穆哥都没怎么和闻哥说话啊。”事实上,两人似乎都在低头玩手机,并且也没挨着,“闻哥只是纯粹乐于助人吧。” “不可能,我这眉目传情可不是瞎说,他们一句话都没说,一起站起来去那边抽的烟,两个人绝对在那儿对眼神了。” 周笙也喝了不少,咋咋呼呼的跟着说,“你没看,他说送穆北朔回去的时候,穆北朔惊讶了一瞬,就坦然接受了,绝对有情况。” “对对对!”王悦辰兴奋的扭着头同他道:“你别看他们俩没坐一起,那余光啊都是黏在一起的,北子筷子刚掉地上,闻哥就递过来了一双,说没情况谁信啊。” 周笙跟着道:“对,而且我怀疑他们俩是背着咱们在手机上聊的。” “欸!我也是这么想的!”王悦辰伸着胳膊和他握了个手,表达了下英雄所见略同的意思。 “不至于吧。”左甜甜道。 “我也觉得太夸张了。”叶星附和她的话道,“才认识没多久吧。” “切,北子暗恋多长时间那谁知道去,这现在就是暗恋成真。”王悦辰这话一出口,叶星和左甜甜齐齐震惊,周笙之前就觉得不对劲,倒是没太过惊讶。 一石激起千层浪,左甜甜和叶星本来是半信半疑的,现在也骤然活跃起来,同周笙和王悦辰聊了起来。 另一边,穆北朔歪头靠在椅背上,喝了酒,没开空调,窗户大开着,夏夜的风灌进来,额前的头发全部吹的掀起来。 他歪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等再次睁开时发现已经回到市区了,只是这路似乎不太对,不太像回他家的路。 不过穆北朔脑子混混沌沌的,眯着眼瞧了下,就继续歪着头打瞌睡了。 车停的时候,穆北朔隐隐有感觉,只是眼皮太沉,睁不开眼。 被闻乐衍推了两下肩膀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四周一看,确实不是他家。 闻乐衍已经把车熄了火,顺便把他的安全带也给解了,站在他旁边看着他迷茫的看来看去,帮他理了理头发,“走吧。” 穆北朔“唔”了声,从车里出来,四周看了看,再次确认了下,真的不是他家,可被闻乐衍拉住了手,也就懵懵懂懂的跟着走了起来。 闻乐衍一边一言不发的扶着他走,一边看他皱着眉强撑着精神打量四周,明明万分不解,却跟着他走的坚定。 直到进了屋子,穆北朔才反应过来,“你家?” “对。”闻乐衍把他放在沙发上,帮他倒了杯温水,这房子去年年前才装修好,东西很多都还没置办好,一些家具都没买,比如,“客房的床我还没买,今晚一起睡?” 穆北朔不甚清明的脑袋听见这句话更加混沌了,他努力睁了睁眼,怀疑自已听岔了,可闻乐衍就在距离他咫尺的地方看着他,那张锐利冷淡的脸上挂着笑,有股子循循善诱的意味。 穆北朔怀疑自已眼花了,听错了,更加努力的眨巴了两下眼睛,一双醉酒的眼睛透着迷茫的湿红,惹得闻乐衍在他脸上捏了一把,“不乐意?” “没。”穆北朔道。 穆北朔自以为自已很平静,可直到发现闻乐衍跟着他进了浴室时才意识到自已心跳的有多快。 浴室里的热气熏得他脑子晕的发胀,皱着眉,低着头,目光只将将接触了闻乐衍的小腿。 拘谨害羞的,闻乐衍也不知道他在扭捏个什么劲儿。 “老婆,不至于。” 大概是叫顺口了,闻乐衍近来很喜欢这个称呼,而且很配这个时候羞羞答答的alpha。 尽管这个alpha其实并不害羞,只是纯粹的习惯的低着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心里并不以为意。 可这样看起来,真的很有可怜的情态。 长手长脚的站在浴室里,局促的盯着自已脚尖。 闻乐衍让他在浴室的台子上坐下,在他膝盖上碰了碰,“害羞?” 穆北朔偷瞄了他一眼,飞快的,意味良多的一眼,然后让他看腿上的痣。 痣还在,浅浅的,像遥遥挂在天上颗星星。 有天自然有地。 地上落着wenleyan。 闻乐衍心里啧了声,呼吸重了点儿,开始用戒指刮磨着那片刺青。 很快,又把那块儿皮肤弄得通红一片。 这次没等到更过分,穆北朔脑袋越垂越低,脊背弓出个漂亮弧度,额头一下抵在了闻乐衍肩膀上。 第43章 “睡着了?” “嗯。” 闻乐衍笑了声,听见他喊他闻哥。 混合着烟酒味的气息洒在他脸侧,味道不算太浓,反而透着懒洋洋的模样。 闻乐衍适可而止,把人塞进被子里时,给人喷了点儿香水。 穆北朔鼻子嗅了嗅,是他自已的信息素味道,折腾了一圈,重新落在了他身上。 “不是这么用的。” 他裹在被子里,带着鼻音说了句。 闻乐衍看过去的时候,他眼睛依旧闭着,像是不快的呢喃,他凑过去,捋着他的头发,“什么?” 刚才在浴室被热气熏了段时间,一出来穆北朔醉的更厉害了,倒在床上闭着眼酝酿着睡意,感受到闻乐衍靠近,靠着他蹭了蹭,把香水味道蹭到了他身上,含糊不清道:“这样。” 信息素是用来木示记伴侣的,信息素香水自然也是用来标记没有月泉体的爱人的,可闻乐衍自已没用过一次,全都用在了他身上。 “哪样?”闻乐衍不理解他的意思,只是他蹭自已,闻乐衍便贴着蹭了回去,把人抱进怀里,“这样?” 不是这样。 可穆北朔很困,他眼皮沉的睁不开,勉强觉得这样也可以,离的近,味道多少会粘在闻乐衍身上的,唔了声,搂住了他。 说实话,闻乐衍还以为他会发个什么酒疯,没想到这么乖,比他乖多了。 有点儿想醉一场,解放天性逗逗他了。 不过,好像不喝酒也能逗,毕竟他老婆是个变态。 睡着的前一秒,闻乐衍这样想到。 *** 第二天,穆北朔起床时,房间里已经没了闻乐衍的身影,虚掩的房门外隐约能听到点儿动静。 高挑冷淡的beta,正把早餐端在餐桌上,见他出来,“先去洗漱。” “嗯。”穆北朔去了浴室。 他盯着镜子看了会儿,然后泼水洗脸,等擦脸时毛巾已经递在了他手边。 闻乐衍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穆北朔刚擦完脸,他就跑到他身后了,穆北朔一转身,就被闻乐衍又按在了台子上。 “老婆,你醒的好晚,我难受的时候你也不帮我。”闻乐衍一边轻吻着他,一边埋怨他。 穆北朔回应着他的吻,“现在补给你。” 只是刚伸手,闻乐衍就推开了他,让他别动,紧接着就出去了,再进来的时候,拿着香水。 穆北朔差点儿呛住,两种味道虽然同出一源,却感觉又千差万别的。 闻乐衍倒是喜欢的紧,破天荒的,还帮了他。 ……… 第二十七章 热带雨林 穆北朔又想起那天傍晚,别墅外,闻乐衍玩骰子时的景象,从容低俗。 “想什么?”这人半晌没动作,一直维持着低头看的模样,闻乐衍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人又在发呆了。 “想拍照。”穆北朔微喘道。 “艹。”闻乐衍忍住笑骂了句,在他那颗痣上轻拧了下,“去拿。” 穆北朔闻言,立马下了台子,往外走时,手摸了摸自已大腿,估计是太疼了,这个alpha想看看自已伤的重不重,脊背弓起的弧线漂亮至极。 闻乐衍皱眉看着,快走几步追着他,把他又给按在了床上。 期间,穆北朔一直不死心去够自已放在床头的手机,只是能拿到手机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了。 看着这个alpha垂头丧气的,闻乐衍觉得有点儿糟心。 “不是还能拍吗?” “那是第一次。”穆北朔低声道,语气里充满了可惜。 身为让对方愿景落空的罪魁祸首闻乐衍没忍住又骂了句脏话。 他捋了捋alpha的头发,哄这个情绪不太高的人,“第二次也能拍,注意力还能更集中点儿。” 说着,刚擦干净的手重新覆了上去。 “嗯。”穆北朔拿着手机拍了两张。 后面,闻乐衍也起了兴致,问他拍上纹身和痣了没。 穆北朔就又拍了几张。 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皙修长,真的是漂亮的紧。 闻乐衍亲过来的时候,更是把穆北朔迷得七荤八素的,等两人真正吃上早饭已经九点半了。 饭是闻乐衍做的,穆北朔自动接了刷碗的活儿。 “下周三晚上有空吗?一起出去吃饭。”闻乐衍问他。 “有。”只是他不想出去吃,可让闻乐衍给他做,穆北朔又害怕对方太麻烦,不乐意。 闻乐衍听他答应的没一点儿兴致,思索了会儿,“想吃我做的?” “嗯。”穆北朔问他。“可以吗?” “当然可以。”闻乐衍在他肩膀上亲了下,语调轻快道。 * 是以周三下午,闻乐衍提着肉和菜上了门,好看又宜家,把穆北朔的冰箱塞了个满满当当。 一切都很完美,如果晚上闻乐衍没拿着那个摆件神情难辨的闯进来的话。 闻乐衍看着躺在床上成了石头雕塑的alpha,把那玩意儿扔在了穆北朔床上,“墙上那个太高,我够不到,你记得拆。” 穆北朔木着脑袋点了点头,停滞了一瞬的呼吸渐渐回归平稳。 几个月前,闻乐衍也是突然的这么揭穿了他,就此他们关系更近了,这次应该也没事吧。 闻乐衍瞧着他很快恢复如常的脸色,“嘶”了声,“老婆,心理素质见长啊。” 第44章 穆北朔不知道该说什么,点头或摇头好像都不太对劲儿,索性保持沉默。 那么多事情闻乐衍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严重程度和之前似乎也不相上下,穆北朔侥幸的觉得这次应该也没事儿。 不过他不敢这样说出来,他不想挑衅对方,示弱似的垂着头,然后颇有心机的露出腿根处的痣和纹身给他看。 闻乐衍在纹着自已名字的纹身上拧了一把,他没留劲儿,应该是非常疼的,可这个alpha咬着牙没吭声。 估计是觉得自已活该,想让他消气。 天天干这种破事儿,胆子感觉天大,可每次又是一副老实好欺负的样子,偏偏还不是装的。 “视频呢?”闻乐衍可不想留这玩意儿,万一哪天被发现了,他直接就可以重开了。 从前那些都是小打小闹,脸都没露,或者要么只露了脸,哪有哪哪都露的,还是360度无死角的高清视频。 穆北朔把东西乖乖拿出来,闻乐衍删了视频,问他:“还有备份吗?” “....有。” 不用闻乐衍出口,穆北朔把备份的u盘翻出来给了他。 五分钟,闻乐衍把所有的备份删除干净,“还有吗?” “没了。”穆北朔见他脸色不太好,放低的声音喊他,“闻哥。”低低弱弱的讨好。 闻乐衍摸摸他脑袋,依旧是五指从额头穿过的抚摸方式,只是心境不同,穆北朔没感觉到舒适,反而更加不安。 闻乐衍摸了没两下,发现某人又开始发呆了,这种时不时就思想封闭的状态,闻乐衍都担心他哪天不就不算多正常的精神状态更疯了。 “在想什么?” 穆北朔感受着头皮传来的舒适信号,说道:“等你发火。” “不至于。”闻乐衍道:“你有什么毛病,咱们俩不是都知道吗?我为什么还要对你发火。” 这个alpha跟/踪,尾/随,变态的事儿干了大半,闻乐衍又不是第一次知道,那几本相册也并非凭空出现,若是要发火,何必等到现在。 “可这次是我们两人的。”之前闻乐衍不管,是因为那些要么是闻乐衍的,要么是他的,可一次,是他们的,还露脸了,穆北朔知道他删备份的用意,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表情。” “可以看。但不是通过那些东西。”闻乐衍道,“你现在就可以看。” 在某些事情上,两人是同频的,比如此刻,闻乐衍说了现在,穆北朔就懂了他的意思。 他熟练了很多,可是依旧不曾抬头。 “不是要看吗?”闻乐衍清润的嗓音带了点哑意,“不抬头怎么看?” 他话落后过了许久,闻乐衍才看到这个alpha的眼睛,沉沉如雾霭,是充满的水汽黎明前夕,暗夜且潮湿。 “老婆,你害我错过了许多美景。” 四目相触后几秒,闻乐衍倒打一耙道。 穆北朔隐约听见了他喊了他老婆,后面的话穆北朔只能通过他的口型去猜测。 他解读出了“美景”和“许多”两个词语,却还是无法知道闻乐衍究竟说了什么,但是他喊他老婆,那证明对方心情不错,好像是句嘉奖的话。 于是,穆北朔想更加的讨好他,尽管每次闻乐衍发现他那些不堪入目的秘密的时候表现都是平平淡淡的,可穆北朔不能当作没发生过。 他害怕闻乐衍哪天会突然翻脸。 …… 第二十八章 …..老公 闻乐衍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下。 这个社会上,有部分恶心的人会说omega是个到春天就发骚的**,来诋毁那些有个性的omega ,闻乐衍觉得alpha不也是吗,可他们却说alpha的易感期时强大的动物性是为了保护伴侣的。 这让闻乐衍觉得好笑。 都是动物居然还要分个三六九等出来,好似凶戾暴躁比贪欲是更优美的高等级一样。 “闻哥。” 穆北朔喊了他一声,发现闻乐衍不知在想什么想的出神。 这不太好,穆北朔心想, 他只是在笨拙直白的去勾引去讨好,但是对方似乎并不以为意,眼神隔着层雾假装落在自已的身上。 闻乐衍回过神来,看见这个肌肉线条流畅的alpha正用那双潮湿的眼睛盯着他,不过甫一接触,对方便避开了,那种不满的烦躁也随之离去。 闻乐衍用平静的神情处理着一切狼藉。 亲密的接触结束后似乎一切就变得疏离起来了,穆北朔不喜欢,在闻乐衍站起前,他喊道:“闻哥。” 他不说其他,反正闻乐衍会懂。 果不其然,下一秒beta弯腰凑近,捏着他下巴细细看了看他嘴唇,问道:“疼?” 微凉的触感稍纵即逝,穆北朔抓着他的手,要他手背贴在自已脖颈上,凉丝丝的。 “这里也疼?”闻乐衍问面前的哑巴。 alpha点点头。 闻乐衍笑了声,没一会儿穆北朔就获得了一杯万能的温凉的白开水,还有一句“慢慢喝”的嘱托。 穆北朔听话的喝的很慢,看起来像只小猫在舔水一样,半天水位线只下降了一点点。 闻乐衍看了会儿,拿起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顺便回复了几条消息。 穆北朔不敢看他,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闻乐衍的注意力,现在对方的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到了手机上。 “工作很忙?” 第45章 “不是工作。”闻乐衍抬头看着他,似乎在想该如何告诉穆北朔对方的身份,“是上次教授介绍的一位beta。” “咕咚”穆北朔咕咚一声,咽了一大口水,眸色晦暗,“你们还有联系?” “嗯。”闻乐衍道。 都聊些什么呢? 这话越界了。 可是他的闻乐衍的关系就徘徊在线上,某些时刻看起来交集不深,某些时刻他们仿佛要契合在一处。 穆北朔喝了两分钟没喝完的水,此时两口喝完,白水带来白酒的效果,穆北朔开了口,“都聊些什么呢?” “随便聊聊。”闻乐衍回话时指尖仍不停的回复对方的消息,玻璃杯放在桌子上的声响都没引起对方抬头一看,穆北朔只好出声喊他,“闻哥。” “嗯?”闻乐衍示意他接着说。 穆北朔凑过来的时候,闻乐衍以为他要看自已的手机,直到下颌上贴上对方绵软的嘴唇,他怔愣时对方抱住了他。 alpha的贴近让闻乐衍不得不抬高了些手臂,这种放任让穆北朔更加放肆。 在这种氛围下,穆北朔凭借alpha的高敏感度,哪怕背对着人,也知道对方没放弃回他那位相亲对象的消息。 闻乐衍已经在输入结束语了,只是压着他的alpha似乎连这几秒钟也等不了了,身子更多的压下来..... 闻乐衍将手机扔在旁边,精准的按在他后颈某处。 他闻不到穆北朔身上的信息素,不过他猜如今整个家里应该都是对方特别的味道,伴着潮雾,如热带雨林般滋生出无数湿热下的妄念生机。 性别优势,穆北朔的alpha的身形让比他强壮不少,从前低着头,弓着身子,半跪着,不显露什么,可这时候压下来几乎笼罩了闻乐衍颀长的身形。 他听到的闻乐衍扔下手机的声音,也确定自已没有听见对方阻止的话。 真正吻上那瞬间,穆北朔便难以抑制灵魂的战栗,他盼望了许久的,从第一次碰上闻乐衍时他就想吻他,直到今天他终于可以去感受。 闻乐衍原想推他的,谁知道被抓住手腕,对方便贴了上来,吻落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 “这么喜欢我的手?” 尽管对方的语气似乎已经确认,可穆北朔还是点头回应。 削如葱根,修长漂亮,分明的骨节恰到好处,不明显的薄茧增加了不同寻常的性感。 每次,想到这样的手在捋着他的头发时,那种舒适感从都会从头皮和心脏两个地方传来,惬意的穆北朔有些想眯起眼,发出类似喵咪的呼噜声。 “那能猜出是哪根手指吗?”闻乐衍问着一只手捂住了他眼睛,另一只手伸出来碰了碰他的嘴唇。 透过指节的缝隙,穆北朔贪婪的注视了闻乐衍的面容,视线阻隔后他不再小心翼翼,就像是曾经隔着手机电子产品那样暴露出侵略的本性,掩耳盗铃般的张狂道:“不知道。” 比起挑衅,此时的狂妄更像是大胆的邀请,闻乐衍眉梢微挑,他不是循规蹈矩之人,“我记得你这里有准备好的东西。” 话传入穆北朔耳朵里,房间里alpha的信息素味道又暴涨了一个峰值。 穆北朔从他身上飞快的直起身,闻乐衍也借着他的力飞快的站起来,两人几乎是跌跌撞撞的朝屋里再走。 热带雨林的潮湿感使他皮肤上也开始渗出些薄汗。 他的热切,闻乐衍感受的分明,也终于有了点对方是alpha的感觉。 只是...... 他着实不喜欢处于下风,于是环抱着对方很有技巧的抱着他翻了个身,意思明确的朝他笑笑。 震惊从alpha的眼睛中溢出来,眼睛几乎瞪成杏仁状,很可爱的诧异。 闻乐衍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浓情蜜意的喊他“老婆。” 穆北朔扭头,重新趴在了床上。 带着股怨气,咬着牙,又趴的老实。 他应该把那瓶香水拿来的。 闻乐衍有些遗憾。 下次吧。 下次。 闻乐衍咀嚼着这两个字眼,愈发愉悦。 …… 第二十九章 戒指 “你犯规了。”穆北朔磕绊道。 闻乐衍笑了。 他亲了穆北朔一下,应他退而求其次的要求,吻的纯情。 大约真的算不上舒服,alpha神情扭曲,终于撕开那层老实孤僻的皮,露出森冷的獠牙,直勾勾的盯着闻乐衍看。 说出了那些曾在视频里说过无数次的下流话。 “宝贝儿~!@#¥……%&()*+” 如果热带雨林没落雨的话这话听起来说不定会让闻乐衍心底生出些怯意,可此时闻乐衍生出的是惬意。 他不想表现的太过得意,又忍不住的愈发张狂。 ……… “口口。” 闻乐衍嘴里叼着烟,笑眯眯的骂他。 穆北朔粗粗的喘着气,盯着那根冒着火星的烟,“给我抽一口。” 闻乐衍把烟递到他嘴边,穆北朔正要咬,闻乐衍突然收了手,逗他似的自已抽了口,然后又把烟递到了他嘴边。 再一次的,穆北朔被戏弄了。 他后槽牙咬紧,别开了眼。 “闻乐衍。” 头一次,闻乐衍从他嘴里听到了自已全名,大约刚被干碎了一身alpha的傲骨,连带着老实的保护层都掉了,语气嚣张。 “你刚才怎么不多喊喊我,之前像个哑巴,现在倒是会说话了。”闻乐衍把烟递到他嘴里。 第46章 “我说话了。”穆北朔恶狠狠的吸了口,吐出烟雾时也吐出话来,“你一句没听。” 闻乐衍笑笑,虚伪道:“抱歉。” * 隔日,也就是才距闻乐衍给人抹了药的第二天。 闻乐衍被周笙邀请去打球,球场上一个身影矫健凶猛。 闻乐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球场上的人,给出了一句“不愧是alpha.”的评价。 穆北朔没听到似的,灌了瓶凉水喝了。 几人一起打了球,晚上干脆一起去吃了烧烤。 穆北朔喝酒喝的凶,王悦辰劝也劝不住,一桌子人都去看闻乐衍。 周笙还悄悄撞了撞他胳膊,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闻乐衍也没扭捏,回道:“生我气呢。” 王悦辰一听,立马护短道:“你咋惹我们北子了?” “怎么就是我惹他了。”哪怕最开始也是穆北朔先招惹他的,闻乐衍道:“他就是想惹我没惹过,生闷气呢。” “那你哄哄呗。”周笙助攻道:“人家比你得小四五岁,你也不知道让让人家。” 闻乐衍心说,这还真没法让。不过这也不好说出来,还是得给这个alpha留点儿面子,他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然后过去,把人拉起来,“那我带回去哄了,你们慢慢吃。” “哇。”左甜甜和叶星两人一副磕到了的样子。 穆北朔跟着他,又回了闻乐衍的家。 被喷了一身香水,按在床上的时候,忍不住骂道:“你就是这么哄人的?!” 闻乐衍漫不经心道:“我看了,这个方法哄的最快,许多alpha都这么说。” “那些垃圾的话能听!?”穆北朔表示震惊。 “有时候听听也不错。”闻乐衍道。 穆北朔要还不知道闻乐衍是故意的就白活了,喘着粗气,盯着他。 半晌,别开脸,拿出手机,偏执的道出诉求。 闻乐衍知道他对此有执念,点了下头,拿过手机对着准了他,穆北朔一下把脑袋扭了过去,笑道:“老婆,紧张啊?” “一起拍。”穆北朔脸贴在床单上,不去看他镜头。 “有必要吗?还留纪念?”闻乐衍扔了手机,拍拍他的痣。 身下的alpha险些暴起,哑着喉咙又开始说脏话。 “老婆,自欺欺人好可爱。” “老婆,笑一下。” “老婆,你这么喜欢我啊~还纹我名字。” “老婆,别乱动。” “老婆,......” * 第二天,穆北朔下午才缓过来劲儿,王悦辰喊他出去玩儿,也没去,翌日,去上课的时候,两人才碰上面。 “你信息素…..”王悦辰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这不是信息素,而是香水,“北子,我咋才知道你这么自恋呢?” 穆北朔斜他一眼没说话。 不是他乐意的,是闻乐衍喜欢。 “你和闻哥成了?”夏天,领子大,王悦辰可看见他脖子上的红印子了,再闻香水味儿就有了个合理解释,“香水味儿从闻哥身上染上的?” 成不成,穆北朔不知道,但后面的话全错。 王悦辰见他对自已爱搭不理的,“你谈个恋爱怎么还不理人呢?” “不知道谈了没。”穆北朔实话实说道。 王悦辰:“?” 穆北朔趴在桌子上,“应该谈了吧。” “什么叫应该,这还模棱两可的?”王悦辰震惊。 “他有空会做饭给我吃,应该是谈着的。”穆北朔道,“可也没正经说过这事儿。” 王悦辰打心眼里觉得自已是上面那个,虽然闻乐衍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但是他坚信他兄弟,所以听了这话,他脑子里脑补的是闻乐衍脸皮子薄,不好提,可人家事情都做到位了,天天有空给做饭,这不是就是想谈的讯号吗? 就这,他这傻兄弟自已还好意思自已悲伤春秋,恨铁不成的拍了穆北朔一巴掌,“北子,不是兄弟说你,人家不说,你不会说?你那嘴就光顾着吃人家做的饭了。” 穆北朔想起昨晚,摸了摸嘴角,想起昨天吃的别的东西了。 王悦辰没注意到脸色不自在,继续道:“你拿出alpha的样子,你提啊!买个礼物,情到浓时一送,这不就正经提了吗?你是少嘴没钱啊?还好意思自已在这儿郁闷,我觉得闻哥才该郁闷。” 他说着见穆北朔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推他一把,“这课你也听不明白,赶紧去挑礼物去,今晚上就把事儿给定了。” 穆北朔好不容易来上了次课,又被好兄弟推出了教室。 不过,他觉得王悦辰说的挺有道理的。 甚至,王悦辰一说,穆北朔就想起送什么了。 第二天晚上,闻乐衍看着他拿出个盒子,挺正经的。 如果他们俩穿着衣服可能场面会更正经点儿。 “我怕我晕过去。” 穆北朔解释道。 他本来是打算在干这事儿前送出去的,可闻乐衍没给他这个机会,然后他想着等结束了再送也行,可看样子,闻乐衍似乎也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穆北朔只好中途把东西给拿出来了。 闻乐衍打开一看,是个戒指,银黑色的一个圈,“你的呢?”他心知肚明的问这个只是表面老实的人,“别给我说不是对戒。” 第47章 “…..是。” “打算穿个项链。”穆北朔顿了顿又解释道,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道:“不是结婚,就是交往一下。” “定情信物,知道。”闻乐衍道。 他说着把戒指递给穆北朔,“你来戴吧。” 刚刚还要死不活哭着求他别来的alpha闻言可以说是满血复活,激动的帮他戴上戒指后,还在他手上亲了下。 只是纯情了没两秒,被闻乐衍按在床上亲的差点没喘上来气。 虽然闻乐衍没表示出什么激动来,不过他觉得对方应该是激动的,因为他能感觉的到。 闻乐衍埋起来看不到的地方凶的要死,白皙清俊的脸上则盯着戒指神色温柔,看了没一会儿忽的想起什么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没记录一下。” 话落,alpha身子一下就绷紧了。 舌尖弹出了“啧”的一声,闻乐衍开始扭着四处看,凭借经验,没一会儿就看到了,指了指,“那儿呢,是吧。” 穆北朔弱弱的应了声。 闻乐衍把他换了个姿势,“行,好好拍。” 期间,闻乐衍听见这人带着哭腔说这样照不到戒指,无奈的笑骂了句脏话。 抱着他,手指绕前面,用戒指的金属棱角去磨他的痣。 “现在能照到了吧。” “…..嗯。” “闻哥,疼。” “戒指都送了,不知道改口?” “…..老公?”?! “闻乐衍!” …… 订了关系,也没想瞒着,闻乐衍请周笙王悦辰吃了顿饭,周围朋友们也渐渐都知道这事儿了。 闻乐衍还把那个介绍的相亲对象的事儿给穆北朔说了说,之前和人聊聊的也是工作,没谈过感情。 他一坦诚,穆北朔就激动。 一副好骗好哄的老实样子,闻乐衍就和他玩了点儿别的。 关系确定下来后,秋天来了,也凉不了穆北朔的心,反而突然躁动了起来。 尝到血腥味的时候,穆北朔突然回过神来,猛的松开了他。 闻乐衍抹了把自已的脖子,看过去的时候连alpha的脸都看不见了,黑色的额发遮了他大半张脸。 他温温柔柔的抬起穆北朔的下巴,认真道:“老婆,我不是omega。” “嗯。对不起。”穆北朔道。 “你想要个omega伴侣吗?”闻乐衍问他,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和缓稳定。 穆北朔疯狂的摇头,“我要你。” “可是你咬我了。”闻乐衍道。 “我……”百口莫辩的事实,穆北朔低声道:“只是咬了一下?” 闻乐衍听着他的遣词,给他自已手上沾着点的血迹,重复他的话,“只是,咬了,一下?” 穆北朔看着他手上的血迹,突然想看看他后颈处怎么样了,大概被他咬的很惨,应该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好,要是能留疤最好了。 闻乐衍没等他回话,“是不是又想拍照了?” 穆北朔抬起头来,眼中尽是跃跃欲试。 闻乐衍:“。……” “拍吧。” 妥协的很无奈何。 后面把人弄晕的时候也十分自然。 之后一连几天,闻乐衍都没再收到穆北朔的邀请,他邀请对方出来,对方也都拒绝了,闻乐衍开始反省是不是把人弄恼了。 毕竟,确实挺过分的。 闻乐衍反省自已。 只是,某人冷暴力他,还是让闻乐衍不太满意,主动打电话过去示好。 “晚上回去给你做糖醋排骨吃?” “不用,你别来。” 闻乐衍甚至没能说第二句话,就被挂了电话。 他骂了句脏话,点了根烟,又打了电话过去,这次语气和上次相比差到极致,开口就是: “小表子,晚上给你个躺着赚钱的机会。” 电话那头回了句“不要。”又把电话给挂了。 闻乐衍把烟一扔,第三次打了电话过去。 接通,第一句话就是威胁:“你敢再挂电话试试。” 电话那头,好半天没有声音,要是不还显示通话中,闻乐衍都以为他把电话挂了,没脾气道:“老婆,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穆北朔恹恹道。 “那你为什么这段时间不理我?”闻乐衍冷声道:“不给我理由,按出轨处理。” 电话那边大概是被他用词和话语惊住了,声音焦急道:“没。没出轨。” “喊老公。”闻乐衍道。 “。…。老公。” “说理由。” “易感期。” 正当理由。 “你脖子好了吗?”穆北朔问他。 “好了。”闻乐衍道。 穆北朔沉沉的“嗯”了声,“我怕我见你,再你给脖子上咬个血窟窿,不是出轨,没有出轨,…老公。” 确实,平时穆北朔也会咬他,但是上次快把他脖子咬断还是头一次,闻乐衍道了声“知道了。” 然后挂了电话。 他知道了什么穆北朔不知道,可没一句安慰让穆北朔有点儿难受。 又给闻乐衍打了电话过去,电话通了也不说话。 还是闻乐衍问他,“还有事儿?” 穆北朔被他冷淡的语气气到了,生硬道:“没事儿。” 说是这么说,也不挂电话。 闻乐衍没忍住笑了笑,“你易感期不早点儿和我说,晾我这几天,我就挂了你一次电话,你就受不了了。” 第48章 穆北朔没认错,“嗯”了声,算是承认就是受不了了。 “今天走不开,明天去看你。”闻乐衍放软了声音哄他。 “好。”应了声,还是没挂电话。 闻乐衍接着道:“想吃什么?明天过去给你做好吃的。” “你。”穆北朔道。 “也行。”闻乐衍从善如流开始问喜欢什么口味的。 两个人就此又聊了两三分钟,闻乐衍不得不先结束了话题:“老婆,我还有事儿,乖乖在家等我。” * 穆北朔正是需要他的时候,听见他要来,感觉能忍受的一分一秒拉扯的变的漫长无比。 第二听见门锁响的时候,穆北朔立马从房间出来。 beta穿着白衬衣,正在换拖鞋,鞋柜上放着他提来的菜和其他一些床上用品。 看见他出来,温柔的喊他老婆,问他还好吗? 不太好。 他感觉自已等了好长时间。 不开心的皱着眉头,不说话。 老婆是个哑巴的事儿,闻乐衍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过去,亲了亲他。 其实就是碰了两下。 穆北朔不太满足,勾着他的脖子想加深这个吻,却不知道碰到了哪里,闻乐衍倒抽了口凉气,“嘶。”了声。 穆北朔连忙收了手,无措而担心道:“怎么了?”他说着,绕过去看闻乐衍的后颈。 一片红,刚纹的身,黑和红在闻乐衍的冷白的皮肤上都十分扎眼。 闻乐衍半晌没听见人说话,扭过去看他,发现alpha呆呆傻傻的,见他望过来,结结巴巴语无伦次道:“那…不是,是我的名字?” 闻乐衍把领口扯了扯,低着头方便他看的更清楚,“你看看,别少给我纹了个字母。” 闻乐衍故意逗他的,穆北朔不知道,认认真真的看了遍,一脸的严肃,拼着自已的名字。 mubeishuo。 是他的。 没漏,没缺。 是他的。 ……。是他的。 穆北朔猛地抱住了他,勒的闻乐衍感觉腰都断了,才不得已去推他。 只是alpha激动的情绪远不是那么容易缓和的,他浓重的鼻音中充满了不解和小心翼翼的不可置信,“为什么?” “怕你再咬,让你下不去口。”闻乐衍说着搂着他的脖子来了个绵长的吻。 穆北朔问的更明白了些,“为什么喜欢我?” 哪怕他和闻乐衍交往了已经三个月了,对方戒指没摘过,还做饭给他吃,可直到现在穆北朔都没一点儿真实感。 真真切切看到他后颈上的纹身都觉得自已在做梦。 那里纹他的名字代表什么太好懂了,穆北朔不觉得自已能让他做到这步,也不觉得闻乐衍有那么喜欢他。 闻乐衍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单单是这个问题穆北朔就完全想不通。 他找不到闻乐衍喜欢他的任何理由,可纹身又是切切实实的落在了beta的后颈。 “你一个alpha都乖乖躺着了,我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白占你便宜。” 这个回答不太如alpha的意,听起来像是道德绑架了对方,他蹙着眉,喊他“闻哥”来表达自已的不满。 闻乐衍拨了拨他的碎发,和他交心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alpha和omega。” 只一句话,就让alpha变了脸色。 穆北朔根本没心情听他说后面的话了,紧接抱着他的腰,有些蛮横的想亲过来。 闻乐衍只能先同他交换了个深吻,才有空接着道:“老婆,还没说完。” 穆北朔不让他说,要接着亲他。 闻乐衍只能先把这个alpha折腾到没力气。 两人饭也没吃,靠在床头,抽着一支烟。 “我觉得alpha和omgea都像是进化残次的动物,因为他们情/热/期,易感期。” 正处在易感期的alpha的抿紧了唇,闻乐衍捋着他的头发,接着道:“就你做那些事,我其实最初打算报复你的。不过,见到你后,觉得算了吧。太弱了,可能撑不住我那些报复。” 从那个冬夜穆北朔见到他打自已生物意义上的父亲时,他就知道闻乐衍不好惹了,所以,丝毫不觉得对方在说大话。 “接触了几面,觉得你还挺有意思的。”闻乐衍顿了下,说了句荤话,“能骚的当表子,也能乖的当老婆。总之,可塑性挺强的,和我刻板印象里的alpha不一样。” 闻乐衍把燃尽的烟按灭,接着道:“纹身可能冲动了点儿,不过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张扬无惧是他的底色,只是在社会久了,为了合群圆滑了点儿,可说到底闻乐衍骨子里一直没变过。 他靠在床头,餍足道:“我假只请了两天,你说我们要不要领个证?这样我可以公休在家陪你,不然请不了长假。” 他说的随意,提的随性,穆北朔则被他这话弄懵了半天,然后疯狂点头。 闻乐衍见他激动的不行,看样子现在就想回家拿户口本,把人拽怀里抱住,“慢慢来。” “等你易感期过去,我先跟着你去见见你家人,然后再见见我妈,结婚前面还得订婚,全部一套流程下来,估计结婚等明年了。” “明年?”太远了,穆北朔害怕他变卦。 他不说,闻乐衍都知道他怎么想的,“不变卦的,老婆。” “真的?”穆北朔还是不太信。 第49章 “真的。”闻乐衍对他已经可谓是了如指掌了,哪怕可能由于某人升级了设备,导致他现在看不到任何犯罪设施,但是,他确信有东西在记录,“你可以剪成视频,威胁我。” “…。没有。”穆北朔不太硬气道。 闻乐衍皱了下眉,“老婆,要诚实。” “只是想记一下。”穆北朔缓声道:“你第一次陪我过易感期。” “可以背着我干坏事儿,但不能撒谎,知道了吗?”闻乐衍告诉他。 穆北朔点点头,然后,垂着脑袋,一副受气包的样子,说道:“我在你家也放了。” 闻乐衍:“。……” “没事儿。”闻乐衍真是毫不意外,他把家门钥匙给穆北朔那天就考虑过这天。 毕竟他老婆是个变态。 “乖,赶紧睡吧,明天继续。” 那一瞬间,穆北朔怀疑闻乐衍到的情/热/期。 * 订婚结婚,都顺理成章。 穆北朔的结婚对象看起来很正派,还是高知分子,文化人。 闻妈妈也很满意,她不知道自已儿子家被装满了摄像头,只是瞧着对方高高大大的,家世好,懂礼貌,就是有点儿内向腼腆。 闻乐衍听他妈这么评价他老婆的时候,眉眼弯弯,笑了笑,说着瞎话附和道:“他就是容易害羞。” 至于,他老婆是变态的事情这辈子他知道就够了。 第三十章 文案,排雷 及第一章 本文文案: 受视角: 蔺招死后被系统选中,穿进书里走剧情。 书中原主心机海王,可茶可飒,能撩能浪,绝色美貌加持下无往不利,把各种生物玩弄于股掌之间,亮眼操作看的蔺招眼花缭乱。 轮到蔺招上场,看着系统给的有卷纸那么厚的一堆名单,迅速换了号码。 剧情必须得走,深思熟虑良久,蔺招决定找位一个更比六个强的大佬来撩,搞定他一个,幸福过剧情。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抓马。 1, 系统:“…泫然欲泣,我见犹怜……好好好,保持这种微微蹙眉的状态。” 蔺招:“我觉得他好像在笑。” 系统:“不可能,他在心疼你!” 大佬:笑笑不说话.jpg 2, 系统:“像他这种出身富贵的人肯定内心孤寂,你要用温柔的话语抚慰他的心灵。” 大佬:宝石配美人。 蔺招:我的心灵被抚慰了! 3, 系统:“伸腿,勾脚,用鞋尖撩他裤腿。” 蔺招:好像有戏! 大佬:开吃。 蔺招:!!! 攻视角: 牧睢淮身价过亿,皮相英俊,从不缺艳遇,枕花眠柳多年,情爱这种东西在他眼里就是等价交易。 可惜出了意外,有个小妖精天天白女票他。 明艳骄纵/会而不自知/撒娇精&衣冠楚楚/看透一切/老流氓 1、受洁攻不洁 ,甜宠。 2、人物出自我专栏里的《美人》(快穿世界双洁,原世界攻不洁)原世界和这个世界差不多,感兴趣的可以看看。 春日阳光正好,文竹如袅袅绿云在阳台一角舒展着青翠的枝条,暖风从窗外溜进来,近距离欣赏屋里的青年。 他皮肤白皙盈润,有着珍珠般的光泽,一双眼眸黑白分明,清澈璀璨,又高又直的鼻梁下方唇形姣好,唇色红粉。 他五官精致不失大气,面容线条分明中透着一丝凌厉,尽管无与伦比的容貌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但仍可以清晰分辨出对方性别。 他足尖支地,躺在米色的布艺沙发上慢慢悠悠的轻晃着,惬意的享受着这个陌生世界的美好。 二十分钟前,蔺招在星球相撞的热浪中死去,下一秒,在旭日春风中睁开了眼。 滚烫到湮灭神经的热度成了适宜的温暖,新鲜的空气让蔺招觉得呼吸是馈赠。 他失神的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过了不足一分钟,脑海中便出现了一道声音。 对方自称系统,清楚的向他介绍了如今的情况,并且贴心的给了他时间缓冲。 在现实世界中他已经死了,但是这里是书中世界,他的灵魂可以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这里的一切都无比真实,阳光洒下的光影,春风吹动的绿叶,蔺招并不觉得这里虚假。 和他之前生活的垃圾星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神仙星球。 现在书中主角逃离,后续所有情节以致书中世界面临崩溃,他需要的做的就是在书中扮演这个逃离的角色,完成余下剧情。 等之后所有剧情走完,他就可以在这个世界自由的活下去了。 虽然他不懂一本书里重要角色为什么能逃离,也不知道一本书崩了有什么要紧的,但世界这么大,他不懂的事情多了去了,现在他能在这么美妙的地方重活一次,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来。 “我答应了。” 脑海里,系统应了声,说道:“你放心,工作很简单的,我们是经过各种数据分析后才选择的你。” 蔺招听他这么说更是放下心来,系统这么强大,能让他在书里活着,那在处理数据方面肯定也是不容小觑。 重活一次的笑容在青年脸上明媚又阳光,他翘起的唇角,轻晃的脚尖开始接收系统传递过来的剧情。 “主人公和我同名同姓?”蔺招微微惊讶道。 第50章 “为了让宿主有代入感,名字和身体都是按照宿主你原本来的。”系统回应道。 蔺招闻言低头看看自已的手,洁白纤细的十指和从前脏兮兮的模样判若两手,以致于蔺招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这是自已的身体。 事实上重活一次对蔺招来说冲击太大,是不是自已身子这件事变得也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在得知这是自已的身子后,蔺招高兴的跑去照了镜子,想看看没有忍饥挨饿下的自已究竟是什么样子。 “哇塞” 蔺招眨巴了两下眼睛,仍是有些不敢确认,他知道自已好看,但没有想到自已原来能这么漂亮。 滑溜溜的白皮肤一看就没经历过风沙酸雨的折磨,头发浓密柔顺,一瞧就不缺营养。 蔺招摸着自已的脸,美滋滋的重新回到沙发上躺着,接收系统传过来的剧情。 十章,二十章,三十章看过去,蔺招发现基本上每隔五章就会出现一个被主角迷的七荤八素的新角色,这些有才有钱又有颜的新角色每个都为主角神魂颠倒。 蔺招眉头从隆起,到皱起,最后拧起,坚持看了六十章后被眼花缭乱的人名弄的头昏脑胀。 这本书给他一种主角在升级打怪的错觉,那些男人都是怪,男人给的东西是掉的装备,小boss掉低级装备,大boss给高端装备,挑战越大,收获越多。 “这本书是叫《海王垂钓》吗?” “不是,是《修罗场对我来说不存在》。” “!” 蔺招立马开始翻后面的几张,中间隔了一百章后他竟然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人名。 他倒抽一口冷气,百思不得其解道:“你们是通过什么分析出我适合的?” “美貌值,你们都拥有绝色美貌。” 系统随便翻出一段原文中的句子,饱含情感的朗诵道:“他比春花秾艳的面容此时浮现出一抹忧愁,两条弯弯细眉向眉心蹙起,神情如春雪般脆弱,叫男人看的心生不忍,恨不得掏出心肝来……” “停停停!” 蔺招自已看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尴尬,现在听着脑里声情并茂的朗读,脚趾抠地抠的死紧。 系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意犹未尽的停下来,对蔺招信心满满道:“你们都是在十分制下拥有一百分美貌值的人,他可以的,你肯定也行!” 蔺招觉得自已不行,他都记不清里面那百八十个人名,“你们选人时难道只看了这一项?” 系统:“这一项最难符合的你都完美符合了,其余的对你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蔺招试着把这顶高帽子取下来,“可我之前生活在垃圾星,和这个世界的生存环境似乎大不相同。” 系统:“哎呀!没事儿的,咱们是靠脸吃饭,换个环境一样吃。” “可我从来没靠脸吃过饭啊!”蔺招哀嚎道,现在直接让他去吃百家饭,他不行啊! 系统惊了,语气听起来比蔺招还要悲愤,“你真是暴殄天物!” “你知道你这张脸多漂亮!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你,你在垃圾星的时候没好好利用利用吗!你对的起你这张脸吗!” 蔺招听它义愤填膺的为自已的脸打抱不平,无奈道:“那个垃圾星已经被废弃两三百年了,环境差的要死,喝的水有靠湖靠河靠下雨,能吃食物都是从垃圾里翻出来的,我难不成去委身给个垃圾大王吗?我还不如自已占个垃圾堆当王呢!” 系统:“环境差的这么多吗?” “天上地下。”蔺招道,他把话题重新扯回来,“所以我是真没靠脸吃饭的经验。” “其实没经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人往他们面前一站,感情充沛的说两句话,他们就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了。” 蔺招:“……” 系统教他:“可简单了,跟开药方似的,对症下药就好了,你有这张脸在肯定事半功倍!” 蔺招听它三句两句不离他的脸,话语中一副他绝对可以轻松胜任的坚定,神情一言难尽。 原主能开养鱼场,是因为他天生演技派,又是无冕之王的心理学大师,两句话功夫便能揣测出对方想听什么,从而决定是演小白花还是高岭之花,是温柔内敛还是热情奔放。 外加原主富有冒险精神,喜欢追求刺激,在修罗场里可以优雅的来段华尔兹,但蔺招不可以。 不谈察言观色,单单是感情,他一时半会儿就做不到像原主那样收放自如。 “你有什么光环给我吗?”蔺招不太好意思问道。 系统:“嗯?” “就是演技上的光环,我看后面原主还进了娱乐圈,能不能让我继承一下原主的演技?” 系统:“进娱乐圈凭你这张脸绰绰有余。” 蔺招:“……” “可我不会演戏啊。”蔺招有点儿慌,“我看原主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差点儿还得了奖。” 系统:“有这张脸在,你也能行。” 蔺招:“……” 他对系统这种一切靠脸就行的理论有点儿绝望,不死心道:“所以什么都没?” “有。” 蔺招还没来得及高兴,听见系统激动道:“现在剧情已经走了一小部分了,原主他已经给你打了半边天了!” 蔺招双眼瞪大,干巴巴的问道:“半边天是指?” 系统语调激动:“你打开手机,翻翻社交软件,里面都是你的鱼!” 第51章 蔺招扯了下嘴角,看着一滑两滑三滑看不到底的通讯录,绝望的闭上眼睛,“有多少。” 系统一查,迅速回道:“一百一十九个,其中需要重点关照的对象有三十五个。” 蔺招一瞬间想把电话卡给取出来扔了,在实施前,蔺招谨慎的问道:“如果我完不成会怎么样?” “你这么漂亮这种事情对你来说手到擒来啊!怎么可能完不成!” 听着对方惊讶的语气,蔺招心情疲惫的教育它,“因为原主双商极高,不是纯粹靠脸。” 系统斩钉截铁道:“不可能!他就是靠脸!” 蔺招叹了口气,跳过争论,再次问道:“万一我没有能和书里情节做到一比一还原会怎么样?” “我们都是很通情达理的,原主走了留下这个烂摊子,我们没指望你能做到和之前一模一样,有失误很正常,不过,重要情节不能缺。” 蔺招刚长舒一口气,听见系统话音一转,立马又提起心来。 “重要情节是指勾搭男人?” “不是!”系统义正言辞道:“我们这是正经小说,有剧情线的,原主在娱乐圈的成就都是硬性指标,这部分是一定得完成的。” 蔺招闻言迅速翻阅娱乐圈那部分内容。 最初网剧入圈,第二个接的就是大制作电影,来年接了电视剧男一,还有热门综艺,高奢代言…… 系统跟着他看的津津有味,“这里面还有个娱乐圈知名度的指标,宿主你达到名声大噪的程度就行了,放心,凭你的脸超简单的~” 蔺招:“……” 第三十一章 要死啦?! 蔺招笼统的看了遍全书,重点关注了一下需要走剧情线,反正系统说了,钓鱼不是必须的,可剧情完不成是要再死一次的。 按照书里的时间线,现在原主已经靠直播累积了一定的名气,是个不大不小的网红了。 身边献殷勤的人一大堆,其中有个富二代正在疯狂追求他,原主自然没同意,不过借着这个富二代的关系结识了更多有钱有权的人。 值得庆幸的是原主并没有同谁真的卿卿我我过,修罗场离他还很远,现在最最最重要的娱乐圈的事业线。 对于原主来说娱乐圈他已经迈进去五个脚趾了,等明天上午试镜后,整个脚连带着身子都能进去了。 网剧《风月章华》,根据武侠ip改编,是原主事业线的真正开端。 因为系统没有给他点亮演技,蔺招只能从网上找些视频来看来学,花时间背台词,为了上镜好看点儿,晚上看着满目琳琅的新鲜食物,忍痛只点了份沙拉。 嫩绿的小叶子,爆汁的玉米粒,红彤彤的小番茄,清清甜甜,还有芒果,虾仁,坚果,蔺招吃的幸福满足。 垃圾星环境恶劣,蔬菜种出来带着一股苦味儿,难吃的要死,哪怕是为了多吃几顿好饭,他也得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 吃完饭,蔺招离开台词,看着原书中原主的表演,揣摩了下人物感觉,在客厅演了遍,末了,问系统:“怎么样?” 系统:“灯光给他的脸颊镀了层暖光……” 蔺招及时喊停,“你就说可不可以吧。” “完全可以!” “你长的漂亮,声音好听,这角色肯定是你的!” “你以后还会提名最佳男主角,这种小网剧对你来说根本不是事儿!” “借你吉言。”蔺招对自已没什么信心,没有天赋,也没学过,两眼一抹黑的就上场他自信不起来。 后面蔺招想和它聊聊,看看自已需要改进些什么地方,系统始终只有一句话,“相信你的脸。” 没老师指导,队友不靠谱,蔺招自已盲练了两遍,得知系统有自动屏蔽功能,洗了个澡,上床睡了。 * 第二天一早,蔺招醒来打开手机想看下时间,先看到了一条接一条信息框。 他太天真了,竟然以为原主没正式和谁交往,修罗场就离自已很远。 点进社交号一看,一个个红点角标,看的他头皮发麻。 他可没能力周旋在这么多人之间不翻车,修罗场对原主不存在,对他来说可是致命的。 “我要是只完成娱乐圈的事业线,不会被抹杀吧?” “不会,事业线虽然少,但是这是书里大背景,是主线任务,那么多男的都是为了主线服务的。” 得到了系统的肯定答复,蔺招决定下午就注销换号,开启全新的人生。 简单吃过早饭,时间已经不早了。 蔺招看着衣柜里一堆西装衬衣,从里面翻出了件新衬衣,又找了条牛仔裤,没办法尺码偏大,长的袖子裤腿挽起来,全当走宽松风了。 他内心是更喜欢艳色的,但瞧着原主的穿衣风格和家装设计显然走的是清贵冷淡现代风。 他随意取出来一套衣服穿上,突然生出了好奇心,“原主是怎么逃离的?在书里又没外力他能去哪?” 问完半晌没听见系统回答,想起来他现在正在换衣服,对方从视觉到听觉一起被屏蔽了。 等换好衣服蔺招把问题又问了一遍。 系统:“有外力。” “嗯?”蔺招没听出系统语气的沉重,天马行空的猜测道:“难道这本书里隐含修仙背景?” 系统:“不是,就是娱乐圈背景。” 蔺招追问道:“那他是怎么出去的。” 第52章 系统沉默半晌,“他迷惑了来巡视的监察系统,现在一人一统不知道跑到哪本书里了。” 蔺招:“……” 他想起自已这个话不离他脸的系统,觉得凭原主的手段拐走一个系统似乎完全不是问题。 他换好衣服,对着镜子整理衬衣衣领时,系统的魔音在他脑子里响起。 “他十指细长,骨节分明,搭在白衬衣上如同上好的白瓷,细腻光泽,指甲莹透……” 蔺招差点儿把扣子给拽掉,“求求你别念了。” 系统停下激昂的咏叹调,“不,这是我根据宿主你的容颜有感而发的。” “……” 突然就不想照镜子了。 * 从打车开始,一路进到这栋大楼里,蔺招就开始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 到了面试的地方,打探目光从纯粹的惊艳变成略带敌意的打量。 蔺招没有经纪人,独自坐在角落记台词。 这个面试机会还是原主自已要来的,之前在饭局上认识了这个网剧的制作人,对方说他形象符合,原主这种天生爱演的人立马抓住机会说自已有个演员梦,聊了一个小时不到,对方便松口给了一个面试机会的。 蔺招看了剧本觉得自已形象确实挺符合的,雌雄莫辨,形容妖艳,亦正亦邪的一个人物角色,哪怕戏份不重,是个男三,但人物角色很受喜爱。 从爆出要开拍时,网上都在猜谁圈里谁形符合这个要求,最后绝望的发现好像谁都差点儿,甚至说要不找个酷飒风的姐姐,女扮男装,显然剧组也有这个想法,蔺招就看见了这种风格的艺人。 没办法小说改影视剧,外形条件要是不符合原著,剧照一出来就能被骂死。 蔺招从早上九点等到中午十一点半,终于轮到他上场了。 导游,副导演和编剧看见他,眼睛齐齐一亮,这外形条件太符合书里要求了! 原著中关于这一人物的描写便是:眉如远山黛,眼如秋水波,美艳无双,乍见恍惚心神漾,阴柔秾丽不女气,凌厉肆意又张扬。 这个角色若是想抓住人的眼球,出场第一眼就要惊艳绝伦,一上午的演员试下来,还是遇到的第一个外形条件这么符合的。 所有试镜的都是同一个片段,副导演喊了开始,蔺招点点头,开始了自已的表演。 演了四十秒,导游和副导演不约而同的翻他资料,嗯,不是科班……可以理解。 一分半过去,编剧也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和导演副导演两两交换了一下眼神,皆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痛心疾首的惋惜。 声音清亮奈何台词平平,形象贴脸奈何演技堪忧。 等三分钟的戏份演完,蔺招按照流程鞠躬道谢走人。 “你看他们脸色了吗,我有种不太好……” “我看了!他们全都看傻了!从你一进来他们眼睛都看直了!你放心吧!”系统没等他话落,迫不及待的开口道。 “……是吗?”蔺招十分怀疑。 “就是就是,你沉浸在情绪里没注意到,我替你注意着呢,最后你离场的时候,他们都在看你!肯定是看的不尽兴,意犹未尽!” 蔺招没回头看,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表情,有系统安慰蔺招心里的忐忑少了那么一点,“我表现的太紧张了,台词磕磕绊绊的会不会……” “哎呀,瑕不掩瑜嘛!” “真的?” “真的超级好!凭你的脸做什么表情不好看!宿主你要相信你自已!一百分的美貌值是有很大杀伤力的!” 在系统打包票的夸夸夸中,蔺招觉得自已或许真能行,美滋滋的吃了顿午饭,开开心心的去商场买衣服。 黑白灰为基调,简洁干净为主导,蔺招对这里的衣服很不满意。 他在垃圾星上因为条件有限,穿的衣服是洗了又洗,灰蒙蒙的发白,没想到这个世界流行做旧风。 欣赏不动的蔺招转战了女装区,隔着玻璃橱窗看着花花绿绿的裙子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羞耻心动次动次胀大,实在不好意思踏进去,装作路过含恨离开。 去楼下逛珠宝时,一瞧一看基本上都是为女性服务的,时不时b出现一个男性也是陪着女友老婆的。 蔺招鼓起勇气往柜台一坐,想着这装饰品和服装到底是不一样,来看看也无伤大雅。 谁知销售员上来微笑问他是给母亲选的,还是给恋人选的。 “……” “恋人。”我爱我自已,没毛病。 确定了方向,销售员开始给他推荐年轻的款式。 玲珑小巧,可爱清新,一个赛一个的精致,可惜蔺招喜欢大的,他之前在垃圾星上看到过一本杂志,对方那华丽的裙子,名贵的珠宝,一直是蔺招心里的梦。 想着聊胜于无,加上销售员卖力推销了这么长时间,蔺招选了条桃花锁骨链。 为了避免接不到通知,手机号码暂时不能换,蔺招去营业厅多办了个号。 面试结果一个星期后公布,蔺招趁着空闲在这个世界疯玩了一把,游乐园,电影院,电玩城,密室逃脱,成人蹦床,猫咖……总之,七天速通各种项目。 并且短时间内就发现了熬夜的乐趣,吃夜宵的美妙,当然,下午茶的小点心蔺招也一次没忘,各式各样的饮品和甜点七天时间根本吃不过来。 哦,他顺便还在网上学了不少新东西,比如,女装,并且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第53章 假发,衣裙,美甲,饰品,化妆品……幸好原主有笔可观的积蓄,能让他花钱如流水。 第七天,蔺招焦虑的等在手机前。 系统还是用那个万能公式安慰他:你这么漂亮,肯定没问题的。 蔺招从七点就在等,中间吃了早饭,实在是心里不安,突然想起什么来,问系统:“你是不是提前知道结果了,所以这么确定?” 系统:“我不知道啊,不过书里原主就得到了,你美貌值不比原主差,得到多正常。” 蔺招一听,觉得这个系统好像比自已想象的还要鸡肋,“你不知道结果吗?” “我当然不知道,我又没在他们体内。”系统说的有理有据。 他之前听有系统能带着原主逃离,觉得系统无所不能,原来不行吗。 “那你在这儿是……监督我?” “嗯。”系统补充道,“接引你来的系统另有其统,我能力有限,主要是引导你接收剧情,等你适应这个世界后我就会离开。” 它语气骄傲又羞愧,相反的情绪融合的极好道:“上面派我来是考量到在出现类似失误,毕竟哪怕我有心,也帮不了你。” 蔺招:“……” “你是上面统选定的,肯定有过人之处!” 系统还没夸完,手机叮咚一声,上了条短信。 一人一统停下谈话,蔺招打开手机一瞧,系统凑上去一看。 过了两三秒,系统发出一声呐喊,“不!怎么可能落选呢!他们是瞎子吗!” 相反蔺招觉得他们一点都不瞎,他想着书中情节类似某种程序,早就写好不可更改,类似游戏npc一样,但现在看来这里人行事并不刻板,完全是活生生的人! 系统还在他脑海里喋喋不休,甚至把错处归在了他没去陪那个制作人吃饭。 蔺招想把他从自已脑子里揪出来打一顿! 小说是正经小说,系统不是,三观扭曲成这样,除了会否定原主努力,啥也不会! “闭嘴!” 系统被吼的一愣,叽里呱啦的又开始乱叫。 蔺招被吵的脑仁疼,偏偏还屏蔽不了,它一堆没营养的话里,蔺招猛的听到了一句“要死了。” “什么要死了?” “完不成任务要死了!”系统大叫道,“这个网剧开拍日期就是宿主你的最后期限,你要是没入组会被列为不合格,进行抹杀!” 蔺招瞳孔一缩,“从现在到开拍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男主的角色早订好了,其他设备场地基本也快到齐了,开拍时间自然不会太晚。 蔺招早知道有抹杀条例的存在,但是没想到时间这么紧,一个月的时间,他想再磨练一下演技都不够。 他叹口气,说出话是截然相反的乐观,“那我趁这段时间多吃好穿好吧。” 第三十二章 牧睢淮 别人是偷的浮生半日闲,他能偷了一月光景,更要知足,为了不辜负重活这一个月,蔺招每天安排都很满,坚决不把时间浪费在手机上,但总有人打电话过来,蔺招索性把那个人尽皆知的手机号注销了。 他玩的快活,那边为原主痴狂的人恨不得匡匡撞大墙,四处找他消息。 对此蔺招一无所知,哪怕知道也不会动容,毕竟他真的和那些人不熟。 他昨天在网上看到周边县里一个风景区不错,春意盎然的时节,梨花桃花杏花争奇斗艳,他打算去领略一下自然风光,住宿便宜的已经没了,他就订了最贵的,好好享受一番。 东西收拾完正准备出发,门铃响了一声。 “谁啊?”他记得他没订外卖啊。 这个楼盘是高级公寓,安保特别好,送外卖的得打电话和保安确认,平常人根本进不来的。 “找蔺招。”隔着门,一道醇厚的男声传来。 门外,牧睢淮听见有人应声,把想输入指纹的拇指蜷起,等人开门。 蔺招透过外面的摄像头,看见外面走廊中站着个身形高大的陌生男人。 衬衣,西裤,看着不像是坏人,难道是楼上或者楼下的邻居? “你是哪位?” 牧睢淮听见这句不失礼貌的问话,估摸着对方可能没看清他的样子,抬起下巴对着摄像头。 深邃成熟的轮廓和英挺帅气的五官模糊的像素都挡不住。 他唇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双唇轻启,淡声道:“户主。” “哦哦哦。”蔺招连忙打开门,说实话他才知道这房子是租的,百万字的小说情节一个紧接一个,细枝末节的事情有的小说里不会写的那么清楚,有的则是蔺招记得没有那么清楚。 自几天前蔺招表示自已要躺平后,系统就出去浪了,不然可以问问系统对方究竟是不是户主,但是瞧着人家这气派,想必不会有假。 门一打开,蔺招认真观察了对方一番,除了帅气,便是贵气,衣服牌子腕表价值他也不懂,可单看对方气质,便透着一种无缺金钱的慵懒。 牧睢淮站在门外,瞧着门内的含珠包露的一团粉花,眉梢微微一动。 青年身材颀长高挑,肤色瓷白如雪,一条粉色的鲜花长裙裹着他宛如裹着一颗莹润的珍珠。 泡泡袖衣袖是由玫红色的蔷薇纱花堆砌在一起的,艳丽色泽更好的衬托出他一身细白的皮肤,方领的设计露出他线条优美的锁骨,脖颈线条流畅细长,哪怕五官精致秾丽,分明的下颌线条也能让牧睢淮一眼看出对方是男性。 第54章 薄纱裙摆轻盈飘逸,浅咖色长发用翠绿和玫红双色发带扎起,颈上戴着一条夸张的银白颈链遮着他小巧的喉结,整个人是明媚鲜艳的漂亮,浑身散发着一股青春向上的朝气,天真而烂漫。 饶是牧睢淮见多了美人,一时也被惊艳到了。 “请问您怎么称呼?” 他唇瓣上大概涂了层唇釉,亮晶晶的水嫩,没有电子传音后,声音清脆悦耳如玉石相击,牧睢淮瞧着面前的小美人,收敛起打量,回道:“姓牧。” “牧先生是来收房租的?”蔺招问道,对方是户主,他是租客,很合理,不合理的地方是这里寸土寸金,基本没有人租房,可蔺招暂时想不到。 “可以这么说。”牧睢淮没否认,尽管对着漂亮的青年有几分蠢蠢欲动,但他没忘记正事,问道:“蔺招呢?”要是人不在,可以顺便问这个小美人要个号码。 蔺招听见他能准确叫出自已名字,更加确信对方是房东,“我就是。” “嗯?”牧睢淮惊奇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细细比对的话相貌确实和他印象中一样,但是…… “你是蔺招?” 蔺招以为自已穿着裙子戴着假发,对方可能没认出来,颇为不好意思道:“您稍等一下,我去把假发取了。” 牧睢淮抓住他手腕,再三确认道:“蔺招?” “嗯。”蔺招点点头,诚恳道:“牧先生,很抱歉,我换号码时忘记通知您了,不是故意想逃脱支付租金的。”现在弄得人家上门堵人,蔺招着实不好意思极了。 牧睢淮看着他羞窘局促,心底怪异感更甚,拇指不经意的在他手腕上摩挲了下,他动作很慢,如果是按记忆里的人,对方肯定会有所反应,但面前这个小美人傻乎乎的,滑腻顺着指尖攀到他的神经,对方还在为欠款而不好意思。 他松开手,眉眼流露出兴味,“先坐。” 蔺招坐下后,又站起起来,“我去给您倒杯水。” “麻烦了。”牧睢淮姿态随意的坐在沙发上,欣赏着瞧着他行走间摇曳多姿的裙摆。 “水果花茶可以吗?”蔺招特意煮的,打算带着路上喝。 牧睢淮应了好,蔺招取了个玻璃杯倒了一杯端给他,抬眸时目光不经意的撞在一处。 四目相对的刹那,蔺招心里一跳,手抖了下,茶水洒了几滴在牧睢淮的裤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蔺招回过神来,慌忙抽纸过来给他。 牧睢淮说了没事儿,眼睛里噙着几分笑意,一派温和,可蔺招从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感受不到一点儿真切,对方的探究的视线几乎由表及里触及到了蔺招灵魂深处。 他觉得自已被看透了。l “那什么租金多少钱?我现在把钱还给您。”蔺招一边问着,一边在心里疯狂呼叫跑出去摸鱼的系统。 牧睢淮没有回答,反问他:“你失忆了吗?” 他身价过亿,皮相英俊,从来不缺艳遇,枕花眠柳多年,情爱这种东西在他眼里就是等价交易,大部分人遵守做生意的原则,可总有个别人觉得自已能白女票他。 蔺招就是其中一位,不仅如此,这人删了他号码,还敢继续大摇大摆的住在他房子里,着实张狂。 今日过来,牧睢淮是抱着兴师问罪的目的的,可这个小美人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因为他说他是蔺招。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牧睢淮冥冥之中觉得自已活在一个的虚假世界里,这个念头萌芽不久,他就找到了许多依据。 比如,他周遭的合作伙伴都是仪表堂堂,随便拉出来一个都可以去娱乐圈当个靠脸吃饭的明星。 这合理吗? 再比如他自已,明明懈怠工作,财富却是达到了无人能企及的高度。 这也不合理,但可以有。 曾经他在没有经过市场调查和数据分析的情况下,凭直在两个项目中选择投资了一个项目,结果,赚到手软。 今天,这种怪异感达到了顶峰,因为他面前的这个人蔺招。 面前之人和记忆中的人有着相同一张脸,除此之外,牧睢淮找不到任何一个相似之处。 他见的那个蔺招,一举一动都写着魅惑,清澈的眼底藏着有所图谋的算计,牧睢淮并不讨厌,对于为了金钱朝他涌来的各色美人们,只要出价合适都可以商量,反而是清纯小白花他从来不去招惹给自已找麻烦。 但现在这个穿着花裙子打扮的像只花蝴蝶的蔺招,是货真价实的清纯,是初见那个蔺招穿白衬衣都比不过的剔透纯粹。 他记忆清晰,面前的人也是真实存在的,那一定有什么变化悄然发生了,失忆是个好借口,他顺势提着出来,看对方的反应。 他对面,蔺招因为他这句“你失忆了吗?”拉响了一级警报,他怀疑对方肯定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对,我确实有些事记不太清了……” “是生病了吗?”牧睢淮追问。 “啊,是。”蔺招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 牧睢淮瞧他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收回目光,心想:哪来的爱美小野鬼,撒谎都不会。 喝了口水果茶,见他十根指头蜷的紧紧,轻咬着下唇,漂亮的脸上光彩都黯淡了几分,大发善心的放过了他,说了句“那需要多休息休息。” 蔺招一听这个话题结束,身体放松,朝男人笑了下。 第55章 笑的不太自然,但再牵强这张脸做出来也是美的,牧睢淮赏着这朵花,为突然来访找了个理由,“我来这儿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来看看我房子怎么样了。” “好,您随意检查。” 牧睢淮站起来,装模作样的绕着屋子走,假装来看房子的房东,至于讨债的事,可以往后推推,他暂时不想把他吓到。 小野鬼出现的蹊跷,他还需要好好观察一番,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更有趣的事情。 蔺招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发现对方是真的高,他为了买到合适衣服特地量了自已的身高,178cm,放在男人中身高也不算低了,可这个牧房东至少得190cm靠上,挡在自已前面,视野被遮了一大半。 一个屋子转完,蔺招终于听到脑海里传来的机械音。 “宿主,怎么了?改主意了?” “他觉得他看出来我不是原主了。”蔺招立马道。 “不可能!”系统大声驳斥,斩钉截铁道:“为了让你接替原主,我们已经调整了所有人物记忆,他印象里见到蔺招的容貌已经成了宿主你的样子,他可能只是对你女装感到奇怪,多看了两眼而已。” 不得不说也有这个可能,说不定是他自已疑神疑鬼的,毕竟对方要是真看出什么来不可能如此镇定,蔺招稍稍放心来,下一秒,听见系统在他脑海里尖叫。 “他是牧睢淮啊!!!!宿主,你不得了啊!这么快就钓了个条最大的鱼上来!” 第三十三章 小野鬼 “啊?牧睢淮?他谁?”蔺招一头雾水。 “牧睢淮啊!”系统见他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宿主,难道他不是你钓的鱼?” “他是来收房租的房东。”蔺招面无表情道。 “来收房租的房东!”系统震惊,“人家缺你那三瓜两枣吗?” 蔺招:“……” “你先给我说说,他究竟哪位?”那本书他囫囵看了一遍,对牧睢淮这个名字根本没什么印象,“他出场率不高吧,我都不记得他,应该不是个重要角色,你反应也太大了。” “他在书里确实着墨不多,但那是因为他是当之不愧的大人物,你把他当成顶级大boss就行。”系统道:“他是鲨鱼,他要是在原主海里的话,原主翻车会翻的很难看,所以没招惹他。” 说着系统想起来什么,“这房子是原主醉酒初见牧睢淮,牧睢淮收留他,让他在了自已房子里住了一夜,原主觉得他不好惹,容易失手失身,第二天就走了,我忘记告诉你了。” “他对原主图谋不轨,对你只是来收房租,唉,他对你没兴趣。”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忘记告诉我了!!!”蔺招崩溃大叫道,从倒数第二句话开始他已经听见系统的声音了。 毕竟才看过书不久,它一提,蔺招就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个情节,有人帮助了原主,但原主第二天难得的没留下攻略这个大老板,因为没攻略,也没后续了,就没给蔺招留下什么印象。 所以,他是在人家的房子里住了半个多月,还被人家找上来了,蔺招觉得有些窒息。 其实还是有迹可循的,比如柜子里那堆不合适衣服,那些钻石腕表,他之前以为是假的,还有胸针,老天爷!他现在头上就别着一个。 他倒抽一口凉气的动静太大,牧睢淮转身,“怎么了?” 蔺招咽了下口水,手忙脚乱的去取发带上的那个胸针,“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牧睢淮见他神情大变,估摸着他知道前因后果了,按住他的手,柔和道:“没事儿,喜欢的话,送你了。” “不不不,您太客气了。”蔺招挣不开他的手,单手仍坚持去取脑后的那个宝石胸针,怪不得比他脖子上的锆石璀璨,原来是真玩意儿!是货真价实的宝石! 牧睢淮趁机握住他另一只手,阻止了他的动作,“想起来我是谁了?” 蔺招轻轻的“昂”了声,从喉咙出来的声音颤悠悠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别处,压根儿没注意到牧睢淮在捏他手心。 软乎乎的手心,带着潮湿的热度,是个体温不太凉的小野鬼,再瞧他一脸尴尬到痛苦的表情,牧睢淮忍不住逗他,“我是谁?” “您是牧总,牧睢淮,这是您的房子,不是您租给我的,是您让我暂住的,我不知好歹,鸠占鹊巢住在这儿,还住了快半个月,还把您给忘了……”蔺招解释着解释着头越来越低,破罐子破摔道:“我脑子坏掉了,您别生气。” 说完,觉得自已要求着实太过分了,正常人谁会不生气,见牧睢淮拉着他两只手,像绑罪犯,臊眉耷眼道:“您放心,我不会跑的,我会尽可能补偿您的损失的。” 牧睢淮笑笑,松开一只,一只手仍拉着他,肉软骨硬,捏起来挺不错的。 两人转到主卧,没有整理的床上扔着一件白衬衣,logo恰好露出来,是牧睢淮常穿的牌子。 “你穿了我的衬衣?”他语气玩味,目光戏谑。 啊啊啊啊 神啊!救救他吧! 他穿的时候还在想原主真高!他的脑子呢!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这是我的,我脑子坏掉了!”他不该觉得换了号码就万事大吉了,更不该从这儿醒来就自以为是的觉得这是自已的房子。 牧睢淮见他面红耳赤的,眼睛紧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坏心完全压不住,“合身吗?” 第56章 蔺招自欺欺人式的闭着眼,“……不太合身。” “那也没觉出不对劲儿?” “我脑子坏掉了啊……” 细若蚊吟的一声,透着一股可怜劲儿。 他脑子肯定是在星球相撞时被炸飞了,不然怎么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原主住得起七千万的房子,哪怕是租,一个月租金也六位数了。 原主要这么富有,何必吊着那些富二代呢? 牧睢淮没再为难他,路过衣柜时手被小野鬼用力攥紧捏了一下,原本目不斜视的牧睢淮停下脚步,在蔺招闭气凝神难以呼吸中打开了衣柜。 刹那,一堆五颜六色的衣服映入牧睢淮的眼帘。 “我把您的衣服都给捐了。” 小野鬼气若游丝的声音飘进牧睢淮耳朵里。 系统听着蔺招脑子里一溜顺的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看着柜子里花花绿绿的衣服,难得没有吭声。 天呐,它终于体会到尴尬到窒息是什么感觉了。 牧睢淮笑笑,抬起下巴示意了下床上那件,“哪全捐了,这不是还给我留了件吗?” 蔺招笑不出来,乖巧的被牧睢淮拉着走在行刑路上。 洗浴间门没关,牧睢淮朝里面望了眼。 蔺招看着里面橙子毛巾,炫彩牙杯,猫爪牙刷,强颜欢笑道:“我再给您买套新的牙具。” “你不是认为这是你的房子吗?怎么不用原来的牙具,还换新的?” “脑子坏掉了嘛,觉得不符合我现在的审美了。”脑子坏掉了这几个字说多了,蔺招说的都自然了,从不好意思的羞愧已经应运自如了。 “现在审美挺好的。”牧睢淮道。 小野鬼不是附身在蔺招身上,牧睢淮又发现一条信息。 首先,衣服大了都没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已家;其次,一些如牙刷这样的私密物品小野鬼注意到了,并且换了,倘若是附身在蔺招身上的话根本没必要。 他记得他初见蔺招时,对方的脸给他的印象是如林雾晨风的清冷高华,但现在这张脸,和清冷一毛钱关系都没,一整个人间富贵花,倘若初见是这张脸,他怎么可能给对方贴这么一个标签。 他现在眼前见到的,很可能是小野鬼的真身。 莫不是他被这只小野鬼迷了心窍了。 牧睢淮心中计较着,抬手在他脸上掐一把,肉乎乎的脸颊肉,和手一样触感温热,不过温度更烫,有血有肉着实不像枯骨。 “生气也别掐我脸啊。”蔺招捂着自已脸,不赞同的话语委委屈屈的。 不愧是爱美小野鬼,牧睢淮问道:“那掐哪?” 他打蛇随棍上,蔺招直接釜底抽薪,他后知后觉的把手抽出来,“你别动手动脚的,我又不跑。” “我主要是怕你尴尬的钻进地缝里。”牧睢淮说着从卧室进了衣帽间。 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应季的,衣帽间则是冬装夏装鞋子都有,蔺招只捐了衣柜里那几件衣服,衣帽间的衣服没碰,想着万一下次来的人高的话,还能用上,幸好他体贴。 除去衣服鞋子,置物架台上放着的饰品,腕表一层,胸针一层,其他的成了手链项链。 “领带我给全扔了。”蔺招艰难道,衣服新的就捐了,领带他用不着还占他首饰的地方,就给扔了。 “知道把手表胸针这些贵的留着就行。”牧睢淮走在前面,不算宽慰的宽慰他:“虽然脑子坏掉了,但不算太傻。” 本来快要从衣帽间出去了,牧睢淮身子一顿,突然想到什么,“小…美人,我的车钥匙呢?” “没扔没扔,在这儿!”蔺招拉开一个抽屉,“我都给您放这儿了。” 牧睢淮瞧着他比自已还紧张,笑问道:“车呢,开了没?” 蔺招摇摇头,乖乖道:“没。” “衣服都穿了,没开过车?”牧睢淮促狭道。 “不会开。”蔺招坦诚回答。 牧睢淮短促的笑了声。 从衣帽间出来,去了书房。 笔筒里,原本的钢笔被几根炫彩笔取代,浅青,淡粉,纯白三色的羽毛在桌面上耀武扬威。 他当时摆到上面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再看这些笔和家居风格割裂如同两个次元。 牧睢淮走过去仔细看了下,除了那三根羽毛笔,还有金银双色的鹿角笔,随口问道:“这些笔哪买的?” “捐衣服送的。”蔺招沉痛道。 牧睢淮:“……” 系统:“……” “为了得到这些笔你才去把我的衣服给捐了,是吧?”他尾音下沉,疑问的话说出肯定的语气。 “他们不同意我掏钱买。”蔺招觉得自已死不足惜,“牧总,我知道错了。” 牧睢淮瞧他纤细长翘的眼睫毛抖啊抖的,轻轻巧巧的道:“喊我名字就行。” “牧睢淮,我知道错了。”蔺招又道。 “没事儿,怪我,没早点儿过来。” 牧睢淮好脾气的主动拦责,蔺招话不过脑的跟着附和,“是啊,你怎么不早点儿来呢。” 话落,站直身体,僵硬的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怪您!我,我……”磕绊了两声,掩面低声道:“我脑子坏掉了。” “房子多,加上出差了几天,就没过来,再者,我一直等你主动找我,没想到你把我忘了,都忘了住的是我的房子了。” 第57章 牧睢淮瞧他恨不得缩成一个蘑菇,握着他的手腕把他手拿开,笑吟吟的看他一脸窘态。 蔺招眼神躲闪,诚恳至极认错道:“我知道错了,牧睢淮,对不起。” “乖~”牧睢淮见小野鬼紧张兮兮的,哄了他句,跳过这个话题,问道:“看了什么书?” “没看什么。”蔺招说着,自以为隐蔽的侧身挡住扔在沙发上的书。 和在衣柜前一样,本来牧睢淮没注意,被他小动作一勾引,就看到了。 他过去,伸手要拿,蔺招先他一步把书拿在手里,牧睢淮哭笑不得道:“还差这本书吗?” 蔺招一想,那确实是不差了,“喏,你想看就看吧。”他把书递过去,“我会再赔您一本新书的。” 牧睢淮随意一翻,首页上的简笔画画风幼稚潦草。 蔺招补救道:“只画了这一页。” 牧睢淮看到几条杂乱的波浪线,一下猜中他当时的心思,“想试试笔好用不好用?” “……嗯。” 第三十四章 加个好友 等两人重回客厅时,蔺招已经麻木了,生无可恋的跟在男人身后,对着面目全非的客厅已经心如死灰了。 大的摆件小野鬼没动,小的茶杯花瓶这种小野鬼基本全换了。 哦,他还买了个秋千吊椅挂在阳台上,很会享受。 “买的东西挺漂亮的。” “……对不起。” 牧睢淮笑了声,在沙发上坐下,“再来一杯水果花茶。” “好。”蔺招拿起杯子,迅速逃到了厨房。 他居然觉得最初对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人家那眼神分明是看到了个胡作非为的神经病!想瞅瞅他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倘若角色互换一下,蔺招能骂哭他! 蔺招把水果花茶双手奉上,真情实意道:“牧睢淮,你人真好。” 牧睢淮:“嗯?” 蔺招羞愧道:“你都没骂我。” 牧睢淮乐了声,“觉得你漂亮有趣。” 他喝了口带着果甜花香的茶饮,说道:“我看门口放了行李箱,你准备去哪?” “出去玩两天。”话落,连忙补充道:“我不是要跑!我会赔您钱的。” “小美人,你捐出去的衣服基本都是量身订做,你不太可能赔的起。” 蔺招做足了心理准备,问道:“大概多少钱?” 牧睢淮:“一件六位数起步吧。” 蔺招心在滴血,突然觉得那几根亮闪闪的笔没那么好看了。 牧睢淮:“鞋子大概也是这价钱。” 蔺招心痛到难以呼吸。 他决定从能做到的事情做起,“我先把胸针还给您。” “说了送你了。”牧睢淮道。 双手并用,这次蔺招很快把它取下来,“虽然我戴了,但是它还是很漂亮啊,你别嫌弃啊!” 牧睢淮见他良心难安,没再说什么。 他不做声,蔺招不能不出声,他在脑子里询问系统原主的固定资产,得知原主有一套小房子后,长舒一口气。 牧睢淮余光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灵巧的五官做出的每个表情都极其生动。 他看他从愁眉不展到眉眼平舒,再次到微微蹙起时开口说道:“我有一套小房子,虽然面积小点,地段也不是太好,但卖了应该也有两三百万,可以吗?” “卖了你住哪?”牧睢淮问他。 “租房。”蔺招言简意赅。 牧睢淮点点头,把手机取出来,“加个好友。” 蔺招把手机号,社交号都说了,再三保证道:“我肯定不跑。” 牧睢淮瞧他一脸认真,确定他是个爱美的好鬼。 * 牧睢淮走后,蔺招原想把旅行取消了,一看退款手续费收百分之三十,蔺招想了想还是拉着箱子去了。 从酒店的窗户朝里看,桃李争妍斗艳,红粉翠绿,一派春日田园美景,蔺招打开箱子,想换睡衣时才想起自已睡衣是对方的衬衣。 这两件衬衣之所以幸免于难没有被捐,是因为蔺招发现它们吊牌还没拆,直接捐了有点儿可惜,摸着手感不错,索性拿来当衬衣。 蔺招叹了口气,打开手机搜了下衬衣的牌子,五万多,明明看着平平无奇啊!!! 唉!卖套房子也不知道够不够还对方的衣服钱,他觉得对方说的六位数应该不是一打头的。 “系统,你还在吗?”蔺招乏力的倒在床上。 “在。”系统觉得他刚经历了残酷的毒打,肯定想独自静静,一路上忍着没有出声。 “你仔细想想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忘了告诉我的?” 系统讪笑道:“没了。” “你最好是。”蔺招恨恨道。 赏花观湖,扑风沐日,逃避现实的玩了一下午,夜里躺在床上,蔺招觉得,能在这个世界活着真好。 他心思一动,问道:“你说,牧睢淮是大boss。” “嗯,超级大佬。”系统回道。 “那我钓到他是不是就能拿到全部角色了?”蔺招问道。 “是可以,他在这本书里是顶级大佬,最硬的后台,但……” 没等系统把话说完,蔺招激动道:“我要搞定他!” 一群人他搞不定,搞定一个他肯定行!只要搞定他,他之后就可以一劳永逸了!而且牧睢淮看起来人好又温柔,肯定特别好搞定! 第58章 系统见他兴奋的像是已经把人搞到手了似的,冷冰冰的泼他凉水,“但是人家对你好像没兴趣。” “他怎么对我没意思了!”蔺招不服。 系统:“他问你要房租。” “可他送我宝石胸针!”蔺招道。 系统继续泼他冷水,“那是人家出手阔绰惯了。” “但他又问我要房租。”蔺招给自已洗脑,“他就是想加我号码,还夸我漂亮有趣!” 系统:“那他让你买房还债呢?” 蔺招不假思索道:“那是为以后收留我做准备!” 系统:“最好是这样,不然你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肯定是这样!”蔺招说道:“他拉我手,捏我脸!你看我都把他家祸害成什么样了,他都不生气,他就是喜欢我!” 系统“欸?”了声,心里打鼓,“难道他真对你有意思?” 蔺招也不管系统能不能看见重重的点头,自已给予自已肯定,“他肯定对有意思,我长这么漂亮,他凭什么看不上我。” 漂亮两个字戳中系统要害,“宿主,他肯定已经对你无法自拔了。” 蔺招:“……” “你不觉得你变的太快了吗?” “是我没有结合宿主你的实际情况,百分美貌值,碾压一切的存在!”系统语调跟着他激动起来。 它一激动,蔺招反而冷静下来,“管他对我有没有意思呢,我打算钓他。” 末了,再三确认道:“你确定肯定笃定他能帮我弄到角色?” “只要你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他能为你搞到书里所有角色,连代言他都能给你搞定。”系统说完,犹犹豫豫道:“不过连原主都离他远远地,宿主,你真要去钓他吗?” “他人帅钱多,脾气好,原主为什么不去钓他?”蔺招好奇道。 “他不喜欢当鱼?”系统不太肯定道,“书里也没描写,大致是原主觉得他很危险,就没再接触。” “啊???靠第六感吗?”蔺招沉默了会儿,问系统:“你觉得他危险吗?” “他平心静气和你谈赔偿,感觉挺正常的……吧?” 他听着系统硬要改成疑问句,不以为意道:“他有什么危险的,我把他房子搞得乱七八糟的,删他号码,在他房子里住了小半个月,他还开玩笑说是他来的晚了,哦,对了,他来他自已家甚至还按了门铃,他危险吗?” “……” 系统无言以对。 “他危险,我去骗他给我资源,还要把他骗的颠三倒四的,我就不危险吗?”蔺招觉得自已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才危险,“书里原主都没真正接触过他,判断太玄学了。” 系统被说服了,“那祝宿主你成功,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我会帮助你的!” “好!” * 蔺招预订了两天的房间,除了出去玩儿的时间,其他时间和系统商量怎么钓牧睢淮这条又大又肥的鱼。 可惜系统又开始神志不清,故态复萌的强调他百分美貌的杀伤力,居然试图让他直接跑到牧睢淮面前去提要求,蔺招恨不得白眼翻上天。 经过试镜那次惨痛后,蔺招已经不信它的鬼话了,这书里的世界还是蛮正常的,万人迷那也得有魅力,全靠脸不现实。 蔺招打算先迈出第一步,他找到牧睢淮的好友号,发了个可爱的猫猫头过去。 等洗漱完,躺在床上,蔺招才收到牧睢淮的回信。 【有事?】 两个字外加个标点,有些冷漠啊。 蔺招抿着唇,和他讨论起自已的房子,这是他能想到的不太冒昧的聊天话题。 这次对方回的很快,给他推了个别人的号,下面跟着一句公事公办的话【我助理,赵前,房子的事找他,他会处理。】 “宿主,肯定是他没看见你的脸,不然就不会这么冷淡的!” 蔺招冷哼了一声,“你要是没在笑,我就信了。” 第三十五章 好朋友 。 系统毕竟是通读全书,给他出主意,“宿主,你聊衬衣啊,拍照给他看。” “啊,这不太好吧。”说着不太好,蔺招还是去了卫生间,对着镜子随意拍了张照片。 然后,飞速扑倒床上,紧抿着唇,着手打字,【你衬衣好贵啊。】 【嗯?】 下一秒,牧睢淮就收到了一张照片。 点开照片,又点查看原图,还是糊成一片光晕,依稀能瞧见个人形轮廓,穿着他的衬衣,要是清晰点儿的话牧睢淮会仔细观瞧观瞧,可实在看不清,连人都看不出来,何况是美感。 而且他有点儿弄不明白文字和图片间的逻辑关系,可随即释然,对小野鬼包容道:【不用赔。】 系统:“他爱你!” 蔺招:“不,他阔气。” 他手指点点,又输入一句,【你在干什么啊?】 【出来玩了。】 牧睢淮也给他拍了张照片。 和蔺招拍的白色亮光不一样,牧睢淮拍的照片画面昏暗,五光十色的灯光把房间照的如同盘丝洞。 小野鬼:【哇.jpg】 小野鬼:【这是酒吧吗?】 牧睢淮:【算是吧,喝酒,玩牌,打球。】 小野鬼:【这种地方还有篮球场!?】 另一片时空,牧睢淮笑骂了声,被小野鬼可爱到了,【台球。】 第59章 说着起身,给他拍了个台球的照片。 小野鬼:【我还没玩过呢,好玩吗?】 牧睢淮:【下次带你来玩。】 系统欢呼一声:“宿主,你好会啊!他约你了!” 蔺招兴奋的点点头,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成功了第一步,距离把他迷的魂不守舍还远吗? 宋伦见他过来还以为他要来打球,“牧哥,我快赢了,您再受累等会儿。” 牧睢淮摆摆手,“不玩,过来给人拍个照。” 旁边江淮瑞出声问了句,“有人查你的岗?” “不会吧,谁敢查牧哥的岗,嫌钱花着多了?”宋伦笑着调侃道。 “他估计都不知道查岗是什么意思。”牧睢淮抬头回了宋伦句,“是个傻白甜。” 江淮瑞闻言也起了兴趣,“你怎么去碰傻白甜了?”牧睢淮找的从来都是心机美人,有野心敢付出,睡了也不愧疚,两人都心知肚明关系是怎么回事,不存在骗感情的麻烦。 “我碰了么?”牧睢淮反问了句,后道:“他蛮漂亮的。” “多漂亮?有照片吗?”宋伦凑上去瞧他手机。 牧睢淮把他刚刚发的照片放大给他看。 江淮瑞见他不说话,“有这么漂亮吗?”说着,也凑上去,和宋伦一起沉默了。 不说好看不好看,人在哪都看不清。 牧睢淮替小野鬼说话,“他可能不太熟练。” 蔺招不是不熟练,他是害羞,所以随意拍了下就发了,根本没看。 照片江淮瑞没看清,倒是在照片退出后发现了一个华点,“你给人家备注小野鬼?” 宋伦脑袋都扭过去了,闻言里面又凑上去,大惊小怪道:“牧哥,小野猫我知道,小野鬼是什么鬼啊!” “顾名思义。”牧睢淮不打算和他们解释太多。 群山环抱的酒店里,蔺招在得到对方说下次带他玩后给他发了张好人卡,接着枯等了半天不见他回一句,打算结束对话时,系统道:“宿主,给他打视频电话,把他迷倒啊!” 蔺招愣了下,斩钉截铁的回了声“不”,结束了和牧睢淮的聊天,加了牧睢淮的助理赵前,和他谈房子的事,争取给牧睢淮一个不拖欠款的好印象。 山里阴寒,第二天蔺招换了长袖长裤,波浪假发简单用个发箍别上,出发去楼下餐厅吃早餐。 酒店的自助餐里有几样还是不错的,蔺招正搅拌着红豆粥里的白糖,光线一暗,对面站了个男人,搭讪道:“你好,这边有人吗?” “没。”蔺招道。 穿着运动装的男人拉开椅子坐下,彬彬有礼道:“可以认识一下吗?我叫钱越,目前是星娱副总。” 系统:“看吧,宿主,我说了你的脸很有杀伤力的。” 蔺招没理它这句话,他这段时间补习了下有关娱乐圈的事,星娱是比较大的娱乐公司,背靠牧氏集团,就是牧睢淮的牧,他是星娱董事长,和系统所言一样,专注牧睢淮,只要搞定他,他就能帮助他搞定那些娱乐圈的事业线。 对面,钱越见他不说话,道:“我看你外形条件很好,有没有兴趣入娱乐圈?” “副总还干星探的活儿吗?”蔺招道。 钱越笑着摇摇头,目光流连在蔺招身上,“是我个人想挖你这箱宝藏。” “谢谢,不需要。”蔺招婉拒后,低头喝红豆粥。 钱越把手机取出来,“加个好友吧?万一你改变主意了可以找我。” 蔺招摇头重复道:“谢谢,不需要。”他已经有牧睢淮了,他一点儿也不想让自已的新号像原主那样里面有一堆想发展超友谊关系的人。 钱越退而求其次的取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方便告诉我一下你的名字吗?” “蔺招。” 钱越见他神情冷淡,“蔺小姐现在从事的什么职业?” 蔺招声音清脆,打扮的女性的情况下,钱越下意识的认为是个女生,哪怕声音不太甜美,也被忽略了。 “无业。”原主的直播事业在他来的那天起便荒废了。 “那我可以帮蔺小姐……” “我只是短暂的无业这一个月,不用你帮忙。”蔺招打断他的话,语气有些不耐烦。 和钱越说话间系统一直在他脑子里说什么钓一个也是钓,两个也是钓,要他全收了,他没原主有手段有脑子,也知道牧睢淮碰见钱越的可能性绝对大于零,到时候他们三人一撞见,他肯定要完。 而且他能力有限啊!搞定牧睢淮已经很废他脑细胞了,于是,系统又在他脑子里喋喋不休的强调那百分美貌值了,吵得蔺招头都大了。 “闭嘴。”他加重语气对系统道。 早餐没吃好,导致蔺招的坏心情难散,去山上转时,钱越也跟着上来坚持搭话了,系统就在那儿感慨他好贴心,说自已魅力四射,蔺招翻了个白眼,只觉得吵闹。 “美女,喝水吗?” “不喝。” 蔺招抬手拍照,用肢体语言拒绝他的聊天请求。 系统:“快给牧大佬发过去,我们用有限的时间钓最多鱼!” 蔺招思索了会儿,还是给牧睢淮发了过去。 这次牧睢淮秒回,【有进步。】照片清晰度出现了质的飞跃。 小野鬼:【嗯?】 牧睢淮:【玩的开心吗?】 小野鬼:【本来挺开心的,但被人缠上了(烦躁.jpg)。】 第60章 系统:“哇!宿主你很会制造危机感嘛!这样就可以让牧大佬知道你有多抢手!我怎么没想到呢!” 天地可鉴,蔺招只是想和牧睢淮吐槽一下,毕竟除了牧睢淮,他现在谁也不认识,可经系统一说,就感觉变味儿了。 牧睢淮:【去哪玩了?】 小野鬼:【青茶山。】 小野鬼:【这边现在都是花,超级漂亮!】 小野鬼:【我下午就准备走了,可以离他远远的了。】但系统他暂时摆脱不了。 系统:“说纪念品的事儿!约他见面,送给他。” 合理建议,蔺招认真听取,【我给你带了纪念品,什么时候送给你呀?】 这句话牧睢淮没看到,他去开会了,等会议结束后,牧睢淮再打开手机,发现上面小野鬼又发了好几条消息。 【我请你吃饭?】 【你忙的话,我去公司找你?】 【牧睢淮?】 【再不然,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他越急切,牧睢淮反倒想看看他想干什么,【后天下午吧?你来公司找我。】 小野鬼:【好!】 他消息回的迅速,牧睢淮几乎刚发出去就收到了他的消息,【一直守着我呢?】 小野鬼:【嗯嗯。】 其实也不算是,中间牧睢淮不说话时,系统像个老鸨似的让他去找钱越,蔺招实在受不了了,脱了衣服,系统立马被关进了小黑屋,他就搭着被子等牧睢淮回消息。 小野鬼:【我怕你不理我(大哭.jpg)】 牧睢淮靠在椅子上,怎么感觉小野鬼想要缠上他呢,想附身?还是想吸阳气? 【我刚刚开会了,没看到消息,只要看到的话,会回你的。】 小野鬼:【牧睢淮,你真好。】 牧睢淮收下好人卡,“我工作了,有空……”还没打完,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 小野鬼:【牧睢淮,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牧睢淮看着他自爆的话,指尖停在屏幕上顿了顿,删了刚刚的话,重新打字:【好朋友。】 小野鬼:【嗯嗯,好朋友!】 牧睢淮:【我还有工作…… 小野鬼:【牧睢淮,好朋友要互帮互助的。】 牧睢淮:删删删【?】 小野鬼:【没事儿,我就是提一下。】 牧睢淮:【你想半夜来索我命?】 小野鬼:【啊?】 牧睢淮:【没事儿,我就是问一下。】 没有正式结尾,双方默契的结束了对话。 蔺招躺在床上看着他那句半夜索命的话,抓了抓脑袋,想不通是什么意思,字面意思他理解,但是和他的话有联系吗? 他说相互帮助,他说他是来索他命的,难道他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不能吧?他说把胸针送给他的时候瞧着模样挺真的啊,蔺招在床上滚来滚去,觉得还是早点把房子卖了还债。 第三十六章 佛寺不太灵 青茶山的旅行结束后,蔺招直接回了原主的家,拥挤杂乱,三十平的小房子印证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句话,厨房客厅卧室卫生间一个不差,小的很有安全感。 蔺招车马劳顿了近三个小时也不想做什么,找到床,倒头躺下,“系统,你知道原主把房产证之类的东西都放哪了吗?” “不知道。”系统道:“书上写的没那么细。” 行吧,他就知道系统不靠谱。 蔺招翻箱倒柜的找了十多分钟,不由感慨,房子小有小的好处,要是在牧睢淮家里,一个屋子都得找一二十分钟。 第二天,蔺招把自已房子挂了上去,自已又开始琢磨明天见到牧睢淮说什么,怎么做。 这个系统正经事上不正经,但在这种钓鱼的事上特别认真专注。 “宿主,你扮可怜啊!不,你都不用扮,你现在是真可怜!我看了原主起步阶段用的都是这招,楚楚可怜,我见犹怜,谁能不心生同情呢,爱情是情,同情不也是情吗?都是情量多了,不就实现质的飞跃了吗?” 蔺招也没经验,索性就听它的,还换了一身原主清纯的装扮,白衬衣,浅牛仔裤,青春感扑面而来。 是以当牧睢淮等在餐厅看到他时,一时间心中百转千回,小野鬼是看出和原主不像了,开始模仿原蔺招的穿着行为了? 蔺招看见他,明媚笑容即将荡漾开时,系统连忙提醒道:“谨记小可怜人设啊!”蔺招立马抿直了嘴角。 牧睢淮瞧着他不自然的变脸,装作没看到,招手给他打了个招呼。 餐厅用绿植和彩色玻璃隔断,透光性和观赏性都极佳,座位之间隔的也远,私密性很好。 “先看看想吃什么?” 蔺招接过菜单,发现自已是蔬菜想吃,肉菜想吃,甜点也想吃,看过菜品后面跟着的价位后更是都想尝一尝了,这么贵的菜和他平时吃的路边摊有什么不一样,一口气点了四道菜,“多吗?” “不多,分量小。”牧睢淮在后面加了两道自已喜欢吃的。 蔺招一看服务员出去了,鼓足勇气打算开始自已的表演。 “出去玩拍照片了吗?”牧睢淮挑了个话题问道。 “没。”蔺招干巴巴道,他不喜欢拍照,除了发给牧睢淮的那两张就没有了。 “没给自已拍张照?” 蔺招摇摇头。 牧睢淮最近看了点儿灵异的贴子,还查了些有关蔺招的资料,虽然行为不好,可这个小野鬼着实太让他好奇了,如同面前出现了一扇未知世界的大门,很难克制住好奇心不去推开看一看。 第61章 由于蔺招之前做直播时也算是小有名气,有人有录播,里面画面的人已经成了小野鬼的模样,他挑了有弹幕的,花费了三个时间看完了好几个录播片段。 发现里面的蔺招声音相貌是小野鬼的,那副什么都不做就透着一股惑人的魅感不是小野鬼能做出来了,而且咬字断句的习惯也不太一样,直播中那个蔺招常用的语气词是勾着尾音的“嗯~~”,而小野鬼明显更习惯轻轻的“啊?”一声,勾人撩拨和可怜可爱的气质差异大到牧睢淮上次见面根本没认出他是蔺招。 牧睢淮原本觉得是自已一个人中了小野鬼的鬼术,现在看来小野鬼神通广大。 不避着人,能晒太阳,还敢约他出来。 牧睢淮思量间,蔺招把礼物取出递了出去,一串不知是什么材料的佛珠,打磨的圆润有光,躺在明黄的布上,用一个红盒子盛着,“青茶山上有个寺庙,是个古刹了,我给你买了一串开过光的。” 牧睢淮眉心一跳,心说,佛寺不太灵。 第三十七章 要最贵的 牧睢淮眉心一跳,心说,佛寺不太灵。 不过,还是道了声谢收下了。 蔺招瞧他不失礼貌而无喜爱的神情,有些心痛的对系统道:“他不信这些,白花了我一千九百九十九。”随即又释然,“就当是饭钱我出了。”幸好他点了四盘菜,不亏。 “房子我已经着手处理了,不过有些程序我不太清楚,可能不会办的太快。”法律这一块儿蔺招只是暂时了解了一下几样常规的,比如烧杀抢掠不可取,要入牢判刑的,打架也可能会被拘禁,而有关经济方面的他暂时还不清楚。 牧睢淮不着用急钱,他觉得小野鬼可能不清楚,“你没找赵前?” “这个他也管吗?”蔺招惊讶了。 “你要是嫌麻烦的话,让他帮你处理。” “好!”这些琐事蔺招还真是不太懂,事实上,他觉得牧睢淮是在监视他,没想到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牧睢淮,你人真好。” 牧睢淮把好人卡收好,太想知道这个小野鬼夸他究竟是想从他这儿拿走什么。 欲抑先扬,礼物送完了,人也夸完了,蔺招觉得自已的表演可以开始了。 他要哭诉自已的不易,博得对方同情,为此系统特地给他写了篇稿子给他背,蔺招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只要加上点儿情绪就可以堪称完美了,蔺招信心满满。 系统:“…泫然欲泣,我见犹怜……好好好,保持这种微微蹙眉的状态。” 蔺招把眉头又蹙了蹙,可是在触及对面男人的视线时,突然就没了自信,“我觉得他好像在笑。” 系统:“不可能,他在心疼你!” 对面,牧睢淮手掌虚虚遮着下半张脸,但一双湛湛凤眸里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说实话,玩这招的不少,可演的这么尬的,牧睢淮还是第一次见,哭不出来就算了,眼眶也不红,垂眸也不好好垂眸,眼睫忽闪一下,忽闪一下的,偷偷看他反应。 但是他能看出小野鬼很努力了! 努力的皱眉头,努力咬嘴唇,他恶趣味的没做声,打开手机,偷偷给他录像。 对面,蔺招见他拿出手机,懵了,茫然无措的神情被收入摄像头,映入牧睢淮眼中是个呆呆傻傻的漂亮鬼,明亮的眼睛微微睁圆,嘴唇张开一点儿,被咬的下唇松开后殷红水润。 “牧睢淮,你在干什么啊?”蔺招声音轻轻的,显得极其温顺。 “处理些公司文件,你先吃。”牧睢淮流畅自然道。 蔺招吃的下去就怪了, 抛媚眼给瞎子看啊! 而且,他现在究竟还要不要演下去啊! 不演的话,突然去吃饭不就崩了顾影自怜的人设吗? 演的话,人家根本没在看啊!眼神盯着屏幕,目不斜视的! 骑虎难下的形势下,饭菜的香味还勾着蔺招的味蕾,他抿了抿唇,悄悄拿起筷子偷偷吃了口饭。 牧睢淮看的一清二楚,见屏幕里的小美人自以为隐蔽的一口一口吃起饭来。 蔺招连吃了好几口,见牧睢淮还在看手机,本着吃水不忘挖井人的质朴良善,给他夹了一个金丝虾球,“好吃的。” 牧睢淮瞧了他一眼,关了摄像,问他:“你害过人吗?” 这话题跳跃度太大了,蔺招正准备回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时,系统在他脑子里说道:“宿主,我这儿有标准答案。” 蔺招觉得有系统的话文绉绉的有他不懂的艺术气息,尽管道理有些狗屁不通,但万一牧睢淮就喜欢呢,索性照搬着说了出来。 牧睢淮表情一言难尽的听着他的圣母发言,眉头直接拧成了个“川”字。 “牧睢淮好像不太满意啊。”蔺招一边说一边打量牧睢淮的脸色,越发觉得系统不靠谱。 借着蔺招的视角,系统也发现了牧睢淮的神色和它预计的不太一样,它及时改变策略,“像他这种出身富贵的人肯定内心孤寂,你要用温柔的话语抚慰他的心灵。” 蔺招半信半疑的点点头,要是走这个人设的话,就能和刚才那段圣母发言接洽了,但是“我该怎么抚慰他的心灵呢?” 系统出招:“聊工作啊,高处不胜寒,他肯定很孤独!” 蔺招听着它信誓旦旦的话,决定再信他一次,毕竟他对牧睢淮真的不太了解,可谓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系统应该比他靠谱。 第62章 “牧睢淮,你平时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真不是,这个世界很荒唐,他工作蛮轻松的,可牧睢淮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了点头,模棱两可的应了声。 他回的太平淡了,哪怕说些其他话题蔺招都能顺着聊下去,他给牧睢淮又夹了一筷子菜,只好按系统给的总裁都有的胃病为切入点接着说道:“平时是不是忙起来根本不能按时好好吃饭?晚上有约的话会喝很多酒吧?一定非常辛苦吧,身体和精神都得不到很好的休息,每天都要辛苦工作,要操心那么多事情……” 牧睢淮听他说着说着还可怜起自已来了,没忍住当即笑出了声。 蔺招尴尬的十根脚趾扒着地,脑里子疯狂问系统,“牧睢淮他笑了,你觉得合理吗?这合理吗?!啊啊啊啊!我就不该信你的!” 若是所有的话都是蔺招自已想说的也行,偏偏说的话每一句是都是蔺招不太想说的,全是系统出的昏招,可因为说话的是他,尴尬的反倒成了他自已。 系统喏喏不敢言,小声嘟囔道:“按理说应该没问题的啊……” 蔺招不想理它,他克制住想落荒而逃的心,听见牧睢淮接着道: “其实,我工作挺好的,毕竟赚的多,辛苦一天基本上是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平时作息也挺规律的,按时吃饭,有应酬的话,一般也没人敢硬灌我酒。有时间的话还会和朋友们一起聚会,看展览,出国玩之类的,生活挺丰富多彩的,不是全都是工作那么枯燥。” 他每说一句,蔺招头往桌子上垂一分。 自已骂自已,他一个存款要清零的人去心疼存款不知道多少个零的人,他可真是够勇的啊。 牧睢淮见头越垂越低,把他杯子里的饮料填满,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羞窘,邀请道: “说起展览,今天下午就有一场珠宝展,你下午不忙的话,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蔺招倏地抬起了头。 他就是来钓牧睢淮这条大鱼的,现在对方主动约他,蔺招完全没有不应的理由。 “好啊!” 牧睢淮笑着,把果汁往他面前推了推,“先吃饭。” “嗯。”蔺招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不知第几次的感慨道:牧睢淮,人真好啊。 * 展览中的宝石火彩耀眼夺目就罢了,每一个还都制作的极其精巧,蔺招一件件欣赏过去,觉得像是看到了无数美丽的天体,不同的颜色都有着各自独特的魅力。 牧睢淮也不催他,跟在他身边,有时候听他在喃喃自语时也会应上一声。 “喜欢吗?” “喜欢啊!”欣赏美好的事物让蔺招心情开心了不少,“都好好看啊!” 牧睢淮比他要高半个头,致使蔺招说话时微微仰了些头,一双明媚的眼睛亮晶晶的就这么撞进了牧睢淮的眼中,澄澈的欣赏喜悦,充满活力的年轻恣意。 小野鬼应当是比那个人要更合他心意的,倘若最初就是小野鬼的话,他应该不会把人扔在房子里就不管了,应该会陪小野鬼一起住进去才对。 大约被这一眼惊艳到,牧睢淮突然想在这小美人面前开个屏了,他脸上挂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些挂着标签的都是对外售卖的,选一个你最喜欢的,我送给你。” “啊?!”蔺招惊讶道。 牧睢淮盯着他微微张开的红嘴唇,又想起中午吃饭时这人活灵活现的神情来,“中午你安慰我了那么长时间,我不得投桃报李一下。” 蔺招好不容易忘了今天中午的事情了,现在听他重新提起,蔺招又不自在了,他哀求道:“你能忘了中午的事吗?那不是我想说的,你忘了好不好?” 牧睢淮沉吟了会儿,看够了这人哀求美艳的脸,才坏心道:“不仅忘不了,我还录像了。” 蔺招:“!!!” “你说什么?”蔺招满眼的不可置信,“什么时候?”他问完忽的想起了什么,“你说你要处理工作的时候是不是!”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儿!系统还在忽悠他! 天啊,牧睢淮怎么会这么狗啊! 这双眼睛太纯粹了,明净的真的宛如通向他心底的一扇窗,导致牧睢淮清楚的看见他漂亮的眼睛里开始骂脏话了,他眉梢微动,打断他在心底偷偷骂自已的行为,“选一条喜欢的,当是我买断你中午表演小节的视频了。” “要最贵的。”蔺招恶狠狠的说道。 “好。”牧睢淮都决定送了,就不太在意价钱几何了。 反倒是蔺招看见那连串的零后犹豫了,他觉得他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在讹人。 话是他说的,蠢是他犯的,虽然少不了系统煽风点火信誓旦旦,但不可否认都是他做的。 蔺招见对方已经拿钥匙准备取项链了,小声对牧睢淮道:“太贵了。” 牧睢淮瞄了眼价钱,朝他弯了弯身子,同样低声,像是在咬耳朵那样说道:“先试试。” 对方已经取出来了,蔺招见状也只好配合对方戴好了项链。 贵就是因为主石够大,够璀璨,蔺招长得好看,皮肤又白,哪怕今天穿的衣服不适合戴珠宝,戴上都是光彩熠熠的。 “喜欢吗?”牧睢淮问他。 “你说真的啊?”蔺招也问他。 “你抚慰我的心灵,我也抚慰抚慰你的小心灵。”牧睢淮道。 第63章 “你能不能别提了!”蔺招瞪他一眼,嗔怪似的,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牧睢淮瞧着他面红耳赤的快要炸毛的样子,没回这个答案一定是否定的问题,而是接着问道:“这条能抚慰你脆弱的小心灵吗?” 这要是还不能抚慰,蔺招都觉得自已有点不知好歹了,不过比起珠宝,他更希望牧睢淮能遗忘,“你忘了中午的事,我就不要了。” 牧睢淮闻言,转头对侍者道:“包起来。” 蔺招:“……” 对方拿着项链离开的时候,蔺招才回过神来,他拿起那个标签,数了又数,“太贵了,我还不起。不是,你这买的也太草率了吧!好贵的啊!” “还行,没多少钱。” 牧睢淮完全不放在心上的语气让蔺招更觉得今天中午安慰人的举动像个傻子。。 可脑子里某个彻头彻尾的蠢货系统完全不这么想,蔺招听见它尤为激动的在他脑海里叫嚣着,说什么他把牧睢淮迷得颠三倒四的。 迷得颠三倒四的蔺招不敢说,不过他可以肯定牧睢淮对自已起了兴趣的。 本着趁热打铁的心思,蔺招约到:“牧睢淮,下次有时间我还请你吃饭好不好?” 牧睢淮自然应下。 回到家里,蔺招对着镜子拿起项链又在脖子上比划了下。 真漂亮。 我也漂亮。 牧睢淮喜欢我也是情理之中的。 “对对对!宿主最美了!钓到牧睢淮,通关全剧情!” “闭嘴。” 他今天乃至今后三天的时间都不想再听见系统的声音了。 * 蔺招这铁到底是没趁热打上。 本来蔺招是打算明天就再约牧睢淮的,可受原剧情的影响,蔺招觉得欲擒故纵其实也挺好的。 他是打算钓牧睢淮的,又不是真的想和他做点什么,当然是让对方对他念念不忘的才好。 谁知道蔺招自以为晾对方三四天了,打算约人出来的时候,发现这人出差了。 而他几乎天天和这人聊天,这男人居然没告诉他。 “你出差怎么没和我说啊?” 就这一波三折的埋怨的调子,牧睢淮差点儿以为两人已经发生了什么了,“还得和你报备?” “……倒也不是。” 他本来是掐着时间的,现在牧睢淮出差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快不够了,第一个剧情点已经要来了,可他还没有签约娱乐公司。 “牧睢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确定。”事实上,牧睢淮已经订好了后天的机票,“你有事儿?” 是有事儿。 还是有事儿求他帮帮忙。 但是求人帮忙的事儿哪有在电话里聊的,起码得请对方吃个饭吧,“之前不是说请你吃饭吗?我还等着请你呢。” 无事不登三宝殿,无事献殷勤,牧睢淮脑子里飞快的蹦出两句俗语来,“行啊,等我回去了给你打电话。” “好,一定要记得啊给我打电话啊!” 牧睢淮听着他的嘱咐,恍惚间觉得对方是在追他似的,笑着应道:“嗯,肯定记得。” 第三十八章 好,玩玩 “牧睢淮,你回来了没啊~” 牧睢淮刚从洗手间出来,听见宋伦捏着矫揉造作对着他道。 宋伦说完,立马解释道:“哥们可不是故意偷看的,是消息自动弹出来的,我眼神瞟了一眼就看到了。” “就你眼尖。”牧睢淮不痛不痒的说了句,从桌子上拿起自已手机,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宋伦见他不介意,一股八卦味儿的打听道:“牧哥,这谁啊?” “小野鬼。”就听“啊”这个字的尾音就是蔺招无疑了,牧睢淮都不用去看就可以肯定的。 “呦,这就是小野鬼。”宋伦惊讶道。 江淮瑞一听也起了兴趣,“人家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这都回来了,不把人叫来看看?” “时间有点儿晚了,我问问他。”牧睢淮一边应着话,一边去看手机上新弹出的消息。 【下午刚回来的。】 这是他一分钟前回的,蔺招这句【那明天一起吃饭吧?】几乎是紧跟着出来的。 刚刚手机震动了下,是对方又发了个表情包来。 拜托拜托的表情包。 估计是见他没回信息有点儿急了,牧睢淮其实能感觉到小野鬼盯他比他盯着对方盯的紧多了,他挺好奇原因的。 甚至回来前听说有个大师道行高,还去问了问,他的八字并不是什么所谓的纯阳至阴的体质,小野鬼究竟是为什么一个劲儿的缠着他的原因,牧睢淮有预感肯定和对方想提的要求有关。 他手指动了动,把邀请的话发了出去,【我现在在夜色,你要不要过来?】。 【好啊。】 又是秒回,牧睢淮笑了声,把房间号给他发了过去。 夜间,车少,二十多分钟,蔺招就到了。 包厢里除了宋伦江淮瑞还有其他人,房门敲响的时候离的近的人还以为是服务员来送酒水的,喊了声“进。” 门推开,探进来的是张干净漂亮的脸蛋。 蔺招的轮廓线条并不是女性那般柔和,分明的能明显看出是男性,可他五官生的太好了,明艳大气,周身气质又是干干净净的,门边的人说话时都温柔了几个度,“是要找人么?” 第64章 蔺招点点头,目光在包厢中巡视时,不少人也看到了他。 他站在门口,除去那张过分出众的脸外,修长高挑的身材及那一身雪白的皮肤无疑都是吸睛的。 “乖,这儿!” 在蔺招看见牧睢淮前,牧睢淮先一步注意到了他,见蔺招看过来,朝他招了招手。 蔺招见了他,唇角一翘,露出个笑来,目不斜视的朝他走了过去。 他穿着粉色的t恤,有些发白的军绿颜色的短裤,脚上也是随随便便的一双运动鞋,能看出来是收到消息后立马翻出了件衣服就赶过来了,打扮的随意且休闲,可依旧漂亮的瞩目。 牧睢淮只是瞟一眼就能发现有多少人在看他,包括离他最近的宋伦,“下巴收收。” “不是,这……怪不得呢!”宋伦啧啧两声,“我说上次怎么还报备发照片吗?这要是我,别说一张照片了,十张也给拍。” 旁边江淮瑞拍拍他脑袋,“醒醒,别做梦了,还要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你。” “我就是那么一说,我可是笔直笔直的。”宋伦说道,别说这是牧睢淮的人了,就算不是,宋伦也没想怎么样,“我纯粹是感叹一下对方的美貌,这放家里岂不是看着就开心。” “确实,看到就心情愉悦。”牧睢淮附和了句,眼睛引着蔺招一步步走过来。 宋伦见状朝江淮瑞努努嘴:看到没?估计要栽了。 江淮瑞同他打了个眉眼官司:不一定,瞧瞧。 两人达成共识,屁股一动不动的打算坐着看戏。 牧睢淮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最近的位置上坐着宋伦和江淮瑞,他们两人不让,蔺招连坐的位置都没有,正打算找个凳子时,牧睢淮给他让了让,虽说是单人沙发,但是坐两个人也够。 蔺招笑着坐到了他旁边,两人几乎腿贴着腿,牧睢淮轻轻用腿撞了撞他,“找我什么事儿?” “没啊。”他好像还没说自已有事儿求他吧。 “真没?”牧睢淮不信,“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了。” “好歹也先聊聊吧?”求人办事哪有直接说的,太不专业了。 他表情都写脸上了,牧睢淮闻言乐了声,道:“行,先聊聊。” 说完,就看着蔺招先起头来聊,来时的路上蔺招都想好开场白了,见谈话开始,问道:“你工作累不累啊?” “还行,有收获,不算白跑一趟。”牧睢淮觉得他像是来采访似的,坐的板正,腰背挺的直直的。 “那确实是件高兴事,怪不得你看起来心情不错。”蔺招道。 “对着你,我心情有差过吗?”牧睢淮道。 蔺招细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没。” 他把牧睢淮的家糟蹋成那样子对方都没生气,只是…… “你净笑话我了。”蔺招补充道,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某人又笑出了声,“你又笑。” 牧睢淮一笑他就下意识的觉得自已办了不自知的蠢事,“不许笑了,有什么好笑的,别笑了。”眼看说话没用,某人眼睛里噙着的笑意一点没散,蔺招不自在的凑过去,小声不确定的问道:“我又干什么蠢事了吗?” “没。”牧睢淮见他眉眼间局促起来,解释道:“我不是笑你,我朝你笑是因为我喜欢你。” “你的喜欢也太随随便便了。”蔺招戳穿他不走心的喜欢。 “你长的这么漂亮,我喜欢你不是情理之中。”牧睢淮说这话时,眼睛里还是带着笑意,只能看出心情不错,看不出一点儿认真的喜爱来,“说吧,什么事儿。” “这就说了?”蔺招来时的一堆腹稿都还没来得及用呢。 “都聊到我喜欢你了,还不说?”牧睢淮道,他真挺好奇这个小野鬼是图他什么的。 蔺招听了这话觉得十分有道理,他本来就是想牧睢淮喜欢他一下,他趁机借着牧睢淮给的资源迅速走完剧情,现在无论真假牧睢淮说了喜欢他了,也是该走剧情的了,何况他本来连夜赶到这里就是想赶紧把这事儿订了的。 于是,嘴唇一张,开了口,“我听说你手下有个娱乐公司……” 这开场白牧睢淮听的多了,一般都会默不作声听下去,可碰到这个小野鬼,就总是想逗逗他,打断道:“听谁说的?” 牧睢淮不按套路出牌,一下把蔺招都问懵了,他总不能说是听系统说的吧,直接愣住了,顿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就是在网上看的。” 牧睢淮笑了声,问他:“在网上还看到什么了?” “看到你挺花心,身边人换的勤,但是人也大方。”蔺招实诚道。 牧睢淮心说网上可看不到这些,除了身边几个人,压根儿没人知道这些事儿,他养小情人儿不像宋伦他们似的,时不时还带出来招摇招摇,他一般没需求不去找人,那些小情人也都是本分的,有想当枝头凤凰心思的没等到明面上,牧睢淮都先收拾了。 所以,网上压根儿看不到,甚至别说绯闻了,网上连他的信息都不一定有。 “知道挺多啊,还知道什么?”牧睢淮套话。 “知道你厉害。”蔺招诚心实意道,对方要是不厉害他也不会几次三番的找。 牧睢淮琢磨着他这个词,觉得自已或许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血脉,“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想你能签我一下,我要进娱乐圈。”蔺招道。 第65章 不是大事儿,牧睢淮道:“想当明星?” “算是吧。”蔺招不想当明星,他这些天解了下娱乐圈,觉得那地方说是个龙潭虎穴都不为过,他才不想去呢,可是又不得不去。 “嗯?”牧睢淮见他说的这么勉强,“不想当明星,是为什么想进娱乐圈?” 为了活命,蔺招心里回了句,面上一派愁容道:“就是想接几部戏玩玩。” 牧睢淮从他的叹气中找不到一点对于玩玩的乐趣来,不过还是答应道:“好,玩玩。” 见他答应的轻松,蔺招重新活泼起来,“我什么时候签约啊?” “你打算什么时候搬来我家?”牧睢淮反问他。 四目相对。 “嗯?”蔺招皱眉。 “嗯?”牧睢淮挑眉。 “只是签约而已啊,这是互惠互利的啊,你又不吃亏。”蔺招道:“我后面能帮你挣可多可多钱的。” 他是来钓牧睢淮的,不是来给牧睢淮暖床的,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没想和牧睢淮发展什么超友谊的关系,他只是想把牧睢淮当个许愿池用,一个硬币许个亿万梦想那种。 牧睢淮瞧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给予了点头肯定后,说道:“只是目前你这位大明星还不会演戏。” “可是我长的好看啊,肯定会火的。”蔺招照搬系统句式,一副我漂亮我有理的样子。 “娱乐圈不缺漂亮的。”牧睢淮点破现实,漂亮是入圈的基本标准,他不否认对方的漂亮,只是在娱乐圈漂亮不火的人多了去了。 蔺招不说话了,他也知道对方说的是现实,一下子泄了气,靠在沙发上,又颓又废的扭头问牧睢淮,“所以,你不会帮我了是吧?” 牧睢淮没说是或者不是,问道:“你这些天缠着我,就是为了这事儿?” “嗯呢。”蔺招点了下头,已经开始想着后路了,上次在茶花山遇到的钱越可以试一试,不行的话他赶紧在临死前享受享受生活得了,可惜钱也不多了,唉! “只是为了让我帮你进娱乐圈?”牧睢淮确认道。 “嗯。”不是许愿池,还成复读机了,蔺招耷拉着眼皮瞧他,把话说透,“我就是看上你有可多可多钱,能帮我可多可多忙才天天约你的,你不帮我,明天的饭也别吃了吧,我也没多少钱了。” “你还挺务实的。”牧睢淮心想,破案了,他八字一般,血脉奇特在命好,钱多,小野鬼是看上他的钱了。 现在近乎晚上十点了,蔺招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便打算走,“我回去睡觉了,拜拜,不见。” 牧睢淮伸手忙拉住他衣服,粉色t恤的一角被扯的拉直,蔺招立马停了脚步,满心满眼的期待,“你改主意了?” “我家挺近的……” 牧睢淮说了五个字,蔺招就把自已的衣服从他手里救出来了,正要再次迈步,牧睢淮把腿伸直挡住了他的路。 “牧睢淮,你是幼稚鬼吗?”蔺招有点不耐烦了。 牧睢淮也不恼,接着把话说完,“你歇一晚上,明天来人给你送合同。” 蔺招眨巴了两下眼睛,重新坐了下来,确认道:“真的?” “真的。”牧睢淮道。 “可是我不陪你睡觉的啊。”蔺招把话说在前面。 “知道了。”牧睢淮虽然不知道这小野鬼为什么非要进娱乐圈,但是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还要拍戏,那地方可不是靠脸就行的,先把人圈住,早晚养成金丝雀。 本来,牧睢淮对着蔺招还有几分警惕,今晚听他说了这么多,一点儿忐忑不安全没了,之前可能是个小野鬼,现在就是个红尘中人。 蔺招听他这么说,原本低沉到谷底的心倏地就浮到了天上,朝人甜滋滋的笑了下,夸道:“牧睢淮,你真好~” 牧睢淮回了个难以捉摸的笑,体贴道:“你要是真累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歇着。” 蔺招确实是真的有些累了,可是他怎么好意思说呢,对方刚答应了自已的要求,现在人家说不定还没和朋友玩够呢,他说走就走了?也太直了些,虽然蔺招不够圆滑,也不是个呆子啊。 只是他嘴里不说,眼睛把内心想法都给说了,牧睢淮读出来,便对他道: “我问你一般就是会听你意见的时候,我想自已做主的时候,一般不问人的。”他说完便站起身来,“走吧,大明星。” “还不是呢。”蔺招跟在他身后,小声道。 “这就走了?”宋伦偷听了半晌连名字都没听到,“不介绍介绍?” “没什么好介绍的。”牧睢淮道。 那边宋伦和江淮瑞对视了眼, 蔺招可不知道,只以为他们关系也就那样,还不如他和牧睢淮关系好呢。 第三十九章 牧睢淮,能分期吗? 他平平安安在牧睢淮家里睡了一晚,第二天果然有人拿着合同来给他签。 两份。 一份是金丝雀待遇,一份是普通待遇。 蔺招毫不犹豫的签了普通的那份,然后收拾了收拾离开了牧睢淮家里。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签进来,都以为是星探被发现集体签进来的,然后在分到各个经纪人手上,合约期三年,有个三千块的最低薪金,其他的全靠自已争取。 蔺招就这样随波逐流的到了赵驰手里,他最近带的艺人刚从三线升到二线,正是又忙又得意的时候,对这事儿根本没上心,毕竟想当艺人可不是光漂亮就行的,想着晾一晾磨磨心气也好,省的有的人以为签了公司就是大明星了。 第66章 蔺招便由此被放养了,公司有公众的课程,表演课,音乐课,还有形体之类的课程,蔺招上了两天又两天,见赵驰还不联系他,只好主动去联系赵驰,说自已想拍戏。 赵驰就问他是不是科班,之前演过戏没? 自然都是没有的。 隔着电话,蔺招都能感觉到对方想吗脏话的心,主动挂了电话。 至于说想演王导的戏的事儿,也不敢提了。培训课不是白上的,娱乐圈有名的导演演员他都系统的了解了,优秀的影片歌曲也听了不少,赵驰要是听他啥都不会都敢做一步登天去王导的戏估计会把他给骂个狗血淋头。 只是这个剧情他向系统确定过了,是必不可少的,对方事业起步就接了王导的《南国》,高起步后面才能步步高升,只是原主除了从其他人手里周璇出机会外,也少不了自已本就精湛的演技。 可蔺招不行,哪怕有个机会说让他去试戏,蔺招都抓不住这个机会。 眼看王导马上都要开机了,蔺招实在是没有时间了,系统一个劲儿还在他脑子说让他找牧睢淮,蔺招屏蔽他,没找牧睢淮,而是约了钱越。 牧睢淮那两份合同说的很明白了,他可以帮他进娱乐圈,这是给他的免费的甜头,至于后面的可不能不劳而获了。 工资还没到账,蔺招还是咬牙把钱越约在了一处高档的餐厅里。 说实话,对方一找他,钱越就知道有戏了。 前几天,蔺招就告诉他自已是男的,他不搞诈骗,怕钱越恼羞成怒。 钱越倒是不在意,反而在知道后又天花乱坠的夸了他一番,说他更适合进娱乐圈了,蔺招就把自已已经签约的事给他说了,钱越一听签的事自已公司,立马把蔺招的档案给调出来了。 最低档的合同,钱越一看心里就有数了,估摸着这人是见了浮华动了心思了。 蔺招虽然给他说了自已是男的,但是见面的时候还是穿了裙子,因为男式正装太热,穿个大裤衩去夜店没什么,去谈事就有点儿不分场合。 是以钱越还没走到位置上就看到一个穿着香槟金的美人。 蔺招还戴了牧睢淮送给他的那条项链来表达重视,为了搭配衣服,蔺招拆掉了部分,把它变成了一条颈链,四边形切割的黄宝石配合着同样流光溢彩的香槟色的吊带裙,完美演绎了上流的奢华。 钱越看到那条项链第一眼,就觉得是条假的不能再假的家伙,如此浮夸的宝石怎么可能是真的,这不是开玩笑吗?甚至他看着蔺招戴了这样一条项链,觉得他是更加不是什么清纯的人了。 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彬彬有礼的说自已晚来了。 其实对方还早来了两三分钟,不过是蔺招提前到了而已。 之前他拒绝和钱越聊天,现在和钱越聊起来发现他比牧睢淮好聊多了,让蔺招觉得自已和人正常交流完全没问题,不会闹笑话,冷场,当然之前干那些蠢事也少不了系统的锅。 总之,钱越一直在抛话题给他,这顿饭完全不会冷场。 他就说应该先聊聊再进入正题嘛,明明这才是正常流程,牧睢淮果然不同寻常。 一顿饭吃了一半,蔺招觉得聊的差不多了,就提到了《南国》。 这是一部讲述国破家亡,山河动荡的影片,是编剧花了三年时间打造的,由影帝徐奕主演,几个一线演员都是重要角色,导演也是业内赫赫有名,前年王导错失大奖,这次就是奔着得奖去的一部影片,班底也是跟着王导几十年的老班底。 总之,这部影片从主演到配角,从导演到打光师都是专业的,哪怕不是商业片,可这阵容一看就赔不了,各路资本基本上都掺了一脚进去,剧组资金雄厚,王导也大手笔的搭了个场景。 钱越没想到他野心这么大,上来就提了《南国》,这梦做的大的让钱越在心里更加觉得他是个想走捷径的,不然哪敢做这种一飞冲天的梦。 茶花山初见时,他还以为对方是个纯的,现在一看觉得就有点儿乏味了,不过美还是美的,三言两语就能哄到手的,钱越觉得玩玩也行。 但是王导的戏当然不可能,他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也懒得为蔺招费什么心思。 蔺招知道这事儿不好办,见钱越皱眉还以为没希望了,谁知道对方说想想办法,蔺招立马喜出望外,心说,这瓶好酒没白开。 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 从餐厅出来时,钱越说走走。 蔺招犹豫了下,还是同意了。 “宿主,你好棒啊!这么快就把这件事解决了!” 蔺招没感觉到一点儿高兴,钱越给他的感觉不太好。 他当然知道对方觊觎他,贪财好色总要有利可图,他找对方不就是看上对方或许能帮他忙吗?无可厚非,只是牧睢淮的光明磊落,就像摆到明面上的合同一样,两份,选不选他随意,牧睢淮不会在此期间做什么任何不轨的举动,连眼神中都是好笑的戏谑大于流氓的低俗。 可钱越,总令蔺招感到不舒服,偏偏又说不出究竟是哪不舒服,只能归根于直觉。 蔺招本就感觉不太对劲了,是以钱越刚想揽住他,蔺招就飞快的退后了一步,警惕道:“你干嘛?” 钱越还以为这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道:“王导的戏我帮你问问,其他的戏你也可以先拍着,我这儿还有不少资源,等我回去给你赵驰说说,让他给你选几个合适的。” 第67章 蔺招没有应他的话,而是明明白白道:“我没想和你做什么。” 钱越笑笑,知道自已太心急了,应了声好,转而又解释道:“我刚刚是见那边路不好走,想拉你往这边来点儿。” 蔺招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和钱越见面后的第二天,蔺招就见到了自已传闻中的经纪人赵驰,昨天赵驰收到钱越的信息时,他心里就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 见了人,只能说确实有这个资本,毕竟漂亮不作假,纯天然的美是那些动了刀子的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的,这个圈子复杂,有时候交际不可避免,只是赵驰是经纪人不是老鸨,艺人不想走捷径他也不可能逼着人硬走捷径,可是有艺人选了赵驰也平常心,当是大爷伺候着就行了,毕竟这种情况基本上不用动用赵驰自已手头的资源,这都是金主操心的事儿。 赵驰看着蔺招上了节音乐课和表演课,两者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你可以考虑做歌手,加上你外貌条件……” “我要演戏。”蔺招打断道,他自已也知道自已没天赋,但是任务摆在那儿,演戏是必须的。 赵驰愣了下,以为他对歌手有偏见,“其实歌手演出费也并不少,而且可以参加的节目……” “谢谢赵哥,可是我只想演戏。”蔺招道。 两次三番的被打断讲话,赵驰也懒得再说了,“行,你考虑好了就行。”蔺招的外貌条件是真的好,可戏路也是真的不宽,主角别想了,反派得要演技,最重要的是漂亮有时是把双刃剑,这么好看,你当男女主是吃素的,除非有人硬捧,不然估计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你有什么打算?”赵驰问他。 “我打算参演王导的《南国》。”虽然这事八字没有一撇,但这一撇要是撇不上,也没必要接其他戏了。 赵驰闻言再次打量了他一番,问道:“钱总答应你了?” “他正在帮我。”蔺招道。 赵驰不置可否的应了声,哪怕钱越是副总,赵驰仍觉得这事儿难,不过他懒得多事,道:“行,你既然有计划,就按你的计划来吧。” 一句话,蔺招又成了散养状态。 期间,蔺招又和钱越吃了两次饭,对方说《南国》那边他正在努力,不过他手里有个单元的刑侦剧可以试试,毕竟是新人多露露脸也是好的。 他一说,蔺招就搜了下,对方说的剧是《迷藏》,至今出了两季了,正在筹备的是第三季,这单元剧评分一直维持在8分以上,挺高的,算是个好的资源了。 这样的话《南国》那边挺有希望的。 又是一个周末,钱越说带他去旁边的度假村玩,蔺招本来就喜欢玩,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到了才发现钱越就订了一间房。 蔺招当时就沉了脸,“钱越,我说了不玩的。”他语气尽量表现的平和,哪怕他都快恶心死了。 钱越见他黑脸,觉得这人真是有点看不清自已身份了,也跟着摆了脸色,“资源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你给之前我不是把话都说明白了吗?”蔺招压着火气道。 钱越见他还掰扯这事儿以为他贪心,笑了声,自以为大度道:“行了,别闹了,你想要什么我再帮你要个,走吧。” 蔺招甩开他想拉过来的手,扭头对前台道:“帮我再开间房间。” 前台看了场大戏,爱莫能助的表示道:“抱歉,已经没房了。” 钱越哼笑了声,“行了,也闹够了吧?” 蔺招简直想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他闹?他闹什么了,他话说的还不明白吗?他和牧睢淮说这话时,对方可没这样,后面和人回家了,那也是两间房,两份合同给他选的,哪有这种订一间房来恶心人的。 钱越见他气的脸色青白,放缓了声音,“不就是资源嘛,都好说,都这么晚了,回房间再说。” “说什么说!”蔺招拿着自已的包,转身就往外走。 钱越见状骂了句脏话,追了几步,“你想好了,过这村儿就没这店了,一时清高到头来吃苦头的还是自已。” 蔺招理都没理,到底也是砸了东西的,手也没摸着着实让钱越不快,“蔺招,你别给脸不要脸!要回去你自已回去,等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想再回来找我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呸!”蔺招实在忍不住了,“滚一边去!我就是吃回头草也不吃你这棵恶心巴拉的!” 后面钱越说了什么,玻璃门合上蔺招都没听清,他气的一直在心里骂脏话。 走了一路,骂了一路,中间天黑差点走错方向,又折回来走了一段。 他们周五来的,到这里已经晚上八点过半了,办理了入住又吵了架,已经九点多了。这里地偏,且是度假山庄,来的基本都是自已开车来的,没房住,蔺招挨个软件试,也是一个车都打不到。 蔺招在心里又骂了一遍钱越,见对方还给自已发了房号过来,当即把人拉黑了。 “宿主,现在怎么办啊?”系统担忧道,别说第一个剧情点了,连晚上住哪都不知道。 “你现在不说让我靠脸了?”蔺招道。 “你要回去找钱越?”系统惊讶道。 “别恶心我。”蔺招忿忿道。 系统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说话了,看着他手指在某个名字上犹豫了十来分钟,屏幕熄灭了好几次才把这通电话打过去。 第68章 “喂?” “你好。” 太有礼貌了,牧睢淮又看了眼备注,见确实是某人,回道:“你也好。” “我不好。”蔺招郁闷道。 牧睢淮一听就乐了,“大晚上打电话这是遇到事儿了?” “是遇到了点儿小麻烦。”蔺招顿了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道:“牧睢淮,能分期吗?” 第四十章 分期友善 “牧睢淮,能分期吗?” 牧睢淮当即乐了出来,爽快道:“能啊。”话落,温柔道:“怎么了,乖?声音听着这么委屈呢?” 蔺招蹲在地上,随手捡的细枝玩着土,闷声闷气道:“你快让人来接一下你家金丝雀,他要丢了。” “行,你等会儿,我派人去接你。” 定位发过来,牧睢淮心说,跑够远的,都和他跑来一个地儿了。 牧睢淮发消息让他等会儿,蔺招回了个好,以为自已要等到十二点了,继续蹲在地上找蚂蚁窝。 牧睢淮还没走近,远远就看见地上蹲了个黑影,远远瞧着还蛮可怜的,实际上也是真挺可怜的,都来找他了。 蔺招没蹲在大路上,没个灯,他怕某个司机一个没留神撞上他,所以选了度假村前的院里,为了避免被钱越看笑话,还往旁边走了走,不过也属于度假村的范畴,时不时有人从这边经过。 所以当面前路过个穿着浴袍出来的人的时候,蔺招只以为是游客,往旁边避了避。 谁知道这人放着那么宽的路不走,非得往他身边凑。 他挪远,他凑近,蔺招突然回过味来了,以为是钱越,包一甩,猛地站了起来,“你找死!” 话音将将落地,紧跟着是又惊又喜的三个字。 “牧睢淮!” 蔺招在看清来人后,激动的直接扑到了对方身上。 牧睢淮眼眸噙着笑意,待他抱够了,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拿起背包,“走吧。” 蔺招跟在他旁边,双手空空的,没话找话道:“好巧。” “是挺巧的。”牧睢淮道。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儿啊?”蔺招道。 “能猜到。”没必要问。 蔺招想起书里各种各样的修罗场,蹦出一句话来,“你还挺大方的。” 牧睢淮笑了声,回头看他,“那是之前咱们没关系的时候,你现在不是打算和我有关系了吗?”他顿了下,问道:“是一对一关系吗?” “当然是啊。”蔺招道,“一对一分期已经很累了。”老实说他想当老赖,可他不敢说,他打算硬拖,毕竟牧睢淮看起来人品要好点儿,人也好说话。 “才抱一下就累着了?”牧睢淮打趣道。 “累了。”蔺招顺着道。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拒绝了一间普通大床房,进入了另一间视野更好,设施更全的大床房。 至于为什么蔺招为什么没见过钱越订的房间就知道牧睢淮的更好,当然是出于对牧睢淮雄厚财力的信服。 他抱着包坐在沙发上,仰着脸朝人商量,“我分期,今天……” “一个拥抱就想打发我啊?”牧睢淮打断了他的话,清楚的看到这朵本就有点儿蔫的花耷拉的更很了,话音一转,“至少两个,好事成双知不知道?” 蔺招眨巴了下眼,单腿跪在沙发再次搂住了牧睢淮的脖子。 将要起来的时候,牧睢淮揉了揉他脑袋。 蔺招霎时觉得人比人得死,和那个垃圾比起来牧睢淮简直是个金漆的佛像。x “感动了?” “嗯。”蔺招点点头。 “给你说个现实问题。”牧睢淮道。 蔺招一边从背包里找睡衣,一边道:“你说。” “虽然我同意你分期付款了,不过床不太同意。”牧睢淮给他指了下里面的大床,“要么你睡沙发,要么咱们睡一张,我再让人送床被子。” 蔺招直起身子看了眼床,又低头看了看沙发,“你对金丝雀是这样的吗?” “你都分期付款了,我也分期友善有问题吗?”牧睢淮反问他。 “没问题。”蔺招反而觉得挺好的,“牧睢淮,你真好。” 他停顿了瞬,找了个词来: “光明磊落的。” 说的明白,睡床也是让人给他送被子的,要是他还是介意就睡沙发,蔺招觉得无可厚非。 牧睢淮头次听见有人这么夸他,夸他的还是他打算包养的小雀儿,他笑了声,“你先去洗澡吧,我让人把被子送过来。” “好。”蔺招进去的时候甚至没有反锁洗手间的门。 而牧睢淮也没突然找个借口闯进来,光明磊落的,蔺招再次想到,不愧是书里顶级大boss,牧睢淮应得的。 他出来的时候,牧睢淮正在打电话,手指间夹着烟,神情认真,时不时的应上两声,似乎在说什么项目,蔺招没多听,他先去沙发上躺了一下,试了试。 果然,腿伸不开。 蔺招叹了口气,抱着被子又躺到了超大的床上。 期间,牧睢淮总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自已身上,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蔺招见窗户都开着,一边玩手机,一边等牧睢淮打电话,等他挂了电话才开口道:“牧睢淮,你下次能不能别在屋里抽烟啊,我想长命百岁来着。” 牧睢淮没想到他几次欲言又止是想说这个,之前从没人说过他,哪怕有,那些人也是说他抽烟帅的,性感的。 第69章 “你不觉得我抽烟很帅吗?” 蔺招很难形容那刻的感受,眉头皱的死紧,槽多无口的感觉。 牧睢淮摁灭了烟,朝他举了下双手,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姿势,“别说了,睡觉。” “嗯。”蔺招点头认同。 见牧睢淮帮他关了卧室这边的灯,人去了客厅的位置,蔺招问道:“你不睡?” “有点儿事儿处理一下,你先睡吧。”牧睢淮说着,又提醒了句,“对了,我明天早上还得开个视频会议,你醒了要是觉得无聊想出去转的话,自已出去转转。” “好。” * 睡到半夜,蔺招模模糊糊听见门似乎响了一声。 “乖,往旁边去点儿。”两米三宽的大床,某人硬是睡到了中间,腿还分的开的很,像是非得够到床围两角不可。 蔺招含糊了声,自以为特别大方的挪了挪腿,实际上挪动前后的距离牧睢淮用肉眼都看不出来区别。 他只好手动帮人翻了个身,自已才有位置躺下来。 * 第二天早上,蔺招睡醒的时候床上就剩他一个了,洗漱后,从背包里找了短裤短袖一换,清爽干净的走了出去。 牧睢淮看见他,冲他示意了下送来的早餐,视线便又落在了笔记本电脑上。 蔺招见他戴着耳机,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也不说话,以为他在看电影,拿块三明治吃着凑了过去,“牧睢淮,你在看什么呢?” 一觉起来,蔺招已经把昨天晚上牧睢淮说的全忘了,牧睢淮推着他屁股,把他又给推开了。 视频里,蔺招的身影一闪而过。 一屏幕的人脸,蔺招也想起来了,又是恨自已没脑子的懊恼,又是被摸了屁股的不自在,红着耳朵蹑手蹑脚的退开了。 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结束,蔺招索性先换了衣服出了门。 * 这度假村和上次蔺招去的茶花山差不多,都是避暑纳凉的好地方,不过比起上次的地方,这里人更少,酒店价格也更加昂贵。 蔺招顺着小路,一路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满眼青葱,心情都跟着好了许多。 牧睢淮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蔺招正坐在小溪旁。 “去哪玩了?” “就在房子后面。”蔺招道:“你顺着那条石头路一直往里走就能看到我。” “好,等我会儿。” 蔺招发现牧睢淮总是能来的很快,或许是身高腿长,蔺招看着朝他走来的男人如此想到。 不愧是顶级boss,五官外貌都要比旁人优越,“系统,原主为什么不去钓牧睢淮啊,他看起来很难钓吗?”明明看起来挺好接近了,就是有点儿喜欢笑话人,好几次蔺招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书里不是写了么,原主觉得他难搞。”系统也只能从书里得到答案。 “可是都没有相关剧情说他难搞啊?”这本书对牧睢淮的描写太少了,不然蔺招最初的时候不会想不起来。 系统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原主觉得难搞,但它的宿主这么快就成功了,原因肯定就一个啊“宿主,一定是你太漂亮了!他折服在你的美貌下了。” 蔺招:“……” “闭嘴吧。”蔺招在心里对它道,他就不该相信这系统,这么不靠谱,难怪原主轻轻松松就勾搭走了一个。 牧睢淮本来以为这人是在看他,走近了才发现这人是在发呆,胳膊抬了下,极为顺手的要往小野鬼腰上搭,谁知道还没搭上,某人直接抓住了他胳膊。 “今天不给搂了?”牧睢淮好声好气的问道,“分期是按天的?还是说按次的?” 他说这话时,一脸“你要是个奸商,那我可就也玩阴的了”的表情。 蔺招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虽说昨晚也算是睡一张床的关系了,但是他睡着的时候人没在,醒来的时候人没在,蔺招没一点儿真切感,手的力道一松,从牧睢淮的胳膊上滑到了牧睢淮的手上,“今天先牵手。” 牧睢淮没问这是不是就是不给搂的意思,握住了某人主动塞过来的手,谁知道握了个手,他都能感觉到某人想往后退的意思,直接用了点力握紧了,不仅如此,还捏了两下,细皮嫩肉的,骨头也挺分明的。 牵手是蔺招提的,后悔的也是蔺招,他能感觉到牧睢淮的手心的温度一直源源不断的传他身上,弄的他手心都跟着热了起来。 所以,牧睢淮只牵了不到一分钟,就被某人以太热的理由甩开了手。 “啧。” 足够蔺招听到的声音。 蔺招本来就是想吃霸王餐的,学着他的样子,也“啧”了声,没牧睢淮那股子不悦的劲儿,故意软了些调子,还拉着男人的衣角晃了晃,显而易见的讨好。 连小恩小惠都不算,不过牧睢淮也懒得说什么,说是分期,对方肯定是有事儿求他的,到时候再说也不迟,他完全不急这一会儿。 蔺招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只是见他没计较,还真就被自已这么糊弄过去了,心里不免有些激动,更加觉得牧睢淮没什么难搞了,心情更加放飞了,还不免生出了点儿志得意满来。 说不定他真是有天赋呢?被原主以为的顶级boss不也就这样嘛?没什么难的啊! “我顺着你的意思,就能得意成这样?”牧睢淮瞧着他眉飞色舞的神采,简直和昨晚那个蹲在地上玩树枝的人判若两人。 第70章 “你顺着我的意思,我当然得意啦!”书里那个风里来雨里去的鱼塘主都搞不定的人被他三言两语搞定了欸!蔺招从来不知道自已还有这种天赋。 他没有大笑,却在字里行间的语气里都能听出惬意和兴奋来,眼睛里光彩熠熠,嘴角开心的上翘,当真是如夏花之绚烂,蓬勃朝气,抵的上林间万物的活力。 不仅是样貌,连性格都是牧睢淮喜欢的,对于喜欢的,牧睢淮总是更有耐心,像是捕食的野兽在发现更加美味猎物时总愿意付出多一些的耐心来。 这种耐心不是说他要去猎对方的心,而是不希望对方失了本身的特性来,对于这个小野鬼来说,牧睢淮所爱的他的特性便是活泼明艳,时不时逗一下还十分有趣。 “牧睢淮,你是不是也得分期付点了啊?”蔺招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已有点飘了,居然觉得可以如此简单的就拿捏对方了。 牧睢淮瞧着他期待的眼神,道:“说,想要什么?” 之前蔺招总觉得要铺垫,要含蓄,现在觉得牧睢淮哪哪都好,开门见山最是再好不过的了,每个字都简洁有力的。 “我现在还没个戏拍,我觉得吧……”蔺招说着话时朝前走了两步,故意低着头踢着鹅卵石没好意思去看牧睢淮,厚着脸皮道:“王导的《南国》里有个角色挺适合我的。” “这么敢想?”牧睢淮跟在他身后,语气带着笑意,蔺招不跟他打哑谜,转过身,看着他了当的问道:“行不行啊?” “你还没说是什么角色呢,是男主?还是男二男三?”这之间可是有天差地别的差距的。 “不是,就是一个小角色。”蔺招给他解释道:“那里面有个小角色,特别特别小那种,可能镜头加起来还没两分钟,不过人物很完善,也适合我,还都是和主角的戏份,但不和主角直接对戏。” 第四十一章 小野鬼有kpi 牧睢淮听他越说越细,像是早看了剧本似的,问道:“什么角色?” 蔺招开口时又不好意思了,迂回道:“就是一个家国破灭时长相漂亮的小公子的凄惨遭遇。” “男*。”牧睢淮点了出来。 蔺招“嗯”了声。 “从哪听到这消息的?”牧睢淮问他。 “网上看到的。”一回生二回熟,蔺招不假思索的说了假话。 牧睢淮特别想告诉他,网络不是万能的,这借口可以适当换换,哪怕不想说时闭口不言呢。 电影没开拍,你连角色和主角有几场戏都知道了,和剧本已经泄露有什么差别,不仅是剧本泄露,连剧组的安排都打听到了,比一些媒体大粉消息都灵通。 牧睢淮想了想,没同蔺招说这番话,也没有当场答应下来,“帮你问问,明天给你答案行不行?” 太行了! 蔺招道了谢,想起问钱越时的情形,小声嘀咕道:“原来应该是这样的。” “什么应该是这样的?”山林静谧,牧睢淮恰好听到了。 “给我说个期限啊!”好与不好都会告诉他,而不是长时间的拖着,一句准话都不说,钓着他,还试图用其他的戏份来打消他的念头。 “牧睢淮,你真好。”这次好在利落果断且干脆。 太孩子气了的话了,牧睢淮听了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蔺招接着和他商量道:“不行的话,我不分期付款了行吗?昨天和今晚的房钱我可以转给你。” “可以,不过房钱就不用了,我没那么小气。”牧睢淮话音一转,继续道:“但是行的话,你分期的力度得大点儿了。” “好!” 蔺招答应的爽快,心里仍是琢磨着当老赖的事儿,中午和牧睢淮吃饭的时候都没忘了这事儿。 诚然牧睢淮人很好,可蔺招只打算白女票,书里原主都是这么搞的,他是要登船步步高,不是要脚踩八条船的,而且系统也明说了,是钓鱼养鱼,不是去买自已换高价的,这样性质就变了,不允许的。 所以,蔺招得好好想想。 中午午休的时候,牧睢淮和他一起躺在了床上,窗帘合上了多半,室内光线变的昏黄,空调的凉气开的十足,蔺招把自已裹成一团,偷偷去看牧睢淮。 背对着他的。 已经睡了? 蔺招重新把脑袋扭过来,不一会儿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牧睢淮似乎翻了个身,蔺招又转过去看他。 平躺的姿势,鼻梁高挺,眉骨深邃。 蔺招觉得牧睢淮对他或许没那么感兴趣,和钱越吃个饭对方都想动手动脚的,现在和牧睢淮躺一张床上,这男人都规规矩矩的。 蔺招看了他会儿,漫无目的的不知道又想了会儿什么,耳边又听见了牧睢淮翻身的声音。 说实话,蔺招心脏紧了下,赶紧闭上了眼睛,猜测对方或许会趁机抱上来,谁知道对方背对着他了。 那一刻,他的心情很复杂,因为他总觉得牧睢淮不是这么规矩的人,所以他后面选择了寻求钱越帮助而非牧睢淮的帮助,可现在他睡在这人身边了,对方都毫无反应,难不成牧睢淮真是正人君子? 蔺招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微微直起了身子,探着脑袋,弯着腰过去瞧牧睢淮。 四目相对。 蔺招先发制人道:“你不睡觉看我做什么?” 他手臂一前一后撑在牧睢淮身子两侧,牧睢淮一翻身,蔺招就不太能撑住了,隔着被子压在了他身上,牧睢淮平躺着,一手手臂搭在他后背上,一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都过去四十分钟了,你还不睡?” 第71章 “你不是也没睡?”蔺招道。 “都睡醒一觉了。”牧睢淮道:“快睡着的时候就觉得你在看我,这么长时间还没看够?还要追着看?” “谁看你了。”蔺招红着耳朵尖想起身,牧睢淮搂着他没松手,在某人想要不满时,先一步关心道:“中午是不习惯睡觉,还是睡不着?” “有区别?” “没习惯的话用不着陪我在这儿躺着,想玩出去玩,如果是睡不着的话,是有什么心事?”牧睢淮说这话时,搭在某人后背上的手一动不动的丈量着青年有些清瘦的身躯。 薄薄的夏凉被隔着,手臂紧些就能感觉到对方的骨头的硬,绵软的肉,他的骨架偏小,连喉结都不是特别的突显,像是纤长的鸟类,而不是如虎豹般的硕大强壮,抱着,如同是搂着一只货真价实的金丝雀。 叽叽喳喳的,明媚鲜活的鸣叫着,几分天真,几分狡黠,却是一拢手就能把它握在手心里的。 牧睢淮搂着人,惬意极了,眼睛半眯着,动动嘴说些能叫金丝雀暂时停下挣扎的话,“是还在想王导的戏?” “没,你不是都答应帮我问了吗。”蔺招回道。 “我要是帮不上你,你怎么办?”牧睢淮问他。 “你肯定能帮到我的,你要帮不了,那就是你不想帮。”蔺招上半身趴在他身上,眼睛盯着床单上的素雅的绣花,顺着想了下牧睢淮的话,又愁闷又豁达道:“你要是真帮不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行就算了。” “那可不能算了。”牧睢淮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见人看过来,才接着道:“我等着你付尾款的。” 蔺招闻言从一种愁换成了另一种愁,问他:“首款是什么?” “要是成功帮你接到这戏了,亲亲抱抱的总行吧?”牧睢淮自以为已经够大度了,谁知道话落见人仍是愁眉不展的,索性问他,“你想付什么?” “隔着被子这样搂一下就好了。”蔺招道。 牧睢淮闻言,隔着被子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蔺招一下就直起身来了。 “这样也不行?” 蔺招瞪着他不说话。 男人英俊帅气的眉眼噙着笑意看着他,“明天说。” “明天我得回去,我还有课要上。”蔺招道。 “课上着感觉怎么样?”牧睢淮问他。 “不怎么样。”蔺招对演戏没什么兴趣,“老师教的不错,可是我不想听。” 都是成年人了,牧睢淮自然不会给他说好好学习之类的话,而是道:“那你上课都在想什么?” “想着玩儿。”蔺招道,其实演戏也算是是一种玩儿,于是他话音一转接着道:“我不想学,想直接去演,感觉像是体验了别人的人生似的。” “后面这句哪学的?”牧睢淮问他。 蔺招笑笑,“老师说的。”他眼睛亮闪闪的看着牧睢淮,“我觉得老师说的有道理。” 牧睢淮不否认,他说:“老师说的前提应该是吃透角色吧。”连自已扮演的角色都不明白谈何体验。 “我到时候看看剧本应该…行吧?”蔺招说着也不自信了。 “行不行都是你演。”牧睢淮道。 蔺招小小的惊呼了声,“牧睢淮你好棒啊!” 就冲着这人亮晶晶的星星眼,牧睢淮觉得王导那部戏必须得有他家金丝雀的一席之地。 多的是人想给牧睢淮提供情绪价值,他也听过不少人的欢呼夸赞,只是他们都没有蔺招给予他的那么纯粹真诚。 “不喜欢的话明天就别去上课了。”牧睢淮开始教唆员工逃课怠工,“我知道这旁边还有个游乐场,我们明天可以去玩玩儿。” 蔺招本来就不想去,听牧睢淮一说更加心动,不过神情仍是有点儿纠结,“这不好吧?” “有事请假很正常。”牧睢淮道,“何况我是大老板。” 蔺招被说服了,当天下午就和牧睢淮去了游乐园,在游乐园里面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玩的乐不思蜀的时候还收到了牧睢淮的好消息,对方很忙,并没有陪他一起出来,还在房间里开视频会议,说着蔺招听不懂的外语,叽哩哇啦的和对方交流着什么。 【说好了,角色订了你,那边已经联系你经纪人了,到时候通知他,他通知你去。】 蔺招看到消息后,排队买了个特色的造型冰淇淋,一路护着给牧睢淮送到了房间里。 “牧睢淮,快来吃冰淇淋啊!” 明媚开朗的一声,牧睢淮听着便被感染了愉悦的情绪。 他看着对方贴心的撕了勺子的包装纸才把木勺递给他,眉梢微挑,“讨好我?” “奖励你。”蔺招难掩开心,再次感慨道:“牧睢淮,你好厉害啊!” 他觉得牧睢淮能帮他,和牧睢淮真的帮了他还是不同的,尘埃落定的美妙意味着蔺招已经完成了第一个考验,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头开了,以后对牧睢淮好些,后面必走的剧情应该都不成问题了,蔺招怎么能不高兴呢!他高兴的都想手舞足蹈了。 牧睢淮也看出来了,他眼睛打进了门就是弯弯的,像个小月牙似的,坐在凳子上还在不安分的晃着腿,嘴里小声哼着欢快的调子。 “这么开心,我再帮你接几部戏?”牧睢淮尝了口冰淇淋,卖的是造型和情怀,味道算不上多出彩,不过也并不难吃,他挖了一勺递到蔺招嘴边。 第72章 “要新勺子。”蔺招示意了下他手边没拆封的小勺子,才接着道:“不用,我目前要王导这部戏就好了,后面的戏再说吧。” 牧睢淮瞧着他一副嫌弃自已且还等着自已伺候的模样,没理他,自已把勺子上的冰淇淋吃了,“说起来你进圈就是想接王导的戏吧?” 虽然蔺招没有这样说过,但是从他的言行上牧睢淮看的出来,王导这部《南国》对他很重要。 “就是啊。”蔺招并没有察觉到牧睢淮话里的试探,自已伸长了手臂去够牧睢淮手边的新勺子。 “要是接不了王导的戏怎么办?”牧睢淮继续问。 蔺招拿到勺子,一边拆包装,一边回道:“那就死定了。”因为已经接到戏了,蔺招语气很轻松,可牧睢淮直觉他说的是真话,这部戏是小野鬼的续命符。 牧睢淮把冰淇淋往他面前推了推,品尝了之前从没吃过的新奇味道,说道:“不会让你死的,放心好了。” 蔺招并没有听出他的深意,可已经笑着应了声好,“我信你的呀,牧睢淮~” 甜的发腻的调子,宛如一个合格的金丝雀。 可也仅仅是宛如,因为这人刚刚还拒绝和他用一个勺子,甚至来了游乐园这边,有了空房间,他们还分开睡了。 偏偏牧睢淮无法判定他说的是言不由衷的假话,他或许是真的相信他,毕竟他夸他光明磊落来着,只是他漂亮的脸蛋让人误会他的感谢夹杂了引诱罢了。 * 下午,两人便要启程回去了。 蔺招以为还是他开车的,可不知道牧睢淮从哪把司机变出来了,然后自已和他一起坐在了后排座位上。 牧睢淮看出他眼里的奇怪,说道:“我发着工资的。” 蔺招点点头,忽地想起什么,凑过去悄悄问道:“一个月多少钱啊?” 牧睢淮大概说了个数,蔺招一听,“比我工资高好多。”末了,他说,“等我考了驾照,我给你当司机怎么样?” “得随叫随到,经常陪老板加班,哪也不许去。”牧睢淮道。 哪也不许去对蔺招来说太痛苦了,牧睢淮见状,和他接着咬耳朵,“还是去娱乐圈玩玩吧,想玩了就不接戏,无聊了接个工作什么的,时间灵活,反正你也不追求红。” “我追求的!”蔺招立马反驳道,“我得当无冕之王。” “嗯?”小野鬼还有kpl? 牧睢淮起了兴趣等着他继续说。 蔺招没法说太细,只道:“我得达到和奖项失之交臂的程度。” “不得奖,但是要让人觉得奖项是你的才合理?”牧睢淮试图理解。 蔺招觉得他理解的很棒,狠狠点着头,“就是这样。” 牧睢淮觉得这kpl挺难的,按理说这种事情是发生在关系户和实力派身上,但是吧,他家这小雀儿是想拿着关系户的身份去撕实力派,还得让观众为他鸣冤。 他委婉的问道:“你接王导的戏是不是就是为了今后失之交臂的戏份?” “是啊。”蔺招承认,他歪头看着牧睢淮,对方正若有所思的并没有注意到他。 “系统,我怎么感觉牧睢淮好像知道了点儿什么?突然问我这些了。” “不可能。”系统道:“他就是被宿主你迷得不要不要的了,开始想和宿主你双宿双飞了,所以才会关心你,他现在绝对正想着该怎么帮你,为你绞尽脑汁……” “好了,别说了。” 第四十二章 不能亲 蔺招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每次找系统都是想和它稍微认真的分析一下形势,奈何他的系统有自已的一套逻辑体系,荒唐的蔺招根本不敢信。 要知道,牧睢淮半个小时前正通过电话和人商量着后面几天的工作安排,这么精明的商人为他绞尽脑汁,是想算计到他家破人亡都比算着该怎么帮他靠谱。 “你今晚是跟着我先回家还是先回你那儿,等明天再搬?”牧睢淮话音一落,就看见对面这人一脸哪个都不想选的神情,告诉他,“得搬过来。” 对于别人,牧睢淮一般都无情的不会让人留宿,可蔺招不一样,虽然他来历不明,但是有一片赤子之心在,牧睢淮觉得他不会干什么坏事,而且有意思,时不时逗一下牧睢淮觉得自已能开心半天。 他微微侧了身,看对面的小美人脸皱巴巴的,语调上扬着问道:“这还没进组呢,就打算吃霸王餐了?” “……也不是。”他小声嘀咕道:“我倒是想吃霸王餐,可我这饭还没吃上呢。” “哦~”牧睢淮音调长长的拖着,“这是不信任我啊。” “……也不是。”蔺招都已经接到赵驰的电话了,连剧本都已经发到他手机上了,牧睢淮没骗他,他打商量道:“能不能等我演完啊?” “等演完了,你再说等上映怎么办?”牧睢淮道。 “不会。”蔺招信誓旦旦,心说当然会了。 牧睢淮觉得他真没演戏的天赋,那些所思所想表现出来的还不如酒局上某些人逃酒时演技真实,心里有什么,眼里说什么,还总觉得自已演的完美无缺,眨巴着漂亮的眼睛看他。 他抬了抬手,本意是想在某人脸上捏一下,可惜抬到一半就被一双比他白细的手按了回去,压在了他们之间空着的座位上,不满道:“啧,首款不付,尾款也不想付了?” 是这样没错,可蔺招不能这样说,“太快了,慢慢来嘛。” 第73章 “我帮你争资源的时候你怎么不嫌快?”牧睢淮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把人往自已身边拉了下,挤掉了中间的空隙。 蔺招无言以对,心知自已理亏,发现对方只是想他坐的近些,并且除了捏着他的手没有其他动作后,蔺招就没有再挣扎了。 “别装哑巴。”牧睢淮捏捏他软和的手心,“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今天还是明天?” 一晚的区别在蔺招这儿是没有区别,他看着牧睢淮,嘴角轻抿着往下耷拉着,做足了可怜姿态。 是真可怜吗? 恐怕也不是。 牧睢淮从他手掌心摸到他指尖,用了点力气捏了捏他指腹,“吃霸王餐的还委屈上了,那我这做饭的去哪儿说理?” 末了,接着顺着他指尖又滑到他手心,“只是睡一块儿,不干别的。” “真的?”蔺招怀疑,此时和彼时已经不一样了,他真的拿了牧睢淮给的好处了。 “真的。”牧睢淮道。 “好吧,信你。” 说着下巴一抬,往窗边一扭头,手跟着溜了回去,要不是牧睢淮抓的及时,人估计都要又离他远远的了,牧睢淮都有点儿被他弄笑了,“干嘛呢宝贝儿?” “睡觉。”蔺招硬是把手从他手掌下挣脱了出来,“你拉着我,我睡不着。” 牧睢淮看过去时,他已经合上眼睛了,这样看起来眼睫毛更加长翘,弯弯的像是特地烫过似的。 “眼睫毛好翘。”牧睢淮道。 蔺招喉咙里发出一声,片刻后,睁了一只眼,瞅了他一眼,有些俏皮的警告,又乖又傲的感觉。 牧睢淮差点儿亲上去。 之所以没这么干,是觉得对方恐怕会直接炸毛。 等把人带到家里,再亲个够也不迟。 * 鉴于某人没有就搬家一事给出明确的选择,牧睢淮直接把人带到了他住的地方,打算要人当场搬个家,“一些用不着的不喜欢的就别带了,重新再买。” “好。”蔺招先把必拿的项链放进去了,后面零零碎碎的又收拾了一堆东西,塞满了一个箱子,带着去了牧睢淮家里。 原本蔺招还想住隔壁屋的,可惜牧睢淮强烈反对,蔺招只好又加了床被子。 晚上,躺在床上,蔺招还有着不真实感。 他真的和牧睢淮同居了,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真的接了王导的戏。 “宿主,我再提醒您一声,这是清水文,虽然主角是钓系海王,可是连接吻都是不可以的哦~更不能发生他们关系的。”系统忧心忡忡道。 “我没想和牧睢淮发生什么。”只是现在有些身不由已,牧睢淮刚帮他接了王导的戏,他也不能翻脸不认人吧。 “那就好,您出卖美貌没什么,可是出卖别的就违规了。”系统道。 “违规会怎么样?”蔺招好奇一问。 “也会判定失败。”系统道。 蔺招本来就没打算发生什么的心更加坚定了,“放心,不可能的。” 是以,当夜,牧睢淮表示要来个晚安吻的时候,蔺招立马拒绝了。 牧睢淮见他大惊失色,退而求其次道:“只亲下额头。” “不行!”蔺招拒绝完觉得语气有点生硬,放软了语调,接着道:“真不行,以后再说好不好?” “我要是说不好呢?”牧睢淮道。 蔺招为难道:“真不行的,牧睢淮,你说只是睡在一处的呀。” “好吧。”第一天嘛,牧睢淮有耐心。 他好说话的同意后,蔺招反倒有些惊讶了,他都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谁知道对方已经关灯睡觉了。 黑夜里,牧睢淮朝他翻了个身,开了口,“你一直看我,刚刚不会是欲拒还迎吧!” “没有!”吓的蔺招把脑袋赶紧蒙到了被子里。 一片漆黑中,蔺招听见身边传来了沉沉的笑声,隔着被子,蔺招不痛不痒的轻轻蹬了他一下。 * 翌日一早,蔺招便看起了赵驰给他发过来的剧本。 一句台词没有就更为考验演技了,可蔺招还不清楚,一心只觉得没台词真棒。 赵驰不清楚内情,以为是钱越给他弄来的资源,倒是没想到钱越居然这么上心,捷径也不算白走。 既如此,赵驰以为他也是有个上进心的,连夜给蔺招安排了好几节表演课,“老师的一对一辅导,课时费从你演出费里扣了,这几天你就好好去上课,争取给王导留个好印象,到时候进组了,表现好点儿说不定下部戏就来了。” “……还有你这个角色我看了,虽然戏份不多,但是人物完整,是一粒反映世界的微尘,仅有的两次出镜都是极具特点的,能寥寥拼凑出跌宕起伏一生,到时候更能激起观众的讨论,而且出道就是王导的戏,对你后面帮助很大。” “加上你外貌条件不错,以后有类似的戏份,业内的老师们都能想起你,这是不可多得的机遇,你要好好把握一下。” 赵驰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堆,蔺招都认真听了,就是没往心里去,可也老老实实的按着对方要求去上课了。 一对一的课程,你划水老师一眼能看出来,蔺招也不是不努力,他觉得他挺努力了,可是他一演,老师眉毛就能皱的夹死苍蝇。 没两天,赵驰就接到老师电话,说幸而没台词,不然更难教。 第74章 赵驰听了,寻了个时间去看了一眼。 他先前就知道蔺招没天赋了,让老师教也没空泛的教,就针对那两幕戏训练的。 两个多小时的影片中可能就占两分钟,老师辅导了两天,赵驰去看的时候,以他挑剔的眼光觉得连差强人意都达不到。 蔺招见两人脸色都不太好,努力降低自已的存在感,待晚上回了家,忍不住问道:“牧睢淮,你关系硬不硬啊?不行你多投点钱进去吧。” 牧睢淮忍俊不禁,“还没演呢,就打退堂鼓了?” 蔺招把今天的事儿全给牧睢淮说了,前几天牧睢淮忙,蔺招都没人可以说,如今一股脑和牧睢淮说了半个小时,“……就是这样,我前面的戏份演的不好,后面的戏份更是差劲儿。” 牧睢淮认真扮演着倾听者的角色,末了,问道:“他们是不是骂你了?” “嗯。”蔺招长叹了口气。 “怪不得。”牧睢淮瞧他都蔫儿了,“别去了,定了是你,就只能是你,不用有太大压力。” 一下子,情绪价值被拉满了,蔺招觉得浑身都轻松了,“真的啊?”随即发自内心的感叹道:“牧睢淮,你的钞能力好厉害啊。” 牧睢淮笑了声,在他脸上捏了把,“主要王导也觉得你形象不错,给他看了下你照片,他当即就同意了。” 兴许是夸张了,可是听了真的很开心,不过蔺招还是表示道:“是你厉害。”没了牧睢淮,他的照片都递不到王导面前。 他语调高昂欢快道:“我就知道选你没错!你是最最最最厉害的人了!” 牧睢淮听了他话,眉梢微扬,瞧他眼中眸子里快要漫出来的动人光彩,“我这么厉害,你还担心什么,不开心就歇歇,到时候直接进组。” 很动听,可蔺招也不可能真的不去,“还是去练练吧,虽然是倒数第一,但是考60和考30分的倒数第一还是有区别的。主要我都已经交过钱了!” 牧睢淮觉得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你把你剧本发给我看看,我还不知道你究竟演什么角色呢。” 蔺招把剧本发给他,“很惨的,第一幕还算是个大少爷来着,第二幕就家破人亡、委身于贼了。剧本没有明说究竟是成卧底了还是真的无可奈何的堕落了,不过我现在连大少爷都演的不够好。” 真的是很简单的剧情,眼睛看的话没一会儿牧睢淮就看完了,然后,他发现了个事儿,“你这段剧情是不是得有个搭戏的?” 蔺招凑过去看了眼,“是啊,怎么了?” “要不我先暂时帮你搭一下。”牧睢淮道。 蔺招:“……” 牧睢淮见他不搭话,“别人碰都行,我就不行?” “这是演戏啊。”蔺招道:“假的啊。” “我知道,帮你先熟练熟练,在家练练。”牧睢淮一本正经道,他看了眼表,“时间还早,来一幕。” 他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米九的身高把头顶的光似乎都挡住了,蔺招没等他压迫感十足的逼近,连忙要跑。 被男人长臂一揽箍住腰又扔回了沙发上,蔺招摔在沙发上身子似乎都弹了下,牧睢淮没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腿压住蔺招的腿,便要俯身亲下来。 “根本不是这样!”蔺招叫喊着,知道这男人压根儿没想陪他好好演,这几天牧睢淮天天都在试探着想亲他,蔺招全给挡回去了,现在见对方是想用强了,抬腿就要踹。 只是亲一下,在牧睢淮眼里这着实不算什么,可某人死活不愿意,合着真想白女票他呢? 现下,等了这么久了,天天能看不能吃的牧睢淮耐心着实剩的不多了,谁知这人还不愿意,你情我愿的事儿弄的他像个犯罪分子似的。 “蔺招。”牧睢淮抓住他想打过来的拳头,沉了声。 “牧睢淮,真不行的……”受制于人蔺招不得不软了嗓音,哀求道:“不可以有亲密接触的。” 牧睢淮盯着他没说话。 “真的,等到后面我火了,离奖项一步之遥的时候都补给你好不好?”蔺招恳切道,目光殷切的瞧着他,盼着他能同意。 “空头支票啊。”牧睢淮没动,“原来是真打算吃霸王餐。” “后面补给你啊!”蔺招动了动,发现始终挣不脱,凄凄婉婉的求道:“牧睢淮,别亲我。” 牧睢淮没动。 蔺招眼神哀求。 僵持不下间,身为猎物的蔺招心理防线最先崩塌了,自暴自弃的停止了挣动,“那你亲吧,亲完就见不到我了!” “是只我不能亲,还是都不可以。”牧睢淮问他。 “都不可以。”蔺招回的干脆。 “你是什么做的,这么娇贵?被人用嘴唇碰一起就要碎。”牧睢淮说是这么说却没有再压着他了,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直接拉到自已腿上坐着,“不能亲,这样可以吗?” 第四十三章 高纬度生物 “你是什么做的,这么娇贵?被人用嘴唇碰一起就要碎。”牧睢淮说是这么说却没有再压着他了,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直接拉到自已腿上坐着,“不能亲,这样可以吗?” 这个姿势也是很亲密了,平时蔺招肯定不同意,现在刚闹了一场,大气不敢出,“应该可以吧。” 牧睢淮点点头,一手搂在腰后,一手试探的落在了他脚踝处。 第75章 蔺招穿着舒适的短袖短裤家居服,牧睢淮的手掌顺着他光滑的皮肤摸到了他大腿上,“这样也行?” “好像……也行。”蔺招也摸不准,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腿,牧睢淮便收了手,见他两次都说的模棱两可的,有些无语道:“你不知道?” 这小野鬼未免也太不聪明了,附身前都没老鬼教规矩的吗? “就知道不能亲。”蔺招脑子很乱,都没觉出来牧睢淮的问话很有问题,甚至主动把自已的脸凑过去,和他脸颊试探性的贴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可置信道:“居然也可以!” 牧睢被他傻气的话弄的又想笑又有点无语,在他腰上捏了把,蔺招刚准备说点儿什么,听见系统在脑子里叫自已。 “宿主!宿主!行为太亲密了!马上要触高压线了!” 一句话,吓的蔺招赶紧从牧睢淮腿上跳了下来。 牧睢淮见状,忙问:“怎么了?” “这样也不太行,还是有点亲密的。”蔺招说着离他又远了点儿。 牧睢淮琢磨了会儿,环顾了下四周,“还有监控?” 嘴比脑子快,蔺招“嗯呢”应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劲儿,刚想问问牧睢淮什么意思,对方已经站起来,不容拒绝的揽着他的腰往屋里走。 蔺招吓的又想跑,被牧睢淮直接给扛了起来,他个子不算矮,近一米八的身高,奈何和比自已要大一圈的牧睢淮比着压根儿没反抗的余力。 血液倒流到脑袋里时,蔺招想着等对方把他撂到床上时,他就跑。 谁知,牧睢淮扛着他进了卧室的浴室里。 没把他扔到床上,而是让他坐在了洗漱台旁。 牧睢淮直截了当的问道:“这儿有监控吗?” “这儿怎么会有!”蔺招下意识的反驳道。 出其不意的,牧睢淮在他脸上飞快的亲了下。 蜻蜓点水的温热,落在蔺招脸上又消失,一点温度在蔺招心里掀起的汹涌的波涛。 那瞬间,蔺招觉得自已已经处在了爆炸的中心,极高的温度即将融化他全身的器官,什么都来不及感受就会化为灰烬。 他死死闭上了眼睛,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三秒钟后,无事发生。 “呃……” 蔺招还在愣神的时候,牧睢淮手指轻轻在他额头上点了点,透着股亲昵和胜者的春风得意道:“没监控。” 在蔺招呆愣着在脑海里试着呼唤系统时,牧睢淮已经开始了下一步,他双手捏住蔺招的短袖两边的衣摆,在蔺招还没反应过来时,动作利落的脱了蔺招的上衣,然后把他从浴室推了出去。 而后自已倚在门边,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 “有监控吗?” 没。 可这时候蔺招已经反应过来牧睢淮在做什么,想做什么了,他咽了口唾沫,眼神飘忽,撒谎道:“……有。” 牧睢淮笑了。 那刹那,刺耳的警报响彻蔺招的身体,每个细胞都想快快离开,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 和前两次一样,他们距离太近,牧睢淮身高腿长的,手臂自然也是长的,随意的一伸手,就拉住了他。 “牧睢淮!” 牧睢淮抱住他,没有给他摔到床上,而是抱着他在半空中转了两圈,末了,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一连串的动作,做的自然随性,像是已经做过好几遍了似的,蔺招脑子晕晕乎乎的下颌上就传来了稍纵即逝的温热触感。 牧睢淮又亲了他的下巴。 “我早就想说了,你睡觉穿着裤子不难受吗?以后别穿了。” 猜到某人不会听,牧睢淮补充道:“不然等下次我趁你睡着偷偷亲你,你可就遭殃了。” “你卑鄙。”蔺招恨恨道。 牧睢淮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故意思索了那么两秒钟告诉他,“那我下次做坏事不告诉你。” “你。”蔺招气的说不出话来。 “穿个t恤睡就得了,没必要穿那么多,难受。”牧睢淮一副真心为他好的模样劝道。 蔺招不理他,随手扯过一件衬衣往身上穿。 牧睢淮见他气鼓鼓的模样,笑着又要凑过去亲他,被蔺招眼疾手快的推开了,“我说了有的!” “可是心肝儿你明明在撒谎。” 蔺招不太有底气的吼道:“我没撒谎!” 牧睢淮瞧着他,悠悠道:“还撒谎。” “没!” 他越疾言厉色,越衬的牧睢淮有十拿九稳的从容来。 蔺招越气,越系不好扣子,反倒弄得更加烦躁了,在牧睢淮过来解他扣子时,这种烦躁达到了顶峰,“你干嘛啊!” 牧睢淮解了他刚系好的扣子,“睡觉了,穿这个扣子硌到不舒服。” 在蔺招炸毛前,牧睢淮回浴室把那件刚脱下的短袖递给了他,“短裤千万别穿,因为我真的会亲你。” 蔺招重重的“哼”了声,睡觉时还是脱了睡裤,不舒服占了极小部分的原因,想活下去占了大多数原因来。 什么剧本演技都没功夫去想了,他忐忑的躺在床上,哪怕牧睢淮已经关了灯做出了睡觉的架势来,蔺招还是难以入眠。 一张床上,旁边人像在烙煎饼似的,牧睢淮不可能感觉不到,伸手过去。 肚子上一条胳膊搭过来的时候蔺招咬了下后槽牙,怯生生的问他:“牧睢淮?” 第76章 “快睡吧,明天还要上课的。” “真的?”蔺招小声问道。 牧睢淮隔着薄被轻轻拍了拍他,“光明磊落,不骗你。” 可蔺招还是没能睡着,静下心来后,很多古怪都无法忽视了,“牧睢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啊?” 牧睢淮都快睡着了,听见他还在操心,在黑夜里回道:“我知道你是你。” 蔺招还想说了点儿什么,耳朵边传来一声,“快睡。” “好吧。”蔺招叹了口气,“知道你很累,晚安。” “晚安。” * 牧睢淮难得的不忙了,一年四季,一季三月,一月三十天不能天天都那么忙,事实上他感觉自已空闲时间很多。 受生物钟影响,牧睢淮早早醒了,不过想着无事没必要早起,便闭着眼睛打盹儿。 蔺招都起了,见牧睢淮还在睡,小声喊道:“牧睢淮?不起吗?” 牧睢淮唔了声,眼睛睁开些问他:“这么早?” “平时也是这时间。”蔺招回道。 按捺不住的,蔺招再次想起昨夜的事,小心问道:“你是不是猜到了?” “昨晚上不是问过一遍了?”牧睢淮反问完,说的更加明白:“最开始租我房子不是你,但我后来去要租金时人就成你了。” 蔺招发出一声无意义的长叹,他很庆幸自已换了号码,那时原主和牧睢淮应该还不熟对方都能看出他不是他,若是熟识的人他岂不是一眼就能被看出他是假的,到时候被人抓去研究所或者精神病院就遭了。 牧睢淮见他主动提起这件事,支起脑袋问他:“你知道我偷偷喊你什么吗?” “什么?” “小野鬼。”牧睢淮道:“你说你还去给我求了开光的佛珠,我第一反应就是不灵。” 蔺招:“……” “我不是鬼,没有害人。” 牧睢淮点点头,饶有兴致道:“所以我才放心和你睡一张床上。” 蔺招一听,飞速改口:“那我害人了。” 牧睢淮笑道:“那我为民除害。” 说着要往前扑着抓他,蔺招“啊”了声,连忙要跑,跑了两步才发现这人稳稳躺在床上看着他笑。 蔺招小小的哼了声,进了洗漱间。 再出来时,牧睢淮已经起来了。 “我今天有时间,能去看看你演戏吗?” “有什么好看的,我演的又不好。”蔺招道。 “去看看,帮你搭戏。”牧睢淮道。 蔺招瞟他一眼,“还贼心不死呢?” “小野鬼,怎么说话呢?”牧睢淮擦了把脸上的水,拿毛巾时蔺招已经递到他面前了,接过来擦了两下,旁边的人已经在客厅了。 “你身份成谜,我得看着你。”牧睢淮决定了跟着他去,就没想半途而废。 蔺招闻言,不免问道:“你知道我不是他,你都不怕的啊?” “之前不是问过你很多次吗?你说你不害人。”牧睢淮道。 蔺招回忆了下,好像牧睢淮确实旁敲侧击的问过他许多次。 “而且,你一直缠着我,明显是我身上有利可图。”牧睢淮接着道,“你没办法直接从我身上拿,只能通过讨好我来获得,我还怕什么。后来我发现你只是图钱的时候,觉得你这个小野鬼还挺入乡随俗的。” 蔺招早就想吐槽他给自已起的那个外号了,“我不是鬼,更不是孤魂野鬼,我是……”蔺招想了想,给自已想出个特别的称呼来,“我是高纬度生物知不知道?” 他们在书里,他不是书里的,那不就是他比牧睢淮高一维度吗?蔺招觉得没问题。 “你这个高纬度生物有什么本领吗?”牧睢淮问他,还走过去,绕了一圈瞧他,“该不会和我这个低纬度生物一样吧?好像还没我有钱。” 蔺招:“……” “白高纬度了,还得求我。”牧睢淮凑过去,嘴角上扬,挂着奚落的坏笑,缓缓道:“委屈死了呢~~” 薄荷味儿贴着蔺招的脸过去,一同带来的还有热意,牧睢淮说的全是实话,蔺招反驳都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轻轻哼了声。 两人边聊边收拾的,没一会儿就好了,牧睢淮跟着他一同出了门。 小区里保安措施严格,牧睢淮陪他晃到小区外,马路上空空的,“车呢?” “还没来。”蔺招道。 “你助理不太行啊。”牧睢淮道。 “我没助理啊。”蔺招晃晃手机,“我叫的车。” 牧睢淮:“……” 蔺招看着自已旁边这大老板,猛地反应过来,嗳呀一声,“早知道蹭你的车了,还能省点儿钱。” 牧睢淮瞧着他一脸没占便宜的后悔,问道:“没钱?” “还行,我昨晚上刚贷了两千块。”蔺招说着忍不住眯起眼,肉眼可见的开心,不过很快这点开心就没了,“这边搭公交不方便,来回倒车时间还长,打车快一点儿,也贵。” “怎么不问我要?”牧睢淮问他。 “问你要的话,你再动手动脚的我就不好意思踹你了。”蔺招回的认真。 牧睢淮笑骂了声,给他讲道理,“钱这种东西的你后面也能挣,但是你欠我的你还的清吗?你欠我的是人情债,后面可能还会欠,一码归一码的。你觉得少要两千块,我就会对你毕恭毕敬了?” 第77章 “我知道。”蔺招迎着朝阳,眼中仿佛充满希冀道:“可是我不想用你的钱了,欠你的人情债已经很难还清了,我不想欠你那么多,而且钱我也能赚的。” 牧睢淮有些意外他会说这样的话,“可惜了,有催命符在,你还不幸遇到了我。” 蔺招摇头,反驳道:“遇到你蛮幸运的,不是不幸。” “你那天穿着浴袍过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已真挺幸运的。虽然有时候确实有点儿烦人,但是已经很好了。” 度假村和牧睢淮同床共枕的第一晚,他说了抽烟的问题,然后他发现牧睢淮真的不在家里抽烟了,这不是听话,更像是一种尊重,后面他再闻到对方身上浅淡的烟味时,恍惚觉得这种淡淡的烟草香都有了别样的魅力。 牧睢淮听着他大段的话,瞧着他神色,见他眼中一片澄澈清透,手指摩挲着虎口,蠢蠢欲动起来。 蔺招并没有注意到,他见有辆白车过来,低头核对了下车牌号,先一步迈开了腿,“走吧,车来了。” “好。”回家再亲。 第四十四章 吃饭了! 教蔺招表演的老师并不认识牧睢淮,毕竟牧睢淮的身份在全文都很低调,像是背景板那种大佬天花板,加上这个公司只是子公司下的一个,牧睢淮连个名字估计都没在年会上出现过,老师不认识很正常。 不过,老师把大boss当成了已经有签约意向的,和蔺招是好友,且都是赵驰手下的新人演员,所以旁听一下也没什么。 半个小时后,老师从寒冬迎来了第一缕春风。 “对对对!就是这样。”老师让蔺招看牧睢淮,“就是这种感觉,神情琢磨不定些,带着些距离感和自傲。” 蔺招也扭头过去看牧睢淮,他穿着松垮的t恤长裤,休闲打扮在浑然天成的气质下也仿佛是可以出入高级场所的私人订制。 “不过,你这不像是富家少爷,倒是像个家里的话事人,周身的气势再收收就好了,可已经是很棒了。”老师指导道。 牧睢淮道了谢,然后去看蔺招。 四目相对,蔺招朝他笑了笑,充满着赞同和肯定。 只是落在老师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别笑了!这么简单的……” “老师,你教我,我回去教他。”牧睢淮打断他数落的话。 老师愣了下,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徘徊,问道:“你们什么关系?” “合租室友。”牧睢淮道。 刚刚那句其实有些冒犯了,不过艺人的私生活也是重要的一部分,那些私生活糜烂的艺人就是一颗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所以经纪人都会提前准备公关方案。 教表演的老师和赵驰私交不错,趁着休息时间给赵驰发了短信,简短说了下这事儿。 后面的课时老师仿佛在被大领导听课,他能注意到牧睢淮始终盯着他看,看他肢体语言,看他面部表情。 妖娆的姿势蔺招做不出来,狐媚的表情蔺招演绎的更是一塌糊涂,老师暴躁其实也是有道理的。 同样的一瞟一收,老师做的万种风情,这个小野鬼活脱的东施效颦。 “还行吗?”蔺招不敢去问老师,偷偷过来问他。 “挺好的。”哪怕撒谎,牧睢淮也不闪不避的看着他的眼睛,语气一如既往的慵懒散漫。 “真的?”蔺招不太自信道。 “真的。”牧睢淮道:“不过得再自信些。” 他说着,看向旁边喝茶的老师,“老师,我能和他搭一段刚刚的戏吗?” “你还真是念念不完啊。”蔺招小声咬牙道。 “正经的。”牧睢淮回道。 有对比,显的蔺招演的更加惨不忍睹了。 本来就不自然,从牧睢淮拦上他腰时神情彻底成了僵硬,被牧睢淮牵着走,还想伸手去扒拉牧睢淮的手。 “蔺招,你在干什么?”老师忍无可忍,“你知道你自已演的是什么角色吗?你看过剧本吗?带入过角色吗?这么好的机会,你……” “这机会已经定了。”在老师说出更多打击人自信心的话之前,牧睢淮再次提前打断道,他看了眼手表,“下课了,谢谢老师。” 蔺招跟在旁边跟着道:“谢谢老师。” 牧睢淮出声了,老师就没再说什么,他刚才眼拙,后面他发现这人气质不像是演出来的,加上戴的那块儿手表,估计这人身份不一般,不知道是哪儿的大老板。 出了教室,牧睢淮见外面站着个中年男人,没太在意,往前走了两步,被蔺招抓住了后衣摆。 “赵哥。”蔺招看向赵驰,“你是来找我的吗?” “嗯。”赵驰目光在他两人之间徘徊了下,示意蔺招单独谈谈。 “你等我会儿,还是先走?”蔺招问牧睢淮。 “等你。”牧睢淮道。 蔺招点了点头,和赵驰重新进了教室,老师已经在收拾东西,见他们有事情要谈,打了个招呼先出去了。 “外面那人是谁?”赵驰单刀直入道。 “室友。”蔺招道。 赵驰心说还算坦诚,有些话不必说的太透,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他点点头,还记得之前钱总的事儿,对蔺招刮目相看起来。 这人眼神澄澈无辜的,瞧着不像是个心里会弯弯绕绕的,没想到脚踏两只船,还敢带人来公司,“注意点儿,这是公司,钱总虽说在不常下来看,可说不定哪天就撞上了。” 第78章 这两天蔺招都快把钱越给忘了,听赵驰提起才想起来这人,他不打算和赵驰说太多,应了声好。 后面赵驰又问了问他近况,让他先耐着性子,末了,又说了下艺人的私生活对演艺生涯影响也挺大的,多少人火了之后,全是因为栽在之前那些私生活事儿上了,行事得小心,没实锤都好说,有实锤基本半只脚就踏进深渊了。 蔺招听的很认真,实际上是想起了他和钱越那档子事儿,牧睢淮还不知道呢,他得抽空给牧睢淮说说,别让他也误会自已脚踏两条船就不好了。 赵驰见他若有所思的,觉得他听进去了,还挺欣慰来着。 谁知道等出了门,赵驰发现自已欣慰早了。 蔺招是卡着点下课的,其他教室的学生比他晚了那么一两分钟,出来没看见蔺招,就看见牧睢淮独自一人坐着。 穿的休闲从上到下一身名牌,手上的表是国际上知名的奢侈品牌,蔺招对这些不关注,不代表所有人对这些不关注,有些人本身家庭条件就好,一眼就能看出牧睢淮一身都是真品。 这个圈子本身就浮华,人心不免浮躁,同伴们朝夕相处,或多或少都能感觉到对方是不是走了捷径,家里有门路的还好,那些本身条件不好的,或者想更好的多多少少就有一部分。 对方姿态闲适的坐着,估计是等人,能进来等人的,肯定多少也和高层认识,不少人就凑上去,自然而然的开始了搭话。 蔺招和赵驰出去的时候,就看见牧睢淮身边围了三个人,各个笑着要和牧睢淮加好友。 牧睢淮摆摆手,温和的婉拒。 “加一个嘛~~” “就是,也不妨事儿啊。” “对啊!” 牧睢淮耐心是分人的,眼前这三个不属于能让牧睢淮有十足耐心的,拒绝的毫不拖泥带水的,“不加。” 后面一句缓和的话都没加,偏偏有人仍觉得牧睢淮是假意,仍说着什么。 牧睢淮的视线被眼前几个丑八怪堵的死死的,压根儿没看到蔺招出来了,对于听不懂人话且长的丑的蠢货,牧睢淮最后一点耐心都要耗尽了,正准备冷下脸说点什么,离他最近的那人一下被人拉了个倒仰,险些摔倒。 “说了不加,不懂人话!”没等他们出声,蔺招拧着眉一扫,见三个都是关系差劲儿的熟人,冷笑了声,道:“听不懂人话,也没照过镜子啊!这副鬼样子出门就算了,哪来的勇气还自荐枕席啊!当人和你一样瞎呢!” 赵驰跟在后面,怀疑起自已老辣的眼光,蔺招在他眼里之前是心比天高的漂亮蠢货,两分钟之前是脸纯的心机美人,没想到其实是个小辣椒。 那三个也不是吃素的,加上之前就有梁子,说起话来也不客气,“果然是个狐媚子,之前说你天天发骚……” 在这人说出更难听的话前,牧睢淮抬腿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 “别说脏话。”说这话时,牧睢淮才从沙发上站起来,这一起来,压迫感就很直观了。 其他两人本来还想等着一唱一合呢,谁成想有人不讲武德直接动手了,愣了下都没反应过来,在事态更加严重之前,赵驰赶紧一个健步上前,过去拉架。 他万万没想到最先动手的会是艺人的室友,该说不愧是爱的深沉吗?赵驰有些头大。 吵架和打人可不是一个性质的。 赵驰这边焦头烂额的,想着让人给道个歉,一扭头,蔺招和他室友已经进电梯了。??? 艹。 * “你没事吧?”蔺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还动手帮他扯了扯有些皱的t恤衫。 这话问的,牧睢淮觉得自已像个差点儿被非礼的黄花大姑娘,“没事。” 蔺招这才点点头,不仅如此,还主动牵住了牧睢淮的手。 牧睢淮眉梢微动,“我们这么走没事儿吗?”电梯合上前,他可是看到了赵驰被气的不轻。 “你想给他道歉吗?”蔺招话落,接着道:“我不想。” 牧睢淮晃了晃他的手,见他眉目间的厉色并没有消散,“讨厌他们?” “嗯。”蔺招道:“天天造我谣,早想揍他们了。” 牧睢淮听他气哼哼的,“那怎么没去?” 蔺招看他一眼,语气无奈且愤恨,“没看到吗?他们三个人欸。” 牧睢淮笑了声,捏着他的手掌心,“没事儿,我帮你揍了。” 蔺招想起刚刚的事儿,眉目间也隐隐染上了笑意,“我都没想到的你会踹他欸~”牧睢淮那一脚太出其不意了,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的,一脚就踹了出去,身子都没晃一下,脸色都没变。 “你都替我出头了,我自然也要替你出头的。”牧睢淮拉着他下了电梯,见他神情放松下来,再接再厉的哄他:“而且我们是一伙的,我当然要向着你。” 蔺招眉头完全舒展开了,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也开始晃他的手,“我今天给你做饭吃。” “好。”牧睢淮说着见他准备打车,道:“不用,我叫了司机来接。” “哇。”又能省下四十多块钱了。 虽然中间发生了个插曲,但是蔺招也没忘了钱越的事儿,手指点点男人的手背,待人看过来,问道:“牧睢淮,你就不好奇我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在那儿给你打电话吗?” “走投无路了。”牧睢淮道,其实蔺招不用说,他也能猜到,“比了比,发现是我好吧。” 第79章 “嗯。”蔺招重重点了点头。 “都是哪好?”牧睢淮问他。 “光明磊落。”蔺招脱口而出。 “这是人品上的,还有呢?”牧睢淮再问。 蔺招瞧着他的脸,“英俊帅气!” “外貌上的,还有?”牧睢淮又问。 “富可敌国!”对蔺招来说这点简直是能救命的。 “实力上的,还有吗?”牧睢淮接着问。 “慷慨大方!” “风趣幽默!” “利落干脆!” “哪里都好!” 蔺招说了一连串四字词后,情绪一点不减,语气依旧高昂,“帮我出头,你最好最厉害了!” 牧睢淮瞧着他亮晶晶的眸子,又有点儿想亲他了。 * 买了菜回了家,牧睢淮就准备等着吃大餐了,某人说的那么动听,谁能想到他其实不会做饭。 外面吃饭不请牧睢淮吃点儿好的,蔺招觉得不足以表达自已的心情,可好的一般太贵,他请不起,而且家里做明明更有性价比。 蔺招之前刷视频的时候刷过好多了,收藏都一堆了,起码已经是理论上的巨人了。 蔺招信心满满。 蔺招怀疑刀不好。 蔺招怀疑锅不好。 蔺招怀疑视频不对。 …… 终于,蔺招不得不怀疑自已。 但其实看起来也行。 而且他是第一次做,按系统的话说,已经超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了。 蔺招重新自信满满,往餐桌上端饭。 “牧睢淮,吃饭了!” “已经闻到香味了。”牧睢淮没看到先夸,等坐到桌子边就有点儿夸不出来了。 “心肝儿,第一次做?”他语气轻缓生怕伤到某人,毕竟这菜他还没尝,可能只是样子不好看,味道说不定还不错。 “嗯呢。”蔺招殷勤的给他夹了块肉,“快尝尝。” 牧睢淮看着那黑石头块儿,应了声好,拿起了筷子。 听到这人说第一次做的时候,牧睢淮就猜到难吃了,但是真正入口后还是有点儿超乎想象了。 蔺招见他那么快就咽了,兴致勃勃又给他夹了块儿,“好吃吧,快吃!” 牧睢淮喝了口果汁,没接着吃蔺招又给他夹的,而是给他也加了块儿,“还没尝吧?尝尝。” “没尝呢,谢谢。” 下一秒,把肉送入嘴巴后蔺招就笑不出来了,随着咀嚼,味道完全释放出来。 蔺招拿了张纸,叠起来把肉吐上面了,接着和牧睢淮一样喝了口果汁。 第四十五章 我的荣幸 蔺招打算说点儿什么的时候,看见牧睢淮夹了别的菜吃,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也跟着夹了一筷子。 半分钟后,牧睢淮把三盘菜尝了一遍,放下筷子,“能吃,但没必要。” 很精准的评价,确实没必要折磨自已的味蕾,蔺招低着头站起来,沉默的收拾起两人的碗筷。 “让阿姨收拾。” 牧睢淮按住他手,把他拉到沙发上,让人面对面跨坐在自已怀里。 “首先,感谢蔺招同学花了两个小时给我做饭。” “不好吃。”蔺招说完,觉得用词还是谦虚了,诚恳道:“很难吃。” “第一次做,还是做给我吃,已经是我的荣幸了。”牧睢淮道。 蔺招觉得他好的时候真好啊,每一句话听来都是那么的舒适,整个人都感觉浸在能感触到 的温柔里,在系统尖叫着说擦边的高音中,蔺招搂住了他脖子,问牧睢淮:“首先说完了,其次是什么?” “其次也是件大事。”牧睢淮拿起手机,一派从容道:“想吃什么,我们叫外卖。” “确实是件大事。”蔺招脑袋搭在他肩膀上,报了想吃的菜,瞧着餐桌上自已忙了半天做的饭,有点儿可惜,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可惜的。 “牧睢淮,你居然还都吃了一口,真厉害啊。”蔺招感慨道,他尝了口就吐了,没办法实在是咽不下去。 “你好不容易做的,怎么说也得吃一口。”牧睢淮拍拍他后背,知道他用了心做的,所以这个结果格外让他有点儿难受,“不是说了吗,是我的荣幸,我得享受这一下这个荣幸。” “你好好啊~” 蔺招话落,就被人抱起来了。 蔺招:“?” 紧张的搂紧了男人的脖子。 牧睢淮肌肉线条并不会过分夸张,不是夸张的倒三角身材,也并不会过于精瘦,他身材介于两者之间,刚刚好的程度,穿衣不显,脱了就能看到他流畅的肌肉线条。 此时紧实的肌肉隆起,蔺招伸手在他手臂上戳了下,硬邦邦的,难怪抱的这个稳,蔺招没来得及做别的,牧睢淮已经踢上房门,顺势把人抵在了门上。 不太妙的姿势,蔺招后背贴着门板,面前便是牧睢淮,对方凑的太近了,蔺招根本没办法踢某人一脚。 他都时刻准备着去揪牧睢淮的头发,可对方把他困在了一个小空间后便不再向前了,单看两人脑袋之间的距离的话其实不算太紧。 “亲一下。”牧睢淮道:“总不能空口夸奖吧。” 蔺招脑袋歪了歪,“这不是你的荣幸嘛~” “那我亲你一下,以表感谢。”牧睢淮改口道。 蔺招:“……” 甚至没等蔺招反应过来,牧睢淮就在他唇角蜻蜓点水的碰了下。 第80章 蔺招抓头发抓晚了,亡羊补牢似的连忙抓住,下一秒,听见这匹狼道:“再亲一下。” 蔺招稍稍用了力,以表威胁。 他自觉的凶,在牧睢淮看来像只毛茸茸的小猫,他稍稍松了下手臂的力道,突然的下坠就让蔺招惊慌的重新抱住了牧睢淮的脖子。 其实一点儿不高,哪怕摔倒了也无所谓,可猛地失重让所有人几乎都会下意识的去抓一切能抱住的东西。 蔺招还没缓过神来,罪魁祸首又亲了上来,这次是眼皮。 蔺招连忙闭上了眼睛,等眼皮上的温热离开,才敢睁眼。 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明亮里带着点茫然的无措,避开某道灼热的视线,强装镇定道:“可以了。” 怎么就可以了。 连浅尝辄止都算不上。 牧睢淮贴了贴他脸颊,微微发热的温度在他贴上来的没一会儿功夫就变得烫人起来。 只是贴了贴脸,蔺招没好意思揪他头发,退而求其次的扯了他后衣领。 牧睢淮退开,没当即放开他,而是抱着他走到床边,把他放在了床上,紧跟着也压了上来。 好大一只啊。 每次牧睢淮这样压过来的时候蔺招在心里都会这么感慨一句。 平时他们保持着正常距离时,蔺招并不觉得他有那么高大,加上有时候是牧睢淮会弯腰,或是朝他低头,蔺招仰脸去看他的机会很少,只有这种时候,蔺招才能清晰的意识到对方带来的压迫感和侵略性。 “再亲会儿好不好?” 多温柔的语气啊,其实根本没得选,可蔺招还是带着点儿反骨道:“不好。” 果不其然,牧睢淮就像没听见似的,依旧是笑着,然后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 很轻,很快,有时候蔺招都反应不过来,可这次牧睢淮并没有离开,蔺招能感受到他的吐息洒在他面上的温度,那种纯情感褪去成了若即若离的暧昧。 蔺招躺在床上的姿势,和被压在门上的姿势并没有多少变化,他不敢去看那道过分灼热的眸子,色厉内荏道:“起来。” “再亲最后一下?” “就最后一下了啊。”蔺招急于摆脱这种越来越旖旎的氛围,他甚至主动挺起身子,在牧睢淮脸上亲了一下,由于没掌握好力道,狠狠的贴了下。 “好了。”蔺招红着耳朵根道。 “得我亲,你亲不算。”牧睢淮话落,不得身下人提出异议,就吻了过去。 彻底不再是纯情的吻,从轻吻成了吮吻。 蔺招顿时慌乱起来,那瞬间,牧睢淮甚至感受到了他浑身紧绷,所以牧睢淮非但没停,反倒更深的欺负了下去,身子恶劣的压的更低。 他亲下来的时候,蔺招正想说话,一点缝隙被对方撬开,这种情况下,蔺招避无可避的对上了牧睢淮的眼睛,这人总说他眼睛会说话,可蔺招觉得他眼睛此时此刻也在说话,说着骗人的鬼话“乖点,就亲一会儿就好了。” 看似征求,实则充满了不容拒绝的霸道。 蔺招推拒的力道大了些,腿也想把身上的人踹开。 这并不算是一个你情我愿的接吻,所以牧睢淮时刻观察着对方情绪,哪怕不是你情我愿,也不能完全演化成强制,当看到某人确实气的不轻后,牧睢淮就退开了。 他刚退开,就看到某人手臂狂蹭嘴角。 “啧。”舌尖弹出一声不悦,他握住小美人的手,“过分了啊。” “你才过分!”蔺招听他还倒打一耙,简直不敢相信,眼里满满的控诉。 牧睢淮笑了声,问他:“你觉得我是在养金丝雀,还是在养祖宗?” 瞬间,蔺招哑火了,不自在的抿紧了唇。 顶着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蔺招又抹了下,末了,放软声音道:“我第一次和人接吻,没想到是你。” “你第一次给人做饭时能想到吃的会是我吗?”牧睢淮视线上移,从水润的红唇上滑到那双不太开心的眸子上。 蔺招摇摇头,隐约明白牧睢淮想说什么,可他听见牧睢淮这样举例,想起他刚刚说的话,心里发闷,瞧他一眼就飞快的移开视线,带着点儿倔强意思解释道,“我做饭给你吃不是讨好你的。” “所以我没敢太过分。” 刚刚的吻满打满算可能也就三十秒,牧睢淮没忽视他眼里那点儿不悦,“心肝儿,我已经很克制了,你也得体谅我。” 良久,蔺招轻轻点了下头,忍着想反抗的四肢等着牧睢淮再次亲过来,谁知牧睢淮只是翻身躺到了他旁边。 “刚压的你腿疼不疼?” 话题跳跃性太大,蔺招还是乖乖回道:“不疼。” “柔韧性这么好啊。”牧睢淮若有所思的感慨了句。 这话总感觉意有所指似的,叫人没法接,蔺招索性闭嘴不言。 他脸皮薄,牧睢淮倒是兴致满满,拉起他一条腿,压折起来,“这样呢?” 蔺招霎时红了脸,又羞又气的吼他:“牧睢淮!” 牧睢淮笑笑,一脸无害的重新的放下了他的腿,不过是放在了自已身上,要蔺招侧身躺着。 这个动作让两人的距离重新拉进,不过牧睢淮倒是没再亲上来,而是拍着蔺招单薄的后背,说起了今天早上的事,“心肝儿,你很讨厌今天早上那三个人?” “对啊。”蔺招抬眼看他,想起牧睢淮今早不单单拒绝了别人,还帮他出气的事,难得的被他侧抱着也没动,“你这么个大老板居然会动手,他们都被你搞懵了。” 第81章 “谁规定大老板不能动手的?”牧睢淮理直气壮的反问。 蔺招打量了他一番,“不过你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会以理服人的样子。” 牧睢淮眉梢微挑,“用的着我了,夸我光明磊落什么的,也用不着了就换了说辞了?” “又不冲突。”蔺招想了会儿,突然说道:“你动手都动的光明正大的,不玩阴招,你好棒啊牧睢淮。” 他语调平平,不是多热气洋溢的语气,偏偏呢又能从中听出几分真情实意来,牧睢淮有些哭笑不得,问他:“是不是不喜欢他们?” 虽然上午的时候蔺招和对方只说了几句话,可牧睢淮还没自恋到以为是蔺招在护食,可能确实也有一部分,不过更多的事恐怕几人间早有结怨。 蔺招也没瞒他,和他说起来,“是不喜欢他们,他们天天造我的谣。”轻描淡写的话落后,语调轻快的转折道:“不过他们以后恐怕不敢了。” 他说着看向牧睢淮,“我们今天早上太嚣张了,事情恐怕不会那么快结束……你可要帮我啊,我们可是共犯。” 漂亮的眸子一眨一眨的威胁他,牧睢淮当然要帮。 之前他总觉得这个小野鬼可能刚附身有点儿傻乎乎的,可今天他发现也没那么傻,他看的很清楚。 造谣的人看不到蔺招天天搭车吗?可他们觉得他漂亮的有威胁性,漂亮的不干净,同时他的穿着行为又印证了不是真的如他们所说有个靠山,那些造谣的人其实比谁都聪明。 现在好了,闹了场事儿出来,证明他确实真的有个靠山,既如此,还有谁敢说呢?哪怕敢说恐怕也不敢像今天这样指着蔺招骂他了,说不定一边恼怒非常,一边也害怕蔺招报复,见到他就要绕着走了。 听见牧睢淮答应,蔺招小小的哼了声,模样几分倨傲的微抬了下巴,促狭道:“你的荣幸。” 牧睢淮被他逗笑,“我的荣幸。” * 正如蔺招所预测的那样,事情闹大了,其实不过是件再小不过的事,可是他在公司有钱越这个恶心的梁子在,那晚之后,对方让赵驰叫他去过办公室一次,蔺招回了个好,到点就去和牧睢淮吃饭去了。 这次的事但凡钱越稍微听到点儿风声都会小题大做的,蔺招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赵驰。 他以为钱越是会帮蔺招的,没想到使的最大的绊子来源钱越,对方轻飘飘的撂下了句雪藏。 赵驰听到脑子一下都没转过来,雪藏?出道都还没出道呢,就雪藏? 那份蔺招曾经签过的合同也被拉出来细细解释了部分条款,字里行间全都是压迫,他们不许蔺招跳槽,因为这属于违约,而违约费用高昂。 赵驰说这些时,蔺招只是心不在焉的听着,直到赵驰说,还要蔺招去道歉,最最最重要的是,钱总让他去办公室。 “行吧。”蔺招站起来,去找了钱越。 隔音效果极好的玻璃门一关,讨人厌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傍上人了?”钱越还以为他多清高,谁知听人说他身边有个男人,“他能给你什么?你现在合约还在公司,既然要走这条路,也不好好选,现在你那个男人能帮你什么吗?他能给你想要的资源吗?” “有时候装清高换高价也得适可而止。” 钱越见他一言不发,似乎也想他的话,轻嗤了声,收回了目光,让他自已好好想想。 蔺招根本没听在狗叫什么,因为从钱越第一句起,系统的电子音就响起来了,说他触发了什么修罗场。 第四十六章 什么修罗场。 什么修罗场??? 蔺招一头雾水,在正经事情上,系统的声音都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一样,说的话都十分刻板,根本回答不了他,蔺招只能自已凝神去听。 【警告,已触发修罗场,完美解决后将获得五个积分。】 【警告,已触发修罗场,完美解决后将获得五个积分。】 【警告,已触发修罗场,完美解决后将获得五个积分。】 机械的电子又音响了两遍,系统才恢复平时的小智障的状态,咋咋呼呼的说道:“恭喜宿主!您已经开启修罗场了!目前进度百分之一,加油哦!” “什么?”蔺招惊诧道:“什么修罗场。”他看向钱越,这个男人见他看过来,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 蔺招立马收回视线,义愤填膺的为牧睢淮伸张正义,“他凭什么和牧睢淮在一个场上?他配吗!” “呃……”系统结舌,小声解释道:“因为他们都想和宿主酱酱酿酿,而且都和宿主有过接触,是书中人物,所以就开启了修罗场。” “那说的五个积分是什么意思?”蔺招又问道。 “这本书剧情引人入胜的关键点就是主角在修罗场上起舞丝滑玩转全场啊!所以这是重要指标。” 这算什么引人入胜,蔺招拧眉,神情不虞道:“你最开始没和我说。” “宿主最开始不是不想走这这些感情线吗?我想着让你先适应一下也好啊,反正凭宿主你的美貌,肯定会引来修罗场的啊!” 蔺招:“……” “果然,剧情刚开始,宿主你就遇到了,后面肯定有很多的,积分很快就能满的!”系统兴高采烈道。 蔺招开心不了一点,“积分不满会怎么样?能不要吗?” “不行的。”系统道:“这和剧情一样都很重要的,是判定宿主业绩的标准,早满一百分早解放,不过这个数值宿主可以不按剧情那样按部就班的走,情敌们可以自由组合的。” 第82章 蔺招:“……” 在见钱越之前,蔺招觉得自已拿的起码算是个打脸的本,虽然傍上牧睢淮这件事真的没什么好骄傲的,但是,相比之下他更不想走这个见鬼的修罗场剧情。 他害怕误会,还和牧睢淮解释这件事,现在系统居然说他还需要不断来触发修罗场剧情来凑积分。 “想的怎么样了?” 钱越的声音突然响起。 “今时不同往日了,你心里应该也清楚,从前你还可以待价而沽,现在可不是你嫌我,而是我嫌你……” 蔺招没等他靠近,抬腿学着牧睢淮的样子踹了他小腿一脚,热烈漂亮的美顿时凛冽了起来。 “牧睢淮,认识吗?” “去翻翻那天的监控和我一起的人是谁吧,垃圾!” 蔺招话落,直接出了门,想也没想的给牧睢淮打了电话。 “牧睢淮,你在哪儿?” “公司。”牧睢淮听出他语气里的着急,询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是……呃,没。”蔺招想说时突然觉得不合适,虽然牧睢淮很聪明,可是他们这身份,让牧睢淮帮忙想想该如何让他金丝雀招蜂引蝶有些过分了,一时冲动后,慌忙改口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先挂了。” 电话刚挂,牧睢淮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我没事儿。”蔺招接起来第一句便道。 “心肝儿,亲一下就帮你,你说。”牧睢淮在电话里说道,隔空都能听出关切。 “真没事儿。”蔺招还得仔细想想再说,他现在自已好像都没搞清楚这个修罗场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之前已经和牧睢淮说过他和钱越的事了,系统居然还判定出现了修罗场,而且五个积分已经到账了。 刚刚踢钱越,算是完美解决吗? 蔺招自已脑子都是糊涂的。 “只是亲脸,再不然抱一下?”电话那边牧睢淮见他还不肯说,大度的改了条件。 “牧睢淮,我没事儿的。”蔺招无奈道。 “拉拉手总行了吧?”牧睢淮也很无奈。 蔺招被他逗笑,只能再次重申道:“真的没事儿。” 牧睢淮不信,小野鬼直来直去的,还是头次支支吾吾的,“来尊鲤大厦找我,我得看看你有事儿没。”面对面一看,牧睢淮就能知道他说谎没有。 “好。”正巧没什么事,蔺招也需要个环境思考一下修罗场的事情。 自从牧睢淮亲了他后,蔺招就觉得这系统的漏洞挺大的,能钻的空子绝对不少。 * 牧睢淮提前交代过,蔺招一路畅通无阻的直奔了他办公室,从秘书嘴里得知里面没人,便直接推开了门。 薄荷绿的t恤,配着破洞牛仔裤,短发干净利落,显得五官更加出彩,活力蓬勃的青年把手提的袋子往桌子上一放,坐在了他对面。 “喏,你上次不是说他家玫瑰冰粉好喝嘛,我给你带了一份。” 牧睢淮看着袋子上的标识,忽地想起那天的事情来,是因为蔺招喝了,当时他吻他的时候,觉得像在吻一朵清晨的玫瑰花,带着露珠的那种,娇艳欲滴的迎着朝阳,馥郁浓香,所以说了喜欢。 牧睢淮没说那么多,他把文件整理下放在一旁,笑着打开袋子,把那碗玫瑰冰粉放在了桌子中间。 对面,青年双手托腮盯着他打开盖子,拿起勺子。 其实,没人会坐的那么近,膝盖都快要碰在了一起,本来足够宽的桌面,由于两人都靠的近,都显的狭窄起来。 因为牧睢淮关心他,蔺招也想关心他一下,所以他去买了牧睢淮之前说喜欢的食物,牧睢淮确实很喜欢,迫不及待的就打开了,让蔺招也觉得开心。 牧睢淮见他一直盯着看,第一口自然喂给他吃。 玫瑰花香很浓,蔺招觉得自已像是扑在玫瑰花海采蜜的蜜蜂,惬意的眯了眯眼。 一份,理所当然的只配了一个勺子,牧睢淮自已也吃了口,嘴里是玫瑰味,眼前是玫瑰花,“今天表演课怎么下课这么早?” “老师临时有事。”蔺招回道。 牧睢淮又喂了他一口,语气如常的点评道:“这次说谎话就自然多了。” 蔺招难道说的自然了一次,没想到被人看出来了不算,还被人当场拆穿了,顿时尴尬的脚趾抓地。 “有人找你麻烦了?”牧睢淮问他。 “有人想找我麻烦,但是没成功。”蔺招如实道,也不敢撒谎了。 “那是出什么事了?”牧睢淮说完,轻描淡写的补充道:“你骗不了我的。” “那……我不说。” 牧睢淮看过去时,某人回避了视线,双腿不安分的轻晃着碰了碰他,像是在让他别问了似的示弱,牧睢淮见他脸色不算太差劲儿,便没再问,“行,想说的话,随时找我。” “好。”蔺招乖乖的点点头,像株玫瑰在对着他招摇,牧睢淮朝他勾勾手指,这株玫瑰便朝他凑了过去,同时疑惑好奇的发出“嗯?”的一声。 牧睢淮捂着他的唇,碰了下。 蔺招霎时笑了起来,他喜欢这种纯情的亲密表达,也因为对方是牧睢淮,于是,眉眼弯弯的也碰了下对方温热的手掌心。 “一言为定,到时候你要帮我。” 这种不掺杂欲念的单纯喜欢最开始不过是牧睢淮接触对方的权宜之计,可时间长了,他经常想这样纯粹的轻吻对方,多数时候甚至是不带任何的欲念的,只是想亲一下而已,现在就算亲不到,也想和人贴的近些。 第83章 “我说的是找我吧?”牧睢淮故意逗他。 “找你要你帮忙的呀,不然找你干嘛。” 蔺招并没有离他远远的,他们依旧在一个极近的距离,他用额头撞了撞对方,“你定金都收了。” 他们鼻尖相互蹭着对方,呼吸都交融在一起,对方长翘的睫毛在牧睢淮眼中根根分明,他忽地退开些,轻轻的朝他脸上吹了口凉气,惹的人眨着眼退开时,才心情愉悦的说道:“定金都这么昂贵了,价钱得多让我满意我都不敢想。” 半个小时前,有人想说他人不值钱了,半个小时后,有人说他的吻昂贵。 真是,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 蔺招笑着,拿起勺子,喂他吃香甜的冰粉,自已却惬意的眯起了眼睛来,语调婉转道:“想还是可以想的嘛~” 玫瑰味的凉风再次扑面而来。 脑海里系统说他把牧睢淮钓疯了,他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男人对系统的话敷衍的应着,想起刚刚那阵玫瑰风,他觉得牧睢淮在钓他才算准确。 第四十七章 《迷藏》 蔺招没在牧睢淮办公室多待,他回家了,坐在书桌上,用自已价值不菲的羽毛笔来记录和系统的对话,想从中找出有关修罗场积分的bug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蔺招还真发现了漏洞。 系统道认定方式其实很呆板,就像它说不能和牧睢淮亲密接触,可是一些地方它会自动开启隐私模式,根本无法知道他和牧睢淮是否有亲密接触。 这个修罗场似乎也是这样判定的,充满了可操作性。 可蔺招还是觉得奇怪,他以为要三人碰面才算一个小修罗场,可系统说钱越发现他有了别人,因此就触发修罗场。 蔺招对此还是那句话,钱越配进场吗? 起码在蔺招心里,钱越不配,更早的时候,牧睢淮让他选择睡沙发还是睡床的时候,蔺招就把这个人踢出局了,在对牧睢淮说起这事来时两人都不觉得钱越是个值得多提的人和事。 但是系统判定了。 蔺招明确拒绝过的人它却仍然判定的修罗场。 挺有意思的。 感觉处处都是可钻的漏洞,只是他不可能再去找别人帮忙,不管有意或无意的发展一段关系,蔺招都觉得风险太大了,他换号,重新开始,就是为了摆脱原身原本养的鱼,现在要他自已再养一群压根儿不可能。 除此之外,就是他自已不想和牧睢淮以外的人这么亲密。 蔺招得想别的办法来完成这所谓的修罗场积分,说起来,蔺招也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获得了首次五个积分。 恐吓对方居然也算。 可系统并不是这么解释的,根据它的判断,牧睢淮没有因为这件事为难他,钱越也没有,两人彼此之间也没有敌视,所以蔺招完美平衡了。 他平衡什么了?蔺招无语的想笑。 牧睢淮至今都不知道钱越就是那个人,他压根儿不在乎,而钱越在看到监控时必然是诚惶诚恐的,之前钱越曾说的《迷藏》这个角色,那天不欢而散后蔺招就失去了这个资源,可今天他离开星娱后不久就收到赵驰的短信,《迷藏》那个角色重新回到了他手里,附带的还有钱越的道歉,这人有什么实力去敌视牧睢淮呢? 可系统就是这样来判定的,智障的反倒让蔺招有些摸不准了,索性这个积分在剧情结束后达到一百就行,现在剧情刚开始,蔺招完全不着急。 过了没两天,牧睢淮下班,发现他又抱起了a4纸,和上次单薄的两页比起来,这次明显要有了些厚度。 不等牧睢淮问,蔺招便主动分享起来,“我又接了个新角色,是《迷藏》一个单元里的反派哦~” “新角色?”牧睢淮夸道:“这么棒。” 蔺招笑笑,“棒的是你,不是我。”他有些激动的给牧睢淮分享自已的新角色,主动凑过去,给他看自已的标记,“这次有很多台词的,你看这些划彩色波浪线的都是我的词。” 牧睢淮接过他递过来的剧本,并没有敷衍,而是坐在沙发上认真看了起来,蔺招蜷着腿靠在他旁边给他说道:“这次我是个连环杀人凶手,不过不是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狂,就是替天行道的方式不太规范……你看,这是男主,他是警察,是我同学的表哥。” 牧睢淮一边听他说,一边翻着纸张,“你这个杀人凶手只杀罪有应得的人?” “是啊。”蔺招点点头。 “你的判断方式是不是有点儿草率?而且统一死刑。”牧睢淮他一目十行的看过去,“而且……”他顿了顿,快速的往后翻,“是不是小时候受过创伤之类的?” “你的判断方式是不是有点儿草率?而且统一死刑。”牧睢淮他一目十行的看过去,“而且……”他顿了顿,快速的往后翻,“是不是小时候受过创伤之类的?” 第四十八章 我来演你哥哥 替天行道不假,可蔺招这个角色所杀的都是那些对女性不太尊重,有过尾随,猥亵前科的的这种人,而他捕猎的方式就是打扮的美美的,然后杀了吸引过来的臭虫,像食人花似的。 说实话这个角色看起来挺带感的,也适合蔺招的外貌,但是还是那句话,这种表里不一致的角色不好演,想演出色很难。 蔺招听他这么问,小小的激动了下,“对,是。”他胳膊伸过去,快速翻到后面,他画着蓝色波浪线的那几页,“这是后期解密了。” 第84章 “我是被收养的。”素白的指尖指着一个名字,“就是他家收养我的,你猜他是谁?” 牧睢淮不用猜,他刚在前面见过这个名字,“男主的上司。” “对。”蔺招接着道:“他是我名义上的哥哥。” “他从小就欺负你了?”牧睢淮问道。 “我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谁知道不是。”蔺招又往后翻了几页,“他没碰我,也不许别人碰我,起码十八岁之前是这样。” “十八岁之后呢?”牧睢淮问道。 “我搬出去住了。”蔺招回道,“因为哥哥太恐怖了。”他自然的把手臂搭在牧睢淮身上,只手腕动动去指那些话,“你看,我对男主说,‘哥哥会看着我’,本来感觉是句温馨的言论,感觉哥哥像是保护,可是啊,到这儿,就像个恐怖故事了。” “再往后,最后一页。” 牧睢淮按他的话往后翻到最后一页,蔺招指着让他看,“你看,这里,我失踪了。然后,抓到了杀人凶手。” “嗯?”牧睢淮有点被绕晕了,怔愣了下,问道:“心肝儿,你不是说你是杀人凶手吗?” “可我所有的有关杀人的剧情都是那种似是而非的你知道吧?没有真真正正的杀人镜头和台词。但我觉得是我杀的,后面那个凶手是模仿犯。”蔺招一下午,翻来覆去的把这几页纸看了好几遍,找出了许多蛛丝马迹来。 “你看,尤其是最后面。” “哥哥告别男主回到家,卧室门响了下,一只脚探出来,上面绑着锁链。” “虽然剧本上写着没露脸,但是除了我还能是谁呢。” “我大概被哥哥囚/禁在家里了。” 牧睢淮翻看着剧本,“如果是这样的话……” 蔺招闻言微微偏头看过去,听见堂堂牧总后半句话是:“我来演你哥哥。” 蔺招:“……” 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多次后,“牧睢淮,你没正经事可以做了吗?”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他就说要和自已搭戏。 “正经事连着做了十多年了,腻了,想换点儿有意思的。”牧睢淮道:“而且,这个角色也没太多戏份。” “还是挺多的。”蔺招道:“而且他和我一样都是双面,不好演的。” “你明天什么时候去上表演课,我也去。” “小课结束了,我现在上的是大课。”这就不太适合牧睢淮了。 牧睢淮道:“你觉得大课好还是小课好?” “小课更好些吧。”针对性强,可以说是就是为了这剧去特训了,效率高,除了贵点儿没毛病。 “那我出钱,你陪听。”牧睢淮道。 “牧睢淮你说真的啊?”蔺招见他不似在开玩笑。 “嗯。”自从小野鬼出现后,牧睢淮觉得生活都多姿多彩了起来,似乎跳出了既定的圆圈内,既如此,牧睢淮也想趁着这段清闲的时间多涉足些有意思的事情。 * 一个星期后,蔺招和牧睢淮一起去了搭建的摄影棚内,蔺招不得不信牧睢淮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要和他一起演戏了,想想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牧睢淮你紧张吗?” 牧睢淮摇摇头,扭头看他,安慰道:“不用紧张。” 蔺招应了两声,心口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是新人,没助理,没司机,来之前还担心被欺负,毕竟一些营销号上都写了男猪脚脾气很大,几个月前的采访都是在暗讽对手演员,蔺招因为和男主有对手戏难免不安。 但是现在,牧睢淮气定神闲的姿态感染了他,像是一座沉稳的山那般可靠,很大的缓解了蔺招的忐忑不安。 《南国》开拍有段时间了,今天不过是轮到了蔺招的戏份,他需要待五天就可以拍完全部戏份,说是两天,其实真正轮到他的戏份满打满算是一个傍晚,加一天晚上。 不是多大的角色,可能只比群演多那么一点点,也不需要介绍,得知人到了,蔺招就被拉去先化妆了。 并非是单独的化妆间里,里面有些乱,有的在化妆,有的在补妆,吵吵闹闹的像是早上的杂货市场。 “男女支?饰演男女支的老师来了吗?!”有人大声吆喝着,称呼着老师,却听不出什么尊重。 他在喊自已饰演的角色,蔺招知道,却羞于应声,就像表演老师说的那样他没办法共情,他不是个能坦然接受角色的好演员,所以在听到有人这么喊他时,蔺招尴尬且局促。 吆喝的人见没人应声,提高的音调又喊了起来,这次敢出声,牧睢淮就举了下手。 他个子本来就高,单手举起时很显眼。 “这儿。”牧睢淮道。 不少人都看了过来,大家的说话声似乎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想瞧瞧演男女支的人长什么样,然后看到了身高接近一米九,肩宽腿长的牧睢淮。 他轮廓分明,五官英俊,有着气质沉淀下来的成熟闲雅,演小白脸都够勉强,别说男女支了。 化妆老师卡壳了下,整间屋子的人似乎都没想到演男女支的是这样的男人。 直到牧睢淮拉着蔺招朝他走过去时,大家才注意到了他旁边的青年,昳丽干净的面容不自在的绷着,腼腆的红着耳朵根,亦步亦趋的跟在男人旁边。 像是树上攀附的花,人们第一眼先注意到了参天的古木,而后才会被绕在树干上的蔷薇花吸引,惊呼蔷薇的美丽,同时缠绕在古木上的蔷薇赋予了古木不同的别样生命力,叠合在一处呈现出极致的协调美感,呈现出百倍的亮眼吸睛效果。 第85章 第四十九章 目前不火 化妆老师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抱歉,那个角色没有称呼,所以就那样叫了,没别的意思。” “没事儿。”蔺招能感觉到许许多多的视线落在自已身上,不太自然的露出个笑容,坐在了面前的椅子上。 面对这样一张美的惊艳的脸,化妆老师忙了一天的耐心突然离家归来,“老师,怎么称呼?” “蔺招。”他接过化妆老师递过来的服装,正在寻找换衣间就被对方指使了下后面某处地方,道了句谢,拿着衣服进了里面。 天青长衫,灰色长裤搭配黑面布鞋,朴素无趣的衣衫被蔺招穿出了几分的活泼与灵动。 今天第一场演的就是男主第一次看到蔺招的时候,那时男主正从宛如地狱的原生家庭里逃出来,遇到了看起来过的幸福美满的蔺招。 全程没有一句台词,蔺招只需要表现的活泼开心,无忧无虑些就好,那些情感的艳羡与细腻表达都在男主身上。 化妆老师稍微给他动了几笔,让他看起来年龄要更小些,蔺招睁开眼时给化妆老师竖了个大拇指。 好像没动,但确实不太一样了。 后面又简单抓了抓头发,总耗时四十分钟就搞定了。 “牧睢淮,你看!”蔺招感叹道:“好神奇啊,看起来不太像我又像我。” “动了下眼睛和眉毛。”他化了妆,牧睢淮退而求其次捏了捏他的手指尖,“看着要更单纯天真些。” 蔺招的眉眼不属于标准的多情桃花眼,但是亮晶晶的看过来时水润的眸子里会不自觉的有股含情脉脉的味道,化妆老师将他眼型修饰的更圆了点儿,弱化了那股勾人摄魄的意味。 “也不知道你化完妆长什么样。”蔺招好奇了句,拉着他瞧那边的衣架子上的衣服,“你要是穿那些军装,看起来肯定比现在更帅。” “比现在更帅,那就是现在就很帅了?” “当然!”蔺招以为他帅不自知,“刚刚还有个小姐姐问我你有女朋友没有。” “你怎么回的?”牧睢淮好奇问了句。 “没啊。”蔺招晃着他的手,“你只有男朋友嘛~~” “你这样说的?”牧睢淮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毛,不赞同道:“下次别这样说,对你演艺事业不好。”而且,他也不算是他男朋友。 他说的理由冠冕堂皇的,蔺招完全没读懂他的潜台词,反而觉得他更加靠谱了,点头答应道:“好,不说。” 话落,俏皮的冲牧睢淮眨了下眼睛,“就塑造一个虚假的单身人设。”反正剧情似乎也是这么要求的,不过……“牧睢淮,那我们先不要拉手吧?会被看出来的。” 牧睢淮捏捏他软乎乎的手掌心,满不在乎道:“没事儿,目前不火。” 蔺招细细一想,觉得颇有道理。 * 蔺招以为化完妆要不了多久就该拍了,谁知一等等了三个多小时,时间太长了,完全耗干了蔺招的激动忐忑。 这地方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第一个六十分钟时,牧睢淮本来说让他去车里歇会儿,可蔺招担心错过,一直候在片场,因为没到他的戏份,也没办法近距离去看,探头探脑的兴致还算不错。 第二个六十分钟,蔺招就觉得站不动了,等好累,身体累死其次,也好心累,想去车里又觉得可能马上就到了。 第三个六十分钟,蔺招实在累了,凳子椅子都是紧缺的,直接坐地上蔺招担心弄脏戏服,所以坐在了牧睢淮腿上玩手机。 中间,蔺招喝了水,吃了点东西,还补了次妆。 这三个多小时,牧睢淮就看着自家这株漂亮的小玫瑰在阳光的暴晒下慢慢的蔫了,坐在他怀里也不说不许他搂腰什么的了,哪怕狎昵的掐一把,这人都只是懒懒的撩起眼皮瞅他一眼,用眼神询问他什么事。 牧睢淮当然不能说没事,不然某人说不定要闹的,张口便道:“腿麻了。” 蔺招一听,连忙从他腿上下来,蹲在他面帮他捏腿。 反正,这三个小时牧睢淮觉得还行,处理了些不太要紧的事情,和某人的关系似乎又亲近不少。 坐腿是牧睢淮提出来的,蔺招同意了,系统还在大闹,说关系亲密。 自从看了牧睢淮是怎么对付它的,蔺招觉得自已也开窍了,反驳的话和事例都是现成了。 他要拍戏啊,原主也拍戏了,还有亲密戏份,他和牧睢淮这是在熟悉对手演员,毕竟等明天演的时候举止可是会更亲密的,这是在搞事业,说亲密就俗了。 总之,蔺招轻易就把系统说的哑口无言了,光明正大舒舒服服的坐在了牧睢淮腿上。 等轮到蔺招上场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快六点,太阳西斜,距离落日晚霞可能只剩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了。 还需要提前走位,简单说一下,走个场再开拍。 蔺招还被分了个白兔牙的小丫鬟,绑着红辫子,看到和他搭戏有些兴奋的说起来刚刚化妆的事。 她当时没在,只是听说她家少爷绝了。 对方热情洋溢的也感染了蔺招,说着话把戏简单过了一遍。 没台词,就是个惊鸿一瞥的背景板形象。 远景很快拍好,这幕主要是男主发挥,蔺招和白兔牙的小姑娘说说笑笑就过了,反正没声音。 只是还需要需要补几个近景的镜头,需要显示蔺招这时候天真无虑的样子,需要蔺招笑的开心点儿就行了,说起来一句话的事儿,可蔺招现在正对着摄像机,眼神不自觉的就看向了镜头。 第86章 被说了一次,第二次不由自主的又看了,第三次没看是没看,但是为了不看蔺招不知道盯着哪儿,眼神很呆。 连着三次都是自已失误,第一次拍戏,加上谁也不熟,蔺招难免坐立难安,第四次,调整了半天情绪可依旧很糟。 蔺招不免心慌,眼神不自觉的就想找个依靠,看见牧睢淮在导演旁边坐着,蔺招突然就有底气了。 反正也是走后门进来的,蔺招破罐子破摔的想到,没什么,不可能换人的,他用牧睢淮的话安慰自已,努力调整心态。 但这种东西不是心态好就行的,专业太强了,蔺招实在搞不好,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蔺招心态又要崩了。 第五十章 天赋型选手 幸而,王导突然发了话。 “演员自已调整一下,稍微休息会儿。” 王导关了对讲机,偏头问旁边坐着的男人,“牧总,你刚刚说什么?” “和他的那场对手戏我来,我来演那个票客。”牧睢淮说着笑了声,眼神隔着人群安抚着场上无措的青年。 王导本来以为他是要塞人的,“这……” “放心,比我塞进来的演员强。”牧睢淮说的很自信,王导则是一脸牙疼的表情。 可到底不是什么多重要的戏份,到时候说不定两个镜头就行了,王导当时同意塞人进来就是想让对方承个人情的,现在对方说自已想来个更不知名的角色,王导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还是点头同意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副导一直在教蔺招演戏,刚刚王导喊停的时候给他使了个眼色。 牧睢淮和蔺招都属于外貌条件极好的那种,入场就扎眼的很,往王导旁边那就是更扎眼的存在了,不少人都在打量,不过牧睢淮平时低调,倒是美人看出他底细,不过能看出身份不一般就是了。 副导演可谓是一颦一笑的在教蔺招,他怎么做,蔺招怎么学,紧急培训了五分钟,再开拍的时候,起码有五秒钟的镜头能用了。 结束的时候,蔺招还听见副导鼓励他第一次演成这样是未来可期,他尴尬的笑笑,没信,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后场加上化妆起码等五个小时了,可真正开拍的时候满打满算也就三十分钟左右,这还是因为蔺招拖了进度。 甚至这三十分钟中,大半的时间蔺招都是个背景板,也就十五分钟是完全属于他的,不过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蔺招便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了,后面卸妆的时候,完全成了个霜打的茄子,提不起一点儿劲儿。 回去的路上,牧睢淮问他吃点儿什么,蔺招都没什么兴致,牧睢淮索性先陪他一起去了早早订好的酒店。 “不至于。”牧睢淮见他愁眉苦脸,安慰他,“不是什么大事儿,别有这么大压力。” 蔺招点着头,一点不往心里去。 他就是没想到自已演的这么差。 之前练的时候,可能只有老师和牧睢淮,差点儿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今天去了片场,一群人盯着他,长枪短炮的对着他,说句不好听的,蔺招差点儿应激,落荒而逃了。 “人怎么那么多啊。”蔺招皱着眉,嗓音闷着,不复以往的清亮,“拍后面那些戏怎么办啊……” 他以为他能接受良好,毕竟只是拍个戏,感觉好像很简单的样子,可当所有人都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时,蔺招才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儿,根本发挥不出他私下练习水平的十分之一,导致本就不多的演技雪上加霜。 而且,蔺招现在一想到后面还有两场有关他的戏份要拍,他心里就觉得不行,想逃。 牧睢淮同他躺在一处,轻轻的呼噜着他的背,“后面的戏我陪你,我和王导说过了。” 之前,蔺招觉得牧睢淮演这个角色是为了占他便宜,现在,蔺招完全不这么觉得了,他往男人怀里蹭了蹭,表现出十足的依赖来。 幸好有牧睢淮陪他,不然,蔺招说不定现在就要哭了,他堪称主动的把衣服往上撩起了点儿,趁着系统注意不到,亲了牧睢淮一口,然后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要他呼噜自已后背。 “这么实在的感谢啊~”牧睢淮调侃的了句,“你终于舍得大方一回了。” “要亲你的。”蔺招说:“不然要是你白白帮忙,我会自责,心里会更难受的。”现在牧睢淮帮他可以说是互惠互利,他自已差劲儿点也不是太难以接受,毕竟他就是没本事才找的牧睢淮。 牧睢淮听他长长叹了口气,“别叹气了,你不都说的明明白白了吗?我帮你不帮忙的。” “不是这事儿。”蔺招愁的是后面的戏,“后面的戏好亲密啊,那么多人都要看吗?”这也太羞耻了吧。 “亲密?”牧睢淮揉揉他耳垂,“没多亲密吧,不就摸了摸你的腰和腿。” “可是拍出来就很那什么啊,那么多人看。”蔺招想想都感觉好难啊,“怎么办啊牧睢淮,我肯定演不好的。” “不会。”牧睢淮圈住他的腰,手从衣摆下钻进去,摩挲他后腰,蔺招头皮一麻,从他身上撑起身子时,耳朵红红的,不太高兴道:“别乱摸。” “明天还得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摸呢。”牧睢淮道。 “可明天穿衣服的。”蔺招道。 “是啊,所以,怕什么?”牧睢淮反问他,“隔着衣服摸两把,能有什么?” 蔺招手臂一松,又趴在了男人身上,还是心里打鼓,“可我还是觉得不行。” 第87章 牧睢淮见不得他这副样子,“真不行是他们需要发愁的,你愁个什么劲儿?你亲了我了,付出过了,明天的事儿不需要你发愁。” 蔺招再次被反向安慰到了,然后,又在牧睢淮脸上啄了下。 真的像个小鸟似的,啄的轻轻的。 “你害怕的话,我们今晚再把戏过一遍。”牧睢淮提出实际性的努力来。 蔺招一听当即应了声“好。” 他自觉演的差,可牧睢淮夸的天花乱坠的,比副导演说的都过分,蔺招着实脸皮不够厚听不下去了,去捂他的嘴。 牧睢淮在他手掌心亲了下,“你年纪轻,觉得我夸的过分,可你第一次演戏,真的已经很不错了,天赋性的选手世间有多少,许多科班出来的恐怕第一次面对镜头时都做不到神态自若。” “你刚接手公司是不是也很难?”蔺招问他。 牧睢淮摇摇头,从容道:“你金主我就是天赋型选手。” 蔺招轻轻撞了他一下,没忍住,笑了。 第五十一章 对着我笑就好,别怕 如蔺招猜的那样,牧睢淮穿了那件的军装制服,肩宽腿长,马丁靴一踩,风流凶悍,帅气逼人。 而蔺招则换上了一袭红色的旗袍,繁多的印花在上面同他这张美的有杀伤力的脸相得益彰。 只是蔺招本人做不出那种睥睨的眼神来,有点儿生怯,在牧睢淮身边,被白手套牵着,活脱脱一个豢养的金丝雀,还是养的极其娇贵的那种。 蔺招穿过裙子,但是高跟鞋头次穿,扶着牧睢淮不敢松手,慢慢适应着,“牧睢淮,我现在和你一样高了欸。” “嗯。”牧睢淮看着他,脑子里想的是,找人给他家这小野鬼做一堆旗袍出来,天天在家穿给他看,太养眼了,真真是看着就觉得心情好的程度。 也不用化妆,清澈青涩些就好,反正牧睢淮有本事让人生出眼波秋水横的媚意。 蔺招戴了假发,长发盘起,单鬓角垂下一缕,可仅仅长发并不会让他看起来完全是个女生,因为他胸部平坦,下颌线条足够分明,只是美的雌雄莫辩了些,抓人眼球的秾艳。 比起那些镜头视线,穿个高跟鞋蔺招适应的很快,很快不用牧睢淮扶也可以正常走路了。 嗒,嗒,嗒。 牧睢淮在一旁抱胸看着他走来走去,哪怕知道他不是故意在扭屁股,可视觉效果确实好的过分,走路间,下摆摇晃,大腿处的白若隐若现,小腿更是修长可见。 “过来。”牧睢淮喊他。 蔺招一边问他干嘛,一边朝他走了过去。 牧睢淮身高已经超过大部分演员了,现下蔺招高跟鞋一踩,也比大多数都要高了,突然就有了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新奇的不行,“原来差几厘米差这么多吗?” 牧睢淮没搭理他这句话,搂着他后腰,“拍张照,也算是咱们俩第一次演戏的纪念。” “好啊。”蔺招见司机已经蹲在地上找角度了,顺着牧睢淮的力道往他怀里靠了靠,笑靥如花的一幕就这样被定格下来。 蔺招上妆上的早,等到真正开拍的时候又去补了妆,主要是口红,和眼尾的痣。 这两样一加,感觉顿时又不一样起来,原本有些累赘的假睫毛突然也不是那么多余了,风情万种的妆面贴着人物形象,就是不贴蔺招。 他眼神干净的令之前辅导课的老师抓狂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个角色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他堕落了,至于是真堕落还是假堕落不用深究,可表现出来的一定是个成熟风俗的形象,而蔺招宛如一捧清泉。 哪怕这副妆面都掩盖不了他的青涩,走戏前,牧睢淮告诉他,“对着我笑就好,别怕。” * 灯火通明的大厅内,衣香鬓影间,男主潜伏其中,不经意又看到了几年前见过的人。 他身旁没有了小丫头,也没有穿着那身青白色长衫,而是换成了一袭艳红的旗袍,附和着这里的浮华。 他被一名军官搂着后腰,正对对方笑的勾人。 * “过了?” 蔺招喃喃不可置信,看着牧睢淮向他确认,“这就过了?” “嗯。”牧睢淮道:“告诉了,别担心。” 蔺招还是感觉像做梦,悄悄问他,“我演的有那么好吗?” “有。”牧睢淮给予他肯定。 “可我就是朝你笑了笑啊?”和昨天努力再努力比起来,今天这场戏蔺招觉得自已都还没发挥,也没虚心求教副导,但这就过了? 甚至今天镜头落在他身上的时间比昨天的还长,周围的人更多,蔺招都还没习惯,怎么就过了啊?简直是稀里糊涂的。 “你笑的好看。”牧睢淮捏捏他手掌心。 “可昨天我笑都笑不好。”蔺招道。 “那证明你有进步了。”牧睢淮再次给予他肯定。 “真的吗?”蔺招还是不信,“我都没按老师说的对你抛媚眼。”当初辅导的时候表演老师教他抛了无数次媚眼,也不算抛媚眼,就是做出媚眼如丝的情态来,他都没来得及做。 “你漂亮,对人笑一下,都会让人觉得你在勾引他们。”何况有妆面造型加持,笑起来颇有味道,“你每次对我笑,我都觉得你在勾引我。” “那你也太自作多情了。”蔺招不客气道。 牧睢淮掐了下他的指尖,蔺招立马改口道:“他们是自作多情,你不是,我就是在对你笑。”说着,对着牧睢淮笑了一下。 第88章 嘴角一勾,唇红齿白,亮晶晶的眸子澄澈明净。 蔺招讨好的反握住他的手指,隔着他的白手套,也去捏他指头肚,这种纯情亲昵的小把戏,牧睢淮心里一方面不屑,一方面唇角又忍不住的上翘起来,真是要了命了。 牧睢淮反握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要不要去吃点儿东西?”后面还有一场戏要拍,不过得等到十点了,还有三个小时,才能再次轮到他们出场。 “好啊。” 出门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位顶流的粉丝都在门外,顶流刚走没一会儿,粉丝们都还没散完,就看见一对璧人从影视城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戏服。 女装旗袍美人和军政大佬,浓颜大杀四方,这特么谁扛得住。 人群中不知道是先发出了一声鸡叫,紧接着就围了上去,只是有人比他们还快,先一步挡在了蔺招和牧睢淮面前。 蔺招没被人群吓一跳,倒是被突然出现靠近的人吓了一跳,握着牧睢淮的手乍然收紧。 “保镖。”牧睢淮低头同他道。 蔺招看着面前感觉十分陌生的两人,“一直都有吗?” “嗯。”牧睢淮应了声。 大家都还算有素质,没直接冲过来,都是不远不近的说着好配好美,问他们演的什么,能不能拍照,社交号上什么名字。 蔺招大大方方报了自已的社交号,算是提前给自已大火造个势,至于能不能拍照,蔺招无所谓,不过除了他还有牧睢淮,抬眼去询问对方意见。 牧睢淮很直接的表示,“照的好看点儿。” 他们的小动作很自然,而且就这么几个动作就能看出来,旗袍美人根本不是妆造这般气场逼人的,反倒有几分娇娇软软的,十分依赖对方模样,不过大家也都没越界的去打听对方的消息。 知道两人要去吃饭,还让了让位置,还有推荐吃食的。 第五十二章 是猫 知道两人要去吃饭,还让了让位置,还有推荐吃食的。 蔺招笑着道了谢,然后指指牧睢淮,“他选好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去尝尝。” 他生的好,没什么架势,也没牧睢淮气场那么强,嗓音清亮,平易近人的说话时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令人不自觉心生亲近,得到他回复的小姐姐立马路转粉了。 牧睢淮除了那句照的好看点儿的话,后面都没再说什么,都是蔺招在同他们边走边聊,一群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和蔺招说着话,余光偷偷打量牧睢淮。 “吃的什么?”蔺招想了会儿,不好意思道:“忘了,反正跟着他的,他把我带哪儿我就在哪儿吃啊。” 不知道人群中又有人说了什么,蔺招听的不太清楚,但隐约几个字眼,蔺招猜着回道:“他不会把我卖了的,把我卖了还差不多。” 人群里又爆出一阵兴奋激动的欢呼,大家都觉得他在开玩笑,嘻嘻哈哈的在心里磕,直到两人走到了车旁。 车标贵的吓人,没保镖挡着都没人往前凑。 一群人看着,他们神态自若的进了车里,面面相觑,觉得自已不是在片场遇到的演员,倒像是遇到了真人穿越,还没多惊讶,那名美人把车窗一降,笑着和他们挥手说了再见。 人群也礼貌且凌乱的回了个再见,看着豪车离开,安静的人群中有人嘟哝了句,“不会是磕到真的了吧。” 车里,蔺招脑袋还在往后看,嘴里感慨道:“牧睢淮,这就是当明星啊,感觉好好啊……能被这么多人喜欢,感觉太棒了。”都是正面的情感表达,而且是来自四方的陌生人,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美妙。 “恶评也是有的。”牧睢淮说着,心里想的是到时候公关上多花点钱,别让人看见那么多污言秽语。 “知道知道。”蔺招老神在在道,他看了男人一眼,类比道:“你不就是,好的要命,也坏的要死,都不能大方点儿白白做次慈善。” 牧睢淮眉梢一挑,“不做,晚上回家亲哭你。” 蔺招轻踢了他一脚,以表不快。 吃过饭,回到片场时发现原定的时间又往后推了一个多小时,不过时间也说不准,只能在片场等着。 蔺招穿着高跟鞋,站了没一会儿脚疼受不了,又被牧睢淮抱在怀里了。 王导活动脖子看到他们俩的时候,视线嗖的一下就连忙离开了。 牧睢淮的凳子是副导演给拿的,先拿了一个,第二个让人拿来的时候也不知道给还是不给的好,最后还是没给。 蔺招靠在牧睢淮肩膀上玩手机,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事,和牧睢淮说着话。 下午的事情让他突然多了不少粉丝,虽然没配合着宣传,但是也是小火了一把,现在在网上还是有一定讨论度的。 然后,蔺招就看见了恶评,“牧睢淮,他们说咱俩整容了,还说咱们是故意想红,请的人,租的车,就是为了出道……嗯,后面这句倒是说的对。” 牧睢淮正在看秘书发来的文件,听见他说话,分神过去,说道:“别理他们,你长的漂亮,估计整容这事儿得伴你一辈子。” “也算是变相认可我了。”蔺招道。 牧睢淮见他想的开,放下心继续看文件。 等再抬头时,是被人磕了下,某人眼睛费劲的睁开一点儿,慌忙直起了脖子,没过两秒,又是重重一点头。 牧睢淮把他脑袋按在自已肩膀上,安静了没十几分钟,这人睡的再次不安稳起来,估摸着是脖子歪的难受了,不安分的动着腿想跨坐着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 第89章 要是穿着裤子牧睢淮就依他了,只是现下穿着旗袍,腿即便分开,开的叉都能到大腿根儿了,牧睢淮往他腿上一按,箍着他的腿,不许他动。 睡的不如意人挣扎不开再次安静下来,不过依旧时间不长,就再次不安分的动弹起来,这次,直接幽幽转醒了。 在牧睢淮怀里迷糊了会儿,扶着后颈,带着鼻音嚷“脖子疼。” 牧睢淮只好帮人揉着脖子放松,蔺招心安理得的享受起来,牧睢淮瞧着他这迷糊舒服的样子,“回去进度得推推了知不知道?” “你想推到哪?”蔺招问他。 “一张床,一床被子。”牧睢淮道,“这不算过分吧?” 平心而论,蔺招真没办法说过分,可蔺招不打算和他讲道理,尤其在他有合理借口的时候,“这部戏结束后我要去下部戏了,不在家睡~~” 他都说出波浪线了,促狭的笑意这都遮不住,可没高兴一秒,就乐极生悲了,牧睢淮告诉他,“哦,我知道,《迷藏》是吧,这部戏我还和你搭戏。” 蔺招:“……” “酒店都订好了。”牧睢淮告诉他。 蔺招:“……” “你得赚钱啊。”蔺招语重心长道:“你怎么能天天这么不务正业呢。” “放心,不耽误。”牧睢淮道。 蔺招放不了一点心,他真希望能耽误。 “而且剧本我也看了,还是对手戏。”牧睢淮朝他勾了勾唇角,“你要不要问问监控,演戏时候接吻算不算违规?” “可能违规。”蔺招说完,反应过来什么皱着眉道:“那戏里压根儿没吻戏,你别乱给自已加戏啊。” “戏里不干,戏外干。”牧睢淮道。 “你。”蔺招还想再说什么,便有人说让他们去补妆,马上要开拍了。 男主任务完成,但中途出了些事,他逃跑时在暗巷又遇到了在场上见过的那名漂亮惊艳的青年。 他被人抵在墙上,腿被刚刚的男人托在手臂,正对着他。 男主瞬间如临大敌,背对着他的男人正要扭头去看,两只白皙的手臂便勾住着他的脖子,两字呢喃吞没在他们唇齿间。l “是猫。” 男主听见他说。 他小心翼翼的走远,寂寥的巷子里,晦暗不明的夜里,青年咬着男人的肩膀死死压着轻吟。 第五十三章 不要脸 这次可就不是对着牧睢淮笑笑就能过的戏了。 十双眼睛盯着,长枪短炮的镜头对着,牧睢淮稍微碰他一下,蔺招就僵硬到不行,耳朵根还红的不像话,完全不能游刃有余充满魅惑的去勾牧睢淮的脖子。 别说那副堕落冷淡的表情了,连伸出的手臂都是死板的,丝毫没有舒展的美感。 好几次,王导都在喊卡,牧睢淮凑到跟前看了眼,蔺招跟着他去看自已的不足,反省时听见牧睢淮嘲笑他道:“心肝儿,你这条胳膊是刚装的假肢吗?” 他说着,还捏了捏蔺招的胳膊,白白细细的,捏着也是肉乎乎的软。 蔺招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轻哼了声。 “你自然点儿就行。”王导道:“刚才你们俩坐着不就搂的挺自然的吗。” 他们俩坐着就是牧睢淮坐椅子上,他坐牧睢淮身上,蔺招当时坐着还没那么不好意思,被王导这么一说,顿时,尴尬到不行,还得顶着对方的目光硬着头皮说:“我找找感觉。” 他说着把牧睢淮也给抓走了,让他陪他在暗巷找感觉。 “心肝儿,别看镜头,也别想那些事儿,你就当这里只有我们俩。” 蔺招摇摇头,假装不了一点儿,“明明都是人啊,你背后就有人看见。”剧情需要,他还需要和男主对个眼神。 这是什么糟糕的场景。 被人抵在墙上即将酱酱酿酿,还要装作一脸若无其事,勾着人脖子,哪怕都是假,牧睢淮甚至都没紧贴他身上,还离了段距离,可蔺招过不了自已心里那关。 牧睢淮刚他腿给抬起来,蔺招控制不住伸手就去推他,同时脸都别开了,把牧睢淮弄得哭笑不得的,为了让他放松,边笑话边安慰道:“放心,真非礼你我也得找个没人的地儿,让你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后面,蔺招确实好了许多,起码牧睢淮再凑过来的时候,没躲了,只是让他露出那种荒芜死寂的神情还是十分有难度。 “心肝儿,不行就往我怀里躲吧。”牧睢淮道,“不好意思可以躲在我怀里,除了我没人能看到。” “嗯。”蔺招应了声,抬手就搭在了牧睢淮肩膀上,动作极其自然,可以说是下意识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王导看到这幕,心说平时做的多自然,怎么到了拍戏就不行了。 再次开拍时,蔺招就按牧睢淮说的,不好意思的往牧睢淮怀里躲,看着像是主动把人拉近了似的。 只是和牧睢淮借位时,还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倘若亲上来也就一瞬,可这样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却始终保持距离的感觉太怪了,加上牧睢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那双如墨的眼睛像是要把他吸进去似的。 所以,“深吻”结束,蔺招就抱住了牧睢淮的脖子,搂的紧紧的想把自已藏起来。 这次的效果比前几次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后面,男主出现时,蔺招抬起眼看时,莹透白皙的肌肤下还微微泛着红,不过挺合剧情的,在镜头里效果更好。 第90章 蔺招猝不及防和男主的目光对上时脑子又一瞬的空白,察觉到牧睢淮扭头的动作倏然反应过来,搂紧了他,说出仅有两个字的台词“是猫。” 他定定的看着男主离开,在对方转头看过来前,把头埋在了牧睢淮肩膀上。 这一连串动作下来,牧睢淮保持的距离全然不见,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颈侧尽是某人温热的呼吸,搭在他颈侧的手还在不断收紧,连腿都贴合的紧密。 真的是很认真的在躲,偏偏令牧睢淮心猿意马。 托着他腿的手在听到王导喊卡时没立马放下,几乎是顺着光滑细腻的皮肤的摸下来的,只是他做的隐蔽,除了当事人没人注意到。 蔺招面红耳赤的瞪了他一眼,见这人的表示是喉结滚动了下,立马推开了他。 折腾到快凌晨三点,这场戏才算结束,等两人回到酒店,洗漱完躺到床上已经三点半了,再有几个小时天都该亮了。 蔺招早困了,只是在片场时精神紧绷着,现在回了酒店,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牧睢淮盯着他看了会儿,把另一床被子往沙发一扔,和人进了一个被窝。 睁眼时灵动鲜活,闭眼时漂亮的脸上是恬静信赖。 牧睢淮摸摸他光滑的脸蛋,还把人又往怀里搂了搂,一番动作下来见这人眼睫都没颤一下,就想干点儿什么了。 内心挣扎了会儿,然后猛地顿悟,牧睢淮发现自已找不到挣扎的理由,钱花了,并且可能需要持续性花钱,他为什么要自已难受,没有理由啊。 明明是交易,他也没有欠债啊。 于是,直接把人搂到怀里亲。 蔺招梦见自已被人扯着腿,拉进了海里,海水漫过口鼻,黑暗的窒息下,似乎有海怪缠绕着他的胳膊,还在把他往水里拖,水面上似乎点了把火,烈火焚烧的灼与烫折磨着他。 他想呼救,喝到许多水,却没能吸到氧气。 眼前出现模糊的一点光,他奋力挣扎,努力的想从黑暗的海底浮上来,到最后发现是床头的灯光而已。 没有海水,也没有海怪,他正躺在床上。 蔺招努力眨了两下眼睛,和牧睢淮对上了视线。 片刻后,蔺招骤然反应过来,脸色爆红,躲着往后退,一边退,一边把被子拉过来,没给男人留一点儿被子。 牧睢淮瞧他一副又怯又恼的模样,啧了声,下床去了洗手间。 临进门前,还是有点儿不太甘心,哑着嗓音自诩好声好气的同人商量道:“不做到最后一步,就动动手行吗?” 蔺招闻言,指着沙发,“你被子在那儿,你睡那儿去。” 牧睢淮看着他,不说话。 蔺招退而求其次道:“那你抱着被子回来睡。” 牧睢淮还是不说话,他不说话时很唬人的,眉目沉着,英俊的脸上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蔺招也怕,他怕的同时又矛盾的想发脾气,于是,他真就发了,“你怎么能趁我睡觉干这种事,不要脸。” 牧睢淮等了半晌听见他骂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大概是刚被吵醒,闷声闷气的有点儿娇,色厉内荏的骂完,把半张脸都给遮住了。 “骂我?” 牧睢淮朝他走了一步。 第五十四章 心肝儿,过来 床上的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圆溜溜的瞪着他,腿缩着蜷起,被子堆成一座小山包。 牧睢淮的坏心突然就高涨起来,在对方的注视突然大步流星的朝床走过去。 距离短,牧睢淮走的快,蔺招没多少时间反应,男人已经一条腿曲起跪在了床上,像头猎豹迅猛的直奔猎物而来,快的连他这头鹿都还没反应过来。 “啊。” 牧睢淮听见他短促的叫了声,紧接着,原本裹在某人身上的被子兜头朝他蒙了过来,视线虽受到阻碍,不过牧睢淮还是预判的抓住了人。 隔着一团被子,两人开始了斗争。 一床子被扯来扯去,一会儿蒙住蔺招,一会裹着牧睢淮,分不清是抢是扯。 本就不太严肃的镇压加上牧睢淮的放水,和蔺招也十分有分寸的没有真的一脚踹上来,演变成了一场嬉闹。 两人隔着被子抱人推人,没一会儿蔺招就折腾累了,没了多少力气,挣扎不动,又不想老老实实认输,带着笑推他,“牧睢淮,去洗澡啦,要睡觉了。” “睡不着,想推进度。”牧睢淮连同他手臂都裹在了被子里一起抱住,“你行行好?” “不。”蔺招被他抱住也没多挣扎,乖乖躺着,脸颊微微泛了热意的红,额发微微濡湿粘黏在脸侧,“很晚了该睡觉了。” “再亲会儿。”牧睢淮说着松开他,往上挪动了下,噙住了他的唇。 这次蔺招倒是没再挣扎,他微微喘息着把双手挣脱出来,揪着男人身上的衣袖,闭着眼,温顺的接受着这个薄荷味儿吻。 他以为还像平时一样只是浅浅的吮吻,配合着想给些甜头就把人给打发了,可牧睢淮并不这样想。 蔺招的五指骤然收拢,牧睢淮的衬衣上顿时生了许多褶皱,感觉到他的呼吸在一滞后似乎完全停下时牧睢淮放缓了节奏,轻轻的握住了细白的手腕,让对方搂住他的脖子,动作放轻了不少。 整个过程中,蔺招没有一点儿挣扎的照做了。 他真的很乖。 乖乖的搂着他的脖子,乖乖的任他亲不偏头躲一下。 第91章 蔺招睁开眼便撞入了一双漆黑的眸子,慌张害怕的又赶紧闭上了眼,牧睢淮实在忍不住,放弃了缠绵,贴着他滚烫的脸颊,低哑的笑了起来。 蔺招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试图离他远些,可下一秒就被人捏住了后颈软乎乎的肉。 “牧睢淮!”蔺招又急又气,惊的音调都提高了不少,双手改搂为推,抵着对方宽阔的肩膀微微用力。 只是微微用力。 牧睢淮感受的到,可身下的人还在碎碎念,嘟囔着让他离开,离远点儿。 牧睢淮顺着他意,稍稍退开了些许距离,追着过去和某人对视。 蔺招没再招惹他,他太知道什么时候该识趣点儿了,他也聪明的没有说不可以,没有用生硬的拒绝表明自已的态度,而是弱弱的撒娇,“我想睡觉,我好累的。” “牧睢淮,你让我睡觉好不好?”他腔调可怜,也确实难掩倦色。 牧睢淮定定的看了他几秒,而后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干脆利落的撂下一个字,“睡!” 浴室门被关上的时候,蔺招脑子都是他转身潇洒的背影,他唇角翘了翘,摸了摸嘴角,钻到了被子里。 …… 睡的迷迷糊糊时,蔺招感觉腰上搭了一条结实有力的臂膀,是牧睢淮,他模模糊糊的想了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腿给搭在了男人身上。 早上,牧睢淮先醒。 等蔺招醒来的时候,牧睢淮正靠坐在床头,对着手机一副专心严肃的神情,而他正抱着对方的腰。 他恍惚想起,好像半梦半醒间牧睢淮要走,但是他抱着人没松。 蔺招有点儿无法接受自已居然这么快就坦然接受两人一床被子的事,还有点儿倒反天罡的意思,不好意思的微微往床上趴了趴,胳膊动了下,手掌从腰侧直接摸到了腹部。 对方身上的短袖不知卷起到哪儿,蔺招整条胳膊都是紧贴着对方的皮肤的,因此手顺着就摸到牧睢淮的腹肌。 反应过来自已干了什么的时候,蔺招恨不得落荒而逃,红着耳朵根儿压根儿不敢抬头看,也不敢动,手就这么依旧搭在他块垒分明的腹肌上。 牧睢淮抓住他的手,捏捏他手掌心,“心肝儿,起床了,等会儿回去我还有点儿事需要处理。” “嗯。”蔺招把手从手中抽出来,“着急的话下次可以叫醒我。” “也没那么着急。”牧睢淮放下手机,一勾手把人重新带回自已怀里,“后天《迷藏》就要开拍了,明天晚上还需要剧本围读,你是跟着我回去,还是从这儿直接去剧组?跟我回去的话,可能赶不上剧本围读。” 其实应该选择自已一个人去的,这样能离牧睢淮远远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蔺招听见自已说,“我当然等你一起啊。” 语气中有着理所当然本该如此的意味,牧睢淮倒是没太意外,应了声“好”放他去洗漱了。 对着镜子刷牙时,蔺招还在问自已为什么这么选,但很快他想起牧睢淮平淡的表现,重心立马放在了牧睢淮身上。 在牧睢淮身上,蔺招从没有一件事隔夜的,他想说就说,想问就问。 因此,洗漱完,蔺招也不在乎是否打断了牧睢淮沉思的思路,“我答应和你一起,你怎么都不惊讶?” “需要惊讶吗?”牧睢淮道:“这段时间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还真是。 从被牧睢淮带回去后,他好像和牧睢淮就形影不离的,牧睢淮会和他去上表演课,他有时候也会时不时去给牧睢淮送点儿吃的。 “我们关系有这么好吗?”蔺招开始感慨起别的来。 牧睢淮瞅了他一眼,“心肝儿,过来。” 蔺招走过去,问他:“干什么?” “亲一下。”牧睢淮道。 蔺招眨巴了下眼睛,弯腰在他脸上轻啄了下。 牧睢淮问他,“这关系还不算好?” 蔺招沉思了会儿,“得是天下第一好。” 牧睢淮笑了笑,“天下第一好值得再亲一下。”他说着拉起他的手,在他带着潮意的手掌心亲了下。 第五十五章 骗心又骗身? 时间和牧睢淮所料的一样,处理完所有事情已经晚上了,来不及赶去《迷藏》剧组了,只能第二天一早过去,下午就直接开拍。 除了他,还有大老板迟到,蔺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他们也不算迟到。 牧睢淮更是不把这事儿当回事儿,所以两人心情都很放松,宋伦打电话约晚上吃饭,牧睢淮问了蔺招,见对方有兴趣当即便答应了,不过挂了电话,又给人发了消息,让他别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宋伦应着好好好,转头把这件事分享给了江淮瑞,两人当晚都等着看牧睢淮带谁过来。 谁知道原是见过的,只是第一次见的仓促,连名字都不知道,这次见,好歹是交换了些名字。 牧睢淮不让叫乱七八糟的人,宋伦干脆就没叫别人,就他们几个,人少,加上牧睢淮特地嘱咐了,几个人聊的话题就没乱提什么破事,就是好友间的相聚。 牧睢淮带了伴,宋伦和江淮瑞也带了,蔺招头次来,什么都不会玩,被他们女朋友带着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的。 他漂亮还没架子,连点歌的机器都没见过,一副好好学生的乖模样,把另外两个弄得母爱泛滥,围着教他,除了好的,还教了些出来会常玩的骰子。 第92章 教了骰子,又叫了几杯酒。 花花绿绿的颜色特别喜人,光怪陆离的灯一打,特别有魔药的感觉,乳白的、橘红的、深蓝分层的、透明加绿色的,各种各种的味蕾体验,蔺招想尝尝,并且是都想尝尝。 只是他看着没直接动,而是朝牧睢淮说道:“牧睢淮我想喝酒。” 牧睢淮瞅了眼他面前少说十几个的玻璃杯,又见他跃跃欲试的,“少喝点儿。” “好。”蔺招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这边蔺招一问,宋伦当即惊讶道:“这还来问你?你上哪儿找的小甜糕,又甜又黏的。” 牧睢淮转着玻璃杯,“估计没喝过,给我说一声到时候准备让我伺候呢。” 江淮瑞和宋伦听见这话都是不信,因为蔺招看着漂亮,却不像是十分钻营有心计的模样,但很快事实证明就是牧睢淮说的那样,蔺招像找监护人的样子给他说一声,就是打算使唤人的,而且使唤的理直气壮。 出来玩,夜宵不能少,选这里就是因为这儿厨子不错,做小龙虾的厨子还是特地从外地聘来的。 一盘盘东西端上来,大家也因美食聚成了一个圈。 宋伦和江淮瑞的女朋友和牧睢淮从前那些交往对象基本都一个性质的,这次,他们也都以为他们的伴侣差不多,直到,这个漂亮的青年特别理所当然的说道:“牧睢淮,你帮我剥壳啊。” 牧睢淮眉梢一挑,他头次听见这种要求。 其他人也是头次听见有小情人敢对牧睢淮提出这种要求,原本有来有回的交谈声一时都听不到了。 “自已不会剥?”牧睢淮问他。 “会啊,但我懒得剥。”语气比刚才还要理直气壮。 “我也不想。”牧睢淮道。 蔺招身子晃晃,拿肩膀撞他肩膀,熟练的放软调子,“你帮帮我嘛~~” 牧睢淮戴起一次手套时,嘴里仍是硬气的回道:“你现在求人越来越不走心了,不帮你。” “我走心了啊。”为了表示走心,蔺招拿筷子夹了块儿孜然鱿鱼喂到了牧睢淮嘴边,“可好吃了。” 牧睢淮没客气,东西一吃,礼尚往来的把剥好的虾肉放在他盘子里。 江淮瑞和宋伦交换了下眼神,心说怪不得还提前交代一下不让乱七八糟的人来,原来关系不一般。 只是当事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在蔺招去洗手间时,江淮瑞说他有居家好男人风范,牧睢淮还有些诧异。 “还是头次见你给人剥虾壳。”宋伦点明道。 “他就吃几个,不想沾手也正常。”牧睢淮边说,边用湿巾擦拭着手指。 宋伦:“……” 江淮瑞:“……” 这种无意识的话都透着维护的意味,实在是让两人稀奇。 “牧总,您三魂六魄还在不?别是被人勾走了吧?”宋伦语气夸张道。 牧睢淮扔下湿巾,抿了口蔺招喝过的酒,神情玩味道:“这话你该问他才对。” 江淮瑞思索了下前因后果,牧睢淮从前的小情人从不会提这些要求,除了知情识趣外再就是因为牧睢淮从来没给过他们妄念,蔺招能提出这样的要求,证明牧睢淮满足过对方这种小要求不只一次,“你把人惯的?”他肯定道,而后又有些不赞成道:“你是打算骗心又骗身?不太好吧。” 牧睢淮没回答这问题,只是道:“再说吧。” 牧睢淮倒是想让这段关系纯洁一点儿,可是某人不答应,循序渐进着若说没感情那就骗人的。 每次蔺招来给他送下午茶的时候,牧睢淮都觉得坚持工作是十分有必要的,不然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可能就去陪别人吃一顿下午茶。 他们说了会儿话,估摸着人快回来就换了话题,得知牧睢淮拍了一部戏还要再去拍一部,连一向稍微稳重的江淮瑞都不免惊讶。 第五十六章 不舒服 在得知是陪蔺招的,还是感情戏和对手戏,两人眼神微妙的不得了,一副“你坠入爱河,你没救了”的模样,看的牧睢淮好笑,“确实有他的因素,不过更多的是我自已想去体验一下别的工作。” “你之前也有小情人是娱乐圈的,那时候怎么没想过去体验一下?”宋伦一针见血的指出来。 “他们中还有人是干这个的?”牧睢淮不太清楚。 “人家去年刚得了最佳女配奖。”江淮瑞的圈子和娱乐圈有点接触,知道的也多点儿。 “挺厉害的。”牧睢淮道。 江淮瑞听着他冷淡的语调,问道:“你家这位演戏怎么样?” “特别差劲。”单单四个子语调明显生动了不少,无奈好笑没办法的纵容,“到时候还得拿个第二名的成绩。” “找老师多补补。”江淮瑞道。 牧睢淮笑了笑,“也没那么爱学习。”每次的下午茶都是某人正当逃课的理由,课学不好,来巴结他了。 “那这第二名怎么拿?”宋伦不知道第二名是什么意思,不过能听出很难就是了。 “砸钱呗。”牧睢淮轻松道:“还能怎么办。”显然根本不觉得这是件大事,也是打算铁了心硬捧的。 “感觉也不是特别会撒娇的,就这么合心意?”牧睢淮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漂亮的,让牧睢淮上心的蔺招可以说是头一份,搭钱不算,还陪着拍戏,宋伦着实好奇。 牧睢淮想了会儿,诚恳道:“撒娇撒的不怎么样,撒泼甩脸色挺厉害的。”喝了口酒,牧睢淮接着道:“这么长时间了,亲的久了还不乐意,别说干别的了。” 第93章 宋伦“嘿”了一声,“你们城里人就是会玩,把谈恋爱叫包养。” 牧睢淮笑了笑,还没开口,门猛地被推开,蔺招惊慌失措的出现在门口。 牧睢淮见他脸色不对,眼神也似是迷离,好像根本没有看清楚他,站起来朝他走过去,“心肝儿?” 蔺招努力眨巴了两下眼睛,看清楚人后,两条胳膊把人一搂,“我惹事了,你先回家吧。” “那你去哪儿?”牧睢淮搂着他腰,让他放心倚在自已身上。 “局子里。”蔺招闭着眼嘟囔道,细听之下,还有几分怨气。 牧睢淮:“……” * 五光十色的酒每一杯都滋味不同,有几杯好喝的,蔺招喝了一整杯,不好喝的蔺招虽然没喝完也都尝了一口,一杯一杯的喝下来,还真喝了不少。 去洗手间时,脑袋都已经晕了,冷水泼了泼脸,走路时脚步虚浮,视线都出现了重影。 不过没几步路,来的时候都这么走过来了,可回去的时候酒精突然就上头的厉害,没看清包厢上的门牌号,进错了。 本来他就看不清,加上包间里统一装修,光线昏暗,而且那个包间也不大,也只坐了几个人,蔺招坐下来才发现不对劲儿。 哪怕牧睢淮带人来的场合已经是高端的了,可地方高端,不代表人就不龌龊下流。 蔺招发现不对劲想走,道了歉刚站起来,就有人拉他胳膊。 他们动手动脚,蔺招也不客气,也动了手。 他知道自已力有不逮,按部就班的动手讨不到便宜,所以经过了不到一秒的深思熟虑,快速选了最有利的方案,把酒瓶子砸人身上了,并再砸完之后飞速朝外跑。 幸而,哪怕喝醉了,危机之下,身体配合也没掉链子,让他躲回来了,推开门看到牧睢淮的刹那,蔺招浑身一松劲儿,脑子又昏昏沉沉的。 宋伦和江淮瑞也见识了一番甩金主脸面的小情人。 不得不说,很会。 他窝在男人怀里,委屈的埋怨牧睢淮不陪他去卫生间,自已都喝醉了,他也不知道关心一下,不和他好了。 彻头彻尾的埋怨,只是话说的稚气,抱着牧睢淮的手像抓这救命稻草似的,明显能看出后怕来。 怨气满满的同时娇里娇气何况出了这件事,实在让人不好责怪,哄都来不及哄的。 江淮瑞从蔺招三言两语中大抵知道出了件什么事,便出门解决这事儿去了,毕竟这场子里有他部分股份,宋伦躲不出去,看着两个人卿卿我我的,看的眼疼。 牧睢淮瞥他一眼,“你没事儿干,去要杯蜂蜜水。” “收到,牧总。”宋伦也起身离开。 * 蔺招慢吞吞的喝了杯蜂蜜水,就听牧睢淮说可以走了,然后拉着他就坐电梯下去了。 蔺招脑子迟钝的想了半天,最后问道:“去哪儿?” “回家。”牧睢淮把他塞进汽车后座。 “逃逸不好。”蔺招一本正经道。 牧睢淮笑了下,跟着坐进来,“已经解决了。” “哦。”蔺招没问他怎么解决的,无外乎赔钱,很多很多钱,蔺招怕自已问了心梗,保证道:“下次我不喝酒了。” “喝,为什么不喝。”牧睢淮道:“我不喜欢吃冰粉里的蜜豆你天天从没少要过,为了他们你就改了,我算怎么回事儿?” 蔺招被他这类比笑了下,迷迷糊糊的蹭到他腿上坐着。 刚坐好,就听见头顶传了一道声音,“旁边那么宽敞的位置不让坐,非得坐我腿上?” “嗯。”蔺招眼睛睁开一条缝,拉住他的手,格外坦诚道:“你呼噜呼噜我的背,我被吓到了。” 牧睢淮应他要求呼噜着他的背,低头问怀里的小醉鬼,“想我哄你?” “嗯。”蔺招脑子晕乎乎的,以为对方不乐意,主动道:“和亲亲换。” 他说着便凑着过来要亲,牧睢淮愣了下,飞快的躲开。 “你躲什么?”蔺招含糊不解的问着,十分坚定的要给报酬,牧睢淮只好双手一拢,挤捏着他脸颊上的软肉阻止他的靠近,柔声道:“现在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会化成泡沫。”牧睢淮选了个童趣的说法。 蔺招都忘了这件事了,他不太清明的脑子忽地灵光一闪,发现牧睢淮那些不规矩的动作都是在已经被验证过的可以的范围内,心里软乎乎的,说出的话也软乎乎的,“你真好~~” 好人卡。 牧睢淮从认识他第一天就收,目前多的已经将从量变引起质变了,“知道谁对好就行。” “知道啊。”蔺招听不能亲,就没有再亲了,倒在他胸口,额头轻轻在他心口撞了两下,“牧睢淮,最好。” * 第二天蔺招刚醒,牧睢淮就跟着睁开了眼。 两个人贴的近,牧睢淮突然发现这人也不是那么清心寡欲的。 蔺招也感受到了,不好意思的避开他的眼神,翻了个身,“还得去片场。” “没事儿,还早。”牧睢淮说着搭在他腰上的手臂收紧了点儿。 肉贴着肉,蔺招突然发现自已身上的短袖睡衣没了,“你没给我穿睡衣。” “我也没穿。”言下之意,大家都一样。 蔺招:“……” “你不难受吗?”牧睢淮虽然没点明,蔺招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躲着他的视线,“过会儿就好了,早上都是这样的,没什么,你安静会儿也会好的。” 第94章 “我不太想安静。”牧睢淮抱着这么漂亮的人,躁动的心越来越不安分,好不了一点儿。 蔺招轻轻的推了推他,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很贴心的说道:“那你去冲个凉水澡?” “合适吗?”牧睢淮问他。 不合适,可该怎么让不合适变成合适,蔺招不想干,他装糊涂,“那你自已解决一下,我给做三明治吃。” 这是最近蔺招的拿手好菜,不仅卖相好,吃着味道也不错,还有多种口味可以选,反正他什么口味的酱汁都准备的有,“我还做两种口味,咱们分着吃好不好?” 牧睢淮抱着他不松手,不许他下床的意图明显。 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情绪淡又深,宛如无波无澜的湖面下深数十米,蔺招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来威胁自已,比如,他住的房子是他的之类的话要他履行。 可牧睢淮居然说了句蔺招始料未及的话,“我帮帮你。” “!” “啊?”蔺招诧异了瞬,男人拦在他腰间的手已经进到被子里面了。 毕竟昨天晚上刚给人惹了个麻烦事儿,蔺招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只是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蔺招想躲的身子一点儿不停,“不行,不用……” 蔺招慌忙去抓他的手,可终究慢人一步,霎时间浑身紧绷起来。 牧睢淮看他眼睛紧紧闭着,眼睫忽闪忽闪的像是风中的蝶翅,坏心的朝他吹了口气 蔺招闭着眼,一点点风反倒让他脸颊愈发滚烫。 牧睢淮本来只想逗逗人的,他没什么乐于助人的情怀,可是看某人反应这么大,连带呼吸都不自在的想藏起来屏息,牧睢淮就想继续下去了,贴着他的耳朵又说了句荤话。 男人说的每句话在蔺招听来都宛如火星,呼出的每口空气都让周围气温在变高,他摇着头,脑袋想往被子里缩。 “别躲,你看着我。”牧睢淮现在想指挥人太简单了,带着人面朝自已,顺势还又把被子往下推了推。 只是他刚推下去,蔺招便慌忙拉了上来,又把自已裹住了。 一刹那的白一晃而过,牧睢淮太不满足,用脚把被子瞬间又蹬掉了一半下去。 蔺招往下瞄了一眼,本意是想去拉被子的,可目光不受控的瞟到了男人的手,宽大的手掌手背色深缓动,像是被强光刺到一样。 “亲下。”牧睢淮在他颈上吻了吻,“你昨天欠我的,记得吧?” “不记得。”蔺招不再抓被子,而是开始推这个罪魁祸首。 带了力道的,牧睢淮感觉出来后,不悦的舔了下后槽牙,在他平直漂亮的锁骨上磨着发痒的牙,“怎么连亲也不许我亲了?” “亲脸啊。”蔺招道。 牧睢淮见他脖子都开始泛起诱人的粉色,笑笑,在他下巴上轻咬的下,“都亲。” 暧昧的氛围下男人眼眸都是贪婪的欲望,不断有温热柔软的吻落在他身上,连脖颈处都不免遇难。 “牧睢淮……”蔺招没办法再掩耳盗铃似的闭着眼睛,他注视着男人的脸庞,近乎哀求的去推拒,可没一会儿雪白的手臂从推为缠,搭在男人肩膀上,虚虚搂着他脖颈。 一副温顺的,像要躲避的姿态,去依偎着男人。 空气仿若实质的目光黏在蔺招身上,更为明显的当然还是牧睢淮的视线,哪怕蔺招没有睁眼去看都能感受到强烈的不可忽视的灼热,巡视黏稠的贴着他每寸皮肤。 “把被子盖上好不好?要着凉了。”他乞求着,又不全然是可怜,是和牧睢淮那种好商量的语气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霸道,颤颤巍巍的眼睫下,明亮的眸子里写着“你不听我的,我要闹了”的话。 尤其灵动的一双眼,牧睢淮无数没拆穿他身体热的发烫,鬓角都微微濡湿,闷热的夏日和着凉完全搭不上边,而是贴心的把被子重新搭在两人身上。 整个过程中,没有低头看被子一眼,他视线自始至终的黏在蔺招脸上,看着他眼神躲避最后无所适从的低垂着,只落在他脖颈大概喉结的位置,眼尾也慢慢染上漂亮的粉色。 视线里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下,洒在蔺招脸上的吐息又滚烫了几分,他听见牧睢淮又说让自已亲他一下。 蔺招还是没有听,只是手指不受控的轻轻蜷了下,圆润的指甲划过男人的后背。 “啧。” 牧睢淮因这小猫抓似的力道轻哼了声,问这位一动不动,只顾害羞享受的人,“心肝儿,你要不要知恩图报一下?” 他问的彬彬有礼,可没商量的就打算强买强卖。 蔺招连忙搂紧了他的脖子,像是受惊的兔子似的红着眼表达着拒绝,牧睢淮见不得他这样,就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欺负他的事,可他明明克制的没有干,还反过来帮了他。 牧睢淮恶意作弄了下,羞耻的声音不可控溢出的下一秒蔺招便慌张的咬住了下唇,脸红耳热的再次闭上了眼。 “不想帮忙,那就别咬嘴唇。”牧睢淮嗓音微哑,看着他眼睫颤动个不停,“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人之常情而已.....俗话说食色性也,知道吗?” “不知道。”蔺招小声道,发颤的声音里都是害羞以及与对陌生且来势汹汹的感觉的无措,弱声弱气的吼道:“就你知道的多。” 第五十七章 想抽烟 牧睢淮笑笑,“是知道多了点儿,所以也领着你也知道知道。” 第95章 陌生的酥麻,陌生的刺激全都是陌生的,蔺招压根儿不想知道,幸而盖上的被子减少了令蔺招不适的光/裸感,热意笼罩着他的身躯,让他闷出了一身细汗的同时也带给了他安全感,“用不着,我不想知道。” “我不信。”牧睢淮专横独裁的回答落下前,定定的看了蔺招几秒,因此,说出这话时格外的有信服力,也令蔺招感到难堪,把嘴唇抿的更紧,像是有反骨似的要和人对着干。 其实,只是色厉内荏的害羞罢了。 牧睢淮一眼就能看透,只是他看透还要说透,“明明就是想知道的更多,得到的更多。” “没…有。”蔺招不认,尽管他开口时声音沙哑,异样的声音也不能抵消他想和牧睢淮对着干的心。 接着,牧睢淮就看见他咬他自已的力道更重了,似乎想把自已下唇咬两个血窟窿出来。 “别咬了。”牧睢淮停下,威胁道:“不然不带你体验了。” “谁稀罕啊!”嘴硬的很,抱着牧睢淮的脖子不撒手,蔺招实在无法违心的说这种陌生的刺激是差劲的。 牧睢淮察觉到他粘人的动作,还是没动,像是把蔺招的话当真了,两人突如其然的就僵持住了。 蔺招不明所以,手指不老实的挠了挠男人的后颈,装作无意识那样示弱。 牧睢淮被他这小动作弄得心痒,当即就提了个要求出来,大概猜到某人不会同意,牧睢淮自觉条件放的很宽。 蔺招震惊的看着他,两只脚碰到牧睢淮的目光宛如碰到了滚烫的热水,恨不得像是触角那样缩起来,小声骂道:“……变态。” 牧睢淮听着他绵软喑哑的调子笑了声,然后又获得了一声“变态”的称呼,笑着逗人玩,“再说我我就不干了,怎么这么犟,不知道说句好话?” 蔺招不想如他意,抱着他脖子,把脑袋完全埋在他肩膀上,声音低低道:“不知道。” 撒娇的嗔怪传入牧睢淮的耳朵时,力度重了几分,“行吧,我好事做到底。”低哑的嗓音里仍旧带着牧睢淮式的漫不经心,性感的贴着蔺招的耳朵,要他向自已保证,“但是,真的不许再咬自已了。” 红艳滴血的耳垂贴着牧睢淮侧脸动了两下,点了点头,可就牧睢淮听到的那几声弱微的鼻音来看,这人肯定没好好守规则。 每次牧睢淮都得提醒,提醒了三四次,耐心消耗殆尽,翻了个身,把人压住,看着他,不许他投机取巧的躲在自已看不到的地方。 无所遁形的感觉又来了,牧睢淮的目光比阳光还让蔺招感到无所适从,宛如实质的目光黏在他脸上,像是想如照相机一样记录下每个细微之处从而永远留下这幕。 蔺招放弃搂他,将手臂搭在了自已眼上,只留一双微微轻喘着呼吸的唇。 牧睢淮没再逼他,安抚珍视的着吻着他的脸庞。 ......... 不知过了多久,牧睢淮靠在床头,看向眼尾还挂着几滴水雾的人,“想抽烟。” 蔺招愣了下,反应过来对方告诉他的用意,点了点头,“好啊,偶然还是可以的。” 牧睢淮感念他的大慈悲心怀,在烟完全燃起后递过去,分享道:“要不要试试?” 蔺招和他靠在一起懒得动一根手指,瞧着男人餍足的神态,好奇犹豫,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白烟融入空气,消散时四周都是烟味以及其他的味道,颓靡堕落的氛围,瓦解着不坚定的神志,让蔺招往云下坠了坠。 他学着牧睢淮的模样拿着烟,入口前盯着手里的烟看了一会儿。 他看着烟,牧睢淮看着他,天真好奇的眼染着情欲之色,圆润的肩膀上印着几个不明显的牙印。 是他咬的? 只会是他咬的。 可牧睢淮记得他让蔺招咬自已来着,现在牙印却出现在了蔺招的身上。 蔺招看够了,决定入口,就着牧睢淮含的位置咬住了烟,小心的吸了一口,没有呛到,可当浓烈的烟草味钻入鼻腔口腔中时,那种刺激性的味道仍然引起了强烈不适,好看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把烟再递还给牧睢淮的时候,上面印着牙印,留了些水渍,由于担心自已拿不稳,蔺招咬的重且多。 蔺招刚消散的热意又漫了上来,见牧睢淮神色如常的接过来,重新含进嘴巴,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 看着对方吞云吐雾,神情享受,“真有那么舒服吗?” “想听真话?”牧睢淮垂眸看了他一眼,见这人巴巴的点了头,澄澈的眼里带着些未散的迷离情愫,吐了口白色的烟雾,“都那样,算不上舒服。” 大实话。 抽烟算不上舒服,刚才那事儿也算不上多舒服,他其实挺喜欢在床上知情识趣玩得开的,从前那些小情人也都能满足他这一喜好,就刚才做的事儿在牧睢淮这里真的算不上舒服。 某人不声不吭只想咬嘴唇,要么推他,要么害羞的要躲,不坦然,充满了强迫的意味,若是往常牧睢淮说不定就甩手走人了,他给钱不是花钱找气受的,甩脸色给谁看的。 这些话,牧睢淮直觉他不爱听,所以只说了一句就没再往下说了,他不说,蔺招还想说,不甘示弱的争论道:“不舒服你也没停啊。” 牧睢淮懒洋洋的瞥了一眼,嘴里叼着烟,双手把人扯到了身上。 他和蔺招纤细的截然不同,臂膀结实,腰腹上肌肉轮廓分明,仗着比人要大一号的身形,做这个动作痞帅有随意,让蔺招自已恍惚了下自已有这么轻吗? 第96章 蔺招跨坐在他腿上,眼神微敛的躲他危险的目光时,嘴边被抵了根烟,不用牧睢淮开口说什么,他已经会意的乖乖咬住了。 “你爽到了,我可没。”牧睢淮说的粗俗,伸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躲不开,“所以,心肝儿,我真的不太舒服。” 他语调平缓的陈述着,算不上温柔,也称不上冷厉,蔺招接触到他的眼神时,发现他只是专注认真的看着自已。 “但是我还是想抽一根烟。”牧睢淮接着说道,“因为我大脑很兴奋,明明只是这样而已,偏偏兴奋的要命。” 香烟动了动,某人可能又用牙齿咬了起来,牧睢淮把烟从他嘴里拿出来时触到了温热的唇瓣,他不安分的抿唇像是一个内敛的吻。 “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牧睢淮把烟按灭在旁边时落下充满疑问的一句话来。 这是牧睢淮想抽烟的最终原因,因为他想让自已冷静下来,“我好像被你pua了。”连这种程度都能满足了,牧睢淮对自已感到陌生。?! pua?! 谁pua谁?! 得益于每天都要刷上几个小时的视频,蔺招完全明白他话里那个词是什么意思,因此更加不明白这词和牧睢淮有什么关系。 “牧睢淮,你居然有脸对我干了这种事情后还把自已说的这么可怜,你怎么好意思把自已塑造成受害者的形象啊?” 他拂开牧睢淮捏他下巴的手,双手捧着他的帅脸,不客气的往两边扯,嫌弃道:“真的好厚啊~~” 他比牧睢淮还要不解困惑和真情实感,和他探讨着事后责任归属问题。 牧睢淮想证明自已并非厚脸皮的就要举例从前那些人那些事,可他并不想提及那些事情去争论这个事,说句不好听的,牧睢淮不想让那些过往染指他,惹他发脾气。 他都能想象到面前这人再被对比时一定会大吵大闹的让他去找别人,然后漂亮的脸冷冷的瞧着他,充满着“一片真心喂了狗”的愤意。 牧睢淮不想惹他生气,避着他的问话,说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抽烟不是因为多舒服,只是因为你。” 他想起来了蔺招肩膀上的齿痕从何而来的了,他结束的太慢,而某人吝啬的不发出一声,所以他咬了他。 想人出声,咬的很重,他恍惚时听到了这人的求饶,只是他没有留情,因此留下了清晰的牙印,而他肩膀上的牙印应该不见了,毕竟蔺招咬上来的时候,更像是在含着他某块皮肤,牙齿碰到更像是不小心,某人乖软更有一种温柔在。 气氛比刚刚更加令人脸红心热,蔺招好似听见了自已的心跳不正常的律动声,他越发不敢去看牧睢淮的眼,只是手上力道渐松,轻轻的揉了揉,算作赔罪。 * “郑队人都走远了还看呢?”姜航手在男人眼前晃晃,嘿嘿的笑着打趣,“欣姐看见可要伤心了。” 郑泽回过神来,没好气的把他手按下来,“他是个男人。” “嗯?”姜航先是一愣,眼神追着看过去,“真的假的?!” 郑泽白他一眼,“他快比你高了。” “啊?”姜航细细回忆着,疑惑道:“有么?还是我高一点儿吧?” “他故意微微弯着腰的。”郑泽道,他很快从这个小插曲中回过神来,没在盯着他,“快点儿,秦局在等着的。” “郑队,听说你当时和秦局是同校同学的,你给我说说他呗。”姜航道:“我听欣姐说你俩当初可是警校双璧,评校草的时候可把大家给纠结坏了。” 郑泽不是扭捏的人,边走边和姜航说起八年前的事情来,那时候他们都还很青涩稚嫩。 “卡!” 一段自然的长镜头,马导倒回去看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大问题,便一遍过了。 蔺招见状悄悄和牧睢淮咬耳朵,“好厉害啊。” 他化了妆,特意修饰了眉骨脸型,又戴了个假发,确实看起来像个货真价实的漂亮姑娘了。 牧睢淮帮他举着小风扇,“你表现的也有进步,刚刚的不自然演的就很好。”刚刚是指两人不小心撞上,蔺招看到郑泽时不自然的避开视线,留下一个高挑的背影。 “可我是真的不自然。”蔺招悄声道,“下一幕,我可能就要露馅了。” “估计轮不到下一幕。”牧睢淮把小风扇递给他,让他自已拿着吹凉风,“下一幕是我的戏份。” “哦,对。”蔺招见他气定神闲的,已经能预见牧睢淮的成功了。 对于这种带资源进组的,马导容忍度很高,他拍出好剧的同时是需要养活自已这帮班底兄弟的,能维持口碑,还能过的阔绰些是马导这大半辈子混出来的心得。 所以关系户演技烂对于马导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但演技烂关系不够硬就不太好了,可今天才进组的两个新人倒是出乎马导的意料。 这个叫蔺招,凭借外貌条件就能火出圈,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带着他的剧再火一轮。 而这个叫牧睢淮的,马导第一眼也很满意,唯一不足的就是过于高大帅气了,马导觉得养眼,可男主就不这么想了,昨天男主的经纪人就来给他说这事儿了,原本还有一场军校比武的剧情就这么被删了,一些属于新人的高光戏份昨天临时性的就有了调整,不过这些因为最新的剧本还没出炉就没给他们两人说。 “第13集,第9幕,action!” 第97章 随着打板声落,新的一幕开始了。 牧睢淮身高,五官都太过优越了,面对面和男主一起的时候,不说外貌,单是气势上就压了对方一头,加上他的这个角色其实是有点冷冰冰的,而且比男主职位要高,虽然台词很少,可威严感很重。 这让和他走在一起,同他讨论分析剧情的男主顿时变得有点儿像姜航那个陪衬的角色。 只是男主表现远不如姜航自然,没等念完词就被马导喊了“卡!” 第五十八章 我好幼稚啊! 两人退回到最初的位置时,牧睢淮收到了对方暗含警告的眼神,毕竟是动了人家吃饭的碗,牧睢淮倒是不怎么生气,还解释了句,“只是陪人来玩玩,不是要入行的,没必要。” 他这番话倒是让男主角怔愣了片刻,再重新看向他时,目光探究居多。 牧睢淮也不可能向他证明自已话的真假,他解释完了,信不信由对方,反正他确实是来玩玩的。 等这幕戏拍完,蔺招立马举着小风扇凑到了他面前,高兴的对他吹着风,“牧睢淮,导演夸你了欸!” 眉开眼笑的像是自已得到了夸奖,他脸上有妆,牧睢淮想捏他脸的动作顿了下改为了捏耳垂,软乎乎的,手指一捻,某人就笑着缩了下脖子。 “那你觉得我演的怎么样?”牧睢淮问他。 “特别好啊!”蔺招从不吝啬赞美,“你像是从剧本里走出来的秦晋,不显山不露水的高智商大反派,自然的和本色出演似的。” “这是夸我的吗?”牧睢淮笑着接过风扇帮他吹风。 “是夸你的啊。”蔺招说着见风扇被他转了个面朝着自已,“你自已吹啊。” “你戴着假发,比我热。”牧睢淮道,“心肝儿,你去化妆室里面等我就行,外面太热。” “好。” 两人刚说了两句话,副导那边便高喊着,“秦晋?下场准备开始了。” 牧睢淮应了声,转头对戏里戏外的小美人道:“先去里面歇着吧,后面的戏份估计得拍半个小时,你先歇会儿。” 蔺招点点头,给他吹了阵欢送风,“加油。” 后面几乎都是男主发挥,牧睢淮的戏份就是点头认同,有点儿类似背景板,但是要当一个有思考的背景板,挺的简单,该附和的时候附和一句就行了,需要发表的意见也只简洁的两句词。 一群人围在讨论案情,说实话蛮像讨论项目方案的,牧睢淮扮演的角色都没什么改变,认真听着,应和几句,提出建设性意见的同时拍板,完全拿出平时的气质来。 不失严肃,同时像个胸有成竹的定海神针,那副沉稳的表情真就是让人觉得抓住凶犯不过是时间问题,可能要不了一个星期时间对方就会被逮捕归案。 他这边好的看不出一点儿表演痕迹,倒是令人都不由刮目相看,几次ng都不是他这儿出的错。 趁着男主那边调整情绪时,姜航的扮演者搭话道:“秦局,怎么称呼?” “牧睢淮。”牧睢淮问他,“你呢?” “刘加亮,你们昨天没来导演还发愁呢,没想到牧哥你实力不错啊!”刘加亮说的是昨天晚上围读剧本的事儿,其实就是想着是纯新人提前说一下人物情绪,让剧里老演员照顾一下,没想到新人们有事婉拒了。 “昨天晚上临时有事儿,实在走不开。”牧睢淮解释道,“蔺招他是陪我,所以也没来。” “你们关系不错,一个公司的?”刘加亮说完,摸着下巴,好奇道:“你们是哪个公司的,颜值都这么高?” “星娱的,刚签。”牧睢淮回道,“你呢?” “乐亿的。不是什么大公司。”刘加亮说着摆了摆手,叹气声没出来打板的就过来了。 几场戏拍下来,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中途,牧睢淮就看到蔺招了,站在树荫下,眼眸弯弯的一直看他,因此,戏份一结束,牧睢淮就朝他走过去了,“怎么没去凉快会儿,热不热?” “好热的。”蔺招这么说,还是先给他吹起了风。 “那怎么不进去凉快,这么黏人?”牧睢淮打趣了句。 蔺招不屑了轻哼了声,“才不是,是因为……” 牧睢淮听见他没了声,“是因为什么?” “算了。”蔺招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牧睢淮一听,没急着追问,反倒是点点头,顺着道:“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你站在太阳地里等我了一个多小时而已。” 蔺招闻言,手臂一收不给他吹风了。 牧睢淮笑笑,“走吧,一起去歇会儿。” 蔺招就跟在牧睢淮身后,故意落他半步,想看牧睢淮吃瘪,谁知道牧睢淮一推门,蔺招看不见立马的情形,就能听见里面热情洋溢的声音传来,高高兴兴的喊他“秦局”。 蔺招:“……” “我叫殷殷,剧里闻家大小姐。”殷殷大大方方的站起来,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她在剧里的戏份说实话不多,可基本上每集都会出来那么一两分钟,有时候是活在别人的台词里,有时候是电话,很少部分才会出镜,因此和蔺招牧睢淮一样都不算是特别重要的角色,共用一个休息室。 人设是个有些恋爱脑的大小姐,之前被男主关泽救了一次,就成了关泽的小迷妹,但非女主,属于是编剧给男主送的金手指,有事儿不用关泽说,她就先帮忙了。 第98章 这次也是,连环杀人案再次出现,死者全是不太规矩管不住下半身的人,闻大小姐主动说要帮忙,吸引变态出现,从而吸引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现身。 她长相精致,明媚可人,哪怕出现的次数不多可是每次出现自带光环,靠这剧收获了一大批的粉。 现在蔺招出现了。 身高比她高,腿比她长,长的也比她漂亮,虽说不一个赛道,但是做对比的人谁管这个,连个男的都不如,粉丝还天天吹什么内娱小甜妹。 后面这是蔺招自已脑补的,勾心斗角的事儿在这个圈子里应当是尤其多,赵驰就和他科普过谁和谁又过节之类的事情。 除了这个原因,蔺招想不到对方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态度就那么差,都不让他进来凉快,他说他想进来,对方还直接锁了门。 要不是个小姑娘,蔺招非把门给踹开。 “牧睢淮。”牧睢淮回了她,见门口的人呆站着不进来,折回去,拉着把人拉进来,“站在门口干什么。” 蔺招正对着殷殷,刚好看到对方嘴角的笑容明显一僵。 至于吗? 敌意好大。 蔺招也有些不快。 谁也没说话,空气微凝。 牧睢淮正打量殷殷时,手掌心被狠捏了下,紧接着就被蔺招瞪了一眼,漂亮的脸蛋上凶巴巴的写着“看什么看?”四个大字。 牧睢淮快被可爱死了。 “你们是一个公司的?”殷殷见他们关系看起来似乎很好。 只说一个公司听起来太疏远了,蔺招断定她不怀好意,浑身的刺也微微竖起,“不止,和剧里一样,我们关系很好。” “是吗?”殷殷觉得剧里他们关系不算好啊,充满禁忌感就算了,还带着犯罪色彩,她这么想也这么说了出来。 蔺招觉得她在挑衅,尤其她还目不转睛的看着牧睢淮,“怎么不好?我和他最好了!” 牧睢淮突然觉得有种乱入幼儿园的感觉,双方拉帮结派,他是被争抢的对象,虽然幼稚,但绝不可能拆蔺招的台,默认了他的话。 殷殷神色迷茫的看看他,又看看牧睢淮,最后眼神落在了他们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好兄弟勾肩搭背的多,手拉手的不多见,电光火石间,殷殷忽的明白过来什么,从空白一瞬到兴奋,捂着嘴巴,耳朵都红了。 初次印象不好,蔺招压根儿就没把她往好处想,见她似乎看出自已和牧睢淮关系不一般,威胁道:“敢说出去你就完了。” 殷殷还没表示,牧睢淮先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确认人没发烧后,带着笑意对亮爪子的金丝雀道:“少看点儿没营养的东西。” 蔺招以为他要笑话自已,谁知听见这人后半句道:“可爱的要命了。”都到喉咙眼的话被蔺招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们凑在一起小声嘀嘀咕咕的,殷殷听不太清,只看到牧睢淮不知道说了什么,蔺招似乎害羞了,和他凑的近了许多,却别扭的没看男人。 好配啊! 她好好命啊,居然能近距离嗑到这种高颜值cp,天啊!!! 她感觉她去了半条命的身体突然活了,高质量的精神食粮塞进她脑袋里,瞬间充满活力。 也不介意蔺招的警告,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压抑着激动,小声道:“你们好配啊!”是各方面的配,颜值配,气质配,明艳动人小醋精x衣冠禽兽矜贵大佬,再或者剧里的角色那样,女装病态小疯子x深藏不露大疯子。 啊啊啊啊啊!殷殷瞬间代了好多。 她想看又怕自已太冒犯,可是两个人都好好看啊,小动作也好好磕。 蔺招能看出她激动,但是不知道她在激动什么,听见她说他和牧睢淮配,礼貌的道谢。 他一说话,殷殷就更激动了,声音也好好听,探究的目光看过来时那双眼睛也太漂亮了。 玻璃珠似的明透,清澈的能倒出一切情绪来,被推倒的时候肯定.......停,住脑!不然就太不尊重人了。 殷殷深吸了口气,聊起正经话题来,“虽然我们对手戏份不多,不过我看了其他角色的剧本,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对对台词。” 这就是是示好了,蔺招听的出来,而且她话里话外说的都是你们,我们,不是要和牧睢淮独处的样子。 “我们加个社交号吧,有事你们可以找我,能帮忙我肯定会帮你们的。”殷殷接着道,“你们形象这么好,肯定能大火的!” 蔺招感受到她的善意,加了她的号,越发不解为什么第一面对方对他态度为什么那么差。 他想不通的事情可不想闷在肚子里,索性问了出来:“下午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我进来?” 不仅不让他进,还赶他,且语气差劲儿,所以蔺招才会觉得她不好。 殷殷听他提起几个小时前的事,社死感又蹦了出来,支支吾吾道:“不方便。” “这个休息室不是你专用的啊,我只是想进来凉快一下。”蔺招早就想和她理论了,只是差点儿被门撞到鼻子,不想隔着门撒泼大闹才躲去了树荫下,受着暑热等牧睢淮。 “我不是故意的。”殷殷尴尬的小腹感觉都痉挛似的疼了,脚趾想抠破鞋底再抠个三室一厅来才好。 谢天谢地,在蔺招想追问前,牧睢淮打断了他,“心肝儿。” “嗯?”蔺招朝他看过去。 第99章 “我亲你的时候,也不希望有外人在场。当然可能有许许多多原因,别像个好奇心那么重的小猫。”对方桌子上放着红糖的袋子,牧睢淮隐约猜到了原因。 “你帮着她说话啊。” 殷殷没听清牧睢淮和他说了什么,蔺招的话她倒是听的清清楚楚,慌乱的摆着手,顿时坐立难安起来。 牧睢淮闻言,脸上笑容一敛,对殷殷道:“能先出去吗?” 殷殷正想逃,可谓是如蒙大赦,慌忙躲了出去。 人一走,牧睢淮说的:“扯平了,我把她赶出去了。”想了想,补上一句,“并且语气不好。” 蔺招:“……” 他头一低,整个埋在牧睢淮胸口,“我好幼稚啊!” 说完,站起来,“外面好热的,我把她叫回来吧。” 一开门,暑气就涌了上来,这么热的天气他被晒的脾气大了些也情有可原,蔺招对自已说道。 殷殷正好在门口遇见刘加亮,蔺招门一打开就看见他们俩站在门边,“进来说吧,外面好热的。” 刘加亮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笑着进去了。 四人说了会儿话,相互加了个社交号,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又过去了,刘加亮和殷殷接连有戏份,前后都先去片场了。 蔺招歇了会儿,反倒有些饿了,“牧睢淮我们出去转转吧?我先尝尝刚刚刘哥说的可好吃的炸串夹馍。” 这要求太简单了,牧睢淮必须答应。 回来的路上,两人买饮料的时候,蔺招多要了一杯。 他们回来的时候,殷殷的戏份已经完了,正在卸妆。 “给你带了杯饮料。”蔺招把饮料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这点儿好意完全是出于对刚才的事表达的歉意。 其实说到底,第一次见面是她反应太大,差点儿把门甩到人脸上,殷殷也不太好意思,“谢谢。” 蔺招没话了,但不说不太好,顿了会儿,见殷殷没动,“你不喝吗?” “太凉了。”殷殷看着饮料上出了一杯水珠。 “这么热的天,喝凉的很爽的。”蔺招真心实意的说道。 眼看对方尴尬的都不知如何是好了,某人还一无所知的,牧睢淮不得不出声打断道:“心肝儿,出去转会儿吧。” 蔺招不明所以,还是应了声“好。” 在不是什么大事的问题上,牧睢淮会全部依他意见,蔺招当然也会在牧睢淮提出时这些小事按照对方的想法走,而且,他感觉牧睢淮似乎是有事情想和他说,殷殷在场的话不太方便。 第五十九章 哥哥 没走太远,找了个稍微偏僻的地方。 “心肝儿,女生不是喜欢喝冰的就能想喝就喝的。”牧睢淮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和人科普这些事情,他先婉转的说了一下,奈何某人脑子里压根儿没挂那根儿弦,以为他要当护花使者,不悦的蹙着眉,瞧着他,“我又没非要她喝,我就是问问,你干嘛那么护着她啊?” 牧睢淮笑骂了句,也不铺垫了,索性干脆道:“有没有种可能她生理期到了,不让你进来是当时真不方便,不喝冰饮是不敢喝。” 蔺招:“……” 蔺招:“!!!!” “不是,那你,我买的时候,诶呀。”他被自已蠢到,话说的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我以为你留着自已喝。”牧睢淮无辜道。 “我好心的。”蔺招干巴巴道。 “我知道。”牧睢淮道。 可是好蠢。 蔺招一头栽在牧睢淮怀里,尴尬的不想露头。 牧睢淮呼噜着他的后背,忍着笑意哄道:“乖~没事儿~~” 后面牧睢淮还有戏份,得拍到晚上九点多钟,后面还得卸妆,换衣服,蔺招要么在外面喂蚊子,要么去休息室社死,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回了牧睢淮提前订的宾馆休息。 大套房,赵助订的,最贵的房间,自然也是最好的房间。 和牧睢淮在一起后,蔺招在物质这块儿基本没吃过苦,他在床上滚了一圈,躺着歇了会儿才去洗漱。 等到十点,蔺招见人还没回来,打算打电话问问,才看见牧睢淮九点半时给他发了信息,说是剧本有改动,一时半会儿回不去,让他累了先休息。 蔺招回了个好,确实也有点儿累了,加上平时都有按时睡觉,到点了也不太能熬煮,给他留了盏灯,自已便先睡了。 第二天一早,蔺招睡醒的时候,牧睢淮还在睡,昨天半夜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人回来了,好像还问了问对方几点了,只是有些记不清了,不知道真的问出口了没。 他陪着人多躺了十分钟,然后,试图悄悄从男人怀里出来,可惜,一抬腰上的胳膊,对方便睁眼了。 “你再歇会儿,我先去。”他和牧睢淮的戏份时间错开了些,比对方要早一个半小时。 蔺招洗漱完,见他仍合眸躺在床上,没了往日那种强盛的气势,毫无攻击性的懒倦让他深邃的眉眼都失了攻击性,少了那种坏的帅,鬼使神差的,蔺招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下,小声道:“我走了。” 牧睢淮喉咙里发出唔的一声,算作应答。 等蔺招画完妆拍完自已的戏份已经快十点了,牧睢淮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开拍了。 两人在片场一照面,蔺招眉头立马拧了起来。 “牧睢淮,你怎么,怎么……”蔺招说不出来,仔仔细细的凑上去瞅了瞅,诧异道:“你干嘛画眼线呀,好怪啊。”末了,补充道:“丑怪,丑怪的,还是不要画眼线了吧。” 第100章 后面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催道:“快快快,开拍了!” 牧睢淮昨天帅的出众,今天的妆比昨天蔺招的女妆都别扭,不止是蔺招看出来不对劲儿,刘加亮和导演以及片场的人都不是傻的,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刘加亮隐晦的往男主方晔阳阳那边瞥了眼,见导演沉着脸,环抱着双臂,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 “这妆是怎么回事儿?”马导不客气的质问道,昨天他以为改了剧本这就算完了,谁知道今天居然还敢直接背着他先斩后奏的搞出这事儿来。 场上,方晔阳阳的助理笑着开了口,“这妆瑕疵也不算太大,马导您先拍吧,下午我们阳阳还有个通告要赶,本来我说让阳阳请假,阳阳非要坚持.......” “这么说起来,还成我欠你们一个人情了?”马导压根儿没让他把话说完,当即打断道,紧接着扭头问化妆组组长,“你这个组长知道吗?” “这……”化妆组长此时也是叫苦不堪,他都习惯了全组男演员给方晔阳亮让妆的事儿了,以为都是默认的潜规则了,谁知道这次踢到铁板了。 马导一看他脸色就明白了,冷哼了声,训斥道:“赶紧给我改回来。” 资方塞的人昨天给人删了戏份,虽说当时说的冠冕堂皇的,牧睢淮也没说什么,可今天这妆是个人都能看出不寻常来了,在这种小事儿上得罪资方,被告一状,马导可犯不着。 他话落,看向方晔阳亮,“有事儿就早请假,我又不是不准。别到时候自已影响进度,还觉得全剧组欠你一个人情。” 就刚才那好话谁不会说,这种弯弯绕绕马导见的多了,不过是现在他年纪到了懒得管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剧大差不差,观众满意,资方满意,得过且过就行,谁知道还有人真觉得他这个导演可有可无了,小手段使个没完了。 蔺招没想到看着乐呵呵的马导发起脾气来也挺唬人的,等对方话落了一分钟片场里才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嘈杂。 旁边刘加亮看了这幕,心情复杂,一方面是方晔阳阳被当众下了面子的畅快,一方面不免感慨背后有人就是好。 蔺招也不傻,这妆虽说是化妆老师画的,可背后指使的人是谁显而易见,和牧睢淮回了休息室,蔺招就陪着他坐在椅子上,监工似的看着化妆老师给他化妆。 牧睢淮捏捏他手心,“这就被气到了?” “你不气?”蔺招反问他。 “我不气。”牧睢淮道:“商战比这肮脏多了。”这点儿事儿在牧睢淮这里连个小波浪都算不上,太低级,他也不太在乎,所以昨晚上被改戏他懒得说什么,今天被改妆也无所谓,不过蔺招替他在乎这件事,倒是让牧睢淮蛮开心的。 “你要是被欺负了,记得告诉我,我也替你生气一下,顺便帮你解决一下。” “那肯定啊。”蔺招应的理所当然,“我遇到事肯定找你。”除了对牧睢淮的能力的信任,再就是他不知道该找谁了。 导演发了话,改妆也改的其快无比,谁知等出去了,听说方晔阳阳请假了,已经离开剧组了。 不过就此事,刘加亮小声朝他们嘀咕了句,“觉得没面子了,跑了,更特么瞧不起他了。” 蔺招听见他爆了句粗口,侧头朝他看过来。 蔺招扮演的楚韩和他本来的性子差了得有十万八千里,哪怕相处时间不长,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涉世未深的单纯感,加上对方那张漂亮的脸蛋,刘加亮有种在小朋友面前说脏话的羞愧。 正想为自已的脏话道个不文明的歉,忽听得他一脸赞成道:“刘哥也是性情中人。” 刘加亮先是一愣,紧接着忍不住乐了起来,笑道:“咱们都是。” 蔺招点着头,那张从没有攻击性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嫌恶,在牧睢淮看过来时,又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牧睢淮还从中品出了几分安抚的意味来。 少了男主,又或者共同的敌人的加持在,几人中午一起约着吃了饭,关系在一日间突飞猛进的好了起来。 * * “泽哥,她是谁啊?” 姜航一听大小姐这醋劲儿,忙道:“姑奶奶,别添乱了。” 闻大小姐轻哼了声,眼神不善的来回打量着凳子上的人。。 对方穿着暴露的小皮裙,黑长直的头发外加齐刘海几乎遮着她大半张脸,尤其她还微微低着头,只能看见白皙的下巴和红润的唇,以及一个高挺的鼻尖。 她正双手捧着一杯水,双腿并在一起,能看出局促来。 “别怕,我们聊聊?”郑泽坐在一旁,露出亲切温和的表情来。 凳子上的美人抬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便重新低下了头。 也是这一眼,让闻月看到了对方的脸,太过惊艳的美,看过来的时候却不是倨傲的,而是迷茫而恐惧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不免令人生出恻隐之心来。 郑泽也知道对方刚经历了不好的事,可是他真的需要获得重要线索,只是瞧着对方的样子恐怕不可能说些什么了,“不早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话落,姜航便递过来了些小面包之类的吃的,“韩先生,你看看你喜欢哪个,我们这儿多的很。” “先生?”闻月惊呼了声,自觉不太礼貌,连忙捂住了嘴巴,更加好奇的探头探脑的去看凳子上的人。 第101章 被郑泽无奈暗含警告的看了眼,才收敛了打量的目光。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皮鞋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 秦晋大步流星的走进来,风衣簌簌作响,那张俊脸上一如往常的凛冽,不苟言笑。 “秦局,你怎么来了?” 坐在凳子上美人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转过头,看向来人,怯生生的眸底夹杂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轻轻开口:“哥哥。” “卡!” 马导又回看了一遍,“就这吧。” 已经有一个关系户演技很好了,不能要求都出彩,都七八次了,这次虽然也有点木,不过将将算及格了,起码是对关系户要求的及格了。 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已。 马导靠在椅子上,手一搭正好放在自已圆滚滚的肚子上,准备开拍下一幕。 蔺招一听过了,长长的舒了口气。 接下来他的戏份就简单了,他只需要当个背景板,最后跟在牧睢淮身后走了就可以了。 瞧着大家都在快速复习等会儿的台词,就抬着眼睛去看牧睢淮。 殷殷注意到他那星星眼,少女心怦怦直跳,拿台词本遮着自已咧到耳朵根的嘴角。 殷殷都看到了,牧睢淮不可能没注意到,随意抬手勾了下他家小猫咪的下巴。 小猫咪眯了眯眼,眼睫毛忽闪忽闪了两下。 蔺招化了妆,眼睫毛更翘更长了些,眼线笔将他眼型勾勒的更狭长了些,显得更加魅惑了几分,眼角位置的泪痣又多了几分。 反正没什么夺命的绝色美人感,还是他家的明媚可爱的小雀儿,握住他的手,朝他努努嘴,示意他快背剧本。 牧睢淮自以为这一飞快的动作没人看到,实则除了殷殷,还有记录花絮的摄像机也拍到了这幕自然的互动。 牧睢淮自然的动作,蔺招的反应,全被记录了下来,以及后面蔺招抓着牧睢淮不放手。 殷殷感觉血条都被清空了,幸好她台词这幕不多,她也足够熟练。 蔺招发现没了他,大家最多ng三次就过了。 专业的蔺招觉得是应该的,可牧睢淮这个业余的表现的好好,因此尤其觉得牧睢淮厉害。 每次一幕结束,牧睢淮都能收到夸夸。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互动着实太过吸睛了,刘加亮轻轻撞撞牧睢淮胳膊,提醒道:“有拍花絮的。”他们实在太不避讳了,但凡眼睛不瞎的都知道他们两人关系不简单。 只是两人都没挂这根弦,上次直接就告诉他,他们两人一间房,这次也一样没那根弦儿在。 “啊?哪儿呢?”蔺招说着四处瞅了起来,兴奋的瞧来瞧去,“在拍我们吗?” 刘加亮:“。……” 拍《南国》的时候,蔺招就看有摄影老师在拍花絮,不过那都是对着主演们的,根本没他们的份,没想到,这次还有他们呢。 扛着机器的摄像老师听见他们俩的话,点点头,主动问他:“要不要对观众说点儿什么?” 蔺招头如捣蒜似的点着,可也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半天了句道:“谢谢大家支持《迷藏》!” 说完就看向牧睢淮,“这样行吗?” “行。”牧睢淮给予肯定。 “那你也说点儿什么啊?”蔺招邀请道。 “请大家多多支持蔺招。”牧睢淮示意摄像去拍蔺招,“他饰演的是剧中楚韩,是个特别可爱的小美人,希望他早日夺得影帝的桂冠。” 蔺招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一下笑了起来,仰头看着牧睢淮,“那我也要祝你永永远远的荣华富贵,心想事成!” 蔺招兴致是真的高,见刘加亮一直看他们,还欲言又止的,以为他不好意思,热情道:“刘哥,你也说两句啊。” 都被点名了,刘加亮也不好意思扫兴,说了几句,三个人都说了,殷殷和饰演男主郑泽的方晔阳自然也不能落下,全都简单说了几句。 第六十章 好想睡啊…… 镜头一关,方晔阳不太高兴道:“拍戏不知道上心,别的倒是玩的挺好,尽耽误我背台词了,都当大家和你一样呢。” 蔺招被怼的一懵,还没回过神,就听维护的声音从头顶传了出来,“没人扯着你的舌头逼你对镜头说话。” 黑长直的假发,牧睢淮没敢乱摸,怕给他摸乱,只是拍了拍他肩膀以做安慰。 “关系户。”方晔阳轻嗤了声,一副瞧不上眼的模样。 “关系户怎么了?你不满意找导演啊。”说实话蔺招觉得他演的真不怎么样,没姜航自然,没殷殷灵动,没牧睢淮有气质,台词也一般,仅有几次的ng都是出在他身上的。 人家真正实力派演员都还没说什么,就他叽叽喳喳的,还玩那些恶心的小把戏,前仇旧恨在,蔺招对着他根本没什么好脸色。 方晔阳见他伶牙俐齿的,轻蔑道:“我可不敢找导演,你们关系户后台多大。” “你知道我后台大,还惹我?”蔺招本来就是关系户,他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若是想用这事儿羞辱他,那真是没找对地方。 见他落落大方的承认,都不知羞,方晔阳脸上的蔑视更重了,尤其见他长的漂亮,一些话脱口而出,“你那后台是怎么回事儿大家都知道,说是金主倒是更准点儿。” “方晔阳。”殷殷不赞同道,有后台这事儿说说就得了,人身攻击可要不的,尤其是这种事情在娱乐圈都是特别敏感的。 第102章 殷殷昨天没戏份,出去跑了个通告,今早才赶回来,还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刘加亮昨天可是围观了全程,知道方晔阳突然脾气这么大的原因是怎么一回事儿,也清楚他不是单单针对蔺招的。 蔺招听见他的话,看了眼在他身边站着的金主,顿时硬气的不得了,“你知道你还敢对我发脾气?我现在把我金主的名字曝出来,你敢去曝光吗?你信不信你今晚曝我,明天娱乐圈就没你这个人了?” 蔺招说完翻了个大白眼,“实力够不上演技派,颜值够不上偶像派,就会改对手演员的妆造了。”自已跑的慢了,把人家绊倒是怎么个意思,垃圾! “你。”方晔阳刚蹦出一个字,蔺招立马接上说道:“我怎么了?我就是关系户,台词不好,演技不行,你在这儿一直说这事儿是不是在酸啊,毕竟你没一样出彩的,想当关系户都难!” 他们说着说着声音不自觉就大了起来,旁边剧组的人都偷偷看了过来,耳朵一个个都竖了起来。 “行了,都少说两句,休息的差不多了,就开始拍了。”马导一发话,打板的场务便极有眼色的跑了过来,问他们准备好没有,好了就开始。 * 郑泽姜航同秦晋道别,看着楚韩跟着他慢慢走入阴影中。 “秦局,居然有这么一个弟弟,想不到啊。”姜航感慨了句,见郑泽还一直盯着两人的背影,伸手在他眼前晃晃,“郑哥,看什么呢?” “没什么。说不出来,就是感觉有点奇怪。”郑泽道。 “哪奇怪了?”姜航问道。 “他们的关系。”郑泽回道,“感觉不像是哥哥弟弟那种,楚韩似乎有点儿怕秦局。” 姜航笑了声,“他们又不是亲兄弟,而且秦局那么正派的人知道弟弟穿女装瞧不上眼也很正常,还有那双鹰隼的眸子盯过来你别说楚韩怕了,你看看大小姐都没敢多说几句话。” 闻月听见姜航打趣她,也没同往常似的和他吵吵闹闹,承认道:“秦局看起来就像我大哥似的,我一犯蠢,感觉他就能掐死我。” 他们插科打诨的一说,郑泽也怀疑是自已想多了,无凭无据的觉得人家兄弟之间有古怪。 不过就算有古怪也是人家家事,兄弟阋墙的事儿他从业这么久也不是没遇到过,何况不是亲兄弟有些不为所道的龌龊也正常。 * 这幕戏拍完,刘加亮殷殷方晔阳他们今天的戏份就结束了,剩下的都是牧睢淮和蔺招的对手戏了。 对手戏的拍摄地是一辆车,又酷又帅的大j,黑漆漆的隐入夜色同时硕大的体型仍彰显着存在感。 牧睢淮帮蔺招开了副驾驶的门,见他进去,长腿一跨,进了主驾驶的位置。 “先过一遍?” “好啊。”蔺招把没几句词的台词本一扔,手动打板道:“1,2,action!” 牧睢淮被他弄的偏头笑了下,蔺招见他笑跟着不自觉也翘起了嘴角,凑过去问他,“牧睢淮,你在笑什么啊?” 牧睢淮摆摆手,“没什么,要开始了。” “好。”蔺招理了理自已的长发,努力沉浸在自已的角色里,等着牧睢淮先出声。 牧睢淮刚调整好情绪,就看见某人在偷瞄他,一下一下的,偷偷摸摸的,忍俊不禁道:“心肝儿,偷看我干什么?还想躲?” 蔺招敲敲后面的玻璃窗,“我无处可躲啊!”他看着男人,胆怯又期待道:“是你我不用躲的,可是是秦晋的话,我还真挺怕的。” 他说着上手,虚虚的指了指男人的鼻尖,“秦局,你沉敛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真的蛮凶的。” 牧睢淮圈住他的手腕,语气下沉,“韩先生,你被逮捕了。” * 和警局里轻松的气氛不同,车里气氛沉闷的压抑。 车里没看一盏灯,全靠微弱的路灯来将将照明几处。 楚韩用五指梳着自已的头发,根根纤细白皙的手指隐没在黑发中有种鬼魅白骨的感觉。 和在大厅中秦晋不曾多看他不同,此时秦晋直勾勾的盯着他,用眼神将他圈禁起来,“郑泽不是一般人,你别往枪口上撞。” “哥,你什么意思,我不懂啊~”楚韩朝他笑了下,假到极致,眼睛都不舍得弯一下。 他夸大的张大嘴巴,“秦局,我只是穿条裙子,戴个假发而已,这不犯法吧?” 秦晋宛如突然被触怒的野兽,没有任何征兆的一把扯掉了他的假发,楚韩没来得及痛呼,就被男人掐住了脖子。 没有任何征兆的暴起,用力,手指手腕上青筋绷起,可见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偏偏男人没一点儿火热的躁动,他更像是一块儿寒冰刺进了黑夜,眼眸沉沉的盯着手下的猎物,动作间有种慢条斯理的沉稳感。 “规矩点儿。” 楚韩喘不上气儿却也不服输,指甲陷在他肉里,想撕下他一块儿肉来。 白皙纤细的漂亮尖锐刺进沉默不动的手臂里,一道道血痕留在强壮的手臂上。 车厢里,安静的只有粗重的渴求氧气的呼吸声。 秦晋一手掐着他脖子,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轻敲着计数,一种斯文的暴戾如黑夜的影子爬上来,令人骨髓都惊惧。 他甚至还在随着车载音乐轻哼着曲子,仿佛感受不到手背流血的疼,直到见某人真的快不行了,才慢悠悠的松开手。 第103章 空气瞬间大片的涌入,争先恐后的往气管里面挤,造成的交通事故惹的楚韩大声咳嗽起来。 他弯着腰,咳的难受,痛苦,黏稠的唾液里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儿。 一只宽厚的手掌便是在这时覆了上来,帮他理着乱糟糟的短发,温柔的不可思议。 却又在下一秒,阴晴不定的揪着他的头发将他扯了起来。 另一只手精准的按住了向他刺过来的刀刃。 大约是知道一击会不中,楚韩手腕一翻,灵巧的躲过,这次将将在男人手臂上划了条口子。 血珠点点连成线,秦晋躲过他的刀扔在后座。 男人对这点儿打闹似乎早就习惯,脸色不变,按着楚韩的后脑把他脑袋拽到了面前。 染血的唾液黏在他嘴角,一张漂亮的脸美的惊心动魄,鱼死网破的疯感减轻了色情感,透着黏稠的诡异。 “秦局,这可是警局门口啊,您不怕遇见熟人?” 正因为是熟悉的地方,秦晋太清楚哪里是监控死角,他眼神淡淡的落在他脸上,抽了张纸,擦掉了沾在他下巴上黏稠的血液。 认真专注的,像是在擦拭一件拿在手里的花瓶。 动作规矩,却是把人物化把玩的颤栗。 * 蔺招和牧睢淮卸完妆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马导对牧睢淮赞不绝口,对他的演绎则是不予置评。 拍摄里好几次蔺招都不敢看牧睢淮,更别说演绎出不死不休的命运纠缠的感觉了。 牧睢淮一冷脸,他视线慌忙错开了。 这还算好的。 有时候牧睢淮冷冰冰的看过来,蔺招就会露出那种胆怯讨好的温顺来,亮晶晶的眼睛里无辜又委屈的,以及不满回瞪的娇气。 这时候不用马导喊“卡”,牧睢淮都会绷不住笑起来,按在他后脑的手顺着摸过来揉着他的耳垂,无奈道:“别撒娇。” 蔺招也不想,可是“牧睢淮,你好吓人的。” 那种居高临下不只是体现在眼神上,是从心里把楚韩当成了自已的所有物,审视中是占有。 可蔺招不是楚韩,他没办法带入他,知道牧睢淮饰演秦晋后,他甚至觉得跟着牧睢淮挺好的。 哪怕牧睢淮看着他的眼神已经换了个人,蔺招也没办法迅速将两人割裂,所以他的反应仍是他对牧睢淮的,而不是楚韩对秦晋的。 马导要求低不是没要求,一遍遍的不过,时间就越拖越晚了,后面蔺招也不太好意思了,可他真的没一遍过的实力。 眼看比原本预计的时间拖的晚了两个小时,牧睢淮也不是缺钱的,说是明天请全剧组演员吃早饭,当然是以蔺招的名义,钱自然是他出的。 他们住的酒店离片场太近了,开车不到五分钟,可走路得二十分钟,平时的话蔺招活力满满,还想去别处转转,今天熬到这时候,已经没劲儿了,“牧睢淮,你累吗?” “还行。”牧睢淮听他声音都挡不住倦意,“很累?” “好想睡啊……”蔺招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被牧睢淮牵着手往外走时眼睛都是闭着他,完全一副信赖的困顿模样。 牧睢淮停了步子,在他鼻尖点点,“抱住我。” 蔺招不懂,还是搂住了他脖子,下一秒,就感觉到牧睢淮的手顺着他屁股掐到了他大腿根上。 瞌睡醒了下,懂了他意思,往上纵了一下,被牧睢淮托抱了起来。 “好长的路的,抱不动给我说啊,千万别把我给摔了。”蔺招嘀嘀咕咕的说着,脑袋已经找到了舒服的位置靠着了。 牧睢淮听见他后面这句,笑了笑,“不会。” * “到了。”牧睢淮说这话时,蔺招感觉自已已经睡了一觉了。 努力撑着眼皮,飞快的冲了个澡,去了汗味,紧接刷牙洗脸,十分钟后躺在了大床上。 牧睢淮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被子鼓着个包,只一张巴掌的小脸露出来,双眸阖着,呼吸平稳。 迷迷糊糊的,这个时候不欺负什么时候欺负呢?何况在片场的时候,他都想亲了。 尤其是最后他下巴上粘着混血的唾液的那幕真的很色情。 偏偏这人总演不好,没楚韩那股疯劲儿。 最开始还害羞,不好意思的看过来的时候牧睢淮真想把他拖过来,做点儿什么。 后面仅仅是好了点儿,还是有股装腔作势的味道,色厉内荏的瞪的他,牧睢淮一点不想给他擦那些痕迹,他更想把人全身都弄的湿漉漉的,再不然把他口红亲花也是好的。 蔺招身体陷入床榻的一刹那,灵魂随着也都沉睡了。 唇上的厮磨他只是模糊的有感觉。 牧睢淮在吻他。 牧睢淮…… 这三个字对蔺招来说是万能通行证,他睡梦中的意识被惊扰后看到这个令牌,继续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 牧睢淮吮了会儿,见他没反应可谓是要多乖有多乖。 牧睢淮动作没敢太大,温柔的纠缠了会儿,退开前有啄了啄他红润的唇角。 床头的灯依旧关了,唯玄关门口的地方留了盏灯,灯线昏黄都不遮不住某人皮肤的白皙,红艳湿润的唇度着水光,看起来比往常还要饱满丰润。 牧睢淮有些爱不释手的摸摸他的脸,俯身又亲了过去。 中间,蔺招半梦半醒的都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唔唔了几声,一句话都说不清。 第104章 太过好欺负了些。 牧睢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抱到了怀里,落上轻缓的吻。 中间,大约是被箍的难受了,闭着眼呜咽几声要逃,小幅度的挣扎了起来。 牧睢淮听到他意识不清发出的声音,哼哼唧唧的,像是哭不出说不出似的,眼睫都打湿了成一缕一缕的,他暗骂了声,嗓音放的低柔,“心肝儿,乖,再让我抱会儿,一会儿就好。” 边说边轻啄着他的白皙的面皮,牙齿再痒也没敢咬,怕把人弄醒,将就着过了过瘾。 反正是他的,来日方长。 第六十一章 他自己摔的 第二天蔺招六点被牧睢淮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困的想哭,“这么早吗?” “嗯,快点儿,不然来不及了。”牧睢淮推他去洗漱。 “我睡了都还没三小时。”蔺招说是说,洗漱换衣的速度都极快,生怕迟到,演技不行,态度起码做到位。 临出门前,见牧睢淮还没换衣服,且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你不去啊?” “上午没我的戏。”牧睢淮回道。 蔺招一听,心态垮的一下,崩了,“你不用去?!” 牧睢淮好笑道:“我也不睡,处理点儿文件。” 蔺招听他这么说,忽地又心软的心疼他了。 牧睢淮见他如此善变,情绪直观的好笑,“我让赵前安排了早饭,你多少吃点儿,别饿着。” “好。”蔺招点点头,也反过来嘱咐他,“你也要吃。” 牧睢淮应了声,把人送出了门。 期间,他一直小心注意着某人的反应,发现某人对昨晚的事儿居然没反应后第一反应是去看拍戏的时间表。 和他记的一样,还有两天拍到凌晨的夜戏,按照他家小美人的水平估计又能拖到凌晨一两点。 牧睢淮记下了日期,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兴奋了。 其实,蔺招隐隐约约是有印象的,可是他分不清是不是自已在做梦。 因为他昨天真的做梦了。 梦里牧睢淮成了秦晋,恐怖极了,可他不是楚韩,他还是蔺招,可怜兮兮的求他,说他是蔺招,不是楚韩,要他醒醒,混混沌沌的梦。 只隐约记得被是秦晋的牧睢淮拽着头发,身子也被他绑住了,对方欲行不轨看起来都像是要把他先*后杀似的,把蔺招吓的要死。 后面大抵是他反应太大把牧睢淮惊醒了,牧睢淮好像抱着他不知哄了什么,总之,蔺招也记不太清了。 若是有时间蔺招是想和牧睢淮说说的,可是没时间,也没提这件事。 今天是和方晔阳的对手戏。 戏外看不顺眼,戏里方晔阳还得关怀他。 也就这时候,蔺招觉得他还是有几分演技的,毕竟戏外他们都已经翻脸到两看相厌的地步了。 只是镜头一关,对方就开始阴阳怪气,牧睢淮今天上午没戏份,在酒店处理公司的事务,蔺招也懒得搭理他,学着牧睢淮的样子,淡淡的瞧他一眼,却一言不发。 这样子很藐视人,也确实很不尊重,因为他看方晔阳气的更狠了。 他要压的他戏,蔺招实力不如人,没办法只能受着,反正就算是积累经验了,而且还交了几个朋友。 中午,刘加亮说有家店里的炒菜好吃,已经订了外卖,中午一起吃饭,蔺招忙说自已订喝的,这次没再自作主张,让殷殷自已选的。 得知牧睢淮不过来,蔺招问刘加亮要了号码还给牧睢淮也订了送过去。 期间殷殷一副嗑昏的模样,托着下巴沉浸在他人美好爱情里,蔺招挂了电话,见她这样看自已,搓搓身上鸡皮疙瘩,“你怎么了?” “你和牧哥感情好好哦~”殷殷道。 “那是,第一好的。”毕竟牧睢淮算是他来了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认识的第一个人。 殷殷闻言少女捧心,感叹道:“真好啊~” 刘加亮趁他们两人不注意,夹了一大筷子肉,扒拉着米饭塞满了腮帮子。 * “韩先生,您什么都可以和我们说,我们会帮助你的。” 楚韩低着头,害怕的蜷缩着身体,一言不发,只是抬眸看过来时神情充满了无助。 “无论那人官居何职,背景有多强大,我们都会将他绳之以法的。”郑泽的话指向性已经很明显了。 姜航在一旁扯了扯郑泽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冲动。 郑泽觉得楚韩无辜,他反倒觉得秦局不会做出这样事。 无论郑泽怎么说,楚韩摇摇头始终不肯说话。 他大半夜的跑来警局,手臂大腿上都是新造成的淤青,见了人却不肯说话,惶惶不安的又想逃离。 是郑泽注意到他,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进来,郑泽只好带他去了旁边的咖啡店。 他纤细精致,白嫩的皮肤在白炽灯下泛出青色,显得上面的伤痕尤为可怖。 连环杀人案毫无头绪,突然蹦出了个楚韩来。 几次接触下来,连带着郑泽十分怀疑某人知法犯法。 像是为了印证郑泽的所思所想,不过过去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身材高大的男人推开了玻璃门。 “秦局。”姜航站起来问了声好。 郑泽跟着站了起来,目光重新审视着这位年纪轻轻的秦局,“秦局,您知道您弟弟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吗?” 第105章 秦晋眉目色深,黑漆漆压下来,威严颇重,“他自已摔的。” “他手腕上有指印。”郑泽道。 秦晋看了他一眼,转而又看向楚韩,神色不耐道:“你是跟我回去,还是去警局报警让警局浪费资源好好调查调查你是怎么摔的?” 郑泽有些不满他这种类似威胁的话,跟着说道:“韩先生帮助民众是我们的职责,不必有任何负担。” 秦晋看着缩在位置上人,像是耐心耗尽,不带任何情绪的喊他,“楚韩。” 楚韩抖了下,眼巴巴的看着郑泽,最终跟着秦晋走了。 / “不对劲儿。”可线索太少,目前来看似乎都他的脑补。 姜航听了他这话,道:“郑队,我倒是觉得那个楚韩不简单。”他说出自已的分析,“他要是真的怕秦局,还会跑来警局,他跑来警局不就是想被秦局找到吗?” “要我说咱们也管人家家事了,咱们来b市就是为了连环杀人案来的,现在来了一个多星期了,一点儿眉目都没,李局那儿不好交代啊。” 郑泽捏捏眉心,暂时放下楚韩的事,对姜航道:“走,回警局。” “嗯,好。” / “定停街上发现了尸体。” 郑泽和姜航刚回来就看见大家都在往外走,旁边队友扯着他们赶紧去尸体所在地。 偌大的警局,似乎一下就空了起来。 办公室内,百叶窗被拉合上,光线顿时暗淡下来,色如黄昏的逢魔之刻。 楚韩靠躺在沙发上,腿搭在男人身上,脸色扭曲痛苦。 秦晋帮他揉搓着淤青,掌心发烫,力道似是想把他皮肤给揉烂。 “秦局……”楚韩咬牙切齿的挤出三个字。 秦晋下手更重了几分,“长长记性。这次我能及时赶过来,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楚韩闻言轻嗤了声,浑不在意的别开了眼。 / 牧睢淮下午两点才来,后面的戏份得拍到了九点,两人的对手戏在六点结束,蔺招早上起来的早,一看后面没戏份,下了戏就赶紧去卸妆,归心似箭的回了酒店补觉。 等晚上,牧睢淮回来的时候,蔺招已经睡醒一觉了。 脚步声一响,他便睁开了眼睛,等牧睢淮躺在床上,就被人搂住了,挺满足的,但是如果某人能睡的更熟点那就再好不过了。 早上,去片场的路上,他和牧睢淮在路边买了点儿吃的,特别巧的,还遇见了刘加亮。 蔺招捧着鸡蛋灌饼,歪着头瞧他半天,仍是不确定道:“刘哥?” “你这是认不出来我了?”刘加亮道:“我就不多带了个棒球帽和口罩吗?” “裹的好严实啊。”蔺招发自内心的感叹道:“一定很热吧。” 刘加亮笑笑,“是挺热的。”他说着把口罩摘了,也捧着鸡蛋灌饼咬了起来。 这鸡蛋灌饼做好后还烤了一下,表皮酥脆,里面的鸡蛋则是嫩嫩的,配上老板娘特调的酱汁,大早上吃一个味蕾瞬间打开。 蔺招见他把口罩摘了,又多看了他两眼,“刘哥,你今天好像帅了不少诶。” 刘加亮笑笑,开玩笑道:“别人说这话我信,你说这话我可不敢信。”他朝牧睢淮努努嘴,“帅的在这儿的,我做梦的时候都不敢长这样。” 肩阔腿长,八块腹肌的身材,英俊逼人,深邃凌厉的眉眼,刘加亮怀疑他之前是干模特的。 蔺招闻言也抬头看了看牧睢淮,虽然每天都看,但是完全不腻,认可道:“我其实也想长这样,不过虽然长不了了,每天看着还是挺开心的,毕竟真长我脸上,可能也只能照镜子的时候看看了。” 刘加亮估计他自已都意识到他语气里一股子炫耀的意味,顿时酸的牙疼,赶紧咬了口热乎乎的鸡蛋灌饼。 等到了片场,妆一化,蔺招发现刘加亮又没早上见到时那么帅了。 他好奇的执着的盯着看的刘加亮都有点不自在了,蓦地,开口道:“刘哥,你是不是也被人改妆了。” 刘加亮惊诧于他的敏锐,神色顿时有点儿不自然。 主要之前拍戏的时候,他们的时间和刘加亮基本都是错开的,蔺招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刘加亮素颜的样子,所以他盯着看了半天还不敢确认,没道理上妆还不如不上妆好看,有蹊跷就证明有问题。 其实,若不是经历过一次,蔺招可能根本就想不到这地方,可是几天前他刚见过一次这种把戏,现在再看很容易联想到。 “他可真够恶心的。”蔺招原以为是因为牧睢淮帅的出众所以格外招人恨,没想到某个男主一视同仁,垃圾把戏都谁都玩儿。 勾心斗角的,蔺招终于有点儿在圈子里的真实感了,末了不免感慨男明星也不好混,自已没被针对,全靠赛道不一样,当然也是金主够硬,上次他和方晔阳吵了一架,告诉他自已金主多厉害后,他这几天起码没再阴阳怪气的招人烦了。 他们说话时,殷殷也在,在蔺招点出后她才恍然,“我以为艳压都是女明星玩的,原来你们男演员竞争也这么激烈吗?” 这几天接触下来,蔺招已经发现了,殷殷是最心大的,换句话说是钝感力十足,当时他第二次见对方说的那些话语气完全算不上好,可殷殷压根儿就没感受到他的敌意。 “我还以为,刘哥你是因为剧本需要,才这样的。”殷殷的话弄的刘加亮无奈又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实在笑不出来。 第106章 “主要于姐没这样过。”殷殷嘴里的于姐就是剧里的女主角,不过这个单元没对方戏份,几人也就没见过。 她上次见识改妆就是方晔阳和牧睢淮之间,还是听给她化妆的小姐妹说的,她一直以为这种事情离自已很远,没想到居然就在自已身边,顿时,表情都有点儿不可置信的恍惚,感觉世界像崩坏了似的。 休息室一时间安静下来,还是刘加亮先开了口,“没事儿,反正第二季了,哥人气也有了,钱也赚了,就这点儿不顺心算个什么事儿。” “男主都可以这样吗?”蔺招发自内心的问道,“权力居然这么大?” “方晔阳拉的有投资,所以会格外优待点儿。”刘加亮道:“不过就算是平常剧组男主和女主在剧里也是特别的存在,他们能成为主角本身就有了一定的受众群体,所以一般来说导演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除非是一些国际知名的大导,不然的话,如果男主拉来的投资够多,甚至可以换导演。” 蔺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听明白了,说到底还是看谁有钱,主要资方站在谁那边。 既然说起来了,刘加亮索性多说了几句,“方晔阳不是多大度的人,你上次和方晔阳吵架,他肯定怀恨在心,你小心点儿。” “他小心点儿还差不多。”蔺招轻嗤了声,歪头朝自已身边的大boss瞥了眼,不屑一顾道:“敢惹我,他可是踢到铁板了。” 牧睢淮瞧着他这副狐假虎威神气模样,嘴角翘了翘,附和着点了点头。 刘加亮闻言,半真半假的笑道:“你这么一说我还挺想看看方晔阳踢上铁板的。”对面两人虽然在娱乐圈查无此人,不过身份一瞧就不简单,他助理上次说碰见两人住的顶楼,根本不是剧组给大家统一订的房间。 蔺招想想方晔阳的性子,“估计是能看见的。”刘加亮不避讳心里的恶意把话说出来,他反倒更欣赏对方了,“刘哥,你有正常的照片吗?” “正常的没有,你刘哥我都是帅的不正常的。” 第六十二章 我也是混蛋 “正常的没有,你刘哥我都是帅的不正常的。”刘加亮估摸着这是个机会,直接把手机掏出来,把相册给打开给蔺招看,“想当年我不说是奶油小生吧,起码也是五官周正的好青年。” “当年是多少年?三四年前?”蔺招看看照片,看看真人,照片帅的感觉也就比牧睢淮差一点儿, “就是两三年前。”刘加亮心痛道,“后面为了这个角色增肥了。” “这角色还有增肥的需要吗?”蔺招更加诧异了,他看着刘加亮,“你也不胖啊,感觉是正常体型。” “所以我才觉得刘哥他的妆造是角色需要。”殷殷终于能插上一句话,也凑过去看照片,同蔺招说道:“上镜都会变胖,现实中看着正常的身材,上镜都会显的胖一圈,除非脸十分抗打。” 殷殷说完,对蔺招道:“你的脸就十分抗打,皮相美,骨相好,电影脸。” 蔺招闻言自已调侃道:“外貌这块儿确实是个能得影帝的水平,就是台词演技这块儿一加持估摸着是个金扫帚奖的影帝。” “你不是科班出身,刚入行,年轻,悟性好,悉心钻营几年,肯定没问题。”刘加亮道。 “得金扫帚大奖没问题吗。”蔺招说着哈哈哈乐了起来,“我就是来玩玩。” 殷殷和刘加亮都不意外听他说这种话,他能在和方晔阳吵架时毫不避讳某些词语时,他们两人基本就有所感觉了。 不过他们不觉得蔺招是被包养的,因为牧睢淮的存在,他们不觉得蔺招有什么金主,而起蔺招表现的一直大大方方的,提起这件事没一点儿不自然,所以他们更倾向于两人家世差不多,用殷殷的话说是霸总陪小竹马来娱乐圈逛逛。 只是这种话没当着蔺招的面说出来,要是说出来,蔺招肯定要说自已就是吃软饭的,事实如此,他坦荡的很,没不好意思的。 * 楚韩这个角色,和上次《南国》里那个角色有几分相同。 南国的里的角色可以理解为是潜伏者,所以他帮了男主,也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只是纯粹的乐于助人,毕竟整个剧情里都没有有关他身份究竟如何的镜头。 楚韩也是。 整个剧本里,没有一幕拍出楚韩杀人。 他出现在案发现场,他形迹可疑,但是都没有确切的证据,虽然默认楚韩杀过人,可马导想呈现出的是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直接把饭喂近嘴里给观众吃,可不如让观众自已抽丝剥茧来的妙。 不过,人物小传里,楚韩是真的杀过人。 要表达杀过人,但是不能直白的杀人,演员也要表现出狡诈的疯癫感,蔺招听马导说了许多,总结下来就是一个字难。 和其他演员的戏份演完后不少独角戏的片段都需要蔺招独自完成。 蔺招早早让牧睢淮先走了,毕竟刚刚拍戏的时候,就有好几个电话打过来了,对方很忙,哪怕只处理重要文件也需要耗费不少精力。 凌晨一点还没拍完的时候,蔺招又困的不行了,眯着眼,觉靠在椅子上假寐,朦胧间看见镜子里有牧睢淮的身影时还诧异,直到这人凑近,捏了捏他的手,温热顺着皮肤传来,蔺招才惊觉不是做梦。 “还没好?” “没。” 蔺招正在补妆,嘴唇不敢动,说话声模糊的不行,“你没睡?” 第107章 “来接你下班。”牧睢淮道。 旁边化妆飞速补好了妆,立马把这事儿分享给了自已的小姐妹殷殷。 这个点儿,正是熬夜的大好时光,殷殷回的迅速,两人一起啊啊啊啊! 蔺招累的头都不想抬了,硬是强打着精神一遍一遍的过戏。 期间看到牧睢淮时,多次想让人回去,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他私心里是十分欢喜牧睢淮陪着他的。 纠结许久,蔺招还是自私的没开口。 等卸了妆,又是凌晨两三点钟了。 牧睢淮把他抱回酒店后,一切都像是时间倒流到了那天。 他家的小美人一无所觉的睡在他旁边,被亲的嘴唇微微张着,时不时溢出几声不舒服的鼻音。 * 谢天谢地,第二天,蔺招的戏份没有再排到早上,而是可以睡个懒觉下午再去,也有时间和人讲讲上次和这次的事情来,“牧睢淮,我做噩梦了。” 蔺招搂着他,一脸不设防的告诉他,“像是鬼压床似的,醒不来,大腿内l侧是疼的,手也感觉是酸的。” 牧睢淮听着他迟钝的话,望着他一无所觉的澄澈眸子,人模人样的帮他揉着手腕,问他:“什么梦?” 他一问,就见蔺招的脸慢慢红了,含糊不清咕哝道:“就是噩梦啊......” “什么噩梦?正经吗?”牧睢淮追问着,神情带着慵懒的餍足。 “前半段很正经的。”蔺招还是想和他说说,“梦很怪,不知道是你...是秦晋杀的人还是我...就是楚韩杀了人,反正我浑身都是血,撞到你身上,你也满是的血......你还要来抓我,我想逃,被你箍着腰拉了回去.....” 太怪了,他们好像是他们又好像是秦晋和楚韩,颠倒在一起,蔺招说起来的时候自已都记不太清梦中自已的身份究竟如何,颠三倒四的说了两句,也忘的差不多了,慢慢没了声。 “下次别梦秦晋了,多梦梦我。”牧睢淮道:“我比他好。” “我梦的也是你啊。”蔺招回忆着,忽的记起被牧睢淮抵在暗巷的时候,脚尖绷起的恐慌让蔺招感觉自已在梦里都要被吓疯了,隐去一部分,说道:“我喊你,让你换个地方,你没听我的。” “换个什么地方?”牧睢淮问他。 蔺招瞧着他不怀好意的目光,没吭声。 “换个地方就行了是吧?”牧睢淮又问。 蔺招挣开他的手,“说了做梦的。” “你讲清楚,我帮你解解梦。”牧睢淮忽悠他,且忽悠的一本正经。 蔺招已经成长了,才不信他鬼话,“反正梦里你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喊你名字,你应了,但是还是在犯浑。” 牧睢淮忽地想起他昨晚模糊听到的字眼,不是幻听,真的是这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眸子里染着笑意,承认道:“嗯,我也是混蛋。” * “郑泽走了。” 明亮整洁的房间里,一切物品都规规矩矩的摆放在固定的位置上,秩序在黑白灰的色调里体现淋漓尽致。 男人坐在餐桌旁,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西装外套挂在门口,上半身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随意闲适的吃着一份沙拉外卖。 翠绿的生菜,紫色西洋菜几乎是这死气沉沉的房间内唯一的亮色。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口橙汁,喉结一滚,香浓的橙子味道染了整个食道。 陆陆续续的,男人又说了许多。 边吃边说,尽管他对面空无一人。 只是,在他停下咀嚼的时候仍能听到一些细小的咀嚼食物的声音,在房间中时不时响起时无端令人感觉到从脚底顺着脊柱爬到头顶的阴冷寒意。 终于,男人吃完了一整份沙拉,也停下了话头。 他收拾干净桌面,弯腰时镜头下移,照出了地上的另一份盒饭。 伸手要把东西拿走时,一条雪白的胳膊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 镜头戛然而止,牧睢淮的戏份也就此杀青。 蔺招和他一起回到酒店时已经又是凌晨两点了。 他边打哈欠边洗漱,躺到被窝里时眼睛已经困的闭上了。 牧睢淮躺到床上陪他睡了会儿,然后慢慢的覆唇上去。 那一长段的镜头没有蔺招一个正脸,只在最后吝啬的露出一小节手臂,可牧睢淮知道他一直蹲在桌子下,靠着他的腿,属于另一人的热量一直源源不断的传来。 和镜头呈现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古怪不同,牧睢淮感受到的是澎湃的热意,或许除了旗袍还可以再搞些更可爱的。 只是,目前这个想法只能暂存牧睢淮脑袋里。 不过只是这么想想,牧睢淮就难免气血上涌,像个愣头小子。 ………… 蔺招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九点了,牧睢淮已经先离开了。 他戏份不多,又被某人删减了,可怜的戏份顿时更加稀少了,不过倒是正好,牧睢淮有个要紧事情需要处理,两边都不耽误。 蔺招在床上躺了会儿,放空了会儿大脑。 过了五分钟才从床上坐了起来,穿裤子时低头看了眼大腿。 蔺招抿了抿唇,往卫生间走时布料磨的有些疼,他红着脸,没忍住,对着空气低声骂了句“混蛋。” * 蔺招的戏份还有六天才能结束,适应剧组生活后,蔺招觉得倒也没那么难,除了和男主两看相厌外,他还是交到了新朋友的,只这一点便让蔺招感觉剧组生活还不错。 第108章 杀青的时候,殷殷给他订了个蛋糕,说是庆祝他杀青。 “还有蛋糕吃吗?”蔺招惊讶道。 “你一次拍戏杀青当然值得吃个蛋糕了。”殷殷笑笑。 “其实不是第一次杀青了。”蔺招朝殷殷笑笑,“不过是第一次收到杀青蛋糕,谢谢。” 殷殷摆摆手,开始拆盘子,刘加亮在旁边揭穿道:“她自已想吃,一个人又吃不完,才想出个这主意。” 殷殷瞪他一眼,“你不想吃,不给你了。” “诶!”刘加亮忙抢了个盘子:“我当然想吃了!沾沾喜气。” “这有什么喜气啊?”蔺招不懂。 “杀青了,可以结账了啊。”刘加亮道,“马上就有钱了!” “哇。”蔺招小小惊呼了下,发自肺腑道:“有钱真棒!”他一直花的都是牧睢淮的钱,都快忘了自已挣钱花钱是什么感觉了。 蔺招吃了蛋糕,欢欢喜喜的回了家。 他到家的时候,牧睢淮还在公司,等到六点半,蔺招正和系统聊着接下来的剧情的时候,听大门响了一声。 “宿主,快快快,他回来了!我们一定要拿下月光与狼的游戏形象代言!还有《青梅糖》的角色!都要!” “知道了知道了。”蔺招一边敷衍着系统,一边往客厅走。 阿姨做好饭已经离开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了满桌。 英俊高大的男人正挽着衣袖往屋里走,听见脚步声,扭头就看到多日不见的小美人出现在了视线里,鲜活明亮的出现,宛如最后一块拼图落成,填补了至关重要的一个空缺。 没见到时倒也不觉得一个星期有多长,现在见了,牧睢淮才发现一个星期的时间居然这么长,他张开双臂,闲适深情道:“抱一下。” 蔺招笑着扑进他怀里,问他,“你想我没有啊~~”明知故问的故意,尾音上翘着打趣他,“我说我想你,你都不说一句你也想我,牧睢淮你是傲娇吗?” “我没说吗?”牧睢淮道,“我记得我说一遍两遍还不够,某人一直问,肯定是粘人精吧?” “我是记挂你嘛~” 蔺招还想再说点儿什么,系统突然在他脑子里大叫。 “啊啊啊啊!宿主好棒!你已经把他迷倒了!快快快!做任务!我就说凭宿主你的脸什么事办不成!单单是抱一下就迷死他了!” 激动吵闹的话颠三倒四的,蔺招挂在男人脖子上,心说什么单单抱一下,他都快被男人咽进肚子里了。 可脑袋里某个满是bug的蠢系统,还在大喊大叫,激动的在他脑子里蹦迪似的,声音吵的蔺招五官齐齐皱了起来,“你怎么还没走?” “我帮你出出主意啊!目前参加的剧和电影都没播出,想接到代言很难的。”系统热心肠道。 蔺招想起它之前给自已出的主意,“谢谢,但还是算了,你去忙吧。” “我这段时间都出去玩过一圈了,也是该做点本职工作了。”系统说着,有点儿感动蔺招给它放假,又开始在蔺招脑子里吵闹起来,馊主意听的蔺招眼前一黑。 “……宿主,你听我的,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勾勾他裤腿,给他点儿暗示,让他以为自已有希望了,他肯定会给你卖命的。” “我敢勾他裤腿,你信不信他能直接给我按在餐桌上,连卧室都回不去了。” 第六十三章 勾腿 “我敢勾他裤腿,你信不信他能直接给我按在餐桌上,连卧室都回不去了。”虽然他不了解这个系统,但是这段时间,他足够了解牧睢淮。 拍杀青那幕戏的时候,他从桌底对上牧睢淮眼神的刹那感觉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幽深黏稠的欲望深渊倒映着他的身影,哪怕牧睢淮演技好也不可能好到那种地步,无非是某人真情流露。 其实某人绝非善类,蔺招只能在他愿意披人皮同他周旋一二,其实说周旋都有点儿自夸的,他就是直白的提个小要求。 可惜,由于某人发现的bug,系统至今不知道他们俩都睡一块儿了,还在啊呜啊呜的叫嚷着“不可能”之类的字眼,这就算了,还给他提供训狗良方。 蔺招觉得它让自已训牧睢淮是生怕自已死太慢了,这男人第一个照面就知道他是假的,接触没几天,发现bug开始对他上下其手,让他训他,蔺招单是想想都打了个激灵。 “行行行,好好好,知道了,你走吧。”蔺招没再说什么,他不想和系统说太多他和牧睢淮之间的事,而且私心里,他和牧睢淮才是一个战线的,系统就是一个帮倒忙的监视器。 蔺招越想把它打发走,系统越是想证实一下自已理论的可信度,“我会试试的,你先走吧,接着去玩吧。” “我都玩忽职守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太好。”系统道。 “有什么不好的,你看我能顺利拍完这些戏都是靠你之前的鬼…灵精怪的主意。”蔺招反驳道。 系统说:“嗯,是。所以现在准备走新的剧情了我不能不管你,等你拿下这两个关键点,我就走。” 蔺招见说不通,都气的想骂人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玄关转移到了洗手间。 牧睢淮见人突然开始发呆,接着眉头越蹙越紧的,当做没看见他的不同寻常,把人抱到洗手池旁,准备洗手吃饭。 蔺招看着镜子里,贴在自已背后帮自已洗手的男人,有些想骂句脏话,这怎么玩?有什么好玩的?明明就是牧睢淮陪他玩。 第109章 他出神到灵魂出窍的地步,牧睢淮不仅没觉得奇怪,淡然的抱他来洗手,全程不问一句,而他,因为和系统聊着天,精神都集中在和系统的对话上,连自已怎么过来的都忘了,糊里糊涂的对牧睢淮压根儿不设防,当然,主要是对着牧睢淮他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了。 回到餐桌旁的时候,系统还在说牧睢淮恨不得为他当牛做马,蔺招听见这话只觉得眼前一黑,“呵呵”两声,不想多说。 牧睢淮看出他心不在焉,估摸着他有事儿,给他夹了块儿他平时喜欢吃的红烧牛肉,慢慢吃起饭来。 蔺招嚼牛肉的时候,听见系统又说牧睢淮恨不得为奴为婢伺候他时,恨不得嘴里嚼的是系统。 牧睢淮见他只吃自已面前一碗饭,又给他夹了几筷子别的菜,期间蔺招脑子快被系统吵炸了。 “行行行,好好好,我现在就试试,你闭嘴吧。” 蔺招不耐烦的应付着,脚下一个不小心蹬在了牧睢淮腿上,把对方的腿都蹬的移动了点位置。 沉默,尴尬。 看着对面人望过来的探寻的不明所以的视线,蔺招冷静了。 可为了应付系统,蔺招不得不硬着头皮,光着脚去勾裤腿。 不过这个动作只是蔺招自以为的,实际上,牧睢淮感受的就是某人踩在他小腿上,脚趾抓着他的西装裤,一紧一松的。 牧睢淮没忍住“扑哧”乐了声,“心肝儿,裤腿在脚脖子,不在膝盖这儿。” 蔺招红着脸“咻”的收回了脚,他就知道不应该听系统的,平静的低头吃饭,人实际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没扒两口饭,忽的感觉脚踝处有点儿痒。 牧睢淮还没来得及换鞋,坚硬中带着少许柔软的皮轻轻剐蹭着蔺招脚踝的皮肤,不疼,痒的。 蔺招愣了下,头抬起来,就看见,对面的男人支着脑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相伴的还有牧睢淮特有的漫不经心。 他忽的就明白过来碰到他腿的东西是什么了。 意识到后,更加令蔺招坐立难安,感觉也在忽然之间敏锐起来,哪怕没有低头去看他也能感受到自已的睡裤边正在被一点点撩起,皮鞋从他脚踝渐渐蹭上他的小腿。 暧昧令空气似乎都不流通起来令蔺招呼吸困难,心跳加速。 对上男人的目光时,蔺招突然回过神来,立马缩起了腿。 牧睢淮见他乖乖的坐着,“学会了吗?”不等蔺招回答 ,便接着道:“试试。” 话落,好整以暇等着某人动作。 蔺招不想做,尤其是脑袋里系统还在啊啊乱叫,说什么牧睢淮主动撩他是求他垂怜。 他真的越来越觉得这系统病的不轻,不然怎么会把那么危险的眸光看成求他垂怜的卑微,他都快要被吓死了。 这当然是个夸张的说法,不过蔺招确实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他太知道怎么打破这种氛围了,或者说在和牧睢淮相处中,他在了解牧睢淮的同时也确实更加清楚牧睢淮吃哪套。 “嗯?”牧睢淮催促了一声。 紧接着,小腿一热,蔺招隔着西装裤又踩在了他腿上,脚指头抓抓他裤腿。 “我要《月光与狼》的游戏形象代言,还有《青梅糖》里的男二。” “好。”牧睢淮毫不犹豫的应道,甚至都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什么。 蔺招都没来的及回句别的,脑子差点被系统的尖叫吵散。 “啊啊啊啊啊!宿主你好棒啊!你说什么牧睢淮都听你的欸!!!青出于蓝胜于蓝!天呐!!!!我就说你这么漂亮,没有事情办不成的!” 没有事情办不成的?不如说没有牧睢淮办不成的事情。 蔺招想赶紧把它打发走,顺着它的话道:“你也看到了,他现在像中了蛊似的,什么都听我的,你放心出去玩吧。” “好好好。”系统放心极了,开了代管模式,自已跑出去开小差了。 它一走,蔺招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起来。 牧睢淮也注意到他陡然放松的姿态,“走了?” 蔺招瞧了他一眼,百感交集的一眼,为他竟如此敏锐而感慨良多。 “你刚刚说的两个是续命的?”牧睢淮问着把最后一个虾球放他碗里。 “嗯。”蔺招吃了他给自已夹的菜,开口道:“你要是不帮我,以后就见不到我了。” 牧睢淮瞧着他不卑不亢就算了,尾音还微微上扬,语气里夹着一种傲娇来,可眼睛里其实又不全然是笃定,眉眼深处是拜托拜托的忐忑。 他吃着菜,好半天没应声。 没得到百分之百的肯定答复,蔺招忽地就没那么心安了,脚掌踩在他腿上,脚趾抓着他的裤子,像是闹人的小猫似的隔着布料抓人,“你刚刚都答应了的,不许反悔的。” “不反悔。”牧睢淮看着他:“有要求而已。” “也不能有要求。”蔺招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男人就“啧”了声,蔺招瞬间气弱,与此同时,呛声道:“就是不许有要求。” 牧睢淮已经发现了,这人说的霸道的时候一般都是气弱的时候,尤其喜欢色厉内荏的演绎理不直气也壮,“脸皮这么厚啊~谁求谁啊~~” 蔺招不理他。 可想起对方临走前那天晚上给他留的印子,不服气的哼了声,埋头扒饭吃。 吃了两口,没忍住,一脸不开心道:“小气鬼。”说着,重重踩着牧睢淮的小腿,把人腿给蹬的远远的,才不甘心的收回来。 第110章 “小霸王。”牧睢淮回了他一句。 “哼。” 声音有些重,一听就是故意的,牧睢淮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后面的话,意识到就这单单一声,幼稚又可爱的反骨,一下把牧睢淮拉到杀青那天的戏份里了。 拴在桌上下,欲所欲为。 牧睢淮细嚼慢咽的吃着饭,又想起衣柜里买的那些旗袍来。 要么短,要么开叉高,他看模特图上还绑的有丝带,在大腿上勒上一圈又一圈,把丰腻的腿肉挤出来。 从前隔着衣服,牧睢淮只知道他腰细,摸了一遍后,牧睢淮发现这人骨肉匀亭,皮肤细腻光滑。 他当时居然也能忍住,现在回想起来,牧睢淮自已都感到不可思议,没打上一巴掌就算了,连捏都没捏几下,还都是收着力气的,毫不尽兴,现在想再干一遍还没机会了。 和蔺招同系统对话时需要全神贯注不同,牧睢淮一心两用,脑子里想的花里胡哨的也不影响吃饭,见蔺招还没吃多少就离开了餐桌,“不合胃口?” “没,忘了件事。”蔺招说着打开冰箱,拿出下午订的四寸小蛋糕。 本来蔺招打算等牧睢淮一回来就把蛋糕取出来的,可系统一捣乱,蔺招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刚刚也不知道突然蔺招就又想起来了。 虽然牧睢淮小气,但是蛋糕又没做错什么。 牧睢淮看到他端着蛋糕过来,第一反应就是问道:“你今天过生日?” “不是,是杀青蛋糕。”蔺招把蛋糕放在牧睢淮面前,四寸的小蛋糕上面紧凑的写着“杀青大吉”四个果酱字。 “我杀青的时候,殷殷他们给我买了一个,所以我觉得你也得有一个。”蔺招坐下来,面朝着他,语调软甜道:“牧睢淮,杀青大吉啊~~” 牧睢淮脑子里那些跃跃欲试的想法瞬间像个被戳破的皮球,四分五裂后,留下的玩具枪射出的童趣礼花,“谢谢。” “不客气呀。”蔺招帮他切了块蛋糕,横截面里水果堆的满满当当的,“这个夹心里面我还让他们夹了你之前喜欢吃的马蹄珍珠。” 牧睢淮接过来,还是有点儿回不过来神。 我有,所以我觉得你也应该有。 牧睢淮唇角压了又压都没能把其压平,这种赤诚纯粹的感情干净的不掺杂质,牧睢淮居然觉得受之有愧起来。 他看着对面秾艳的美人,对方正享受的吃着蛋糕,见他看过来,自然道:“吃啊~” 见他没动,突然想到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气恼的情绪来,“和刚才的事没关系,不是故意求你的。” “我知道。”牧睢淮忙道,生怕他误会,“我就是……。”就是什么牧睢淮说不清楚。 他看着蔺招,对方刚才稀松平常的把蛋糕拿出来,解释了个理所当然的原因,毫不知情在对方心里究竟是如何的波涛汹涌,狂浪卷天。 牧睢淮轻呼了口气,觉得自已之前趁着人累的睡着,干的那些事挺畜生的。 蔺招见他神色变来变去的,最后成了一抹不那么开心的情绪,还带着点儿自我厌恶来,“开心点儿啊,皱什么眉。” 他说着特意挑了一勺珍珠马蹄多的递到了牧睢淮嘴边,清甜的奶油配合解腻的水果,在牧睢淮唇齿间溶解,珍珠马蹄丰富着不同层次的口感,“心肝儿,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蔺招说完,忽地觉得这个答案太不像人,改口道:“我想想。” “有必要再去想谎话吗?”牧睢淮道。 没有。 他在牧睢淮面前早毫无秘密可言,蔺招再次道:“不知道。” “想过生日吗?”牧睢淮问他,“可以挑一天,每年都过一下。” 蔺招觉得这个可以有,琢磨了会儿,“四月吧,天好。” “几号?”牧睢淮问。 蔺招看了眼手机,上面显示7月9日,“9号吧。” 生日随意的订下后,牧睢淮在自已日历上标注了下。 吃过饭,牧睢淮去处理余下的一点儿工作,蔺招也去了放映室看了场电影。 等看完影片,牧睢淮已经在洗漱了,蔺招跟着洗漱完,和人一起躺在了床上。 牧睢淮本来打算向他在确定一下他想要的资源的,只是这人躺下就睡,牧睢淮话也没开口,规规矩矩的都没敢搂人。 反倒是,蔺招睡了会儿觉得不舒服,侧身一缠,牧睢淮怔愣了下,还是没忍住摩挲起搭在自已身上的大腿。 第六十四章 我反悔了 蔺招本来就是刚睡,朦朦胧胧的还没陷入深度睡眠,就被闹醒了。 主要是某人是个惯犯了,胆子大了不少。 蔺招红着脸睁开眼,视线起初是模糊的,眼前是牧睢淮小半张侧脸,鼻尖是好闻的沐浴露味道,清爽干净。 他动了动脖子,发现这人在看手机,刚刚的动作似乎只是不经意的拥抱抚摸而已。 蔺招视线随意扫了一眼他的手机,整个人先是一怔,然后猛地伸手打掉了他的手机,“牧睢淮!”他还以这人在处理工作,看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牧睢淮见人醒了,没顾的上被打在地上的手机,先把人给搂在了怀里,笑着问道:“怎么了,心肝儿?” “你还有脸问我?”蔺招冷着脸想起来,被男人箍着腰,蹭了几下猛然意识到不对,脸红的顿时分不清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你喜欢他就去找他啊,别搂着我!恶心人!” 第111章 “你在说什么啊心肝而?”牧睢淮哭笑不得的,“我就是看个图片,没和人撩骚。” 蔺招半信半疑的盯着他,牧睢淮只好又把手机捡起来,重新打开手机,给他看:“我买的东西到货了,这算是卖家秀,对着看看究竟怎么穿。” 他说着直接把自已买的东西通通都拿了出来给他看,“看看喜欢哪件?都还挺漂亮的。” “漂亮个鬼啊!”蔺招骂了句,立马用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的,粗声粗气道:“睡觉了。” 牧睢淮都把东西拿出来,想再收回去就难了,蔺招不挑,他挑的几件拿出来,最后选了件猫耳的,“乖,今天先穿这件吧。” “我要睡觉。”蔺招十分后悔自已刚才的举动,见牧睢淮贼心不死,连脑袋一起蒙到被子来表示拒绝。 “心肝儿。”牧睢淮见他脑袋蒙的严严实实的,另辟蹊径从脚那儿把他被子给掀了,宽大的手掌一握上他脚踝,蔺招都没来得及的反应,就被人拉着一条腿往外拖。 原本的睡衣短袖随着动作上纵卷起,细窄的腰在灯光下泛着雪白的暖意,如玉似的温润滑腻,牧睢淮手一松一握,拉着坐起来,飞快的脱掉了衬衣。 整个过程快的也就三秒钟,蔺招都来不及脸红拒绝,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牧睢淮!”蔺招大喊他名字,却不敢去看他,一个劲儿想往床里面爬,听着气势足足的,实则慌乱的不行。 想要逃跑的爬行动作让他腰部下沉,削薄的背部蝴蝶骨形状漂亮诱人,牧睢淮看的牙痒,轻轻松松的把猎物笼罩在自已身下,咬上了他修长的脖颈。 充满侵犯的行为,坚硬的牙齿隔着一层皮/肉贴着他的血管,好似稍一用力就能咬断他的脖子,与此同时气息从背后覆上,遮了大部分的光线。 男人的手掌心滚烫覆在他手背上同他十指相扣。 掌心相对的十指相扣是两情相悦,这样压手背的十指相扣则充满了侵略与占有,强横的不容拒绝。 牧睢淮吻上他白皙的肩头,说出的话带着示弱的商量和强势的动作产生了极大的反差,“心肝儿,穿一下好不好?” “不穿。”蔺招不自在的挣了下,下一秒就被男人捏了捏腰,对方好似漏听了一个字似的,在他耳边说道:“那现在就换吧。” 蔺招:“。……” “牧睢淮,你别装傻。” “我是真傻。”牧睢淮毫不犹豫道。 蔺招:“……..” “你怎么没脸没皮的啊。”蔺招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摸,翻了个身想去推他,又被牧睢淮噙住了双唇,直到吮的水润红艳才恋恋不舍的放开。 蔺招对他压根儿没法子,他挣又挣不开,威胁人也没个把柄的,胡闹间还.......... 其实也正常,对方吻技高超,他又还年轻,经不起撩拨也对,可是这样在面对牧睢淮时似乎又少了个拒绝的理由。 “心肝儿,你穿一下,我还让你舒服。”牧睢淮放软声音诱哄他,其实已经没什么耐心的欲行不轨了。 “说的好像你会多难受似的。”蔺招不甘示弱道,只是声音软绵绵的听起来更像是嗔怪。 牧睢淮琢磨着他的话,就知道行了,可以继续了,因为他家这个心肝宝贝儿压根儿不会在这种事坦坦荡荡的应声是,倒是一些纯情喜欢的话他能说的比任何人都直白。 那句因为我有,所以我希望你也有的话目前能排进牧睢淮心里的第一,类似的话牧睢淮不是没听过,只是话从蔺招嘴里说出来格外的不同,就像是那次并不算特别舒服的纾/解一样,因为是蔺招,牧睢淮兴奋到餍足。 把人拉起来,也没指望这人自已穿,自已一件件帮人穿上,然后在手腕上和腿上的粉白缎带系了个完美的蝴蝶结出来。 挺乖的,也配合的很,就是眼睫乱颤个不停,扭捏害羞的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牧睢淮朝他面上轻轻吹了口风。 宛如一口清冽的仙气,漂亮的青年缓慢的睁开了眼,一双明亮的眸子在灯光下澄澈干净的像玻璃珠,片刻后怯生生的半敛下了眸子。 牧睢淮没敢把人松开,生怕这只胆小的猫跑掉,一只手自始至终握着他一只手,另一手抬起来,笑着捏捏他的粉色三角耳。 想拍照。 但估计某只小猫会炸毛。 牧睢淮只能可惜的用鼻尖碰碰小猫咪的粉鼻尖。 蔺招抬眸瞄了他一眼,复又飞快的垂下了眼。 他看不到自已的样子,可看牧睢淮的反应他应该把人迷的不轻,蔺招缩了缩手臂,引起男人注意后,说道:“你以后不许看那些东西了。” 牧睢淮正沉浸在独属自已的小猫咪中,一下没反应过来蔺招在说什么,“什么?” “你说什么。”蔺招以为他在装傻充愣,不满的瞪着他。 牧睢淮还是不太懂,捏着他软乎乎的手掌心,神情不解。 蔺招发现他是真的不理解,惜字如金道:“卖家秀。” “只是看看而已。”牧睢淮不觉得有什么关系,声音里还带着点点笑意。 “不许看。”蔺招看着他,咬字清晰的告诉他。 牧睢淮见他认真,意识到他不满的不是自已看了图片后给他买了衣服,而是因为他看了那些暴露的照片,这个发现挺有趣的,牧睢淮忍不住想逗他,“你不穿给我看,还不许我看别人?”他戳戳小猫咪的脸颊,“霸道小猫。” 第112章 确实挺不讲理,蔺招反思了一下下,紧跟着问他:“我还不许你碰,你去外面找人了吗?” “没。”牧睢淮回答的极快,末了,改戳为揪,轻轻扯了扯小猫咪的脸肉,又给他了一个新称号,“醋缸小猫。” 蔺招拍开他的手,“我才不吃醋呢。” 神气了一秒,又把脑袋转过来,瞧着他,一板一眼道:“你老实点知不知道?” “我还不老实?”牧睢淮觉得自已挺冤的。 “你就是不老实!”蔺招压在他身上,想抓他手把他按在床上,可惜力量不敌。 牧睢淮早就发现他越是害羞越是说不出话来,习惯性的抿唇吞声,牧睢淮又落了一掌上去,见他把嘴唇抿的泛白都不说话,不知道自已在较什么劲儿,“这么犟?” “你混……唔…。” 他话没说完,牧睢淮手掌再次扬起落下。 蔺招有点儿急了,坐在他小腹,去抓他不老实的手,却被人抓住脚踝一扯,后仰倒在床上,吓的连连缩腿,嘴里连着喊了他两遍名字,“牧睢淮牧睢淮!” 真的是乖的要命。 其实完全可以把他蹬开的,但只会缩着躲,牧睢淮同他接了个安抚性的长吻,还被人环住了脖子。 “你别欺负我。”蔺招脸颊贴在床上,瓮声瓮气的说道:“之前说好了,你自已来,我不帮你的。” “我反悔了。” 轻飘飘的四个字,话音一落,蔺招就蹬了过来,一眼后,哼了一声,脸颊重新贴在床上不看他。 “不过,你要是让我拍张照片的话,我这次可以先放过你。”牧睢淮提了个要求,没办法,他还是很想留念一下。 “都不许。”蔺招全部拒绝,说着伸手去扯头上的发箍,警告道:“你以后也不许看别人拍的那些照片。” “不看,看你。”牧睢淮哄着握住他的手,不许他乱动,“心肝儿,就拍一张,我自已看。” 他贴着蔺招的面颊又亲又哄的,实则右手已经摸到了手机。 “你。”蔺招想夺,被男人轻易镇压,一连拍了好几张,可还是有些不满足,“乖心肝儿,再拍个全身的吧。” “不拍。”蔺招不配合,被子早被瞪到了床下,蔺招只能抱着枕头挡自已。 画面定格的场景就是粉白的小猫缩在床头,努力把自已蜷成一团躲起来,像是一只刚被带回家的猫,害怕惊疑的看着抱他回来的主人。 这谁能忍的住不欺负? 牧睢淮问了问自已,自已在心里回答道:反正他忍不住,何况他都把人带回家了。 蔺招看着他眼神越发幽深危险,控制不住的想躲。 …….. 不太爽,又爽的要命。 矛盾却并不冲突。 什么不做也能把人欺负哭,牧睢淮生出点儿不该有的自满来。 他想来根烟。 在屋里抽。 和小猫抽一根。 噙着被他咬的湿漉漉的烟嘴朝他脸上吐烟圈。 还要同他交换一个吻,把他里里外外都染上烟草的颓靡味道。 牧睢淮想着,做着。 最后,在他染着白斑的脸侧贴在他耳朵上,喊了他一句“小-猫。” 餍足坏心的看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里夹杂着委屈,被刺激的耳根再次漫上红色,哑着嗓子嗫嚅急切的反驳道:“我不是。” 艹。 牧睢淮骂了句脏话,又说了句下流话。 一句接一句,污言秽语,看着小猫先是捂自已耳朵,后面又来捂他嘴巴。 最后,被眼里沁着水光的小猫气势汹汹的掐住了脖子,才算偃旗息鼓。 第六十五章 原主不会,他会 第二天一早,蔺招跟着牧睢淮去了他办公室,他实在不敢留在家里看阿姨收拾床单,只能找个地方躲出去。 不过,这次来牧睢淮办公室收到了长世界的注目礼。 其实除了前几次来时大家打量的久了点,后面大家目光都挺克制的,可这次居然还有扭着脖子来看他。 牧睢淮帮忙扫了一眼过去,蔺招才觉得落在身上的视线轻了点。 他不明所以的疑惑在去洗手间时洗手时终于得到了解惑。 红痕牙印叠着落在他脖子上,是个人都知道他们昨晚干什么了,蔺招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匆匆躲回了办公室里。 想找人算账,可某人正在认真工作,蔺招看了几次没好意思打扰他,倒是牧睢淮注意到,问起他,“怎么了?” “你怎么咬我脖子啊。” “我想咬你别处,你不是不让嘛。”昨天晚上,某人闹得厉害,到最后那件衣服都堪称完好的裹在他身上,牧睢淮几次想脱,都被制止了,好歹是小猫仅剩的心理安慰,牧睢淮就没坚持。 蔺招被他这话噎了一下,一时竟然哑巴了,只能小声不满的骂了句“混蛋。” “不是你昨天晚上搂着我喊我名字的时候?”牧睢淮笑着道:“我想想,某人好像还一个劲儿往我身上蹭。” 蔺招压根儿不是他的对手,他一想起昨晚上的事就浑身发烫,脚心烫的尤其厉害,鞋子里,脚趾都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牧睢淮一看他这样,更起劲儿了,“我算算,我们在这儿坐了有两个小时了,他们肯定觉得我们在办公室里做了什么,说不定他们那些小群都在说我把你按在桌子上或者抱到怀里*呢。” 第113章 他用词粗俗直白,荤话说起来就没个够,“不过这里风景真的蛮不错的,尤其是晚上,往下一望,车水马龙的,把你压在玻璃窗上……” “牧睢淮。”蔺招受不了的打断他的危险想法,转移话题道:“我要的代言和男二你搞定了吗?” “搞定有奖励吗?”牧睢淮问他,“能在办公室……” “没!”蔺招再次打断他,“搞不定的话我就不和你好了!” “不和我好,想和谁好?”牧睢淮问他,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带着笑意的目光望过去时眼底微寒。 “不和你好,那就和谁也不好了!”蔺招说着走过去,不客气的捏他脸颊,“干嘛眼神这么吓人,好凶。” “我这么凶你还敢动我?”牧睢淮托着他的手腕,昨晚压着人的时候他感觉也没用多少力,谁知道早上醒来浅浅淡淡的红指印还没消。 “我是哄你。”蔺招说着松开他的厚脸皮,食指轻轻戳戳他鼻尖。 亲昵自然的在上面点了两下,“牧总,大白天的注意点儿形象。” 确实有一堆工作,牧睢淮在他手腕上亲了下就松开了手,等再从桌子上直起身子时已经快中午12点了。 有时候中午蔺招会陪他一起吃食堂,但今天因为红痕交错的脖子,蔺招一点儿也不想迈出门被围观,索性订了外卖解决。 中午,两人在休息室小憩了会儿。 下午,蔺招就接到了赵驰的电话,安排他后天去拍摄《狼与月光》的代言。 这个游戏本身已经很火了,蔺招虽然形象不错,可娱乐圈形象好的明星比比皆是,对方找上赵驰说定了蔺招的时候,赵驰惊讶又不太惊讶的。 他进娱乐圈这么久,蔺招是他见过最特别的艺人,主意大的很,只接金主的资源,或者说要的资源都是“指名道姓”的那种,旁的压根儿不接。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若按赵驰说这压根儿不是长久之计,可惜蔺招自已不想干,赵驰也懒得费心,反正哪怕他什么不做,蔺招接到的资源都挺好的。 蔺招挂了赵驰电话,看向牧睢淮,明知道答案还是问了一句,“你都安排好了?” “昨晚上就问了。”牧睢淮停下笔,笑吟吟的望着他,温柔道:“怎么可能不帮你呢?” 蔺招闻言,尾巴一翘,“你应该的。” 不过,末了,还是跑过去在牧睢淮脸上亲了下,明眸皓齿的冲他笑:“奖励。” 《狼与月光》听着像个扮装或者游戏,其实是个对抗性的,还带着点儿悬疑的色彩,各种要素糅杂了许多。 蔺招的代言的是个里面一个血族大公的形象。 游戏里,这个大公属于是阴暗疯披的boss角色,后面玩家解锁出来这个角色的个人线挺丰富多彩的,吸了一大把粉,还单独开了个游戏区,也算是主要人物。 尤其建模也美,加上人设带感,又是最近主打的,所以选了这位血族大公作为宣传点。 这个人物几百年不见太阳,白是不太健康的苍色,而蔺招白的实在是有点儿健康了。 粉底糊了一层,从头到脚,能露出来的地方都糊了个遍。 画完妆,蔺招觉得自已看着阴郁病态的,自拍了一张发给牧睢淮。 这个角色其实牧睢淮那种身材来拍摄最好,睡袍领口开到腹部,八块腹肌半遮半露的性感最有魅力。 可惜蔺招没有腹肌,身材也不是结实有型的,索性换了另一套服装,奢华的贵族服饰,单单是一件衬衣花边便繁复多层,单单蕾丝就是三层不一样的叠在一起,扣子都是贝壳的。 蔺招看了会儿泛着不同光泽的贝壳扣子,见大家都还没准备好,蔺招就想找个人给自已拍张照先发给牧睢淮看看。 让牧睢淮看看,也给他买件这种衣服。 就算不穿出去,在家穿着就感觉自已金尊玉贵的,起码得是个伯爵的身份。 他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全身镜,就想找个人,眼神环视了一圈,忽的同不远处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对方似乎看到他有需要,已经往他这边走了。 蔺招的礼貌的问话还没出口,对方先喊了他的名字:“招招?” 蔺招:“?” “你怎么来这儿了?这是来拍摄?”男人边说,边打量着他,讶异道:“你来拍维尔尤金?” 维尔尤金是那个血族大公的名字,也是目前蔺招需要拍摄的人物,他点了点头,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手机。 蔺招虽然不认识他,但是基本已经猜到他是谁了,无非是原主鱼塘里的一条鱼,他过来后销号,没想到还能碰见这些鱼。 真是倒大霉了。 蔺招一脸平静的想到,心里慌的要命,面上客气道:“好巧。”说话时,眼眸低垂着去看他工牌上的名字。 张引骐。 职位:经理。 蔺招丝毫回忆不起来对方究竟和原主具体是何瓜葛,脑袋嗡嗡嗡的。 自牧睢淮直觉敏锐的识破他后,他恨不得能离原主原本的生活远远的,现在撞见,笑或者不笑,蔺招都害怕露馅。 “招招,你是换号码了吗?”张引骐说着神情有几分受伤,大概是没想到对方换号码没告诉自已,不过并没有接着说什么令人难堪的话,而是小心翼翼的问道:“能再加一下吗?” 蔺招没说话。 第114章 对方见状也不气馁,反而再接再厉道:“你不是喜欢吃湘菜吗?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湘菜馆,得会儿我请你去尝尝?”大概是怕对方不答应,后面又补上一句,“就当是” 蔺招没多喜欢湘菜,听他这么说不免紧张。 他和原主喜好不说天差地别吧,也是大相径庭,牧睢淮能一照面识破他,这个张引骐说不定一顿饭的时间也能发现他的古怪。 蔺招正想着拒绝时,听到他们喊自已拍摄,顿时如蒙大赦的跑了过去,只留给这位张经理一句,“不用了,我先去忙了,下次见。” 和演戏一样,蔺招表演力不足,他试了好半天才摸出该怎么演出来维尔尤金的百年孤寂以及上位者的冷漠凶残,与此同时,也不忘了时时处处的优雅。 总之,蔺招找的参考范本是坐在办公室的牧睢淮,有时候下属来给他汇报工作,牧睢淮身上那股子不易接近的凛冽感就十分的强烈。 拍摄前半段坎坎坷坷,后半段也算是顺利。 蔺招坐在烛台前,手里拿着装血的玻璃杯,背景是一些人正在割腕取血献给他。 香甜的血液,始终萦绕在他鼻尖,可是他自始至终不曾尝一口,他在大厅里枯坐至半夜,始终没有等到小气善妒的恋人。 最后站在窗台上眺望着天上那轮圆月。 他的恋人是位狼族的首领。 现在距他的恋人死去已经过了三百余年了。 忧伤的孤独蔺招演的有种敷衍的假,可以说是越努力显的越假,摄影只能放弃,重新挑了个角度来拍摄。 最后的成片也算是差强人意,毕竟蔺招的脸摆在那儿,虽然不够传神,但足够漂亮,静态拍出来总不会太差。 他卸了妆,换了自已的衣服,出来时听见有人喊他:“蔺招,晚上公司请客吃饭,一起去。” 蔺招愣了下,他事先没听过这回事儿,已经让牧睢淮来接他了,回绝道:“不好意思,我有事,不去了。” “嗳呀,能有什么事儿,去呗。” “就是,这是个机会,多认识点儿圈子里的人多点儿人脉。” “对啊,走走走。” 蔺招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话,再次诚恳的拒绝道:“不好意思啊,我真不去了。”蔺招和谁都不算太熟就算了,就怕在遇见和原主特别熟的人,只想早早回家,“你们公司内部聚就好了,我就不掺和了。” “以后合作不会少,早晚也要熟悉起来的。” “对啊,而且我们这边去,游戏那边也去,你也来呗,三方一起吃个饭多正常啊!” 蔺招被热情的围着,正难以拒绝时,背后又听见一声,“招招。” 张引骐从后面走过来,“走,你坐我的车去。” “我不去。”蔺招道,他本来就不想去,张引骐去他的话他更加不可能去了。 “为什么?”张引骐道:“只是合作的饭局,之前都有的。” “我不去。”蔺招想说一大堆,可碍于张引骐在场,蔺招害怕自已说的太多引起对方怀疑,于是干巴巴的三个字听起来就格外的生硬了。 可围着他的人不知道抱着什么心理非得让他去,是想看他被灌酒还是什么的蔺招不得而知,只觉得好烦好烦,苍蝇似的围着他。 手机震动了下,是牧睢淮发了消息问他怎么还没下来,是出事了?还是在挑好看衣服?紧接着又发一条,说明天有空带他去买衣服。 蔺招拒绝的三个字,来来回回的说,然后发现这些人都是在装睡的人,压根儿听不见他拒绝的话, 加上张引骐审视的目光,蔺招更觉得的烦躁,撂下“不去”两个字,转身就走,显得非常不给人面子。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呢。” 身后一道声音传来,蔺招脚步一顿,还是没忍住,扭头看着刚刚出声的那人,嘲讽道:“和你们一块儿吃饭谁抬举谁呢?” 这话像是一滴水入了油锅,刚刚好言相劝的人群又吵开了。 蔺招可没兴趣和他们吵,说完接着走。 “招招。”身后有人追上来,蔺招脚步没停,面对着都还不该开门的电梯有些绝望。 张引骐追上他,“招招,你别生气,我代他们给你道歉。” 你代什么代?代购听过,代道歉的业务他头次见。 蔺招想想还是没怼,害怕原主崩人设,站在电梯前不说话。 “招招,你是有要紧事吗?” “没事不能回家?”没事就非得去和一桌子人喝酒,牧睢淮又不在,他喝醉了怎么办。 张引骐也不生气,依旧殷勤道:“那我送你。” “不用。”蔺招不客气的拒绝道。 “招招。”张引骐紧跟着他。 蔺招烦的要死,见他还跟着自已一块进了电梯,觉得呼吸都不太顺畅了,可电梯里另一个人还在坚持不懈的找话题,“招招,你变化好大,你以前基本可不会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基本都是白色的。” 一句话,蔺招从有点烦变成了有点烦加有点儿不自然,维持着生气的样子没说话。 原主不会,他会。 第六十六章 阴阳怪气 原主的白衬衣他是一点不喜欢,他的衣服基本都五颜六色的,配饰也多的很,比如现在身上这件浅绿色的短袖,他就配了条有些夸张的夏日感项链,手腕上戴着牧睢淮送他的设计款手链,裤子倒是不花,但脚下的鞋子是同色系的橙绿色。 第115章 张引骐话落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已的话说的有歧义,连忙补充道:“不过招招这样也很漂亮,心旷神怡的感觉,特别清新。” 清新个鬼啊。 谁家清新手上脖子上戴这么花?还是牧睢淮形容的准确些,像是山林里的羽毛艳丽的雀鸟,蔺招想起牧睢淮唇角抿直的弧度悄悄上翘了点,不过听见身边男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话,回忆着蔺招完全不了解的过往,那点儿弧度就再次消失了。 张引骐跟着他出了电梯,还在努力争取当个司机的机会,蔺招不厌其烦道:“有人来接我。” “那我送你去停车场。” 蔺招:“。……” 殷勤的多少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了。 蔺招脸色更难看了,走的飞快,险些错过了等在大厅的牧睢淮,还是近前了才注意到。 看到人的那一秒,蔺招从心到身的放松。 牧睢淮今天上午和朋友去打高尔夫了,穿着休闲,姿态闲适,看起来就挺像个没什么本事的一般上班族的。 张引骐见他往男人身边走,审视了对方一番后,问道:“你助理?” “我男朋友。”蔺招求助的看向牧睢淮。 牧睢淮默契的笑着上前一步,把人挡到了自已身后,有些不爽的顶了下腮帮子。 和蔺招后注意到他不同,他一出电梯,牧睢淮就看到他了,也注意到了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的男人。 对方西装革履的,跟在他家小翠鸟身边,殷勤的很像是推销产品的售货员,而蔺招的脸色也很像是面对推销的不耐烦。 谁知道这人原来是推销他自已的,还把他家心肝儿宝贝儿逼的看见他就说了男朋友三个字,想以此来摆脱甩不掉的男人。 张引骐听见男朋友三个字,脸色变了变,神情带着些许不屑的伸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张引骐,空麟的宣传部的经理。” 牧睢淮哼笑了声,没伸手。 张引骐也笑了笑,收回了手。 蔺招正想拉牧睢淮离开时,脑子里又响起了系统的电子音,由于之前听到过,蔺招这次听了一遍就听到播报的是什么了。 【监测到宿主已触发修罗场剧情,请妥善处理此修罗场,完成将获得5个积分,目前进度5/100。】 怎么出发的都是这种人? 蔺招心里嘀咕了句,突然有道声音回了句,“大家都心平气和还怎么修罗场?” 蔺招愣了下,“你不是出去玩了吗?” 刚刚回来的系统兴奋道:“上次宿主解决修罗场的时候我不在,真是太遗憾了,宿主施展魅力的重要时刻我居然不在,这次我一听就赶紧来了!就等着观摩宿主你艳杀四方啦!” 蔺招想把看好戏的统揍一顿。 “好,现在双方火药味已经起来了,宿主,快快快,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系统激动道,“快施展媚术,用美貌迷惑他们!”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蔺招趁着这个机会,问道:“我要是直接偏袒牧睢淮会怎样?” “那肯定不行,张引骐不会善罢甘休的,修罗场不算解决的。”系统道。 “我还想问,我根本就不喜欢张引骐,为什么还会触发修罗场?”蔺招对修罗场的理解是他至少和两个人之间有着复杂的感情纠纷,可实际上他根本对张引骐无感。 “可宿主你现在靠牧睢淮,你要维护牧睢淮的同时不能让张引骐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要安抚他。”系统解释道。 还安抚他,蔺招翻了个白眼。 上次他误打误撞的解决办法其实就是最优解,蔺招若有所思道:“行,我知道了。” “加油!宿主你是最美的!快点迷倒他们!” 蔺招让他安静,回过神把心神投入到现实中来。 刚刚,在楼下极力“邀请”蔺招去吃晚饭的一群人也下来了,见他们在楼下还没离开,又凑了过来,蔺招觉得他们还真挺闲的,比系统都闲。 这群人在来楼上受了气,说话也阴阳怪气的,就是阴阳怪气的地方让蔺招有点无语。 他们在笑话牧睢淮寒酸,蔺招刚听到的时候怀疑了自已的耳朵,然后有一瞬的默然。 他特别想告诉他们,他身边这个寒酸的男人第二次见面就送了他一条价值千万的珠宝项链。 他们趾高气扬的样子好烦,他们在牧睢淮面前趾高气扬的样子好烦又好笑。 所以,蔺招真的笑了出来。 原来差距足够大的时候,对方挑衅都显得这么可笑。 蔺招撇了撇嘴,顿觉索然无味,勾了勾牧睢淮的手心,和他对视了一眼。 在两人心里只是寻常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下眼神而已,落在别人眼睛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颇有种贫贱不能移的的相濡以沫感。 对面的男人除了脸能看,张引骐想不到又哪里好的,想起自已之前,现在对方却和这样一个没什么本事的男人在一起了,张引骐心里就一阵不痛快,“招招,你现在还直播吗?” “不用,不播了。”蔺招一边回,一边想着该如何打脸。 什么挑个合适的解决办法,他没脑子去想,还是通过打脸的方式让他们自已认识到自已和牧睢淮之间的差距才好。 他正想着,张引骐一副关心的样子开了口:“是不是之前直播间有几个人太讨厌了所以没再播了。其实你不用太在意他们,有的人不是还不错,我之前听你说有的你们私下里接触了下,不是还帮了你许多吗?而且你大粉不少,直播时送大礼的人也多,收益也很可观。” 第116章 “我们都在等你回来,招招,你删号删的突然,我们都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都很担心你,何况你之前不是说很喜欢这份事业吗?也很喜欢这种聚餐一起玩的场合啊?” “之前我们不是也经常出来吗?不也很开心吗?” “最开始我放不开,还是你带我的。” 蔺招越听越不对,这可比刚刚阴阳怪气的几个人段位高多了,话里处处都是为他着想的,偏偏都是引人往不好的方面想他,什么大粉,什么收益可观,什么一起出来玩,放得开,怎么听怎么别扭恶心。 这种白莲花牧睢淮见多了,他睨着对面的男人,“你说这些什么意思?是想让我大度点儿放任我男朋友接着直播?还是想我误会我男朋友,好让我们大吵一架,你趁机而入?” “我只是关心招招。”张引骐不承认,义正言辞的批判道:“招招他有赚钱的能力,都是因为你狭隘又自私束缚了他发光发热的权利。” 他潜意识里认定蔺招是为了他这个男朋友放弃的直播,并且删号的,这么一个除了脸一无所有的男人凭什么? 牧睢淮被他这无凭无据的猜测都逗笑了,合着是脱粉回踩,曾经在另一个人那里当了冤大头,现在还记着仇呢,轻嗤了声,不留情道:“之钱花了不少钱吧?是不是连衣角都没碰到?不甘心?” 他顿了下,接着杀人诛心道:“还是钱花少了,不过看你花俩钱都斤斤计较的应该也没什么钱。” 他话落被蔺招拉了下衣服,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某人笑的比对面的人都虚伪。 蔺招朝他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说话就是直接了点,不过意思确是这么个意思,你们不是出去要吃饭,我男朋友的车刚好在外面,我们送你过去吧?” 情绪跨越之大,一下让人没跟上节奏。 蔺招说着拉着牧睢淮往外走,回头喊他,“走啊,张经理。” 张引骐回过神来跟上,“招招,我不知道你选男朋友的标准是什么,会照顾人和贴心难道就是全部了吗?你挣了钱,照样能顾人来照顾你,像他这种没钱没本事的,你有事业了能顾十多个……我太了解这种人了,自已不足打击别人,通过pua对方来提高自已在生活中的地位………” 他话里语重心长的,好像句句至理名言,可干涉他人私生活的行为真的好丑陋,明明什么都不了解,就可以轻易的下定义来长篇大论。 他肚子里什么弯弯绕绕的蔺招也不想多探究,就像旁边那些人执意拉他去酒局一样,知道是恶意避开就行,抽丝剥茧的工作不是他善于事情。 可旁边想看戏的人群中不是这么想,他们有的顺着张引骐的话再说,有的两人聚在一处奚落,看门口会不会停着一辆面包车,猜蔺招是不是自卑所以拒绝到场,然后又从头到脚的批判他这一身衣服多地摊货,自惭形秽也正常。 蔺招静静听着,仰头去看牧睢淮时,对方捏了捏他的手,脸上表情比他都漠然。 蔺招也不担心他心情不好了,他想起自已当初听信系统谗言,抚慰牧睢淮受伤心灵的时候,现在想想还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几斤几两啊,去关心大boss痛苦不痛苦!他就是痛苦,也比没钱又多难的普通人幸福一万倍! “牧总,蔺先生。”司机见他们出来,身边还有不少人,等着他们俩开口吩咐。 “麻烦你帮忙送他们一下。”蔺招笑吟吟的回头问身边突然鸦雀无声的人群,“对了,你们是去哪儿吃饭的?” 人群突然哑巴,没有一道回话,刚刚侃侃而谈的张引骐也没了声音,他想起几分钟之前这么那人嘲他花钱太少的话,猛地意识到对方或许是实话实说。 “我想想……。是在桦瓶酒店是不是?”蔺招表现比他们之前还要热情的说:“坐啊,不是快开始了吗?去晚不好吧。” “这……。不用了。” “就是,我们够坐的。” “对对对,我们自已去就行。” 这样的车,这样的车牌,他们再傻也知道自已刚惹到不该惹的人了,一个个面如土色,说话声音都细声细气了起来,再没有了刚刚趾高气扬的样子。 “自已去干嘛,送你们就好了,快坐。”蔺招抱着牧睢淮的胳膊,笑吟吟的说道。 牧睢淮垂眸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副模样越发明艳动人了,想亲,又克制的挠了下他手掌心。 蔺招正是报仇的关键时刻,看也没看一把握住他的手指不许他乱动,听见他们推辞的话,再接再厉的邀请他们。 “你和牧总不是还有事吗?这也坐不下,你们先走吧。” “对对对!” “不用,再叫个司机来接就好了。”蔺招口吻平常道。 “呃…算了,不用麻烦了。” “就是,不麻烦了。” “哪里麻烦了,我好心好意的,你们别不识抬举啊~”蔺招笑着把话还给他们,调子又轻又缓的,眸底泛冷,“反正以后合作说不定多的很,到时候大家都是朋友嘛~~” 恶心人谁不会,阴阳怪气谁不懂。 蔺招自觉自已笑的比他们刚刚笑的好看多了,来回拉扯了会儿,见他们还真打算上车,突然喊了个人名,“咱们还没加社交号吧,咱们加个号留个名字,我让我男朋友和你老板说说,多照顾照顾你们,反正是朋友嘛~~” 第117章 “这真不用了。”那人动也不敢动了。 “你看我今天晚上也不能去吃饭了,你们领导请我我没去,他们不会为难你们吧?还是说下名字,我让我男朋友给他们说一声啊,都是朋友,合作伙伴,关系闹僵了多不好。” 话落,那几个人脸色更难看了,堆着笑拒绝,脸都笑僵了。 蔺招冷哼了声,都打算放人了,牧睢淮突然出声道:“你们刚才是想硬拉他去酒局?” “没没没!” “不是硬拉,就是邀请。” “啊,对,邀请,邀请。” “谁邀请的?” “这……..”迟疑了会儿,被男人一看打了个激灵,连忙道:“就公司上面和游戏公司那边都想见见,说是照片拍的不错,呃…庆功宴。” 牧睢淮冷哼了声,没再为难他们,让他们走了。 第六十七章 他在看我。 牧睢淮给蔺招的这些资源都不是他亲自出面的,毕竟这些资源都不是什么大事,交代下去都有人办好,所以直到现在,没几个人知道蔺招后面是牧睢淮,就连赵驰,都还以为蔺招的金主是钱越来着。 可就如张引骐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的,他可以找一个金主,就可以找第二个金主,可以出卖一次,就可以卖一百次,大家都这么认为。 牧睢淮很烦。 撬墙角都撬他头上了。 艹。 之前的蔺招怎么样他一毛钱关系都没,现在的是他家小野鬼,他的。 蔺招见他不快,捏捏他手掌心,“放心,我不会去的,哪怕你不来接我,我也不去。” 他眸子里亮晶晶的,路边的灯光映在里面像是小星星,腔调又乖又软的说道:“你不在,我不敢乱喝酒的。” 牧睢淮“嗯”了声,还是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他得打消那些人的念头,他打开车门,先让人上了车。 “回家?”蔺招问他。 “回家吧。”牧睢淮整理好了情绪,“我让阿姨给你做了糖醋排骨。” “好。”蔺招故意兴致高高的应了声。 路边,张引骐愣了半天,还是同事给他拽走的,眼睁睁的看着蔺招上了车才算是彻底死心。 因为车牌,这车不可能是租的,他早知道,还是感觉不可置信,直到对方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中。 蔺招和从前变了许多,不止是穿衣风格,还有性子,从前他八面玲珑,哪怕拒绝人也不会如此直白,现在是因为,底气 凭什么? 张引骐心底怀抱着某种恶意的想到,等男人腻了,对方就会像这人毫不留情的断了所有联系。 ** 车上,蔺招看着不说话的牧睢淮,又瞧了瞧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问道:“有隔板吗?” 不等牧睢淮找到按钮,司机已经识趣的把隔板升起来了。 牧睢淮不明所以的视线刚投过来,就看见蔺招迅速的脱了上衣,然后搂着他脖子在他脸侧亲了一口。 在对方担心的话响起来之前,蔺招快速说道:“这样亲一下没事的。” 顿了下,笑着对他道:“你看,没事吧。” 刚才他收获五个修罗场的积分的过程把系统看的叹为观止的,找了三千字洋洋洒洒的又说了一遍他把牧睢淮迷得死死的老生常谈的调子。 正是因为他把牧睢淮迷得死死的,对方才能准许他狐假虎威,还说他是什么祸国妖妃,勾的牧睢淮不理朝政(公司事务),陪他一块去体验生活(演戏),可明明是牧睢淮自已想去的。 不过系统说的信誓旦旦的,蔺招不自觉的就抬头看了眼牧睢淮,一抬头就对上对方的视线。 他在看我。 很多次,蔺招看他的时候,总能对上他的视线。 牧睢淮真的很喜欢他。 应该的。 蔺招嘴角上翘着想到。 蔺招也就顺势问了问系统都是什么时候会开启宿主隐私屏蔽的模式,得到的答案并不是单单指卧室,洗手间这些地方,他luo露部位过多,就会自动开启隐私模式。 比如现在,蔺招保证自已不会有事,他语调轻快欢欣道: “别不开心呀~~” “那些人不值得你不开心的。” 澄澈明净的一双眼,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牧睢淮还是谨慎的确认了一遍:“真的不会有事?” “不会啊!” 话音刚落,牧睢淮就吻了上来。 男人侵略性的气息一下朝他压了过来,蔺招几乎是不自觉的后仰了下身子,只是环在对方脖颈上的手一直没松开,后退的躲开更像是一种拉扯,直到被男人抱住后背,收拢着往怀里按时才被迫结束这种半是勾引的动作。 他吻的又深又重,把蔺招的回应衬的更加弱小轻微起来。 好漫长的一个吻,蔺招有些坚持不住,幸好对方及时察觉到,给了他一个呼吸的机会,不过两秒后,不速之客再次闯入。 ......... 终于,可以再次呼吸。 好似从云端慢慢坠下,舒缓的令蔺招感觉意识都有片刻的模糊,等再次清晰起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后座上了。 “牧睢淮……”蔺招动了动,去推牧睢淮的脑袋,被人警告似的狠咬了一口。 蔺招没想让人这么开心的,他惊慌的想去找自已被扔在地上的短袖。 只是刚摸到,就被男人先一步察觉到,衣服再次被远远扔开。 第118章 “牧睢淮。”蔺招又喊,多了几分气恼。 牧睢淮终于舍得抬头看他一眼。 车窗外的灯,随着车疾驰而过,光亮又黯淡,如同明灭的光束交错着在他脸上掠过,把他眼里的害怕和信赖就在这些光线下变换不定。 这里确实不是个好地方,狭窄,逼仄,活动不开,东西不全,而且隔板的隔音效果也并没有太好。 “等回家。”牧睢淮声音沙哑道。 蔺招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推开,气势汹汹道:“我回家是要吃糖醋排骨的!” 牧睢淮笑了声,“行,先吃糖醋排骨。” “吃完就要睡了!我很累的!”蔺招接着道,企图用大声来壮底气。 牧睢淮帮他把衣服穿上,笑着道:“你睡你的,不耽误。” 蔺招想起他之前干那事儿,又羞又气的,怕这时候点出来牧睢淮更觉得无所谓了,重重的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幸好,回到家的牧睢淮把人皮一披还是衣冠楚楚的,一整晚都很正常。 ******* 牧睢淮只是陪他去娱乐圈玩玩,富裕的本职工作是不能丢的,因此《青梅糖》只有蔺招去了,另带了上了新招的助理孙沙,对方从业经验十五年,很多事情赵驰不在,他也能处理好。 《青梅糖》是一部校园剧,改编自同名小说,讲的是校园恋爱。 女主和男主青梅竹马,女主成绩优异,长的漂亮,男主戴着黑框眼镜反应很慢,多数时候都是笨笨的,性子不阳光不活泼,多数时候都很木讷。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女主越来越耀眼,男主则看起来越来越呆。 女主朋友很多,男主则和谁关系都淡淡的,在青春期萌芽的校园里,不少人给女主示好,两人的情感也在点点滴滴中萌芽,期间酸酸甜甜可口青涩伴随着少年人敏感的心事和成长。 蔺招在里面扮演的是每个校园剧情中必不可少的校霸角色,张扬外放,放荡不羁,把不学习当做酷,不过他家里有钱,前呼后拥的一帮子人。 蔺招想想感觉还挺带感的,迄今为止每个角色都不同,给蔺招带来了许多不同的人生体验。 牧睢淮人没去,可几乎每天都能收到蔺招的消息,都是一些日常的小事,牧睢淮回的也认真。 蔺招待在剧组走不开,牧睢淮刚开始去看过他一次,后来被麻烦事缠上,从认识到现在,这次分别的时间最长,算算有二十多天了。 头几天,蔺招会说想他,调子软软的,甜的牧睢淮牙疼,又觉得他黏人,让他多交些新朋友。 等蔺招熟悉后,牧睢淮听到了许多名字,饰演学霸女主的沈茵,饰演校花的女二冯亿合,还有饰演笨蛋男主的韩冬帆。 牧睢淮每天都会听到他说起剧组的趣事,他是真的为蔺招高兴,因为这个剧组听起来气氛不错,开朗又活泼。 直到有个名字频繁的出现在了蔺招的口中。 每次,牧睢淮都能听到蔺招同他说韩冬帆怎么样怎么样…… 每次。 牧睢淮都在听这个小野鬼兴高采烈的同他分享他和韩冬帆的趣事。 说他和韩冬帆戏里如何,说他和韩冬帆戏外如何,他们一起吃了什么,一块儿玩了什么,一块儿干了什么。 牧睢淮想让他的世界丰富多彩些,他喜欢明媚的花便知道明艳的花朵需要外界的阳光,可是这个叫韩冬帆的几乎成了蔺招口中唯一的话题。 牧睢淮甚至诱导着他说些别的,可他套话出来的结果是,“我每天都和他在一起啊,我们房间相邻,戏份时间都差不多一样,可以一起做个伴儿。”然后就又是韩冬帆如何如何…… 牧睢淮捏着眉心,拿远了手机。 * 昏黄的街灯下,两个青年蹲在路边的花坛旁,喂食着流浪猫,说说笑笑的,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着轻松愉悦。 小猫咪们围绕在他们周围,发出让人心都要化掉的喵喵声。 不是在拍戏。 这就是下戏后他们的相处,美好的像是什么青春偶像剧的现场,正拍摄着纯情青涩的感情萌芽桥段。 牧睢淮听蔺招说过他会和韩冬帆一起喂猫,他兴致勃勃的说那些猫咪的可爱,他脑补的都是他家小美人抱着小猫咪的可爱治愈画面。 亲眼看见,才发现画面里还有个人,欢声笑语如此刺眼。 他们两人离的很近,那么远的距离,牧睢淮却恍惚看到了他们彼此对视中眼里的光。 他压了压舌尖,喊道: “招招。” 蔺招和韩冬帆正沉浸在小猫柔软的皮毛里,耳侧听见熟悉的声音也没多关注。 牧睢淮从来没这样喊过他,而且牧睢淮根本不在这儿。 他朝韩冬帆伸手,想看看他怀里的猫怎么样了,这个大灰前不久脖子上刚封过针拆了线,不知道好了没。 司机站在牧睢淮旁边,感受着身边的低气压,看着那边伸手摸另一个青年怀里的猫的蔺招,大气不敢喘。 牧睢淮扯了扯嘴角,提高声音,带着笑意又喊:“招招。” 又是熟悉的嗓音,蔺招这次回头看了眼。 他总觉得对方不是在叫他,所以只是飞快的扭头想着看一眼就收回目光,因此头都快扭回来了,才意识到刚刚看到的人是谁。!!! 他放下猫,飞扑到了牧睢淮怀里,双眸映着璀璨星河,这让牧睢淮心里稍稍好受了那么一点儿。 第119章 “牧睢淮你怎么来了?”蔺招拉着他往花坛那边走,语调轻狂道:“让你看看这些猫,你都见过的,我给你拍过照片的。” “嗯。”这些猫的名字是他和韩冬帆一起取的,生病是他们一起带着去医院的,晚上也是他们天天给这些猫加餐的。 牧睢淮都知道,所以他在得了个空闲后立马就来了这里。 不是为了流浪猫,是想看看他家的金丝雀是不是也快要被拐走了。 “这就是我给说的韩冬帆。”蔺招给他介绍道,“他是男主,科班出身,特别努力,演的也特别的好,还会帮我……” 牧睢淮打量着面前五官端正的青年,他狗狗眼天然带着种无辜感,清俊的脸上透出种见长辈的拘谨。 长辈。 牧睢淮心里嗤了声,唇角拉直,他淡淡的点着头,没什么耐心的打断了蔺招的话,“招招,先回去吧。” “啊,好。” 蔺招同韩冬帆再见,其实他完全可以邀请韩冬帆一起回去的,毕竟他们住一家酒店,可是他想和牧睢淮独处,就没邀请他,反正多走两步权当健身了。 韩冬帆看着他们走远,路上牧睢淮朝蔺招低了下头,极其自然的亲了他一下,不是亲戚关系,韩冬帆想到。 他并不知道男人的姓名,蔺招介绍的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 可韩冬帆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对方穿着昂贵的衬衣,脚上穿着定制的皮鞋,打扮的非富即贵,身边还跟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司机。 他想起他经纪人说的,蔺招是资方的人。 他那时以为蔺招是资方公司大力想捧的人,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是,蔺招是资方本人的人。 他对蔺招没什么别样的情感,他只是意外,惊讶,因为蔺招看起来不是想红的人,他对演戏的热爱甚至不如对喂猫有兴趣,所以他从来不觉得蔺招会有这么一位……金主。 尽管对方看起来很年轻,年纪不过三十左右。 他神思恍惚了良久,以为对方都已经走了,抬眼时发现司机还在,蔺招和那人已经上车了,而司机不仅没有上车反倒离车远远的。 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再看向那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停在原地不动时,像是撞破了什么事般慌忙移开了视线。 第六十八章 招招 蔺招上了车,都没反应过来,牧睢淮已经扒了他的短袖。 他慌乱的去看前排,发现司机并没有上来。 “监控在吗?”牧睢淮问他。 哪怕真要发生点儿什么,蔺招也不希望第一次是在车上,于是他撒谎道:“……在。” “为什么骗我?”牧睢淮啄吻着他的嘴唇,嗓音低低沉沉的发出来时带着浓重的鼻音,“嗯?” 蔺招饶是在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牧睢淮不是欲求不满,他更像是在不高兴,“谁惹你生气了?” “你说呢?”牧睢淮反问他,眼眸里倒影出他的影子。 “我?”蔺招不可思议回答出正确答案。 “你不觉得你和他关系太好了么?” 蔺招闻言下意识去看自已的小伙伴。 对方并没有离开,透过车窗,看的分明。 吓的蔺招连忙贴在牧睢淮身上,皮肤被他衣服上扣子硌到时不自觉的颤栗了下,缩的更狠,脸都埋在他颈间才安心。 牧睢淮搂着他,抚摸着他雪白的背,知道他担心什么,说道:“放心,他看不到。” 他漫不经心的态度让蔺招恍惚想起,自已是牧睢淮的金丝雀。 是可以扒了衣服陪金主尽兴的玩意儿,所以牧睢淮做这些事情时自然而熟练,连避开的司机都能通过他的眼神知道他的意思。 “不说些什么吗?”牧睢淮许久没听到他反驳的话,烦躁的翻出根烟出来,咬在嘴里迟迟未点。 蔺招回过神来,对上他漆黑的眸子,拿走他的烟,换上他自已的唇。 讨好的在上面贴了两下,哄道,“没有,和他只是朋友而已。” 牧睢淮别开眼,还是想去翻火机。 “你来之前不是都抽过了?”蔺招抱他的时候在他身上闻到了烟草味,不重,应该没抽多少,他一板一眼道:“吸烟对身体不好,韩冬帆他……” 那三个字一出口,蔺招连忙咬住了舌尖,他不想火上浇油,可那三个已经出口的字把事情弄的更糟了。 车厢里一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他怎么?”牧睢淮笑的好看,他点燃了烟,“招招,给我说说。” 温柔的话语让蔺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乖觉的靠在男人怀里,“他不抽烟,他说这样能长命百岁,我也想你长命百岁。” 牧睢淮轻笑了声,“是吗?” “是啊。”蔺招道,他坚定执拗的看着男人,一板一眼的告诉他,“我没做亏心事的。” “不是和他真的做了什么才叫亏心事,你现在满口都是他已经惹到我了。”从前牧睢淮压根儿不会管对方心里是是有白月光还是有朱砂痣,反正和他躺一张床上,交易期间身体一对一就行,至于感情,他有时候都可以无缝衔接,凭什么还要求对方感情专一,最重要的是,他交易他出钱就是为了不谈感情的。 可蔺招不一样。 他和谁都不一样。 牧睢淮在他这里不单单是第一,还是许多事情的唯一。 第120章 这种被依赖被信任的感觉如此良好,在拥有身之前,牧睢淮先拥有了他的心。 纯粹而美好。 是他的。 牧睢淮想独享。 他觉得他完全可以独享,甚至不用他特地去说这件事,蔺招肯定只会是他的。 他自信非常。 谁知道只是二十多天没见,这个小没心肝儿张口闭口就是另一个男人了。 说不定再过些日子,那些原本属于他的依恋就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了。 牧睢淮生气,在看到他们蹲在一处相视而笑时怒火中烧。 他以为他是唯一,是不可取代的。 现实是,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蔺招就可以再次找到一个好朋友,好的每句话都离开这个人,仿佛离开韩冬帆三个字就不会遣词造句了。 几个月前,他在度假村无助的给他打电话,他出现带走了他,他该是蔺招的白月光。 他帮他出气,要来资源,为他续命,他该是他的朱砂痣。 都应该是他。 才二十三天。 短短二十三天。 这小野鬼简直没有心! “我只是拿他当朋友而已。”蔺招不知道该怎么说,事情就是如此简单,他还能怎么说,只道:“我没有。” 他凑上去吻他,学着牧睢淮的样子吮吻,轻轻含住他的唇,可牧睢淮一动不动,最后还别开脸,咬住了烟。 蔺招有些难堪,也有些生气了,再次道:“我没有。” “你之前有那么多情人我都没怀疑过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他拇指指腹蛮横的贴上牧睢淮拧起的眉心,说出的话骄矜可爱,“你不许生气,也不许抽烟了,你得长命百岁!” 牧睢淮头次觉得他这么会闹人,见他还要抢自已的烟,太高了手臂。 动作间烟灰落在了蔺招的肩膀上,烫的蔺招当即缩了下身子,牧睢淮愣了下,随即将烟扔到了窗外。 烦躁的心更燥了,他拿过短袖想重新套在对方身上,蔺招却配合的不肯穿,火气越来越旺时,蔺招嘴巴堵住了他的唇。 牧睢淮没配合,像上次一样扭头。 都不许他亲了。 蔺招生气又心慌,“不亲不能走。” 架势像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实际上亲过来时,耳朵一摸烫的惊人。 磨人的紧,乱舔乱咬,偏偏力道都那么轻,探进来的也那么浅。 牧睢淮被招惹的无法,按住他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横冲乱撞弄的蔺招呼吸都急促起来,他心脏砰砰直跳,去抓牧睢淮的手。 “牧睢淮,不行。” 牧睢淮没问为什么不行,这里当然不行。 他害羞,他会哭。 旁边还有人,又是在这种不太愉快的情绪下,他是要恨他的。 牧睢淮克制着失控的情绪,把脱轨的事情努力拉到正路上。 牧睢淮埋在他锁骨上,平息着心情,最终仍是不解气,恶狠狠的咬了下,听见人带着哭腔嚷疼才算善罢甘休。 重新把衣物套在人身上,按下车窗,粗声粗气道:“回去。” “好的,牧总。”司机连忙回到车上,低眉顺眼的决不往后面看一眼。 ***** 一路上蔺招都趴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已下来了,牧睢淮丢脸,也怕自已一扭,他更难受。 他想解释,可司机还在,万一解释不好牧睢淮也没办法扒他衣服,到时候岂不是更难哄。 他无辜,委屈,觉得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到了酒店房间,他注意到牧睢淮眼下一片青黑。 “你没睡好啊。”他想换个话题,聊些别的。 “是。”要是没韩冬帆的存在,牧睢淮或许会睡一觉,用最佳的状态来看望蔺招,可现在他十分生气,故意问他,“韩冬帆有什么建议?以后早睡早起永葆青春?” 蔺招抬手在他肩膀上打了下,胸口气闷的不断起伏着。 牧睢淮瞧着他眼睛开始隐隐发红,似怒似怨的瞪他,问道:“要哭吗?” “不要。”蔺招闷声闷气道。 “可是我想看你因为我哭。”牧睢淮道。 “你变态!”蔺招终于忍不住骂了起来,他被冤枉就算了,偏偏干出这种事的是牧睢淮,“你还污蔑我!” 他朝他大吼,“你不许这样!” 牧睢淮瞧着他的红眼睛,问他,“怎么还不哭?” 蔺招骂他“混蛋。” “我想看你哭就混蛋了?”牧睢淮道。 “这不是你自已承认的!”蔺招翻起旧账来,“《迷藏》的时候,你趁着我睡着干了什么你自已心里清楚!” 牧睢淮愣了下,“你知道了?” “你真当我是傻子啊!”其实蔺招是最后一次才感觉到不对的,他睡的不算沉,大概也是牧睢淮得手的太顺利了,所以那次颇有些肆无忌惮了。 他挣了两下,就听见背后的人喊着他心肝儿哄他。 很困。 可蔺招知道这不是梦。 他原本打算睡起来就找牧睢淮算账的,谁知等他起床对方已经离开了。 后面他需要《青梅糖》这部戏,牧睢淮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什么要求也没提,蔺招索性也没再说。 牧睢淮其实也有想和他聊聊这件事的意思,他们的进度早就是时候往前推推了,听蔺招提起,说道:“知道还装睡?不知道主动帮帮我?” 第121章 “?”蔺招都要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话带偏了,“谁要帮你!你那是那什么,坏的!” “那什么?坏在哪?”末了,扯着嘴角说道:“确实不如你隔壁的领居好。” “牧睢淮,你能不能别提他啊!”蔺招气道,尤其是对方故意的阴阳怪气,还冷脸发脾气,“你干嘛要因为他和我吵架啊!还要因为他不开心!你才是我心里第一好的啊!” 牧睢淮没说话,为他那句“因为他不开心”而心软的一塌糊涂,对方在意他被别人气到了不开心。 牧睢淮突然就有点儿开心,开心了一点儿就需要做更开心的事情来。“你帮帮我,帮帮我我就不生气了。” 蔺招没说话,等了会儿红着耳朵,皱着眉帮他解扣子。 这是可以了,可牧睢淮想听他说,“嗯?” 蔺招不理他,往床里躲。 牧睢淮去扒他衣服,又在他耳朵边“嗯?”了声,问他行不行。 蔺招不理,这男人就追着他问,抓着他的手都不安好心了,还贴着耳朵问他。 “嗯嗯嗯嗯。”一声,二声,三声,四声蔺招都回了一遍,然后贴着牧睢淮的胸膛不肯睁眼了。 牧睢淮被他逗笑,蔺招气的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和睡觉时不同,一切的感觉都是那么清晰明了。 “不至于心肝儿。”牧睢淮捏着他脖子把人从自已怀里拉出来,“别因为这事儿把自已闷死了。” 他声音沙哑带笑,瞧着对方浑身都红扑扑的,眼睛不好意思的紧闭着。 牧睢淮没一点犹豫,捏着他的下巴亲了过去。 大约是觉得这事儿过去了,他们和好如初了,没一会儿功夫牧睢淮就听见他喊累。 额角的湿发粘连在他脸上,雪白的皮肤透着迷人的粉色,开始露出性子里娇气来。 躲懒,央求着牧睢淮自已来。 牧睢淮觉得自已如今真是自制力惊人。 …… “这么多人就你娇气。”牧睢淮瞧着他快蔫了,话没过脑子,嘴巴已经说了出去。 蔺招无措的抬眼,和牧睢淮有些慌乱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短暂的接触了下,两人不约而同的移开了视线。 牧睢淮话落就知道说错话了,他看着床上的人嘴唇抿成一道直线,他想解释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牧睢淮在蔺招面前蹲下的时候,蔺招动作顿了下,然后继续翻看着朋友圈,装作很忙的样子。 其实牧睢淮不欠他的。 蔺招为他说着好话,心里却越来越气。胸口又闷又涩的喘不上来气,偏又不想和牧睢淮起争执,只能滑动着手机好像有事在忙。 “你接下来想拍什么?”牧睢淮把手搭在他腿上,来拉近两人的距离。 “…没有。”语气生硬,蔺招也不知道自已在置什么气,目光倔强的黏在手机上,不肯分给男人一眼。 “别扭什么,不就是为了资源吗。” 他是想说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反正被他占便宜了,索性要些什么吧,牧睢淮想补救刚刚的事。 偏偏话落才意识到自已笨嘴拙舌,这个时候说这话不太像是示好,反倒是像在坐实他们之间的交易,暗刺对方矫情。 他简直把事情越弄越糟了,口不由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第六十九章 混蛋牧睢淮! 蔺招攥着手机,拇指飞快的扒拉着屏幕,仍旧做出专注的样子。可余光注意到牧睢淮沉下的脸色,顿时难受的想哭。 他不知道牧睢淮在恼自已,只以为对方在凶他,因为他不识趣惹的他不快了。 从头想想,他和牧睢淮其实就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关系,但是和牧睢淮相处太过自在让蔺招忘了这件事,现在被提起来仿佛是迎面的一耳光,响亮的落在了蔺招脸上。 他不想把事情搞的太难看,因为最后难堪的肯定是他,他想扮演体面,要些什么,别让牧睢淮觉得他矫情。 嘴唇颤了颤,刚想随便说个什么出来,牧睢淮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手掌心的热度很高,若即若离的轻碰着蔺招的嘴唇。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牧睢淮对面前眼眶里蓄满泪的人说道,他一定不知道自已多可怜,都快碎掉了还在逞强,连声难过的呜咽都不肯轻易泄出。 蔺招眨巴了下眼睛,硕大的泪珠就砸在了牧睢淮手背上,随着四分五裂的散开,灼热的温度也渐渐变凉。 牧睢淮想吻他,他手掌移开,直起身子,之前从来躲不开的吻蔺招这次轻易就躲开了,比牧睢淮的动作要快的多。 一吻落空,牧睢淮反倒轻松的许多,帮他抹着脸上的泪,纵容道:“好,不亲。” 蔺招挥开他的手,自已抹了把脸,别过头不看他,“我今天想一个人睡。” “嗯,好。”牧睢淮应道,起身前的轻吻再次没有得逞。 他走到门口时,腿上受到了一次柔软的打击,旁边,他的枕头被扔在了地上。 牧睢淮回过头,就看见床上的人红着眼。 蔺招坐床上骂他。 “混蛋。” 牧睢淮心碎又心痒。 对方的喜欢让他得意。 所以这次牧睢淮回去吻他,而蔺招再次躲开的时候,牧睢淮还是捏着他下巴亲了他。 有些不顾对方的意愿,所以舌尖被咬破了。 第122章 可牧睢淮丝毫没有被影响心情,他退而求其次的吮吻着绵软的唇,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断断续续的听到某人的喑哑的哭声传来,不讲理道:“不许哭。” “我是个矫情鬼啊!我就要哭!”在对方说出那些难听话前蔺招自已先说了出来。 “我就是娇气的要死!什么都不行!你那么多情人里就我矫情又娇气!” 他刻薄怨怼的哭喊着,美的尖锐,张牙舞爪的犀利,“我就是不如他们会讨你欢心!”x “我不给你亲,接吻也要喊累!你不喜欢我也正常,我又不需要你喜欢我!我也没有喜欢你!” “我就是不喜欢你,所以才讨厌你碰我,更不可能配合你做那些事!” 他说着说着似乎渐入佳境,哭声都弱了许多,眼眸亮的惊人。 “我就是要找个干净的男朋友,洁身自好的,不要你!” “我讨厌死你了,我故意的,我就是不想你碰我,所以怎么都不好,什么都不行,其实就是不想配合你做那事儿!” “你以为你多宽宏大量,其实虚伪又恶心,看到是你我就难受!所以才要闭着眼,我根本不是害羞,就是恶心而已!” “一想到你曾经和那么多人做过这事儿就更恶心了!” “你不能陪我来,我高兴疯了,可你怎么偏偏就来了!还不信我!不信就不信!我就是你想的那样!” 蔺招不停歇的发泄够了,连眼泪都瞧不见了,没了怒气与伤心,气色看起来都要好上许多。 不过对上牧睢淮的眼睛也没了直视的勇气,别开眼,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骂完了?”牧睢淮问他。 蔺招听他音调平缓,心高高悬起,淡淡的“嗯。”了声。 “嫌恶心?”牧睢淮又问。 “…嗯。”蔺招不自在的想逃。 “这就让你恶心的难受了?”牧睢淮语调自始至终的平和,颇有种想要晴天霹雳的架势。 现在对方手臂撑在蔺招身体两侧的将他困在其中,俯身压过来时充满了侵略感。 蔺招有些怕的后退着想往床上躲,却被牧睢淮按住了手。 “还有更恶心的知不知道?” 牧睢淮盯着他,像是锁定猎物的野兽,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出蔺招的影子也只是为了困住对方,没什么温柔可言。 蔺招其实一直知道牧睢淮的温和与耐心有限,他是痞雅,不是俊雅,骨子里就有些不正经的坏。 所以被盯住的时候蔺招心里生怯,微微向后仰着身子,试图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只是牧睢淮追着他,重新将拉开的距离缩的更短了。 “你想找洁身自好的,他们那些干净的还想找一尘不染的呢,你在他们眼里说不定就和我在你眼里一样。” “而且他们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哪怕现在我还没有真正和你做点什么,可他们却不会信我没碰你。” “他们不知道你喜欢纯情的亲吻,喜欢抱着人睡,说话时眼睛里不自觉的闪光。你这样对待别人的话,他们只会觉得你放浪,是主动的求欢,毕竟你在他们眼里就是牧睢淮的小表子,早被牧睢淮玩坏了。” 牧睢淮几乎要贴到他的鼻尖,他不疾不徐的把每个字说的清晰,出口说话的热气迎面洒在蔺招漂亮的脸蛋上。 “你清高矜持,他们会说你装,你活泼明朗,他们要说你放,荡。” “就像我对你好,努力克制着惯着你,你刚才用宽宏大量讽刺我,说我虚伪一样。” 蔺招怔愣了片刻,回想自已刚刚是否说过这话。 他说了这么过分的话吗?好像不止如此,他说了许许多多过分的话。 气弱的刚要解释,被牧睢淮在嘴唇上咬了下。 又痛又麻的,心尖都因害怕内疚在发颤。 “我现在要是和你断干净了,你猜他们会说什么?” “他们会说我腻了。” “我要是给他们解释我没碰过你,你猜他们会说什么?” “他们会觉得这是你的原因。” 牧睢淮沉吟了片刻,装模作样的思索,再说话时,眉眼间带了点笑。 他搂着蔺招的后腰,慢慢把人压在了床上,贴在他耳边,把他白玉似的耳垂惹的发红发烫,说出了下流不堪的话,“会不会是你装的太好了,其实***********,***,***,******,我看了就没兴致了,所以才没碰你。” 蔺招说不出此时无措和羞恼哪种情绪更多,猛地把脸一扭,紧贴在床上。 “不过,我知道你不是,你是白纸一张。” “我可以把你画成任何模样,****************,*******,我都可以。” “心肝儿,那时候除了我把你当白珍珠,他们都会觉得你是牧睢淮的小表子,是牧睢淮的小骚货。” “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只能当我一个人的白珍珠。” 某人不愿意看他,牧睢淮便去就他,见他要躲,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们对视。 然后,慢慢的落下最后一句话。 “也只会是我的白珍珠。” 蔺招是慌张的,他眼神乱瞄着躲,可他们距离太近了,牧睢淮占据了大部分的,而且这个占比还在增加。 近到一定程度视线反而模糊起来。 他眼中雾气茫茫,水光迷离的发散,明艳的脸上多了几分无措的涩情。 第123章 干净无暇的白珍珠,是他的。 牧睢淮抱住他,让两人都可以舒服的躺在床上。 宛如一场盛宴,要把他嚼碎了,咽下去。 “我是说了过分的话,可是你也说了啊。”蔺招膝盖曲着不让他贴的太紧,“扯平了好不好?” “不好。”牧睢淮抓着他脚踝,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着那处凸起的腕骨,“你是什么?” “什么?”蔺招不解,红着脸想躲,害羞的不敢看他。 “是牧睢淮的***。” 蔺招眨巴了下眼睛,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一下似乎撞到了什么,顿时头破血流,哀嚎在地。 他原以为他要说,他是牧睢淮的心肝宝贝儿,那他就会亲亲他,然后承认下来。 可是怎么是这样的话…… 牧睢淮还在催他。 “说。” “牧睢淮……” 蔺招的话被打断,男人强势道:“都要说。” 蔺招没有理会,先认了错,“我刚刚说的是气话,不是真心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不全是真心的还差不多,起码有几句是真的,牧睢淮捏着他耳垂,深邃的眉眼里是势在必得的漫不经心道: “可我不是。” “我在和你阐述事实。” 蔺招本就没有完全平复下来的心情瞬间又往下坠了坠,消下去的火焰顿时长了八丈高。 “混蛋!我才不是你那那什么!我也不稀罕当你的白珍珠!有许许多多的人喜欢!他们都想对我好!” “我就找干净!不仅找干净的还要比你年轻的!我有钱,我也可以像你一样养蚌开珠!” “你有什么钱?”牧睢淮慢条斯理的问他,“合同上,前三年公司收益占八成,你只占两成,这两成里不包括你租借的礼服,来回车票等一系列费用,你不欠钱都不错了。” “我、我……”蔺招一时结舌,说不上来。 “你什么都没。”牧睢淮压制住他,“动手手酸,用腿腿疼,你给我想个解决办法,不然我就按我想做的来了。” “你,你不要脸!”蔺招骂他。 他气的脸红,娇气不娇弱,看起来充满了向上的生命力。 美人有很多种,牧睢淮喜欢的不是高不可攀的,也不是病弱娇柔的,他喜欢的从来是蔺招这般阳光明艳的,充满了活力的。 宛如夏花灿烂中带着春日的天真烂漫。 牧睢淮蹭蹭他的脸颊,抓着他手亲亲,从上往下吻到他心口。 莹润白皙的皮肤确实很嫩,被欺负过的痕迹从不会很快消除。 “心肝儿,我有没有给你说过。你看起来很好*。” 蔺招想踢死他,挣扎的力度也不似刚才半推半就的,可惜用了全部力气依旧被牧睢淮压的牢牢的。 “我还没真的试过。” “你看什么时候合适,首肯一下。” 跳动的心脏之上,牧睢淮落了个吻。 “什么时候也不合适!你死了心吧!”蔺招骂他,气红了眼眶,牧睢淮怎么能这么说他!他才不是!他也不好那什么! 混蛋牧睢淮! 蔺招骂的再凶,在牧睢淮眼里都是甜丝丝的。 尝起来都舍不得咽下去,只想含在嘴里慢慢化着品着味儿。 蔺招不想的,可偏偏是牧睢淮,对于牧睢淮他真的不太排斥,不然不可能一开始就答应帮忙。 是牧睢淮啊,心里又骂又气,也无法一下割裂这种情感,藕断丝连的缠在一处,不开心有,若是像蔺招刚刚骂的恶心是绝对不存在的。 某人不配合,牧睢淮也不多威逼,他吻着他温热的眼皮,想看他露出更加诱人的神情来。 空气染上暧昧的热度,蔺招发窝里生出热汗某个混蛋自已说浑话还不够,还要他跟着说,热气烧在脸侧耳边,弄得蔺招皮肤泛着红。 .......王八蛋。 第七十章 我来接人回家 “…混蛋…王八蛋……” 软腔软调的骂他,骂的牧睢淮只想更混蛋些,现在就想把人拆骨入腹了才满足。 “心肝儿…乖……” 牧睢淮听他软软糯糯的嚷疼,好可怜的腔调,软乎乎的朝他撒娇哭诉着,心脏满当当的鼓胀着低头哄他。 蔺招无法,不想在牧睢淮逞强要什么不值钱的骨气,“老公……” 他声音太小,牧睢淮听不太清,但也确实听见了。 “喊我什么?”牧睢淮声音喑哑着哄他:“再喊一遍,马上放了你。” “老公。” 蔺招扭头看他,牧睢趁机亲了过去。 …… “心肝儿?” “…滚啊。”蔺招不想理他,脸别开到另一边,气鼓鼓的噘着嘴。 男人居高临下打量着他,嗓音沙哑道:“喊我。” 蔺招知道他想听什么,他才不会说,他还在生气,且要生很长时间的气,瞪着他骂道:“混蛋!” 牧睢淮没什么不悦,亲了他一口,也没强求,把人一抱,边往浴室走边说道:“下次录个音,制作成你的专属来电铃声。” 蔺招愤愤的在他肩膀上捶了下,“你敢!” “不仅录音,还要录像,你敢跑我就……”牧睢淮见怀里人又惊又惧的瞪大了眼,慢条斯理接着道:“把录像给你看看,让你回忆回忆你是怎么哭着抱着喊我老公的。” 蔺招一瞧他那神情就知道他刚刚是故意吓他,气的大声反驳道:“谁哭着抱着你了!” 第124章 “你现在不就抱着?”牧睢淮眉梢微挑,说不出的春风得意。 现在蔺招确实搂着他的,两只手都环着他脖子,看起来亲密极了,简直辩无可辩。 蔺招正打算挣扎,牧睢淮先一步给他放到了地上。 “闭眼。” 蔺招听话的闭上眼,而后花洒一开,温热的水流就从头顶洒了下来。 两人几个小时前刚洗过,牧睢淮简单把脏一冲就关了淋浴,拿浴巾把人一围,“自已擦。” 蔺招才不要和他同处一室,轻哼了一声,拿着浴巾出了门。 等牧睢淮出去的时候发现他还挺贴心的,只睡了一半地儿,剩下另一半给谁留的位置不言而喻。 牧睢淮心里是说不出的满足,春风拂面的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一放,开始去拽他家白珍珠的被子。 “你又干嘛!”蔺招见扯被子也扯不过他,手一松,气的坐了起来。 凶巴巴且哭唧唧的,眉眼昳丽又多情,比平时的明净澄澈多了几分媚意。 发现男人手掌按在他腿上时有些慌慌张张,不可思议的瞪他,喊他名字警告他,“牧睢淮。” 牧睢淮亲亲他红嘴巴,“不是说腿疼,给我看看。” 蔺招听见他是来关心他的,那抹红又成了难堪羞窘,不自在的推拒道:“不需要,你别看。” “看看。”牧睢淮见他害羞的浑身又开始泛起粉色,凑过去亲亲他,“给老公看看。” 这种话那时候说说就得了,牧睢淮语气一本正经的一说,弄的蔺招十分羞耻,脚趾蜷缩起来,手指抓着枕头,想往后躲,同时反驳道:“你不是我老公。” “不是老公是什么?你刚刚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的,我不是你老公你就抱着我做这事儿,啧啧啧,这么不知羞?” “也不是!你怎么这么说我!”蔺招又气又急的,歪理说不过这厚脸皮的混蛋,力气也抵不过对方的力气,不想人为所欲为也没好办法抵抗。 “还真是娇气的要命。”牧睢淮看着那抹红叹了声,“抹点药儿。” “哪有药?不要你假好心!”蔺招话音刚落,牧睢淮就把旁边的塑料袋子勾了过来,里面乱七八糟的一堆。 “……” “哪来的药?”蔺招奇怪。 “你一直嚷疼,我刚让司机去买的。”牧睢淮对着说明书挨个仔细看过去,最后选了个,“涂这个吧。” 蔺招闻言面红耳赤,“你怎么让人……” 牧睢淮知道他脸皮薄,赶紧补救,“我说你在片场摔的。” “哦。”那还行,所剩不多的面子还在,蔺招自我安慰道。 药膏刚抹上凉丝丝,可被牧睢淮打着圈来转着吸收药效时就被融化了,刚做了那事,现在对方的手还在腿上摸来摸去,虽然是上药,但蔺招还是紧张的不行。 完全适应不了对方的滚烫的大手,掌心像是有团火在烧他一样。 “我自已来。”蔺招耳朵红的要滴血。 “行,你自已来。”牧睢淮收手,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他自已来。 蔺招:“……” “我去浴室涂药。” “在这儿。”牧睢淮压着他不放,理由冠冕堂皇:“这儿方便看,站着可能看不到,再者浴室里面滑,别在滑倒了。” 蔺招承认他说的有理,可是在牧睢淮的视线下他待不住,正想理由反驳时,牧睢淮笑着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心肝儿,别沾手了,我来吧。” 柔情蜜意的就算了,眉目英俊,鼻子直挺,蔺招恨自已不争气,没出息,眼神乱瞟着应了声好,自暴自弃的捂住了脸。 末了,还是有些气不过。 手臂一扯,瞪着牧睢淮,表情很凶,声音倒是低低的。 “狐媚子。” “嗯?”牧睢淮忍俊不禁,怀疑自已听岔了,“什么?” 蔺招鼓了鼓气,出口时声音一点没大,又重复了遍。 牧睢淮听的一清二楚的,新奇满意的认了下来,强迫对方盯着看他的脸,又慢慢看这人脸颊爬上粉色,满意的亲亲了人。 ############ 牧睢淮事情根本没办完,早上蔺招迷迷糊糊间感觉他吻了吻自已额头,等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牧睢淮已经走了。 蔺招心里有点儿难受。 昨天晚上很多事情都还没说清楚呢。 去了片场,也没什么精神,韩冬帆好几次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想说什么,又闭了嘴。 可即便他不开口,蔺招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对方年纪和他差不多,涉世未深,想说的真心话都写在脸上,很好猜。 就像他在牧睢淮眼里,直白简单,每次说谎都能被看出来。 “招招,你心情不太好。”韩冬帆纠结了许久,终于在只他们两人时说了出来,“你要是需要我帮助的话可以给我说,我会帮你的,没必要勉强自已做不喜欢的事。” 蔺招因为招招两个字愣了下,发现牧睢淮原来从昨夜喊他时已经在不满了,他摇了摇头,对关心自已的朋友道:“没事儿 。” 末了,又问他:“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韩冬帆摇了摇头。 “你说说。”蔺招想听。 “我说不好。”韩冬帆道:“我一开始以为他是你男朋友,毕竟他来接你,可是后面又觉得不太对劲儿,他看起来很有钱。” 第125章 那种有钱人包养个漂亮的小明星简直太随意了,而蔺招看起来完美符合条件。 他不知道好友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先一步开口说道:“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见你不开心,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借你一点儿。” 他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生怕蔺招误会。 可对面五官明艳的青年只是皱了皱眉头,有些苦恼道:“因为他很有钱,所以不像是我男朋友吗?” 韩冬帆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急忙表示,“啊,是男朋友当然好,我只是有些意外,没什么见识,误会你们了。” 蔺招摇摇头,不知道是在否认他哪句话。 一直等到下戏,蔺招还在想。 他和牧睢淮究竟算不算恋人关系。 说不算,好像也不太合适。 说算,似乎更不合适。 他又想起了系统。 对方跑出去玩,因为它觉得自已把牧睢淮迷的颠三倒四了,可现在他觉得是他自已陷在里面出不来,牧睢淮才是那个钓鱼的。 没等系统聊些什么废话,蔺招先开了口,“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喜欢牧睢淮。”其实应该是许许多多点。 “啊?!”系统大惊失色,“宿主,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系统从书里细枝末节的事情开始论证,一口气不停的说了二十分钟,最后下结论道:“他从来走肾不走心。” 他只是慷慨,这不代表什么,换个人他依旧慷慨。 他换床伴就像换衣服一样,可以花几万块钱买件衣服,也能再多花钱些养只金丝雀。 蔺招听完心情更糟了,又想起牧睢淮那句“那么多人怎么就你这么娇气”的话来。 他叹了口气,不想执着于这件事,打算给自已找点儿事干干,修罗场那个指标还没完成,他得努力加把劲儿。 之前他刻意去回避这件事,现在他有点想坐实牧睢淮的不实言论,因为他真的非常非常生牧睢淮的气。 ######## “你和蔺招还有联系吗?”电话接通后,江淮瑞开门见山的问道,他觉得两人应该是有联系的。 “有。”牧睢淮捏了捏眉心,告诉他,“我正供着的祖宗,遇见了照顾他一下。” 江淮瑞没沉吟太长时间,他看着在人群中游走的青年语气玩味道:“用不着我照顾,多的是人照顾他。” 牧睢淮一下就明白他意思了,某人背着他在外面招蜂引蝶呢,说实话牧睢淮并不是真觉得蔺招的性子能做出什么出格事情,哪怕有关韩冬帆,他也是更介意他们日日夜夜黏在一起。 心里相信人,但是听江淮瑞一说心里还是不太痛快。 “这些天正闹别扭呢。”牧睢淮解释了句,废话不多说,问他:“人在哪儿?” “银创这儿,商业晚宴。”江淮瑞稀奇,“你是想抓现行?”牧睢淮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没那回事儿。”牧睢淮换了鞋子,“接他回家。” 话落,挂断电话,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 “警告!检测到修罗场值正在迅速飙升!请宿主注意!并化解修罗场。” “警告!检测到修罗场值正在迅速飙升!请宿主注意!并化解修罗场。” “警告!检测到修罗场值正在迅速飙升!请宿主注意!并化解修罗场。” 一连三条信息,蔺招顿时欣喜。 他以为这是送分题,可能是别的无关紧要的人来了,脸上的喜色还没显露出来,看见对面的男人毕恭毕敬的站了起来,喊了声“牧总。” 蔺招终于知道了系统的提示音从何而来,他感觉到牧睢淮的手搭在了他椅背上,却不敢抬头看他。 除了心虚外就是不太高兴,上次的事情在蔺招心里始终是个坎儿,而系统的话让这个坎又大了些。 牧睢淮见某人没看他,对着对面那人轻轻颔首,“我来接人回家。” 顿了片刻的功夫,那男人反应过来什么,把视线放在了蔺招身上,可对面的青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同牧睢淮认识的。 安静了三五秒的时间,牧睢淮再次开了口,“你们先聊。”说完,他便离开了,就像是特地过来打个招呼似的。 可男人可不觉得他和牧睢淮关系这么好,他看向对面的漂亮秾艳的青年,忽的觉得自已蠢笨如猪。 对方过来说不定是想让他介绍一下蔺招,毕竟对方那么漂亮,如花似月的美好。 他心里暗恼自已,有些想牵线搭桥帮对方也是帮自已扩条路,假咳了两声,坐下来,问起蔺招:“你知道刚刚那人是谁吗?” “谁?”蔺招顺着问了句,抿了口一直没喝的酒,“牧总呗,你不是都喊他了。” 语气有点儿怪,可究竟怎么个怪法男人也说不出来,只当做对方不知道牧睢淮身份不屑一顾的轻视。 “牧总和我们这些可不一样,我们连人家个手指头都比不上。”之前牧睢淮没来时蔺招听他说的他都是世界第一了,现在牧睢淮来转了一圈,他自已立马就成脚下泥了。 男人想干红娘的活儿,自然对蔺招也没了什么旖旎心思,美人虽然不可多得,但是多多的钱财更重要啊。 名马配好鞍,皇帝配美人的车轱辘的话来回说,夸牧睢淮多有钱,夸蔺招多漂亮,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天定良缘! 第126章 第七十一章 怎么这么倔? 蔺招听了半晌,突然问他:“牧睢淮他能和我结婚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啦! 同性婚姻是合法了,但不代表是对男的就要结婚啊! 男人觉得他野心有点大,这样直白的问出来脑子也不太好使,以一种过来人的样子给他说这个事儿。 “结婚有什么好的?他肯定会让你签一堆婚前协议,婚内送你的珠宝首饰离后你也得不到,等你年纪大了,再或者等不到那个时候他又看见更合心意的了,和你一离婚散伙,你什么也落不下。” “可牧总对他情人们可不一样,他出手大方阔绰,给你的就永远是你的,品性也不错,没什么特殊癖好,而且他不是那种一下包几个玩的那种,每次都是一个一个的换,关系存续时跟谈个男朋友也没什么区别,百求百应不说,长的还帅,多的是人排队等牧总叫号呢。” 男人说了这么多,觉得是个人都该蠢蠢欲动了,毕竟牧睢淮条件摆在那儿,加上他觉得蔺招就是想走捷径的,选牧睢淮简直是最好的选择,可对方喝着酒就是不出声。 他再接再厉道:“刚刚牧总过来,估计是觉得你长的合心意,你要是也有这想法,我可以给你牵个线搭个桥。” “怎么牵线搭桥?”蔺招问他。 男人一听有戏,看蔺招的眼神慈爱又关怀的,“简单,到时候我把房卡给你,你等着他就行了。” 蔺招听他说的随意而简单,像是做过几百次这活儿了似的,压着不满说道:“可是他说他来接人的。” 男人不以为意道:“只是个借口,你看他不是没走吗?” 蔺招顺着他的视线扭头看了眼,恰好对上了牧睢淮的视线,急匆匆的又扭了过来。 他这副模样落在牧睢淮眼里就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架势了。 刚刚他说了自已是来接人,对方硬是一点表示都没有,不仅没有,牧睢淮远远瞧着他们聊的好极了,一边聊一边喝酒的。 他舔了下后槽牙,秋后算账的想法愈演愈烈。 牧睢淮没想到他会气自已这么多天,有心解释,奈何人家根本不理他,牧睢淮觉得照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被拉黑了。 原想着这件事忙完就再跑一趟,单面把话说开,好好聊聊,谁知道他还没去呢,人都已经回来了,回来了不告诉他一声,也不回家,反了天了这是。 牧睢淮恨的牙痒,江淮瑞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打转,一脸戏谑道:“人家这是打算踹了你,再换一个了?” “不可能。”牧睢淮斩钉截铁道,“他就是生我气呢。” 江淮瑞一听,更稀罕了,“那你这大老远跑来哄人,是打算收心了。”平常可没见谁家金丝雀生气,金主大老远跑来哄人的。 牧睢淮叹了口气,如实说道:“没想好,就这么糊涂着先过吧。” 他能感觉到蔺招是喜欢他的,同时他也清楚自已喜欢对方,可是就两人要不要谈恋爱这事儿牧睢淮还真没考虑过。 说实话,他们俩现在的状态和谈恋爱也不差什么,同睡同住,天天聊天,闹脾气了双方冷战,谁家小情人不陪睡还给金主甩脸子啊,这要还是说他们只是金钱关系谁信,退一万步说谁家金主包养小情人大半年的人盖棉被纯聊天的,干个什么还得像做贼似的。 这不就是和天恋爱似的吗,肾没走,尽在走心了。 可说收不收心的,牧睢淮确实没想明白,这次他们俩冷战的原因牧睢淮心知肚明,白珍珠韩冬帆的事儿都是小事儿,主要是他那句话,直接把人弄哭了。 这明显就是人家和他走着心呢,谁知道他说了句这混账话,把人给气着了,估摸这段时间就在想着他对他的好是哪种好呢。 其实牧睢淮也在想,他想的是反正他们这金钱关系已经不纯粹了,那就先半恋爱半包养的过着呗,含糊点儿没什么不好,主要这事儿也清晰不了。 就算谈恋爱,该给资源还得给,不是谈恋爱,也得给东西让他家这小野鬼活下去,所以,也没什么区别。 他这边想的入神,再扭头一看,桌子旁两人没了,“人呢?” 江淮瑞刚和过来的人寒暄了两句,没看到,“没注意,估计还在。” 牧睢淮也觉得人在,他当面说了接人回家的,人应该不会走。 四周环视了一圈,没看见蔺招,倒是刚刚和蔺招聊的男人过来了,尽管他连对方叫什么都忘了,但不影响对方洋溢的热情。 还神神秘秘的给他递了张房卡,他塞的快,牧睢淮躲的更快,生怕他家醋坛子不知道在哪儿看着。 男人愣了下,也没直接放弃,而是把话说的更清楚了点儿,就是刚刚牧睢淮看上的人。 说是新出道的小明星什么仰慕佩服牧总,想和牧总聊聊,希望牧总给个机会什么的。 江淮瑞在一旁听的乐不可支的,还望牧总给个机会,不如说牧总希望小明星给个机会,不过这话没必要当这些人面说。 牧睢淮面不改色的听完,拿起房卡,朝男人点头示意了下,算是承了对方的情,然后才走。 一路到了房间,房卡一刷,门一开,牧睢淮便迈了进去。 屋子里开着灯,浴室里水声哗哗作响,牧睢淮老老实实的等着人出来,还贴心的让人送了醒酒汤上来。 第127章 谁知道等了半天,浴室门一开,出来的压根儿不是蔺招,是个完全不认识的青年。 牧睢淮以为是男人给错了卡,导致进错了门,可对面青年见他笑吟吟的便要往他身上黏。 牧睢淮黑着脸,把人一推,出了门。 他没男人的联系方式,幸而人就在会场还没走远,“蔺招呢?” 男人怔了下,见他不好也没问牧睢淮为什么会知道蔺招的名字,忙回道:“在房间里。” “房间的压根儿不是。”牧睢淮盯着他,黑眸下情绪翻涌着,“你是不是用不干净的东西了。” “没没没!就是多喝几杯酒,还是他自已喝的,说是害怕自已放不开,表达不充沛……”男人眼见越描越黑,牧睢淮脸色越来越差劲儿,只能干巴巴的再次重复道:“他自已喝的酒,干净的,里面什么东西都没。” 牧睢淮脸色难看,“那人去哪儿了?” 男人再次道:“就是房间里啊,他接了房卡就上去了。” 牧睢淮见问不出什么,心里越发不安,一句废话都懒得再说,直接找人去查监控。 男人见他着急,也不敢走,唯唯诺诺的跟在旁边,心里叫苦不堪。 江淮瑞知道他心里急,之前出去玩,蔺招喝醉了都能走错房间,这次保不准会出点什么事儿。 他生的漂亮,喝醉了眼波潋滟的,眉目含情的,这场子上谁不知道谁,按宋伦的话就是一群衣冠禽兽,乍然碰见了,将错就错一夜风流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最要紧的是他也没什么背景,场上有点儿身份的甚至都不眼熟他,把他当成来找机会的人后岂不是为所欲为,蔺招推拒说不定都要被当成欲拒还迎。 “妈的。”牧睢淮骂了声,都想一间房一件房的去撞门了,可惜这样没效率,说不定还会错过去,只好他一边催着人快点儿,一边不停歇的给人打电话,短短一会儿功夫急出了一身的汗。 他后悔没把人当时就拉走,要是当时就把人带回家哪还有这些破事儿。 几秒钟的时间,牧睢淮都想好到时候该怎么哄人,顺便把找死的人送牢里蹲几年了。 谁知道打了半天的电话,突然间接通了。 “乖你在哪儿?” 他着急的话连在了一起,蔺招你反应了会儿,慢吞吞道:“家里。” 牧睢淮一颗心陡然落地,刚刚浑身萦绕的戾气瞬间烟消云散,语调堪称温柔的问道,“怎么没等我?” 蔺招沉默了会儿,问他,“你去房间了是不是?” “对,说是。” 蔺招听见他说是,立马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也不解气,反而心里火气更大,气的想把家给砸了。 混蛋牧睢淮! 好好去玩吧! 管他在哪儿干什么! 啊啊啊啊混蛋!!!! 随便一张房卡就能把人骗过去,蔺招都不想去想这人究竟接过多少张这样的邀约! 王八蛋! 会场里,牧睢淮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被气的笑了声,那股子戾气凝沉下来,反倒愈发深不可测。 “你…消消气?”江淮瑞见他都气的都笑了。 牧睢淮扯了下嘴角,笑不出来,神情阴鸷。 他刚刚被吓的心脏都快跳不动了。他生怕发生点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把他家玻璃做的小美人给弄碎。 他亲他一口,摸他一下都要软磨硬泡的,真要是被欺负了,他家叽叽喳喳的金丝雀还怎么可能天天开心的,哪怕不泪流满面的,也不可能想从前那样天真烂漫了。 牧睢淮想到这种可能就觉得心如刀割,闷的喘不上气。 他从出了房间就开始给蔺招打电话,打了十分钟,期间想了无数种坏的可能,着急的上火,心冷的发寒。 可对方接起电话来问那两句话意思再清楚不过。他知道自已去房间这件事,还不告而别,故意耍他玩。 好玩吗? 牧睢淮觉得一点儿也不好玩。 蔺招肯定也觉得不好玩。 都觉得不好玩那还有什么玩的意思呢? 干脆别玩了,牧睢淮打算掀桌子了。 独自开车回家的路上,牧睢淮把要做的事情想了一遍。 可是开门的时候,他犹豫了下,房间里一盏灯都没有,蔺招可能已经睡下了。 牧睢淮蓦地心软了,他叹了口气,脱了外套,放轻了脚步,握着门把手轻轻下压推门时发现这人锁门了。 “艹。” 牧睢淮笑骂了句,在自已家被人锁门外面的事儿说出去都是笑话。 平息下来的火气顿时一涨三尺高,他打电话给阿姨,找出许久没用过的卧房钥匙,开门进去。 没开灯,窗帘拉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光照不进来,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 牧睢淮适应着微弱的手机光线走到床边,确认了下床上是货真价实的某人后,手机一扔,直接压了上去。 蔺招陡然惊醒。 他抬腿就想踹压在自已身上的人, “呦!不仅锁门,还想打人了。” 蔺招听出他的声音,不再踢他,只是伸手去推他。 “说了去接你,你自已提前回来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你知道我找不到你多担心吗!我吓的心脏都快跳不动了。” 蔺招见他提起这事,大声吼道:“你自已不检点,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第128章 “还有呢?还想说什么?一块儿说了。”牧睢淮压着他道。 “你混蛋!”蔺招骂他。 “还有。”牧睢淮道:“说你最想说最想骂的。” “你脏死了,别碰我!” 牧睢淮笑了,眼神发狠,“老子就知道我这是养了个祖宗。” 谁家,金丝雀还管金主前任有多少个小情人,管就管了,还介意的要死,稍微蹭点这话题就能气几天不理他。 别说金丝雀了,男朋友都没这样翻旧账的! 牧睢淮这么多年都没遇见过,偏偏他家这个就是! 蔺招被他眼神吓的缩了下身子,又不甘示弱的瞪他,没坚持两秒就移开了视线,嘴里呛声道:“放开我,我要睡了。” “心肝儿,不能睡了,你得尽点儿你金丝雀的义务了。”牧睢淮扯开他被子,再压住他时,蔺招腰肢被勒的发疼。 他又气又怕的被箍在床上,“牧睢淮?!” 牧睢淮凑过去亲亲他的后颈,强势且温柔,不容拒绝道:“乖点儿,不让你疼。” “我不要,牧睢淮!” “那些资源你也不要了?”牧睢淮幽幽反问他。 蔺招愣住,他没那些资源会死的啊,牧睢淮是知道的,他怎么能用这事儿来威胁他呢。 牧睢淮听他不吭声了,手往他脸上一摸,湿漉漉的,“就会哭。” 蔺招咬着牙没理他。 呜咽声压在胸膛里,牧睢淮真是被他这种可笑的骨气弄的没法, “刚刚不是吵的挺大声吗?现在哑巴了?........啧,还不说话?” “该服软的不知道服软,怎么这么倔?” “是你混蛋,我干嘛要服软!”蔺招不甘示弱的回了句,“王八蛋!” 牧睢淮听见他带着哭音又骂,然后又很有骨气的闭了嘴。 第七十二章 不知道 这人骂他脏,牧睢淮就没敢给他玩脏的,嘴里说的厉害,临了了还是忍不住心软。 对方紧张的浑身绷着,摸着一点也不软和,也不乖乖的给他亲了,还咬他。 这也就都算了,还真就是闹脾气一声不吭的,明明没堵嘴,搞的好像被堵住了嘴似的。 牧睢淮说了半场骚话,这人都装聋作哑的,不捂耳朵也不捂他的嘴了。 等牧睢淮拍开灯的时候,某人还是脸埋在枕头上的姿势。 侧着,眼睛发红,两道泪痕反着灯光。 他都没干什么某人就委屈的不行了。 牧睢淮接了温水过来,递给这人的时候,对方没接,他自已喝了口润喉咙,然后把水杯放在了他床头柜上,自已又上了床。 和前几次相比,牧睢淮连想抽根的烟的心情都没,趴在他背上,通过咬他来泄愤。 “我…我要换合同。”蔺招开口时嗓子哑的难受,喝了口水,才接着把话说完。 牧睢淮闻言在他耳朵上咬了口,惩戒他不乖顺的心思,然后直白的告诉他,“不许。” 之前从来没提过这事儿,现在突然提,牧睢淮太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这是觉得他不好了,已经准备做离开他的打算了。 牧睢淮怎么可能同意,何况两人还不是心平气和的聊这件事,吵了一架直接就打算分手把金主炒了的牧睢淮也是头次见。 “牧睢淮?”蔺招见他不应,眼底的无助害怕与委屈再也控制不住的漫出来,像是终于意识到和自已交易的人是要把他最后一滴血骗走才甘心放他离开的混蛋。 牧睢淮眯着眼,把人搂紧,“心肝儿,换个要求。” “你之前说过……” “我反悔了。”牧睢淮轻飘飘的接过他的话。 蔺招嘴角轻扯了下,想毫不在意说一句不屑一顾的酷话来回应,可是他嘴角一撇,眼睛里的酸涩就漫上来了,喉咙里堵了团棉花似的,说不出话就算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牧睢淮看着他想哭又拼命忍着的样子,凑过去亲他的红艳湿软的眼尾。 蔺招不敢开口,他怕他没面子的哭出来。 他躲着,试图用手遮住眼睛,再或者用被子蒙住脑袋,可是牧睢淮总不让他如意。 牧睢淮看着他眼中的泪水越蓄越多,一双像是浸在水里的玻璃珠。 他再次吻上去的时候如愿以偿的尝到了咸味。 “混蛋,滚开……” 嗓音糯糯的,还带着点欲望未退的沙哑感,欲拒还迎的味道完全盖住了原本话里想表达的厌恶。 牧睢淮才平息的欲望有点儿卷土重来的架势,他霸道道:“心肝儿,你也搂着我。” 蔺招推他。 只推了他两下,就环住了他的脖子,脑袋埋在他身上呜咽着哭了。 他哭的大声,像是小孩子那样大哭,不再压抑,不再逞强,抱着蜷着大哭。 与之相反的,牧睢淮笑了起来,胸腔震动时蔺招脑袋跟着动。 “不许笑…不许笑!……” “你也不许哭了。”牧睢淮呼噜着他的后背,“小祖宗,咱们来聊聊。” 蔺招哭的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可是他知道那不是哄人的话,他说了,蔺招可能会觉得虚伪,可他不说,蔺招同样难受。 牧睢淮没能聊成,他发现自已哄不住怀里的人,等好不容易听到他哭声减弱了,发现这人已经合上眼睛睡着了。 粉色的脸颊上蜿蜒着泪水,嘴巴微微张着还在控制不住的小声哽咽。 第129章 牧睢淮拿了湿巾给他擦脸,期间好几次这人都睁眼了,不过,牧睢淮哄了会儿又睡了。 *** 翌日一早,先醒的还是牧睢淮,他接了杯热水放在床头,等蔺招睡醒刚好可以喝,然后躺下去重新抱着人歇了会儿。 “心肝儿,聊聊。” 蔺招也觉得得聊聊,可不知道能聊什么,他难过的要死,旧事重提道:“我想换合同。” 牧睢淮眉梢一挑,瞧着他的脸色,“打算接着哭?” “没。”蔺招胡乱擦了把眼泪,朝他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哑着嗓子求他,“牧总,能不能给我换份合同啊?” 牧睢淮把晾的刚好的水递给他,带着些诧异道:“和金主提要求就这么提?连点表示都没有?” “昨晚不是已经……” “昨晚表现怎么样你自已心里没数?”牧睢淮反问他。 蔺招忍不住眼里的酸涩,泪水涟涟前一秒把脸埋在了牧睢淮胸口。 泪水烫的烧人。 牧睢淮拍着他的背哄他,目光往下一扫,看见了几个指印。 在腰上,短袖卷起个边来,正好可以看见那个清晰的指印。 牧睢淮因那过于深重的颜色愣了下,他记得自已没用多少力气。 猛然间对昨晚是轻是重他也不敢确信的保证了。 太混乱了。 蔺招气他,疼了也不说,难受也不说,一个劲儿的哭骂,牧睢淮怀疑自已脾气上来了可能真的没太控制住。 皱着眉,把人从被子里拉出来,脱了短袖。 蔺招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见他脸色不太好,又抿起了嘴唇。 他皮肤雪白,平时稍微用力点就能留个红印子,昨晚上留的痕迹直接是青紫的了。 牧睢淮忽然明白昨天晚上蔺招为什么哭的那么凶了。 估计是觉得自已不疼他了,就硬是同他较劲儿。 “昨天晚上怎么也不喊疼?” 蔺招还是咬着唇不说话。 牧睢淮硬生生被他气笑了。 被咬了就算了,牧睢淮还打了几巴掌上去。他现在看着都觉得疼,难怪昨晚这人睡的那么不安稳。 牧睢淮手掌还没贴上去蔺招就想躲,牧睢淮有点自责,问他:“疼不疼?” 蔺招咬着牙不说话,眼泪蓄了一眼眶。 牧睢淮叹了口气,“搂着我脖子喊声疼就那么难?平时不时挺会的吗,怎么越是这时候越哑巴?看来还是不够疼。” 他说着手臂抬高,看起来又想扇一巴掌过去似的,蔺招吓的浑身紧绷起来,急慌慌道:“混蛋!” “不喊牧总了?”牧睢淮掌心落在了他膝盖上,没敢乱碰。 蔺招见他还没那么混,别开脸,又不理他了。 牧睢淮看着觉得还是得抹点儿药,叫了跑腿,又点了份外卖。 “我点了你喜欢的海鲜粥,等会儿就送过来了。” “嗯。” “你难受了再躺会儿。” 他刚睡醒,躺着也睡不着,牧睢淮从卫生间刚出来他就进去了。 洗漱完,饭也刚好送到。 吃完了饭,牧睢淮简单收拾一下垃圾,拉着人又回到了房间,言简意赅道:“涂药。” 说着,见这人不动,拍了拍他膝盖,“乖。” 知道蔺招放不开,见人不动,手动帮了他一下。 牧睢淮先把药膏挤在自已手上,然后才往蔺招腿上抹。 “假好心。” 牧睢淮正涂着药听见头顶传来这么一句话,头也没抬的应了声,“对,我给你涂药就是想你好的快点儿,着急接着干混事儿。” “混蛋。”蔺招又骂。 声音颤着,牧睢淮以为人又哭了,抬头一看发现是脸红了,连带着脖子都泛着粉。 见他看过了,补了一句骂他,“流氓。” 牧睢淮好冤,“我给你涂药。” “你涂半天了!”蔺招实在受不了了,“假公济私!” “是为了让药效吸收。”牧睢淮语气无奈道,“使用说明上面写着需要按摩吸收。” 蔺招还是不服气,“那我自已涂,不用你假好心!” 牧睢淮忽的一笑,“那不行,你自已涂了,我还怎么假好心?” 他说着,再次开始慢慢按摩起来,“我正经上药,也不知道是谁不正经还要倒打一耙。” “贼喊捉贼!”蔺招用大声来壮势,可其实声音也没有很大,气势也瞧不见。 牧睢淮慢条斯理的应着,“是啊,贼喊捉贼的。” 他没皮没脸的应了,蔺招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重重的哼了一声。 牧睢淮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不然以这人的薄脸皮怕不是要钻到被子里。 **** 涂过了药,终于算是到了可以聊一聊的时候了。 牧睢淮拉着人去了书房,把人抱到自已腿上坐好,正经的场所,不太正经的姿势,蔺招也不知道他是想聊什么,究竟是正经还是不正经的。 不过其实他也想了许多,算是出于自尊心,所以在牧睢淮开口之前,他先开了口,“我都知道了,不用你说了。 ” 牧睢淮觉得他不知道,不过他想听听这人能说出点儿什么来,“行,那你给我说说。” 果不其然,他家心肝宝贝儿特别有自已的想法,牧睢淮听见他说: “我会遵照金丝雀守则的。” 第130章 “什么?”牧睢淮当即便笑了出来,“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金丝雀守则这东西了,谁定的?”他这个当金主的自已不知道这回事儿? “就是很多条规矩,我自已总结统称了下。”蔺招回道。 听起来挺有意思,牧睢淮心想,这一晚上的功夫某人脑袋里想的也挺多的,兴许早就想了也有可能,“具体的能给我说说。” “能。”蔺招道:“也算是守则之一。” 牧睢淮笑着点点头,“我的荣幸。” 蔺招看了他一眼,又别开脸,不想再因为他温柔带笑的语气就生出自已是特别的那种妄念,这样的想法太害人了。 他盯着某处虚空,边想边说了出来。 “不让你站外面吸烟。” “不让你给我剥虾。” “不对你大喊大叫。” “不让你睡客房。” “不对你甩脸色。” …… 牧睢淮听了两条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你知道自已有点儿霸道啊~” “以后不会了。”蔺招回话时也没看他,神情有点儿说不出来的忧郁。 “还有呢?”牧睢淮呼噜着他的后背问道。 蔺招又补充了几条,比如“会听话,会体贴”之类的,可牧睢淮还是不满意。 “守则就这些?最重要的呢?这可是金丝雀守则。” 蔺招当然知道这是金丝雀守则,所以全部的条条框框不就是为了牧睢淮的吗?他不解的反问道:“都是围绕你的啊。” 话落,补充道:“你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加进去,毕竟你是我…金主。” 尽管他们之间确实是这种关系可是从来没人挑明过,若是牧睢淮始终对他颐指气使的蔺招说不定就不会生出他们在交往的错觉了,蔺招叹了口气,看着他,“你说吧。” 牧睢淮听着他心如死灰的话,特别想告诉他,他脸上的神情远比他的话真实,委屈,生气,带着撒娇的皱眉抿唇,活灵活现的在骂他。 牧睢淮捏了把他腰上的软肉,“我觉得守则里需要订一下夜生活的频率。” “这也要写吗?”果然是个色胚变态王八蛋@?&~…%$#*…… 牧睢淮见他眼里骂的更脏了,笑眯眯道:“当然要写。” “白纸黑字写一下。” 纸张,钢笔都被牧睢淮递到了蔺招面前,他一时没动,“这么正式吗?” “严谨点儿,免得你到时候不认账。”牧睢淮道。 “不会的……”蔺招小声反驳了句,拿起笔,在正上方写了《金丝雀守则》五个大字,然后把刚刚说的都写在了上面,写无可写时听见有个混蛋贴着他耳朵道: “写:严格保持一天三次的夜生活频率,随时随地帮助金主解决需求,不许推脱不做。” 蔺招不想写,没动。 牧睢淮手指在他写好的纸上点点,“看看你刚写的第十二条是什么。” 【12、要听话。】 蔺招百般不情愿的把这话加上了,谁知听见牧睢淮又说: “再写:接受在床上各种兴趣爱好的尝试,提供新鲜感。” 蔺招捏着笔不动。 牧睢淮接着道:“在床上要坦然,要接受配合。”说完,牧睢淮还贴在他耳边给他解释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不许像个木头似的,天天咬牙硬忍。” “不知道。”蔺招把笔一扔想走,可惜牧睢淮揽着他的腰不松手。 第七十三章 你努力 “资源。”牧睢淮威胁道。 蔺招一句王八蛋即将出口时,牧睢淮松手了。 “不想交易了也可以,随你。” 看似大度的话音刚落,男人游刃有余的话接着响起: “不过你到时候想在找别人也不可能了,对了,你还有合同。” 他松了手,蔺招也没动,过了几秒,重新拿起笔把牧睢淮刚刚说的一笔一划写好了。 忍辱负重的,牧睢淮把手伸进了他衣服里,“乖乖的,知不知道?” 闷闷的应了声,牧睢淮猜这人估计又快哭了,泪水绝对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写承诺人,再写上你的名字。” 蔺招一一照做。 牧睢淮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把这张纸收好,然后重新拿了张干净纸出来。 “要一式两份吗?” 牧睢淮听见他问,有些惊讶:“你还知道这个?” “你拒绝换合同后,我拿着合同自已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还在网上咨询律师了。”蔺招吸了吸鼻子说道。 “很棒。”牧睢淮亲了亲他脸颊,摊平了纸张,拿起了钢笔。 《金丝雀饲养守则》 他夸他的时候蔺招就是一愣,现在看写了这个更是奇怪,扭头去看他。 距离很近,鼻尖似乎快要蹭到男人的脸,牧睢淮在他唇上啄吻了一下,接着在下面写到: 【1、爱护金丝雀,保证金丝雀每天心情愉悦。】 【2、满足金丝雀对于演艺事业上的任何要求(保证金丝雀不会觅不到食物化为泡沫)。】 【3、每天给金丝雀投喂美食,保证金丝雀茁壮成长。】 【4、金丝雀饲养守则优先金丝雀守则。】 牧睢淮写了四条便停了笔,问他:“你看看需要补充什么?” 蔺招每句话都能看懂,可是他不懂牧睢淮,“什么意思?” 第131章 “金丝雀饲养守则为金丝雀服务,所以你看看还需要补充什么。”牧睢淮神态自然的说道。 “那要是我不喜欢你在家里吸烟?”蔺招不确定的问他,“该怎么办呢?” “金丝雀饲养守则优先金丝雀守则,所以以你为先。”牧睢淮亲亲他,给了一个确切的答案,“不在家里吸烟。” 蔺招长长的“啊……”了声,看着手里两份守则,有些呆愣的问道:“牧睢淮……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想当我男朋友啊?” 问到后面一句话时,蔺招嘴角控制不住的上翘了翘,强压着开心故作不解的问他。 牧睢淮没有吊他胃口,回的干脆利落,“不是。” 蔺招喜悦倏地没了,“我也没有很想,没有想……” 他结巴了两次还是没能违心的把话说出来 ,觉得自已输的又惨又难看后,他脑袋一扬,免得泪水落下来,自已给自已鼓气道:“你不想当我男朋友,多的是人想当!” “嗯。”牧睢淮点点头,不否认这件事,同时也告诉他另一件事,“不过他们都没机会。” 在蔺招想再次开口前,牧睢淮先捂住了他的嘴巴,“听我把话说完。”他轻叹了声,无奈道:“心肝儿,先别着急哭。” 蔺招心说他哭什么哭,他不给他当男朋友,他才应该哭。 然后,乖乖的被牧睢淮擦着脸上多出来的水。 眼泪被擦干了良久,听见男人宛如叹息般的问道:“你为什么会想让我当你男朋友吗?我明明对你这么差。” 蔺招思索了没一会儿就给出了答案,“你明明对我已经很好了还会觉得自已对我很差,我喜欢你,想你当我男朋友这不是应该的吗?” “那你呢?为什么不想当我男朋友?”蔺招问他,“你对我这么好,明明喜欢我,为什么想当我男朋友。” 他瞧着桌面上两份不同的守则,把它们铺的平整,打算等会儿把它们好好收拾起来。 牧睢淮懂他看似不在意的忙碌实则只是为了掩饰不安,他信誓旦旦的说着他喜欢他,其实也没非常确信,牧睢淮给了他肯定的答复,“我喜欢你,但男朋友这件事我还没想好。” 蔺招一颗心倏地落地,他停下手,不太懂牧睢淮的意思,“为什么?” 牧睢淮没和他长篇大论,反问他,“咱们现在的关系算什么?” “包养。”蔺招道。 牧睢淮:“是吗?” 不是。 牧睢淮确实养着他,但是并不是那种纯粹的财色交易,就刚刚他能写一堆的“不xxxxxx”的就能窥见一二,他对牧睢淮态度丝毫不谨小慎微。 “所以,我们现在就是在谈恋爱?”蔺招问道。 “那万一后面我们分手了,我能拒绝给你提供资源吗?”牧睢淮再次反问他。 “不能。”没命谈什么恋爱。 蔺招手肘撞撞他胳膊,“你到底要说什么,我听你的呀~” “就是这样。”牧睢淮手指点点那两张纸,“你继续当我的金丝雀,我遵守饲养守则。” 蔺招明白了,牧睢淮是想保持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 可是他还是不明白牧睢淮这么做的用意,索性牧睢淮基本不会让他去猜他的心思。 “男朋友的话,分手了可能对你不太公平。因为谈恋爱的话,分手我不可能给你钱,到时候你该哭了。” 蔺招觉得他想的好远,谈的像是离婚分财产这种大事。 “好啊,那就听你的。”在的牧睢淮说喜欢他时蔺招的心就踏实了许多,他明媚又开心的笑了一下,然后指指那些牧睢淮让他加上的那几条有关睡觉的守则,“那这些……” 牧睢淮瞄了一眼,说道:“可以慢慢来。哦,还有个重要的事情没说。” 蔺招眼神示意他说。 “不许翻旧账。”牧睢淮严肃道。“之前那句话是我措辞不当,我道歉。可是你生气气我半个月,骂人就算了,昨天回家不告诉我,你知道我多害怕你出意外吗?而且你还锁门,心肝儿,太过分了。” 牧睢淮不笑时还是很唬人的,起码蔺招还是有些怕的,他撇撇嘴,道了歉,末了又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你不提,我就不提。” “我不提。”牧睢淮保证道,“以后都不会说那种话了。” 他兴致高昂的应了声好。 蔺招以为谈完了,谁知道牧睢淮仍抱着他没松手,“嗯,还没说完吗?” “没。”牧睢淮目光在他身上上下一扫,“我说我们不谈恋爱,你不生气?” “现在不谈以后谈啊!”蔺招想的很开。 “那我要是以后也不和你谈呢?”牧睢淮接着问。 “不可能。”蔺招看着他,“你肯定已经在想我们结婚后的事情了,你总是想好多。” 牧睢淮眉梢一挑,“这么相信我?”末了,他自已没多相信自已,提前说道:“我可不保证我们能结婚。” “这也不用你保证啊!”蔺招扯他脸,“我就说你想太多了嘛~~” “牧睢淮你是不是见我没有缠着你非要一个名分你又不高兴了?”其实某人别扭程度就比他好一点,对方脸皮厚,但有些话说的口是心非的,蔺招都十分了解了。 “我其实刚想起来,我得事业有成,恢复自由才能谈恋爱,所以,哪怕你想,我们也只能偷偷的。” 第132章 蔺招话落,果不其然看见刚刚说维持现有关系的男人皱起了眉,让人感觉反复无常的,其实就是口是心非。 蔺招晃晃他的手,哄他,“不过你不是不许我做你男朋友吗?我争取在这段时间努力成为你男朋友,好不好~~” 牧睢淮亲亲他指甲,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已的样子回复:“你努力。” 啧,还是得早点儿帮小野鬼完成kpl。 * 药抹了三次,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蔺招就需要重回剧组了,临走前牧睢淮把药膏给了他,让他按时涂药,一切都很正常,如果晚上牧睢淮没有逼着他拍照片的话。 “牧睢淮。”蔺招语气无奈,再三保证道:“我真的涂了。” “给我看看。”牧睢淮道,教他:“你把摄像镜头转一下就行。” “不行。”感觉太怪了。 “我就是想看看你腿上好的怎么样而已。”牧睢淮道。 “那也不行。”蔺招气哼哼道,说什么也不给他看。 两人就此事来回拉扯了五分钟,牧睢淮先妥协了,问起他今天的工作怎么样。 蔺招想着会儿才开口,说了没几句,就被牧睢淮打断了,“那个韩冬帆请假了?” “没。”蔺招不解,“怎么了?” “那怎么没他了?”牧睢淮靠在床头,“故意瞒着我?” “你不是你喜欢他吗?我干嘛还要在你面前提他。”蔺招道。 “我是不喜欢他,可是你们天天一块儿,瞒着不告诉我,这就合适了?”之前说的坦坦荡荡的,现在一句不提,牧睢淮总觉得自已像个天天只知道在家干活的黄脸婆,被光鲜亮丽的伴侣隔在心墙外面了。 “牧睢淮。”蔺招喊了声他的名字,无奈至极道:“你不要乱吃飞醋啊!我们俩谁都没那方面的想法啊!你对你自信点儿好不好?” “自信不起来。”牧睢淮瞧着他,语气懒懒道:“自从你介意我有过无数情人后,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得低你一头了。” 蔺招:“……..” “我不是气你这个啊,我是气你拿我和他们比啊!”两者区别大了去了。 “呵。”牧睢淮轻嗤了声,“别狡辩,你敢说你不介意?” 蔺招没声了,他是介意,但远不至于到生气。 牧睢淮在屏幕上戳戳他额头,“等你下次休息,我们就进行最后一步。”他盯着某人的眼睛,故意恶狠狠道:“睡了你。” 蔺招脸一红,别过头不看他。 牧睢淮逗完人,大发慈悲道:“接着说,好好交代一下你今天都和你的男主角说了什么干了什么?” “什么叫我的男主角!”蔺招气恼道。 “你戏里的男主角的简称。”牧睢淮闲闲道。 “那是赵导戏里的,是赵导的男主角!”蔺招和他掰扯,其实都是废话,但是稀里糊涂的含糊认了的话,某人肯定要生闷气的,“在戏里,我都看不上他的!” “在戏外就看上了?”牧睢淮纯粹是话不过脑子,嘴快了。 “牧睢淮!”蔺招吼他。 牧睢淮做了个投降的动作,认错的飞快,“我错了,乖,不气。” 蔺招深吸了口气,反问起他,“你呢?今天收了几张房卡?” “房里不是你,我不收卡的。”牧睢淮道,他也不是睡谁都行的。 “继续保持。”蔺招嘱咐道。 “好的。”牧睢淮乖乖应是。 扯七扯八的聊了会儿,等挂电话的时候,蔺招发现两个居然聊了快一个小时。 居然又聊了这么久。 蔺招已经没那么惊讶了,最开始他刚进组的几天,每天都要和牧睢淮聊很久,对方常说的就是让他不用怕,累了就歇歇,这部他投的多,话语权大,谁惹他不高兴了,立马都可以重新换人。 蔺招每次听他这么说,心里那种不安就会散开许多。 现在他熟悉了,不需要牧睢淮安慰他了,没想到还能聊这么久。 然后,又想他和牧睢淮关系这么复杂,聊得久些也正常。 他和牧睢淮的关系好像变了,又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他还是他金主,但是是受金丝雀守则桎梧的金主,挺有趣的,蔺招觉得自已再加把劲儿就可以把乱吃飞醋的金主迷的意乱情迷转正了。 不过再此之前,他还需要完成一项任务。 修罗场积分目前进度10/100,还差90分,蔺招决定在转正前把这件事和牧睢淮说一下,让他配合配合,不然转正后,蔺招害怕修罗场烧成火葬场。 又努力工作了一个星期,蔺招还没休息,牧睢淮先来看他了。 韩冬帆再次见他的时候,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那晚停在路边长久没动的豪车,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有些磕绊的打了个招呼,“牧总好。”然后便落荒而逃。 “他为什么对你脸红?”蔺招歪着脑袋,视线从韩冬帆打断背影转回到牧睢淮脸上,怀疑道:“你逗他了?” “我逗他干嘛?”没兴趣的人牧睢淮都懒得混不吝的调戏。 “那为什么?”蔺招想不明白,他清楚的知道韩冬帆是个直男,从小到大喜欢的都是隔壁的班花,心仪的女星们都是各年顶流,主打一个喜欢遥远距离感的人,所以他就更好奇。 于是,但他在牧睢淮探班走了三天后还在坚持不懈的努力追问下,终于知道了韩冬帆了脸红的原因。 第133章 然后,脸红的成了蔺招,他无比尴尬又无比后悔,他这该死的好奇心在殷殷上身跌的已经那么惨了,现在卷土重来后居然还病的更厉害了。 第七十四章 牧睢淮,我喜欢你啊~~ 晚上蔺招婉拒了韩冬帆一起去喂猫的提议。他暂时不想去花坛那边,不想回忆起有关那天的任何的景象,躲进宾馆,打了电话,臭骂了牧睢淮一顿。 就像蔺招觉得自已很冤一样,牧睢淮也觉得自已很冤,什么都没干,甚至直到现在他们俩也没走到那步,怎么在别人眼里已经是限制级了。 牧睢淮想了一整夜,觉得还是速度太慢了。 所以当蔺招放短假回家后洗漱完被牧睢淮抱上床上时,他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牧睢淮?” “今天吃你。”牧睢淮没同他绕圈子。 四个字惹的蔺招浑身都有点儿发热,他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或者该做点儿什么,他无所适从,又想让自已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呆愣,所以,好半天功夫过去牧睢淮从他嘴里听到了一声故作淡定的“嗯。” 轻轻的,带着某种决心,好似做了一个天大的决定,充满了无限勇气。 牧睢淮捏捏他紧绷起来的胳膊,“放松点儿,你不是要同我打架的。” 蔺招心说,打架都比现在容易放松。 牧睢淮呼噜了呼噜他背,发现情况并没有好转,又低头去亲他,牧睢淮想起最初,在接吻最初蔺招也是这样的不习惯,紧张却配合,乖的人心颤。 以后多来几次就习惯了,牧睢淮混不吝的想着,然后去拽他的衣服。 空气引起皮肤颤栗,蔺招小小的打了个激灵,倏地反应过来了什么,忙道:“把灯关了。” 牧睢淮关了大灯,却还留了一盏。 “全关了。”蔺招要求道,牧睢淮留的那盏虽然远,光线却足够亮,起码 他现在能清楚的看清牧睢淮的五官轮廓。 “不行,哪有吃饭不开灯的。”牧睢淮理所当然道。 蔺招被噎了下,牧睢淮则笑着凑过去亲他。 温柔绵长的吻宛如有人托着他在云端游走,可以信赖,可以徜徉,哪怕后来这人会在接吻时做越来越过分的事情,蔺招仍会有一半心神被他的吻牵扯着沉溺云间。 这大约是某人蓄谋已久的结果。 他毫不隐瞒的展示自已华丽的皮毛,也不故意收起锋利的獠牙,他用一种试探的态度慢慢来接近你,让你觉得他的獠牙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可你注意不到他离你越来越近,近到他可以触上你的手,环起你的腰,吻上你的脸,可哪怕到此刻他都是斯文有礼的。 他一直等你首肯,獠牙似乎只是对待外人的。 可最初,你于他也是外人。 “牧睢淮。” 蔺招抓住了他的手,语气有些慌乱。 “心肝儿,要反悔还来得及。”男人打量了他几眼说道。 “真的吗?”蔺招压着呼吸,不自觉的屏气。 “嗯。”牧睢淮点点头,笑着瞧他。 “那……..”蔺招犹豫着,对方的手掌却没有迟疑的贴上,蔺招重新紧绷起来,茫然的又喊他,“牧睢淮?” 轻轻柔柔的,牧睢淮看过去的时候,还能看到他眼底的无助。 好乖啊。 想嚼碎了。 ……… ……。 “心肝儿,喜欢我吗?” “嗯。”蔺招点着头,犹觉得不够似的呼吸粗重着明确的说了“喜欢。” 赤诚纯澈,爱慕真挚。 牧睢淮心满意足的想着这怎么可能克制的住呢? 就像嗜甜的人,吃到牙齿坏掉也戒不了啊…… * 有关后面的事蔺招印象模糊朦胧,等他再次睁开眼,恢复了精神些时,时间已经快中午了。 牧睢淮靠坐在床头,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办公,见他醒来,电脑一合,把准备好的水递了过来。 “已经给你涂过一次药了,感觉怎么样?” “嗯。” 模棱两可的回答,主要是怕说好了,害怕牧睢淮犯浑,喊疼,又怕这人硬要看。 幸好,牧睢淮没追问,只是揉了揉他耳垂。 “今天吃清淡点儿的,让阿姨给你做了翡翠虾仁。” “好。” * 蔺招在家歇了两天,第三天就赶紧去了剧组,倒不是多喜欢工作,主要牧睢淮看他的眼神随时像要一口咬上来似的,已经开始动手动脚的了,吓的蔺招赶紧躲了出来。 不过他的戏份已经拍摄的不多,下个月就要杀青了。 空闲的时候,蔺招把自已下来的需要走的剧情又看了一遍,必走的点还需要一部电视剧和三部电影,明年的工作也是很紧张的,也不知道牧睢淮在好好赚钱了没有。 电视剧就不说了,尤其是电影,后面那三部电影可不是《南国》那样他在里面演个两个镜头的群演就行的,一部是男主,两个男二,是需要他挑大梁的,牧睢淮要是投钱太少的话,他估计也没戏。 蔺招打算提前给牧睢淮打个招呼,反正这男人都知道他是靠什么活的了,何况这人说了要当他金主的,不用白不用。 “总之,你提前多投点儿钱进去啊~~”晚上,蔺招躺在床上,软声同人撒娇。 “好,我都记下来了。”牧睢淮让他放心,“不过,你之前说的要和奖项擦肩而过是怎么回事儿,你再给我仔细说说。” 第134章 既然聊起来了,牧睢淮就想把这事儿聊透,“你之前说的失之交臂是怎么判定的,你要是没让你觉得你是擦肩而过会怎么样?” 蔺招想了会儿,两只眼盯着天花板,告诉他:“会死吧。” 牧睢淮:……。 “我们都这样了?你还帮我吗?”蔺招觉得投资电影电视剧不是个小数目,尤其是他没演技没流量的,到时候不得赔死,蔺招保守估计牧睢淮得赔个几十个亿。 “我们怎么样了?”牧睢淮反问了句,立马接着回道:“多大点事儿,好好活着。” 蔺招其实也不觉得牧睢淮会不管他,自他和牧睢淮在一起后就没有什么事儿办不成的,说实话,他觉得自已现在的人生易如反掌,不过牧睢淮说了他更安心点儿。 可虽然安心了,他还是想接着问问,他突然就懂了牧睢淮为什么几次三番提起韩冬帆了,不是不信,就是想确认再确认,确认够了还要故意刺激一下对方才算心满意足。 啊,好坏啊…… 蔺招翻了个身,半边脸埋在枕头上,嘟囔道:“我们都一起睡过觉了,你真的帮我啊?可是得要好多钱的?” “多少钱?你又在网上看到了?”牧睢淮戏谑道。 “。……”蔺招沉默了片刻,胡诌道:“是啊,我看到了,加起来一百个亿吧。” “是挺多的。”牧睢淮琢磨了会儿,装模做样的还摸着自已下巴,“要不算了吧,你赶紧回来,趁没死之前还有时间,我们多睡几觉,我也不算太亏。” “牧睢淮,你想死啊。”蔺招骂他,说是骂,倒不如说是娇嗔,“你赶紧赚钱知不知道?养不起我丢不丢人?亏你还是大boss呢!” 大boss,厉害,这些词牧睢淮经常听他说,在他们关系远不如现在亲近时对方就认定他最厉害,“你最初找我是不是就是因为我最厉害?” “是啊。”蔺招毫不避讳,事实如此,他索性把自已最开始的心理路程都给牧睢淮说了,包括后面觉得他不好惹去找钱越都通通给他说了一遍。 “所以,你知道我目的不纯。”蔺招喜欢他这件事,牧睢淮一直都害怕他混弄了两者之间的界限,对自已滤镜太厚,毕竟他帮他不假,可目的也很直接。 “我一直都知道啊~可你这温水泡的我舒服啊~”蔺招笑着道,他和牧睢淮之间是什么样他心里清楚,可这水泡他昏昏沉沉的,舒服的不得了,一点都不想跑,“我喜欢你,和我们之间有交易不冲突啊。” 他想了想,举了例子来,“像是钱越,张引骐,我不喜欢他们,连和他们做交易的兴趣都没。” “牧睢淮,我喜欢你啊~~” 他又是笑着说出的这句话,好像提起他的名字和喜欢就难以控制住嘴角,弄的牧睢淮挂了电话心跳声还有点乱。 蔺招杀青之前,牧睢淮又来探了次班,请全剧组的人喝了下午茶,然后等到晚上让男二号请他吃了顿大餐。 想到他后天还有戏,牧睢淮没敢在他脖子上留什么印子,不过其他露不出来的地方就没那么好运了。 等蔺招去拍戏的时候,一弯腰,韩冬帆就看见他腰间青青紫紫的一片。 蔺招捡起东西一抬头,就看见好朋友韩冬帆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第七十五章 是礼物呀~ 蔺招捡起东西一抬头,就看见好朋友韩冬帆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怎么了?”蔺招问他,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已的脸,是不是嘴角沾东西了。 韩冬帆没说。 蔺招也终于控制了自已的好奇心没再问,谁知道得晚上去喂猫的时候,韩冬帆自已说了。 年纪相仿的青年害羞又坚定的说着什么虐待的案例,蔺招听的云里雾里的,直到对方说自已看见了他腰上的痕迹,问牧睢淮是不是打他了。 呃……。 他真的能感受到对方的好意,因为对方又提起了可以借他钱的事情,会帮他的话,他也知道韩冬帆是把他当朋友才会这么说,可是蔺招受不住啊!!! 他有些羡慕这些小猫可以一个跃身就能钻进灌木里让人找不到,他要是也能找个地方钻一钻躲一躲多好。 都是牧睢淮! 那天晚上,这人冷脸出现,后又停车不走让人误会后,韩冬帆脑补的更夸张些其实也可以理解。 可是他真的受不住啊! 最后,见韩冬帆实在关切,也避免这人持续性的误会下去,蔺招道:“他对我很好的,是我喜欢他,倒是他,不同意当我男朋友,不过我确实暂时还不能当他男朋友。” 韩冬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努力理解着他话里的意思。 “我前两部戏都是他陪我来的,他那么忙,陪我来演戏,他也喜欢他,但是这人嘴硬,非不同意当我男朋友,说是为我好,他怕自已腻了伤害我感情,所以我们目前的关系就是属于不太常规的by关系。” 蔺招说开了也想找个人聊聊,“不过我太懂他了,我敢说我不喜欢他了,移情别恋了,他面上肯定会应着好好,说我开心最重要,背地里肯定会找那人的把柄,无论是阴谋诡计还是威逼利诱吧,肯定会让我看见那人的重大瑕疵,当然也可能他没什么耐心,直接把我关起来,他其实小气的要死,大方都是嘴上说的。” 第135章 韩冬帆听着觉得这不太好,但是见蔺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当了个合格的听众点头附和着。 “口是心非的,他觉得这样好那就先这样吧。”希望后面完修罗场任务的时候某人也能和他一样心胸开阔一点。 这些能说的话对着韩冬帆说了说,一个人回到房间,蔺招就又开始找某人麻烦了。 也不算麻烦,应该算是撒娇。 因为某人下手真的好重,蔺招其实蛮疼的。 * 蔺招杀青那天,牧睢淮也赶过来了。 蔺招以为那束花和突然出现的他已经是全部惊喜了,没想到回家后还看见了一个系着大蝴蝶结的纸箱子。 不断有声音从箱子里出来。 箱子里面是个活物,在做出这个判断后蔺招眸中的喜悦之色淡了些,他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嗷呜嗷呜的叫声。 “是猫?” 他一边问着,一边打开了盒子,确实是一只猫,很漂亮的一只猫。 粉嫩的鼻子,棕色的耳朵,自带眼影的大眼睛,它仰头瞧着他,蓬松的白毛和湖蓝色眼睛让它如雪山湖畔下的精灵,是漂亮干净的品种猫,和那些他喂的小猪咪们很不一样。 牧睢淮见他愣着不动,带着他的手探进箱子里,在蔺招耳畔温柔道:“你可以摸摸它,它性子很好,不会挠你的。” 蔺招轻轻的轻轻的摸了摸了它,收手时,这只猫还主动凑上来在他手背上蹭了一下。 倏地,牧睢淮一下没抓住,蔺招的手飞快的抽了出去,牧睢淮笑笑,把它抱了出来,那只猫在箱子里时看着也不大,等牧睢淮把它抱出来时蔺招发现它占了牧睢淮一整个胸膛,“不用怕,很温顺的。” 蔺招看着牧睢淮把它往自已身前递,伸手轻轻碰了碰它,牧睢淮瞧着他蜻蜓点水的触碰,“真的不挠人的,你抱抱,它品种好,性子也很温顺的,和那些喂几次才能熟起来的流浪猫不一样,直接摸也没事儿。” 蔺招不动,牧睢淮不好勉强他,把猫放在了地上。 “我很喜欢。”蔺招说道,没办法牧睢淮脸上的郁闷太明显了,懒洋洋的气质都遮不住他浑身落败的颓意。 蔺招环着男人的脖子抱住了他,“谢谢你,牧睢淮,我很高兴。” 他眸光璀璨,里面倒映的了牧睢淮的影子,后面蹭蹭他的脸颊。 蔺招真的很高兴,不是因为礼物高兴,单纯是因为送礼物的人,他喜欢牧睢淮对他上心,也喜欢牧睢淮小心眼到居然要送他一只猫。 是牧睢淮送的话,可以开心点儿。 “你给它买吃的了吗?它有笼子吗?还有猫砂盆?” “都有。” 牧睢淮见他兴致勃勃的问东问西,确实算是开心,一手抱着猫,一手牵着他,打开了一间客房,那间客房里面现在放着高低错落的三个大型猫爬架,五个不同形状的猫窝,还有一柜子的猫罐头……它有了一间屋子。 蔺招看着模样大变的屋子,“这些都是你弄的吗?” “我叫赵前弄的。”牧睢淮说完认为这样显得不够诚意,于是补充道:“东西都是我选的,猫也是我选的。” “我还给它起了名字,叫星河,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牧睢淮挠着怀里小猫的下巴,气质都显得无害温和起来。 “星河?”蔺招看着它蓝色的圆眼睛,“好听。” ** 牧睢淮下班回到家,“心肝儿,蛋糕我给你带回来了。” “好!”蔺招高喊着应了声,脑门上起了细密的汗珠。 加快的手里的动作,七步,六步,五步……马上就要完成了,等牧睢淮脱了外套,换了鞋子,把蛋糕切成小块儿端进来应该需要三分钟,时间绰绰有余,足够他把自已准备的礼物放在这个木质的保险柜里。 他对着说明书认真的完成倒数第三步时,听见牧睢淮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星河,你出来接我?” 蔺招动作停顿了下,拿着零件的手停在了半空,半晌,颓然的搭在了桌子上,他放下零件走了出去。 玄关处,男人抱着猫,星河正用脑袋在他颈窝里蹭,那个蔺招点明要的六寸的小蛋糕被摆放在鞋柜上,孤零零的。 蔺招朝他笑了下,问道:“它出来迎你了?” “嗯。”牧睢淮给它顺着毛,“今天做什么了?” “没什么。” 牧睢淮敏锐的察觉到他兴致不太高,“它不给你摸?” “没有,它很乖。”蔺招道。 它真的很乖。 可蔺招开心不起来。 牧睢淮抱着星河,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说道:“我给星河也订了一个猫咪蛋糕。” “是吗?好啊。”蔺招努力露出了个笑来,把自已要来的蛋糕放进了冰箱里。 * 星河很黏人,在蔺招不是那么喜欢搭理它的情况下,它转向了家里的另一个男人,牧睢淮。 牧睢淮会抱着它用钢针排梳梳理它浑身的毛发,它也很善于讨好人,总是形影不离地围着牧睢淮转,家里只有两人的时候,它就静静趴着,等牧睢淮回来,对方就会陪他玩逗猫棒。 一周的时间,它被照顾的又长大了不少。它的毛质地柔滑,常常竖着蓬松的尾巴巡视自已的领地。 它安静漂亮,蔺招抱着它坐在车上,摸着它美妙的皮毛,再确定对方没有什么攻击性时,把整张脸都埋在了它肚子上。 第136章 好舒服啊! 灵魂深处发出了满足而无声的叹谓。 星河的v字型的猫猫脸上都是茫然,蔺招点了点它无辜的粉鼻头,开始握它的爪子玩儿,干净的粉垫垫捏起来无比的治愈 前排孙哥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人吸猫上头,一路上隐隐约约有声音从后排传来,带着对造物主的惊叹,嗓音痴迷呢喃道:“粉爪爪…好软啊…好漂亮啊…好乖啊……”贫瘠的遣词造句表达着最深的喜欢,显然是吸猫上//瘾的重度患者。 * 牧睢淮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脚边的猫猫虫不见了,“星河呢?生病了?” “没有。”蔺招从屋里走出来。 “韩冬帆夸它可爱/给他了/他很会照顾小猫的。”蔺招面对他,远没有面对韩冬帆送猫给他时那么坦然,牧睢淮太聪明了,对着他的眼眸就会有一种谎言要被拆穿的慌乱,因此,他说的很快。 牧睢淮耳朵里听到的话还没传进脑子里加工处理,蔺招便拽着他往书房里走,“牧睢淮,我有惊喜给你,你快来看看!”这次他情绪活泼,回头看他时都是笑意。 牧睢淮瞬间遗忘了没经过大脑处理的信息,笑着跟着他走。 是一件木制的保险柜。 牧睢淮不得不承认他送的五位数的赛级猫,远不如韩冬帆送的几百块拼装玩具合对方心意。 啧! “不错。”牧睢淮说着就想转身离开 。 蔺招扯着他的衣角把他拉回来。 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蔺招以为他在不满他把星河送人的事情,毕竟自已没有经过对方同意,可他也不是随便的把星河送出去的,他问了殷殷问了刘哥,问了同剧组的女演员,最后才选的韩冬帆。 对方之前养过猫,有经验,有责任心,他甚至为此刻意忽略了牧睢淮的感受,他不是不负责任的把星河送出的,只是面对牧睢淮这个猫主人,开口时总是少了几分底气。 在气氛慢慢凝滞起来时,牧睢淮先开了口,“我送的礼物不合你心意是不是?” 他和星河在他面前总是一副貌合神离的样子,这么形容可能很奇怪,但形象。 “没关系,我送你的礼物可能也没那么合你心意。”蔺招露出了个有些无奈的微笑出来,“扯平了。” 牧睢淮后知后觉的重新把目光落在了那个他组装好的保险柜上,“这是礼物?” “是。”蔺招道:“迟到的杀青礼物。” 牧睢淮没有再问为什么隔这么久还要送给他的话,答案他知道,他不理解的是,“你把韩冬帆送你的东西组装好送给我当礼物?”他诧异到尾音都不可思议的提高起来。 他可以接受蔺招把猫送给韩冬帆不代表他能接受蔺招把韩冬帆送他的礼物转送给自已,虽然加工过了,可是本质根本没变,像是裹着糖霜的石头,硌在喉咙里硌的难受。 “啊?”蔺招看看自已拼装的保险柜,再看向牧睢淮时扑哧乐了声,“不是啊!牧睢淮你脑子怎么想的啊!” 他不客气的捧着男人的脸,左右晃晃他的脑袋,“是不是进水傻掉了啊~牧总~~” 他一把把抽屉拉开,还有一个木制拼装的材料板躺在抽屉里,完好无损到塑料薄膜都还在,“喏,韩冬帆送的在这儿。” 他以为牧睢淮要因为星河和自已闹脾气,没想到还是因为韩冬帆,这就算了,主要对方的猜测离谱到好笑! 蔺招绷起的神经,陡然一松,像皮筋似的弹来弹去,他笑声逐渐肆意起来,气势也嚣张起来,“牧总,还发脾气呀~~自已想想自已生生气,这是靠脑补生气呀~~” 他乐不可支的,见牧睢淮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些无趣的捏他的脸,“牧总脸皮好厚!” 牧睢淮应下这句话,再看向那精密的保险柜时目光就不一样了,带着纯粹的欣赏,正想把其拿起来好好看看时,蔺招按住了他的手。 “有钥匙的,你先找钥匙。” 牧睢淮看向锁孔,“能打开?” “嗯。”蔺招点点头。 “礼物在里面?”牧睢淮想拿起那个保险柜晃晃,被蔺招拍了一下,老实的找起钥匙。 连翻了许多地方,牧睢淮还把蔺招身上都搜了一遍,最后还是没能找到那把钥匙。 “牧总,牧先生~~”蔺招提示他,“是礼物呀~~” 牧先生这个称呼却是许久没听见了,牧睢淮回忆了下,去了衣帽间,这间衣帽间原本可以算是比较空的,自从蔺招住进来后,有往里面填了不少玻璃展示柜。 第七十六章 西装 牧先生这个称呼却是许久没听见了,牧睢淮回忆了下,去了衣帽间,这间衣帽间原本可以算是比较空的,自从蔺招住进来后,有往里面填了不少玻璃展示柜。 一排排的全方位的展示着这些时间蔺招拥有的珠宝,正中间的还是最初牧睢淮送的那条宝石项链,璀璨夺目的闪耀着独独属于宝石的火彩。 木质的钥匙就被掩藏在宝石项链之下,牧睢淮拿到钥匙就快速返回房间打开了保险柜。 里面是个粉水晶爱心,胖鼓鼓的,不同的切面都能透过水晶无杂质的晶体看到里面的东西,牧睢淮打开水晶盒,里面是个卷起来的小纸条。 【牧睢淮,我喜欢你】 牧睢淮被甜到牙疼,他刚想亲过去,就被蔺招推开。 第137章 “对,得脱衣服。”牧睢淮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 “不是。”蔺招躲着他想脱自已衣服的手,“里面还有啊,你好不容易打开的,你看仔细呀!” 牧睢淮看了眼保险柜又看了眼面前的人,还是不由分说的脱了人的衣服,亲上去时含糊说了句,“反正礼物也不会跑。” 他以为蔺招没听清,可唇瓣刚离开,就看见这两片水润艳红的唇张张合合的说:“我也不会跑啊~” 牧睢淮眸底又暗了几分,想把人扛着扔在床上,不过这样做的话好像有些辜负对方的心意,于是,牧睢淮压下心底的念头,手伸进保险柜里,又找到了一张藏宝图。 手工绘制的,还特地被人用火燎了一下,烧掉了四周的边角。 艹。 这真是牧睢淮收到过的最用心的礼物了。 他活了三十多年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搞纯爱了,实在是要命,感觉像是染上了戒不掉的毒。 他跟着藏宝图,蔺招跟着他,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宛如个洋娃娃亦步亦趋的追随着他。 牧睢淮像是喝下了膨大剂,心脏涨大胀满,都难以专心跟着藏宝图去探寻秘密,始终分心去看旁边的漂亮娃娃。 对方重新穿上了那件棉质的睡衣,应该扒掉他裤子的。 牧睢淮呼吸重了些,又竭力按照手上的藏宝路线走,最后又走回了衣帽间。 那是,一件崭新的西装。 深沉的雾黑色,内搭则是亮面的丝质材质,泛着光泽。 牧睢淮把西装取出来,发现口袋处还插了一只玫瑰花。 这次牧睢淮在心里两骂了两次脏字。 “我去卧室换一下。” “啊,好。” 他走的太快了,蔺招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牧睢淮都已经从衣帽间离开了。 牧睢淮居然也会害羞了。 这个想法刚蹦出来不久,男人就回来了。 蔺招太惊讶了,这才过去多久啊,换衣服这么快?平时明明很慢的。 牧睢淮扔了什么东西在衣柜里,不过蔺招还没看清对方就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怎么样?” “很好看。”蔺招笑笑,推着他去照镜子。 全身镜里,眉眼昳丽的人穿着宽松的米白色的家居服,他身前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设计时尚的西装。 牧睢淮衣柜里有许许多多件西装,黑色系更是尤其的多,可蔺招给他买的这件与众不同。 领口大开的,v领的设计,内搭也是同款的深v,胸肌能露出三分之一,有些浪荡纨绔的设计,可牧睢淮完全压住了,蔺招甚至从他身上看不出那种吊儿郎当的感觉。 他平时的散漫是气定神闲的,英俊的五官带着少许的凶悍之气,哪怕风流也有种沉淀下来的沉稳。 蔺招盯着镜子里的男人看了会儿,然后把柜子里那件宝石项链取出来戴在了牧睢淮脖子上。 黄宝石的光泽闪亮中带着点儿尊贵来,配上无领口设计的西装虽然有些夸张,但也还算好,主要是牧睢淮的脸抗住了。 蔺招一直知道他长得帅,第一面,他就觉得牧睢淮帅了,所以在得知对方身份后,他直接和系统说可以靠攻略牧睢淮来完成所有任务。 “我钱不太够,下次再送你项链好不好?” 柔声细语的,明亮的双眼含情脉脉的瞧着他,牧睢淮唇角难压,道了个“行。” 话落,双手扶上蔺招的后腰便欲行不轨。 “等等啊,还有。”蔺招慌忙道。 “还有?!”牧睢淮第三次开始再心里骂脏话,他突然觉得自已送的礼物和对方如此用心的礼物比起来简单粗暴,还不得对方的心。 他重新打开藏宝图,发现藏宝图确实已经结束了,电光火石之间,牧睢淮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摸了下口袋,果不其然,在插着玫瑰的口袋里他摸出了一个和告白同色系的纸条。 【牧睢淮,你好笨啊,怎么还没看到。】 牧睢淮抬起头看他,四目相对,蔺招突然读懂了他眼里的想法,红着耳朵根,“不是我,是别的。” “你不送?”牧睢淮问他。 “非卖品的。”蔺招道。 “商家是谁?”牧睢淮不依不饶问他。 “我。”蔺招推了他一下。 “可我想要。”牧睢淮低着头瞧他,和他商量,“能不能短暂的给我一下。”他顿了顿,“毕竟,你戴着我的礼物,你应该也是礼物的一部分吧。” 蔺招愣了下,“你看到了?” 牧睢淮握起他的手,细白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宽大的机械腕表,刚刚脱他衣服就注意到了,不过当时没细看,只觉得这表盘亮闪闪的,倒是很符合小野鬼的审美。 现在仔细看了,发现是昂贵的品牌,应该是把大部分的钱都花在了这上面。 “《南国》,《迷藏》还有之前的代言,再加上《青梅糖》都结钱了。”蔺招穷了半年了,突然工资一下都发了,他有种中彩票的喜悦。 “很贵的。”牧睢淮看着他把腕表取下来,戴在自已手腕上,正正好好的,“钱花完了?” “差不多。”蔺招浑不在意道。 “不用这么贵的。”牧睢淮道。 “便宜的你戴出去多丢我这个金丝雀的人啊。”蔺招又推着他去照镜子,像是在欣赏自已的亲手打扮的人偶。 牧睢淮笑笑,没再说很贵之类的话,“我很喜欢。” 第138章 “那也不用天天戴。”蔺招提前戳破他的想法,“一些重要的场合还是要戴合适的。” “好。”但牧睢淮认为越重要越要戴,他金丝雀收到工资后给他买的这么昂贵的礼物当然要戴出去。 蔺招见他把藏宝图,粉水晶,口袋里的小纸条一一放回木质保险柜,说道:“我其实不喜欢玩这个的,我耐心不好,手也不巧,做不来,感觉好麻烦的。” “可第一次送你礼物,就想着找个特别的盒子,毕竟是第一次嘛~然后韩冬帆可能就无意间看到我的手机屏幕,以为我喜欢玩这个,送了我一个,其实,我真的不怎么喜欢玩的。” “所以。”他顿了下,诚恳的看向牧睢淮,语气带着点儿郑重“别想后面送我一堆,我不会玩的。” 牧睢淮笑了笑,他散漫的靠在衣柜上,随意的曲着腿,垂眸看过去的时候,黑白分明的眼眸倒映着蔺招的身影,“知道了,不会再犯这种错了。” 蔺招觉得他意有所指,抿了下唇。 “知道你喜欢流浪猫,不是喜欢猫。”牧睢淮接着道,“自已有爱心,但不喜欢我献爱心。” 他弯了弯身子,贴在蔺招耳边,“我猜,他最喜欢它的时刻,是在送走它的时候。” 再得知他不喜欢后,牧睢淮甚至没有再喊那只猫的名字。 冷酷无情的。 蔺招心脏却止不住的雀跃,欢呼。 正如牧睢淮所说,他最喜欢它的时候就是送他离开的时候,倘若牧睢淮对它不管不问也好,可牧睢淮办公的时候都抱着它,它有牧睢淮为他准备的一切,有一间屋子,它可以随时去打扰牧睢淮办公,闹着牧睢淮陪它玩。 它还那么粘人,比他都殷勤,会主动去门口迎接牧睢淮,会用蓬松的尾巴勾牧睢淮的腿,会主动躺在牧睢淮旁边露出柔软的肚皮,都是蔺招不会做或者做不来的。 可它只是一只猫,它这样做只是因为它是一只猫。 但蔺招确实被醋到了。 也后知后觉的明白为什么牧睢淮知道他和韩冬帆没可能还要刺他,真的很不爽。 蔺招轻叹了声,然后在今天清晨,看着牧睢淮抱着它在阳台外时,一人一猫恋恋不舍的分别时,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把这只猫送出去。 他只是想占有对方所有的爱意而已,有什么错呢? 牧睢淮若是生气的话,那就....吵一架吧,蔺招想,那只手表那么贵,卖去二手奢侈品店还能抵些钱,就算还是赔钱的也无所谓,反正他赔进去的也不少了。 可牧睢淮什么都没说,现在说起来,平静至极。 “你不问问它过的怎么样了吗?” “你不都说过了。”牧睢淮看着他,强调刚刚的话,“你是有爱心的小野鬼啊~只是不喜欢我献爱心而已。” 两者不冲突。 对喜欢的人要求总是格外的严苛。 他只是意外,没想到对方对他也会有这么强的独有欲,强烈霸道到猫也不许分走。 “你送走了猫,是不是要还一件?” “我想要你。” 蔺招又抿了下唇,别开眼,羞耻的点了下头。 蔺招都做好被牧睢淮抱到卧室的准备了,手臂都已经先一步环上了男人的脖颈,可对方并没有抱着他出去。 “不去卧室吗?” 他的困惑在看到对方走到门边关了门后成了不受控的惶恐。 他知道牧睢淮不会伤害他,不代表他不会怕对方浑身都要溢出来的侵略和野性。 “牧睢淮.......” 他小小喊了声,看见牧睢淮捡起刚才被扔到衣服堆的东西,朝他露出一个可靠又可怖的笑容,“放心啊,心肝儿,我都准备好了。” .......... 过了良久,衣着光鲜亮丽的男人将脑袋亲昵的搭在他肩膀上,声音愉悦道:“心肝儿,好喜欢你。” 他窝在男人怀里,没一点儿感动,有气无力的哑声骂道:“牧睢淮,你混蛋。” 男人笑着吻他额头,餍足的抱着他去了浴室。 **** 从浴室出来,蔺招看着窗外的灯光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只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探究究竟过了多久了,身体陷在床榻的没一会儿,蔺招的呼吸便绵长均匀起来。 第二天,蔺招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他在床上躺了会儿,觉得今天睡醒没见到牧睢淮心情很复杂,不过很快,他就感到肚子饿了,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路过某处时,他偏头看了眼,那里是个放花的木架,以往蔺招能看见有根蓬松的大尾巴掩藏在绿叶下晃动。 “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蔺招回头看了他一眼,叹气道:“你要是不喜欢它就好。” “我不养,看你养,看你对它好?”牧睢淮说着,笑了下,“不可能,都别养了。” “好吧。”只好如此了。 蔺招继续往厨房走,去找吃的,“你没去上班吗?” “衣服好像没几件能穿的了。”牧睢淮道。 蔺招不说话了,只是脸上忽然泛起了一阵热意。 第七十七章 《风月章华》 昨天他说地板太硬,哭嚷着疼想对方能抱他回卧室,谁知道对方铁了心的在那里弄,扯了许多衣服垫在下面,一想到那些衣服上会沾上些什么东西,蔺招就脸红耳赤。 第139章 好在牧睢淮说了这句就没有接着往下说了,体贴道:“我给你热饭,你去坐着。” “好。” 蔺招一口一口吃着饭,牧睢淮就陪他坐在桌边,看他吃饭,其实应该是很温情的氛围,可牧睢淮一眨不眨盯着他瞧的视线着实令气氛有些诡异。 “你看什么?” “别看了。” 牧睢淮没答,抬手捻了捻他耳垂,好笑道:“怎么还害羞啊~心肝儿~~” “我是生气。”蔺招没什么气势道,“我就借你了一会儿,你都不知道珍惜!” “就一会儿当然要赶紧玩够本啊。”牧睢淮恶劣完,又支着下巴和人商量道:“你要是都给我,我肯定好好珍惜的,不然坏了就没的玩了。” “别做梦了。”蔺招轻哼了声,继续低头喝起粥来。 这么一打岔,蔺招觉得这气氛总算不那么诡异了,后面牧睢淮继续去书房,而蔺招躺在床上刷视频,消磨时间时还翻了翻朋友圈。 然后,猝不及防的就翻到了牧睢淮的朋友圈。 他加上这人的号起,就试图通过对方的朋友圈了解一下对方的喜好,可对方朋友圈特别的干净,比当时蔺招的兜都干净。 现在,对方发了照片。 都是蔺招昨晚上送他的东西,木制保险柜,藏宝图,粉水晶,手表,告白小纸条占了c位。 蔺招一张张照片点开看了许久,不小心碰到了牧睢淮的头像,发现对方似乎发了不止一次。 重复的内容牧睢淮发了好几次,一次是昨夜,一次今早,一次大概是一个小时之前。 第一次的图文下面的就s留言:问他是不是被盗号了。 蔺招认识那个s,是宋伦。 第二次,评论的还是宋伦,说的是:[发重了] 第三次,还是宋伦,多加了两个字,说:[老哥,发重了。] 不过这次,江淮瑞回他了,【傻*。】 还有一句是回的牧睢淮,【你家小祖宗送你的?】 【嗯。】 【你居然真的开始搞纯爱了,还发这种东西。。。。】 【纯爱1v1懂不懂?超甜的!】 【。。。。。】 大概是过于无语震惊江淮瑞没有再会,倒是后面宋伦还发了许多条信息来表示自已的惊诧,不过牧睢淮都还没回,也是由此,蔺招发现下面终于开始有人点赞,有人祝贺,评论才热闹了起来。 好幼稚啊....... 蔺招脚趾羞耻的蜷起,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然后给牧睢淮每条都点了赞,然后每一条下面都回了【mua~~】。 回了消息没两分钟,卧室门就被打开了,牧睢淮凑到他面前。 “干什么?”蔺招问他。 “不是要亲我吗?” 蔺招捧着他脸连亲了三下,漂亮的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意,“好甜啊牧睢淮~~” 他笑着又亲了一下,绵延成了缠绵旖旎的深吻。 蔺招再次去牧睢淮办公室的时候,秘书小姐突然喊他夫人的时候,蔺招浑身都激灵的一下,“啊?” 活泼的秘书小姐对他眨眨眼,问他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度蜜月。 蔺招假咳了声,推脱道:“还是要以事业为重的,其他的再说。” 秘书小姐点点头,再看蔺招时目光还带了几分敬佩。 好在蔺招没无所适从太久,牧睢淮已经回来了,玻璃门一关,蔺招忍不住道:“你秘书刚刚喊我夫人,她肯定是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 “那我删了?”牧睢淮问他。 “都看到了,你还删了什么。”一删说不定猜的更是乱七八糟的。 “那是觉得她喊错了?”牧睢淮猜测道。 “还不是男朋友啊。”蔺招小声道。 牧睢淮闻言调子一拖,“哦~所以你是没喊过我老公?还没领证呢,你这么喊害不害臊啊?” 蔺招听他这么说,确实既不好意思,又因为牧睢淮这样点开生出点羞愤来。 “好了,别瞪我了,你之前不是给我说了你需要完成的kpl吗?《风月章华》那部戏已经谈好了,大概下个月就开机。” “这么快?我记得等到快过年的时候《风月章华》才会选角啊,怎么就开拍了?”蔺招惊异道。 “因为我注资了一大笔钱,他们不需要去拉别的投资了。”牧睢淮解释道。 蔺招听他这么一说,立马道:“那你岂不是会赔的更多?” “投资都是赚有赔的,在别的项目上挣回来就好了,何况,心肝儿,你对自已有点儿自信心。”牧睢淮道, “我没。”蔺招坦率道。 “你必须有。”牧睢淮说道:“你终极任务我暂时还没解决办法,得全靠你自已努力让观众觉得你只是失之交臂。” “可是.......” “这部的班底我让人找的,都是演技派,里面有个表演前辈想把自已孩子塞进去,我都提前打过招呼了,他女儿是女一,但是他得教你演,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教你。” “呃.....”蔺招结舌半晌,最后憋出一句,“你考虑的真周到。” “这部戏,我上上下下都打过招呼了,你慢慢来,试试看。” 话都说到这儿了,蔺招只能点点头。 原本蔺招很珍惜这一个月的休闲时光的,可没到半个月蔺招就发现不对,他根本不算好好放松,可以说是压根儿没从牧睢淮床上下来过几回。 第140章 终于,眼看明天又是起不来床的架势,蔺招抹了把眼泪,哑着喉咙道:“我要出去玩儿!” “去哪儿?”牧睢淮问他,见他委屈的还掉金豆子,“我又没说不让你去,哭什么。” “海边。”蔺招呜咽道。 “行。”牧睢淮答应的痛快。 说实话,蔺招以为的海边就是国内的临海城市,谁知道隔日晚上,牧睢淮说都准备好了,带着他坐私人飞机直接飞到了国外的岛上。 牧睢淮的岛。 虽然,蔺招知道他有钱,毕竟系统说了,他也见识到了,但是和牧睢淮相处久了,这种距离感就减弱了许多,现在乍然再次体验,蔺招直到站在沙子上,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 “不舒服?”牧睢淮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水土不服,招呼私人管家过来。 蔺招看着精通四国语言的管家,露出一个笑,摇摇头告诉他自已没事儿,然后转身抱住了牧睢淮,感慨道:“你居然这么有钱.......” “还行吧。”牧睢淮忍不住逗他,“所以没可怜的没人照顾,营养不良,病魔缠身,心身孤寂......” 蔺招捂住他的嘴,被牧睢淮歪头躲开接着道:“你那录像我天天不想工作的时候就看看,生怕自已落到你说那的那步田地。” “不要说了啊啊啊.......” “真的特别提神醒脑。” “啊啊啊啊!住嘴啊!!!” “你还故意皱着眉,装心疼我.....” “啊啊啊啊!!!!!” ** 快乐的日子过的实在是快,在跟着管家学习了其他<a href=https:///tags_nan/sanguo.html target=_blank >三国的简单打招呼的用语,学会基础冲浪、潜水,乘坐过游艇出海后,蔺招就该返程了。 蔚蓝的海岸,巨大的棕榈树,舒适的海风惬意的不得了。 “喜欢下次再来。” 蔺招点点头,趴在飞机上的玻璃上舍不得移开视线,“下次要主动带我出来玩儿知不知道?” “知道了。”牧睢淮应道,大同小异的话这人从来到这里就开始说,都有点儿哀怨了,好像他故意不带他出来玩儿似的。 蔺招得到了保证,还是趴在窗户上,看的牧睢淮的心脏软塌塌的。 《风月章华》是一部武侠小说,插叙,倒叙,不同的手法把故事描写的跌宕起伏,引导着观众一层一层的揭开事情的真相。 蔺招饰演男主,名门弟子,师父师娘感情甚笃,小师妹娇俏可爱,师兄宽厚温润,自已又是天资过人,活的潇洒肆意,一直等着十六岁时在江湖上崭露头角,甚至还学话本上,平时低调的连门都不出,不露真脸,露真脸也得改名,就等着一鸣惊人。 挺中二的一个小屁孩儿,小师妹都没他皮。 后来嘛,就是江湖文避不开的血海深仇红,灭门惨案了。 就像校园文里有个纨绔不好学的校霸似的,《风月章华》里的武侠文里也有个魔教,还有个魔教教主和魔教圣女。 师门被灭,蔺招侥幸逃脱却也武功尽失。 却因身怀师门秘宝不断被人追杀,仓皇躲了五年,还是被魔教找到了。 对方试探多次,甚至派魔教圣女引诱他,可无论如何都没用,谁知柳暗花明,魔教教主与男主乍然相遇,这位名门之后竟似乎对他的仇人魔教教主一见钟情了。 两人经历了许多,真情假意,最后谁能想到魔教教主动心了,开始小心翼翼的瞒着自已的身份。 当时剧本看到这儿的时候,蔺招觉得这或许是个虐恋情深的本子,谁知道看到大结局的时候,蔺招觉得原主当初能凭这个角色爆红,直接升咖到一线不是没原因的。 这部剧后面能爆火更是离不开这精彩的剧本。 压根儿不是什么虐恋情深,这就是男主一个人的血海深仇。 他早就认出魔教教主了,对方手腕腕骨上有颗痣,他至死不忘。 这五年,男主躲藏间也没忘了寻仇,认出魔教教主的刹那他就知道机会来了,利用魔教教主,杀了其他人,最后硬是靠了一副杀了当初与其有关的所有人。 尤其是杀魔教教主的时候杀的干净利落,那段冷情残酷的对白,蔺招看一次就觉得好爽,到时候说出来的时候肯定更爽。 最后,大仇得报,归隐江湖。 直到看到结局,才知道之前的伏笔有多巧妙。 毫不夸张的话,大结局看的蔺招头皮发麻,不停的感慨编剧厉害,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么好的本子若是演好了,牧睢淮绝对能赚死! 蔺招还是想牧睢淮能挣钱的,为了这么多钱也该拼一把。 这部剧算是群像,男主和反派魔教教主戏份很重,说是双男主也行,换句话说女主戏份其实很少,星二代沐可儿饰演的是魔教圣女,小师妹和一个刀客的角色,牧睢淮居然找的是殷殷和刘加亮来演,魔教教主是王措,对方演技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拉垮,最近有个戏刚小红的了一把,算是三线,其他的角色比如男主的师父师娘还有一些监护前辈都是一些老前辈,大家都平易近人的,没什么架子,剧组氛围蛮和谐的,加上殷殷和刘加亮都在,对方尤其是刘哥三两句就能聊起来,蔺招也没什么不自在的。 “刘哥,你变帅了欸!” 刘加亮嘿嘿笑笑,“看,我狂练了一个月的。” “哇!很辛苦吧。”殷殷道。 第141章 “这有什么。”刘加亮摆摆手,“我看了,这角色,到时候衣服一脱不说肌肉多漂亮吧,起码别太拉胯就行。” 蔺招笑笑,“到时候肯定能迷倒一堆观众。” “行,借你吉言了!” 殷殷客串的小师妹两天就拍完了,晚上三人吃完饭把殷殷送走回宾馆的路上,刘加亮突然道:“说实话,我没想到自已还有这么个机会,谢谢你。” “啊。”蔺招怔愣了下,“刘哥,你演技不错........” “但我根本都没去试戏。”刘加亮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机会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我听说原本就要让别人来演的,不过最后订的我。”这个刀客落拓不羁,身上缠着一段爱恨,就像是主角今后的缩影似的,不过主角远比他要清醒,不耽于过去。 刘加亮看过剧本就直接爱上了,人物复杂,角色也算的上男三,“其实,我来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儿没底儿,我经纪人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订我,我也不知道,对方把本子送过来的时候只说让我在里面除男主反派外选一个。” 刘加亮顿了下,“就那种感觉,真就像是做梦似的,还有点惶恐不安,我和钱姐就是我经纪人嘀咕了半天猜是不是我被富婆看上了,就又忐忑又喜悦的,见到你我算是明白了。” 第七十八章 这捷径走到哪里了? 说到这儿,他瞧着蔺招,喜意中夹杂着一点点埋怨的意味道:“你就不能早点给你哥说一声,害你哥自已在这瞎想的。” “我真不知道,殷殷来的事我也不知道。”蔺招道:“牧睢淮连我都没告诉。” “是牧哥?”刘加亮道。 蔺招点点头。 不过片刻刘加亮就释怀了,“反正你们俩一块儿,谢你就是谢他了。” 蔺招闻言倒是没反驳,“对,我们俩一块儿的。”他拍拍刘加亮肩膀,“加油哦!刘哥!” “放心。”刘加亮道:“这两天我看了,剧组整体水平不差,我看你有时候不好意思问沐老师,可以来问我,这部戏演好了绝对能火!” 蔺招看着他热血满腔,要带着全剧组人一起飞升的雄心壮志,立马保证道:“好,我一定努力不拖后腿!” * 蔺招在剧组潜心修炼时,牧睢淮也没闲着,基本每周都要挤出两天时间来看蔺招,蔺招本来很感动,可牧睢淮每次来他第二天就腰酸腿疼的,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勒令牧睢淮不许再来了。 第一场冬雪飘落的时候,银装素裹,竹林披雪。 临时商量了一下,先拍摄了最后一幕戏。 男主杀魔教教主,也就是最后一位仇家的场景。 这段戏的台词,蔺招看了无数遍了,早就会背了。 大仇得报,别提多酣畅淋漓了。 可蔺招词说到一半就被导演喊卡了,“你是手刃仇敌,是报仇,不是小人得志,你得悲愤,不用那么开心!” “你想想你的师兄师妹,师父师娘,你如今血刃仇敌,此后就是羁鸟出樊笼了,心身轻松了!这些你表现的没问题,但是你的亲人也回不来了,所以你还得悲。” 导演苦口婆心,蔺招也是来回的试。 他也想悲,可是好难悲伤啊。 因为是算是最重要的一场戏,全剧组包括蔺招都不想将就着把这幕戏过去,一块儿从上午演到下午,从雪停演到雪落,气氛都已经烘托到位了,蔺招才算把这幕戏拍完。 然后,第二天就高烧了。 虽然蔺招在里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了许多,但是凛冽的寒风还是无孔不入的钻了进来。 孙沙给他请了假,问他去不去医院,蔺招不想去,他们拍外景的地方离市区有段距离,而且昨夜又下了雪,路不好走,再在车上晃上三个小时,更难受。 他喝了药,就拱被子里接着睡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有人掰他手心,本来就高烧睡的不踏实,还有人打扰他,蔺招一睁眼,发现是牧睢淮。 “手摊开。” 蔺招闻言,也不较劲儿了,手掌心乖乖摊开,牧睢淮给他用酒精擦手心,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的。 “我刚给你量了,三十九度,烧一点没退。” “那去医院?”牧睢淮来了,蔺招也不坚持了。 “不是不想去吗?”牧睢淮反问了句,接着云淡风轻道:“我让医生过来了,等会儿来给你扎针。” 蔺招眨巴了下眼睛,大约是病了,眨眼的动作似乎都慢了几分,长翘睫毛黏在一起,看着可怜。 怎么说呢,打针虽然疼,但是比喝药见效快过了,蔺招觉得没一个小时,感觉就好了,牧睢淮又量了次,三十八度多,确实好了点儿,但是也没完全好。 蔺招精神恢复的差不多,勾着牧睢淮的手开始问他怎么来了?眼睛里像含着蜜似的,软声软调的。 “金丝雀守则怎么说的?一天三次,你一天三次做不到就算了,一周三次都不想给,你说我来干什么?” “哦。”蔺招不说话了,手指也不勾他了,蔫着脑袋不理人了。 牧睢淮瞧着他唇白的都没颜色了,也是心疼的很,“我把你还给你,你不照顾好,我以后可是要收回来的。” 蔺招看了他一眼,烧的眼睛也没之前亮了,有些涣散的问道:“你要不要亲亲我啊?” 牧睢淮捧着他的脸亲了亲,离开时被勾住了脖子。 第142章 眼睫颤颤巍巍的看着他会儿,然后闭上了眼睛,这是要接吻,牧睢淮就顺着他的意吮含了会儿,温温柔柔的,把人亲的舒服的轻哼了两声,跟个小猫似的。 “牧睢淮,你也躺。”蔺招说着身子往旁边移了移,给他让位置。 牧睢淮刚躺下就被人四肢缠上抱住了,火炉似的,浑身发烫,边呼噜着他的背边道:“我是来了才知道你发烧的,原本打算带你去旁边的市里泡温泉的。” “泡温泉啊......”蔺招叹了声,“好可惜啊。” “不用这么可惜,下次也可以去。”大约真是病了,调子听着有气无力的,语气也活泼不起来了,牧睢淮拍着他的背,“你再睡会儿。” “睡不着了。”蔺招道,可他又不想说话,“牧睢淮你给我讲讲你的事好不好?我想听故事。” 太小的事了,对方还黏糊糊的抱着你撒娇,牧睢淮能拒绝才有鬼,想了想开始说了起来。 小时候的,年轻时的都挑了趣事和他说,蔺招越听越觉得有意思,牧睢淮低头看过去的时候,见这人眼神又亮了几分,测温枪滴的一声,温度已经在三十八度以下了。 蔺招凑过去看了眼,趴在他怀里一闭眼,牧睢淮就按着他又亲了会儿,绵软的吻,不含什么欲念的吻,平时蔺招就喜欢的紧,现在生病了更是喜欢,黏着牧睢淮不放手。 后面几乎半个小时都缠着牧睢淮要亲亲。 嘴巴都吮成红色了,还闭着眼睛要,被打了屁股才安分下来,又开始脑袋拱他怀里委屈的哼哼唧唧的,用脚踢他,没什么力道,招人的紧。 牧睢淮没同他计较,暗自记着等他病好了再讨回来。 蔺招折腾了会儿功夫,牧睢淮都不理他,没过多久又睡了过去。 等再醒的时候,已经感觉恢复如初了,吃了一顿清淡的,晚上还想拉着牧睢淮出去看雪。 当然,请求被人驳回了。 蔺招睡了一天了,实在没那么瞌睡,平时那股精神劲儿上来开始和牧睢淮说趣事。 挺好的。 话题人物谁都有,不是单一的只集中在某个人身上。 他可以和谁都玩的好,但不能只和某个人玩的好,牧睢淮知道友情中也有占有欲,可是他需要独占这份占有欲。 他吝啬又大方,可能很虚伪,可他的心肝儿宝贝儿不介意。 因为他也一样。 那只猫被他送出去的那天,牧睢淮激动到本性毕露把人险些搞坏除了因为那用心的礼物,再就是他发现他家心肝儿宝贝儿本质和他一样,他想占据的东西更多。 所以牧睢淮知道,哪怕过分些出格些,他家心肝儿宝贝儿也会原谅他的,他趁对方忐忑时卑劣的掠夺了他,把人弄的一塌糊涂。 现在想来,他都有些回味。 “牧睢淮?牧睢淮?你在想什么?” 牧睢淮回过神来,万分坦诚道:“想上次你送我西装,咱们在衣帽间..........” 蔺招像是发烧似的浑身再次烧了起来,他后退了些,咬字清晰道:“没有下次了!” 色厉内荏的吼着,有些惊慌的开始试探恐吓。 牧睢淮笑了笑,用力把他箍在怀里,回忆那时的情形。 “牧睢淮.......” 可怜巴巴的,窝在男人的怀里又喊,恳切的希望对方能闭嘴。 可当对方不再和他回忆那段不堪的好像失掉所有骄傲的情事时,对方换了句话道:“心肝儿,等下次再把你送给我一会儿吧,我提前准备一下,玩些别的。” “不可能的。”蔺招扯他手臂,“别想了。” 他翻身,背对对方。 五秒后,发现牧睢淮没有追着搂过来,扭头看了他一眼。 拿着手机,可能在工作。x 蔺招鼻子里一哼,别扭又坦诚的把他胳膊扯过来,还要他抱着自已。 牧睢淮换了条胳膊,侧身顺着他的意思搂住他,然后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看看喜欢哪个?” “什么?”蔺招仔细一瞧,倏地从床上坐起来,反应极大道:“你怎么又在看这种东西,还还......亏我还以为你在工作!” 牧睢淮一本正经道:“我就是在工作啊,满足金丝雀需求就是我需要做的啊。” “我不需要这些!”蔺招羞恼道,脸上泛着薄红,几根发丝黏在湿汗的额头上。 牧睢淮把他重新裹到被子里,“你需要,我知道你喜欢的。” 简直是污蔑。 蔺招正准备还嘴,牧睢淮接着道:“喜欢我,喜欢我带来的一切,连一部分恶劣的坏也能包容。” 这话蔺招无法反驳,他就是双标,牧睢淮用那种下流的像把他浑身衣服扒了的眼神看他,蔺招都觉得他好帅,不正经的帅也是帅,率真可爱道:“对啊,我就是喜欢你,你怎么样都喜欢。”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因为这样做的人是牧睢淮蔺招才能接受的,比如,趁他睡着做坏事,对方要不是牧睢淮,他可是会报警的,而且因为知道是牧睢淮,所以才能接着睡过去。 “不过,牧睢淮你要乖啊~” 蔺招抱住他,亮闪闪的眼睛认真的瞧着他,糯糯道:“你乖些,我会更喜欢你的。” 牧睢淮亲亲他的鼻尖,有些霸道道:“不乖也要更喜欢我。” 蔺招几乎是没有底线的应了声好。 * 第143章 蔺招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烧已经完全退下去了,不过外面天寒,牧睢淮不许他出去拍戏,资方都不介意耽误一天多花一天的钱,剧组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可想蔺招一整天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那是不可能的,牧睢淮陪着他在酒店旁边转,漫无目的的,又是从心灵上的一场放松,看见一朵云都会觉得心旷神怡的程度。 第三天,蔺招都以为牧睢淮要走了,没想到对方陪他来了片场。 《风月章华》开拍以来,牧睢淮虽然经常来看他,可几乎没来过他片场,许多时候,对方是在外面等他的,有时候干脆是酒店里。 蔺招问过原因,牧睢淮说影响不好。哪怕蔺招现在还是那么的籍籍无名。 不过从牧睢淮的话里,蔺招隐约感到了什么,牧睢淮大概真的想魔鬼训练他一年半载的,把他捧到与影帝相差无几的位置上让他完成任务。 可他只能告诉牧睢淮,自已真的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这个角色对他来说太吃力了。 男主机敏,聪慧,深沉。 他演不出来,但凡他有此等天赋,也不会在雪地里被冻到发烧。 但是他没办法和牧睢淮说,他只能努力,然后发现越努力越心酸。 “你要不走吧?没什么好看的。”蔺招试图赶人,对方花了心思和钱财,要是看见他这么拙劣的演技,恐怕心情不会太好,“天这么冷,你别在外面受冻了,万一你也发烧了怎么办?” 牧睢淮挑起一缕他鬓边的长发,看着半张脸都快埋进绒毛披风里的人,“比你发的照片上要漂亮多了。” 青丝从他手里溜走,牧睢淮转而抬起了他的下巴,唇上上了粉,丰润的粉被遮成了泛着病气的白,不过依旧颜色好看,如画的眉目精致的仿佛哪家的小少爷。 “没事儿,不用管我,演不好也没关系。”他在蔺招发烧前就在来的路上了,计划带着人去泡温泉放松也是为了告诉对方最后这句话,除了从蔺招嘴里了解他以外,牧睢淮还可以问别人,他问了孙沙,也问了刘加亮,他们都说蔺招很努力,很刻苦。 牧睢淮没听蔺招说过,他不知道他天天早上起来背台词,把空闲时间用来找人对戏,然后因为毫无进步难掩郁色,几乎整日都是闷闷不乐的状态。 他不想他如此刻苦。 他想他学习,也只想他用一半力气就好,拼尽全力太累了,他不想他太累。 可他打算告诉对方时,对方已经病倒了。 从上午拍到下午,是因为蔺招对自已不满意。 他看了那幕戏的视频,从最初导演的否定到他对自已的否定,最后悲极痛极念出那段台词的时候,眼里像是在怨恨自已,居然只能到达这样的高度。 牧睢淮心疼了,他家金丝雀找他来走捷径,他却告诉对方努力一下,这捷径走到哪里了? 牧睢淮后悔,然后反省自已。 第七十九章 别担心 “真的没关系吗?”蔺招打趣道:“牧总,你投了那么多钱,砸水漂也可以?” “可以。”牧睢淮看着他,专注到让蔺招恍惚觉得世界似乎只剩他们两人了,“我已经在找人了,失之交臂不是什么大问题。” 蔺招顿时神色复杂,因为牧睢淮把暗箱操作说的像句誓言那么可靠,让他紧绷的神经都松散下来。 “你要是不想再演戏,我还可以找人替你,到时候换脸就行。” “我可以为你找最近的捷径,你不用那么累。” 稀松平常的语气,仿佛是稀松平常的事。 蔺招缓了好久,才用一种苦恼真诚的轻音说道:“这样的话,我没办法攒钱给你买礼物了。” “礼物确是也很重要。”牧睢淮想了会儿,“那……。不要太累,你不需要去拼尽全力。” 蔺招点点头,“我知道,我有你呀~” “你还要像从前那样,觉得我最厉害。相信我办不到是我不想帮你,不是我真的办不到。”牧睢淮道。 蔺招再次郑重的点了点头,“嗯,你最厉害。” “所以,别担心。” * 蔺招没能成功把牧睢淮支开,倒是被牧睢淮宽慰了一番,对方的话像是一颗颗定心丸砸到蔺招心里,在吊桥上乱晃的心脏终于落回实处,让蔺招轻松不少。 等再次开机拍戏时,终于有了刘加亮所说的松弛感。 是男主和反派的日常片段,暂时没刘加亮的戏份,他戴着斗笠坐在牧睢淮身边,随意的闲聊,有时目光触及场上的两人,就会不自觉的去看牧睢淮的脸色,看的次数多了,牧睢淮也察觉出来,玩笑道:“怕我吃醋?” 刘加亮索性将玩笑开的大些,“你不怕他因戏生情?” 牧睢淮闻言笑出声来,还因戏生情,能入戏就不错了,“这种戏生出的情是什么情?深仇大恨吗?” 刘加亮见他不介意,倒是放松不少,牧睢淮琢磨了会儿,“你害怕我吃醋?” 话落,把视线又转到了前面,蔺招正和饰演魔教教主的演员吃茶,对方要比刘加亮年轻,又比蔺招大上几岁的年纪,对方高大帅气,眸里噙着笑意看向对面慢慢吹茶的漂亮青年。 这幕戏拍摄的是中后期的事情了,魔教教主已经开始喜欢上男主了,只是犹不自知。 戏场上,蔺招遵照着剧本,适时抬头,朝对方弯了弯眸子。 第144章 很可爱。 两人相视一笑的样子也很美好。 刘加亮看向牧睢淮的时候,对方眸色淡淡的,见他看过来,也看过去,自问自答的回道:“不至于。” 是真的不至于,这人朝他笑的次数太多了,从最初相见时尴尬局促的,到后面讨好的,明媚的,惬意的,带着泪花朝他笑,实则眼里骂他的,种种种种,牧睢淮都见过。 所以,牧睢淮可以很确定的表示,对方只是配合的弯了下眸子,勾了下唇角,做出了一个笑的样子来,和他在一起时那种笑压根儿不是一回事儿。 这种劣质的醋,牧睢淮真的不想去吃。 两次。 这幕戏就过了。 后面紧锣密鼓的开始下一场,蔺招看了两眼台词回忆打板的就来了,根本没有去和牧睢淮说话的世界。 之后四场都是。 平时,蔺招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可现在他真的想去和牧睢淮说说话。 等导演说可以稍作休息十分钟的时候,蔺招几乎是立马朝牧睢淮走了过去,“冷不冷呀?去休息室等我就好了。” “不冷。”牧睢淮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已脖子上,手心又覆在他手背上给他暖手。 孙沙见了,默默拿着自已的电热宝离的远点儿。 “孙哥,那是招招的朋友?” 孙沙一看是王措,对方穿着赫金色的戏服,也是刚结束拍摄,笑着道:“是,认识好几年的朋友了。” 其实根本不是,可能也没认识好几年。 孙沙是比赵驰要更早知道两人关系不简单的,后面牧睢淮频频出现来接蔺招回宾馆,两人一间房一住就是两三天,加上牧睢淮全身从头到脚肉眼可见的昂贵装饰,对方的身份很好猜。 对方就是赵驰曾说的,蔺招的金主。 只是,这个金主似乎并不是赵驰所以为的。 这件事还是不久前赵驰和孙沙两人意识到的,因为孙沙无意透露到牧睢淮又来看蔺招了,可那时,赵驰刚和钱越开过会,钱越压根儿不可能出现在其他省,坐飞机都没那么快的! 也是这个时候,两人才知道中间出了多大的纰漏。 赵驰心慌的给蔺招打了电话,利害还没阐明完,蔺招就先把他的话打断了。 告诉他,一直都不是钱越。 再者就是告诉他,钱越要听他金主的。 星娱这半年来形势发展很好,所以赵驰才以为蔺招的资源是从钱越手里露出来的,因为他演的那些戏,星娱在里面占的股份很重。 既然问了,赵驰就想问清楚,蔺招听见他问自已那个男朋友怎么样的时候,蔺招回忆了半天才明白赵驰说的是谁,然后告诉他,男朋友就是他金主。 赵驰不说话了,陪艺人来上课的金主头次见,说是男朋友似乎也说的通。 孙沙也明白过来了,小情趣。 只是这些小情趣没必要和外人说,王措站在原地,看着给蔺招暖手的男人,然后又转头看向孙沙。 孙沙一脸老实的反问他,“你从小没什么玩的很好的哥哥弟弟之类的没?” 王措摇摇头。 孙沙哦了一声,诚恳的胡诌说道:“招招小时候楼上的哥哥,竹马竹马一起长大的。” 王措皱着眉,“一起长大?”那两人一看就差了不少岁,一个二十多一个三十多的,一起长大? 孙沙还是那副表情,变也没变,道:“听说是小时候经常辅导招招作业的。” 王措点了点头,半信半疑的没再说什么。 * 等第二场雪落的时候,蔺招如愿去泡了温泉。 别致的小院,雪压松柏,石木精致。 蔺招很喜欢这种清幽的环境,好像待上一待,心灵都进化了。 蔺招泡的浑身无力的被牧睢淮捞出来,骨头都感觉松软的要化成一滩在床上。 牧睢淮捏了捏他指头,都感觉比平时要软上许多,是种蔫巴巴的好欺负。 也确实好欺负。 绵绵软软的,牧睢淮好似陷在一团棉花里。 温泉泡的蔺招浑身乏力,推拒的幅度也小了很多,事实上他根本懒的动,被牧睢淮摆弄来摆弄去。 牧睢淮把他放他自已身上,他都坐不住,没骨头似的往牧睢淮身上黏,虽然平时也会这样,可那时候这人都抱的紧,不像现在,搂脖子都搂不好,两条胳膊偷懒似的搭在了肩膀上,身子歪歪斜斜摇摇晃晃的往他身上靠。 连声音都小了许多,发出几声轻吟或是鼻音,也不说喊他名字了。 “心肝儿,好像你睡着的时候的样子,一闹你,你就是这样哼哼唧唧的。” “心肝儿,想把你关在不透光的笼子里……” 蔺招不赞同的用脑袋撞了他一下,只是由于他力道过轻,更像是蹭了蹭对方。 牧睢淮笑了笑,捏着他的后颈让他抬起些头,有商有量道:“....好不好?” “不好……..”蔺招软软说了两个字,见他眼底跃跃欲试的,双掌在他脖颈上比划了两下,做出要掐他脖子的样子来。 牧睢淮见他没精打采的,想笑又无奈的,还是顺着他的意把人放在了床上,让他舒服的躺着。 不过,哪怕躺着,蔺招都没得到多好的休息,而且他是骨头里的困,不是真的瞌睡,所以哪怕没什么力气,神思都还算清明,牧睢淮干的什么事儿他都知道。 第145章 包括他闭着眼假寐时,对方咬着他耳朵说的那些污言秽语。 然后,他再次在心里感慨了下某人是个变态的事。 “心肝儿,你装一下不乐意好不好?”牧睢淮道:“你就当你睡觉突然被人*醒了,然后我们还没那么熟。” 蔺招想了会儿,毫无征兆的挥了一巴掌在他脸上,轻的像是摸了一把。 牧睢淮霎时失笑,“这么生气啊?” 何止是生气,蔺招道:“还会恶心,难受。” “当时怎么不给我说?”牧睢淮凑过去亲他,有些得意的问他:“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是不是?” “嗯。”蔺招声音碎着说道:“不恶心。”不仅如此还接着睡过去了。 牧睢淮闻言,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道:“那就先不弄坏你了。” “……。好。”蔺招努力用了些力气,微微撑起身子在牧睢淮下巴上亲了下,而后重新娇娇懒懒的陷在床榻里。 * 过年的时候,牧睢淮陪蔺招在剧组过的年,刘加亮因为戏份结束,过年前几天已经杀青回家了。 蔺招有一天的空闲时间,和牧睢淮去影院看了《南国》。 过年档,影院人还挺多了。 蔺招捧着爆米花等着自已一闪而过的镜头。 可得那短暂的镜头终于到的时候,蔺招又不好意思了,被牧睢淮抬着大腿压墙上还被这么多人看也太羞耻了。 其实拍摄的时候他不记得有这么涩情的,不知道为什么影片一放,明明正经的两人衣服都没脱,偏偏就有那种ghs氛围,和一些涩情影片的开头似的。 后半场,蔺招都没看仔细,脑子里都是牧睢淮。 牧睢淮穿制服时高大帅气的样子,牧睢淮顶着他,发丝洇湿朝他笑的样子,再或者,牧睢淮安静抱着他后场的样子……当时的种种一下都涌入了蔺招的脑海里,一同涌进来的还有牧睢淮平时在床上的样子,一面凶狠恶劣,一面又能笑的俊雅随和。 因此,影院灯一开,牧睢淮就注意到了他的红耳朵,伸手往人脸上摸了一下,瞬间见人受惊似的躲的更远了。 牧睢淮忍俊不禁,拉起他的手,“走了,去吃饭。” 本来,牧睢淮心疼他明天还有戏要拍,没想折腾他,谁知道他正脱衣服时,听见这人问道:“你怎么没穿衬衣啊?” 语调暗含失望,牧睢淮抵嗤了声,“穿毛衣不能*你?” 蔺招一听他说荤话,转身进去洗漱去了,不理他了。 牧睢淮是在蔺招送他西装时,他才恍然发现对方似乎格外喜欢穿这些正装的。 当初《南国》候场时,对方能毫无芥蒂的坐他腿上,除了因为累外,大概是那件衣服着实令某人满意。 * 镜头实在是太少了,蔺招根本不期望能引发什么关注,谁知道第二天去片场的时候,不少人来给他聊《南国》,还聊起了牧睢淮。 蔺招着实感到意外,等下戏,蔺招登陆账号时,发现粉丝数居然短短一天时间涨了几十万人。 蔺招翻了翻,发现除了戏里的片段外,还有个网友发了个小视频。 正是他和牧睢淮去吃饭的时候,下面评论都是好配好配之类的,再就是舔颜了,总之,蔺招看了看没什么不好的评论,都是夸夸的。 不过也正常,三分钟的片段,能看出什么演技来,而且电影院里,牧睢淮半张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影布上时都硬控了他半场电影,一直到回去都没缓过来劲儿。 蔺招换了个软件,又搜了下自已,又发现了三三两两的剪辑视频,网友们各各神通广大,不到三分钟的场景,配上极具韵律的音乐,再加上几个空境,和其它画面的手替之类的,硬是剪出了强取豪夺的戏码。 蔺招一一看过去,挑了一个最喜欢的给牧睢淮发了过去,相较其它那些视频,这个视频更像是纯粹的颜向,视频配合音乐节奏感很强,配上滤镜和漆黑的底色,猩红的文字,有种诡异凶残的欲感,完全脱离了原片。 等到《迷藏》的时候,应该会更配。 第八十章 岁岁朝朝 蔺招算了算,应该再过十多天《迷藏》就播到他和牧睢淮参演的单元了,这些天,他配合着已经转了几天的宣传了,不过之前点赞了了,现在无论是点赞数和浏览数都已经是个庞大的数字了,而这一会儿的时间,这个数据还在上升。 蔺招深吸了口气,听见导演喊人,连忙把羽绒服一脱,投入到拍摄中,对着对手戏的王措露出演绎千百遍的笑容。 澄澈干净的眼睛像是浸在水里的玻璃珠,哪怕已经搭了两三个月,王措还是被晃了下心神。 过年这几天,好歹是夜间没排戏,蔺招卸完妆,换完衣服,都打算走了,王措问他要不要晚上去吃饭,恭贺新年,同时庆祝影片大卖,以后走花路。 蔺招拒绝了,他确实很高兴,可是他更想同牧睢淮分享。 所以,他快速回到了酒店,等电梯的时候,蔺招都有些耐不住性子,因此当回到了房间,看到牧睢淮第一眼就想把话说出来,甚至,有些霸道的捂住了他手里的手机,告诉他: “牧睢淮,我好像红了。” 喃喃间眼眸放着明亮的光彩。 昨夜去看电影时,哪怕他的脸出现在银幕上,可能同一时间正在被数以万计的人观看,蔺招都没有感觉,可当这些东西具体的以数据显露出来时,直观又激动人心。 第146章 他的粉丝翻了几乎两倍,下面许多声音都是友好而善意的。 蔺招一整天都在浏览刷新页面,每次中间休息的时候,他都会拿起手机看一眼,而每次,节节攀升的数据都没有辜负蔺招的在意。 蔺招还看到了他和牧睢淮的超话,短短一天的功夫,居然已经有人在上面放文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中间赵驰还打电话来,让他趁热打铁,@《迷藏》官方,把准备好的文案和剧照放了上去。 剧照上牧睢淮穿着白衬衣,西装裤,懒散的倚靠在桌面上,衣袖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他曲起的长腿上半坐着一个漂亮的青年,微卷的长发遮着他大部分的面容,只露出四分之一的脸,穿着纯情的学生装,却露着艳丽的勾起的唇,他脚上的鞋子被扔在旁边,穿着到小腿肚的白袜,脚尖微微曲起踩在男人的皮鞋上,一手搂着男人脖子,一手手指按着他的喉结。 动作简单,几乎是没有什么新意的双人动作,拍摄的时候,蔺招正在笑,因为牧睢淮屈着腿,他坐不实,裙子和西装裤的面料都太滑,他身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可大约是牧睢淮那张浓墨重彩的脸上眼眸太沉太暗,似是有无尽的欲望压抑在里面,偏偏他的动作又是那么的漫不经心,使整个画面看起来充满了一种巡视领地的野兽首领感,敌视着那些掀不起风浪的外物,同时占有着领地上最可口的猎物,淋漓尽致的雄性魅力彰显无疑。 哪怕现在,蔺招看见这张照片都会有种脊背紧绷的感觉。 遑论已经嗑上的网友们。 剧照放出来不到一个小时,他的评论区像是疯了一样,如潮水漫延到海岸线上,他和牧睢淮的超话,更是疯狂,连图都有了,正是牧睢淮揽着他,走在大街上那幕,有种情投意合的美好。 蔺招没忍住收藏了图片,还关注了这个无限宝藏的超话,然后不到三分钟他接赵驰了电话,告诉他他没切小号,现在已经上热搜了。 他还不太习惯红,没想到一个平时常做的举动都能引起类似海啸的反应,慌里慌张的取消,登录上小号才能无所顾忌的浏览起来。 这些都是蔺招想与牧睢淮说的,一切一切,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是因为,他好像红了。 牧睢淮单手把他搂进怀里,“看到了,大明星。” 蔺招笑了起来,他还有许许多多的话想和牧睢淮说,只是对方似乎暂时没有时间,他把手机话筒松开,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把自已摔在了柔软的床上。 复又从床上弹起,脱了毛衣,把牧睢淮推到椅子上,坐他怀里,脑袋拱在他胸膛前,绵软的唇带着室外的寒意一下下的印在牧睢淮脸上。 蔺招亲的轻,没有发出额外的声音,也因离的近,他差不多能听到电话那边的人在和牧睢淮说的事情,似乎是一场邀约。 拦在他腰上的手似乎伸到了前面,蔺招微微弓了些身子,给这只手臂腾位置,而后就看见,这男人一边不急不慢的回答着对方,一边单手解开了皮带扣。 虽然不知道牧睢淮从哪买了件衬衣回来,但是结合昨晚的事儿,今天穿着这么帅却连门都不出的等他回家,他想干什么,蔺招是一清二楚。 可是,还在打电话呢,蔺招都能听见第三个人的声音。 “啪。” 蔺招在他手臂上拍了下。 那条有力的手臂动作一顿,开始去解他裤子。 “不要脸。” 蔺招朝他做个口型,飞快的躲进了屋里。 牧睢淮进来的时候,蔺招已经换上睡衣,躺在床上了,珊瑚绒的兔耳朵垂在两侧。 “在看什么?还是岁岁朝朝?” 蔺招脸一红,轻应了声,岁岁朝朝就是他和牧睢淮的cp名,忽地,蔺招反应过来什么,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都上头条了,我能不知道?”牧睢淮不仅知道,而且知道的比他还多,“你知道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吗?” “一个睢,一个招啊!”蔺招自信回道。 “还有呢?” “还有?” “亲一下,告诉你。” 蔺招亲完,质疑道:“你会知道?” “我为什么不知道,我是cp超话里的大粉,还是你的大粉。”牧睢淮道。 蔺招“啊…。”了声,“你已经是这么厉害了吗?”他还没来得及和牧睢淮分享喜悦,牧睢淮先给了他一个惊喜,好像心灵相通一样,对方也一直在关注他。 “那当然了。”牧睢淮道,“不过现在你的粉cp粉数量居多,我混在里面也没被人踢出去,等到时候,你的粉丝精炼提纯后,我可能就得被踢出去了。” 说完,牧睢淮自我肯定道:“还是cp粉好,都嗑咱们俩。” 说着,他把手机拿过来给蔺招看,靠的有点近,蔺招看不太清,连牧睢淮的网名都没看清,不过男人的声音听的倒是一清二楚的。 “他们说我看起来就很能干,能年年岁岁,夜夜朝朝不停的,所以叫岁岁朝朝。” 在小兔子炸毛前,牧睢淮接着道:“还有就是希望我们相伴岁岁朝朝,他们也会年年岁岁的支持我们。” 后面这句还像个人话,前面那句,蔺招合理猜测是某人的自我脑补。 牧睢淮一看他怀疑的目光,“不信?” “不信。”蔺招道:“你刚刚把手机拿的离我太近了,我没看清。” 第147章 牧睢淮闻言把手机重新塞进他手里,“小兔子,你自已看,我先忙我自已的了。” 蔺招以为他要去处理工作,有点儿想陪他一起,不说话也行,谁知道,腿上一凉,对方把被子掀开了。 尽管开足了暖气,皮肤乍然接触到空气仍是瑟缩了下,鸡皮疙瘩还没来得及起来,男人的大手就覆在了上面,手心都温热到发烫的程度。 蔺招瞥了他一眼,移开了眼后没一会儿又视线又不争气的落在了牧睢淮身上。 他看起来就不是清心寡欲的那种人,英俊的五官组在一起似乎都写着散漫风流,穿正装的时候能压一压他身上那种闲散的气质,看起来严肃正经些,同时也能把好身材显露无疑。 每次,蔺招抱着他,都能感觉到他后背上的肌肉随着牵动隆起。 牧睢淮怕他着凉,没脱他身上的珊瑚绒的兔耳睡衣,当然也没脱自已身上特地买来勾引人的衬衣西裤。 明明蔺招穿着的睡衣看起来要更臃肿些,可是被压住的时候依旧显得是很小的一团,味美又可口。 ……。 “读这句。” 蔺招眼神涣散,额头上热出了汗,亮晶晶的在鬓角处,牧睢淮又说了一遍,他才听清。 眨了眨眼睛,乖顺听话的随着男人手指的滑动读着屏幕上的话。 “招招看起来…..”蔺招读了一半骤然失声,死活不肯读下面的,有些崩溃道:“他们都在想什么啊!” “想我怎么疼你爱你。”牧睢淮捏着他的兔耳朵搔搔他脸,心情不错道:“还是三天不下床的爱。” 由于《迷藏》放了之前那段介绍的片花出来,加上之前《南国》路人拍摄的片段,虽然剧里的蔺招看起来像朵盛开到极致的颓靡的花,可现实里一举一动都透着天真赤诚。 所以没人觉得他能和牧睢淮来个什么势均力敌,海王遇海王的桥段,那甜丝丝的样子一看就被牧睢淮吃的死死的,明面上都这样了,背着他们不知道还怎么样呢。 加上《南国》那令人脸红心热的片段和《迷藏》充满性/张力的剧照,一批cp粉脑补的可以说是花里胡哨。 看群里那些不能过审的小短文就知道了。 牧睢淮逼了这人几次,乖乖软软的小兔子的喊着老公求他,就是死活不肯复述。 牧睢淮只好自已找了段心仪的小短文,在他耳边读。某些时候还会大发慈悲的提前通知一下,“心肝儿,要骂你了。” 蔺招刚想抿紧唇,对方的话紧接着就到了。 蔺招努力摇着头,可那些话,是牧睢淮贴着他耳朵说的,不管不顾的往他脑子里钻。 …… “混蛋……” 牧睢淮早就把手机不知道扔哪儿去了,说那些话时手机就不见了,而且这人根本就没看手机,说的话充满了牧睢淮强烈的个人风格。 蔺招越想越气,咬牙切齿道:“你变态!” “我只是说了说。”牧睢淮无辜道,他将蔺招攥紧的手指捋顺,姿态强势,嘴里说道:“心肝儿,你冤枉我了,你得选一个补偿我。” “、……玩哪个?” “都不。”蔺招想推他,可惜不仅没推开,眼泪流的更凶了。 “那就选第一个吧,之前心肝儿不是做到过一次吗,这次应该也行。”他语气欢喜到难压,调子缓慢的替蔺招做了决定,然后,温柔的吻住了青年的双唇,开始了缓慢的蚕食。 * 如蔺招所料,《迷藏》上映后,他的人气又来了一次暴涨,多亏马导的剪辑的,他的演技在里面虽然拙劣但是还没到低劣的地步,而蔺招也吃到了所谓的cp福利。 牧睢淮没有注册号,因此粉牧睢淮的大量网友都关注了他,再加上cp粉的数量,蔺招起码有了三百多万的粉。 【秦晋 楚韩】的词条和【蔺招 牧睢淮】的词条轮番上榜。 当然随着粉丝数的增多,蔺招还发现了几个黑粉,为此他特地给牧睢淮分享了一下,小小的激动表示,他居然有黑粉了,他真的火了,他的粉不是<a href=https:///tags_nan/jiangshi.html target=_blank >僵尸粉之类的。 与此同时,赵驰也接到了许多合作邀约。 彼时《风月章华》刚杀青,蔺招想歇上一歇,毕竟再过一个月他就需要去宣传新剧《青梅糖》到时候就不得不工作了。 赵驰见他自已都安排好了,也不劝他,帮他把工作全推了,不过还是留了几个高质量了,让他自已再考虑考虑。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蔺招也没坚持,看了看几个通告,有的确实不错,牧睢淮也建议他趁热打铁多露露脸,为以后做些准备。 于是,蔺招选来选去,又接了代言。 第八十一章 下场拆cp 于是,蔺招选来选去,又接了代言。 活简单,事情还少。 代言某轻奢品牌的新款首饰。 蔺招拍了组内景,拍了组外景,一大笔钱就到账了。 这不是最令蔺招开心的,最让蔺招开心的事,他遇到自已的粉丝了。 就这件事,蔺招几乎翻来覆去的给牧睢淮说了四五遍,兴奋激动令这株玫瑰绽放的愈发热烈。 牧睢淮瞧他每天开开心心的,心情跟着变好,哪怕依旧被冗杂的公事缠身都不觉得无聊烦闷了,仅仅是和人一起安静的看书对牧睢淮来说都是种享受。 可惜这段惬意的日子结束的也很快,春花烂漫时,他家金丝雀去跑通告了,《青梅糖》临近播出,宣传不能少。 第148章 牧睢淮每次打开手机都能看到他和韩冬帆两个人做游戏。 某人笑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牧睢淮则难以保持一如既往的平常心,尤其是,他居然发现了韩冬帆和他家心肝宝贝的cp粉。 牧睢淮一律举报。 但随着两人互动增多,cp粉的数量也在几何式的增加,什么阳光开朗x明媚动人,牧睢淮点了个视频一看,发现无论是什么都是经不住慢放。 什么相视一笑,先关心对方,遇到开心的事第一个和最爱的人分享,牧睢淮沉着脸看完,发现他和蔺招的cp粉还有跑路的趋势,要被什么所谓的帆心为招快要给压一头了。 因为他和蔺招没有互动,而蔺招和韩冬帆每天互动,相互关注,相互分享。 牧睢淮就是这个时候接到某人电话的。 “牧睢淮,你在干什么?” “看你们帆心为招。”牧睢淮面无表情都压不住话里的酸劲儿。 “啊?那是什么?”蔺招疑惑了瞬,紧接着就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有些刻意的问道:“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毕竟我们好几天没见了。” 牧睢淮不是傻子,他醋了一瞬,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儿,对方应该是在录综艺,结合提示,说道:“我想你了。” 话落,果不其然听到了许多欢呼声,杂乱的现场音,有个主持人给他打招呼,问好,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cue了韩冬帆,告诉他“帆心为招”的另一个主人公也在。 牧睢淮:“。……” 牧睢淮不想说话,韩冬帆则十分紧张,蔺招不知道那四个字的意思,他却是知道的,当然也能猜到对方心情估计不是特别的美妙。 “牧,牧先生好。” 磕绊了下,把牧总改为了牧先生了,害怕有人根据这个字大做文章,说些对蔺招不好的话。 “嗯。”牧睢淮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等着蔺招说些什么,谁知主持人把台上所有人给牧睢淮介绍了一遍,他都没有再听到蔺招的声音。 “招招。” 话筒音扩放到舞台上,牧睢淮下压的声音令蔺招骤然回过神来,说话时不自觉的就加上了绵软的尾音,“好端端的干嘛又生气啊?” “没生气,还有事儿吗?我这边还有点工作。” 明明就是生气了,可惜舞台上蔺招不好揭穿他,加上刚刚系统突如起来的提示音,蔺招现在也没了心情,顺嘴乖觉道:“拜拜啊,老公。” 牧睢淮:“。……” 众人:“!!!”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前,牧睢淮反应极快道:“新的整蛊?”末了,努力使声音显现出无情的质感,争取隔着手机都能听出他冷若冰霜最好,“有事,挂了。” 电话一挂,牧睢淮先给赵驰打了电话,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赵驰正在剧组带艺人,忽的见手机屏幕亮起,脸色一变,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对方是前段时间加的他,问他有没有办法让蔺招的演技超越一个实力派男星,在下次的奖项选拔中惜败对方,离谱的甲方赵驰见多了,这么离谱的赵驰头次见,他说没有,对方让他想办法,就很抓狂,不过第二天他谈了三天都没谈下来的合作天降了,工资也涨了,地位感觉在公司也水涨船高了,之前的领导都对他客气了。 赵驰信了,他手下的艺人了不得,连他都跟着沾光了。 现在对方打电话过来,赵驰真怕他问自已该怎么帮助毫无天赋且不够努力的小白惜败大boss。 幸好,不是这件事。 但是听完电话,赵驰觉得自已还是高兴太早了。 他带的艺人从来没出过这么大的篓子,他也没听过有哪家艺人惹出这种绯闻过。 赵驰一头乱麻的开始联系人先控评。 主持人也在竭尽全力的挽回局面,场上,韩冬帆也在帮忙,大家都在帮忙遮遮掩掩。 蔺招则还是有点儿神游天外的意思。 因为就在刚刚,他又听到了系统所说的触发了修罗场,简直是莫名其妙,而且蔺招还发现,从前处理好积分只有5分,这次则10分,多了5分。 蔺招一头雾水的,机械的附和旁边人的话,承认自已就是和牧睢淮开玩笑。 等后半期节目录制结束,奖励已经从10分到了15分。 在蔺招没注意到的地方,cp粉都快杀疯了。 现场早就有观众把这一劲爆的事情发了出去,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都不为过,记者都已经闻风过来了,蔺招险些被堵在台里,韩冬帆帮忙护着他一路给他送到车上。 视频传出来,cp粉又是一场恶战。 赵驰一直在看数据变化。 由于蔺招基本上不露面,了解他本人的粉丝太少了,或者说他根本没给粉丝一个了解真实他的机会,累积下来的都是cp粉和颜粉,纯粉很少。 现在两边cp粉在这儿撕的不可开交,居然也不输寻常三线两个对家撕起来的状态。 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赵驰一时还真没办法判断。 唯一万幸的是,牧睢淮补救的那两句话,让事情还有可操作性的空间。 这档综艺结束,蔺招本来是要回家的,所以直奔了机场。 原本以为下了飞机可能会好些,谁知道,也是一大群人围着,不仅有记者,还有粉丝。 放在平时,蔺招说不定还要以为赵驰花钱了,可他已经知道自已惹祸了,笑也不敢笑,话也不敢说,谨记孙哥交代的,低头走路,装聋哑。 第149章 行程泄露,安保不足,话筒和摄像头都快怼蔺招脸上了。 眼看空间被挤的越来越小,快要走不动的时候,突然就涌来了一群有些眼熟的保镖。 蔺招把墨镜拉下来一看,连忙朝人招手,“方哥!” 训练有素的保镖将那些人通通隔开,护着蔺招上了车。 镜头里,车门打开的刹那,隐约能看到已经坐了个男人等在里面了。 漆黑的车身扬长而去,给了众人无数想象空间。 车里,蔺招见到牧睢淮的刹那就感觉安全感爆棚,亲亲热热的和人靠在一起,明知故问道:“担心我啊?” 牧睢淮把他搂到怀里,废话不多说,“你说的修罗场是怎么回事儿?” 节目结束后,去机场的路上,蔺招把这件隐瞒许久的事情告诉了牧睢淮,他以为他能在不知不觉间完成这项任务,但突然上涨的数据让蔺招有些摸不清头脑。 “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的,但是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嘛~就一直拖着了。”自已找个第三者完任务什么的,蔺招自已还有点儿接受不了,就拖着没和牧睢淮说,不过现在出现了什么变动,不说好像是不行了。 他觑着牧睢淮的脸色,“你别生我气。” “不生。”牧睢淮拍拍他后腰,“来龙去脉都给我说一遍,我想办法。” 沉稳可靠,脸上神情严肃不凝重,很戳蔺招的心,他两只手都环上对方的脖子,把自已藏在他怀里,从第一次听到系统提示说了起来,说完,顺便把自已原本的猜测给说了。 按照蔺招最初的猜测,是因为同时有人对他图谋不轨,所以会形成修罗场,可这次的事情,起因仅仅是他喊了牧睢淮一声老公,所谓的第三方蔺招根本没看见,也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简直是莫名其妙,甚至这次的数据竟然还会变动。 系统不知道去哪儿了,暂时联系不上,蔺招无法只能像牧睢淮求助。 “我好像猜到了。” “嗯?”蔺招震惊的抬起头,哪怕他相信牧睢淮,也从来不觉得他能这么快就找到症结所在。 “我和赵驰一直在联系,你知道你那句话掀起的是哪片海域的风浪吗?”牧睢淮问他。 蔺招摇摇头,不太明白。 “若是其他那些明星,他们曝出这种事可能会影响自身,但心肝儿真正属于你的粉丝太少了,你粉丝里起码有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cp粉,他们正在网上扯头花。”牧睢淮不急不缓的说着。 “数据上涨可能是因为双方已经到白热化阶段了,结合之前的事情来看,你的监管者们并不智能,它们判断依据没有一个清楚的界限,cp粉吵的不可开交的情况下,它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我知道了会生气,就像上次钱越的事情,它们可能依据了原本的路线,觉得我和其他人都是你鱼塘的鱼,我知道后一定会对你不依不饶。若是这样来说的话,那么最后的失之交臂一定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蔺招听他都想到该怎么打终极boss了,有些不明所以的打断道,“牧睢淮,你慢点儿,我没懂。” 牧睢淮没说不用他懂之类的话把他排出去,而是询问他哪里没听懂。 蔺招从他第一段话就没怎么懂了,他困惑的看向男人,“我的cp粉为什么要相互扯头花啊?因为他们不喜欢我喊你老公?” 大概也觉得自已猜的太离谱,蔺招说着也没了声,既然是cp粉,看到正主撒糖不是应该开心吗?扯头花干嘛? 牧睢淮看着他一无所觉的脸,笑了声,和之前这人关注超话比起来,那所谓的“帆心为招”就是个笑话。 蔺招见他笑着不说话,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就算了,那眼神看的蔺招不免心慌起来,估摸着一到家就该被人压床上了,不知道三次够不够。 “牧睢淮别笑了,说话啊。”牧睢淮这种时候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笑的像个斯文败类似的,蔺招很难不紧张,他能做的就是打破这种仿佛狩猎的氛围。 “帆心为招。”牧睢淮靠着椅背,闲适道:“搜搜看。” 蔺招取出手机,问他:“哪几个字?” “艹。”牧睢淮低骂了句,把人抱到怀里,从男人胸腔震动来看,蔺招觉得三次可能不太行了,可他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对方这么高兴,高兴的都有点儿兴奋了。 “节目里你就提了这四个字了,还不高兴了,为什么啊?”他抱的紧,蔺招索性把手机扔到一边,直接问他。 “因为这是你和韩冬帆的cp粉?”牧睢淮回道。 “???” “我和韩冬帆?” 蔺招惊声,莫名其妙的瞪大了眼。 他和韩冬帆在剧里就是个纯友情,前期还是敌对关系,他还贯彻校霸作风小小的欺负过这个班上的透明人,这cp粉来的也太奇怪了吧? 最最最主要的是,这剧一周后才播啊。 牧睢淮把自已打开,调了个视频递给他,“喏,你看看,我举报了好多次了,就是没下架。” 蔺招:“。……” 蔺招接过这烫手山药,一边点击的播放,一边安抚的捏了捏男人的手掌心。 这音乐,这滤镜,这被断章取义的话……..蔺招看了一半就看不下去了,皱着眉把手机给关了,“不看了。”顿了下,补道:“你也别看。” “你也去举报他。”牧睢淮幼稚道。 第150章 蔺招自然依他,“我现在就举报。” 牧睢淮笑了声,同他继续刚刚的话题,“现在你知道cp粉再扯什么了吧?他们有的支持我们俩,有的站你和韩冬帆呢。” “他们站什么也没用,我和你才是最最好的。”蔺招边哄他,边举报人。 “嗯。”牧睢淮笑着点头,见他举报完,才接着说了起来:“所以,数据上涨可能是因为cp粉撕的更厉害了,困难升级,你若是还能解决好,kpl自然就越高。” “还挺有意思的,这个指标居然是从外界评判的,不过结合你的终极目标来看,似乎评判都十分的有操作空间。” 操纵舆论,让众人误解,从而达到成就。 比牧睢淮以为的要简单,只是这件事关系重大,牧睢淮还需要验证。 蔺招倒是想的没那么远,他更关心牧睢淮的感受,“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下场拆cp的。” 牧睢淮没答应,他沉吟思索了片刻,“先放着,看看kpl还会不会上涨。” 第八十二章 甜丝丝的 “先放着,看看kpl还会不会上涨。” “还会吗?” 事实证明,牧睢淮猜对了。 到家后不久,蔺招就听到说又增了五个积分,只要成功解决,就能获得二十积分。 起因是牧睢淮的车,和牧睢淮的保镖,之前《南国》的那个视频里都有,刚叫了老公,老公就来接了,这要不是真的,众多网友要求表演吞键盘。 蔺招不太知道该怎么办了。 “之前那两次,我都是狐假虎威解决的,这次怎么办?”蔺招说完,吃了一大口芒果布丁,精致的眉眼没有丝毫焦急,全然把问题抛给了某人,“韩冬帆对我没那意思,人家也知道你有钱。” 香甜的芒果布丁冲击着味蕾,蔺招挖了一勺喂给牧睢淮,“好吃的。” 牧睢淮张嘴吃了,把东西咽下才道:“我想想。” “我要保持单身人设的,不能谈恋爱的。”蔺招又吃了一口芒果布丁接着说道:“要万亩林中过,片叶不沾身。” 牧睢淮瞧着他微微红肿的唇,眉梢一挑,“海王?”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蔺招道。 “那就保持这样吧。”牧睢淮道:“当个合格的海王,一碗水端平。” “怎么端?”蔺招见他不应声,给他贿赂了一口芒果布丁,“说说?” “借花献佛,就想我开口?” 蔺招眨巴着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现在这水都快歪的全洒你这儿了,还怎么端?再者我要是想着该怎么往韩冬帆那边偏,你不得自已怄气?” 他对某人的小心眼看的透彻,“所以,牧总,别卖关子了。” 牧睢淮听他这么说,眉梢一挑,说道:“你就想着维持和他的亲密度,咱们俩的亲密度就不能在外人眼中减减?” 蔺招:“……。” “你说?” “手机给我。”牧睢淮道。 蔺招把手机给他,也不关心他干什么,跑去冰箱里拿了一碗玫瑰冰粉出来。 这是牧睢淮来接他的路上给他买的,玫瑰花香浓郁,蔺招每次吃都感觉自已是喝花露的精灵。 “好了?” “嗯。” 蔺招给他分享玫瑰冰粉,特意只盛了牧睢淮喜欢的,“喏,奖励。” 牧睢淮抬着他的手腕,在他腕骨上亲了下,“我要这个奖励。” 蔺招没把那口冰粉收回去,只是红着耳朵根儿,小声道:“都奖你。” 牧睢淮的解决办法很简单,他借着的蔺招的号自已发了段话,大致意思就是他是牧睢淮,他和蔺招只是朋友关系,仅此而已,不开号是不想被打扰,他还有自已的生活之类的。 这条内容之前,是蔺招按照赵驰准备的,发的自已目前单身,也无恋爱的打算,至于蔺招喊老公的事儿,之前场上解释过一遍过去就过去了,再提一次除了吵热度外没什么好处。 “有用吗?”蔺招怀疑道。 “不知道。”牧睢淮见他吃完了,帮他把空碗一放,“去洗澡。” 蔺招:“?” “还没看到成效呢。” “洗完澡就知道。”牧睢淮道。 蔺招瞧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反而更加怀疑这男的目的就是想要奖励,目光上下扫了个来回,还没来得及说话,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牧睢淮,你就不担心没效果吗?” “要是没效果,咱们就慢慢来,你去找找之前鱼塘主的鱼,再按照之前的来。”牧睢淮道。 “可我不想见他们。”蔺招仰头看着天花板,抬手想摸,才发现差了一大截,老实的又把手搭在了牧睢淮肩膀上,“被你看穿了一次,我害怕他们也能看穿,毕竟我和他差好多的。” 牧睢淮见他着实忧虑,道:“我和赵驰说过了,让他找人带节奏,目前正准备把咱们两往青梅竹马呢打造。” “青梅竹马?”蔺招觉得自已和他这个三代从商的大富大贵之家竹马又点儿困难。 “没事儿,似是而非的,越离谱越有人信。”牧睢淮没把他放床上,反倒是把他放在了桌子上。 “嗯?……。!”蔺招被举到头顶的时候,吓的双腿猛的收紧。 这人穿的睡裙,软肉紧贴着牧睢淮的脸,细腻丰腴的,牧睢淮扶着他的腿,装的语气如常,“不是想摸天花板吗?摸吧。” 第151章 蔺招有些怕,没敢把手臂伸直了去摸,总担心后仰过去摔下来,他越紧张,腿并的越紧。 牧睢淮心里“啧”了声,扶着他膝盖的手臂换了个动作,往床边走。 这块肉又软又嫩的还多,牧睢淮每次都习惯咬两口捏几下不是没原因的,偏偏还每次不长记性往他面前送,丰腻缠人的发骚。 牧睢淮顶了下腮帮子,偏头,张嘴口交了上去。 “啊!” 蔺招短促的叫了声。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后,被人扔到了床上。 “牧睢淮?”蔺招朝后缩了缩身子,上半身靠在床头无路可退了才停下。 牧睢淮掰着他膝盖看了眼,“连个印都没,叫什么叫?叫破喉咙都不会来人救你的。” “。……。” 蔺招伸手推推他肩膀,红着脸道:“好怪,不许这样说话。” 牧睢淮笑了下,又是几句不堪入耳的从他嘴里蹦出来,末了,还笑吟吟的问他,“那这样说?” “都不许。”蔺招又往后缩,平时牧睢淮压过来气势都很强了,现在对方几乎是趴在床上的,蔺招还是觉得害怕,他看起来就像个隐藏在草丛中准备捕猎的狮子,随时可能出来咬断他脖子,压迫感和侵略性没减少一点儿,浓黑的眉目俊朗锋锐,蔺招偏头避开。 牧睢淮指骨在他白皙修长脖颈的轻刮了一下,“心肝儿,看在你今天表现好的份上,先奖你。” “嗯?” 蔺招思维还没发散,已经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 “还没洗澡!” 牧睢淮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容不仅未减,反倒还加深了些,“好,先洗澡。” ………。 等从浴室出来,蔺招身子已经是软的了,浑身透着粉,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牧睢淮舔了下牙齿,“心肝儿,开始了。” 蔺招以为他亲两下就得了,直到这人顺着一路朝上。 “!” 可能是某人侵略感太强了,他做什么事儿,蔺招都觉得自已是在受欺负,哪怕现在是牧睢淮在伏低做小,蔺招都有种被吞食被侵占的感觉。 其实也没差吧,蔺招失神的想,因为牧睢淮想干的时候,他根本没办法让牧睢淮打消这念头。 …….. “你咬了我好多下。” “故意的。”牧睢淮眉眼洇黑,“谁让你骂我。”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蔺招奇怪道。 “应该是你快-的时候吧。” 牧睢淮说的信誓旦旦,蔺招哑巴了,不自在的蜷着手指尖,扔了绕在指头上的头发丝,“其实没多舒服。” “知道。”牧睢淮直起身子,“心肝儿你更喜欢被*。” “也没有!”蔺招帮他擦拭的动作一顿,哑着喉咙为自已争取道。 牧睢淮在他红艳湿软的眼尾点了点,“我第一次做,你表扬我一下吧?再不然表现的开心一点儿也行。” 蔺招把脏掉的纸一扔,戳戳他凸起的喉结,“你霸王硬上弓,还想我夸你啊?” “嗯,想。” 蔺招笑了下,扯了脸颊,“厚脸皮。” 牧睢淮等他捏够了,才道:“你还没奖励我呢。再穿一次我给你买的衣服?” 蔺招讨价还价道:“那只奖两次。” “正常都三次了。”牧睢淮又搬出金丝雀守则来,“守则上你亲自写的。” “……..”蔺招就知道那守则是个坑,“我就是随便写写。” “你还签字了。”牧睢淮微笑着说。 “………”蔺招道:“我要撕毁协议。” 牧睢淮笑笑,“三次,奖励是穿衣服行不行?” 这还想是句人话,蔺招应了。 后面,浑浑噩噩的迟钝想到,这人说人话,从来不干人事儿来着。 * 翌日,蔺招看了下,发现那20分已经到了,昨天他都快被搞崩溃了,模糊听见了系统提示音,根本无法把涣散的注意力集中起来。 牧睢淮的办法还挺有用的。 蔺招翻了个身,拿起手机,打算翻翻看看,如今舆论是什么样的。 哇!不得不说,大家是会猜的。 蔺招都不知道自已父母双全,家财万贯。 大概是牧睢淮陪他一起来演戏,网上没一个人往包养那方面想,都觉得对方是来照顾他的邻家大哥哥,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邻家哥哥一没这么帅,二没这么有钱,不过这反倒可以证明蔺招本身家境不错,不然怎么和牧睢淮当邻居。 也有顺着这个思路往下猜的,说是他们两人从小就结了娃娃亲,长大是要联姻的,不然蔺招为什么喊他老公。 只是牧睢淮拒绝的文字看起来有些冷酷无情,似乎对他根本没什么想法,出于世家照顾才同意陪蔺招来娱乐圈转转,是蔺招对邻家哥哥念念不忘,当然也有可能是两人只是开玩笑习惯了,忘了在镜头下了。 对此,不少人现身说法,说是从光屁股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就是个兄弟关系,爱不了一点儿。 总之,众说纷纭的,他和牧睢淮的关系和身份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究竟是不是老公的事情反倒是没那么抓人眼球了,有人都开始扒豪门了。 所谓做戏做全套,蔺招宣传任务刚好结束,就被牧睢淮安排去国外看秀了,当然,不是只无聊的看,牧睢淮说喜欢的都可以定制。 第152章 蔺招柜子里也有几件高定,是之前他挑的,牧睢淮送的,但是漂亮衣服,蔺招觉得再来两件也行,也没和他客气,反正,一件衣服能做半年,现在买,年底估计才能穿身上。 牧睢淮给他的秀场的票都是顶级的那种,也有不少明星来,蔺招在他们照片里露出一角就行了,越是不经意越能引发无数猜测。 后面,回国,蔺招又陪着牧睢淮参加了一场豪门婚礼。 娱乐圈的事情,除了家里有这块产业的人看一眼,其他许多老总们根本不知道,也不认识蔺招,见他跟在牧睢淮身边都觉得是个漂亮的金丝雀,听说是个小明星,也只是笑笑,就是神情有些奇怪,额外的多打量了蔺招几眼,只是牧睢淮没有多说的意思,他们也就没有多问。 蔺招不懂就问牧睢淮,他身边这位从前是大少爷,现在是掌权人,从小浸在这种环境中,肯定比他这个初来乍到的清楚。 “像这种卖身的一般都不会带出来的,坏规矩了。毕竟这事儿不光彩,人家还得生活呢,他们见你,估计是觉得你野心挺大,也挺傻的。” 其实也有带出来的,不过那些人都是有手腕的需要个跳板,而这种人一看就和蔺招不同,他家金丝雀是标标准准的金丝雀的模样,娇贵,漂亮,每根羽毛都闪闪发光的,需要金子来养的。 这种标准的金丝雀一般都是家藏的,哪怕带也不会带这种场合,顶多私下见见朋友们。 “为什么不是你坏的规矩?”蔺招诧异道,诧异完了,突然想到什么,“因为你以前没坏过规矩。” 牧睢淮“唔”了声,眼神没敢落在蔺招身上,“我一般不带人出来,有时候顶多和宋伦江淮瑞他们吃个饭见见。” “也不介绍,不说名字是吧?”因为一次见宋伦和江淮瑞的时候,牧睢淮也没给他介绍他的朋友们。 牧睢淮摩挲着玻璃杯杯壁,想换话题,但贸然换话题又怕蔺招不快,回道:“是,他们要是有需求他们自已和宋伦他们聊,我不管这些。” “你就只管床上的事。”蔺招接道。 事实如此,可从蔺招嘴里说出来牧睢淮就感觉浑身都不舒服,“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 “也没多之前吧?”蔺招道:“我们究竟是怎么遇见的,你不是最清楚?” 牧睢淮的狡辩彻底没了声,他之所以能堵到蔺招,是因为他有意开始一场猎艳,所以把房子借了出去,之后“收房租”的时候遇到了蔺招。 “算了。”蔺招见他眉头都拧起来了,“你以后乖些就好了,不要皱眉了,我又没怪你。”那些事情发生时蔺招甚至都不在这个世界里,而且牧睢淮花天酒地的时候他才几岁,根本就是没办法的事。 说句不好听的,牧睢淮要是个禁欲的冰块儿,他们能不能遇到,会不会在一起都不好说。 “你倒不如怪我一下。”牧睢淮道。 “不行,我不喜欢吃陈年老醋,尝一下都是极限了。”蔺招说着,还咂摸了下嘴巴,评价了一番,“味道不好,以后还是少吃的为好,还是新鲜的东西好吃,甜丝丝的。” 牧睢淮听的心脏都感觉麻了半边,想亲又不能亲,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掌心不够,又顺着捏他的手指尖,一股子缠绵的亲昵劲儿。 蔺招唇角翘了翘,耳朵悄悄爬上了一抹红。 第八十三章 kdlkdlkdl 蔺招身份成谜时,《青梅糖》上映了。 韩冬帆虽然经验不足,好歹是科班出身,演技还算不错,其他两位女演员表现的比韩冬帆还要好,蔺招就成了彻头彻尾垫底的那个。 之前仗着《南国》镜头少,《迷藏》马导教的仔细,卡的严,编辑老师给力,蔺招还能混个及格的水平,到了《青梅糖》里,一没人管,蔺招的演技几乎可以说是略等于无。 一整个灾难现场。 尤其是脸还艳,和女主女二在一起,说是校霸,看着比校花都校花。 真要是冷脸阎王还好,这个校霸有点儿幼稚和活泼在,性格有点儿像牧睢淮这种厚脸皮混不吝的人,蔺招演绎出来的嚣张,没多少挑衅的样子,反倒像是胡搅蛮缠,甚至滤镜一加,还有点儿像在撒娇。 也不是所有人都嗑cp的,这本剧本来就是lp改编,不少书粉虽说不抱希望,但是看到书中喜欢的角色被塑造成这样,直接炸开了锅。 一周下来,蔺招有了不少黑粉。 且这些黑粉的战斗力十足,网上甚至多了不少吐槽视频,蔺招看了看,觉得大家吐槽的也在理,他的演技真的是烂到爆。 心里说着不在意,可牧睢淮眼睁睁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沉默,外面的风吹雨打的直接把他家的玫瑰花给打蔫了。 牧睢淮劝了几句,见效果不大,把人重新带到岛上玩了一周。 享受着别人几辈子也享受不到的生活时,蔺招突然就释怀了,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可清楚不代表能大心脏的接受,现在看看这片湛蓝的大海,蔚蓝广阔的天空,不由的跟着宽阔起来。 被骂怎么了,演得不好挨骂不是应该的吗。 《青梅糖》播到一半时,正好是三月份,春暖花开的季节,不少大平台都举办了盛典,也邀请了蔺招,毕竟黑红也算一种红。 蔺招心态调整好了,也打算让衣柜里的漂亮衣服见见世面。 赵驰原想着给他借衣服的,但一些奢派觉得蔺招名气不大就算了,名声的也不太好,不打算借,正发愁想着让牧总动动关系,借一件出来。 第153章 谁知道,蔺招说他好多件。 赵驰那一瞬间的心情复杂至极,他觉得网上那个说拿着金锄头耕地的就是他自已。 之后,三场,赵驰就见识到了蔺招说的许多是什么意思了。 不同样式的礼服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每次的配饰。 因为,蔺招身份有个豪门加持,大家都想扒他的穿戴。 衣服能看出是高定,可那些配饰一些时尚大v们找遍了没找到。 最后是品牌方出面说是特别定制款。 其中有一条颈链,四层翡翠珠穿的,中间是块方金,蔺招拿来配了一件v领的白衬衣,牧睢淮给他的,蔺招原本也以为是他看到买来的,谁知道是牧家早就有的,品牌方说的那位设计师都去世了。 路人沉默,黑子抓狂。 之前不少人喷蔺招是家道中落才来娱乐圈混饭吃的,还说什么正经的大家族怎么可能让孩子来娱乐圈,肯定是来圈钱的,最重要的是,蔺招之前搞直播,听说和不少大粉之间不清不楚的,豪门人设估计就是个人设而已。 但这三场宴会彻底证明蔺招确实只是来玩玩儿。 一些内部人土说,有些宴会都还没结束,蔺招觉得累了就先走了,一点儿没给主办方面子,这要是个有实力的前辈或者重量级人物这么干倒也没什么,可蔺招黑粉缠身,还是副大少爷做派,只能证明人家确实是个大少爷,无聊了来逛逛,嫌没意思就走人。 不过黑子喷不了他身份造假,还能喷别的,大少爷和普通人抢资源,演技还差的要死,还在圈里的搞霸凌。 搞霸凌这事儿还是从方晔阳嘴里传出来的,有记者问《迷藏》剧组氛围,这人说的含糊其辞,映射蔺招仗势欺人。 蔺招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刷到词条的时候,已经不是【蔺招 霸凌】这种了,而是【蔺招 方晔阳】。 起初,蔺招以为又是个要命的cp。 谁知道点开一看,发现和他猜的南辕北辙,简直天上地下。 方晔阳嫖娼被曝光,这件事早没曝,晚没曝,偏偏映射了蔺招就曝了出来,这想不联想都难。 方晔阳的黑粉和对家自然高兴,但方晔阳的本命粉可疯了啊,坚持自家哥哥是无辜了,仗义执言反被诬陷。 公安机关都晒出证据了,这人甚至都不是第一次被抓了,只是之前估计有人压着,没曝出来罢了。 蔺招翻了翻,发现除了这些,洛洛、韩冬帆他们都在替他说话,支持他,证明他没搞霸凌。 刘哥更是狠人一个,估计一直等着方晔阳倒台呢,翻出了之前各种录音,都是方晔阳之前如何压妆,改妆欺负人的事,配文写的也直白,直接把方晔阳给捶死了。 只是经此一事,蔺招报仇不隔夜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了。 原本大家以为这事儿已经完了,谁知道紧接着蔺招就发了新戏开拍的条文。 不是说搞霸凌,资源咖吗?我就是资源咖,我自已组局拍电影玩儿还不行。 《翡翠湖2》请了影帝还好几位前辈来作配,导演找的马导,对方会拿捏角度,知道怎么让蔺招的六十分看起来像个八十分。 这部鬼片,第一部反响很好,第二部因为场景宏大,投资要钱更多一直没拉到足够的钱,而且现在市场似乎鬼片不如前几年流行了,没人想投。 可这是他家心肝儿宝贝儿必达kpl,说什么牧睢淮也得拿下,至于蔺招之前说的另两部电影《红尘劫》和《听霜》,牧睢淮都准备直接把剧本给买了的,从源头拿下,省的出什么变故。 一切都在正轨上,甚至连修罗场积分的事都有人知道他瞌睡了来送枕头,不过,蔺招不敢贸然答应。 “牧睢淮,你还记得王措吗?就是《风月章华》里演魔教教主的那个。” “记得,怎么了?”牧睢淮开玩笑道:“他问你借钱了?” “没。”蔺招蹭到他怀里,一脸讨好的笑意的看着他。 牧睢淮眉梢一挑,“看起来比借钱严重多了。” “其实吧,也正常,我们剧里那人物关系你也知道,就是吧……” “心肝儿,说重点,衔接词不用这么多。”牧睢淮道。 蔺招瞄他一眼,飞快道:“他想找我炒cp。” “他挺敢想啊。”牧睢淮说了这一句,就没了音,蔺招小心解释道:“人家也不是让我配合,就是害怕我不配合,临了又生气像对付方晔阳似的对付他们,所以,问问我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呢?”牧睢淮问他。 蔺招左眼一闭,可爱道:“睁只眼闭只眼啊。”修罗场任务不能不做,既然要做,也不能逮着韩冬帆一个人薅羊毛,正好王措想炒cp,他想完任务,两全其美的事儿,蔺招想不到理由拒绝。 牧睢淮瞧着他的模样,问道:“你不都考虑好了,还问我干什么?” “我没问你啊,我给你说一声,报备一下嘛~~”蔺招朝他笑笑,腼腆的不得了,“金丝雀饲养守则说了要守护金丝雀,保证金丝雀好好活着的。” 牧睢淮一听,“呦,连依据都找好了。” “嗯。”蔺招见他有心情开玩笑,知道他这是同意了,笑容加深了些,“上面还有你签字画押呢。” 牧睢淮装模做样的一叹气,“那我还真是得不得不同意了。” “其实,你少刷些视频,别那么关注就行了。”蔺招道,“你只看岁岁朝朝的群就好,天天看,还开心。” 第154章 “岁岁朝朝都没粮了。”牧睢淮装模作样的叹气道,“他们都日渐消沉了。” 蔺招闻言,也如临大敌似的板起脸,拍拍他家饲养员的肩膀,“咱们自已造粮,这段时间红毯很多,我带你走红毯。” “好。” * 《迷藏》剧组的红毯,牧睢淮加入也不突兀。 说了要造粮,蔺招可是十分用心的。 特地穿了裙子,当然裙子也是高定,流光溢彩的银白布料,真的宛如梦幻生物的皮肤绚丽缤纷,黑长直的假发,眼角点痣,瑰丽洁白的皮囊下多了几分阴翳的疯狂。 踩着高跟鞋被牧睢淮搂着腰走来的时候,闪光灯狂闪不停。 蔺招本身就够吸睛了,加上牧睢淮,两人身份扑朔沉迷之外,颜值也是极其相配的,不然不会因《南国》几个镜头就能火一场。 美的那个惊心动魄,帅的肩阔腿长,高大英俊,五官锋利,充满了雄性的压迫感,不动声色的大佬范足足的,加上常年身居高位,眼神睨下来的时候气势逼人。 评论都疯了。 【啊啊啊我要三刷这个单元!】 【天啊!秦局和他的小疯子】 【好配!!!!岁岁朝朝就是最叼的!】 【血槽已空,这个单元能不能再拍个一百集!】 【不嗑岁朝你们亏大了!】 【kdlkdlkdl】 【我要听招招现场喊牧总老公!】 【神颜才是绝配!】 【岁岁朝朝过年了!!!!】 【腰啊,搂腰啊!谁走红毯搂同事的腰搂的这么实在啊!是怕人跑了吗!】 【追老婆追到娱乐圈,宣誓主权完是不是就该酱酱酿酿了!!!】 【wsl_wsl wsl!!!!】 蔺招一下来,就把手机打开给牧睢淮看,表情灵动道:“看,岁岁朝朝们活过来了,都快激动疯了。” 牧睢淮笑着捏了捏他的腰。 **** 安稳了没两天,蔺招的过去,或者说原主的过去全被扒了出来。 之前只是几个人说,现在连原主高中在哪上的都一清二楚了,普通的高中,普通的成绩,全靠脸好,之前当主播的时候就忽悠着人刷礼物,海王的事儿基本是实锤了。 蔺招接到赵驰电话的时候,还挺开心的,因为他同时收到了系统通知,说是触发了修罗场。 应该是那些被原主的哄骗的男人都知道他这是个海王了,加上当初蔺招当时直接删号的无情举动,现在乱成一锅粥了,上来就是二十个积分。 挺好挺好。 他万亩林间过,片叶不沾身的形象更立体了。 对于那些发生过的事情,蔺招解释不了,索性不解释,反正不少人还持观望态度。 只是没想到得分的契机还在牧睢淮身上。 他们开始怀疑是牧睢淮也是蔺招钓的鱼,不过对方是最大的一条,蔺招是想靠着牧睢淮这条鱼上岸呢,之前叫老公的时候,也被说成了心机深沉,想着牧总不关注娱乐圈的事,想趁机坐实了牧夫人的身份。 总之,只要想攻讦就能找到无数的理由,顺便阴谋论的认为之前那条以牧睢淮口吻发了话也是蔺招自导自演。 蔺招每次都会感慨大家那些丰富多彩的想象力。 按照上次的经验,蔺招学着牧睢淮的样子耐心等了会儿,果不其然发酵了一晚上,又涨了五积分。 未免薅羊毛过度被发现,蔺招第二天发文说了直播的事。 一大伙儿人都早早等着了,谁知一开播,出现的那张脸是牧睢淮,背景看样子也是在家里书房,蔺招坐在他旁边,乖的看起来像只猫一样,只留给镜头一张侧脸,正面对着牧睢淮。 都这样了还有谁不懂呢,牧总这是来给蔺招背书了。 牧睢淮说的都是实话,比如,蔺招之前拒绝潜规则,确实拒绝了,拒绝的是钱越,再比如,蔺招从来不去那种不正规的酒局,因为他直接回来陪酒局的大boss了。 除了这些,牧睢淮直言不讳的夸了夸蔺招性子纯澈可爱,天真干净,简而言之,蔺招是朵小白花,之前那些人自已心里不干净,主播对着笑笑就想着拉手开房才是脑子有病。 说蔺招天天笑着勾引人的,当主播不对着粉丝笑,难道要骂粉丝吗?至于礼物,当时送礼物的时候难道是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逼你的,也没有吧,还是直接许诺了什么,也没有吧。 这些原主都很谨慎,一些话都是说的都是似是而非的,而且对于那些流言龌龊的,原主直接拉黑的也不在少数,都找了截图,说是下播后也会放出来。 第八十四章 对对对,你最厉害 末了,牧睢淮说自已工作忙,今天才知道这件事,蔺招害怕打扰他,一直没告诉这件事,现在他知道了,他必须要为好友澄清。 啊?! 不是,这是什么霸总失智现场。 还好友呢! 牧总,你都投了一部影片了,放着几百亿的合同不签陪人来演戏,就这,还是好、朋、友! 恋爱脑僵尸都不吃。 可直播全程六分钟,六分钟的时间,一群人看的都是蔺招的侧脸。 这种大美人眼睛亮亮的瞧着你,一脸仰慕的,把你当救世主,只能说牧总也是个男人,正常! 可,朋友两个字,全网不能理解。 与此同时,大家觉得蔺招着实不简单,这得是狐狸精祖宗吧!能把看起来就不简单的大人物迷的七荤八素的。 第155章 直播结束后,蔺招随之收到了二十五积分,他心情大好。 只是,蔺招有次去给牧睢淮送文件的时候,秘书小姐看他眼神不太对,最开始对他是那种类似小弟弟的怜爱眼神,后面多了几分对牧总夫人的尊重,现在审视居多,估计也看到了牧睢淮的澄情直播,怀疑他是狐狸精转世。 蔺招维持着体面的假笑,等人一走,就捂住了脸。 明面上,是把牧老板勾的丧志的小妖精。 实际上,目前关系只是牧老板的金丝雀而已。 在网上纷纷扰扰中,《翡翠湖2》正式开拍了。 剧本还挺吓人的,蔺招不敢一个人在家看,要么陪牧睢淮上班时躲他休息室看,要么回家和牧睢淮窝时一起看,反正不敢一个人看。 等到了拍摄的时候,蔺招看着面前一堆人,场务,摄像,导演,副导,妆造,群演………乌泱泱的一群大活人,蔺招那点害怕忐忑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翡翠湖2》还没拍完,《风月章华》在7月放映,蔺招有了许多通告,哪怕蔺招已经推了不少,可一些宣传还是有必要的,而且说了配合王措炒cp,炒话题,连同框都没有还怎么炒。 与此同时,蔺招还接了一档综艺,叫《我和我的朋友们》。 邀请了王措、韩冬帆、蔺招、牧睢淮四人。 网友想想都感到捉马 蔺招想想都感到兴奋,啊啊啊积分,都是他的啦!马上就一百啦! 王措的《风月章华》换个平台简直可以说的上是虐恋情深啊,而且现在还没到大结局,看起来正是男主和反派互生情愫的时候,二传的剪辑不要太多。 因剧嗑cp的大有人在,都在说什么是真的是真的,演戏可演不出来,说两人演技好了是因为情感到了,蔺招看到着条评论的时候,一方面想骂人,一方面又觉得自已努力的成果被看到,但是这也太能歪曲了吧,什么情感到了,那是他认真努力了,被一群大佬带着不说演技起飞吧,起码也是浮出水面了。 随着剧情的推进,加上一些综艺的互动,蔺招有了第三批cp粉,等他们茁壮起来后,幕后黑手牧睢淮便开始了割韭菜。 不是说花絮甜么,让你们看看真正甜掉牙的花絮是怎么样的。 牧睢淮可是经常去探班的,之前他压着没放着部分内容,现在时候到了,一连串的花絮便放了出来,有时候是镜头一闪而过,有时候是靠别人的回答,有些回答还是类似画外音的那种。 蔺招觉得这些内容太含蓄了,反正他看的时候,要不是身为当事人都看不到牧睢淮,不过见牧睢淮信誓旦旦,蔺招也没提出异议。 现实也证明他没提出异议是正确的,那些如此隐蔽的物料竟然真的被挖出来了。 牧睢淮的豪车,牧睢淮一闪而过的影子,或者是一个搂着蔺招的模糊背影,再或者旁边两只握在一起的手,通过衣服判断出了两人身份。 蔺招觉得岁岁朝朝们挺不容易的,晚上和牧睢淮提起这事,这男人说这里不少都是他分享到群里,凭此稳固着大粉地位。 原来还是吃两头的,蔺招有点儿佩服他,也有点好笑,“你还每天看群消息呢?” “我不止看群消息,我还每天去岁岁朝朝超话打卡。”牧睢淮道。 蔺招一听,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拿起手机,“那我以后也打卡。” “不用。”牧睢淮摸摸他脑袋,“你目前维持着你的魅魔人设就行。” 蔺招:“。……。” 这个魅魔是蔺招上周接的广告代言,这类奇幻的游戏代言钟爱蔺招,一是脸确实能抗住夸张的造型,二就是蔺招目前咖位不高,费用相对的也便宜,总之,性价比很高。 而且,每次靠着这些照片,蔺招都能凭着脸小火一把。 目前死忠粉依旧很少,但纯颜粉基本上和cp粉共同占了百分之八十,单单这百分之八十已经足足有千万粉丝了。 蔺招思绪回转间,忽的想起什么,问道:“牧睢淮,你能挣多少钱啊?” 那个魅魔的摄影安排在明天,蔺招是主角,还有个配角,牧睢淮得知后主动揽了这个活儿。 “没钱。”牧睢淮道:“全给你了。” “怪不得这次价钱这么高,我还以为我火了呢。”倒也不是说火,只是原本以为自已目前值这个价了,谁知道挣的是两人的钱。 “不过,到时候挣了钱还是得给你。”蔺招的合同换了一份,成了二八份,“十分之二的钱还是你这个老板的。” 牧睢淮听着他的口气,“怎么,还不乐意?” “有点儿,我以为你要把钱都给我了。”蔺招道,“谁知道你居然还要拿两成,有点小气啊‘牧总~” “撒娇也没用,这两成是你交给我家用的知不知道?”牧睢淮捏捏他手指头,“大明星,你得养家。” 蔺招听他这么说,眼睛一眨,“那我额外再给你两成,让你当零花钱。” “这又大方起来了?”牧睢淮道。 蔺招下巴一抬,神气的倒真有点儿小鸟的姿态,“我养你。” 牧睢淮闻言,翻身把人一压,虚虚压着,双手挑逗手中敏感的腰肢,“那我得好好回报回报你。” 蔺招被他闹的止不住笑,边笑边推他,“明天要拍照的…哈哈哈…..牧睢淮…..” “那拍完照?” 第156章 蔺招腼腆的点了下头,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组里,两人差不多又是半个月没见了,“你这段时间乖不乖啊?” 牧睢淮把他绕自已头发的手拿下来,缓慢与其十指相扣,然后强势的压在床上,“你明天试试就知道了。” 蔺招“啊……”了声,突然不是那么期待和这位男演员的合作了。 * 原本作配的角色,对方打算选个肌肉漂亮平面模特就行,谁知道牧睢淮愿意主动参与,价钱也不贵,当然要是对方正经要价的话,还不如坐办公室多看几份文件。 既然多加点钱,能再增加一个爆点儿,对方也没再多讨价还价,而且生意场上的,对方也有点想卖牧睢淮一个人情。 所以,第二天蔺招和牧睢淮一到,享受的都是皇帝般的待遇,牧睢淮身边更是围着公司大老板,对方正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和牧睢淮攀谈。 所有的老师从化妆到摄像,都是笑脸相迎,连助理的活儿都有三个人争着抢着干,连孙沙孙哥都短暂的有了助理。 挺魔幻的,也够现实。 尤其是牧睢淮穿着几乎是袒胸露背的服装,和打着领带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老板在一起谈笑风生时,好笑翻倍。 蔺招趁机拍了张照片,打算自已留存,谁成想后面的摄像也跟着拍了起来。 旁边的助理小姐接除他诧异不解的目光,立马殷勤解释道:“到时候都会发给您的。” 蔺招:“。……” 周到的蔺招特别不习惯。 而且拍摄过程中最好是不要吃东西的,可对方老板硬是定了一堆高档甜品,生怕饿着他们,连连相邀。 蔺招不吃不好意思,吃了还要补妆,推脱了两次,第三次实在不好意思推脱了,吃了点儿东西,该说不说,还挺好吃的。 他给牧睢淮说一下,等拍摄结束后,蔺招就收到了对方赠送的打包甜点,大抵是牧睢淮问了对方在哪家买的,所以对方才准备这种礼物,很贴心,也令蔺招很不好意思。 “没事儿,以后习惯就好了。”到了车上,牧睢淮见他还盯着那堆点心看,宽慰他道。 “以后?”蔺招看他。 “你现在可是把我迷得七荤八素的小妖精,不看僧面看佛面,以后他们都会稍微照顾你的。”牧睢淮道。 蔺招点点头,“那还挺好的。”虽然他还不太习惯,但是起码不会发生被逼着去酒局的事情了。 “接受了?”牧睢淮见他接受的这么快,稀罕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你不需要他们这样对你,你要靠自已呢。” “你都打算花个几十个亿了,我靠我自已干嘛?”他靠自已可以趁早享受生活,结束生命了。 “何况,我享受的心安理得啊。”蔺招道:“再者我挣钱就是没你厉害,以后也不如你,承认你厉害,我好好接受享受不好吗?干嘛非得和你较劲儿呢。” 他都接受了那么多牧睢淮带给他的东西了,没必要因为别人看在牧睢淮面子上的优待,突如其来的有了强烈的自尊心去和牧睢淮闹脾气,那未免有点儿不知好歹了。 “你越厉害,我越高兴的。”蔺招抱着他手臂,甜丝丝道。 牧睢淮附和道:“你是应该高兴,毕竟我可不止赚钱厉害,我别的地方也挺厉害的。” 蔺招不想搭理他这荤话,瞬间松开了他的手,屁股也挪了挪,离他远了远。 一整套动作逗的牧睢淮乐个不停,不依不饶的追着问他、逗他。 蔺招实在被他弄烦了,都快挤在车门上了,红着脸,凶巴巴道,“对对对,你最厉害了!” 牧睢淮:“具体?” 蔺招瞧着他不怀好意的眸子,脸一扭,又不理他了。 “说不出来一个吗,夸人这么不诚心?”牧睢淮作势还要去挠他的腰,蔺招边笑边胡乱推着他的手。 “笑什么,我厉害的地方那么多,说个具体的哪有那么难。” “对对对,你最厉害。” 不走心的挣扎时,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每次都能弄的我腰酸腿软的,你最厉害了,行了吧?” “我帮你得了那么多kpl,随便说一个不行?” 牧睢淮:“?” 蔺招:“?” 愣神之际,牧睢淮率先反应过来,“心肝儿,你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他轻轻“啧。”了一声,用一种指指点点的目光看着他,“光天化日的,也不知道害羞。” 这人天天荤话那么多,谁知道他今天转了性说正经话了。 偏偏说了也不早点儿说,早说那么两三秒不好吗? 蔺招又羞又气的,都快贴车窗了,脸都不敢朝正面,扭了九十度去看外面的马路,只留给牧睢淮一只涨红的耳朵,和一句羞恼的“闭嘴。” * 代言放出来的时候,刚好是《风月章华》里男主和反派浓情蜜意的时刻,若说之前魔教教主对男主还有点儿爱而不自知的那味儿,现在基本是明晃晃的对男主好了,并且还开始努力隐藏自已的反派身份。 前一天风月cp粉还猖獗的把岁岁朝朝和帆心为招按在地上打,不到三天时间就被岁岁朝朝以同样猖獗的姿势按在了地上,至于帆心为招坚持平平淡淡才是真,越是敢大肆宣传的,越是能证明清清白白,越是隐隐藏藏,小心翼翼的才是真。 这番言论岁岁朝朝每次听到都要狂笑三天,还有做对比视频的,别说肢体接触了,我们岁岁朝朝眼神接触一下看起来就是能doi起来的,而且看牧总的样子,起码得三天三夜起来。 第157章 此番狂浪的言论,常在网上冲浪的蔺招也见了不少。 他觉得他眼神挺清白的,肯定是牧睢淮,他每次的眼神看起来都要把他吃了。 盲目把责任归咎于另一个人后不到十分钟,蔺招就刷到了对比视频。 岁岁朝朝对标风月cp粉。 蔺招兴致勃勃的点开,打算从第三视角看看牧睢淮那好似要把人吞进肚子里的眼神。 哪曾想,看到的是自已。 第八十五章 《我和我的朋友们》 【说什么真情流露,纯粹是招招演技进步,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一眼万年。】 模版一样的电子音落下后,《风月章华》剧情片段对标牧睢淮澄清时的直播,此时画外音还在响。 【盯着一个人硬是看了六分钟,这六分钟随便哪一秒不都比对着某人笑的真,而且一个是演戏,一个是现实,不用我多说了吧。】 啊,他盯着牧睢淮看了这么久吗? 也没有吧。 天啊,感觉好痴啊。 他就说牧睢淮是男狐狸精了。 蔺招喝了口水,试图减弱一下脸颊上的温度。 然后重新把进度条拉回去,看了一下弹幕评论。 【啊啊啊,招招眼睛在放电欸!】 【真的,好明显啊!我们招招超爱的!】 【牧总,你扭头看看啊!我招招脖子都快扭断了!】 【何止脖子,这是恨不得眼珠子都贴上面吧!】 【招招占有欲好强啊,看起来像是要把牧总整个人吃了。】 【真的,对比好明显啊!爱和不爱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的。】 【是啊是啊!招招恨不得把牧总藏起来不给我们看呢!】 什么鬼? 蔺招皱着眉,怎么变成他想把牧睢淮藏起来了! 而且他眼睛也不会放电,明明是灯光太亮的缘故,他万分不解的退出视频,在此之前,恶狠狠的点了收藏。 然后,这个时候可以说的上是贴心的大数据立马给他同了相关视频。 各种对标,肢体的,语言的。 蔺招又羞耻,又忍不住去看,肯定是因为配乐太好听的缘故,他识别了下音乐,把他和牧睢淮甜向剪辑的专属音乐加进了歌单。 他一个一个挨个看,有时候看一遍不行,还得再多看两遍,眼花缭乱的看过去,一不小心就点错了。 进去的时候也没看清,越看发现越不对,评论弹幕都不对劲儿。 【那些对标真是搞笑,之前说蔺招把牧总迷得七荤八素的,现在又说牧总把蔺招迷的七荤八素的,这么相爱还是“朋友”,无语!】 【就是就是!我也看了,他们都自相矛盾了,还嗑呢!】 【对标对的我都想笑,风月从戏里延伸到戏外的肢体接触都是一触即分的,肯定有点儿什么,不然大大方方营业不就行了。】 【对对对!】 什么一样?谁和你一样,还对对对,对什么对! 他营业,还非得搂搂抱抱啊? 谁家营业这么不正经的! 他和牧睢淮在直播时都正正经经的好不好,都没拉手,这怎么不说小心翼翼的真爱了。 双标。 哼。 蔺招面无表情的划过去。 一脸冷酷的点了举报,并顺便带点了屏蔽话题,然后继续沉浸在岁岁朝朝的青春洋溢一听就是热恋中的配乐里。 * 日子不知不觉中到了八月,《我和我的朋友们》要开录了。 地点在山林里,直播的形式,蔺招看了几期,发现有点儿像农家乐,蔺招还蛮有兴趣的。 除了他们四个人,还有其他四位嘉宾。 慢节奏,感觉很像生活类的,轻松向综艺,实际上策划很狗,请的要么死祖传不和的死对头,要么是王不见王,要么是靠剧大火的cp,要么是有点绯闻的那种,是不是朋友根本不重要,话题很重要。 像他和牧睢淮等四个人就是话题度很足,蔺招还看了节目组请的四位嘉宾,对方几人的渊源赵驰来之前都给他说了一下,怎么说呢,复杂的像个毛线球,蔺招第一遍听的时候,都没听明白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不过他听了最重要的总结,赵驰说这期主题就是“修罗场”,对方那四人,现任,前任,那是真狗血,比蔺招看的小说都精彩。 殊不知,赵驰听了他的话,说他的感情在其他人眼中也是挺精彩的,估计得是个钓系万人迷。 那只是外在,蔺招不屑的想,他拿的剧本实际是纯爱金丝雀,不过丝毫这不影响他想近距离吃瓜的心。 随着汽车驶向山中的时间越长,林间的树荫越发的茂盛,从车窗往下看还能看到潺潺溪水,两个小时后,汽车停在了山清水秀,一户三层楼的人家前。 上挂门楣吉星高照,入门瓷砖贴着迎客松的画,大门两旁种着不知名的小花,旁边的院子里菜叶生长的茂盛。 蔺招从车上一跳下来,就看到了往门口走的牧睢淮。 休闲装,牛仔裤加白t,慵懒散漫的贵气。 “牧睢淮!” 蔺招洋溢着笑脸就扑到了男人怀里。 脑袋搭在熟悉的肩膀上时,看见门口又出现了一个年轻的身影,蔺招搭在牧睢淮肩膀上的手一抬,朝他挥挥,“冬帆,好久不见啊~~” 【搂脖子!!!谁家正常朋友这么抱啊!我和我男朋友都没这么黏糊!】 第158章 【笑死,在老公怀里和绯闻对象招手是吧?】 【一开场都这么劲爆么?】 【小狗支棱起来啊!快抱抱我们小狗吧!都是拥抱,我们小狗也得要一个!】 【招招性子活泼,肯定都会抱抱的!根本没什么特别的。】 【啊啊啊,我们韩小狗伤心了,移开眼了,呜呜呜,好可怜!】 韩冬帆纯粹是不好意思,他可是知道那两人的关系的,为了避免尴尬,韩冬帆主动走到车边,想帮忙搬行李。 谁知道后备箱一开,没行李箱,只一个大纸箱。 “我买的各种吃的,有速食的,还有些零食果蔬,果汁我也带了点儿。”蔺招语气自豪的介绍道。 “衣服呢?”韩冬帆操心道:“得住三天的,你行李箱是不是忘在哪了?” “哦,衣服刘姨给收拾的。”蔺招解释道。 刘姨是谁,韩冬帆不清楚,观众也不清楚,牧睢淮很清楚,他表情看着就和一无所知的韩冬帆不一样。 三人说了两句话的时间,又出来了两个人,对方已经是公开关系了,没来的那两位,一个据传是挚爱的前任,一个是曾经领过证前夫,蔺招想想就替他们头皮发麻。 简单介绍过,五个人一起进了院子。 院子里同样种的花,应该是菊花的一种,可是和普通那些野菊花又不一样,这些菊花要好看许多,颜色炫丽丰富,花瓣里的靠近花蕊的地方生长着一圈和外层颜色不一样的花瓣。 外观就十分漂亮,细看之下,更是觉得好看非常。 蔺招挨个看过去,每朵花都不一样,每个颜色组合也都不同,花枝高高的竖起,汲取着生长所需要的阳光。 欣赏花枝时,剩下的三人也都陆续到了,牧睢淮坐着没动,蔺招则跟着韩冬帆出去迎接,其实也不是为了迎接,就是想看戏,凑热闹。 结果就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看起来都很平静,不过就几人眼神的交锋,蔺招还是咂摸出几分滋味。 八个人到齐后就开始分屋子了。 三层小楼,十一间房屋,八个人住绰绰有余,蔺招本来以为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谁知道的苏来的现任和前夫都想挨着他,原来是追妻火葬场吗? 四个人,三人之间纠葛,蔺招去看第四个人孟沅,原以为对方会去看前男友,也就是苏来的现男友,谁知道孟沅好像在看牧睢淮。 看就看了,为什么还要笑,还笑的像是眼里带着钩子似的。 蔺招:! 【招招终于发现了!】 【哈哈哈哈,这么玩是吧!】 【牧总这种天菜,有人爱才正常!】 【招招好像要炸毛了!】 【我们沅沅才不要去复合,分手就分手,下一个更乖!】 【啊啊啊啊别来沾边!】 【~!@#¥%……&*#¥%(该用户已被屏蔽,暂无法显示评论内容)】 【爷就爱看这种,多来点!!!】 蔺招看热闹的时候,是绝没有想过这把火会烧到自已身上的。 按理说不是应该你们四个人,我们四个人吗?干嘛要跨圈啊! “我们挨着住。”蔺招对牧睢淮道,“你住最西边那间。” 牧睢淮抬头看了眼,“那屋里没光。” “就住三天。”蔺招道。 牧睢淮笑了声,“不行。”在山里没阳光靠想牧睢淮都能猜到那间屋子里多潮湿不堪。 蔺招听他这语气就知道没讨价还价的余地,也不亲亲热热的贴着他了,身子坐的端正,一副和谁住的临近都无所谓的架势。 最后,韩冬帆和苏来三人住在了三楼,孟沅和牧睢淮挨着住在了四楼,旁边是王措。 农家小院自然不存在电梯这种便捷设施,行李箱都得靠自已搬上去,独独蔺招没拿东西,王措本想帮忙的心思也就歇着了。 蔺招看着他们一个个提着行李箱上去,又看了看牧睢淮那个最大的行李箱,“我帮你吧?” “不用。”牧睢淮瞧着他细白的胳膊,觉得还是算了。 “你闪到腰了怎么办?”蔺招关心道。 牧睢淮闻言,骚话都到嘴边了,看见摄像又把话咽了回去,改了句别的,“还没那么老。” “这里就你年纪最大。”蔺招道。 牧睢淮:“。……。” 【我们蔺宝是懂扎心的。】 【招招居然有毒舌的潜质吗?】 【宝贝,那可是你老公啊!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老公呢!】 【哈哈哈哈哈哈】 牧睢淮把手里的行李箱一放,眼睛平静的有种无波无澜的感觉,但蔺招觉得他心里肯定没面上看起来这么平静,他后退一步,告饶道:“你自已来吧,我不帮你了。” “这里面是全都是我的东西吗?”牧睢淮重新走到竹编的躺椅上坐下,一副甩手掌柜样儿:“帮你带来已经不错,自已搬去。” 蔺招没说话,走到行李边,试了试,觉得能行,提着开始上楼。 到三楼的时候,蔺招累的已经有点气喘吁吁的架势了,韩冬帆的房间刚好在楼梯口处,见他一个人搬着箱子上来,还往楼下看了眼。 蔺招知道他在看谁,靠着行李箱,胸膛起伏着喘着粗气道:“发脾气了。”害怕某人听见,声音挺小的。 韩冬帆道:“我帮你吧。” “行,咱俩给它抬上去。”蔺招实在是累的够呛,平时他都没上过三层楼梯,现在还得提着这么大个行李箱,蔺招觉得自已喉咙里都泛血腥味了。x 第159章 韩冬帆见他房门一开就躺倒在床上,“你歇歇,我下去收拾我的东西。” 蔺招道了声谢。 出门时,和王措打了个照面。 韩冬帆入圈之作就是《青梅糖》,许多艺人他都不认识,和王措也是这次才接触,两人同时露出一个和善的并不熟悉的笑容来,见对方眼神疑惑,解释了句,“我帮招招把行李搬上来。” “他不是没行李吗?”王措提前问了。 “牧总的。”韩冬帆如实说道。 话落,两人几乎是同时朝下看了眼。 牧睢淮悠闲的躺着,旁边花丛小桌,看起来挺惬意的。 两人谁也再说什么,点了下头,各自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怎么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小狗才是最好的!】 【我们教主也有想帮忙好吧!】 【牧总,你这个年纪怎么躺的下去的啊!】 【嘶……。牧总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恋爱脑啊!】 【本来就不是真的,也就岁岁朝朝们吃这种洗脑包了!】 【开始期待下面的剧情(苍蝇搓手.jpg)。】 【沅沅已经收拾好了!正在下楼。】 【靠,不要吧!】 【啊啊啊啊!我要站位高权重资本大佬x温软清醒实力派歌星了!】 蔺招收拾完东西下去的时候,发现牧睢淮正在和孟沅喝茶。 他多打量了对方几眼,对方便笑笑告诉他壶里还有水,茶包在厨房放着了。 嗓音清澈中带着些绵软的余韵,很特别的嗓音,说话时不紧不慢的,还挺好听的,人是白白净净的俊秀,比起韩冬帆这种清澈阳光来,多了几分令人心安的宁静。 可惜,牧睢淮是个很看脸的男人,肤浅极了,就喜欢美的夺目的。 消耗了一番体力后,蔺招也不再把孟沅当回事儿了,其实原本也只是因为对方眼神激起了点儿不适,他和牧睢淮之间已经算是过命的交情了,若他还是天天像个惊弓之鸟的,那牧睢淮这几十个亿算是白花了。 蔺招冲孟沅点了下头,没去厨房,拍拍牧睢淮,把人从唯一的一把躺椅上赶走,自已坐了上去,一边晃着,一边听孟沅和牧睢淮聊天。 第八十六章 留门 牧睢淮包容性很强,他不会聊那些尴尬的话题,其实和他聊天还挺舒服的,每次蔺招需要安慰的时候,他能说出一些让蔺招想写日记的话,可是后面这人不正经的话越来越多,正经话说的就少了,现在听他和别人聊天,蔺招还能回忆一下衣冠楚楚的牧总。 听了半天,蔺招觉得自已听的嗓子还有点干了。 拿了牧睢淮的茶杯,杯子刚离桌面二十公分,蔺招手臂肌肉就发出了酸软无力的信号,连忙又把杯子放下了。 过程中,孟沅那句“这是牧总的杯子”的话都没说完,杯子就哐啷一下重新落在了桌子上。 牧睢淮笑了声,戏谑道:“你可是这里最年轻的,连杯子都拿不动?” 蔺招:“。……。” 【原来牧总是这样的。】 【艹,有点好嗑。】 【真的,这一来一回,比和孟沅聊半个小时来的cp感都足。】 【果然cp感是种玄学。】 【这是什么小学鸡恋爱。】 沉默了片刻,蔺招很有骨气道:“我还不喜欢喝茶呢。”然后,重新躺着阖眸养神了。 中途苏来王措几人都下来了,韩冬帆就提议说在周围转转,蔺招积极响应,要么怎么说他们是好朋友呢,想一块儿去了。 王措苏来紧跟着也答应下来,孟沅也站起身了,显然是都想出去看看山林景色。 因此,牧睢淮那道不同的声音就格外的明显些,“我就不去了,我上去补觉。”他说着活动了下脖子,目光倒是始终落在蔺招身上。 蔺招知道他这几天一直在国外谈合作,点了下头,说了句好好休息,就兴高采烈的出了门。 他这番自然随性的态度引的苏来都频频侧目,显然在录这档综艺之前,大家都有了解过同伴的八卦。 得益于蔺招亲口“老公”的认证,和牧睢淮为爱演戏,以及直播撑腰的种种事件,大家都觉得这两人关系应该会挺好的,就是那种黏糊在一起的好。 真的见了,发现并不是这样。 以为的牧总无限宠是假的,蔺招试图上位也是假的,没看出谁讨好谁来。 可说关系不好吧,那就是造谣,两个人明明挺好的,就是好的和他们以为的不一样。 八个人少了一人,也没耽误观众吃瓜。 还有不少观众跟着去看了牧睢淮单人的直播画面,发现他根本没去自已的房间,而是进了蔺招的屋子,后面的自然看不到了,可牧睢淮压根儿没再出来过倒是被大家伙儿都发现了。 等蔺招回来找牧睢淮的时候,都没去牧睢淮的房间,直接推开的是自已的房门。 直播画面是门,音频倒是听的清楚明白。 “牧睢淮,不能睡了,再睡晚上要睡不着了。” “不睡了~不睡了~~” “快睁眼,看看我抓的小鱼。” “牧睢淮~” “这些小鱼可笨了,抓它们,它们都不走。” “韩冬帆没踩稳,在石头上滑了一下,还摔水里了,连带着把王措也带水里了哈哈哈哈……。” 终于,轻快的语调说了好久,传来的了一道慵懒沙哑男音,“这么开心?” 第160章 “对啊,你当时没看到,可好笑了。”单单是提起,蔺招便忍俊不禁,黑屏的画面上蔺招的笑声止不住的响彻。 蔺招笑够了,突然想到了个好办法,“欸,我想到了,可以看回放,应该有人录屏了。” 【听见招招笑,我也想跟着笑。】 【hhhhhhhhh】 【高清黑历史还是直播哈哈哈哈哈。】 【这么想和牧总分享吗?】 【收音效果这么好吗?牧总的声音都听的好清楚。】 【你们没听到其他动静吗?】 【我听到韩小狗和王措啊啊的两声了哈哈哈。】 【隔壁苏来的收音怎么没这么好,我着急听墙角都听不见。】 【得离的多近啊,啧啧啧。】 【啊啊啊,牧总声音好好听!果然沙哑也是一种性感。】 【两人是贴上了吧。】 【刚刚我好像听见亲人的声音了。】 【牧总这笑声感觉像是响在我耳朵边似的,牧总开麦了?】 【这门是防谁呢!给我把门撞开!】 【有什么是我至尊vlp不能看的?】 蔺招和牧睢淮分享完好笑的片段后,就想看看大家在干嘛,原本以为自已的直播间都不会有人了,没想到还这么多人,好奇弹幕在聊什么。 “你没关收音?”牧睢淮话落两秒后,声音又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啊…幸好他们没看见……”蔺招感慨的话说了一半,后面就彻底没了声。 【啊啊啊,没看见什么!】 【艹啊!我睡不着了啊!】 【究竟是什么啊!】 【为什么不给我们看!呜呜呜,我要看!】 【靠,肯定是亲了!我刚刚就听见亲人的声音了!】 【对对对,我也听见了!】 【我耳朵不好,你们别忽悠我啊!】 【真的,招招叫人的时候亲人的声音还挺明显的!】 【我当时还觉得他停顿的地方很怪,应该是每次顿的那下就在亲牧总!】 【wslwslwsl!岁岁朝朝yyds!!!】 蔺招关了麦,没关手机,看了会儿弹幕,脖子一扭,又在牧睢淮脸上亲了一下。 轻轻的,跟碰了一下似的,蔺招刚刚就是这样把牧睢淮闹醒的。 蹬掉鞋子,整个人隔着被子趴在男人身上,一边说话,一边轻啄着他的脸,手也捣乱的闹人,捏捏耳朵,掀掀眼皮的,这也是蔺招说的庆幸的事情,不然可就真说不清了。 没画面,没声音,牧睢淮顺道搂着人来了起床深吻。 温温柔柔的,又是蔺招喜欢的那种吻。 手一松,也不管手机了,搂着男人的脖子,闭眼享受,沉浸似的感受对方的气息,直至交融。 牧睢淮呼噜着他的后背,“胳膊还疼吗?” “还好。”蔺招慢吞吞的说着,趴在他怀里,脑袋枕在他颈窝里,撒娇似的问他:“晚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啊?” 牧睢淮听他声音都甜的发腻了,怎么舍得拒绝他,“要。” “那我给你留门。”蔺招欢快道。 牧睢淮笑了下,在他身上拍拍。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等到天快黑了,才一起出门。 * 晚上,八个人共同分享了一下自已带的各种速食食品和各种零食。 种类丰富,比大部分的超市还齐全,说实话和正经的饭菜还是没办法比的,但是也不算太差,不至于食不下咽,只是吃完蔺招觉得明天一天都不想再吃这些东西了。 和他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几个人就说后面两天做饭。 因为没人能起来,早饭就自已解决,晚饭和午饭几人轮流,蔺招当即拉着牧睢淮和韩冬帆组队。 “你已经知道小韩会做饭了?”王措见他已经选好队友,还一脸笃定的样子,自荐道:“我其实做饭也不差。” “我看他朋友圈天天给猫做饭,感觉他应该还不差。”蔺招说着,为保险起见,问韩冬帆:“你会做饭吧?” “会。”韩冬帆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我们三一组吧。”蔺招道。 韩冬帆自然没异议。 “再带我一个,我不太会,不过打打下手还是行的。”孟沅说的诚挚,韩冬帆也不好意思拒绝。 王措晚了一步,自然就和苏来三人组队,承担起做明天的晚饭的任务。 他入圈时间比蔺招和韩冬帆时间长,和苏来的现男友,前夫及他本人都合作过,关系不是完全的不熟,相处起来倒还好。 山林里,太阳一落山,凉气就上来了,蔺招坐了会儿还觉得有些冷了,感觉不像是夏天,倒像是身处秋夜似的,身子不自觉的就朝牧睢淮靠了过去。 他自以为偷偷摸摸的动作其实一点也不隐蔽,就像苏来和现男友拉手似的,直播中看的一清二楚的,连苏来前夫咬牙的微表情的都能被拿着放大镜的观众看到。 “冷?”牧睢淮拍拍他后背,“起来活动活动。” 一句话,大家伙儿期待的搂搂抱抱就这么没了。 “不想活动。”蔺招也是从片场直接赶来的,精神劲到了晚上也没多少了,他打了个哈欠,“我想回房间了。” 后面苏来等人也陆陆续续的回了,只剩了一半人边喝茶边聊天。 王措就顺着刚刚的话聊起了小猫小狗,他家里现在养的毛孩子还是他小时候养的小狗生的,现在也六岁了。 第161章 说着又问起韩冬帆的猫,顺着一聊,才知道是蔺招送的。 韩冬帆话落,不自然的看了牧睢淮一眼,大概是怕对方误会,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谨慎来,见牧睢淮脸上没什么表情,才多说了两句,还解释了一番。 “招招说是养不了了,他其他的朋友也没时间养不了,才给我了。” “叫什么名字?”孟沅道,“有照片吗?” “有,叫布偶。”韩冬帆说着把手机拿出来给他们看自已的猫,里面不仅有照片,还有不少视频。 “布偶猫啊。”王措一看就乐了出来,打趣道:“那暹罗猫是不是得叫暹罗,缅因猫叫缅因吧?” 孟沅跟着笑了笑,划拉着手机翻看了两眼,微微惊讶道:“这是赛级猫吧?看品相应该不便宜,估摸着得有个七八万吧。” 韩冬帆只知道这是只布偶猫,听他说赛级不赛级的也不清楚,现在听孟沅一说,眼都瞪大了,“招招给我的时候没说,原来布偶这么贵呢!” “嗯,身价不菲的。”王措同他开玩笑,“这么贵的猫好歹给人家起个像样的名字吧,你这名字感觉生个孩子,是女孩就叫姑娘似的。” 这比喻一出来,孟沅没忍住先乐了声,韩冬帆不好意思道:“招招说叫布偶,我怕它不习惯就没给它改名字。” 【原来是招招起的名字,小狗当然舍不得改啦!】 【布偶是招招送的礼物欸!】 【帆心为招是真的!】 【之前一起喂猫,现在一起养猫!】 【招招那么喜欢猫怎么养不了呢!肯定就是特地送给我们小狗的!】 【只有我在意这猫的价钱吗?(贫穷猫猫流泪头.jpg)】 【哈哈哈王老板的比喻好搞笑啊!】 【淦!这猫比我都值钱。】 【花这么多钱买的猫怎么可能养不了,绝对是特地送的礼物。】 【牧总表情很耐人寻味欸。】 【我们风月不配么!我们教主也需要毛孩子呀!】 【你们风月除了剧里哪还有互动,我们帆心为招可是生活的方方面面!】 【前面真搞笑,转送只猫还搞出优越感了!】 【招招养不了送出去的,要是牧总有时间,肯定就送给牧总了!有什么可自豪的!】 弹幕画风开始有转向争风吃醋的苗头时话题到了牧睢淮身上。 “我?” “养过一只猫,就养了半个月吧。” 牧睢淮语气很淡,没一点儿聊起自家毛孩子的亲切,偏偏唇角又带着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原本是送给某人的杀青礼物,可惜没送对。” 他把自已杯里的水喝干净,站起来身来,居高临下俯视韩冬帆时,视线又没完全落在他身上,轻的像阵风,“它原先不叫这名字,你可以改名字。” 别说韩冬帆了,王措一时都没回过来神。 孟沅倒是第一个明白过来了,说的第一句话是,“那只猫至少八九万,几十万估计也是有的。”他说着忍不住摇头啧啧了两声,牧睢淮送的,那必定不便宜。 “这是便宜不便宜的事儿吗?”王措灵魂发问,他和蔺招炒cp之前,事先了解过原本的两家cp粉。 他听过最离谱的流言是蔺招用牧睢淮的钱来搞事业,其实爱的是韩冬帆,本来是网友胡说八道的,可一想到蔺招把牧睢淮送的猫送给韩冬帆,王措不可避免的就想到了这离谱的话。 孟沅笑了下,当即打开直播打算看乐子。 第八十七章 过来,我抱着你 牧睢淮这话一下子把岁岁朝朝和帆心为招两家cp粉全给搞破防了。 【别说韩冬帆了,我都懵了!】 【不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前面的出来打脸!】 【招招不想要牧总的礼物,扭头送给了韩冬帆???】 【啊?啊?啊!啊??啊!!!】 【我的氧气瓶呢!!!】 【其实换个角度,招招不喜欢牧总的礼物还特地帮忙找了个好归宿。】 【招招可是超喜欢小猫小狗的,独独牧总送的不喜欢,是不喜欢礼物,还是不喜欢人呢?】 【天天说的关系多好多好,投资多少钱,牧总是商人啊,他投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凭这身价,没想到还有人觉得人家是恋爱脑!究竟是谁脑残我不说!】 【招招,你快来解释!】 【天啊,这种时候另一个当事人居然不在现场!】 【打起来!打起来!】 【看牧总个人镜头,他去招招房间了!】 【兴师问罪,一定是兴师问罪!】 【牧总应该也是才知道这件事吧,招招你没有心!】 弹幕上大家吵的不可开交时,蔺招正躺在在刷视频,他和牧睢淮的恋爱剪辑又出了好多,每天都有新粮吃,感觉快乐的不得了。 只是这总快来只能独享,随着房门一响,牧睢淮进来,蔺招就连忙把视频关了,不然两人一起看总感觉怪怪的,而且弹幕评论上总有那些狂浪的话,一天三问他们doi了没有,蔺招真怕牧睢淮问他一天几次这种荤话。 牧睢淮见他藏东藏西的,鬼鬼祟祟的,好笑道:“偷偷背着我看什么呢?” “就随便看看。”蔺招道。 牧睢淮瞧他一脸诚恳的,没拆穿他,拿了东西进了浴室。 第162章 里面设施简陋,牧睢淮将就冲了下,出来时,下半身只围了条浴巾,“心肝儿,你把吹风机放哪了?” “那儿。”蔺招随手指了下,在一堆衣服下面压着,他害怕牧睢淮看不见,穿上拖鞋哒哒哒的跑过去,把东西翻出来。 牧睢淮接过来,腰上忽的一紧,蔺招抱了下自已老公的美好肉/体,又哒哒哒的拱到了被子里。 牧睢淮没抓到他,拿着吹风机进了浴室。 吹风机型号有些老,噪音大,吹头发时什么都听不太清楚,等关了吹风机,打开浴室门,正对上摄像镜头,还有同期嘉宾。 对方有些尴尬,“苏来肚子不舒服,我来找蔺招借点儿药。” 牧睢淮点点头,神色如常道:“我房间淋浴坏了,借用下他的。” “嗯,那是挺不方便的。” 牧睢淮没理会他的局促,长腿一迈,朝里面走。 洗手间就在门口的位置,他不好意思进去,就一直站在门边,本来听见蔺招有药还挺高兴,可是等人找药这一会儿时间,他和摄像就突然反应过来了,不约而同的朝卫生间看去。 听那里面的动静,可是有个人啊。 意识到这点后他就想走了,再不然在门外等等,可惜晚了一步,牧睢淮恰好开门出来了。 【啊啊啊活菩萨啊!】 【淋浴坏了!坏了?!】 【牧总身材好好哦!一看就能和招招颠鸾倒凤三天三夜的!】 【哈!果然还是午夜场适合我们岁岁朝朝!】 【被发现了吧,老公要教训招招了!】 【嘿嘿嘿嘿】 【淋浴坏了这种鬼话,就招招会上当吧。】 【镜头进去啊,我好像身穿摄像啊!】 【我好像听见招招说话了!】 蔺招给他们开门的时候都换上睡衣了,自然也没戴麦,听见脚步声扭头一看就见牧睢淮已经出来了,表情有瞬间的空白。 “我说我淋浴坏了。”牧睢淮道。 “嗯。”蔺招轻舒一口气。 收音设备收的模糊,门口的两人听的还算清楚,站着都觉得脚底有火烧,蔺招把药一给他们,对方道了谢就赶紧带着摄像逃了。 “你刚刚在下面干什么了?”蔺招道:“我听见积分又在涨了。”自从来了这档节目,他的积分就一直在涨,从牧睢淮出来迎他,让他自已搬箱子,不和他一起出去,都会时不时触发修罗场,只不过刚刚触发后积分最多。 “提了提猫。”牧睢淮掀开被子进去,问他,“积分满了吗?” “快了。”蔺招仔细看了下,说了个准确的数,“还差六分。”话回完了,蔺招才反应过来猫是什么猫,“你怎么提的啊?” “照实说的。”牧睢淮把他抱到怀里,揉捏着他的手心,懒洋洋道:“韩冬帆说你送他的猫,我就说了那猫最初是我送给你的。” 怪不得,“cp粉应该已经又杀起来了吧。”蔺招道。 “应该。”牧睢淮顺着从指根儿捏着捏到他指尖,轻轻道:“他说那猫叫布偶。” 蔺招:“。……。” “这么小气,我起个名字都不许它带走啊。”牧睢淮语调又轻又缓的,两人靠的近,呼吸拍打在蔺招脸侧,是他喜欢的花果味道,尤其的清新香甜,他往人脖子上靠了靠,主动亲了亲对方。 一触即分的吻,真的很像是小动物的讨好,长的也像是幻化成妖成精的昳丽精致,“你给你那些猫起了那么多名字,我起个名字怎么就不行了。” “那些是流浪猫猫的,除了我给他们起的名字,还有别人给他们起的名字的,还有别人在喂。”那不是蔺招一个人的猫,可带回家的猫就不同了。“你是不是又想要它了啊?” 牧睢淮瞧着他漂亮的眼睛,澄澈可爱的瞪的圆溜溜的,“不是,我是想你醋一下,然后亲亲我。” “我就是好醋的。”蔺招大大方方承认道:“你天天抱着它,都不抱我了。” “有么?”牧睢淮记不清了。 “有。”蔺招告诉他,开始控诉,“你之前每天下班都会想和我待在一起,它来了之后,你天天抱着他,根本不关心我在干什么。” 好夸张,夸张到牧睢淮一听就是假的,“那是我不好,我亲亲你。” “嗯。”蔺招应完,便闭上了眼睛,谁知牧睢淮就亲了一下,被子里,他不太满意的踢了踢某人。 “等回家吧。”牧睢淮语气无奈,“现在不适合亲太长时间,容易出问题。”出问题也不是大事儿,问题是没办法解决,这就有些难受了。 蔺招一听就懂他的意思了,乖觉道:“好。” *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牧睢淮不瞌睡,睡的晚,非常合理的也醒的晚,蔺招醒了十分钟了,这人都还没醒。 他静静躺了会儿,实在是无聊的紧,刚想下床,腰间的手臂一紧,又把他抱的更牢了,与此同时,蔺招的腰被戳了一下。 他红着脸悄悄扭头看了看,还没醒,不过看样子快醒了,睡的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就蔺招的感受来看,睡的不安稳很正常,这样子怎么可能睡的好。 为了忽略后腰的感受,蔺招安静的又玩了会儿手机,可惜,他安静下来了,某人不老实。 蔺招脸上的热意越烧越旺,他都怀疑牧睢淮是不是醒了,只是那布料裹的严严实实的,蔺招拿手机的手有点儿颤,也不看不成了,索性把手机扔到了旁边。 第163章 大概又过了会儿,蔺招忽地感觉后面的人动了下,感触一下清晰起来,他试探着,轻轻的叫了声,“牧睢淮?” “嗯。”低低哑哑的,带着刚醒的倦意。 “起床了。”蔺招没敢回头,牧睢淮只能看到他发梢下通红的耳朵。 “喊老公。”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裹着蔺招似的。 “老公。”细声细气的乖顺。 牧睢淮醒的比蔺招以为的要早上那么几秒钟,那时候,牧睢淮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以为在家里,但是他在干什么事儿他清楚的很。 不够爽,被束缚着当然不爽。在想把束缚扯掉前牧睢淮睁开了眼,一截雪白的后颈顿时映入眼帘。 乖乖的没有躲,牧睢淮就想更坏一点儿了,特别是对方的样子看起来真的特别好欺负。 “不是想接吻吗?转过来。” “回家吧。”蔺招没敢动,牧睢淮倒是无所顾忌的箍着他的腰,又往他身上贴了贴,“还有两天才能回家,何况你到时候不是得直接去剧组吗?心肝儿,你可怜可怜我?” 蔺招觉得他用不着可怜,自已才用的着可怜。 “嗯?”牧睢淮等不到他回应,轻轻拍了拍他的腿。 蔺招把他手推开,不太愿意配合他,“被子弄脏了怎么办?” “那去卫生间。” 说着,也不给蔺招拒绝的时间,直接掀了被子下床,见人不动,打横一抱,也带去了卫生间。 ……… * 蔺招七点半醒,出门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可好巧不巧的,刚开门就撞见了孟沅,对方回来取东西,后面的摄像一下就拍到了蔺招和牧睢淮从一间屋子里出来的景象。 “我来叫他起床。”牧睢淮知道他不擅长撒谎,眼都不眨的说了句,便和人一起下了楼。 【淦。】 【昨天晚上借浴室,今天早上喊起床?合理怀疑压根儿没出门吧?】 【艹,走廊上怎么没镜头!】 【这种直播节目,走廊上没镜头合适么?】 【牧总居然还费尽心思糊弄我们,我们何德何能!】 【超话里,文更了诶,刚好就是招招被牧总发现扔了自已送的礼物,然后被酱酱酿酿一整夜!】 【我也看了,超级香!!!嘿嘿嘿】 【你们岁朝天天吃这么好么?】 【说什么牧总恋爱脑,我怎么觉得招招早被吃干抹净了。】 【对啊,肯定的!牧总的精明程度总不能时间金钱投了那么多还和其他人一个进度吧!】 【其实我也怀疑!直播澄清的时候,背景不在公司,而是在家啊啊啊!!!】 【doi了没!不知道答案我会死啊!!!】 【招招蹦蹦跳跳的看起来不像有事的样子啊!!!】 【坏消息:昨天晚上可能没。好消息:之前可能doi了好几次了!】 【别的不说,肯定亲了。】 【亲亲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们岁朝就是要本垒!】 蔺招去厨房找东西时,正好碰见在洗水果的韩冬帆和倒水的苏来,简单打了个招呼,想起牧睢淮给他说的事儿,朝韩冬帆解释道:“它不叫布偶。名字之前是牧睢淮给起的,我想着送给你,就随便改了名字,你像给它换什么名字都行,它是你的了。” “那就叫布偶吧。”韩冬帆对于名字没什么执念,让他惶恐的是昨天孟沅说的价钱的事,“我听沅沅哥说,布偶似乎不便宜。” “牧睢淮送的,不便宜多正常啊。”一件平平无奇的白t或许都是蔺招想象不到的价钱。 韩冬帆听着他满不在乎的语调,纠结了会儿还是说道:“布偶那么贵,还是牧总送给你的礼物,昨天晚上说起来的时候他好像有些介意。” “他不介意。”蔺招道:“我送给你的时候,给他说过了的。” “可是……..” 韩冬帆话音还没落,蔺招便忍不住道:“他是不是吓唬你了?”末了摆摆手,“他就是看着唬人,其实挺好的,没事儿的。” 出厨房时,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对他道:“你要是不想养它了,我可能就只能再给找个归宿了。” 韩冬帆听他还要把布偶送人,不解道:“你不喜欢它吗?” “我们养不了它的。”蔺招道,“所以,它不能和我们住一起的。” “那还是我养吧,它那么乖,被人送来送去的,肯定会难受的。” “嗯。”蔺招重重点点头,“我就知道你靠的住。”他说着话顺手从韩冬帆刚洗过的水果里拿了个桃子出来。 桃子还没吃到嘴里,听见苏来诧异道:“你们住一起吗?” 蔺招:“。……” 韩冬帆比蔺招这个当事人都操心,生怕被人发现自已好友被人包养的黑料,连忙解释道:“招招有时候回a城会在牧总家借住,不过大多时候他都在剧组的。” “对。”蔺招点着头,咬着桃子赶紧走了。 出门就看见,孟沅和牧睢淮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脸上表情轻松,有悠扬的歌声从孟沅手中的手机里传出来。 他脚步一转,去外面了。 第八十八章 我们会结婚吧 【啊…这扑朔迷离的发展我有点看不懂了。】 【同感,我也不懂。】 【不是,招招,你不去看看吗!你躲什么!】 第164章 【岁岁朝朝果然就是你们这些cp粉脑补吧!】 【小狗解围欸!】 【其实招招有时候就是有些口无遮拦了,叫老公的事儿不都证明了吗?说不定就是私下开玩笑,毕竟两人之前搭了戏,调侃一下也正常。】 【不是啊,昨天招招明明还很惊讶,今天怎么直接熟视无睹了?】 若是牧睢淮在的话,肯定会告诉他们,因为某人每次亲密接触完,就会不自在那么段时间,加上这次在录节目,估计不自在的时间还会更长些。 弹幕争论的仿佛这是个什么情感类节目的时候,到了准备午饭的时间了。 王措那组准备的,苏来刚干点儿什么,就有两个人抢着他的活干,王措都替他们尴尬,索性低头剥蒜,也不吭声,安静的当个背景板。 到了晚上,该韩冬帆这组准备晚饭了,虽说是一组,也没人去指使牧睢淮,孟沅和蔺招则是主动过来帮忙了,甚至蔺招多干了许多,把牧睢淮那份活也给包了,团宠看着似乎成了牧睢淮,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在椅子上歇着,悠闲惬意的。 “你不去帮忙?”苏来看看他,扭头看看蹲在一旁择菜的蔺招。 又不是真的金丝雀,提箱子虽然累,他也能搬的动,自已不想干的事情,他家心肝儿宝贝乐意替他分担怎么了,牧睢淮享受的心安理得。 他没对苏来解释什么,而是对蔺招吆喝着问了句,“心肝儿,用帮忙吗?” “不用。”蔺招答完了才反应过来牧睢淮喊了他什么,脸颊隐隐有些发烫,“别这么喊我。” 后面这几个字声音小的隔着屏幕都能听出不好意思来,不是不高兴,不开心,就是纯粹的害羞局促,下午的时候,他告诉牧睢淮他的积分满了,牧睢淮差点儿拉着他又闹一场,是一点儿也不顾忌了。 【啊,我不懂,我不懂…..】 【所以,其实是牧总在pua招招。】 【就不能真心相爱么!】 【心肝儿,好黏糊啊!】 【招招应的好自然,所以背着我们偷偷叫了很多次了吧!】 【这是不演了?摊牌了!快官宣啊!!!】 【正主发糖,我嗑嗑嗑!】 晚上,镜头正对着,牧睢淮就跟着往蔺招屋里进,顺口敷衍道:“我屋的床塌了。” 观众:“。……。” 【他不装了,他摊牌了!】 【他把咱们当傻子糊弄了。】 【明明还余下的有屋子就是要和老婆挤一屋。】 【什么老婆,那是心肝儿~~】 【楼下苏来和他男朋友都没住一屋。】 【楼下那敢住一屋,前夫哥得暴起吧!】 【打起来打起来!】 【说实话,没人感觉他们现在都不遮遮掩掩了吗!发生什么了!】 【大概是牧总有危机感了!】 【前面确定没说反?牧总有什么危机感!那几个人连招招屋里都没进来过,牧总天天和人躺一张床上,这危机感从哪来?】 【可能快官宣了吧!】 【我也有预感。】 可惜,这种大部分人的预感在节目播出结束后都没能成为现实。 但是,大家发现这两人虽然没官宣,可完全不装了,比如,《风月章华》的采访。 这一个月内《翡翠湖2》结束杀青,《风月章华》的大结局。 大结局的反转,看的不少人很爽有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唏嘘来,一部分嗑cp的可就是天塌地陷了,但是虽说天塌了,心底也有种感觉荡气回肠的痛快来。 【《风月章华》大结局】的词条便被顶了上去。 《风月章华》大爆。 采访里,不少人都问起了蔺招有关《风月章华》大结局的那幕。 他丢掉了仇敌给他的一切东西,尤其是扔下对方那枚玉佩,他去世的娘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被人扔的干脆利落,冷血无情的弃如敝履。 茫茫大雪中,满身是血的仇敌也在那刻滔天的不甘痛恨中彻底咽了气。 蔺招就说自已演的也很爽,至于心疼,完全没有一点儿,一点点儿都没有。 主持人又说起看他起来演技进步不少,前期看着似乎真的对人情根深种,这话蔺招之前也听的不少,可是他真的觉得自已演的不像,明明很假的,他怎么想就怎么说,说自已每天都在对着王措假笑,笑的好累。 主持人又顺着问了问《迷藏》,问他演楚韩的时候的感觉。 然后,蔺招给了截然不同的答案“对着牧睢淮不笑真的好难,我看到他不自觉的就想笑,不是因为好笑,就是…开心嘛,感觉很安心啊。” 大约是聊起了想聊的人,蔺招肉眼可见的放松不少,主持人顺着又问了几个问题,“那要是让牧总演仇敌呢?” 蔺招想了想,很认真道:“那我活不了。” 主持人乐了声,“如果活下来了呢。” “那我应该也会被他识破,我瞒不了他一点儿。”蔺招捂脸道,想想去年那个时候他说的那些鬼迷心窍的话都窒息。 “假设,假设最后他爱上你呢?” “那一定是我先爱上他。”蔺招转着手腕上牧睢淮给他买的手镯,边想边道:“牧睢淮送我的东西我舍不得扔掉的,大概会哭哭啼啼的亲他吧,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走的利落干净了,到时候肯定不酷了。” 第165章 一段采访,风月cp粉彻底倒地不起,岁岁朝朝敲锣打鼓迎新年。 关于哭哭啼啼的亲他这件事牧睢淮深有体会。 某人杀青后一段时间几乎天天都在哭哭啼啼的亲他,又乖又软的,尝起来还是甜丝丝的,很难忍住吧。 特别是,每次他去衣帽间拿衣服的时候,总能想起这里发生的事。 他当时做了特别过分的事,做完,还故意把人从身上扯了下来,冷脸羞辱了两句,那个时候,这人也哭哭啼啼的,红着眼睛攥着他的衣服,腔调可怜的告诉他,他要生气了。 明明看起来都快碎了,牧睢淮觉得自已敢把他的手挥开,这人肯定要哭,当然也会真的生气,哭着发脾气,所以,牧睢淮重新又把人抱住哄了哄。 很好哄,喊两句心肝儿就好了。 又好欺负,又好哄的,也不能怪他太混蛋。 * 原本大家以为《翡翠湖2》已经是牧睢淮为爱失智了,没想到了,《翡翠湖2》杀青一个月后,牧睢淮再次展现出了为爱失智是那般,他投资了《红尘劫》其实严格意义上应该叫出资,自已组局,让蔺招当主演来演男主。 该说不说,投入大,大家对这片玄幻电影还挺期待的,起码特效应该能过的出去,就是一众影后影帝里蔺招站在那儿就有些搞笑了,可想想他后面的人,觉得也是应当。 大家觉得两人或许好事将近,就有在人直报提问里问了这件事,谁知道,蔺招一口否决,坚持自已和牧睢淮只是好友。 对于好友这件事,后续不少八卦娱乐拍到了不少照片。 牧睢淮来探班,两人搂搂抱抱,牧睢淮和他同住一间房。 可哪怕明晃晃的证据甩在脸上,蔺招还是咬死是朋友。 【这种一投投几十个亿的朋友求老天爷给我分配一个。】 【急问,这种朋友怎么找?】 【男朋友也是朋友啦!嘘!】 【男朋友?金丝雀吧,是牧总不想给名分吧。】 【啊对对对,牧总只想给我们招招大把大把的钱,多多的关心,满满的爱,至于名分不给的,行了吧?】 【前面是懂阴阳怪气的。】 【倒回来点赞。】 各种风言风语中,蔺招以牧睢淮朋友的身份拍了一部电影,同时以牧睢淮朋友的身份陪他度过了一场生日宴。 朋友不朋友的在那种场合已经不重要了,他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往牧睢淮身边一站,是谁都得笑着夸他两句, “牧睢淮你都三十三岁了,又老了一岁了。” 牧睢淮啧了声,见他迷迷糊糊的瘫软在床上,过去帮他衣服脱了,一边脱,一边恶狠狠道:“三十三岁怎么了,三十三岁的第一天都能让你哭哭啼啼的求饶信不信?” “信。”蔺招当然信,被酒精荼毒的大脑这个时候反应迟缓的点了点头,压根儿没什么危机意识,牧睢淮做什么都软绵绵的随他去了,只是想说的话被打断后过了半晌后才再次想起来,断断续续的问道:“三十…四岁结婚会…..不会太晚啊?” 他面色绯红,浑身都泛着粉,陷在床里看起来像快要融化的白巧,一双眼努力盯着牧睢淮的脸,澄澈干净的等一个答案,牧睢淮心尖一软,亲亲他眼皮,“不晚,刚好。” 得到了保证,蔺招强打起的精神似乎又开始涣散了,随波逐流的如一浮萍时,牧睢淮听见他又在他耳朵边说了什么。 “什么?” “心肝儿,我没听清。” 他软绵绵的坐在他身上,双臂搭在他肩膀上,脑袋落在他颈侧,呜咽声听起来都细细的沙哑。 “我们会结婚吧。”蔺招又问了他一遍。 他额头上粘黏着发丝,浑身的薄汗,看起来真的像快要融化一样。 牧睢淮捧着他的脑袋,帮他理了理碎发,轻声又郑重的回答他: “会。” 他们会结婚。 他的小野鬼不会魂飞魄散。 他们可以度过余生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秒。 都会。 * 《翡翠湖2》在寒假上映,票房一般般的,是个将就能不赔钱的地步。可即便这样牧睢淮又出资了《听霜》,壕无人性,主打一个撒钱硬捧是吧! 不都说利益利益吗? 利在哪?益在哪? 哪怕蔺招长的确实漂亮,可那么多钱用来砸水漂还是没人能理解。 至于两人就是好朋友的鬼话,谁信谁是狗。 《听霜》冲击奖项那年,简直是神仙打架,蔺招在里面连个修土都算不上,但入选的时候,网友们真的是不太奇怪。 反倒是最后与大奖错过的时候,网上出现了不少声音,猜测,牧家是不是因为掌舵人色令智昏终于不行了,不然蔺招怎么没拿奖。 【牧总,公司是不是不行了?】 【我天,蔺招居然没拿奖!牧总!你怎么办事的!】 【黑幕,绝对的黑幕!】 【这居然是个公平公正的比赛!】 【牧总,不能在努努力吗?我们招招差亿点就得奖了欸!】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不能再多花点钱么?】 【牧总,因为你的不努力,害我们招招与奖项擦肩而过,你怎么赔他!】 系统判定他与奖项失之交臂的时候,蔺招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和系统告别后的当天下午他就和牧睢淮领了证。 第166章 晒出来的时候,大家反应平平。 【影场失意,情场得意是吧。】 【才领啊,我以为你们瞒着我们都二胎了!】 【对啊,我也以为早就领了。】 【该不会是招招一直想搞事业,所以迟迟没点头吧?】 【不会吧,那牧总好惨。】 【哈哈哈我们岁朝是官方盖章的!!!】 第八十九章 元帅曾是金丝雀 文案: 身为一只有野心的金丝雀,他想占据主人全部的爱意。 而身为一只被抛弃的金丝雀,他想把主人关进笼子里。 主人羽毛华美。 主人虚伪狡诈。 他才适合被保护起来。 保护他人。 * 金丝雀:用来泛指依附于男人,过着优渥物质生活,被束缚、失去自由的女性。 谢呈觉得自已不属于金丝雀。 首先,他不是女性。 其次,他没有依附于沈时。 最后,没有过着优渥的物质生活。 但他确确实实被关在了笼子里。 引他进去的漂亮笼子有个名字。 叫沈时。 现在,他也要造个笼子。 要他同样插翅难逃。 * 沈时起先以为自已养了只四海可为家的猫,后来发现对方是只超级恋家的大狗狗。 现在对方是只背靠谢家,呲着利牙的狼崽子,威风凛凛的来找他这个前主人算账了。 嗯…… 其实他挺喜欢狼的,尤其是当过狗的狼。 想把攻训成狗的受&想把受关进笼子里的攻 自私自利超爱钱(加粗标黄高亮显示) x 只在床上能压住老婆的攻 *非火葬场,只有极致拉扯 1,1v1,sc,he 2,他们说沈哥的小狗超舔,明明是超甜!!! 3,沈谢同系列已完结。 下面是完结文的文案,我推推,不感兴趣的姐妹可以先撤了,明天开更 【双男主+强强+双洁+he】 正文: 美强不惨大反派&贪图美色小狼狗 谢呈有个心上人,实力强大,俊美无俦,令谢呈一见钟情,蠢蠢欲动的想攀折他。   面对对方强大的实力,谪仙的外表,谢呈看看一穷二白,容貌也不甚出众的自已,觉得自已这么差的条件玩暗恋一辈子也熬不出头。 于是乎,上去自信打招呼,“嘿,宝贝儿!” 大美人唇角戏谑一勾:“你好啊,小乖乖。” 正文  (攻x受) 1兽人:起点试验品攻x逐利大佬 2江湖:伪江湖名门x真魔教教主 3哨向:监狱长x死。刑。犯 4玄幻:痴心不改x薄情寡义(唯一一个咸口) 5abo:alphaxbeta 6西幻:小魅魔x血族亲王 …… 番外: 心机撩诱 x伪。直。男 某人提议说想尝尝被追的滋味,沈时欣然同意。 沈时穿越各个世界,开始撩他。 然后,发现这人为了避开颜控属性,给自已加了喜欢姑娘的深柜设定。 谢呈被摸的第一次,可能是意外。 被摸的第二次觉得这人有病。 被摸的第三次,有点生气。 被摸的第四次,莫名其妙。 被摸的第五次,有点儿心痒。 被摸的第六次,鬼使神差的摸了回去。 沈时:呵 没了,以下是作者碎碎念。 一千字才能发,我想单独把文案放一页就真难! 好难啊,烂番茄最近好严啊,这本文天天被关禁闭,都这么清水了,还说我低俗,我真的高雅不了了!!!抓狂.jpg 天天一锁锁一个月,我真是无语了!从开始推荐后就被锁,锁到现在三十万字都没几个人看(大哭倒地.jpg)连着两月更了,没人看一个全勤也没,啊啊啊啊! 好了,一千了,就这样吧,明天见! 祝大家都能发大财! 第九十章 宝贝儿,跑快些 卫帝星,紧靠碧蓝海波的一片沙滩上布满了香槟玫瑰,一场洁白盛大的婚礼将要在此举行。 距离会场不远的海边酒店内,沈时把刚才发来信息的陌生号码拖进黑名单内,不以为意的收起了通讯器,唇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嘲讽。 让他取消婚约,否则让他身败名裂? 他不觉得对方能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 不过,这则突然而来的信息却把沈时的思绪带回了九个月前。 因为飞行器故障,他们临时降落在了某个垃圾星,走的时候顺手把帮他们维修飞船的青年带走了。 青年眸子黑漆漆,亮晶晶的,虽然眉眼处过于深刻凌厉,但沈时很喜欢,尤其喜欢他劲瘦的腰肢。 对方在干活时,他便站在旁边欣赏着这一帧帧充满力量感的画面,抬手,搬器材,拧螺丝,青年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绷紧又放松,黑色背心下他精瘦肌肉线条流畅优美。 消耗体力的劳作令他生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额前碎发洇湿后颜色黑到极致,眉眼处更是浓墨重彩的阴戾,随手擦汗时黑色的机油蹭在他五官深刻的脸上,脏兮兮也有脏兮兮的魅力所在。 “你一个人吗?” “嗯。”青年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沉压压的,像是夜晚的阴云天。 “小花猫。”沈时对他轻声笑道,熟稔的语气令青年愣了一下,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后,青年低头扯着背心擦了下脸,顺便抹了把脸上的汗。 第167章 当然是蹭不干净的,反倒是花的更厉害了,沈时唇角上翘的弧度扩大了几分,“你想跟我离开吗?” “好。”青年没有迟疑的应道。 顺利的不能再顺利的猎艳,比去野外抓只真正的小猫要容易多,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沈时只养了半年,便再次把小黑猫放生了。 没想到小黑猫居然能摸着重新找回来,有些出乎沈时的意料,真不愧是野外的小猫,生存能力果然很强。 沈时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衬衣上的领结,把眼里的赞叹和嘲弄替换成得体礼貌的笑容。 镜子里的人肩阔腿长,量身剪裁的西装是充满金钱气息的得体,西装上别着一枚宝石胸针,简约,却足够华贵。 身为一个合格的丈夫,沈时先去隔壁房间看望了一下自已的新娘。 温妮。 他的新娘脸侧有一个小梨涡,即便上了妆容貌也没有多惊艳的漂亮艳丽,更偏向是娴静温婉,身着一袭圣洁的白纱裙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无害柔弱。 温家,没有什么底蕴的家族,比新贵都新,可靠着姑姑嫁进由家,借着由家的东风,积累了一笔可观的钱财。 “亲爱的温小姐,我先去招待客人了,你可以尽情打扮,不用着急,期待你惊艳全场。” “好的。”温妮笑笑,脸侧凹陷进一小处,露出梨涡来。 他轻轻的关上房门,房间里女土们都在夸赞他贴心绅土的行为,以及俊美的外貌。 外貌给他加分颇多,沈时并不否认这一点,比一些女土还要白皙的皮肤,一双剔透的琉璃眸,看起来十分冷淡的浅色薄唇,清冷无暇的好看皮囊帮助他良多,还要多谢被他扔在林子下腐朽的前任沈伯爵。 沈时出现在婚礼现场先去同温家父母交谈了几句,还见到了温妮的堂姐,由茫。 对方没能继承由家人出众的外貌,连那双由家特有的金棕色眼珠都没在她身上体现出来,不过由家的高傲她完美体现了出来,不是趾高气扬没脑子的高傲,是气场强大,冷静聪明,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股轻蔑,再加上她是三白眼,看起来蔑视感更重。 对方出身如日中天的由家,和大皇子的婚礼将在一个月后的帝星举办,她有高傲的资本,沈时要是有如此底气也不想和人多说什么客套的废话。 但他不是,他家里穷的已经快揭不开锅了,应付完温家长辈们,便去招待其他宾客了。 为首的自然是三皇子,伊兹,他为数不多的……朋友,金发碧眼,五官精致,有着一副男生女相的妖娆的面孔。 他身边坐着由掷,由茫的堂弟,由家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喜好各种美人,男女不忌,和伊兹天生的金发不同,他的金发是染的,继承了由家金棕色的眼睛还有好面容,骄横俊朗。 伊兹碧绿的眼珠里写满了被由掷缠上的无奈,皇室式微,除了帝星和卫帝星还属于皇室外,早已经丧失了对其他星球的控制权,由家,谢家这些家族在其他星球上已经形成了可以压倒皇室的势力。 迄今为止没有对他们进行战略不过是因为帝星没有什么可以掠夺的资源,再者便是几个势力相互制衡的结果。 沈时回了伊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端着酒杯在会场上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某个小结巴,特意去备有餐点的长桌区域看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想看的人。 “赫雅呢?她竟然没有坐在这里吃东西?”沈时有些奇怪的询问自已的管家。 鬓边花白的邱伯微微躬身,“我刚看见她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了,不知去哪了。” “这丫头。”沈时不轻不重的责怪的句,过去和伊兹坐在了一起,应付着锲而不舍的由掷。 * 十五岁的女仆赫雅,正坐在一辆豪华汽车上。 她眼眶红彤彤的,连成线的眼泪从她那双圆溜溜的杏眼里滚落,喉咙里呜咽的哭泣着。 谢呈等着她哭声渐弱,看着她眼睛里的欣喜慢慢成了无所适从的坐立难安,和深深的愧疚自责。 “不是你的错。”谢呈安慰道,他把抽纸放在她裙子上,用和之前一样用朋友的语气问道:“他新给你买了裙子?” 赫雅按着眼睛上的纸巾,哽咽着点了点头。 浅黄色的小裙子,露出小姑娘纤细的小腿与脚踝来,裙摆里面被一层层硬纱撑起,外面系着一件白色的女仆的围裙,围裙下面刚好露出一圈圈的花边来。 微微隆起的泡泡袖,黑色的麻花辫上系着同色发绳,下面也是一双崭新的鞋子,鞋带上还缀着了可爱的花朵和珍珠。 唯一能看出对方是女仆的地方就是那个装饰性很强的白色小围裙。 “很漂亮的新裙子,那吃东西的时候可要小心点儿了,别弄脏了。”谢呈说着取出一个精致的小蛋糕来,玫红的莓果果酱香甜诱人,出自他们很喜欢的一个甜品屋。 赫雅见他不计前嫌,对自已仍这么好,刚停的哭泣哽咽了声,接着又大了几分。 “你主人要是能像你这样有良心就好了。” 谢呈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目光看向窗外飘着气球的某处,“他想过我吗?” 赫雅重重的点了点头。 透过窗户反射的光,谢呈看到了她肯定的动作,接着又问:“是不是因为觉得给我的钱太多了?后悔了,所以天天念叨我?” 赫雅抽了张纸,捂住了脸。 第168章 不是她的错,她比罪魁祸首还要难为情。 谢呈笑了声,很轻,伴着不经意流露出怒气。 他从怀里取出一份信件,“这封信,你可以帮我交给他吗?” 赫雅为难的看着他。 他和她印象中的人不一样了,不是指脾气相貌,而是他这一身气派的打扮,车里除了他们还坐了两个穿着黑西装的壮硕保镖,这让谢呈看起来再无害都十分唬人。 再加上她完全清楚其中的内情,这封于她像个烫手山芋。 “只是一封信件而已。”谢呈抖了抖信封,“薄薄一张纸,没有炸药,我只是想见见他。” 他突然的轻声有几分卑微,赫雅看着他,双手揪着自已的裙子,目光飞快的在他身边那两个魁梧的人身上扫了一眼,磕磕绊绊的问道:“你,你,你…会…会打…打他,他吗?” 谢呈笑了声,“我比你还舍不得。” “真的。” “我保证。” 赫雅这才犹犹豫豫的接过来那封信,临走前又恋恋不舍的抱了他一下,顺手拿走了刚才的小蛋糕。 “别给他吃。” 谢呈在她身后嘱咐道。 “你自已吃。” 赫雅回头期期艾艾的看着他,明显不太同意他的话。 “我给他买了更适合他口味的,这个不太甜的你可以和邱伯一起分享。” 谢呈见她怀疑,手一伸,保镖给他递过来另一个同品牌的蛋糕盒。 赫雅破涕为笑,完全相信了谢呈不会让人打沈时一顿的话,朝他摆摆手,蹦蹦跳跳的往婚礼现场走。 * “谁给你的蛋糕?” 赫雅不想在伊兹面前结结巴巴的说话,他笑话她,还模仿她说话,实在是太讨人厌了,她没有回答沈时的问题,而是把围裙里的信件取出来递给他。 沈时接住信件,赫雅便提着蛋糕去找邱伯了,伊兹见状失笑,“你家小女仆脾气越来越大了。” 沈时随意应了一声,低头看着信封上的火漆印。 漆黑,圆形,狼图腾。xl “谢家的信?”伊兹意外道。 “是吗?” “是,火漆上印着的是狼。” 沈时的侥幸被伊兹肯定的语气彻底击碎了。 赫雅不会帮别人办事的,能使唤动她的除了他和邱伯,就是三个月前被他冷酷抛弃的青年了。 沈时摩挲着信件,没有贸然打开它,不经意的同伊兹道:“你之前和我说谢元帅找到了个儿子,叫谢呈对吗?” “是,封了少将。” 虽然没有军功,但人家老子肯给你写封信让你给人家儿子的一个虚衔,间接承认你的皇室地位,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连军饷都不用你发。 伊兹反应很快,“他给你的信?”可想想又觉得奇怪,更为惊讶道:“你还认识谢元帅的儿子?” “可能吧。” 沈时叹了口气。 他从伊兹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候并没有多上心,一个星球上至少数十亿人,同名同姓太正常了,恰好是他认识的那个谢呈的概率更低,可这么倒霉的事情真的让他碰上了。 沈时慢慢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纸。 一张淡雅的硬纸片,上面是谢呈过于潇洒飘逸的字体。 【宝贝儿,好久不见】 下面还画了个笑脸。 人类的好奇心总会驱使人们做些不好的事情,比如此时,伊兹已经在尽力保持君子风度了,可他真的很想知道沈时和谢家什么时候有的关系,又是什么关系。 两个人挨着坐在一起,他目光一斜,轻而易举的看到了上面的字,可惜太过潦草,伊兹没看懂,只看见了下面了那个笑脸。 有些渗人。 不是简单一道曲线,咧着笑的嘴巴里画着一颗颗三角形的利牙,画笔稚嫩,画风略微诡异。 沈时眉毛动了动,低头把卡片重新装回信封里时,目不斜视的说道:“眼珠子快贴上来了。” 伊兹掩饰性的咳嗽了几声,刚要为自已申辩几句,四周已经响起了柔和美好的婚约乐曲,宾客们压低了谈话声,都在自已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温妮身着婚纱款款走来,圣洁恬静,长长的纱裙被几个伴娘提着,免得拖在地上弄脏。 沈时笑着朝她招招手,站起身走到准备入场的地方,就像前天彩排的那样。 得体的笑容很快消失,他忐忑的把不久前才拉黑的号码放出来。 谢呈就在附近,他不想他结婚,而他太怕谢呈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杀手锏,不得不同他主动联系。 他希望有周旋的余地,起码不能在众目睽睽中下了温家的面子。 可惜侥幸随着弹出了好几道消息再次破灭。 一连几张画面。 模糊不清。 但也没那么糊,沈时一眼就认出坐在青年腿上索吻的另一个人是自已,衣衫不整,被黑发黑眼的青年箍在怀里,最无耻的是,那小畜生的面容被有意模糊了。 沈时暗骂了声。 温和有礼的假面寸寸裂开,他神情凝重的翻看着下面一张张照片。 最出格的那张在床上,青年的上衣已经不见了,他趴在他喜欢的劲瘦有力的腰腹上,但那个角度,让这张本就不清白的照片看上去更加令人浮想联翩。 沈时额头青筋直跳,照片下面谢呈的消息一条条的接着弹出来。 第169章 【宝贝儿是不是以为我拿不出证据来?】 【可惜,我有好多。】 【放心,公开的照片仅限于接吻。】 【你是我的。】 【我不许他们看你。】 【你不该那么早拉黑我。】 【我原本想给宝贝儿一个好好谈谈的机会的。】 【宝贝儿自已没有珍惜。】 【还好我早就准备了其他计划。】 【我就知道你更喜欢我精心策划的第二个计划。】 【不过,我比你心软。】 【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酒店西边,车牌cl78999】 【婚礼乐曲响了好长时间了。】 【宝贝儿,最好赶在你们牵手前赶过来。】 【不然我不能保证荧幕上会放些什么。】 【五分钟时间。】 【宝贝儿,跑快些。】 “艹!” 沈时不顾形象的大骂了句,他解开西装外套上的扣子,来不及解释一句拔腿朝酒店西边跑。 第九十一章 专业人士 红毯另一端的尽头处,温父正牵着女儿的手正眼含热泪的准备走过来。 在场的宾客面面相觑,等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连沈时的人影都瞧不见了。 由掷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有些茫然的冲由茫道:“他是……逃婚了吗?” 都到这时候了居然逃婚!无异议当众甩了温家一个响亮的巴掌,饶是由掷都干不出来这缺德事儿。 到了他们这个身份,结婚结的不是的爱情,而是一个两家相好的信号,有着更深层的图谋,现在沈时在婚礼上弃新娘不顾,由掷想想都觉得刺激。 温家人在反应过来后,已经变了脸色了。 温妮看着远去的新郎,震惊后是狂喜。 不用嫁了!!! 她余光扫到父亲怒火中烧的面容上,急忙捂住自已的脸,忍着不让自已笑出来,接着把碍事的头纱一扯,跑着回了酒店,把自已关在房中演绎着受害者。 * 听到婚礼的乐曲戛然而止,谢呈慢悠悠的关上了车窗,放松的躺在了真皮坐椅上。 九个月前,他初见沈时,对方的飞行器出了故障,降落在了他们的星球上。 一位十三四的小姑娘,绑着两个麻花辫,穿着条鲜艳的小裙只,娇小纤细。 一位鬓发花白的老者,穿着老式的燕尾服,精神矍铄。 一老一少,围着飞行器在看,谢呈忖摸着,主动迎了上去,告诉他们自已可以修飞行器,如有需要的话,他可以帮忙。 他确实会修飞行器,但同时他需要飞行器离开这里。 他受够这里了。 每天下着酸雨的恶劣天气,始终弥漫着腐朽气味的空气,少的可怜的新鲜的食物,真是糟糕透了。 自已造一个飞行器太难了,很多材料根本找不到,可抢一个飞行器可以一步到位,方便快捷。 他可以先好声好气的问问他们能不能带他离开这里,如果他们答应那最好,如果他们不答应,可能会有些麻烦。 “我能上去看看吗?” 飞行器看起来很大,至少可以容纳三十多人,他需要知道飞行器上面是否还有人,有几人,来制定出更具体的行动计划。 “如果还能开的话,可以把这个大家伙直接停在我的仓库里面。”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走,得先修好这个家伙。 他看见那个小姑娘冲老者指了指飞行器,接着提着裙子欢快的跑上了飞行器。 “她叫赫雅,是伯爵大人的女仆。”老者和蔼道:“我是伯爵大人的管家,姓邱。” “谢呈。”谢呈心不在焉道。 竟然是伯爵的飞行器,谢呈觉得事情有些难办,飞船上不知道藏了多少身手敏捷的护卫们,要是人太多的话,他只能选择第一个计划行事了,苦苦哀求,希望这个伯爵有点儿人性,懂的感恩。 “谢先生,赫雅去询问伯爵了,您耐心稍等片刻。” 谢呈听他用起敬语,礼貌回道:“好的。” 过了好大一会儿,谢呈才看见那名女仆出现在飞行器门口,她朝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上去。 “伯爵大人同意了。” 邱管家年迈的声音响在他耳边,谢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伯爵大人的女仆可能是个哑巴。 飞行器空间宽敞,里面布置的极其舒适,而伯爵是出乎他意料的年轻俊美。 “你叫什么名字?” 低淳的嗓音唤回了谢呈失礼的注视,他克制着自已那颗渴望欣赏美的蠢蠢欲动的心,老实回道:“谢呈。” “去做你擅长的工作吧。” “好。”谢呈跟着女仆往驾驶座走前,控制不住的又看了这位伯爵一眼。 正巧同对方眼神对上。 伯爵大人朝他勾了下唇角,清冷的眼波散了个干净,充满玩味的戏谑摄魂夺魄。 谢呈同他对视了两秒,装作怯场的模样抿起唇,无害的微微朝他躬身,慢慢的收回了不情愿的视线。 飞行器内部明亮,宽绰,没有除他们之外的第五人。 难怪只有女仆和管家下去查看,原来对方就寥寥三个人。 谢呈心思微动,劫飞行器肯定会惹得对方不快,还会自已招来杀身之祸,既如此,索性再劫个色好了。 谢呈把飞行器开到自已的大仓库,殷勤的给伯爵大人搬了把椅子,因为在自已的地盘上,而对方只有一老一少两个仆人,谢呈难免有些得意忘形,直截了当的问道:“伯爵大人叫什么名字?” 第170章 “沈时。”沈时看了眼那把椅子,油烘烘的,还烂着,“太脏了。” 谢呈把自已的外套脱下来垫在下面,“你坐。” 谢呈觉得自已肯定是在这个垃圾星快待疯了,才会觉得对方单单是坐在椅子上的动作都充满着高贵的优雅。 匮乏的资源养不出皮肤细白风华卓然的美人,每天都上演的暴力掠夺造就不了坦然自若的沉静清傲。 在垃圾星经历青少年期的谢呈没见过,头次见就着迷了。 他鼻子嗅嗅,赞美道:“您身上很香。” “是吗?”沈时看着他双眼睛,嗅了嗅自已的手掌,然后笑吟吟的将手臂伸过去,“平常的皂香而已,你再闻闻。”l 白色的衬衣下伸出一截雪白的手臂,青色的脉络在皮肤下若隐若现,看起来似乎很脆弱,但比骨架并不小且纤细,他腕骨微微凸起,手掌修长,五指骨节分明,葱白如玉。 他小心翼翼的托起对方的手掌,感受着对方皮肤的微凉。 他不是绅土,他不懂礼节,他已经把对方视为必得的猎物了,更加不想遵照那些距离感深重的繁文缛节。 他没有身子弓的特别低,然后一手背后,一手行吻手礼,而将自已的左臂支在猎物的椅背上,如此一来两人的距离直接拉进了许多,谢呈低头时可以看清对方根根分明的长睫毛。 “很香。” 温热柔软的唇瓣在沈时手背上摩挲了两下,他便抽回了手,“你该工作了。” “嗯。” 有失落,但不多。 谢呈工作时一道视线始终如影随形,他知道是谁在看,他喜欢他看他。 “你一个人吗?” “嗯。” “小花猫。” 谢呈听他这样说。 谢呈当然知道这玩意儿越擦涂抹的面积会越大,他就是着了魔的想逗他笑。 果然,他唇角上翘的弧度更大了。 琉璃眼眸里的距离感化成春水在他心间荡啊荡的。 对方邀请他了,第二套计划顺利实行了。 谢呈遗憾的想,如果依照第一套计划的话他可以让对方当这个恶人,到时候自已劫色时会理直气壮些。 他跟他们一起上来飞船,管家邱伯驾驶飞行器,女仆赫雅在副驾驶位学习,后面整个空间里只有他和俊美尊贵的伯爵大人。 “你行李中都是什么?” 对方收拾出了整整三大包东西,这让沈时很诧异,这个破地方有什么东西可以带的。 “一些杂物。”一些他组装的枪械和其他一些防身的小玩意儿。 沈时眯了眯眼睛,“不告诉我?” 谢呈还是没有说话,良久伯爵大人朝他勾了勾手。 不需要对方一遍遍说再近一些,谢呈三两步已经到了他跟前,两人距离半米不到。 驾驶舱的门是关着的,女仆和管家不会知道,这里后面有房间,他随身携带着电击器,只一下伯爵大人浑身就会麻痹,五秒钟的时间应该足够把他拖进房间了,谢呈在心里把计划快速演绎了一遍。 沈时也在近距离的打量他,对方在下面时快速冲了个澡,头发现在仍是湿漉漉,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水,他衣服肩膀的位置已经湿了,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你衣服湿了,粘在身上难受吗?” “有点儿。”早脱晚脱没差别,谢呈一秒脱了上衣。 沈时没想到他如此上道。 果然,腹肌明显,不是干瘦,是他喜欢的有力量感的劲瘦。 沈时欣赏的目光十分淡然,和他本人一样,虚伪的演绎着一种不在乎的打量,“你腰上别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吗?”谢呈把自已做的电击器拿出来,一个两个指节宽的长方形,他改良了多次,可惜受制于材料,最小也有这么大,“电击器,你要试试嘛?” 他语气太正常了,像是推销一件可以试用的衣服饰品食物那样,反倒弄的沈时愣了下,“很疼吧?” “麻。”谢呈想他养尊处优惯了,又加上一句,“也会疼。” “你试过?” 谢呈摇头,“没。” 沈时:“怎么用?” 谢呈:“您想试试?” 沈时笑了声,“我想看你试试。” “其实…这玩意儿没什么安全保证。”谢呈说罢,把自制的电击器扔在旁边的桌子上,“不用也行。” 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姿态闲适的伯爵大人,伯爵大人从容回望着他。 对方知道自已的意图了。 那还装什么? 左右装的也不像。 谢呈舌尖顶了腮帮子,“我不会杀了你们的。” 沈时挑眉,玩味道:“多谢?” 说实话,沈时最开始就觉得对方要图谋不轨,之后他觉得对方是有意勾引,现在再次坚定了自已第一眼的想法,这人要抢劫他们的飞行器。 桌子被掀翻在地上,上好的瓷器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沈时心疼的抓着他的头发把他脑袋撞向铜墙铁壁,沉闷的一声,谢呈脑子嗡嗡嗡的响,不敢再小觑对方。 竟然不是一个过惯了纸醉金迷生活的,谢呈意外后出手更加狠戾。 到了这个地步,得赶紧速战速决。 谢呈脑子都已经想到了怎么把人覆住双手绑在床上胡作非为了,奈何身体不给力,对方太难缠。 第171章 他把对方看的太低了。 严重低估的后果就是在你来我往的缠斗了十分钟后再次被人踩在了脚下。 入眼一双圆头小皮鞋,谢呈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被人踩着脑袋再次压在了地上,不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别偷看小姑娘裙底。” “艹!” 谢呈声音嘶哑,鼓足力从他脚下猛地挣出来,赫雅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贴在墙上,谢呈离赫雅最近,抹了把嘴角的血,看也没看她,仍朝沈时扑了过去,倒是让沈时另眼相看了几分。 两人一来一回缠斗着,赫雅紧张之余注意到还有一个陶瓷花瓶没被摔碎,小跑着过去捡起来,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次离他们远远的站着。 打斗越发激烈,沈时的白衬衣被撕的大开,扣子都不知道崩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谢呈没穿上衣,拳头印印在上面红彤彤的一片。 “……你…你……” 细声细语的几声,沈时回话时谢呈才意识到是小哑巴开口说话了,是个小结巴。 “没事儿。” 沈时气喘吁吁道。 “我能应付。” 他把头发向后拢起,勾唇笑时,谢呈心不止是荡漾了,晃的都在发颤。 他吐咽了口唾沫,和着腥甜的铁锈味咽了下去。 事实证明,不行就是不行。 在垃圾星上时行,只能证明对手是垃圾! 沈时把他按在地上,身体坐压在他腿上,弯着腰,死死掐住他脖子,半分钟不到,谢呈呼吸不畅,挣扎的力度都小了许多,满脸涨的通红,青筋绷起。 无限接近的死亡的恐惧感漫上谢呈的心头,眼前发黑,耳畔轰鸣时听见这人凉凉道:“再坚持十秒钟。” 谢呈满肚子的脏话蜂涌上喉头,被对方的手死死卡住难以骂出一句来。 “一。” “二。” “三。” 度秒如年,谢呈觉得自已要死了,脑子里已经成了一片空白,失去空气后,连后悔的情绪都生不出,他抓着沈时的手渐渐脱力。 “四。” “五。” “啧。” 沈时松开了手,“说着坚持十秒,怎么就一半就不行了?” 他从对方身上起来时,顺手在他肌肉线条漂亮的腹部摸了一把,有点儿硬,再软些手感应该会更好,那时谢呈还没缓过来神,胃里翻腾着恶心,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咳嗽,根本没注意到。 沈时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朝赫雅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全程沈时一句话没说,赫雅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谢呈有些恍惚的看着这个瘦弱的小姑娘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根绳子来,轻车熟路的把他双手捆在椅背后面。 谢呈破防了。 他觉得自已时运不济! “你们是不是劫匪?” “真正的伯爵大人已经遇害了是不是?” “你们是星盗!对吧?” “肯定是!” 他真的特别怀疑自已碰上专业人土了。 第九十二章 “爱情蒙蔽了我的双眼 真正的伯爵怎么可能身边只有一个女仆一个管家呢? 而且女仆穿的一点儿也没女仆的样子,至于管家,古板的发型,古老的燕尾服,仪式感如此重的一位伯爵,肯定是无比有钱的,这么有钱的人物怎么身边可能就两个下人呢? 他要是早点儿能想到这些就好了,悔恨,懊恼一起在谢呈身体里盘旋。 沈时不理会他的叫嚣,对赫雅道:“你去看看他带着的行李里有值钱东西没?” 赫雅点点头,利落的转身往里面放着他行李的房间走去。 两人的淡定更是让谢呈肯定了自已的猜测。 完了。 谢呈心说。 星盗大多没人性,是一群丧心病狂的魔鬼,垃圾星上常有星盗歇脚,谢呈见过他们,有时候还伸张一下正义,没想到自已今天直直的撞上面了,他深吸一口气,能屈能伸,开始求饶。 “那什么,沈哥,我只是想入行一下,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你看看怎么说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可以加入你们啊。” 谢呈深知要说自已的优势,刚起了个头“我会修飞行器,还会做一些……”就被打断了。 “你叫我什么?” 瓷器碎了一地,沈时新取了玻璃杯接了水,他俯视着终于老实了的小黑猫,淡淡道:“哥是你叫的?” 谢呈灵光一闪,更卑微道:“沈爷爷,沈祖宗,我错了,你饶我这次吧!” 沈时乐了声,听他喉咙沙哑到不行,端着杯子坐到他腿上,跨坐,两人大腿贴着贴大腿,谢呈生不出一丝旖旎心思来。 “喝水吗?” “你声音听起来很哑。” 这关心的话太真诚了,可谢呈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对面的星盗是个变态。 不动声色,不慌不忙,风轻云淡的样子比疾言厉色的暴力可怕多了,谢呈完全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他猜不透。 “喝一点儿,润润喉咙。” 沈时说着,把杯口凑到他嘴边,慢慢抬高杯子喂他喝了些水。 “我不是星盗。” “真的是伯爵。”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谢呈斩钉截铁道。 沈时失笑,低头把玻璃杯放在地上,“你可太能诬赖好人了,我们救你出垃圾星,你想劫持我们的飞行器,现在还倒打一耙说我们是星盗。” 第172章 “对,我太坏了,我无赖好人。”谢呈附和完,他觑着沈时的脸色,“您打算怎么处置我呢?我其实很能干,很多事情我都……” “多能干?”沈时打断他的话,微微歪着头,促狭的看着他。 微凉的指腹轻柔的抚摸着刚刚造就的伤害,谢呈喉结滚动了下,如果他没会错意的话,对方的能干和他说的能干不是一个意思。 可万一他会错了意…… 沈时见他忐忑,双臂从他腰间环过去,搂住他心心念念的腰肢后,弯腰靠在他胸膛上,轻声道: “亲爱的,我看上你了。” 谢呈:“!” 太意外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要把我泡在福尔马林里吗?”谢呈声音颤抖。 “亲爱的,我真的不是臭名昭著的星盗。”沈时无奈重申,从对方紧绷起的肌肉他知道对方有多心惊胆战。 但是,干嘛要安慰一只猫呢?还是刚打碎了他瓷器的坏猫咪。 “我人生第一次对人示爱,这是你的回应?或者说你的要求?” 谢呈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的不悦,强颜欢笑道:“我没有这个要求,我只是被巨大的惊喜砸晕了。” “是吗?”x “当然,我很喜欢伯爵大人,能被伯爵大人看上我三生有幸。”在没有经过打斗之前这句话百分百是实话,现在谢呈自已都不知道里面掺了多少水分。 “我知道你之前是只野猫,爪子锋利,习惯了野外,可是,亲爱的,你得学会适应当只家猫。” 沈时语重心长道:“我们家没有很多钱,贵重的瓷器对我们来说不是一次性用品,第一次打碎我知道你是不小心,但是,没有下次了,知道吗?” 谢呈慌忙点头,“我知道了,绝对不会打碎任何瓷器了。” 沈时:“嗯?” “不,是不会打碎任何东西了。”谢呈道。 沈时这才点点头,“乖~~” * “叩叩” 谢呈睁开眼睛,抬腕看了下手表,还差半分钟。 “叩叩” 窗户外,沈时曲指又叩了两下玻璃。 他衬衣上的领结早被他扔在了路上,此时他领口大开,扶着车门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喘气。 两辆黑色的改装车,外面站了两位人高马大的保镖。 沈时不得不信,他遗弃的小狗摇身一变成狼崽子了。 * 车门缓缓打开时,沈时已经整理好的情绪,但是当看见车里面那个人模狗样的小畜生时眼角还是没忍住抽动了下。 真皮座椅,豪华内饰,和西装革履的小畜生相得益彰。 对方没有他想象中的得意嘲弄,他姿态散漫的坐在那里,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淡淡看向车外有些狼狈的他。 三个月不见,他经历应该颇具魔幻色彩,当然,沈时不否认自已出的那份力。 对方的五官深刻没有丝毫改变,气质已是大相径庭了,如火的暴戾在短短的时间内沉淀成了阴戾,面色不笑时,眉目间阴沉沉的,给人视觉感官十分不适。 沈时脱下西装外套扔给旁边的保镖,神情自若的问道:“亲爱的,你给我买的点心呢?” “在这儿。” 沈时只是随口一问,但是见谢呈真的拿出了一个来,还是不免欣喜,笑容真挚了几分。 “是椰香甜栗的?”沈时看着那个手掌大小的咖啡色的蛋糕猜测道。 谢呈没有回答,他亲自解开缎带,打开外面的纸盒子,又贴心取出了刀叉,挖了一勺递在沈时嘴边,全程没有让沈时动一下手。 三个月前,沈时肯定毫不犹豫的就吃了,现在嘛……自已刚在威胁下逃了个婚,此时此刻平静的气氛就像是一座安谧的雪山,说不定哪刻就崩了。 沈时把他的手腕微微推开,俏皮的歪了下头,问道:“下毒了?” 谢呈回了他一个微笑,意味深长,沈时看不懂,他放软了声音,“可以不吃吗?” “宝贝儿要是和他们打赢了就不用吃了。”谢呈示意了下车外的两人。 沈时回了个假笑,他来的时候注意到后面还停了一辆车,和谢呈这辆一模一样,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人,不过听谢呈的口气,这蛋糕应该是没问题。 “啊” 可可爱爱的。 谢呈心道。 他把那勺小蛋糕喂到沈时嘴巴里,下一刻,沈时的眉头瞬间皱起,他连忙囫囵吞的咽了,“这是什么东西?” “咖啡,苦杏仁,还有一些药材。”谢呈给他挖了第二勺,“你放心,都是可食用的。” “我不唔!” 谢呈开始挖第三勺,沈时舌头都麻木了,不单单是苦,味道极其怪异,又苦又涩已经令他不能忍受了,伴着奶油香腻和一些药材的酸味,沈时捂着嘴巴死活不吃第三口。 “宝贝儿,乖点儿。”谢呈哄他。 “我真吃不下去了。”沈时求饶,他捂着嘴巴,声音传出去闷闷的,“特别难吃,我舌头都没知觉了。” 谢呈笑了声,“有这么夸张吗?” 他看了沈时一眼,手停在半空显然是在犹豫,沈时见状,放下捂嘴巴的手搂住他脖子,整个人侧挂在他身上,脑袋在他肩膀上轻蹭着,“哥哥,哥哥,我不想吃了嘛~~” “撒娇啊……” 谢呈叹了声,饱含无奈的宠溺,沈时都以为他要心软了,谁知道这小畜生说,“至少吃一半吧?你特意要的。” 第173章 别说一半,哪怕一口沈时都不会吃了,他快速打开车门,同时一把抢过谢呈手里的蛋糕扔了出去,然后,关上车门。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极其敏捷。 谢呈放下手去看他时,沈时已经坐直了身子,双腿交叠,神情冷淡,“谢少将,您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说。” “我不说,你还想下去再继续结个婚?”谢呈哂笑道。 婚是肯定结不成了,他留在那里,荧幕上放他和男人的吻照,轰动不比他突然的逃婚要好到哪去,既然如此,沈时还是想有保留些隐私。 “说实话,我都忘了你擅长搞这些小玩意儿了。”会修飞行器,做电击器,又有三大包材料,背着他搞出许多东西来也不奇怪。 谢呈笑笑,“我拍这些东西的时候是想等你生日的时候剪个短片送给你的。” “下流短片。”沈时冷冷道。 “真不是。”谢呈道:“是正经的短片,附带求爱功能的那种。” “呵。”沈时嘲弄之色很快被好奇压了下去,“你当时哪来的勇气?” 谢呈思索片刻,淡然回道:“爱情蒙蔽了我的双眼。” 对方再没钱,再落魄,也是货真价实的伯爵,而他,靠着沈时才弄了个身份证件,差距还是有亿点点大的。 一腔热血上头,谢呈不得不承认自已当初确实恋爱脑的有些严重,如此深刻的现实问题他竟然都忽略了。 沈时听到剖析内心的话,觉得事情挺难办的。 钱能算清,情算不清。 “当初咱们钱货两讫,也算是好聚好散……吧?”沈时迫于事实的压力,把肯定句改成了疑问句。 “沈伯爵的好聚好散是指留了封信,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星球上?” 谢呈当初看见那封信,浑身的血都凉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愣了半天才不得不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残酷现实。 “我还给了你一大笔钱。”沈时强调道:“我全部资产的十分之一都留给你了。” 谢呈微微颔首,“宝贝儿回去后是不是每天都在后悔留给我的钱太多了?” 沈时冲他眨了下眼睛,默认了。 “你总是在该虚伪的时候坦诚,该坦诚的时候虚伪。”谢呈道。 沈时闻言,“你刚受到了二次伤害了?” 谢呈默不作声,沈时跟着沉默了。 鉴于初见时误会比较大,沈时觉得事情说清楚的比较好。 “你不是来找我算账的?” “同我撕破脸?下战书,然后弄个你死我活?” 谢呈语气复杂道:“同你撕破脸我至于亲自来吗?” 沈时听出他语气里的松动,收起浑身的冷刺,窃喜道:“那哥哥是来……” “也不是来给你当靠山的。”谢呈及时打断他的话。 “……再续前缘。”沈时把话说完整。 谢呈没有再否定。 “你再续前缘的方法挺别致的。”| “我怕咱们俩还没续上,你先和别人续上了。”谢呈瞥了他一眼,沈时微笑回视,“可是亲爱的,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你有这个想法呢?你让我从婚礼上逃婚,得罪了温家,弄的我处境更加艰难,说是雪上加霜都不为过,这前缘很难续上啊。” 谢呈拉着他的手,粗粝的手掌摩挲着他细腻的皮肤,眯眼看向海岸线那边,对他的打算心知肚明,帮他搭话道:“除非?” “没有什么除非,我只是想说正经追人的法子千千万,亲爱的…”沈时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你选择的最错误的方式。” “所以?”谢呈再次平淡帮腔。 他冷漠的让沈时后面的话也没了情感丰富的矫揉做作,“所以你得补偿我,不然咱们就结仇了。” 沈时见他不说话,反握着他的手,猛地用力拽了他一把,“看着我,看着窗外看什么!” “你脾气对着温小姐也这么差吗?”谢呈问道。 他不是真的要听沈时回答,他接着说道:“你对我是不是当男仆用惯了?可我现在比她更有权势。” 沈时闻言甩开他的手,“我都不和她拉手,咱们也别拉拉扯扯了。” 谢呈看他孩子气的双臂抱胸,把双手藏在腋下,摇头失笑,侧身在他脸侧亲了一下。 短短的一下,沈时都没来得及拒绝,就完了。 谢呈再次坐直身体,正色道:“我不会给你任何补偿的。” 沈时变了脸色,却没有急于出声,静静听他接着道:“我的视角里你就是个骗感情的渣男,我不可能对你行善的。” 第九十三章 来打一架 沈时讥笑了声,正要开口被谢呈抢先道:“爱情不讲道理。” “是你这个小畜生不讲道理!”沈时道。 谢呈笑笑,承认道:“嗯,我不讲道理了,你能怎么办呢?” “你这样还想和我再续缘?” “做梦去吧!” 沈时怼完,靠在椅背上冷静了会儿,迫于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软声道:“你帮帮我,你知道家里的情况,温家我应付不了。” “我知道,而且知道的特别清楚,所以我更明白没什么应付不了的。” 谢呈把原因娓娓道来,“他们能报复咱们什么呢?或者说咱们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报复吗?” “咱们家一穷二白的,怕他干什么?” 第174章 “给咱们使绊子?” “咱们没产业啊!” “咱家就一座庄园,半年前我住进里面的时候都找不出第四张床来,里面干干净净的,第四张椅子还是我自已修的。” “雪都埋到胸前了,即使他们再撒把霜不是还是一样的冷。” “怕他们干什么!” 沈时:“……” “谢少将真会安慰人。” “能帮沈伯爵开解是我的荣幸。” 和沈时的咬牙切齿不同,谢呈笑容要真诚许多。 “小畜生,把我的钱还给我。” 谢呈:“嗯?” “别装傻充愣!三个月前我给你的那笔钱还给我!”沈时提高了声音,扯着他头发,半个身子骑到他身上,“都结仇了,把钱还给我!” 谢呈见他变颜变色,也不和装冷漠装娇弱了,那层多月的不见的隔膜突然就破了,他也不装什么假正经了,眉眼弯弯的抱着他道:“不就是三千星币吗?我转给你。” “不就是。”沈时听见他的用词,更加忿忿不平,“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谢呈一手拖着他,一手在通信器上操作了几下,“好了。” 沈时一看,真是一分钱也没多给他,“利息也要!” 谢呈哈哈大笑,“好,都给宝贝儿!” 沈时凑上去一看,见这人有零有整连分位都有,刚松开的手再次揪住他头发,气的语无伦次,“你给我凑个整!我要一万!!!” “不行。”谢呈唇角勾着笑,说出话没一点儿回转的余地。| “你这个混蛋!你知道我为了这场婚礼付出了多少吗!”沈时实在是气不过,“你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 “阻碍了你的富足生活,我很抱歉。”他越气,谢呈笑的越开心,发自肺腑的高兴。 “我也要你资产的十分之一!” “那谢元帅可能会来找你谈话。” “谢呈!” 沈时咬牙切齿道。 他面前谢呈笑盈盈的,打断沈时婚礼的时候他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再见沈时时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雀跃,可现在把人气的风度全无,本性毕露,他真的很开心。 “你这个小畜生,我们梁子结大了!” “嗯嗯。” 沈时想掐死他,他也这么做了,双手掐着他的脖子,使劲儿,又不敢用全力。 他身子在谢呈身上跨坐着,他掐他脖子,谢呈就掐他腰窝。 两人较着劲儿,沈时憋着一肚子火瞪他,疼也忍着,一声不吭。 “啪啪啪啪……” 车窗再次被人敲响。 赫雅一脸焦急的站在外面。 车窗上贴了东西,她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但是见地上蛋糕的惨状,她真的很害怕,不断的拍打着窗户。 车里,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松开了手。 车门打开,车里的人没出来,沈时怒火未消的声音先一步传了出来,“敲敲敲!敲坏了我赔的起吗!” 赫雅被吓的后退一步,见沈时面笼寒霜,又默默后退了两步,偷偷往车里看另一个人。 “看什么看!你到底是谁的人?” “三个月前你恨不得为了他咬我一口,现在还帮他对付我,你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谁养的你,谁给你吃,谁给你住,谁给你买衣服穿的?” “指桑骂槐呢?” 车里传出另一道声音,慢悠悠,懒洋洋的。 沈时从保镖手里拿过西装抖了抖,穿好衣服时,侧对着赫雅,面对着车门。 “你真是不跟好的学,跟狗学,还跟一条养不熟的狗学!六个月,我养条真狗都能给我看家护院了!” 谢呈从车上下来,脖子上的红指印清晰可见,对沈时不顾形象破口大骂的样子看的十分稀奇,“宝贝儿,骂街啊?” “骂狗!” 谢呈笑笑。 赫雅见沈时被气的不顾形象风度,十年如一日装模作样的优雅皮囊都不要了,就知道大事不好,她把下唇咬的泛白,见谢呈还在笑,挪步过去,轻轻拽拽他袖子,想让他别笑了。 她这个小动作逃不过任何人的眼睛。 “你和他走吧!”沈时气道:“你们俩做一辈子感天动地好朋友去吧!” 赫雅见他话落真的转身走了,连忙跑过去拉住他袖子,她小小的一个,才到沈时胸膛前,仰着清秀的脸庞殷切不舍的看着他。 “和他走。”沈时头也不回,冷声道:“我养不起你了。” “你们俩以后别想多花我一份钱!” 他说完就想起谢呈“开导”他的话,发泄的吼道:“我没钱了!彻底没钱了!你再磨人都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了!” “刚给宝贝儿转了三千一百零五十四呢。” 清亮的声音从沈时背后传来,笑意刺耳,他脚步一顿,面沉如海,冷气嗖嗖的往外冒,他脱下刚穿上的西装,塞进赫雅怀里。 转身,看向谢呈。 “小畜生,来打一架。” 不发泄一下,沈时怕自已被气死。 第九十四章 他没钱吃饭了 沈时回到婚礼现场时,头发是乱的,衣服是皱的,上面还沾着尘土,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异常狼狈。 “你去干什么了?”伊兹震惊道。 “打架去了。”沈时回道。 婚礼闹成这样,宾客基本都走光了,由掷是特意留下来看热闹的,“逃婚去打架,沈伯爵是性情中人啊!” 第175章 沈时不想多说什么,他浑身都是疼的,背上估计等明天就会出现一大片青印。 他把袖子挽起,看了眼时间,“该吃婚宴了吧?怎么还不上菜?” 伊兹:“你还有心情吃饭?!” 由掷:“沈伯爵果真不同凡响。” 邱伯笑眯眯道:“我去催催。” 片刻后,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开始吃饭。 其他也没浪费,邱伯以及由掷和伊兹的保镖们坐了两桌,剩下的让酒店的服务人员吃了。 为首的一桌三人,各个容貌不凡。 沈时是真的有点儿饿了,专心吃饭,心无旁骛,伊兹见他都不把这婚事放在心上,自已也懒得瞎操心,吃得悠然自得的。 由掷看看自已旁边坐的两人,不紧不慢的,好像就是简单在海边餐厅吃个额饭,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跟着不自觉挺起了胸膛。 “那边有人在拍照。”伊兹小声提醒道。 沈时不紧不慢的吃着饭,海风拂过,他端起酒杯道:“温家看到后恐怕会气疯。” 由掷心说:那可不是,有他们和没他们没差,一点儿没耽误吃席。 他举起酒杯,“敬自由。” 沈时和伊兹都很给面子的同他轻碰了一下。 咔嚓 被定格的照片上,三个酒杯相碰,举着酒杯的三个男人衣冠楚楚,各有各的魅力。 由掷英俊帅气,笑起来才发现还藏了一颗虎牙,颇显几分乖巧,而伊兹天生桃花眼,微微一笑,也是魅惑多情,主人公沈伯爵唇角微勾,不过琉璃色的眼睛如古井幽潭,亘古无波。 服务员们很多都在拍照,各种不同角度的照片被飞传上网,跟在#沈伯爵逃婚#,#温家扬言要报复#等词条后,迅速又有一条词条起来,#婚宴照常举行#。 温家人看到这条消息后,彻底绷不住了,温母亲自下场,深恶痛绝的谴责沈时的行为,洋洋洒洒上千字,全是不带脏字的脏话。 另一边,搞出这些事的谢呈用冰块捂着下颌那一块儿,对背对着自已的小姑娘道:“他打我,我不能不还手吧?” 赫雅用鼻音重重的哼了一声,结结巴巴道:“你…你气…气………气他。” “对,我是故意气他的。” 谢呈嘴角破了个口子,说话时吐字不太清楚,“他当时有多过分你又不是不清楚,何况,他又不是没打我,你也太偏心了。” “你……打,打他!” “啧!”谢呈咂摸了下牙花子,“对,老子就是打他了。” 他话落,听见小姑娘委屈的哭了,最开始是圈成一团趴在车门边呜咽着哭,后来是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推他,中心思想就一个,那就是他打沈时了,他欺负他了。 “他真是没白养你十五年。”谢呈捂着脸感慨道。 “你别推我了,我的车,这车上谁下去我都不可能下去。” “我…我……我,我……”她越着急,越说不出来,急的直跺脚,辫子一晃一晃的。 谢呈想起从前的时光来,沈时性子恶劣最喜欢逗她,每次她急的在沈时面前跺脚,结结巴巴的还不上嘴,这个时候沈时就会笑吟吟的道句小结巴,继而变本加厉的嘲笑她。 时到今日,他竟然体会到了沈时当时的乐趣。 他掩着唇角的笑,“你慢慢说,不着急。” 赫雅想说的话很多,可她说话太慢,不能够及时表达出来,只挑最重要的说:“我…我…想回,回…去。” 他看着抽抽搭搭抹眼泪的小姑娘,“你真怕他不要你啊?不可能的,他养了你十五年了,扔你不可能像扔我这么随意的。” 说到后面那句话时不自觉带了股酸味,赫雅沉浸在自已的悲伤中,努力说道:“你……你坏。” 沈时抛弃众人跑开的那刻她吓的面无血色,立刻意识到是谢呈给她的信有问题了,她帮了他,沈时肯定是生她气了。 小姑娘的眸子清亮,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很会说话,谢呈看出她对自已的谴责,耸耸肩,“你放心,信没问题,我没陷害你。” “你,你欺…负,负…负他。” “怎么又是这句话。”谢呈有几分哭笑不得,“我不过是让他逃了个婚。” 赫雅见他毫不在乎的样子哭的更大声了,嚷着要下车。 谢呈被吵的头疼,揉着太阳穴,“你打字给我看。” 【我要下车!】 【你闯大祸了!】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和你在一起的话肯定会被他讨厌的!】 “没吧。”谢呈摩挲着下巴,“我觉得他挺喜欢我的。” “啊啊……”赫雅急的想说话,可还是只能慢吞吞的打字。 【你把他害惨了。】 【我要回去陪着他。】 谢呈看到她后面这句话当即否定道:“不可能让你回去做这个好人的,你要是走了,我还怎么利用你来见他欺负他。” 赫雅:“……” 【你喜欢他,为什么还欺负他啊!】 “我欺负他什么了?不就阻止他结了个婚。” “怎么,难道他还真喜欢他新娘?” 谢呈存了试探的意思,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赫雅摇摇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他,他花,花…了好…好多……钱,钱。” 谢呈听到她提钱顿时笑出了声,果然,这一家子的死穴还是这个,问道:“有多少?” 第176章 “他…他…把房…房子,子…抵…抵押了。” 把庄园抵押出去才借了一笔钱出来结婚,却被谢呈给毁了,赫雅设身处地的想想沈时的境遇,都觉得自已办的事情好讨厌,沈时恨谢呈,肯定会连她一起恨上的。 谢呈也设身处地的想了想沈时的境遇,怪不得气急败坏成那副样子,原来连个房子都没的住了。 “哈。”谢呈先短促的笑了声,由内而外的生出一种喜出望外的喜悦来,“我说他怎么那么生气,我还是头次见他气成这个样子,原来他马上连住的地方都没了哈哈哈哈哈……” 赫雅听着他狂妄的笑声,哭的更大声了,一个劲儿推他,“…呜呜…找,找…呜呜呜……” “不找,知道他为什么把你扔给我吗?” “他没钱吃饭了。” 谢呈笑着呼叫了某人。 第九十五章 告黑状vs枕边风 沈时看了眼,还是接了。 “我听赫雅说,你把唯一值钱的房子抵押了借的钱办的婚礼,这样说来,宝贝儿你更不用怕温家报复了……喂?” 沈时听了前几个字眼,果断的切断了通讯,面色阴沉的干了一杯酒。 伊兹看他握着刀叉的手用力到泛白,“温家电话?” “哼,要是他们还不至于。”沈时冷傲道,他望着这一圈这花费巨大的一次性的场地,突然想起还有件值钱的东西来,“婚戒呢?” “好像是赫雅拿走了。”伊兹不太确定道。 沈时深吸一口,把号码拨打了回去,等一接通,开门见山道:“赫雅拿着婚戒没有?” 谢呈把话转述给她,赫雅点点头,从前面的围裙里取出一个丝绒盒子来,这个最值钱了,她来找他们的时候特意拿上了,不然弄丢的话,沈时会生闷气的。 “她拿着的。”谢呈道。 “我明天中午让邱伯去取。”沈时生硬道。 “中午啊~~”谢呈心说这时间点挑的太好了,“你和邱伯一起来吃个饭呗?” “好。” 在谢呈狂妄大笑前,沈时再次利落挂断电话。 车上,谢呈笑着对赫雅道:“咱们明天中午一起吃饭,你别哭了。” 他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对眼眶红红的小姑娘道:“他算盘打得响的很,把你放我这儿好吃好喝不算完,还能借着来看你来我这里吃饭。” 赫雅闻言愤怒打字。 【他都被你害的连住的地方都没了!你还说风凉话!】 【你不爱他了!】 谢呈后仰了下身子,把冰袋移开给她看自已脸上的伤口,“你要是被他扔过一次,又被打了一顿,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他吗?” 赫雅迟疑了两秒。 【他给你钱了!】 谢呈看着这冰冷的五个字,外加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十分怀疑沈时之前话里的真实性,“你曾经真的为了我要咬他一口吗?” 赫雅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 【你骗我去送信,你不配当我好朋友了!】 “呵!” 谢呈靠在椅背上,惬意的眯着眼睛,淡淡道:“我千里迢迢的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和你当感天动地的好朋友来着。” 他斜着眼睛懒懒看向她:“咱俩这友情掺水多严重,其实咱们心中都有数。” “对吧?” “小结巴。” 赫雅听他这样说,重重哼一声,写了三个大字。 【笨劫匪】 * 他和赫雅的关系最开始并不融洽,沈时的爱意太少了,而他又分走了本就少的可怜的爱意,最最重要的一点,他花钱了,让本不富裕的家庭愈发贫苦。 谢呈出于对原住民的尊重本来是不想和她计较的,可是某次他发现她居然在背地里告他黑状。 说他天天捣鼓他的东西,不认真干活。 沈时当然没有理睬,那又不是他的主要工作。 邱伯也知道他是顶着男仆身份的情人,和赫雅一样,顶着女仆身份的大小姐,只有她傻乎乎的不知道,还敢来告状。 家里穷,家里有钱的话,他们或许会相处的融洽些,当然,也许会因为万贯家财闹得更不愉快。 反正是已经不愉快了,对方已经会告状了,已经不是纯粹天真的小姑娘了,她明白她做出行为的意义,她想赶走他,谢呈自然不会忍气吞声,她告黑状,他就在沈时耳边吹枕边风。 沈时大抵也是不堪其扰,家里的生计需要他操心,因此对于家庭不和谐的事对方少了许多耐心,采取的是快刀斩乱麻的方式。 当着赫雅的面要把他埋了。 对。 就地埋了。 沈伯爵给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们不可能浪费一次能源用飞行器把他重新送回垃圾星,而在身份证件上,他是他的男仆,也就是说他有随意处置他的权力。 他知道他们贫困虚荣的生活,而沈时并不想让这生活传进任何一个人口中,加上他不愿花什么心思,索性如此潦草的处置他。 他记得赫雅当初被吓傻了,他被绑着走了好几步,小姑娘才冲过来拦住他,大张着嘴巴努力说话,可依旧说的磕磕绊绊,泪眼婆娑的要留下他。 她想他离开庄园,而非离开人世。 这次事件之后,他们俩再相处时都有几分尴尬,主要是赫雅尴尬,小姑娘脸皮薄,谢呈没皮没脸的,照常行事。 第177章 后来,由于沈时过于黏人,赫雅也瞧出了他们间的不清不楚,加上他对沈时着实是真心的,他们两人的关系到中后期还不错。 他捡了一堆坏掉的通讯器,给她修了一个好的通讯器,就是对方现在还随身带着的那个,丑陋且功能单一。 爱情伴随着占有欲在膨胀,他没有他想象的大度,他不喜欢沈时抱着她转圈等一系列亲昵举动,但是他不可能因此说什么,所以,他代替沈时抱她转圈。 最开始小姑娘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对他更为亲近,后面估计发现了异样,因为他横在她和沈时中间的次数太多了,但是没两天功夫,他就被沈时扔在其他星球了。 *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等下来车,赫雅看着完全陌生的地方,还是怯怯的拉住了他的衣角。 “我们家,不用怕。” 哇~~ 谢呈看着她眼中迸发出的光亮,招招手叫了个人过来,低头对赫雅道:“你想要什么和他说,我得去工作了。” 相貌斯文的男人朝赫雅微微躬身,“赫雅小姐,我叫文辛,我先带您去参观一下您的房间。” 赫雅环视了一圈金碧辉煌的家,张着嘴巴,呆愣愣的点点头,跟着他上了环形楼梯。 第九十六章 天生一对 早上,依旧准备了那家甜品屋的小蛋糕。 赫雅一口一口慢慢抿着,幸福的晃着腿,谢呈笑了声,忽地,想起从前的日子来。 沈时会穿着端正的衬衣,西裤,带着他们去买甜品店里,以一种无奈的语气告诉店员赫雅嗜甜,要定制一份加三倍糖的蛋糕。 最开始他真的以为赫雅喜欢甜的。 后来发现不是。 太甜了,沈时大方的分给他们,邱伯一口不吃,赫雅忍着吃两口,他来半口就够够的了,于是乎,剩下的都是沈时一个人的。 他会坐在庭院里,喝着清茶,吃着蛋糕,悠闲的指挥着他们修整着长满野草的花园。 他在赫雅斜对面坐下,小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在昨天刚得的新玩意儿上操作了下,片刻后,和赫雅音线相似的清脆的机械音说道: 【剩下的你能帮我收起来吗?】 文辛:“好的。” 谢呈:“不行。” 文辛停住脚步,朝赫雅爱莫能助的笑笑退回了原位。 “你想用我的东西讨好他?” 赫雅点点头,想起从前的某一天。 沈时不知从哪赚了一笔钱,破天荒的带着他们俩去甜品店买了三个蛋糕,除了沈时自已吃的那个要了三倍的糖外,给他们买的都是正常甜度的。 她给邱伯分了四分之一,自已吃了一半,剩下的四分之一留给了沈时。 谢呈同样给邱伯分了四分之一,但是他吃了四分之一,剩下的二分之一留给了沈时。 她记得她把蛋糕端到沈时面前两分钟后,谢呈也端着自已余下的蛋糕进来了。 面面相觑中,她能感觉到谢呈不太高兴。 【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和你一样,都是想对他好的啊?】 “我一个人对他好就够了。”他看着赫雅不解的面容,自我剖析道:“我的爱比你狭隘。” 【是爱情吗?】 【我懂。】 “那你能帮我吗?”谢呈问道。 赫雅秀丽的眉头拧起,桌子下她脚尖抓着鞋子,用力的扣着鞋底,一脸为难,说的婉转。 【他不喜欢,他会觉得倍受拖累。】 “他喜欢。”谢呈否定道,他目光越过赫雅,落在客厅里那幅古典画作上,“但是他只喜欢享受,不喜欢付出。” 赫雅闻言,语气轻松的总结道:“自…自私嘛……” 沈时的自私不是谁都能看出的小气刻薄,而是一种深藏在骨子里的利已,他的虚伪能将其掩盖的很好,可本质上,他做的每件事都是有利可图的,他会在他能力范围内演绎着虚伪的天使,也会在走投无路时撕下伪装,伸展恶魔的羽翼。 他们俩都看的清楚,他们都被恶魔蛊惑至深。 谢呈咽下嘴里的食物,“自私……”咀嚼停止后,过了半分钟他再次开口道:“我也自私的想拥有他。” “我们天生一对。” 赫雅听见他说。 她看着他黑眸,默默的把想剩下的蛋糕又多吃了一半。 【剩下的要给邱伯。】 “行。”谢呈朝楼玉招招手,对方过来把蛋糕收起。 【谢谢。】 “赫雅小姐客气了。” 赫雅大方的笑笑,看着谢呈道:【你给他买了更大的蛋糕吗?】 “没有。” 赫雅惊诧道:“你…你……”她结结巴巴了两声,机械音再次响起。 【你不是要讨好他吗?】 谢呈缓慢的摇头,像是在否定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不等谢呈回答,赫雅再次急切道【我把机会让给你,你加倍对他好啊!】 “感动他吗?” “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赫雅嘴唇蠕动道。 “我加倍对他好,他只会越来越觉得理所当然,昨天你也在,他最后一句话说的什么你也听见了。” 谢呈并不避讳,一字一顿咬字清晰,“他要教我当狗的规矩。” “老子当了半年的狗,他想起我的时候只是在怀念三千星币。”他黑色的衬衣上宝石袖扣闪着璀璨的光,锋芒逼人,掷地有声道:“老子不想当狗了。” 第178章 ** 星网上娱乐版面的一半都是有关沈时的负面讯息,由他逃婚起深挖出他落魄的窘境。 沈家破产七年,沈时早没钱了。 他穿着的衣服虽然昂贵但来来回回只那几件,他佩戴的珠宝再如何不菲,可左右只六件而已。 他亲民,他俭省,不是因为他本性如此,而是他现在没钱了。 要知道这位现在推崇节约的沈伯爵在帝星上大学时,可是夜夜去明月欢撒钱,衣服脏了再换一件,手表之类的配饰从来是买的最新款。 自从破产后沈时就在营造一副平易近人的形象,契机也是现成的,父亲突然的离世,令他意识到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的寻欢作乐了,他克勤克俭是意识到了自已责任所在。 他节俭,是因为他想这么做,并不是因为缺钱,你看看他的女仆和管家,如此复古的打扮都是老牌贵族才会做的事,他们有深厚的财力和底蕴,他们负担的起这个价格,他们享受且活在百年前皇室还曾荣耀风光的时候。 再者他会给自已的小女仆买蛋糕,那点心很贵,不是平常人家能经常吃的起的,可他经常来给自已的小女仆购买,他是一位没架子的伯爵大人,他温和,他俊美,他是贵族更是一位谦谦有礼的绅土。 可这些都是虚荣心促使下的伪装,为了待价而沽,为了娶个有钱的妻子。 他们家族的小勿星在前任沈伯爵离世前爆发了死亡率极大的病毒,如今的小勿星早不是当年的欣欣向荣了,那里如今是白骨遍地,一片死寂。 在温家摆出铁证前,沈时营造的无疑是成功的,他伪装的极其高明,他性子孤僻且矜傲,他不喜欢不学无术喜好奢靡的贵族,所以从不邀请他们来自已的庄园里做客,是他拒绝了他们。 同时,他将衬托一词颇有技巧的运用,要知道,六七百的裙子给赫雅穿着是价值不菲,他自已穿着是掉价,可是他的女仆都如此着装,身为主顾的他怎么可能没钱呢?他自已节俭,从不去要求克扣自已的小女仆,他是大方的主顾。 谢呈翻看着星网,果然零零星星有几道质疑的声音,他们在为沈时说话,期待着事情的反转。 最新消息弹出来。 谢呈看着那辆眼熟至极的车出现在照片里,紧接着弹出一个直播间的链接来。 谢呈把直播投放在房间里,画面中豪华汽车一闪而过,训练有素的保镖跟在沈时旁边,镜头对上沈时,对方表现的泰然自若,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冷冷清清一如往常。 谢呈看着正在直播的画面,给临阵不乱的对方打了通电话。 第九十七章 宝贝儿,来抱一下 “宝贝儿,用我的人、我的车好歹给我说一声吧?”他派人去接沈时的时候,着实没想到他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去闹市转一圈。 沈时反应很快,他看着举着摄像头的一群人,问道:“谁在直播?” 一名蓝衣服的小姑娘慌忙道:“我马上关了。” “不用。”沈时道。 他声线清冷的询问道:“亲爱的,他们出了新品你要尝尝吗?”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传进谢呈耳朵,面前实时直播的屏幕里,路人们睁大了眼睛,难掩对八卦的兴奋之色。 谢呈靠在椅背上,兴味满满的看向屏幕里的人,“什么新品?” 沈时冲女孩儿示意了下,直播画面晃动着抬高,稳定后露出店铺的牌子,以及上面售卖的商品的价格和名称。 是谢呈喜欢的一家店,味道是他喜欢的咸香麻辣,因为价格亲民,沈时并不吝啬,之前一星期谢呈就能吃上一次。 “要尝尝吗?” “要。”谢呈回道。 画面中沈时有些惭愧的微微敛眸,“不喜欢了吗?那算了。” 谢呈被气笑了,“你信不信我让保镖自已开车回来。” 沈时绝对相信,可对着刚让他栽了一个跟头的噬主小畜生,沈时浑身都是反骨。 “亲爱的,你脾气真差。” 说完,挂断电话,当着镜头对保镖吩咐道:“他要吃,你给他买吧。” 保镖:“……” 保镖正踌躇,谢呈的电话已经来了,“别买了,赶紧回车上,不然他能把车开走拆分给卖了换钱。” 保镖神情一肃,立马推开人群,万幸有人群阻挡,在沈时打开驾驶座的门之前,保镖及时赶到,他露出一个职业假笑,“沈伯爵,我来吧。” “好吧。” * * 沈时在车上便看见了等在门外的赫雅,赫雅激动的挥舞着手臂,好像他们不是一天没见而是一年没见了似的。 车门被赫雅打开,她洋溢着的笑脸在看见沈时不太高兴的神情时收敛了几分。 “裙子很漂亮。” 他的夸赞让笑容再次回到了赫雅脸上,她蹦蹦跳跳的又跑到邱伯面前展示自已的新裙子。 烟紫色的流光缎面小裙子,胸前是贝壳褶皱的设计,不过膝的裙摆上有一部分绣着立体蔷薇的纱料,背后是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蝴蝶结拖尾到小腿上,她颈间佩戴了一条珍珠编织的颈链,泛着肉眼可见莹润光泽。 很贵。 沈时心想。 【邱伯。】 机械音传来,赫雅向邱伯展示自已才得好东西,邱伯惊喜的看着她手腕上装饰性很强的手环。 第179章 “他对你可真好。” 唰的一下,赫雅的辫子也不晃了,觑了眼面色彻底阴沉下去的沈时,躲在了邱伯身后,后者安抚的摸了摸她小脑袋。 “戒指呢?”沈时问道。 赫雅把自已藏得严严实实的。 沈时见状,肯定道:“你给他了。” 【没有,是他拿走了。】 “这有区别吗?” 【不是我主动给的。】 “是你主动放在某处,等他过来拿的。” “不!不…不……”赫雅着急申辩道。 她还没说完,沈时已经朝里面走了,赫雅无助的仰头看邱伯。 “没事儿的。”邱伯和蔼的安慰道,他经历沧桑的眼中浑浊下藏着老者的智慧,“老爷和谢少将的事情他们自已解决就好了,不会真的为难你的。” “少…少,少将?!” 邱伯耐心听她把话说完,“对,谢先生现在是少将了,他父亲是谢元帅。” 赫雅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那个笨劫匪现在居然已经这么厉害了!!! 已经脱胎换骨的谢少将坐在沙发上,见沈时进来,张开手臂,“宝贝儿,来抱一下。” 沈时看他连身子都不起,环视一圈,直直朝餐厅走,“我要吃饭。” 他步速稍快,谢呈见状,“你该不会从昨天到今天只吃了自已那顿婚宴吧?” “对,所以赶紧上菜。”沈时一点不和他见外。 “听到了。”谢呈对旁边的佣人道:“上菜。” 半个小时吃完饭,事情一件还没解决。 沈时擦拭着唇角,酒足饭饱后又有力气维持优雅的虚伪皮囊,“亲爱的,我们谈谈?” 谢呈点头同意,“去书房。” 他说的正经,房门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张大床。 沈时眉头挑动,谢呈在他后面锁上房门,道貌岸然的解释道:“我习惯在床上办公。” 沈时笑了声,出口就是粗鄙话,“你是女/表子吗?在床上办公?” “啧。”谢呈咂摸了下牙花子,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手臂从后面环住他,一颗一颗的解他衬衣上的扣子。 “宝贝儿,这间屋子以后是你的办公地点。”他话落,紧贴着沈时后背的胸膛震颤着笑了起来,“反正你也要没地方住了,不必感激。” 他等了两三秒,还没听到沈时的反击,奇怪的歪头去看他,“宝贝儿居然忍住了?” 沈时淡淡回视,“多亏你,我确实要流落街头了。” 谢呈眨巴着眼睛,“不用客气。” 白衬衣被搭在衣架上,和沈时那张露在外面的俊逸脸庞不同。 昨日不留情打斗经过一夜的发酵,青青紫紫的一片,大小不一的遍布在他线条流畅的胸膛后背上。 谢呈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还没把东西取出来,某人就主动坐到了他腿上,面对面的跨坐,居高临下的俯视。 “我的婚戒呢?” 谢呈在他手心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仪器出来。 “什么东西?” “好东西。” 沈时看着他把那个长方形的东西打开,对着自已青紫的淤青浅浅扫着,青色的激光线束消失时,他那块儿淤青跟着消失不见了。 有些神奇。 沈时伸出手指在自已原本受伤的地方轻轻按了一下,不疼了。 “这医疗仪器是新品?” 谢呈摇摇头,拇指跟着他的手指去摩挲他那块雪白的皮肤,温热和粗粝的触感随着谢呈的声音一起传来,“是废品。” “废品?”沈时惊诧道。 “嗯。”谢呈对他晃晃手里巴掌大小的家伙,“这玩意儿只能加速治愈跌打损伤,对流血的伤口无效。” 但是在打斗中不流血的伤口完全不需要花大价钱进行治疗,而有钱买这种东西的人,磕磕碰碰的机会很少,导致这东西根本没有什么销路可言,就是内部玩玩儿。 谢呈一边低头为他疗养另一片淤青,一边继续说道:“不过我发现了这玩意儿的妙用。” “偷//情?”沈时接道。 谢呈动作一顿,撩起眼皮向上看去。 只一眼,沈时就知道自已猜对了,真不愧是他养的狗。 他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指绕着他黑色的头发,俯身凑近,压低声音道:“小狗。” 有不屑,有亲昵,混杂着愉悦的笑意,带着高高在上的轻侮。 “说起来还从宝贝儿这里得出的灵感。”谢呈重新低下头,仪器扫描的青色激光一遍遍划过那块青色的皮肤。“因为害怕露出来,你总不让我亲你脖颈,其实……我不止一次想咬你脖子。” “可你都忍住了。”沈时接道,他揉着他的耳朵,夸赞道:“乖狗狗。” 谢呈扯了下嘴角,目光落在他修长的脖颈上,如薄瓷的白皙下透着淡青色经脉,脆弱无比。 “我现在想咬断它。” 沈时听见他沉声道。 在沈时没有开口回话前,对方再次专心用仪器给自已疗伤了,这次沈时切实体会到他的变化了。 这只狗在长成狼期间学会了隐忍和克制,这昭示着他享受食物时会更加野蛮粗暴,沈时脑子里几乎同时浮现出谢呈嘴唇带血的模样,漆黑的头发,殷红的嘴唇,里面藏着一口洁白锋利的牙齿。 黑,红,白……啊,像是白雪公主,着实可怖。 第180章 谢呈:“笑什么?” 沈时回过神来,“在想你穿裙子的模样。” 谢呈:“穿裙子?” “嗯,大裙摆,要……”沈时在脑子里把各种颜色的裙子过了一遍,然后说道:“……要女仆裙,最适合你,或者像灰姑娘一样的裙子,旧的,打着补丁,你跪在地上打扫地板,我就往地上泼茶水,你打扫时不小心碰倒花瓶,我就可以变本加厉的欺负你……” 谢呈认真听着他恶劣的话语,见他眼神放空,嘴角上翘着,完全沉浸在幻想中,他觉得某人或许早就想如此干了,只是之前财力不够他购买多余的东西,现在谢呈觉得自已有能力帮他实现,不过人物角色需要对换一下。 但此时,谢呈装作无害的问道:“怎么欺负我?” 沈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好像他问了一个蠢问题,“你说呢?难道要罚你跪在瓷片上吗?” 他的语气让谢呈一下领悟了欺负两个字的含义,顿时,他觉得女仆也不是不可以当,两个角色他都想饰演,并且绝对有能力演好,尤其是后面的正戏部分。 “……把你欺负的泪水涟涟的,要你一直求饶……” “还要哭吗?”谢呈问道。 “哭着会有感觉啊。”沈时回道,“你还要心不甘情不愿的求饶。” 谢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把你绑在椅子上的时候,以为你会哭哭啼啼的不愿意呢。”沈时说起他们初见那次,万分遗憾的表示,“我当时兴奋的血液都在跳舞,没想到你突然就愿意了。” 他语气里是满满的失望,谢呈想起初见时闹的误会,尤其是白挨的那一顿揍,心塞道:“老子就是想劫个色,谁知道,你特么也是劫/色的!” * 思绪一下被带到初见那天的飞行器上,谢呈在保证自已绝对不会在打碎任何一个东西后,就被奖励的摸了摸耳朵,得到了一句乖。 谢呈不敢动,也动不了。 “你这么厉害,在垃圾星上应该有不少人想攀附吧?” 谢呈动了动自已被束缚的双手,一时分不清他话里的厉害是不是在反讽,老实巴交的回道:“那个星球上,除了自已谁都不可信。” “那生理需求你怎么解决的?”沈时问出想问的。 “忍忍就过去了。”谢呈道,他每天都在想办法离开这个星球,要去很远的地方搜寻有用的东西,还要食物储备,生活举步维艰的情况下,实在是没功夫没精力多关注这方面。 “你不会强迫别人吗?”沈时又问。 “我看不上他们。” 他语气颇为骄傲,弄的沈时失笑,“你还挺挑。” “我要是在哪都能活,何必如此冒险呢?”谢呈道,“我真是受够那个破地方了。” 沈时轻笑了声,“我带你离开那个破地方,你是不是得好好报答我?” 谢呈心说自已现在哪有拒绝的权利,知情识趣道:“我肯定会好好报答伯爵大人的。” “只靠嘴说可不行。” 谢呈闻言,脑子里不可避免的胡思乱想,对方可能会让他成为一个人肉炸弹去对付仇敌,或者还有更狠毒的方法,他有些绝望,又想从中找到机会逃脱。 沈时见他一脸视死如归,知道对方其实并不真的信他是伯爵,忍着笑意道:“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吗?” “什么事我都能做好。”谢呈道。 “真的?”沈时不信。 “真的。”谢呈肯定道。 沈时看了他一会儿,再次把他当成椅子上的坐垫将整个身子靠了上去,“等下了飞行器再说吧。” 完了。 要回对方老巢了。 谢呈不安的想到。 两人间安静的气氛没持续多久,赫雅跑过来结结巴巴说道:“他…他包,包裹,裹,裹…里面,是……破,破烂…烂。” 沈时朝她摆摆手,让她回房间歇会儿,脑袋一转,面朝他枕在他肩膀上,懒洋洋的问道:“里面是什么?” “一些机械。”谢呈道。 沈时了然,“哦~电击器之类的小玩意儿。” 谢呈没有再说话,他内心煎熬,对于对方近在咫尺的靠近提不起一点不该有的旖旎心思来。 或许过了半个小时,又或是已经两个小时了,飞行器着陆了,没有钟表,谢呈无法知道准确的时间。 沈时以一种环抱的姿势解开了绳子,然后从他腿上站了起来。 第九十八章 鬼主意 谢呈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大意的松开束缚,可紧接着他就知道对方会如此放心的原因了。 他刚站起来,一道麻雷从脚底飞快的蔓延到他整条腿,疼痛麻木令他寸步难行,脸色扭曲着再次跌坐在了椅子上。 罪魁祸首被他的笨拙取悦,笑着看着他。 飞行器的灯光熄灭,光线从大门打开的缝隙中透出来,一丝光线渐渐变成一束一片。 谢呈扭动着脖子去看外面的景象,入眼的绿色,似乎是一片草原。 忽的,他身体腾空,谢呈一惊,连忙回头。 “小猫咪,到家了。”沈时说着颠了颠他的身子,打横抱着他下了飞行器。 谢呈怔了两秒,一言难尽道:“我还是头次被人抱,还是公主抱。” “好巧,我也是第一次抱人。”沈时说道。 外面的绿色不如谢呈想象的那般美好,它是一片荒芜,野草长到了道路中间,而且十分的高,以赫雅的身高能完全被埋在里面看不见。 第181章 在一望无际的荒芜野草中,谢呈望到了一座城堡。 它一半美轮美奂,一半是残破焦黑,应该是被大火灼烧后废弃了良久,谢呈心想他们居然能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来藏身。 路很长,沈时抱的很稳,可谢呈能感觉到他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 “我下来走吧,我不会逃跑的。”主要是这周围也没地方跑了,跑了说不定死得更快。 “那你能抱我吗?”沈时放下他。 “啊?!”谢呈讶异。 沈时:“不想?” “当然可以。”对方肯定是怕他逃跑才想出这样一个招数,若是不从,便是有罚酒等着他呢。 谢呈抱着他一路进了城堡一样的庄园,他抱着人,眼睛一直不得空,始终在打量周围的环境,空荡荡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不会吧? 谢呈不敢贸然动作。 听着沈时指挥把他一路抱进了房子里。 房子里也空荡荡。 不单单是指人,一应的家具也单单寥寥的,而且十分不协调。 比如:偌大的客厅里,天花板上是豪华的水晶吊灯,而地毯上面摆放了一张桌子,三把椅子,两三百平方米的空间里除了那个楼梯只有这四样家具。 谢呈暗暗诧异,听着怀里伯爵大人指挥,抱着他上了三层楼梯,回了房间。 这个房间的整体和外面空间的割裂感更加浓重,进了门像是来到了大火肆虐前的城堡里,家具远不是用精美可以形容的,带着一种厚重古朴感,大气的摆放在宽敞的房间里。 沈时拍拍他肩膀,示意他把自已放下,“家里没有多余的床,你以后和我睡一起。” 谢呈嘴巴张了张,着实不知道说什么。 孤孤单单三个人,他觉得对方可能真不是星盗,同时也不认为对方是伯爵,理由同样是孤孤单单三个人,哦,不算沈伯爵自已的话,其实就两个仆人。 沈时见他怔愣,手背狎昵的拍拍他脸颊,“怎么?还没接受现实。” “什么现实?”谢呈着实有点弄不清现实是什么了。 沈时见他迷迷糊糊的,笑着袒露心意道:“我把你带回来是想睡你的。” 谢呈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怀疑自已听岔了,“什么?” “装傻可没用。” 沈时看中的是他桀骜不驯的性子,但此时见他眼睛瞪得浑圆,竟觉得也十分可爱。 想他等会儿心不甘情愿的模样,或许会破口大骂,拳打脚踢着不愿意,沈时就能想象到驯服一个充满野性的床伴所获得的双重/快/感。 可沈时的幻想破灭的很快。 “你说你…不是,你……你劫我色???” 冲击太大,谢呈一时有些语无伦次。 垃圾星再不堪也是有镜子的,再不然也有水坑当镜子照照,他自已长得什么样自已心里有数,勉勉强强是个中上之姿,而沈时!谢呈秉着诚实之心可以说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脸好,气质更好。 虽然身处垃圾星,但有时候断断续续也能连上网,看一下附近星系的消息,谢呈算是隔空见过不少明星的,那些人是有比沈时亮眼的,只是和沈时周身的气质完全不能比。 乍一看清冷清贵,仙气缭绕间有着富贵乡里养出的矜傲,实则稍一接触就能发现这人骨子里有着散漫的肆意。 “你家里没镜子吗?还是你……那什么…是我长得有几分像你心上人吗?”谢呈不敢置信,绞尽脑汁想找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来。 “确实像我心上人……” 谢呈没等他把话说完,便道:“啊?那……” “十成十的像。”沈时装模作样的端倪了片刻道,粲然一笑,“亲爱的,你是照着我踩着心尖长得吗?” 谢呈张着嘴巴,仍是回不过神来,他慢慢在床上坐下,冷静了良久,暗骂了声。 下一刻被人揪着头发拽的仰起了头。 “不愿意啊,正好……” 沈时眼里的跃跃欲试的兴味刚露出了一两分来,腰间就被一只大手拦住紧箍了下,“老子特么的也是想劫个色的啊!” 沈时:“?” 谢呈向他诉说着自已的心理路程,末了表示,自已这顿打挨得真亏! 话落,抱着他要凑过来亲他。 霎时,沈时就没兴致了,神色淡淡的将他脑袋按在床上,“我不喜欢狗。” 当时谢呈就理解了沈时话里的意思,但理解的不够深刻,在经历了一次抛弃后,谢呈完全理解了。 他放下手里的治疗仪器,“好了。” “我背上还有。”沈时说道。 谢呈唇角微微勾起,邪气道:“正面的姿势,我看不见,不影响什么。” 沈时似是不敢相信他能说出这混账话,微微后仰了下身子,又觉得这小畜生现在做什么都不奇怪。 他盯着小畜生看了会儿,在谢呈以为他会陡然发难的时候,对方心平气和的询问道:“你不是一直喜欢背面的姿势吗?” 谢呈见他竟还流露出几分疑惑的神情,顿觉自已道行尚浅。 “是不是因为好久没见我了,想多看看我?” 谢呈以退为进,“是啊,想看看你怎么哭的。” 沈时耸耸肩,坦然接道:“爽哭的呗。” 谢呈:“……” “说实话,你现在有权有势何必缠着我,你一句话,想要多漂亮的人没有?” 第182章 谢呈听见他这么说,再次深刻认识到他对沈时,和沈时对他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你毁了我的婚礼,报复的目的也达成了,何必还缠着我呢?”倘若角色互换,沈时都不会费心来一趟,招招手什么样的小猫小狗没有。 沈时想到此处,“哦”了声忽的想起什么来,略带歉意的对谢呈道:“抱歉,我忘了你喜欢我。” 谢呈扯动嘴角,“你故意的吧?” “亲爱的,我即便是故意的,你能做的就是把我按在床上就地正法了吧?”沈时满不在乎道。 “其实我还能让你更惨一点。”谢呈意味不明道。 沈时看了他一眼,触及到他浸着欲望的眼瞳,手指松开他头发站起身来,轻声道:“别闹。” 他脱下衣服,趴在床上,“背上很疼,谢少将帮帮忙。” 窸窣的声响从身后传来,皮肤相贴,谢呈略高的体温把热量输送到沈时的脖颈,后背,腰窝上。 “快点儿,会冷。”沈时催促道。 青蓝光束开始在沈时后背上工作。 他们俩现在像是在玩空中平衡板,谢呈筹码很重,可是他不敢全部堆上去,平衡不在,他同样会从空中摔下死亡,这是他的顾忌,所以他每次放筹码时都需要小心翼翼的。 而沈时对上他所仰仗的筹码只有他对自已的余情未了,这些筹码搞不垮平衡板对面的对手,所以他可以全部堆上去,而谢呈不敢,甚至要根据他的筹码摆放量来及时调整他的筹码来维持平衡。 谢呈也意识到现在的情形其实对他没有多有利。 他不可能真的把沈时逼上绝境,弄得美玉尽碎,他要挟沈时,而沈时也知道这仅仅是口头要挟和恐吓,他不可能一而再的用“别致”的法子来重修于好,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 时机未到,真把沈时真的关进笼子里,谢呈相信这只看起来赏心悦目的鸟雀隔着笼子也有办法抓瞎他的双眼,他在适度调节绳子的松紧,沈时也在和他拉锯间试探着自已能踩的底线在哪里。 “特么的!” 身后传来一沙哑的骂声,像是困兽无可奈何的怒吼,他想冲动莽撞的行事,偏偏长了脑子,大脑告诉他要忍耐。 沈时阖着眼眸给他顺毛,“亲爱的,你能躺下吗?我想你搂着我睡觉。” 虚情假意。 谢呈暗道了句,又不可否认的觉得这话着实动听,他躺进被子里,沈时便把手臂搂了上去。 随意一搭,正在谢呈的腰间。 小公狗的细腰。 沈时心思浮动的下,着实难敌来势汹汹的困意,等睡醒吧,沈时安慰自已,反正这块肉他都吞到肚子里了。 谢呈给他搭好被子,把窗帘关上,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亲昵的依偎仿佛真的是一对阔别已经的爱侣。 沈时一觉睡醒时谢呈已经去处理事务了,他原打算去浴室冲个澡,进去一看里面放的洗漱用具都是双份的。 沈时心下小小的欢呼了声,睡觉前的那点儿痒意破土而出。 洗完澡,从谢呈衣柜里找了件灰色的运动长裤,他和谢呈身高相差无几,穿的衣服是相同的号码,何况是松紧腰。 沈时翻出自已衣服里的烟盒,嘴里噙着烟,手里按着头上的毛巾开门出去。 “谢呈呢?” 文辛刚从书房出来,“在书房工作。”回答完,他又提醒道:“谢少将不喜欢烟味儿。” “嗯。”沈时点点头,吐了口烟雾,没一点儿把烟熄灭的意思,懒散的倚在墙上同他闲聊,“你怎么认识他的?” “谢元帅派我来的。”文辛道。 沈时了然,“你们这些人都是谢元帅给他挑的?” 文辛点点头,“谢少将从初来乍到,又是势单力薄的,谢元帅不放心。” “谢家很乱吗?” 文辛笑笑,没有说话。 “他身边有人吗?”沈时指尖轻弹了下,烟灰簌簌落在地上。 “谢少将对您念念不忘,从不在外沾花惹草。” 沈时笑了声,“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他身边有自已的人吗?” “我们都是谢少将的属下。”文辛回道。 “那就是没了。”沈时道,看来小畜生也没他想的那么风光,“你能帮我买点儿东西吗?”他晃晃烟盒,“快完了。” “谢少将特地告诉我们,让我们不要听您吩咐,千万不能给您花一分钱,帮您办任何事。” “他还嘱咐你们什么了?”沈时问道。 “除此之外,您想做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沈时呢喃了句,转而笑问他道:“那要是挟持他,问你们要一笔巨额赎金呢?” “少将说,您是聪明狡诈的谎话精。”文辛回道。 沈时“唔”了声,“他觉得我不会这么干?” “少将应该是觉得您办不成。”文辛礼貌道。 沈时眉梢微挑,“他书房在哪?” “直走第三扇门。” “谢谢。” * 沈时推门而进,没一点敲门的自觉。 谢呈看着他凉爽的打扮,“你就这么一路走过来的?你一丝不苟的贵族礼仪呢?多穿件上衣很难吗?” 沈时听着他的三连问,把烧到尾的香烟在他桌子上按灭,“亲爱的,我没有在衣柜里找到我喜欢的衣服,觉得你需要给我再买几件。” 第183章 “用不用再给你准备点儿手表之类的配饰?” 沈时忽略掉他的阴阳怪气,认真回答道:“那再好不过了。” 谢呈轻哼,“有事儿?” 他扔下手中的文件,仰靠在椅子上,腿翘在桌子上没两秒,沈时在他腿上拍了下,谢呈默契的把腿放下,拽着他在自已腿上跨坐下来。 “想问问你在谢家过的怎么样?” 谢呈稀罕的“呦!”了声,凑到他面前,好奇道:“宝贝儿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第九十九章 赎房子 “关心你。”沈时道,“我刚碰见……”名字叫什么沈时没问,而刚从谢呈书房出去的就一个人,根本不做他想,谢呈接道:“文辛。” 沈时应了声,“他们是谢元帅给你的人,你手底下一个亲信都没。”其实也能理解,毕竟谢呈才认回去一个多月。 谢呈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其他的儿子们也是这样,手下的人都是他的人,可能会有几个亲信,不过不会太多。” 他父亲对他们这些儿子们给予厚望,同时牢牢把控着手中的权利,“他不希望我们兄弟阋墙,像云家那样四分五裂,大好的基业四散殆尽。” 沈时听完,抽丝剥茧提取中心含义,“所以你们是给谢元帅打工的?”手下没人,手中没权柄,还被亲爹监视着不能去争权逐利。 “呃……”谢呈迟疑了会儿,细细思索觉得沈时说的十分有理,“就是这样。” 话落,某人便蹙起了眉头。 “宝贝儿,你要不要这么嫌弃。”谢呈无语道。 “怪不得你说我要的钱多了谢元帅会来找我,敢情你根本没自主权。”沈时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努力工作的一个月来工资还是很可观的。”谢呈道。 沈时:“工资?” 谢呈:“嗯,谈成合同我抽分红,前段时间我把那个鸡肋的治疗仪给高价买了不少,分的还挺多的。” 沈时:“……” “谢元帅除你之外还有三个儿子是不是?” “四个。”谢呈纠正道:“谢铭,谢顾,谢亦,谢晋,我排在谢晋前面。” “你这儿子当的也太不值钱了。”沈时扶着他的肩膀,野心勃勃的提议道:“我们得让你的含金量提高一点。” 谢呈霎时变了脸色,“乖,你安生点儿吧,谢兴霖手段强硬,你触了他的底线,他不会饶你的。” 沈时见他变颜变色,反而笑了,“我为什么要触他底线啊?” 他神情闲适,话中隐含威胁,“我和你的便宜兄弟们又没有交情,只和你认识,倘若真做了什么事那必定是受你指使啊。” 谢呈脸色当即便阴沉了下来,破天荒的喊了他的名字,“沈时。” 沈时笑容不减,讨好的亲亲他的嘴唇,“十天后,我要是还不上那笔钱银行会来收房子,哦,对了,还有温家,他们正想暗暗弄死我,亲爱的,你得得帮帮我。”| “你住我这里,温家碰不到你。” “那房子呢?”沈时做西子捧心状,面上没有哀婉,全是赤裸裸的算计,“我们各退一步,你帮我把房子赎回来,上面可以写咱们俩的名字。” “各退一步?”谢呈冷笑连连,“我怎么觉得我都是我在退步呢?” “我也退了啊。”沈时蹭着他的额头,软声道:“我都忍下这口气和你虚与委蛇了。” “你真特么大度。”谢呈狞笑着爆了句粗口。 啊~凶巴巴的。 沈时倒在他怀里,手掌从他衣摆下面钻进去摸他腹部的软弹的肌肉,“亲爱的,这桩婚事丢了也就丢了,但我的房子不能丢,这是底线。” 谢呈听他把话挑明,说道:“我会帮你保住房子的,作为交换,你也别嫌命长,舍了命给我找麻烦事儿。” 沈时点头应道:“你放心,我给你找麻烦也不会舍了命去做的。” 谢呈:“……” 晚上,谢呈从书房回到房间,正要按下门把手时,屋门从里面打开,沈时腰间围着一条浴巾,看样子是准备出门找他。 谢呈越过他进门,有些头疼道:“你下午花了七位数买的衣服是摆在柜子里看的吗?” “我找你做的事情不需要穿衣服。”沈时关上门,顺便反锁,“何必多此一举。” 谢呈听出他话里的邀请,忽地想起他最初被“劫持”到庄园的那几天,真真是被勾的魂都丢了。 天天像是等着对方宠幸的低贱女支女一样,甚至还不如对方,因为她们还有钱拿,而他什么也没有,还需要干活,可是最初那几天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已的行为多么的不对劲儿,认为自已来到了的是天堂。 沈时帮他解了两颗扣子,听见出神良久的人忽地说道:“不行。” “嗯?” 谢呈义正言辞的再次重复道:“不行。” 沈时瞧着他的冷硬的态度,半晌,笑了声,抬手轻佻的拍拍他的脸颊,“宝贝儿,你是脑子坏掉了?还是下面坏掉了?” “你刚才发呆不会是想起我最初钓着你的事情,想搬回一局吧?”沈时猜测道。 “是。”谢呈大方承认。 “啊~那就是脑子坏掉了。” 他声色撩人,拖着长长的尾音愈发性感,可说出的话着实不太令谢呈舒心。 “其实没了脑子,你还可以用下半身思考一下。”沈时劝慰道,“合心的选择不需要动脑子。” 第184章 谢呈退后一步躲开他欲缠人的脚。 沈时不屑的轻哼了声,看向他的目光犹如在看傻子,说出的话都带了几分怜悯,和不懂对方脑回路的好奇,“我当初钓着你是想再观察你一下,毕竟那个时候我们刚认识不久,你现在钓着我是想干什么?好逼的我饿极了出去找野味儿吗?” 谢呈被他噎了下,恶狠狠道:“吃野味儿,小心得病!” “呵,你当时不就是野味儿。”沈时手臂支在床上,身子后仰时腹部的肌肉线条勾勒出流畅的线条,“我穷,除了野味儿没的吃。” 在谢呈流露出凶狠的表情之前,沈时双腿向里勾他,“亲爱的,你在扭捏什么?我都准备好了。” “你最应该做的是让我没力气出去猎食,而不是钓着我。我饿了三个月了,你也饿了三个月了,你究竟在装什么?” 谢呈不是装,就是想较劲儿,不,准确来说,谢呈再等他情尽全力的勾引自已。 “中午的时候还说想咬我脖子,我特地洗了好几遍。”沈时说着仰起自已的脖子,喉结微凸,青色的经脉若隐若现,展示着自已的脆弱的姿势,可因眼神的倨傲显得类似挑衅。 谢呈没动,沈时见他眸光深沉,定力却好的不行,心中好笑,面上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样子,把被子往自已身上一搭,“滚吧。” 谢呈啧了声,不满道:“你耐心也太差了。” 沈时对此的回应是关灯,装睡。 谢呈摸黑走到浴室,灯一看,就看见了洗手台上摆着的熟悉的东西,边朝外走,边惊讶且急切的问道:“你都准备好了?!” 黑夜里,沈时的声音发闷,发哑,气道:“用不着你。” 话音未落,谢呈打开了灯,明亮的灯光刺激的沈时眯起眼睛,谢呈看见他用被子捂着嘴巴,两只手都在外面露着,顿时有种果不其然的感觉,习惯了上当受骗后也不觉得多出乎意料。 沈时见被发现了,松开被子,笑着催促道:“你快去洗澡啊。” 五分钟,谢呈顶着半湿半干的头发压在了沈时身上。 发梢上的水顺着滴在沈时脸侧,凉凉的一滴,沈时不舒服的扭动了下,被谢呈追着再次噙住了嘴唇。 等分离时沈时舌根发麻,心头是种奇异的松弛感,他懒洋洋的问道:“你刚刚几次三番拒绝我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啊?” “想你多勾引我几次。”谢呈喑哑道。 “我都自已收拾完要送货上门了,你还不满意?”沈时配合着他逐渐向下的亲吻微微扬起下巴。 “勉勉强强吧。”谢呈抽空回道。 过了会儿,他松开牙齿间细滑的颈肉,又改口道:“不满意。”他抬起头,眉眼浓郁的墨色,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郁闷道:“感觉和之前一样,像个小鸭子似的。” 沈时被他带着怨气的话逗笑,一撮一撮的揪着他的头发,“这么斤斤计较?你没爽?” “我就是不满意。”谢呈恨恨道。 “那不做了。”沈时话虽如此,搂着谢呈脑袋不松手。 “不。”谢呈当即拒绝,“得按我的节奏来。” “你什么节奏?给我说说。”沈时好脾气道。 谢呈见他如此好说话,心里愈加发闷,烦躁。 举个恰当的例子的话,就是你想把人家关进笼子里为所欲为,等对方难过求饶,谁知人家完全不放在心上,还亲自把笼子门给关上了,谢呈没有获得一丝心理上的满足感。 而沈时同样没啥满足感,他配合了会儿,忍不住踹了谢呈一脚,“你这什么破节奏!” 谢呈:“……” “你别瞎闹了好不好?”沈时不耐烦道:“是头发里的水进脑子里了吗?” 谢呈深吸一口气,他本来就讨厌沈时盛气凌人的,想体验一下主导的感觉,沈时非得这么说,还颐指气使的,谢呈越发不想如他意,按着他的手腕,不许他动。 沈时见他还打算我行我素,发狠的踹他,“你刚还好意思说自已是小鸭子,你要真是小鸭子,简直是拉低了整个行业的就业水准。” 谢呈充耳不闻,如珍似宝亲着他,沈时躁动的有些抓狂,继续骂他:“你这什么破节奏,不行趁早辞职吧!” “我现在就要投诉你,你这种技术不配接活儿!!” “你就应该去外面当野鸭子!这么好的房间你不配!” 谢呈一言不发,等把想盖章的地方都盖满了,去撕小包装,余光见下面的人如饥似渴的盯着他,放光的眼中带着嗔怪的哀怨。 谢呈忍俊不禁,“宝贝儿,不至于。” “我想啊~~” “我想了三个月了~~” 他音调早不复最初的中气十足,软绵绵的,委屈的余音缭缭绕绕,漂亮琉璃眸中噙着要落不落的泪珠,好不可怜。 谢呈舔了下嘴唇,心中躁动丝毫不比沈时少,他注视着身下的大美人,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犹豫了两秒,萌芽的想法已经野蛮生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扎根在谢呈心上。 他把已经撕开的东西扔到床下,沉声道:“不用了。” “嗯?” “不行!” “没什么不行。”谢呈看着他印上的红痕,眸中执拗的乌云遮天蔽日,深情如海道:“你是我的。” 沈时的挣扎没有任何优势,他扭着头,似乎想把脸埋进枕头里,又被人捏着下巴,被强迫着四目相对,谢呈罕见的在他脸上看见了羞耻的情绪。 第185章 沈时从来没有如此情态过,他眼中更多是期待,像正题开始前眼睛一眨不眨的充斥着渴望,最初的渴望伴着好奇,之后的渴望是纯粹的要享受美餐的兴奋。 而羞耻,谢呈头次见到。 他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红眼睛,可对方眼神闪烁着,始终不曾同他视线交汇。 “害羞啊。”谢呈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嘴唇凑到他雪白的耳朵边,贴心绅土道:“那我不看了。” 沈时恢复力气的速度很快,可谢呈比他更快,在沈时一巴掌扇过来之前,谢呈笑吟吟的抓住他的手十指紧扣,然后重新倒在了床上。 * “钱。”翌日一早,沈时见谢呈醒来第一句话就是争取自已的权利,“我要去赎房子。” “一起?”谢呈刚醒,声音带着没睡醒的困意。 “不用。”沈时整理着自已的袖口,他是真正的贵族,和谢呈这种乍然富裕的不同,他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像只天鹅高贵的在梳理自已洁白的羽毛,哪怕他是住在茅草堆上。 “也算有我半个房子。”谢呈靠着床坐起来。 “想的美。”沈时睨了他一眼,语调淡淡说着不容反驳的话,“是我的房子。” 可紧接着,这只披着天鹅羽的狡猾乌鸦促狭的又道:“你还想白睡啊?”荤话出口,没了一点儿高不可攀的距离感来,谢呈反问他,“你没爽?” 第一百章 那是因为我快要被气死了 “昨晚上抱着我,口口声声说我斤斤计较,话里话外咱们一块儿爽,怎么今早上起翻脸不认人了。” 谢呈拿过通讯器,翻看着昨夜和今早错过的消息,沈时还以为他在给自已转钱,耐心等了五分钟,还没收到消息,主动凑了过去,“还没好?” “好什么?”谢呈撩起眼皮一瞧就明白了,他笑了下,露出一口白牙来。 “没钱。” “我一分也不给了。” “白票。” 他看着沈时的神情一点点冷淡下来,又倏地在最冷冽锐利的时候朝他笑了一下,惊心动魄的美,充满着难以预测的危险。 谢呈舔了下后槽牙,又有些蠢蠢欲动来。 他是喜欢沈时的。 喜欢他俊美的皮相,喜欢他充满挑战性的个性,喜欢他懂的利弊的清醒大脑。 简而言之,谢呈喜欢他的强大。 被摧毁后,还能优雅的维持着体面的强大狡诈。 “你真的为这个婚礼抵押了房产?” “不然呢?”沈时反问,他要求保密,但这件事对谢呈这种身份的人来说不是秘密。 谢呈点点头,视线重新转移到了屏幕上,“宝贝儿,没事儿的话你可以去和赫雅玩会儿。” “我不是正在和小孩儿玩儿吗?”沈时说着从床上起身,仪表得体的出了门。 * 谢呈还是出钱赎回了那座古堡,只是上面的名字换成了他自已的名字。 沈时出局了。 他喜欢沈时的强大,现在尤其喜欢看沈时在困境里保持强大的姿态。 这段时日,他和沈时相处看起来按照赫雅的话说像是两个阴晴不定的疯子。 是甜甜蜜蜜,是口腹蜜剑,是虚与委蛇,是情真意切。 一起冷静,一起发疯。 他看重那沈时不太在乎的感情,沈时就喜欢按着他往他心窝捅刀子,而沈时越是喜欢金钱地位,他越是要看沈时一无所有,反正他心坏的很。 在邱伯取回那张盖着印泥红章的房产地权的纸质文件的下午,沈时和谢呈一起去看了看那座古堡。 谢呈对这座古堡的最后记忆是白雪皑皑,现在再来,和第一次见到的景象一模一样,各种各样的荒草,各种色彩的野花,橘红,明黄,纯白,紫罗兰杂乱的点缀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和明显被大火焚烧过的城堡相得益彰。 沈时是享受过富足生活的,他接受过系统的贵族教育,曾拥有着前扑后继的仆人,成座的金山让他不吝啬施舍他的善心,在邱管家告诉他发现庄园外有个被遗弃的女婴后,会收养她,并让仆人帮忙照看。 无限挥霍的日子持续到沈时二十二岁,属于他们的小勿星上突然爆发了疾病,那个星球的税收是他们财富的主要来源方式,占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收入,救他们就相当于救他们自已,但是沈时的父亲对小勿星的求助置若罔闻,依旧在纵情声色,觉得只是死几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根据帝星和卫帝星的法律,除非父亲主动决定把财产留给儿子,否则,儿子是没有权利过问一切财产事务,所以等沈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小勿星上的人已经死了足足一多半了。 而和他没有几分父子亲情的沈伯爵还在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上流生活的一切花费都是昂贵的,加上他父亲又有着严重的不良嗜好。 在没有进项而花钱仍大手大脚的情况下,沈时见识了什么叫花钱如流水,一去不复返。 最最最糟糕的是酒色还没有把他父亲的身体掏空。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 沈时等了四个月,实在是等不及了,小勿星上死去的人正在以指数型恐怖性的增长,属于他的财产即将被挥霍一空。 他有个缜密的计划,为这个计划做了周密的部署,然后亲自打破了它。 变故来的太突然了,那个混蛋居然想对赫雅做些禽兽行径,导致沈时一不留神就当着小姑娘的面杀了个人。 第186章 虽然赫雅是沈时决定收养的,但他不可能天天在家照顾一个没有多少共同话题的孩子,管家邱伯照顾她最多,他的结发妻子身体虚弱,一直没要孩子,他们对赫雅像是当成自已的孩子那般照顾,悉心教了她许多知识,他们是世间最见不得她受到伤害的人。 所以,在沈时杀了人后,冷静的去找了他们帮助,告诉了他们有个尸体正躺在屋子里。 戳刺的伤口太显眼了,五层楼的高度抛尸又无法把尸体摔成肉泥。 而大火可以焚烧一切罪恶。 香薰蜡烛点燃了窗帘,老伯爵喝醉了酒,葬身了火海。 他继承了所剩无几的财产,还有一笔不菲的债务,运往小勿星的医疗设施花了一大笔的钱,却没能救活几条生命,那里逐渐成为了新的垃圾星,沉重的债务则通过变卖了藏画,珍品,古董来偿还清楚了。 沈时给他讲这段往事的时候,坐在长满杂草的庭院里,享受着蛋糕的香甜,解释了为什么房子一侧是被火烧过的景象。 火是他们放的。 多余的钱去救人命了,之后一直没有凑够足够的钱去修葺房子。 谢呈听到这件事后最初想法不是心疼,而是嫉妒,沈时,邱伯,赫雅,他们三人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他们是生死共犯,而他是后到的聆听者,哪怕他被对方信任的告知了这件事,可他终究没有参与,以后东窗事发,通缉令上都不会有他的名字。 真烦。 “进去吧。” 沈时的声音唤回谢呈的思绪,他应了声好,听着大门打开时发出熟悉的吱呀声响,看见和从前一样空荡荡的大厅。 桌子旁四张椅子已经再次恢复了三把,谢呈眸光顿了下,“迫不及待的抹除的我的痕迹吗?” 【抱歉。】 清脆的机械音从的赫雅抬起的手臂处传来。 【我的椅子坏了,所以用了你的。】 沈时微不可察的笑了声,凑到他耳边,用一种大家都能听到声音说道:“你感天动地的好朋友以此来缅怀你。” 谢呈看着一脸愧疚的赫雅,看的很开,“没事儿,本来也不是真金不怕火炼的友谊。” 他当初他修椅子的时候,赫雅看了全程,时不时帮忙做些轻松的活,后来,他们还一起做了一把躺椅,修一把椅子对赫雅来说很轻松,但是对方偷懒拿了他的,显然是觉得永远他不会再出现了。 被沈时养着的小姑娘,哪怕还没有长大,但骨子里已经开始流着和沈时的冷漠利已的血液了,她会因为他的离开哭泣,也会找到最优方案来满足自已的需要。 【我可以给它修好的。】赫雅羞愧道。 “不用,我可以卖新的。”谢呈拒绝了她的好意,赫雅也再次意识到对方如今已经不再贫穷了,哪怕她穿着对方给她买的价值不菲的裙子,也总习惯性把对方代入从前的模样。 沈时听见他的话,嘴唇微微张开,眼珠转了半圈,拉着谢呈的手,兴致勃勃的指着宽敞的大厅道:“亲爱的,我们可以在这里放上沙发,茶几我喜欢月了星的红木,这面墙太空了,我们可以放置几副油画,还有这些窗帘,老旧过时,需要换成新的了……” 谢呈被他拉着他在着屋子里转圈,沈时见他听的认真,时不时的点头附和,不知不觉就说了许多,“亲爱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只是不知道你下一任新娘是否乐意出这一笔钱。”谢呈说道:“不过凭借沈伯爵的好皮相,再加上甜言蜜语的哄骗,应该可以成功行骗。” 沈时不恼不怒的点点头,薄唇轻启说了四个字,“借你吉言。” 谢呈笑了声,邪的,坏的,“哦,抱歉,我忘了您已经没房产去抵押再来结一次婚了。” 沈时手臂支在楼梯扶手上,目光同他短暂的接触了一下,交锋后,一派礼貌的温声询问道:“谢少将,要来你曾经的房间看看吗?” “当然。”谢呈没一点儿屈辱,他表现的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儿兴致勃勃。 沈时站在楼梯上,等他走到自已身边时,拉住了他的手,拇指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手心。 沈时经常这样哄他,在他最初和赫雅两看相厌时,沈时会经常会偷偷的捏捏他的手,然后说些不痛不痒的话给赫雅听。 赫雅感觉到自已在沈时心里的重要性从而欢喜,而谢呈得了实惠,同样心满意足。 谢呈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用粗粝的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皮肤细腻光滑,裹着里面坚硬的骨骼,因此无论多白皙修长也会教人错认为这是女子的手。。 二层是赫雅地盘,她的房间有一间又一间,可惜没有钱财能将这些房间填满,它们是一间又一间的空房间,有的上面荡了一层灰,很久没人过去打开它的房门了。 长长的走廊上满满当当挂了一走廊的画作,记录了赫雅从小到大绘画历程,从稚嫩到娴熟,从抽象到写实,画风逐渐变得成熟细腻,画里的人最初是邱伯夫妻,到后来的邱伯和沈时,再到他的加入。 谢呈快速看过去,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低头看向下面的赫雅,“我让你给我画的画呢?” 赫雅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操作了几下,顿了几秒,声音传到谢呈耳朵里。 【沈时拿走了。】 谢呈见她低着头,脚尖不安的乱动,以为她又在不好意思,收回视线,听见沈时道:“我把它也挂在走廊上了。” 第187章 谢呈加快了脚步,急于看到那副画作。 他同赫雅描绘过,蓝天,白云,青草,古堡,他和沈时幸福的依偎着,一副美好的画面。 然而,当他到了三楼,并没有看到他期待中的唯美画作,还是从他自已做的画框中认出那是他所期待的画的。 “这是……” 沈时见他不可置信,泰然自若道:“我让赫雅稍微改动了下。” 谢呈注视着那副画,“稍微?” 没有他喜欢的蓝天白云清风徐徐,画面上面是昏黄的天,下面是脏乱的地,沈时将他留在了那个垃圾星。 “我觉得你这样比较帅气。” “都看不清我的脸。” 他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垃圾上,低头的姿势,额发垂下来,遮着眉眼。 “是你。”沈时曲指在画面人物的腰间叩叩,“多细的腰,是你。” 谢呈覆手上去,却没有去碰画,而是摸上了凹凸不平的画框,“你知道这个画框我雕刻了多长时间吗?” “四十八天。”沈时准确的回答了出来,“刻坏了五个上框,四个下框,一个左框和右框。” 谢呈惊讶的看向他,眼睛不自觉的微微睁大,沈时见他愣神,笑着晃晃他的手,“你手上出现伤口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沈时把另一手同样覆在画框上,抚摸着上面被打磨的无比光滑的刻纹,“你很不擅长撒谎,至少对着我难以从容的说谎。” 谢呈没有说话。 “能帮我取下来吗?”沈时问道。 谢呈扶着画框,向上抬了一下,脱离后面隐藏的挂钩后,画作被轻松取了下来,沈时接过来,打开画板后面的薄木板,一张截然不同的画作出现在谢呈眼前。 蓝天,白云,野花,城堡,灿烂的阳光令整幅画都十分明媚。 赏心悦目的美景中谢呈在喂懒怠的沈时吃蛋糕,邱伯和老妻依偎在一旁谈笑,穿着女仆裙的小姑娘在花海里同蝴蝶嬉闹,欢声笑语的幸福感快要从画中漫出来。 沈时将画翻面,重新把它挂了起来。 然后,转身专注的看向谢呈,粉色的唇角上勾,清浅的眉眼下弯,没有讥诮,没有轻蔑,没有虚情假意,他诚挚的向谢呈张开双臂,笑着说道:“欢迎回家。” 谢呈心乱了下,对方的头发搔弄着他的脸颊耳侧,重量从肩膀上传来,温度贴着前胸,一个切切实实的拥抱。 谢呈缓缓抬手,回抱住了他。 “你听见我的心跳了吗?” 沈时下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轻蹭,语调轻快的应了声,“很快。” “嗯。”谢呈拍拍他的后背,语调平静道:“那是因为我快要被气死了。” 沈时微微歪头,谢呈也适时侧着低头,垂眸去看他。 第一百零一章 偏心 “宝贝儿,你抛弃我的事情我还历历在目呢,一幅画,就想让我感动,未免也太……”谢呈颠倒了下主谓,换了个句式又道:“我未免太贱了。” 适得其反在沈时的考虑内,他轻叹了口气,有些失望,他的失望落在谢呈眼里依旧刺眼却不再扎心,颇有些感慨道:“宝贝儿,起码再装上一会儿吧。” “还有必要吗?”沈时松开环住他的手臂,虽然感情牌打失败了,但沈时兴致不减,谢呈的回应表明他并不介意他搞这些虚的,他太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不会上当,同时,他也不会生气。 沈时由于被揭穿反而兴致高昂,他笑着道:“进屋里,我还准备了别的。”语气上扬,像是在炫耀。 谢呈环视了圈这间经常出现在梦里的屋子,每个物件都摆在他印象中的位置不曾移动分毫,不解道:“别的什么?” “你自已翻着看看啊!”沈时语调轻快,双臂撑在桌上,倚靠的动作令身体微微后仰,好整以暇的看着屋里的另一个人。 谢呈思索了片刻,把手放在了一个抽屉的金属把手上,劲儿用到一半儿,听见某人惊呼道:“哈!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先动这个。” 谢呈面无表情的把抽开一半的抽屉重新关上。 沈时:“……” 谢呈五指移动,放在旁边的抽屉上,用力之前,谢呈看了眼沈时的表情,接着烦躁的把手移开,“你该不会都放的有东西吧?” “当然不会。”沈时道,“我们只是心灵相通。” 谢呈快步走到床头,没有看沈时的神情,果断的抽开了这个抽屉,空无一物。 他紧接着打开周围的抽屉,沈时见他不死心的翻找,道:“我要结婚了,你忘了吗?” 沈时坐到床边,“我抛弃你不是为了再找个人顶替你,而是要拯救我的家产。”他长腿一伸,用脚把抽屉关上,“那种东西不可能留着的。” 谢呈点点头,去拉之前的两个抽屉,一个里面放着一沓画作,谢呈拿出来,翻着看了眼,他的画被沈时夹在了里面,说不上多刻意,另一个里面是他给沈时做的小玩意儿。 “亲爱的,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沈时矫揉造作的声音适时响起。 “嗯,毕竟我带走了三千块的巨款。”谢呈淡定接下去。 他把放下那些东西,蹬掉鞋子,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的仰着头问坐在床头的人,“你为什么只留了最丑的几个?” 沈时叹了口气,和他并排躺在床上,“这些丑的卖不掉。” 第188章 谢呈:“……” “不仅丑,而且过于废物。”沈时又道,“和你那些画一样,浪费材料。” “画画是你教我的。”谢呈道。 沈时瞥了他一眼,坦然道:“我只是想占你便宜而已。” 从垃圾星捡来了小野猫没有多余精力和良好的环境去提升艺术情操,他对绘画一窍不通,他站在门后静静的看着赫雅坐在画板前,把空白变得多姿多彩,看着栩栩如生的人物出现在画板上,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彩。 他说,他想把他画下来。 眼睛里光彩动人,倒影出沈时的影子。 谁会拒绝贴上来的小猫咪呢。 “可家里只有这一个画板。”沈时宛如叹息般陈述道。 小猫咪眼睛里浮现出迷茫失落,他乖乖的点点头,没有强求,又因为沈时下一句话而光芒迸发。 “我们可以把这个唯一的画板夺过来。” 他跟在沈时身后,亦步亦趋的走到赫雅面前,她个子低矮,坐着显得更矮,他们俩像是两棵树矗立在她面前。 “你该去做饭了。”他听见沈时道。 她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懵懂道:“才…才三,三……三点,点。” 谢呈听了两个字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他想沈时也能猜到,可他没有打断她的话,邱伯同样不会打断她结结巴巴的话,自从谢呈发现这一点后,也会耐心听她把话说完,尽管听一半就能猜到对方要说什么。 “都三点了,你还不该去洗菜吗?我们的晚饭要吃到十二点吗?” 沈时理所当然的夸张语气令赫雅神情更加迷茫了,她张着嘴巴,“我…我速,速度……快。” “呵,偷懒。” “快去。” 赫雅因为沈时突如其来的严厉有些委屈,她喏喏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拿着画笔的手无措的不知放在哪里。 沈时感到小猫咪用爪子偷偷的抓着他的肩膀,色令智昏的催促道:“快点儿。” 赫雅放下画笔,听见沈时又道:“把上面的画纸换了,我要画画。” 她看了沈时一眼,目光滑动到他背后的人身上,他明明和沈时一般高,偏要趴在沈时身上,哼,矫情鬼。 “是……是,是他。”赫雅霎时明白了,她气恼不已,瞪着眼睛,朝沈时的吼声因为结巴而断断续续的没了气势,“偏…偏…偏心,心!” “你都玩了十多年了,他一次没玩儿过,你大方点儿。”沈时反手摸摸小猫咪的毛茸茸的头发。 赫雅鼓着腮帮子,不快的换了画纸,脱下围裙跑了出去。 “她生气了。”谢呈道。 沈时看着他浮于表面的关心,“你来之后她天天生气。” “是我的错吗?”谢呈装作不安的抓紧衣袖,低头演绎着寄人篱下的扭捏。 沈时笑了声,“不敢抬头是怕演的不好吗?” 谢呈五指骤然收紧,隔着衣服把攥紧了手,对方笑意不减,“当然不是你的错,是她斤斤计较,不够大方。” 沈时回答了谢呈的问话,并且偏向他,好像前一句的揭穿根本不存在一样。 好古怪的性子啊。 明明看穿了还要演下去,明明要演下去偏偏又揭穿他,谢呈都不知道此时自已是否要继续假装下去? 他不喜欢猜来猜去,他来这里不足三天,对对方了解不够深入,他不想武断的去猜测,他需要了解他,于是,他抬头,小声征求沈时的意见:“我要继续演下去吗?” 第一百零二章 三千块太少了 黑色的眸子明亮无比,脸上写着求知。 愚笨吗?不知情趣吗? 不,沈时觉得他像是一张干净画纸,纯白的一片,没有任何感情经历,他可以在上面肆意泼墨染彩。 他不会妄自揣测,更不会自作聪明。 沈时犹如捡到一块未经打磨的宝石,他的笑容发自内心的展露出来,也是这个时候谢呈才意识到对方刚刚的笑容有多浅。 “我演下去的时候,你就要陪我玩。”沈时教他,打磨着这块玉石变得更合他的心意。 谢呈了然,他回忆了下沈时刚刚的话,表演着心机的心善,自责道:“她年纪小,又比我在你身边的时间长……” 沈时听着他故意的停顿,玩味的看着他酝酿情绪,过了会儿,见他抬起头,恋恋不舍的看着画板,大度而卑微道:“我不是非要画画,等她不想画了,我玩玩儿就好了。” 他说着话,微微敛起眼睛来,不长的眼睫异常浓密漆黑,投在眼珠上遮挡了光,神情整个黯淡下来,轻声说出令人心生怜惜的话,“垃圾星上没有这些东西,我还只在荧幕上见过。” 垃圾星上哪怕有一整套未拆封的画具颜料,对方可能都不会给这些东西分一个眼神,沈时脑里想的清楚,可还是心软了。 撒娇的小猫咪啊~~ 微凉的手掌贴在谢呈的脸侧,他宛如真的渴望温暖的小猫凑着贴了上去,沈时上前一步,轻轻吻上了小猫咪的唇角。 谢呈不敢直视他,他始终保持着低眸看脚尖的姿势,和沈时一样,谢呈的心脏因为对方的亲吻不正常的快速跳动着,脑子里想到,哦,原来大美人喜欢这种小可怜啊~~那他真是有许多惨兮兮的事情可以讲呢。 “这些原来就是我的东西,现在都给你玩,她生气就让她生气好了。”沈时无所谓道。 第189章 谢呈的心瞬间像是蹦蹦跳跳的小鹿,没见过世面,一点儿阳光雨露就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沈时回过神来,对旁边人道:“要不是有利可图,我哪有那么好的耐心教你画画。” 谢呈:“……” 沈时见他不说话,支起手侧身去看他,欣赏目光中有着侵占欲,和谢呈看他的目光如出一辙,“亲爱的,你真漂亮。” 谢呈无数次觉得沈时需要镜子。 沈时的欣赏本来就不纯粹,时间越长,眸光愈发晦暗,阴影的面积不断在谢呈身上扩大,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喷洒在他的皮肤上,由微凉变得灼烫,他们离的越来越近,近在咫尺时,沈时停住了动作。 鼻尖轻轻碰在一起,琉璃目眼波流转,神采奕奕,纤长的睫毛扫在脸上之前先一步扫到了谢呈心上。 他抬头去触碰对方浅色双唇,温凉柔软的只一瞬,对方手臂猛地撑起,退的远远的,略带俏皮道:“不给亲。” 谢呈环着他的腰在床上一滚,把沈时压在床下,“没事儿,我咬一口。” 沈时抱住他,朗声笑了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谢呈是想自已画一副画的送给沈时的,他浪费了许多的颜料还不如走廊里赫雅幼时初画的那几幅画好。 这样的画作,他八岁时自然可以自信的送出去,可十八岁的时候,他实在没那么厚的脸皮去送。 所以他拜托赫雅画一幅画,反正她也要送沈时生日礼物,这个礼物画上过生日之人爱的他又怎么了?谢呈要求的理直气壮。 赫雅确实画了。 小结巴信守诺言。 只是被展示出来的是画作的反面。 沈时亲手画的,哪怕看了很短的时间,谢呈还能想起画里的细节。 他坐在废墟上,旁边放着工具,姿态随意不羁,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机械零件。 沈时确实将他画的很好看,看不见脸也能看出的好看,不羁的姿态,劲瘦的窄腰,修长的腿,昏沉开阔的背景。 也画的充满情感,冰冷的寂寥孤独谢呈看一眼就难忘。 良久,谢呈忽的出声问道:“我手里拿的机械上那么亮,是油吗?” 沈时短暂的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谢呈说的什么,“不是。”微凉的指尖在青年温热的眼皮上点点,提起了他们见面这么久还没谈过的话题,“你哭了吗?” 他知道谢呈问的是画,谢呈也懂他问的是现实。 “嗯。” 淡然开看的一声。 谢呈想像沈时一样的潇洒,他学着他的口吻,不让自已落于下风,却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三千块太少了。” “确实不多。”沈时揉揉他脑袋,“所以恭喜你,现在有了价值三千万的古堡。” * 谢呈来这里并不是单单为了沈时,就像沈时坚持待在这里也是为了寻求机会来挽救自已的资产,王室衰落是不可否认的,在王室彻底崩盘前,这里仍有来来往往,稍纵即逝的机会。 加上进来临近王室的庆典,达官显贵们纷纷都来了,所有去参加庆典的飞行器都会暂停在卫帝星,经过检查后才能接着前往帝星,没过几天,沈时就听到了由家和谢家都有人的消息。 “宝贝儿,你的竞争对手到场了。”沈时见自家小狼崽懵懂不解看过来,眉头微蹙,“你没收到消息吗?” “什么消息?”谢呈问的理直气壮险些把沈时气到失语,对于谢呈沈时是喜欢的,所以在教他绘画时沈时也会教他一些其他的技能,但显然,某人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你那些兄弟们和你有竞争关系,你都不关心他们在干什么吗?”沈时问道。 谢呈摇摇头,“不关心。”他伸了个懒腰,支着下巴瞧着刚从外面回来的人,“你忘了吗宝贝儿,我身边可不都是我的人。”让谢元帅知道他在监视兄弟们,对方会怎么想。 “忘了。”沈时还是不太适应身边人是外人这种事,他把听来的事情告诉谢呈,“谢铭和谢亦来了,由家也来了几位。”这些人由于姓氏天生镶着金边。 一个小插曲,谢呈压根儿没放在心上,谁知道晚上用过晚饭,在沈时应赫雅要求带她出去转转时,一伙儿三人全不见了,谢呈找到赫雅手臂上的定位器时,发现那东西被扔在船上,但显然三人没一个人在船上。 第一百零三章 金矿 谢呈静静的听完手下的汇报,能拿起了桌上的信纸,一遍遍的看了起来。 某人给他留了信,压在枕头下。 一张纸换走了他的枪支,但是好在这封信没什么废话,写的十分直白简短。 【亲爱的,我不喜欢被监视,先走了,拜拜。】 隔了两行又写了句: 【你的枪不错,我借用一下。】 一句抒情的废话都没有,连虚与委蛇都没有,平铺直叙的。 谢呈翻来覆去的把这张信纸看了几遍,重新叠好放进了信封里,开始思考沈时去哪了? 他的别墅易主,他几乎身无分文,与此同时,谢呈肯定的是,他绝对不会离开卫帝星,因为这里正是充满着无限可能的时候。 他的和沈时的再次见面可能就在未知的某天,那天可能离的很近。 谢呈的猜测完全正确,他再次见到沈时时,对方衣着华贵,手上戴着宝石戒指,胸前佩戴着翠鸟胸针,正在同人谈笑生风。 第190章 而同他谈笑风生不是旁人,是温父。 谢呈都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来,他觉得的喜剧的想笑,又想感叹沈时不愧是沈时,他所欣赏的所喜欢的人不是一般人,嘴巴咧开上翘后又摇了摇头,低头时才发出一声极轻的笑来。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宴会上的人都知道这句金玉良言,他们撕破脸是真,现在的和和美美也是真,真金白银的真。 不少人在看到这幕后先是惊奇的长大了嘴巴,而后探究的视线长久的徘徊在两人身上,他们都好奇沈时拿出了什么东西了,让不日前还恨不得把沈时大卸八块的温父都和颜悦色起来。 他们想不出来,唯一肯定的是沈时身上绝对有利可图。 他有什么利呢? 不止别人,谢呈也想不出来,在无人知晓的过往里他知道这人穷的连蛋糕都买不起四块儿,他是发了什么大财。 谢呈甚至还想着会不会是沈时在攀谈着说自已和他关系不一般,可这终究是遐想,沈时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在装作不认识他。 百思不得其解的不止谢呈一人,连谢呈在寻求合作伙伴时,他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神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沈时和温父身上。 对方走神的次数多了不好意思的向谢呈道歉,以为谢呈是初来卫帝星还没有听说沈伯爵逃婚的壮举来,大致说明了缘由来,然后道:“是不是很奇怪?沈伯爵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 坑蒙拐骗的魔力。 谢呈混不正经的在心里接了句话,面上流露出几分诧异,也像是不认识沈时一样充满好奇的瞧着他。 这场宴会上除了卫帝星上的贵族,帝星上的皇族,依旧说是割地为王的贵族都来了,他们都听说了沈时的事情,围绕在沈时身上的目光越聚越多,等谢呈再次朝他投去视线时,他正和谢亦站在一起。 谢呈淡淡看了眼便收回了目光,心中无不嘲弄的想到,谢亦自诩聪明,今日也要阴沟里翻船了。 他视线散开,发现不远处的谢顾也正在看着谢亦和沈时两人,看起来,有人或许能一箭双雕多骗些钱财。 只是沈时究竟会怎么骗呢?网上那些大把的关于他家族衰落的消息,谢亦和谢顾都是谨慎的性子,他们不会轻易被骗的。 “谢少将。” 一道清亮的声音唤回了谢呈的心神,他回头,见面前站了一位金发碧眼的皇子,三皇子,伊兹。 他的金发卷曲着搭在肩头,眼睛仿佛是爱尔湖畔澄澈至极的碧绿湖水,谢呈从前听赫雅说过,也见过他的照片,真人,还是第一次见。 “三皇子好。”谢呈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找上他,他在谢家可不如他那两个同样出席的哥哥有势力。 “能聊聊吗?”伊兹笑笑,有些无奈的用眼神示意了下左后方,“就随便聊聊,当是帮忙了。” 谢呈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由掷,对方似乎端着酒杯正想过来,“我的存在应该起不到什么作用吧?”谢呈让他去看宴会中的真空地带,“你可以去找你的小妹妹说说话,由掷应该不会过去。” 两个半圆的弧形座位上坐着和国王有着血脉关系的公爵大人和他出身夜家的夫人,而对面是由晟,由迹,由茫,三位由家人。 他们是同样的棕色眼珠,由家强大的遗传基因和姓氏是一样抢眼的存在,顶级的权势总要有绝色的容颜来相配,因此,由家的人长相都不差,尤其是由掷,忽略他那烦人的行为,伊兹也要承认他看起来像是传说里的太阳神,耀眼而俊朗。 他的姐姐和哥哥们则除了那不值一提的好容貌外,气场一个赛一个强大,像是草原上联盟的雄狮们,强壮威武,却不紧不慢,不慌不忙。 在由家人的对面是已经年迈的公爵,他看起来像个已经垂垂老矣的水牛,而他身边的夫人,年轻得体,正朝对面的三人抛媚眼。 “那是漩涡中心,我可不想过去。”伊兹看了一眼就急忙收回了目光,想也没想的拒绝了谢呈的提议,“我还是去找沈时吧。” 谢呈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看着由掷跟着他一起去了沈时身边。 * 由掷心不在焉的听着伊兹和沈时两人说话,目光总会时不时的往那边的真空地带上看一眼。 王室想和由家联姻。 可据他所知,他的那些哥哥和姐姐没有一个瞧的上皇室的人。 皇室式微了,娶或者嫁给皇室就像是在扶贫,他们的身份其实有更好的选择,谢家,商家,蓝家,这些家族都比皇室要强上许多。 “怎么样?由公子有兴趣加入吗?” 由掷回过神来,他不喜欢这种爵位,太无聊了,在由家的地盘上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不稀罕皇室封号,所以他依旧是平民,但没人会真的拿平民的眼光看他。 他是由元帅的爱子,和由晟由迹这种单单是个儿子不同,他是由元帅发妻的儿子,是对方发自内心爱护的孩子,含金量要比由晟和由迹高多了,是纯金的。 由掷想起他们谈论的事,财大气粗道:“我不缺金子,算了。” 他张扬,也有张扬的本钱,由家是这些家族中最富有。最强大、地盘最多的,而由掷是这一切的继承人。 众人笑笑吹捧了由掷了一番,转头又聊起正事了。 谢呈的推销不太顺利,谈成一单大生意太难了。 第191章 等他再次去看沈时时,对方身边围着的人全成了达官显贵们,与此同时,谢呈听到了一个消息。 沈家的,也就是属于沈时的那个小勿星上发现了金矿。 小勿星? 谢呈上次听到这三个字时是沈时告诉他这个星球发生疫灾,人死绝了。 他喝了口红酒,缓了缓心神,还是感到不可置信,仰头又喝了口。 沈时,他真能编,也是真能骗。 金矿。 嗯…他要是在售卖他那些武器时也能吹的这么大,也有这么多傻子愿意相信就好了。 宴会没有进入到尾声,谢呈就先回去了。 夜晚他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沈时行骗的成功,和自已惨淡的订单。 * 有金矿的事让沈时的风评瞬间逆转,他有钱有势多的是人来为他解释,连逃婚都可以说是一场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当然,沈时这种行事周到的人必然不能任由他们造谣,诚恳的承认了自已的错误,并且表示愿意给出赔偿。 尽管具体金额没人知道,但是动脑子想想也是一笔巨大的款项,不然温父估计也不肯和他在一起说笑。 谢呈身边的人是谢元帅的人,他们自然不会把沈时和谢呈的事情告诉谢亦和谢顾他们,所以他和沈时之间的事仍是秘密,而他们两人也默契的没有同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 谢呈想见他一面,也是规规矩矩的递了请帖。 这封请帖经过邱伯,迅速到了赫雅手里,然后在一分钟后到了沈时手里。 挺古老的。 沈时想。 明明两人可以发消息来着,但不得不说,这种感觉正式许多,所以沈时很高兴的答应了谢呈的邀请。 翌日上午,沈时带着邱伯和赫雅一同前来赴宴。 四人像从前那样坐在一张桌子上,不过吃的食物由简单常见的食材换成了珍贵繁琐的美食。 “你觉得你能骗过谢亦和谢顾么?”谢呈了解到他在接触他这两位哥哥,他想先赊购一批最高端的武器去小勿星来守护金矿,避免被星盗劫走,现在他正在游走谢亦和谢顾之间寻一个最合适的价码。 “宝贝儿,我没骗他们。”沈时熟练的使用着刀叉,一举一动都透着漫不经心的优雅来。 “他们要是发现自已被骗了,绝对会恼羞成怒杀了你的。”谢呈道。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发财了吗?”沈时话落,将一块鱼肉放进嘴巴里,抬头看向他。 “一点儿不信。”谢呈道:“你卖房又卖身的,我怎么信呢?” “这就像是中彩票似的,就是一夜之间便是天翻地覆的事情。”沈时道。 “你要是说你中彩票了,我说不定都会信。”中金矿,谢呈不信。 沈时做了个无奈的神情,“你不信也没用,事实就是如此。” “是…真,真的。”赫雅也结结巴巴为沈时证实,她看向邱伯,这位精神矍铄的老者点点头,跟着说道:“是的,小勿星有碲金矿,正式的检测报告和数据已经由正规机构出具了。” 谢呈还是不信,他问沈时,“是在怎样的机缘巧合下,你觉得小勿星有金矿的呢?”那个星球几乎和垃圾星也差不了多少了,他不相信在最初,沈家衰败的前期沈时没有做这些能让自已发财的地质监测。 凭他对沈时的了解,接手小勿星的第一件事,他就会让专业人土出具一份关于小勿星的权威检测报告,而不是现在在快要走投无路的绝境时才发现。 “前段时间小勿星上的火山爆发了,我就让邱伯去看了眼,谁知道那么巧。”沈时回道。 确实巧,都是自已人,让谢呈觉得这更假了。 沈时知道他不信,挤了点儿柠檬汁在香煎鱼上面,自顾自的享用起大餐来了。 餐后,沈时熟门熟路的回了房间准备午休。 “你这些天住在哪?”谢呈好奇道。 “和伊兹住在一起。”沈时朝他眨了下眼睛,“是不是没找到我?” 谢呈点点头,不放心的嘱托道:“皇室保不住你,你最好想想金矿的事情该如何收场。” 沈时闭上眼,“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 过了没两天,皇室和由家联姻的消息就盖过了小勿星的金矿,联姻对象是由茫和大皇子。 在由家,和在皇室完全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在由家,由茫可以发光发热可以参与家族事业,但是在皇室,她什么也做不了,皇室不会信任她,且皇室一堆快要发烂发臭的烂摊子也什么能让由茫大展宏图的,明眼人都知道大皇子未婚妻的身份不如由家五小姐的身份金贵。 一行人本就是在卫帝星上修整一番,慢慢的大部分人都启程前往去了帝星。 显然,联姻的消息也传到了帝星上,但是和由茫的表现比起来大皇子表现的实在差劲。 由茫心里是如何想的无人得知,可是在她的言谈里,听不到任何阴阳怪气的抱怨,也没有黑脸不快,在面对媒体时她的发言都是极完美的。 而大皇子表现的像个青春期还没过的孩子,他被人拍到联姻爆出来的当晚流连在声色场所,身边还围绕了一堆莺莺燕燕。 谢呈看到这条新闻时,一方面感慨皇室是真不行了,这样的消息居然都能发出来,一方面觉得大皇子也是真不行,蠢的无可救药。 第192章 诚然,和由家联姻失去了竞争皇位的可能,但是换个角度想,那个破皇位真坐又能怎么样,形同虚设的东西都不知道能再坚持几年,可你老婆是出身由家的小姐啊,她不仅有由家的身份,还十分的聪明,假设他是大皇子,谢呈绝对想也不想的去入赘,明显是跟着对方更可靠些。 想到此处,谢呈忽的愣了下。 这么没骨气的,好似入赘的操作,某人真的干过。 他咂摸了下牙花子,有些双标的觉得沈时果然要比这个没什么脑子的大皇子聪明千倍万倍。 第一百零四章 七公主 夜间,谢呈再次看新闻时,就看到了大皇子和由茫携手共进晚餐的事情,还有大皇子为由茫演奏钢琴曲的照片,下面评论有的说门当户对的,有的说好般配,真的是一眼假。 比起大皇子和由茫的联姻,谢呈更关心沈时的碲金矿。 由于小勿星的碲金矿,沈时已经可以说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了,谢呈频频能看见他同其他人商谈的情景。 总不可能都是傻子吧,难道真的有金矿了? 谢呈自我怀疑后,立马摇头把这隔念头赶出了脑海。 从其他人嘴里听到谢亦和沈时开始合作的时候,谢呈小脑都萎缩了下。 他放下手头的工作,立马给沈时打了电话过去,开门见山的问道:“谢亦和你合作了?” “对啊。”沈时道:“你看到新闻了?” 良久,沈时都没听见对面有声响传来,他猜到了什么,笑了声,玩味道:“乖乖,你还不信我有金矿呢?” “不信。”谢呈回答的干脆利落,他捏着眉心,“我之前居然觉得谢亦聪明,我太看的起他了。” 沈时闻言笑了起来,“亲爱的,别这么妄自菲薄,你其实很聪明。” 谢呈点点头,接道:“毕竟我差点儿就成功劫持你了。” 沈时又笑,大抵是刚骗了一大笔钱财,隔着通讯器谢呈都能听出他的好心情,“你骗了谢亦,然后呢?他问你要金矿该怎么办?” 沈时听他还在为自已操心,仿若叹息般的轻声道:“乖乖,你又不相信我有金矿,怎么还这么爱操心。” “就是因为知道你没,我才操心。”谢呈道,“你要是真有,我至于这么操心吗。” 沈时听他真的着急,安抚道:“再钓条大鱼来就好了。” 从他的语气谢呈都能听出他的轻松不紧迫的闲适态度,没一点儿的惶恐不安,不愧是从少时就练成的强大心态,对说谎和装模作样简直是手到擒来。 挂了电话,谢呈心想:这是什么庞氏骗局! 先是通过温家钓了谢亦这条鱼,后面又想通过谢亦钓哪条大鱼呢? 疑问很快有了答案,宴会上,他看见沈时端着酒杯,一步步朝由晟走了过去。 艹。 谢呈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由家自身强于谢家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由家养孩子和养蛊没什么区别。 除了由掷,其他由家的孩子都是自相残杀出来的,他们的地盘都是从兄弟姐妹手上抢的,所以谢呈才会在没那么了解由茫的情况下也会评价她聪明,不聪明在由家可是连碗汤都喝不上。 简而言之,谢亦和由晟压根儿不是一个等级的,尤其是,谢呈已经在心底判定谢亦脑子不好使了,现在见沈时主动去找由晟,眉头都皱起来了,泛了替沈时紧张的毛病来。 “谢,谢…谢……” 结结巴巴的,谢呈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怎么了?”话音落下,谢呈的头才转过去,不看不要紧,一看谢呈刚松开的眉头再次拧起。 赫雅眼睛红通通的,脸上挂着泪痕就算了,那左脸上的巴掌印是什么鬼!? 他快被这丫头气死的时候都没动过她一根汗毛,连沈时对她生气的时候撑死也就弹下她脑袋瓜,哪个混蛋扇了她这么重的一巴掌!老子杀了他。 谢呈一脸平静的想着,柔声细语的问道:“谁打的?” 赫雅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哽咽加上结巴,一分钟后谢呈才得到答案,是大皇子。 闻言,谢呈一脸爱莫能助道:“那抱歉了小姑娘,我恐怕帮不了你了。” 说完,谢呈错身和往这边来的谢亦擦肩而过,赫雅眨巴了下眼睛,聪明的没有在缠着谢呈。 大皇子再蠢再无可救药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一个小姑娘动手,一定有原因,若不是谢亦过来,谢呈或许可以多问上几句。 但是找不了赫雅,谢呈还可以找那个对小姑娘动手的混蛋。 宴会上,衣香鬓影间,还有一人在找大皇子。 她婀娜纤细,海藻似的长发垂落在腰际,一双眼睛如黑葡萄般七公主,伊娜。 她穿着白色吊带长裙,正四处张望着寻找自已的大哥,层层裙摆随着她扭动腰肢像是绽放的花朵一样,散发着如栀子花般的清新香味,又像是寻求保护的小鹿,在衣冠楚楚的野兽场上看起来怯弱惹人怜。 一时不察,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撞上了人。 由迹及时伸手扶住她的后背,单薄的蝴蝶骨由迹手覆在上面便遮住了大半的蝴蝶翅膀,“七公主,你还好吗?” 伊娜的脸倏地红了,她站直身体,看着面前矜贵的男人,开口说出了自已的请求: “我找不到我大哥了。” “你能帮帮我吗?” 第193章 若是旁人由迹会觉得对方蠢的冒昧,可是这位七公主直直的朝他撞了上来,提了这个要求,预谋的意味太明显,由迹也有些好奇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然可以。”由迹笑着回道。 他的气势让他笑不太具备亲和力,那双精明的眼珠里笑也太过洞悉所有,可伊娜已经快要被他迷疯了。 他迷人的棕色眼睛,他西装上精致漂亮的太阳胸针,他及肩的黑发,他一举一动间的优雅随意,他身后魁梧忠心的保镖。 她微微仰脸看着他,心脏砰砰砰跳的飞快,腼腆的告诉他,“我好像看见他往那个方向去了。” “那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由迹道。 伊娜高兴的应了身,跟在了由迹身边,像是终于找到可以攀附向上的大树,急于依附在上面获取阳光,又不好意思直接全部依靠在上面,试探着靠近。 “是刚才崴住脚了吗?”由迹主动询问靠近的人,温和有礼的递出手臂来,“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扶着我。” “谢谢。”伊娜害羞的将手搭在了他手臂上,清纯的脸颊微微飞着一抹红霞。 由迹轻笑了声,跟着她朝某处地方走去。 这里是皇室的地盘,那些弯弯绕绕的路,隐蔽幽暗的角落也只有皇室的人知道在富丽堂皇的宴会场上有几处适合偷/情的完美地点。 “你是要我看这个?”由迹并没有惊动里面正火热朝天的人,如他来时,他悄悄的离了远些,连那扇门都没有打开。 可惜了,他和由茫关系也没那么好。 他不想为由茫伸张正义,她和大皇子的婚事如何对他来说都是不要紧的事情,可是他大抵知道这位七公主是怎么想的了。 倘若大皇子和由茫联姻不成,说不定需要别人来完成联姻,比如,七公主和他。 大皇子对和由家的联姻不满,可谁能想到他的小妹妹是极其嫉妒他能有这样一个机会的,只是订下的联姻哪有那么容易解除,除非是出现了重大意外。 她的小聪明在由迹眼里和过家家的把戏一样,无所遁形,伊娜忽地感到了羞耻,她攥紧了手心,抿着嘴唇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她选了由迹,故意精心打扮了番,又故意撞上了他,告诉他这件事来当做投名状,可惜对方并不领情。 伊娜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站在月下,看着近在咫尺却有些高不可攀的男人,自残形愧的收回了搭在他胳膊上的手。 由迹没有直接转头离开,他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沉思后,吩咐道:“拍张照发给由茫吧。” 闻言,伊娜眼中重新点燃了光彩,目光几乎是炽热的盯向他。 由迹自然也没有忽视她,他温柔的叫了她的名字,“伊娜。”看着对方仿佛看救世主的眼神,暧昧的帮她撩开鬓角的碎发时手指轻轻蹭过她柔嫩的脸颊,“你介意我送你些珠宝之类的首饰吗?我觉得你缺一对珍珠耳环。” 伊娜摇摇头,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谢谢。” “不需要说谢谢。”由迹握住她的手,尽管笑的依旧不温和亲切,可是仍有着不同寻常的魅力,“我们的关系不需要这么有礼貌。” 伊娜的心完完全全的放进了肚子里,展颜朝他笑的明媚而灿烂。 由迹当然不可能只送她一对珍珠耳环,事实上,由迹给她的钱比她这前半辈子攒的钱都要多,这种富贵,这种权势,伊娜在是公主时都没享受过。 一夜之间便游在云端的感觉太好了,伊娜感觉从来没有这样畅快过。 她可以买她想要的所有东西,可以任性的提出些要求。 由迹都会纵容她,或者说,由迹根本不会在意她做了什么,那些小打小闹根本用不着由迹费耳朵听上她说一句。 伊娜也有分寸,她和由迹之间没什么情深似海的爱,讨喜识趣是伊娜身为金丝雀的自觉。 可是她还是会有想报复的人。 下午,书房里,她坐在男人腿上,见气氛正好,微微哑着喉咙说道:“由迹,我不太喜欢伊芙。” 伊芙,那是她从小就讨厌的四姐,对方的母族强大,哪怕同是公主待遇也是不一样的,幼时的遭受的恶意像是藏在心里的刺搅动着伊娜的心,现在她想把刺插回去。 由迹指尖夹着烟,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垂眸看向帮自已扣着皮带的人,闻言问她:“所以你想怎么做?” “让她狼狈一点。”伊娜说完,小心翼翼的抬眼觑了眼男人的脸色,“行吗?” “没什么不行的。”由迹淡淡的表示,“你想做就做好了。” 伊娜欣喜万分,热烈的在由迹脸上亲了下,明媚不已的笑颜灿烂满足。 她仍穿了白色的裙子,依旧像朵白栀子,用散发着清雅芬芳的柔弱感来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并用来隐藏不太纯白的内心。 由迹答应后,她再度说道:“她有侍卫。”她也想有,哪怕是问由迹借,狐假虎威没什么不好,最遭的是你连个可以扯大皮的老虎都没。 由迹一句废话没有,他吐了口烟雾,直截了当的问她:“想要几个人?” “几个都可以,不能耽误你的事儿的。”伊娜并没有狮子大开口,她没有大智慧的聪明,可她有如何讨好人,如何不惹人厌的小聪明,知情识趣的也挺合由迹心意的。 他食指与中指夹着烟,用无名指帮她把落在手臂上的吊带重新勾回了肩膀上,“你这么辛苦……三个吧。” 第194章 “好!”伊娜柔软的身躯压在他身上,在他唇间又落下一枚吻。 * “喏,你看,又是大皇子和由茫琴瑟和鸣的照骗。”谢呈见他醒了,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谢亦和沈时做成了生意,谢呈便借着这个由头把人又给请来了,当然他认定沈时是在骗人,所以也不和他谈生意,只做些能令人愉快的事儿。 沈时并不算完全清醒,他搂着男人的腰,眼睛睁开又闭上,没听清着嗫嚅着问道:“什么?” “大皇子和由茫的合照。”谢呈重复道。 本来谢呈就觉得两人对于这桩婚事都是不满的,但是他以为至少两人能装装样子,就像这照片一样,还能维持一个平和的表象。 但是自从上次赫雅顶着巴掌印告诉他,她是因为撞见了丑事,被一个疯女人扇了一巴掌后,谢呈是一点儿不信了。 那场宴会是皇室举办的,来客非富即贵,大皇子竟然没考虑到一点儿后果,和人约在那里私会,简直令谢呈不可置信,甚至连问了赫雅几遍,是不是她看错,那个男人不是大皇子。 为此沈时还笑话他,把皇室想的太过高雅。 谢呈受教的点点头,他都见识过了沈伯爵的难堪和不堪,确实不应该把皇室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去看。 “你说这照片拍后两人会不会立马分道扬镳,各干各的事情去?”谢呈一边翻看着两人的照片,一边问躺着不肯醒的某人。 沈时闭着眼,带着晨起时的浓重鼻音回道:“肯定。”两看相厌的人待在一处都是折磨,“就大皇子那脑子,冲由茫甩脸子都有可能,不过由茫也不是吃素的就是了。” 他脑子清醒了不少,只是小狼狗的腰着实勾人,沈时黏着实在不想起,把他又往怀里搂了搂,“由茫不介意只能证明她也瞧不上大皇子罢了。”连大皇子都瞧不上,怎么可能还去在乎他身边的情人们。 第一百零五章 快来 本来沈时还想借由茫的手教训一下大皇子的情妇,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只能他来动手了。x 可沈时现在能用的人手实在少的可怜,事情又繁多的很,只是不报仇又不是沈时的性格,他眼皮费劲的抬起,入眼看到块垒分明的腹肌时赶紧今天一天都是明媚的,语调松快不少,“乖,帮我个忙。” 谢呈眼神垂着瞧了他一眼,“小结巴的事?” “嗯。”沈时应了声,“也算是咱俩的爱情结晶了。” 谢呈一脸嫌弃,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被恶心到的表情。 沈时见状笑着扯了扯他耳朵,“反正你得免费帮忙,那丫头先找的你,你不帮合适吗?” “那丫头多鬼啊,不去找你,来找我。”谢呈轻哼了声,“她是就向着你!”知道他本事大了,受委屈了直接跑来找他了,不就想着少给沈时添麻烦嘛,他若是不帮,在沈时眼里岂不是还不如一个小丫头片子可靠了。 沈时见他眉头一沉,气鼓鼓轻抿着唇,撑起些身子,凑近了瞧他,“不是吧谢少将,都是少将了还和十几岁的小女仆争风吃醋较真呢?” “当冤大头还不能生气了?”谢呈理直气壮道,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决定帮忙了。 “不让你当这个冤大头。”沈时瞧着他那双带着稚气与凶戾的黑眼睛,亲昵更似狎玩般轻轻在他鼻尖点了点,“教你一招借刀杀人的把戏。” 谢呈闻言慢慢坐直了身体,夹杂着爱慕的崇拜和兴奋的跃跃欲试落在沈时身上,很好的取悦了沈时,他揉了把小狼狗的脑袋,跟着坐了起来,“等吃完早饭再说。” “好。” * 等沈时用完早餐,到书房时已经将近九点钟了。 沈时往谢呈那把椅子上一坐,接着十分自然的朝某人拍了拍自已的腿。 “……” “你不嫌我沉吗?”沉默半晌后,谢呈问他。 “不会,快来。”沈时催促道。 在古堡时,谢呈就发现沈时喜欢教他些东西,他最初以为这是沈时喜欢养成的恶趣味,毕竟家里有赫雅在,沈时有这种趣味也能理解。 但是很快谢呈发现沈时并不是喜欢玩什么养成,他是就喜欢玩一些不正经的把戏,他对赫雅的教学多数是没什么耐心的,他曾见过沈时教赫雅画画,粗暴的改上两笔,留给赫雅一个“笨”字,外加冷酷的背影。 而他被沈时教着学画画的时候,沈时总是笑吟吟的,一副耐心极好的样子,实则那些坏的掌控欲都跑了出来。 接触画画的第一课,谢呈估计到死都忘不了,那节课上,沈时没教他画,而是让他当他的模特,从画画到画他。 他都快忍不下去了,某人还能装的像个良师益友似的,正经的干着不可言说的事儿。 后来,谢呈越接触越清晰的意识到沈伯爵看着清清冷冷高不可攀的一个人,其实越不入流的玩的越疯,一整个的表里不如一。 但谢呈也无法否认,某人正经起来的时候,那种成熟的性感魅力令人欲罢不能。 沈时见他磨磨蹭蹭的还在发呆,五根手指弹钢琴似的在桌面敲了短暂一曲,“亲爱的,知识不是白学的,得交学费。” 荤话听的多了,谢呈都能面不改色的接上了,“昨晚不是交了挺多的吗?” “昨晚那怎么能算学费,那是酒后乱性,不作数。”沈时道。 第195章 昨夜滴酒未沾的谢呈:“……” “你现在瞎话是张口就来啊。” 沈时冲他挑了下眉梢,双腿敞开,一派衣冠禽兽的做派,“快来,待的久了该被注意到了。” 谢呈咂摸了下牙花子,走过去,挑了条腿一坐,一点儿没留力气,从在飞行器上被这位伯爵大人踩着脑袋时,他就知道这位不是朵娇花了。 沈时单手揽着他劲瘦的腰肢,把他又往自已怀里拉了拉,觉得姿势不够方便,还是让人坐了自已两条腿。 调整好姿势,沈时一句废话没有,开门见山的问道:“借刀杀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刀。”谢呈道。 沈时摇摇头,慢条斯理道:“是不让别人看出来是你干的。不过就这件事来说,一般人想不到我们报复心这么强。” 谢呈:“。……” 鬼使神差的,谢呈又想到他说的爱情结晶四个字,他把这几个恶心的字眼挥开,听沈时接着道:“其次,杀什么人用什么刀,你想教训一个情妇,用太利的刀可不好,毕竟太利的刀一个掌握不好被发现了,可是要遭的。” “所以,你觉得就这件事谁最合适当这把刀?” “嗯?” 提问来的太快,谢呈觉得就像刚学了加减老师就喊起来做应用题了似的,刚悟到的那点儿头绪也都因为紧张散了。 “宝贝儿,你跳重点了吧?” “说太明白还有什么意思。”沈时呼噜呼噜他肚皮,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嘴唇贴着他耳朵,说话间仿佛在亲吻似的,“要找相当的人。脑子相当才能生出矛盾,身份相当才能有来有回,可同时,那把刀一定要够利,千万别白忙活一场。” “若是能自相残杀最好了,怎么也怪不得我们头上来。你可以想想,那场宴会里的人谁合适。” 沈时说完,便没有再出声了。 他双手在谢呈腰前扣住,觉得像抱着一个大号的洋娃娃似的,满足不已,歪头亲了亲谢呈的后颈,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漫出心口。 对于谢呈出现时办的那些事儿,沈时自然还是气的,可是他之前抛弃的小狗又跑回来找他的事让沈时无比满足,他觉得自已好像要比之前更喜欢谢呈了。 他贴在对方温热的后背上,等时间流逝许多,问道:“想出来了吗?” “七公主,伊娜?”谢呈不确定道。 曾经的七公主可能并没有能和对方掰腕子的手段,可现在的伊娜身后有由迹,他们两人可不太清白。 但这种不清白仅限在上流社会知道,七公主都住在由迹的家里了,都没有任何有关两人的花边新闻传出来,对比一下大皇子花天酒地被爆出的事,谢呈都觉得皇室迟早要完。 第一百零六章 你猜我心情为什么不好 “对。”沈时肯定了他的答案,“她们两人所在的场合一定会有相交集的地方,七公主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可以露下锋芒了,性子沉稳不了多少,稍微制造一点儿矛盾就好了,或者你也可以去看看她们间之前有矛盾没,有的话可以直接利用一下更方便。” 沈时说完,看了眼手表,恋恋不舍的把人又往怀里带了带,收紧的双手令谢呈都有点喘不上气了,“宝贝儿,我腰没那么细,别勒了。” “最细了。”沈时又亲了亲他,“乖乖,你可以试着向商家推销一下你的武器。” “都试过了。”谢呈说起便忍不住叹息,他们似乎更中意谢顾或者谢亦,没人愿意和他谈。 “未必哦~”沈时道:“别只约领头的那个,问问他们手下有人需要没?万一效力的人不一样,有人恰好需要你呢。” 沈时明确点出了商家,又说了这样的话,他不知道一点消息谢呈可不信,他瞧着沈时,有些奇怪道:“你从哪儿听到的?” “各个人口中。”沈时道:“每个人都说些自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拼凑起来就看出苗头来了。” 小狗在怀,沈时心情好,说的也多了些,如真正的良师益友般的教他,“谢亦和谢顾和那些人都是长期的合作关系了,他们间肯定有你无法参与的其他利益输送,但你也有你的优势。” “什么优势?”谢呈看着他,目光炯炯的等着他说一句夸奖。 沈时瞧着他眼里的殷切,笑了声,道:“没人看的上你。” 谢呈:“……” 这算哪门子的优势? “你那两个哥哥四处说你是在垃圾星捡破烂的,加上你初来乍到,可能真的对这些事不擅长。”沈时顿了顿,残忍的告诉他:“乖,你现在是大家总会提上两句来缓解气氛的笑话。” 艹。 沈时见他一脸不爽的别开眼,不服气又无法反驳的样子瞧着凶巴巴的可爱,“亲一下。” 谢呈眼神连动都没动,没分给沈时一眼。 沈时按着他的脑袋,硬是在他脸上亲了口才善罢甘休的说接下来的话,“不过这其实没什么不好,那些自诩有身份的人瞧不上你,可总有些不想让人知道事需要购进武器机械,你的身份很适合,因为大家都瞧不上你,不会在你身上放太过的注意力。你只需要表现的失意点,实则再积极主动些,总有可能的。” 沈时说完着一大段话,恋恋不舍的拍拍他的后腰,“乖,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谢呈拿起他手腕,看了眼他的手表,也知道他不宜在他这儿待太长时间,事实上在他家住一晚,已经有些扎眼了,所以谢呈什么也没说,从他身上起来。 第196章 沈时整理了衣服,同他交代道:“我可能也需要造你的谣,说你粗俗不懂规矩之类的,听到了可以生气一下。” “那我必然是生气的。”谢呈面无表情道。 沈时笑了声,像是某些场合不守规矩的流氓那样随手在谢呈肚皮上摸了把,“我走了,别送我,好好想想我刚刚给你说的话。” 谢呈先是有些不爽的顶了下腮帮子,而后把人又给拉回来,衣摆一掀,“再给你摸一下,不白听你指点迷津。” 沈时看着他紧致的腹部,犹豫了下,抬眼重新看向了谢呈的脸。 充满了勾引的邀请,以往的主动都是直来直去的可没这么的……嗯,像是带着钩子似的不正经。 紧接着,沈时没有预兆的突然发难把人推着按在了墙上,捏住对方的下巴,语气不快道:“从哪儿学的这些?”紧接着又道:“别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谢呈挑衅似的挑了下眉头,没说话。 见沈时表情着实不好看,才开口说道:“自学成才。”这用得着学吗?谢呈觉得自已在这方面是个天才。 沈时没说信不信,脸色稍稍好看了点儿,松开了手,交代道:“记得敷一下脸,别留印子。” 然后再转身离开时,应某人要求的那样重新摸了把他的软硬适中的肚皮。 ** 沈时教他那点儿东西都十分有用,伊娜和对方起了冲突,也确实有人秘密购买了他的东西。 签了一笔大订单后,谢呈辗转反侧了多半夜没睡着,有点儿兴奋的想骂人,要是沈时在身边这种精神兴奋可能会转变成身体上兴奋。 他冒着被沈时打死的风险,给某人打了电话。 沈时半夜接到对方的电话,以为对方有什么重要的事,稍稍打起些精神,“要死了?” “快了。” 沈时一听他声音中气十足,立马挂了电话。 谢呈笑了笑,重新把电话打了过去。 沈时再挂。 反复五六次后,沈时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本着自已睡不着,见不得别人睡的原则把赫雅也给薅了起来,夜半三更,跑去了谢呈家。 路上,谢呈还在不停的给他电话。 电话第二次接通的时候,沈时阴恻恻的只留给他了三个字,“你等着。” 此时,谢呈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坚持了二十分钟,那股子兴奋劲儿稍稍下了下,困顿感便漫上来了。 所以等有人说来,沈先生来的时候,谢呈整个人都是懵的,半梦半醒间以为是自已做梦。 沈时的拳头就是在这个时候砸到了这个半夜嚎叫难以驯服的狼崽子身上。 赫雅的瞌睡一下醒了,本来已经半阖的眼皮瞬间睁开。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点了,沈时带着她来找谢呈,是来揍他的。 疼痛令谢呈的大脑迅速开机,身体本能让他在沈时第二拳挥上来时,紧急躲避,可紧接着沈时肘击就来了。 赫雅吓的连连后退,生怕被殃及。 “宝贝儿,心情不好啊!”谢呈边躲边笑。 沈时见他还有脸笑,阴恻恻道:“你猜我心情为什么不好。” 谢呈没说不至于之类的话,因为对于沈时这个有着起床气的人来说可太至于了,说话间他肚子上又挨了一拳,由于理亏,谢呈只敢躲,没敢还手,“宝贝儿,打疼我了,你消消气。” 说着,谢呈对沈时即将回过来的拳头视而不见,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抱住了沈时,沈时落下的拳头及时成了手掌,凶狠的砸拳成了揪人头发的幼稚手段。 找人打架,沈时没像平日里那样穿正装,简单套了运动装就来了,此时手臂往谢呈一勾,谢呈也迅速反应过来托抱住了他的身子,抱着人往房间走时,还不忘对赫雅道:“赶紧睡觉去,长不高了。” 赫雅:“……” 她又不是自愿来的。 哼! ╭(╯^╰)╮ 第一百零七章 是我们想的那样吗? 房门被谢呈反脚踢上,抱着怀里的大美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大半夜的发什么疯?”沈时揉着他脑袋,手指穿梭间,谢呈舒服的半阖着眼睛,蹭蹭他的脸颊告诉他自已做成了一大笔生意,还有几家也在接触,对方也有意向。 当然,谢呈并没有告诉沈时合作方是谁,不过凭某人的脑子他想知道的话应该也很容易猜到就是了。 沈时想破天了都想不出就是因为这事儿,穿梭在他黑发的手指,猛地一改温柔,揪了一下,“你就不能装装坦然自若的样子吗?你这样是个人都知道你做了笔大生意。” “所以我想你能帮我平复一下。”谢呈道。 “平复了吗?”沈时揪着他的头发问道。 “……平复了。”谢呈感受了下现在还在微微泛疼的脸颊,别扭道:“怎么能打脸呢。” 沈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别这么多话,我不能在你这儿待太长时间,你想做什么就快点儿。” “好烦。”谢呈发了句牢骚,从他身上起来,飞快的扒起了他的衣服。 …… “还能再来一次吗?” 沈时把来时的衣服重新套上,哑着声音拒绝他,“不能。” 谢呈摩挲着他后腰的腰窝,不死心的继续问道:“真的不能留下来歇歇吗?” 第197章 “不能。”沈时拍开他的手,再次拒绝。 “可是……”才一次。 “别撒娇了。”沈时回头看了他一眼,洇湿的额发,水润红艳的唇,欲求不满的委屈模样,真是越看越好看。 他心动了下,安慰道:“你乖乖的,我来想办法。” 谢呈听了他的话,嘴角翘了翘,闭着眼对他道:“再亲一下。” 又娇又可爱的沈时有点扛不住,蜻蜓点水的在他唇上亲了下,“我揍你的事记得传出去。” “好。” 沈时走后,谢呈觉得自已像是被斯文败类诓骗身子的闺阁小姐,对方说的想办法究竟是不是真的他都不敢相信,但又无比想信,他喜欢沈时在他身上花心思。 * 沈时还真不是说笑,由迹和伊娜的事情有点刺激到了沈时,对方都可谓是明目张胆的在包养七公主了,他就想去招惹一下谢呈已经很老实本分了。 可怜的赫雅没睡醒被拉着带去了谢家,还没刚睡着又被沈时重新带回了家,一通折腾下来,天都快亮了。 对于沈时的要求,谢呈也算是有求必应,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沈时坑过他,他也坑过沈时,但他们双方都是把对方看做自已的底牌的,不然哪里用的着玩这种“偷情”的把戏。 等沈时十一点睡起来,发现伊兹都来消息问他是不是半夜去揍人了。 沈时没多说,只回了个“嗯。” 确实是揍人不假,当然除此之外也做了些别的。 后面伊兹又发了几条消息来,一股想八卦看热闹的味儿隔着屏幕都藏不住,沈时见他这么闲,不客气的回道:【由掷呢?他没缠着你。】 【由茫和大皇子,由迹和七公主,由掷和你这个三皇子也挺搭的,你们皇室干脆全打包去和由家联姻得了。】 伊兹收到消息的下一秒就甩给了沈时一个表情包。 沈时懒的理他,吃过午饭,收拾了下,和谢亦约了下午的见面。 伊兹都收到的消息,谢亦怎么可能不知道。 在他开口前,沈时先一步开了口,“我要谢呈,价钱你开。” 短短八个字,把谢亦都给砸懵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说道:“我们都是兄弟,这要是让谢元帅知道他的儿子杀了他另一个儿子可是都好不了。” “我可没想杀他。”沈时朝他笑了下,俊美无俦的面容上全是低俗的恶意,“我只是想借你的好弟弟玩两天而已。” 谢亦再次愣了两秒,他有些害怕自已会错了意,“是我想的那样吗?” 沈时懒得同他打谜语,直白低俗道:“我要和他上/床,你看看怎么办吧。” 谢亦自已是不喜欢男人,但是以他的审美来看,沈时单凭这副相貌完全都可以找个胜过谢呈千百倍的人来玩,沈时看上谢呈这件事,谢亦想不通,“他……嗯…” 他沉吟了声,觉得自已完全没必要再这件事情上纠结,他和这个便宜弟弟一点儿感情都没,现在来个人要和谢呈怎么样管他什么事,沈时玩死谢呈都和他没关系。 想通后,谢亦当即露出了标准的微笑来,“当然可以,我们来细谈一下。” 他和谢顾好不容易淘汰了一个又一个兄弟,局面刚成双虎相争的局面,就被谢呈这个初来乍到捡垃圾的搅成了三足鼎立,哪怕谢呈还没壮大起来,但是难道他和谢顾还真的要等这个捡垃圾的成长起来吗?当然是越早扼杀越好啊。 “你知道的,我爹很在意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我也很在意我们间的兄弟情,既然沈伯爵喜欢小弟,我自然乐得帮忙成全……钱就不必了,这是件好事,谈钱我不成卖弟弟了。” 谢亦不好直接对谢呈出手,只隐晦的说了些事情,末了,还对沈时道:“我大哥谢顾,要是知道了你对小弟感情至深,肯定也是乐于倾心相助的。” 沈时点点头,离开谢亦家直奔了谢顾家而去。 “你看上谢呈什么了?”谢顾忍不住内心的好奇,他男女不忌,因此更加看不出谢呈有哪儿特别的,但是正因如此,他想起今早的消息来,“你和他有过节,想羞辱他?” “我有必要为了羞辱个人还亲自下水吗?”沈时挑着眼问他,神情不屑又带着点儿神经质的变态,“我就是想玩一下而已。” “他从垃圾星到这儿,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好日子,却被人抓住,他该多绝望啊。” “会哭的红了眼吧?气的想杀人,但是又杀不了我,只能红着眼睛骂人。” 沈时想到此处都会想到谢呈对他无可奈何气红了眼的时候,他轻笑了声,语调轻松愉快道: “我只是想把垃圾重新踩回垃圾堆里而已。” 他说的自已好像是在做一件理所应当的好事,那股期待的模样像是在等朝阳似的阳光向上。 是个人都会有点儿见不得人的癖好,但是谢顾还是头次听人把这癖好说的这么大明大放的,还一脸兴奋的样子。 这种豺狼虎豹和谢亦做生意,谢亦要是被吃的渣也不剩就好了。 第一百零八章 前奏 从谢顾家离开后,沈时直接就回了自已家里。 在谢顾或者谢亦家他们说话都十分轻松,不一定和谢呈一样谈事非得在书房卧室这些私密的场合,而且就谢亦和谢顾提供的那些消息来看,小狼崽处境堪忧啊。 怪不得一个订单高兴的大半夜给他打电话。 第198章 谢呈完全不知道自已正在被沈时算计,他自信满满的和各种人做生意,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在庆典前,七公主的生日先到了。 从前,由于生日在庆典前,根本无人在意她,现在她可以有自已的生日宴会了,哪怕来的人都是冲着由迹的面子又怎么样,她现在就是由迹的人啊。 她依偎在由迹旁边,巧笑嫣然的听着来客们的赞美之语。 面子功夫是贵族的必修课,由茫由晟由掷都来了,伊兹大皇子们也不例外。 “由掷不追着你了?”沈时这段时间有点儿忙对于这些事情倒是没怎么关注。 “他最近喜欢上别人了。”伊兹道,“事实上,从由迹和伊娜不清不楚后,由掷对他就没那么热情了。”本来,由掷也只是想玩玩,类似由迹和伊娜那样,情投意合是其次,各取所需才是真谛,但是他一直没表态,就由掷那花心的纨绔样,移情别恋也是在常理之中。 “你呢?最近和你家小狼崽怎么样了?” 沈时并不意外伊兹会猜到,那场闹剧般的婚礼伊兹也算是从头看到尾,他坦然回道:“打算今夜玩一出**的戏码。” 伊兹眉梢动了动,看向游走在人群里的谢呈,对方穿着一身黑西装,桀骜的少年意气和成年人的沉稳稳重融合在一处是别样的魅力,“另一位主人公知道吗?” “知道还有什么意思?”沈时反问他。 他抿了口酒,见小狼崽朝他看过来,不动声色的朝他勾了下唇角,歪头朝伊兹接着道:“猫抓老鼠,我抓到他,他就是我的了,相对的,他要是能躲开,反抓住我,那我就是他的了。” 对于好友的花活儿,伊兹用沉默表达了无语,半晌后,问他:“你家小狼崽不介意之前的事吗?” 沈时对于他这番话很不满,“我也放弃计较和温家的婚礼了不是吗?”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伊兹道:“他现在怎么说也是谢元帅的儿子,你玩够了再想把他丢了可没那么容易了。” “那就不丢了。”沈时回道:“我把他从垃圾星带回来就是因为看上他了,后来抛弃他是因为我山穷水尽,他也帮不上我,现在关于钱的问题解决了,我为什么还要抛弃他?”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抓牢。”沈时说着,想起和他写的点点滴滴就有点儿忍不住这泛滥的分享欲,“你知道养成多有趣吗?” “你是把赫雅养的挺好的。” 伊兹没能正确捕捉到沈时想说的人,于是沈时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我说的是另一个能睡的。” 伊兹这次get到了,但是他拒绝听对方的分享,“由迹身边没人了,你不找他聊聊你的碲金矿吗?” 沈时一看确实,哪怕今晚的重头戏是小狼崽,但是正事也是可以谈的。 * 由掷喜欢的类型很杂,简而言之,只要是漂亮的他都爱,男女都可以,御姐可以,萝莉也行,他没有单一的偏好,所以在和伊兹无果后,由掷迅速把目光放在了新出现的一位佳人身上。 丁嘉奈。 这个女人仿佛是狐狸精转世,一举一动都透着万种风情,又始终躲在雾后,神秘妖魅。 不过哪怕被迷的快要颠三倒四了,由掷也没忘记正事,先给伊娜送去了生日礼物。 伊娜太懂察言观色了,对于由茫,由迹的态度是模棱两可的亦敌亦友的感觉,对于由晟是完全的针锋相对的暗藏锋芒,可对于由掷,这个最大的威胁,由迹表现的仿佛真的像个哥哥,当然只是好像,伊娜仔细观察了番发现由迹是看不上对方的,这种饶有兴味的目光更像在看一个不知何时回死去的宠物。 有些像由迹看她的眼神,伊娜害怕的抱紧了由迹的胳膊,在男人低头看过来时,问了不该问的话,“你会娶我吗。” “我可以娶你。”可以,当然也会变得不可以。 “我该怎么做呢?”伊娜问他。 “你什么都不用做。”由迹道,他端着酒杯,看向还没走远的由掷,“怎么这么没礼貌,不知道喊声哥哥吗?” 由掷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理都没理由迹,继续朝了丁嘉奈的方向走了过去。 由迹笑着收回目光,看向伊娜,告诉她,“他小时候就经常犯蠢,不过那时候他年纪小会让人感到可爱,现在长大了蠢就真的是蠢了。” 伊娜不知道该接什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由迹也不介意,堪称温柔的摸着她的长发,像是在抚摸动物皮毛般,对怀里的猫道:“希望他能变得聪明些,毕竟这么大了,再犯蠢就真的不可爱了。” 沈时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伊娜一听他们要谈正事,立马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哪怕由迹表现像个绅土,她也从不敢把他当成一只雄鹿,不该听,不该看的,伊娜从来没有好奇心。 沈时并没有把用在谢亦身上的那一套用在由迹身上,这样的法子不仅行不通,还会让他在由迹眼里看起来像个跳梁小丑似的,所以,他开场便是,“想不想从一些傻子那里发笔横财?” “当然。”由迹欣然同意。 他早就听说了沈时的事情,该知道的消息他都知道,他以为对方要来同他说碲金矿的事情,原没有想到是如此有趣的事情。 正题结束后,便是闲聊了。 “为什么找我,没找由晟?”由迹问道。 第199章 “他看起来就不如你聪明。”沈时实话实说道,他和由家人接触都不深,可是在由迹身上他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这话从沈时嘴里说出来感觉是不同的,由迹接受了他的欣赏和赞美,“你一直在看手表,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沈时沉吟了会儿,道:“确实需要。” 第一百零九章 别撒娇,你明明爱死了 艹! 艹! 艹艹艹! 谢呈在心里骂了一连串的脏话,他自以为万无一失了,他早些时候就察觉到了谢亦和谢顾的不怀好意,他已经够警惕,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中招了! 他用的着他们这么费劲心思吗?难道他的失意表现的还不够好,他们看出他会成为威胁了? 无论如何,后悔已经没用了,谢呈大脑迅速旋转想着该怎么逃出去才好。 只是,他还没想到法子,房门响了,开启,关上。 黑暗中,来人的脚步声被放大,皮鞋踩在地毯上,脚步声听起来有些沉闷。 谢亦还是谢顾? 缝隙里透出些光了,对方打开了灯。 由于看不到,谢呈决定静观其变,先装死。 被自已的皮带抽在脸上时,谢呈立马否决了之前那两个答案。 谢亦和谢顾对他可干不出这种变态事儿。 遇见这种变态装死是没用的,所以谢呈也不打算装了,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先挣脱这个拷链才行。 沈时一点儿不意外他突如其来的反抗,他手上已经有红痕了,显然是醒来后试图挣脱时形成的痕迹。 他离对方远了些。 咔嚓一声,照相声在房间中响起。 妈的,变态。 谢呈骂了句,正打算弄断手先挣脱出来时,突然被人按住了手腕,紧接着就是一道着急的好听声音,“乖,别。” 沈时一把掀开他的眼罩,没好气道:“你怎么这么有骨气,还打算掰了指头?你这贞洁这么值钱?拍张照都不行?” 谢呈听声音还有点儿不可置信,当看到沈时的脸时才切切实实确信了,立马笑了起来,“不值钱,随便拍。” 沈时闻言又气又好笑的把他眼罩一拉,把他眼睛重新给遮上了。 再次陷入黑暗里,谢呈放松的不得了,混不吝的问他:“宝贝儿,用我配合你吗?” 沈时拿皮带轻轻抽了抽他的脸,“我用的着你配合?” “我找了一些人,告诉他们我想要你这个从垃圾星爬上来的小狗,他们就帮我办了。” “你告诉我,我把我自已绑了送给你,还免得费事了。”谢呈道。 “你就想说这个?”沈时不耐烦的重新把他眼罩给拉下来,“万一来的不是我,你就完了知道吗?” 谢呈瞧着他这副神情,他知道沈时在意的点儿是什么,但是吧,他现在正经不了一点儿,发现罪魁祸首是沈时后,谢呈就有点说不出的兴奋来,自家宝贝儿费力气把自已绑到床上这件事谢呈想想都有些口干舌燥。 “所以还要感谢沈老师是身体力行的给我上了一课,要我知道今后要自已保护好自已。” 沈时:“……” “不过为了让我留个深刻印象,我想沈老师肯定还准备了别的。”谢呈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来吧。” 沈时想和谢呈扯上关系的方法有很多,但是当他选择这种法子的时候就印证了他想做什么,事实上若是刚刚谢呈不想着断手自救,沈时完全可以玩玩自已想玩的。 但是现在小狼崽都知道是他了,就少了那股墙纸的味道了,现在这人一脸比他兴奋的模样沈时更是无语。 皮带往谢呈身上一摔,“不玩了,没意思。” 谢呈在心里“啧”了声,顶了下腮帮子,没脑子似的大喊道:“你这个变态,快放开我!” 沈时闻声,脚步一停,转身去看他。 “快放开我!”谢呈扯着嗓子又喊,“沈时,你快把老子放开!” 沈时定定的看了他会儿,两片薄唇轻启,“不要。” 说完,并没有过来,反而又远离了几步,谢呈只能不停的破口大骂,无脑叫嚣,试图把人给叫回来。 真把人给叫回来了,谢呈又没声了,他被捆的结结实实的扔在床上,费劲力气仰头去看某人,看着他手里拿着那堆东西,面无表情道:“想干嘛?” “玩玩。”沈时歪头朝他笑笑。 谢呈翻了个白眼,头也垂下去了,一副拒不配合的样子。 “玩玩~”沈时不仅加重了声音,还加了长长的尾音,听在谢呈耳朵里纯粹是娇蛮的在撒娇。 谢呈瞅了他一眼,沈时多敏锐啊,感觉到谢呈态度的软化,蛮不讲理的说道:“谁让你刚才骂我的,必须堵住你嘴巴。” 谢呈几乎是配合着让他给自已戴上了。 他神情恹恹的,盯着沈时的表情也没了刚刚那股友善的劲儿,反而一副不服难训的模样。 沈时的兴趣倏地又被点燃了。 他把那皮带折了两下,戳戳谢呈的脸,“垃圾就该待在垃圾堆里,也配穿这么好的衣服。” 谢呈喉咙里笑了声,可惜发不出来,听起来闷闷的。 最初沈时在床上再鲜美可口也是谢呈的白月光,对于白月光,谢呈捧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说这话呢。 后来嘛,这人成黑月光了,谢呈玩的就花了,他终于摆脱了小情人这种不平等的身份,可以和沈时一样解放天性了,他还是一样喜欢他,却不会再把他捧的高高的,认为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了。 第200章 也是这样,谢呈发现某人喜欢玩些脏的,不能过度的脏,所以现在对方这么骂他可能是想他也有些反应,但是谢呈对他这些话真的没什么感觉,可是他又说不出,听着神色始终淡淡的。 这就不好玩了,沈时又不满意了。 他难搞的就像有公主病。谢呈无数次的想到。 于是,谢呈只好装的像被激怒的狮子,被栓着链条,无能狂怒。 好在,谢呈演技告急时他摸到了钥匙,打开了自已手上的镣铐。 沈时手里的皮带被夺走,没反应过来就被压在了床上。 谢呈扯掉嘴里的东西,不自在的动了动腮帮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还是衣冠楚楚的某人。 和他一样,用皮带拍了拍。 不疼,羞辱的意味更重。 “用我的皮带打我,合适吗,宝贝儿?” “我是垃圾,你是什么?” “垃圾袋?什么脏东西都要吃。” “……别撒娇,你明明爱死了。” 第一百一十章 “哥。” 由掷跌坐在地上,醉后不甚清明的脑子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凉水又接着吹了阵凉风,浑身冒起了冷汗。 他吞咽了口唾沫,沾着鲜血的手指去试探了下大皇子的鼻息。 等了足足十秒,由掷不得不信,人真的是死透了,而且死在了他手里。 他靠墙角坐着,缓缓吐了口浊气,把满口的脏话憋回肚子里,烦躁的抓着自已的头发,想静下心来理出个头绪来,可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几个卡顿的片段光怪陆离的如水月镜花,令他愈发暴躁,丧失理智的暴虐充斥着由掷的心头。 艹! 不对劲儿! 特么的! 谁给他下药了! 艹! 是谁! 由掷狠狠的捶着墙壁,可依旧难解心头暴戾,他捡起地毯上的玻璃碎片,掌心死死攥住,疼痛使他再次冷静下来,他咬着牙,一声不吭,扶着墙壁站起来,汩汩不断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上。 由掷走到卫生间,坐在淋浴下让冰冷的凉水冲着脑袋,开始想怎么办。 房间外面是他和大皇子的保镖,他从这间房间出去不成问题,可之后麻烦就大了。 皇室式微不假,却扮演着多方势力平衡木的角色,现在谁家都没翻桌子,由家更不可能当这个出头鸟,因为这件事情把牌桌给掀翻了。 艹! 这特么要是在北达星,由掷现在拍拍手出去都不成问题,可问题就在于在人家地盘上杀了人家儿子! 他不如由迹由晟他们聪明,可他也不是个傻子,行事向来分寸,再喜欢伊兹美貌都不曾动手动脚过,便是深知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再者他很少喝的酩酊大醉过,性子也不是易怒冲动的,特么的怎么可能因为和大皇子抢的个女的而起冲突呢! 他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只要他想,一年四百五十三天床上可以是不重样的美人! 由掷现下想来都觉得匪夷所思,因为个女的杀了大皇子,艹!单单是喝酒的话自已绝对干不出这种蠢事来! 细想下来,由掷确信自已被下了影响心智,令人暴躁易怒的药。 是由茫吗? 她不想嫁给大皇子,正好借他手除掉大皇子,顺便报复了他爹。 由掷越想心中又起暴虐,甚至想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去找由茫算账。 他身子起了一半忙觉不对,松开疼的麻木的右手,换左手攥住玻璃碎片,用疼痛强迫自已镇静下来。 水阻碍了他的视线,水声也影响了他的听力,等由掷注意到房间里来人时大吃一惊,浑身都绷了起来,连忙撑着身子站起来。 他隐约瞧见了一个背影,穿着白裙子,是个姑娘,约莫是七公主。 他都做好准备等保镖们冲进来,乱作一团时先逃出去,万万不能落在皇室手中,可等了三秒都没动静。 没动静,由掷也不敢贸然出去,三分钟后,房间门再次被打开。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是由迹和伊娜。 由迹扫了眼地上的大皇子,见他脑袋后面一大摊血,问由掷,“死了?” “嗯。”由掷冲了二十分钟的凉水,加上醉酒,喉咙有点儿泛哑。 由迹把手里提的干净衣服递给他,简洁道:“换上。” 由掷默然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当着他的面开始脱衣服,换衣服。 由迹见状抬手捂住了伊娜的眼睛,“怎么回事儿?” “被下药了。”由掷闷闷道。 “你的保镖是死的吗?”由迹不客气道。 由掷把长袖套上,心里正是堵得慌,“鬼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焦躁的抓着把湿漉漉的头发,恨恨道:“由茫那个贱人算计我!” “由茫?”由迹诧异他会怀疑对方。 “除了她还有谁!”由掷怒道:“她不想嫁大皇子,正好借我的手杀了他。” 由迹没有武断的下结论,见他穿好衣服,把旧衣服装进袋子里,对由掷道:“先离开。” 伊娜跟着想出去,被由迹温柔的压住了肩膀,按在了原地,“你在这儿再待一会儿,等过个七八分钟再出来。” 伊娜视线不受控制的觑了那边惨死的兄长一眼,头摇成拨浪鼓,脸色苍白,哀声乞求道:“我不敢,由迹,我害怕。” 由迹给了她宽限,但不多,“那等五六分钟出来你就出来。” 第201章 “我不想一人待在这儿。”伊娜抓着他不松手,一双鹿眼中雾蒙蒙的,娇声细语道:“我怕~你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儿。” “你数三百秒,数到三百就出来,很快的。”由迹说着拍拍她肩膀,安抚道:“一个死人而已,何况还是你兄长,不用怕。”说着拿身边的某人举了个例子,“你瞧,由掷都不慌,你怕什么?人又不是你杀的。” 由掷:“……” 由迹自觉说的够多了,可伊娜抓着他的衣服始终不肯松,他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可奈何来,伊娜以为他要心软了,由掷则明白他是耐心耗尽了。 果不其然,由迹推远了她,再出口的话冰冷无情,没有一丝温度,“数够数了再出来。” 说罢,示意了由掷一眼,两人前后出了房间。 往前走了十步不到就撞上由晟搂着一个妖艳婀娜的女人迎面走来。 由掷停住了脚步,由迹跟着停下了脚步,随即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哥。” 一声哥,听的由迹眉梢微挑,后面一群保镖也是神色各异。 别的儿子对由元帅来说是不值钱的消耗品,而由掷则是由元帅捧着摔了,含着怕化了的亲儿子。 虽然不是多嚣张讨人厌的性子,但是起码是没喊过其他兄弟哥的,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声,大家集体怔了一秒。 对面,由晟也停下了脚步,讥诮的瞥了眼由掷,又将目光落在由迹身上,探究的视线在他们间扫了几遍。 由掷紧紧盯着他身边名为嘉奈的女人,由迹神态自若,当着由晟的面揉了把由掷的金发,“走吧。” 由晟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他们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嘴甜(由家专场) 三人擦肩而过的那瞬,每个人脸上神情各异。 由掷像是只耐心不好的狮子,尽力压着怒火,由晟眸光阴沉,唯独由迹神态轻松,揉过由掷脑袋的手臂自然的搭在由掷的肩头,如同真正亲密无间的兄弟俩。 往前走了没一会儿,由掷对自已的保镖招招手,“去查查他身边的女人。” 由迹一向和由晟不对付闻言,对手身边来这么招摇一个人,他不可能一点消息不知道的,“叫嘉奈,是他女朋友,新交了有两天,估计以前就认识,不然依照由晟谨慎的性子,不可能认识三天就敢搂着她让保镖离的远远的,我派人去查还没查出来,你找到了什么消息,告诉我一声?” 由掷点点头。 由迹甚少见他如此温顺的模样,手肘支在他肩头,又揉他湿漉漉的金发,待这只小狮子不悦蹙眉时,柔声问道:“给哥说说,查她干什么?” “我特么就是因为这个女的和大皇子起了冲突。”由掷不信其中没鬼! 和他喝过酒的美人没上千也上百了,偏偏在这儿翻了船,而对方还特么是由晟的女朋友!有男朋友不告诉他! 他什么样找不到非得找自家兄弟的女朋友!他脑子又没病!他相信大皇子要是早知道她和由晟有关系也不可能脑子抽了和他抢! 总之,太特么蹊跷了! 由掷心中正是恼火,耳畔懒懒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哇,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由迹!” 由迹见他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张扬的发出几声喵喵声,竟然还以为自已能恐吓住他人,“喊哥。”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拢着由掷的脑袋,像是食肉动物逗着爪子下不可食用但却能引起兴致的小动物,“哥帮你把这件事给平了。” 由掷最初喊他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自已的脑子几两重自已心中还是有数的,现在他要保证自已不落到皇室手中,而他爹在北达星,一时半会儿过不来,简而言之一句话:远水解不了近渴。 由晟一直对他有敌意,在看到嘉奈后,他更加不可能找由晟帮忙,而由迹,这特么的也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吃人不吐骨头的! 可由掷又不能不靠他。 由茫不可信,由晟不可信,没别人了! 由掷看着他和自已一样棕褐的瞳色,“……哥。” 由迹等了两三秒,“没了?” 由掷既然喊了,就不可能再对着干惹人不高兴的蠢事,他把手掌摊开,示弱道:“哥,手疼。” 血肉翻卷,伤口处被水泡的发白。 “怎么弄得?”由迹问道。 由掷身旁的保镖全竖起了耳朵,暗暗摩拳擦掌打算去揍死那个不长眼。 “我自已用玻璃扎的,当时脑子太乱了,醒不过来。” 由迹闻言倒是对他有几分刮目相看了,看来还是狮子崽,不是嗷嗷叫的猫崽,他在对方那头浅金的头发上揉了最后一把,“先回老宅,这里不宜久待。” “嗯。” 由家和谢家一样都是从帝星起家一步步自已慢慢起来的,在帝星有自已的宅子,不过之前只由掷来这边住,由迹由掷由茫他们都有自已的事情要忙,随便在哪家酒店就歇着了,再者,道不同不相为谋,三人没一个去和他凑热闹。 到了车上,由迹握着由掷的手腕,把人塞到了自已车里,留了一个由掷的保镖去开车,自已同样只留了一个文弱的秘书。 对方先用简单便携的医疗仪给由掷的伤口做了个初步处理,清理完又上了层药,全程由掷拧着眉,忍着痛苦,一声不吭。 第202章 由迹头次发现他身上也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由掷被盯的心里发毛,但不愿露怯,直直的回看过去,“哥,你看什么呢?” “突然发现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车上吹着空调,由掷头发的外层已经完全干了,卷发蓬松起来,车顶的暖光照射在上面,柔和了光,模糊一团,看起来软软的,很好揉的样子。 由迹拨着他挡在眼前的额发,坚硬的指甲碰到由掷的额头时,由掷后仰着躲了下,“还行吧,和哥肯定不能比。” “嗯,又发现一处。”由迹语调上挑,心情不错,“嘴甜。” 由掷扯出个疲惫的笑容,“哥,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哥肯定帮你,不过得先瞒着父亲。” 由掷不信任道:“哥?” “这事儿哥能帮你解决,但你要是告诉父亲了,那你就等父亲来帮你吧,我就不插手了。”由迹把话提前说清楚。 由掷没贸然答应,问道:“你打算怎么解决?” “按对我有利的方式解决。”由迹微敛着眸子,阴谋诡计在他眼中翻涌作祟,出口的话云淡风轻,“你哥不做慈善,救你不是白救的。” 这话一点毛病没有。 他们之间比亲兄弟还不如,小时候他不懂,他以为他爹对哪个儿子都一样,凑上去和哥哥们玩,结果没一个对他有好脸色的,各各横眉冷对,神情嫉妒的瞪着他。 随着年岁渐长,由掷看着他爹养蛊似的搞其他兄弟,再看看自已躺赢的人生,也不太敢和他们玩了,太招人恨了,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同一个爹,人家是宝玉明珠,你是地里的烂白菜,谁不恨。 由晟等人嫉恨他,由掷心里清楚,他不是贱骨头,人家摆明了不待见自已,自已还硬往上面凑。 而还有一部分兄弟和由迹一样,对谁都一视同仁,哪个兄弟都不爱。 “你得快点儿考虑了,明月欢的事儿随时都会被发现。”由迹淡淡道。 “我听哥的。”终究一句话,远水解不了近渴。 由掷答应完,心有戚戚道:“哥,你不会害我吧?” 由迹瞥他一眼,眼神中写着你怎么会这种傻问题来,“不会。” 由掷也觉得自已昏了头,由迹睿智能干,当之无愧的聪明人怎么可能干出害他蠢事来。 他若是在帝星出的岔子,他爹能把帝星给掀翻了,更何况是由迹。! 由迹聪明,由晟就是傻子吗?! 由掷心神一震,内心惶惶的去看由迹。 对方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后背仰靠着正闭目养神,周身一种稳坐钓鱼台的雍容气度。 “哥。”由掷喊了声。 由迹“嗯”了声,连眼都没睁,等着他说下文。 “……没事了。” 由迹听他停顿良久什么也没说,没好奇追问,依旧阖着眸子。 他旁边,由掷思虑万千,眉头拧着想了五分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索性放弃,身子往后一靠,和由迹肩膀抵着肩膀,同样闭着眼睛。 船都上了,起码也得等风浪过去再跳船。 第一百一十二章 货真价实的金丝雀 “大皇子死了。” 沈时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嗯”了声,下一刻猛地睁开眼睛。 “大皇子死了。”谢呈重复道,他一目十行的看着上面的消息,简单给沈时总结道:“由晟意图对七公主图谋不轨,大皇子为保护妹妹同由晟打斗,由晟失手将大皇子打死。” 末了,谢呈匪夷所思道:“七公主是天仙下凡吗?” 沈时肃容微沉,“七公主不是天仙下凡,大皇子也不是多爱护妹妹的大哥。” 他靠着床头坐起来,拿过通讯器手指在上几乎要点出残影,谢呈歪头看了下,发现他居然是和谢亦在聊,也不止是和谢亦,还有许多消息他还没来得及回。 好多,角标密密麻麻的,数字还在不断的增长,他低头看看自已的通讯器,发现自已无人可聊。 啧。 谢呈盯着自已的通讯器看了会儿,发现确实没人想和他聊聊这种大事后,把通讯器一扔,重新躺到了被子里。 过了半晌,谢呈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抬头看过去时沈时那双浅若琥珀里的眼瞳里清醒的不像是只歇了一个小时的人,明明不久前被折腾的声音都哑了,抱着他有气无力的喊累,沉在情欲像是一头兽,现在却已经迸发出狩猎的精光来,“你们都在说什么?” “很多。”沈时揉了揉他脑袋,“你累了就先睡了。” “啊……”谢呈长长的叹了声,心情复杂道:“我看起来很像是你的金丝雀啊。” 沈时笑了声,手指绕到面前,轻轻刮了下他凸起的喉结,“之前不是,现在确实是。” “之前怎么不是了?现在怎么又是了?”谢呈问,他以为从前更像是金丝雀。 “从前你可不名贵。”沈时手指在他印着牙印的喉结上轻压了下,轻佻道:“现在你可是有了个少将的身份的谢呈,是货真价实的金丝雀了。” 谢呈撇撇嘴,几分不屑道:“当你金丝雀的门槛还挺高。” “那你和金丝雀还有那么一点不一样。”沈时没卖关子,“你是我的掌中雀。” 灯光下,谢呈漆黑的眸子倒映着光点,眼瞳是亮的,情绪是暗的,两人对视了片刻,谢呈先闭上了眼睛,那双压在了喉咙上的手随之离去。 第203章 可过了许久,谢呈都再没了困意。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听着身边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些睡不下去。 他会被沈时抛弃一次,就会被他抛弃第二次,他怎么可能睡的着,从再见沈时第一面起,他就做错了,所以哪怕他名贵了起来,还是沈时的金丝雀。 就像今天晚上沈时所说的那样,他想要他,有人自然会帮他。 旁边的小狗辗转反侧的,一会儿背对他,一会搂他,一会儿又趴着,安静了三秒又平躺,沈时不得不分心去关心一下,“睡不着?” “嗯。”谢呈闷闷的应了声,失眠的感觉让他心情差劲。 沈时凝眸看了他一会儿,提议道:“那再来一次?” “……” 谢呈无语的瞅着他,想看看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纯粹是逗自已才这么说的,仔细观察后发现,两者都有,顿时,更加无语。 “我以为你想发泄一下。”沈时道。 很贴心,可谢呈不需要,这种发泄方式目前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他猛地坐起来,觉得自已也需要忙起来,他总不能真的还沦落到掌中雀的境地。 沈时看着他,从他脸上看到他所思所想后,嘴角轻扯了下,琥珀瞳中带着狩猎的兴味。 他飞的越高,跑的越远,他越想把他拉回来拴在脚下。 糟糕的本性。 沈时心里感慨了下,活动了下脖子,见他探寻的目光看过来,“找不到通讯器了?” 谢呈点头,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已今夜是被绑来的。 “那你只好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儿了。”沈时道。 谢呈怔愣了下,“你没想放我走?”他以为只是玩个游戏。 沈时摇摇头,待在通讯器上回了句话,才撩起眼皮淡淡道:“不放你走。” “沈时。”谢呈喊了他名字,后面的话又说的轻飘飘的没什么威慑力,“别闹。” 沈时笑了下,是谢呈熟悉的笑容,最早在飞船上初见时沈时也是如此朝他笑的,耐人寻味的笑意令谢呈心头一跳。 “这里是我新租的房子,很偏,和之前的家里一样,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谢少将,你还不明白吗?你被我抓住了。” 沈时将他重新塞进杯子里,语气餍足道: “再一次的。” *** 由掷做了一晚上的噩梦,醒来时眼下一片青黑,神情依旧疲惫,见由迹直接推门进来皱着眉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夜的紧绷感下去后,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消沉下去,由迹坐在床边,瞧着他的眼中的红血丝,伸手就想去揉他的头发。 由掷察觉到他的意图后,快速的躲了下,由迹不仅没不好意思的收手,反倒手掌直接停在半空中了,一副不给摸不罢休的样子,偏生,他眼眸里也没什么不悦,好似单单的停了手在那儿而已。 由掷心里深吸了口气,重新把脑袋凑了过去,恹恹的解释道:“我不喜欢别人摸我头。” “我看爸就经常摸。”由迹慢条斯理的揉着他的脑袋,五指似按摩般穿梭在柔软的金发中,“爸不属于别人,哥呢?” “哥也不属于别人。”由掷识相的接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真可爱(由家专场) 由迹笑了下,眼眸没弯,单单是勾了下唇,斯文和气的相貌令由掷不寒而栗,那股子不适顺着尾椎直窜天灵盖,“哥,事情怎么样了?” “完了。” “啊?” 由迹见他脸色大变意识到自已的话有歧义,隔着被子拍拍他,“解决完了,已经没事了。” “这么快?”由掷又吃了一惊。 “嗯,你哥我也杀了个人。”由迹语气平淡的像是同由掷说起自已早上吃了什么饭似的。 由掷知道他这是找了个替死鬼,“谁?” “由晟。”! 由掷没让自已叫出来,他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看着面前的阎罗。 由迹对他悚然的目光熟视无睹,像个体贴的兄长那样,隔着被子轻轻拍着他肚子,以此来安抚可爱的弟弟,“事情已经解决完了,现在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父亲了。” “怎么说?”由掷大脑还是有点空白,他目光落在被子上,觉得由迹过于瘦削的手指有些像骷髅,上面的青筋趁的这双手死气很重。 “实话实说,你杀了人,我把他另一个不值钱的儿子抛出去顶罪了。”由迹漫不经心道:“这对他来说这绝对是笔划算的买卖。” 由掷半晌没有说话,由迹等不到他开口已经起身准备走了,听见这人在背后问道:“你恨我吗?” 由迹回过身来,略显诧异道:“为什么要恨你?” “由晟他们都不喜欢我。”由掷情绪低沉道。 “你缺他们的喜欢?”由迹语气比之前更为惊诧,他站在床边,淡淡的俯视着床上的人,没有倨傲的高高在上,而是平静的来回打量,过了会儿,问道:“没杀过人?” 由掷点点头。 “那被人追杀过吗?”由迹说完,自已想起深刻在脑海里的一件事情来,自问自答道:“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才十三四岁,算来的话你也才五岁左右,要杀你的人叫由闲,是个蠢货,被人利用了。” “你大概不知道后续,父亲把我们都叫来,要我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蠢货的血一点点流干净。” 第204章 “他真是个好父亲,对吧?” 他平静的看着由掷,只能从嘴角弧度看出几分不明显的嘲讽和鄙夷来,由掷不自在的别开眼,有些说不清的心虚和不自在。 “可我从来不恨你。” 由掷闻言把视线重新转回到由迹身上,后者低着头慢条斯理的挽着衣袖,散漫而优雅,“你猜为什么?” 他一缕黑发逃脱皮筋的束缚散落下来,垂在他有些苍白的脸颊旁边,抬起头时棕黑的眼珠若有似无的盯着由掷,压迫感外多了几分傲然的轻慢。 由掷弱弱的喊了声“哥。” 由迹应了,喉咙里沉沉的一声,嘴巴都没张。 “哥。”由掷又喊。 由迹点点头,又抬手在狮子猫的脑袋上揉了一把,“父亲早晚会死,老死或者其他的非正常死亡,你想过以后吗?” 由掷当然想过,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他爹年岁渐大由掷思考这件事越来越频繁,俗话说靠人不如靠已,但由掷觉得他的脑子靠不住,他爹给他说都安排妥当了,可由掷并没有一点被安慰到。 “哥,虽然由晟死了,可除了我们俩还有五个呢,你行吗?” 由迹盯着他看了会儿,倏地低头笑了下,答非所问的回了句,“你真可爱。” 四个字,由掷想了半个小时没想明白,反倒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由掷才感觉缓过来了那股劲儿。 从房间出来,脚步虚浮的踩着楼梯往下下,也没注意到沙发里坐了人,还是由迹先出声。 “醒了。” “过来。” 由掷看过去时,他穿着西装,双腿交叠,动作散漫中透着几分矜贵的衣冠禽兽那味儿,大概是他的做派太像是在欢场了,而由掷脑子并不甚清醒,所以,他按照着由迹的指使,朝他走了过去,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坐在了他腿上。 由迹先是一愣,接着便轻笑了声。 由掷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已办了什么蠢事,他正要起身被由迹按住了脑袋。 男人宽大的手掌有力的压下,分明的骨节淹没在一头金发里,由掷顺着对方的力道微微低下头来。 距离太近了,由迹能清楚的看到那双和他相似的棕色眼珠里的羞耻愤怒,以及无可奈何的顺从。 “第一,你哥我不喜欢男的。” “第二,没价值坐腿上也没用,只会让我觉得沉。” 觉得沉了会怎么样是个人都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他不是重色轻利的人,相反他无情极了,利益才能打动他。 “沉么?”由掷问他。 “第二条不是对你说的。”由迹揉了把他的脑袋才大发慈悲的松开了手,见由掷要起身,放低了声音道:“你确定要现在起来?” 由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第二条不是对他说的,那岂不是说房间里还有人在? 他边想边从由迹腿上起来,脖子扭了不到九十度就看见了一群人,粗粗一扫起码得有八九十个,除了伊娜外还有好几个熟面孔,是他的保镖们。 “艹。” 由掷骂了出来,“特么的,你特么……” 他没面子,想发火,环视了一圈目光看着由迹那双和自已同色不同形的眼睛,慢慢没了声音。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挨着由迹一屁股坐下,对着那边看了全程的人群吩咐道:“拿点儿吃的过来。” 他兀自生闷气时,听见由迹那鲜明的嗓音再次说道:“你真可爱。” 由掷悚然。 他不知道由迹是抱着什么想法说出这句话的,他不喜欢男人,偏偏要用这么个词来夸他。 像上次一样,由迹话落,没丝毫想要解释的意思,仿佛只是寻常的有感而发罢了。 由掷心思百转千回间,由迹已经泰然自若的和他手下的人聊起来了,由掷再不敏感也能感觉到他们时不时落在自已身上目光,带着审视。 很烦。 由掷不太喜欢这种打量,他恶劣又张扬凑过去,把手臂搭在了由迹的肩膀上,回了个挑衅的眼神。 而由迹,对于这些或明或暗的交锋一直没有给予回应,全然漠视了个彻底,由掷顿觉无趣,主动抬脚离开去了厨房。 伊娜海藻般的黑色长发染成了粉色,她一袭白裙站在厨房,指使着佣人摆盘,细声细气的倒是也不让人讨厌,余光看见他时,还朝他抿唇笑了下。 “艹。”由掷低声笑骂了句,他更为烦躁的抓了两把头发。 昨晚,对方还战战兢兢的,惶恐的眼珠里沁满了泪水,今天她便是容光焕发的模样了,哪怕由迹刚说了那番称不上友善的话,她也没有因此不安。 这让觉都没睡好的由掷有种荒谬感,他似乎太没用了些,心理素质看起来还不如由迹身边一个有身份的床伴儿。 “你要不要也来一份?”尹娜端着盛满水果的盘子出来,礼貌的询问道。 “不是要给他送过去吗?”他吃什么吃。 伊娜摇摇头,“这是我吃的。”她说着往自已的房间走去,“他在谈事情,我还是少听为妙,而且会没胃口的。” 伊娜一离开,厨房里基本就是他的人了,加上他六个人高马大的男性站在这儿,连带着厨房看起来都拥挤了几分。 由掷在餐桌旁坐下,揉着眉心问道:“你们吃饭了?” 得知都吃过了,由掷便独自吃了一份面,顺便听他们说了一下昨晚的事情。 第205章 听到由晟死于妄图对七公主不轨时,荒唐感比大皇子英勇救妹妹都重,“这么扯的理由都有人信?由晟的人呢?” “大多数都死了。” “少数呢?”由掷问道。 “外面。” 由掷站起来,“哪个外面?” “刚刚在门口,现在应该在客厅里。”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穿透了由掷的耳膜。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可爱个鬼 他狩猎,不杀人,昨天失手杀死大皇子对于由掷来说是重大意外,可约莫是被人下了药,即便现在回想起来,一些地方都是模糊不清的,压根儿没有今天这声枪响来的震颤。 他想起伊娜说的没胃口,想起那红黑色的地毯,眼前有片刻的恍惚,等回过神来,发现除他以外,连佣人们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龙潭虎穴。 由掷算是知道自已在哪了。 “能走吗?” 闻言,对方各个面露难色,“走不了,我们没武器。” 由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倒是也没多失望,他也要了份水果,端着上了楼。 可惜的是,回房间的路要经过客厅。 幸运的是,除了猩红的地毯外,这里看起来一切如常。 至于那些跪在地上的人,由掷的视线并没在其身上多停留。 “拿的什么好东西?” 由掷脚步停下,回道:“水果拼盘。” “过来让哥尝尝。” 由掷端着盘子没动,身后跟着的五个保镖面色紧张的盯着那片血腥之地。 大约过了两秒,由掷道:“不过去,看不了那场面。”话落朝厨房喊道:“再切一份给我哥。” 然后,继续上楼。 大约是太安静了,由掷听见他轻笑了声,诡异的,他似乎听见由迹又在心里说他可爱。 可爱个鬼。 等他回了北达星,趁早躲的远远的。他这些异母哥哥们都特么有病!比他老爹看起来都深不可测! 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了。 由迹说了可以打电话,可由掷也没告诉老爹自已目前被由迹软禁了,尹娜都知道识时务装温驯,没道理他不懂,他只是多数时候做不太来而已。 **** 砰砰砰!!! 枪响声来的猝不及防! 谢呈猛地从梦里惊醒,他翻身下床,胡乱拽了条裤子穿上,动作间,脖颈上的锁链哗啦啦作响。 艹。 谢呈正想着该如何挣脱这玩意儿时,门先一秒被打开了,赫雅惊慌失措的面容闯进了谢呈的视线。 “走…走……”她结结巴巴的重复着一个字,手上动作冷静的把锁链给他解开。 “怎么了?”谢呈同样压低声音,他急于知道究竟发生了什,“哪来的枪响?出什么事了!” 就是这两句话的功夫,又是几声枪响传来,一些求生的嘶吼话语都不够真切的被挡在门外。。 “……走。”赫雅焦急的开始推他,并把藏在裙子里的金币一股脑的塞进他的口袋。 “沈时呢?究竟出什么事了!外面怎么会有枪声!?”谢呈同样焦急,他喋喋不休的问话在赫雅把绑在腿上的枪塞进他手里时停住。 赫雅大腿的枪是沈时的底牌,他知道,是因为他遇见沈时的第一面就见到了,他没有故意偷看对方的裙底,眼神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扫到了那把小巧精致的手枪。 后来有次他们遇险,沈时就是一手搂腰将赫雅抱起,一手取出这把手枪解决了危机。 血花四溅时,衣裙翻飞的场景谢呈现在都印象深刻。 他没有再犹豫,把枪拿到手里,任由赫雅把他推到灌木从生的逃了出去,哪怕他根本不清楚危机来自何处。 * 沈时新租的房子很偏,好在如今是晚上,谢呈挑着小路,选了个足够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他需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看见谢亦的车从房子里驶出时,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 他迷惑,不解,攥紧了手里枪。 目光追随着深夜来访的车离去时,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谢呈的眼睛被冲天的火光刺痛,他耳朵的不适感过了许久才消失,而那火光依旧在黑夜中燃烧。 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谢呈一动不敢动的趴在树上,远处,那栋孤零零的别墅灯火通明,在漆黑的寂静的夜里宛如野兽睁开了一只眼,充满了不祥的危机。 * “殿下,谢顾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所行动,您该早做准备了。”沈时搅动着勺子,使红茶的香味袅袅散发出来。 在他旁边,有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脸色煞白的赫雅。 “话说除了谢亦,谢顾,谢元帅不是还有一个儿子来了吗?”皇室里一直默默无闻的二皇子伊诺坐在他对面,清秀的脸庞上神情不善,“听说你和他走的很近,我还以为我能遇到他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不去,我怕死 “听说你和他走的很近,我还以为我能遇到他呢。” “你说谢呈?”沈时放下勺子,语气平淡道:“可能正在哪个垃圾处理厂吧。” “那可是谢元帅的儿子。”伊诺眯起他那双灰色眼睛,怀疑道:“那老家伙最护短,你敢动他?” “谁动了?”沈时不承认这种不实的指责,“明明是谢家兄弟自相残杀,说不定就是谢亦杀的。” 第206章 伊诺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不说实话吗?” 沈时“啧”了声,“不太耐玩儿,而且他看见我的脸了。” “这么不小心?”他听说沈时对谢呈有兴趣,想把人扔床上玩一玩,而谢呈也确实失踪了三四天了,他的手下正在疯狂找他,同时沈时也在贼喊捉贼的配合着寻找,对于沈时的话伊诺其实已经有了八九的相信,只是八九分对他来说,还不够。 “倒也不是不小心,故意的。”沈时道,他俊美的脸庞上浮现出轻浮的张狂,以及冷漠的蔑视,“看不见脸玩着多没意思,何况我本来就没打算放他回去,那种垃圾堆里出来的死就死了。” 伊诺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说,就沈时前段时间能当众逃了温家小姐的婚事来看,杀个瞧不上眼的垃圾好像也是沈时能做出来的事,看起来都是这么不顾后果,不过沈时装的要比他好。 伊诺摆摆手,对着赫雅的枪口收回,就是太阳穴上留着半个能和枪口吻合红印。 他抿了口红茶,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我们是一类人,希望能合作愉快。” “当然,我的荣幸。”沈时回以微笑。 与此同时,心里不太冷静的暗骂了声:傻逼。 *** “由迹,你能来卢兰酒吧接我吗?” “好。”由迹看了眼表,十点零三分,“我到了给你打电话,大约等要半个小时。” “不着急,我还在玩。” “嗯。” 由迹打电话时,由掷就在他旁边。 出不了门,由掷总得自已找点乐子,而且他发现由迹对他的容忍度很高,不过想想比起伊娜他的价值要高的多,由迹对他好是理所应当的,但有些方面,由迹确实贴心的过分,担心他憋的难受,还给他找过漂亮的美人让他选,可惜了,他也不是随时随地时时刻刻都有心情刚那事儿的。 拒绝了由迹的好意后,由迹居然还给他解释了番,他不让他出去,是因为现在在帝星上,随便拉个替死鬼就能把他撞断一条腿,捅他几刀子。 由迹的这番解释无论真假,反正由掷听了觉得还行,起码对方还愿意忽悠他。 说句实话,由掷从来没和他这些兄弟姐妹待在一处这么长时间过,由迹作为他成年来第一次喊哥的对象,加上算是救自已一命的对象,由迹对他还是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的,总结下来就是一方面信赖,一方面惶恐,同时,对他好奇的很。 主动接触了次,发现由迹和自已谈话从来不避着他,由掷心里就快活多了,也有点儿喜欢黏着他,看他谈事办公的时候,尤其觉得他帅,就和由掷梦里的自已似的。 因此,伊娜电话打进来由掷听了个分明,听不清了就靠他哥肩膀上偷听。 对于这只狮子崽爱闹的天性,由迹这几天也算是深有感触,感觉当个哥哥还不赖,有时候他胡闹,由迹就揉把他脑袋然后把他推开。 这次由掷也以为是这样,可由迹直接就他推开了。 “出事了,走。”由迹站起身,随意的挥了挥手让人都行动起来。 “什么?”由掷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伊娜从来不会喊我名字,也从来不会提什么让我去接她的要求。”她和他又不是在谈恋爱,合作伙伴让下面人去办就好了,这种分寸感伊娜向来拿捏的很好。 由迹给他塞了把枪,自已又接了把枪来,整个过程,由迹都没再说话,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就是这么一会会儿功夫,由掷发现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一个个都是面容严肃的,他保镖们的手里也都重新有了武器。 “哥?”他想问问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看起来只是一个寻常的电话而已,但是出于对由迹的信任,由掷问不出口,对方的生长环境和他不同,他无法怀疑对方敏锐的直觉。 由迹盯着他看了会儿,明显是在思考该拿他怎么办。 “我会用枪。”由掷急急忙忙道。 “你去卢兰酒吧。”由迹道。 “?!”由掷震惊的看着他。 “我需要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由迹说道:“你不会有事,大家都知道你动不得。”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是,哥。”由掷看着他不容置喙的神色,突然明白了那个时候伊娜的心情,他没出息道:“我不去,我怕死,还怕疼。”真是个陷阱的话,他死了怎么办。 由迹:“……” 沉吟了两秒,改口道:“我去卢兰酒吧接人,你跟好他们。” 由掷没想到他还要去,“万一……” 由迹没让他把丧气话说完,在他后脖颈上捏了下,顺手把他塞给了自已的亲信,“看好我们家的小少爷。”话落对由掷那些保镖道:“你们跟着我去卢兰酒吧。” **** 继谢亦之后,谢呈看见又有几辆车从沈时这座偏僻的院子里出来,谨慎起见,谢呈没有冒然进去,而是朝着另一条路走,靠打家劫舍,抢了辆车和一个老款的通讯器出来,顺便把那枚金币留给那对老夫妻们。 第一个电话,谢呈先联系了文辛。 他这几天一直被沈时关在类似仓库的地方,彻彻底底的当了几天沈时的狗,什么金丝雀都是骗人的,住的地方烂的要命,不给吃不给穿的,还天天干体力活儿,实实在在的与世隔绝,谢呈都感觉自已要发霉了。 第207章 不过无事可干,脑子里不少事儿循环播放,有的事儿静下心想想,谢呈感觉自已思路清晰了不少。 也不知道沈时究竟在搞什么鬼,谢亦也不知道究竟死透了没,他都急需知道。 可和文辛通话结束后,谢呈已经什么信息都没得到。 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沈时别真是把天给捅破了吧! 另一边卢兰酒吧内。 尹娜脸色惨白的坐在血泊中,四周安静的仿佛身处坟地,十足的冷气如阴风入骨。 对方以为自已和由迹感情很好,可其实,她真的不如由迹刚捡回家的弟弟,她从来不能在由迹的房中留宿,即便再累再晚,由迹也不会多费心管她,他只会口头关心一句,然后给她些钱或者任性的权利之类的。 由掷就不一样。 原本,伊娜以为自已和由掷是同价值的,可原来由掷不一样,由迹很放心他,可能是出于血缘,也可能是觉得由掷看起来就是玩世不恭的阔少,再或者是因为别的,尹娜不清楚,她只知道对方绑架由掷来要挟由迹都比绑她来的好。 但到了这步田地,伊娜可不敢告诉他们自已对于由迹和这酒吧里的少爷公主们没两样,都是不值得多费心的玩意儿,她甚至不敢恭恭敬敬的对由迹说话,她极尽的黏糊自然的让由迹来这里接自已。 可事实上她彻夜不归,由迹不都会管她,她的乖巧不是因为由迹对她多严格,只是她清楚自已的位置,她知道由迹需要温驯的宠物,同时讨厌格外的麻烦。 她从来不会让由迹来接他,由迹一定能听出来,这样的话由迹大概更不可能来了,在被枪口对着的每一秒,伊娜一边坚信这个念头,一边又忍不住的乞求由迹的出现。 在时时刻刻的煎熬里,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距此,已经刚好过了半个小时。 伊娜没敢轻举妄动,看着为首的人拿起了手机,按了接通。 “是由先生吗?哦,我是她朋友,她喝醉了……我们在17……” 对方的话没能说完,枪响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嘈杂突然响起,离伊娜最近的人中弹,与此同时,房间门被打开,有人投掷了什么东西进来。 所有的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片混乱中,伊娜慌忙的趴到了地上,她四周是还没完全僵化的尸体,她心脏几乎快要不会跳动,只能在呛人的白雾中看到几束死亡的红色激光,消音掉的枪响像是沉闷的惊雷,不断有滚烫的液体溅在她身上,她闭着眼,受到气体刺激后泪水控制不止的流下,四肢都被不知名的药物麻痹,酸软无力。 生死攸关的境地,她不敢全然的迷醉在这要命的枪响中,死死咬着舌尖,感受着玻璃碎片四处横飞的锋利,直到白雾里踏出了一双皮鞋。 近在眼前,伊娜伸手就能碰到,可她没有力气,连手指都难以动弹,泪水模糊时,她被绵软的手腕被人拉了起来,紧接着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又在下一秒被人搂在了怀里。 呼吸器被男人从自已脸上摘下来,按在了她脸上。 那张伊娜见了无数次的脸,就此出现在她眼前。 画面被实时投影到相隔数十公里的一间隐蔽的公寓里时,哪怕是由掷也不得不承认,这刻的由迹帅的突破天际,尽管他脸上表情依旧是淡漠的,但这副下睨的看人像看狗的眼神此刻帅的令由掷爆了句粗口。 可靠与危险并存的魅力,由掷不久前才感受过一次,那时他是当事人,现在以第三视角看过去时,格外的不同。 他想,那时候他大抵就像伊娜一样,湿漉漉的扒着他,脸上带着血,惊恐未消,难掩无助,只想依偎着他,贴近再贴近他,把他当成最可靠的救世主,最慈爱的神明。 “我们过去?”由掷问道,画面里,那些原本持枪的人一半死亡,一半被人五花大绑起来。 “不用。” “都安全了。”由掷说道。 “并不是万无一失。” 他听见由迹的属下坚持道,“我们是最后一道保险。” 由掷盯了他几秒,耸耸肩膀,重新老老实实的坐下来,“我懂,我才是你们的底牌。” 由迹带走了他所有的人,可就目前画面中来看,出现的还有不少训练有素的人,都是由掷这几天没在家里见过的,他依旧在由迹的手掌心里。 * “你说这一切是伊诺干的?” “嗯。”沈时擦拭着桌面上的血迹,冷静道:“他疯了。” 在由迹审问出这个消息时,另一边谢呈也从沈时嘴里知道了这个消息。 从文辛身上得不到有效信息后,谢呈当机立断的决定回去救沈时。 然后,就从沈时嘴里知道了这个可谓是石破天惊的消息。 二皇子失心疯,篡权夺位,想直接挟持前来的各方割据势力的孩子,以此来重振皇室雄风。 荒唐到令谢呈觉得虚幻。 甚至故事的主人公是二皇子,这位皇子在皇室默默无闻了这么久,谁能想有天他的脑袋瓜里能想出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是纯粹的保皇党,想法偏激,他觉得他父亲太软弱,尤其是大皇子死亡的事情,刺激到了他,所以他就想玩把大的,毕竟如今聚在帝星上的人可不少。” “不说云家,蓝家,夜家这些人,单单是你们谢家的三个儿子,和由掷就足以达成目的。”沈时说道:“由掷可是他父亲的护心肉,而谢元帅从他禁止儿子们互相残杀就能看出来,他很重视亲情,他不会不管你们。” 第208章 “可他为什么要杀谢亦?”谢呈不解。 “谢亦之前羞辱过他,而且,三个总没一个值钱。”沈时回道。 过了好半天,谢呈才喃喃道:“他疯了。” 他后怕的抱住沈时,心脏狂跳不止。 “我没事儿。”沈时安抚的亲亲他,“邱伯在小勿星,他们想要上面的矿产,不会动我。” “你早料到了?”谢呈看他。 “没那么神,只是习惯多做些准备。”沈时揉揉他耳垂。 “也对,毕竟你那个假金矿爆出来也是个大问题。” 沈时听见他又说自已金矿是假的,朝他露出了个无奈的笑容,像是对小男友执拗的无可奈何,“乖,我上去看看赫雅,你来么?” 谢呈犹豫了一瞬,道了声“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沈时我~!@#¥%&() 他从不觉得沈时有多温情,就像他不觉得那个性子底色几乎和沈时相差无二的小结巴会多惊吓一样。 当初,沈时当她面杀了人,她也只是嫌恶的后退了几步,有些苦恼自已被弄脏的裙子该怎么洗干净。 每当这个时候,谢呈总会觉得自已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现在也是,沈时避开了文辛,一脸淡然的坐在粉色的公主床上,告诉他这是个机会。 “谢亦已经死了,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借着暴乱杀了谢顾。” 都自身难保了,谢呈想不到他还在想着杀人的事情,这是什么,从危机中发现机遇吗? 谢呈看着沈时,又看看跪在沈时帮他捶肩膀的赫雅,对方无脑的附和着沈时的话,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没一点儿劫后余生的惶恐不安,见他不应声,那双眸子和沈时一样带着不解的意味看了过来。 多完美的时机啊,为什么不答应呢?难道你和他们关系很好吗?可他们却是巴不得你死的。 谢呈几乎能听见这一大一小没说出口的话。 艹,都特么是疯子。 “放心,我帮你。” 或许是顾忌他的自尊心,谢呈听到沈时又补了一句,“就当做你回来救我的答谢。” “我回来救你是怕你出事。”谢呈道,他不是为了什么见鬼的机遇。 “知道知道。”沈时道,“你最心软了,这些事情我来就好。” “你没听我说吗?”谢呈耐着性子,咬着字音重复道:“我怕你出事。” 沈时笑了,美若罂/粟,“我顺道帮你除了谢顾,不客气。” 谢呈深吸一口气,他阻止不了沈时的决定,“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样都和你无关。”沈时站起身,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谢少将,我就不留你叙旧了。” * 谢呈和文辛离开后,他都不知道该去哪儿,现在局势不明,谢呈只想好好躲起来。 死掉的谢呈总比活着的安全,他不需要再这种时刻大放异彩,他只需要默默的当个“死人”不被抓到就好了。 可惜,事与愿违。他被伊诺的人找到了,经历了一场战斗后,谢呈被关了起来,头脑轰鸣时模糊的听见了沈时的声音。 头上的血迹黏在他眼睛上,谢呈再睁开眼时,粘连睫毛传来撕扯的痛感。 单间的牢狱,谢呈不自在的动了动,发现自已脖子上被套了层金属,可能是监视环之类的东西,总之,情况不太妙。 谢呈没有轻举妄动,他只是简单在地上挪动了下,营造出依旧无力的状态来观察四周,一目能望尽的布局,简单的床板,散发着恶臭的厕所,和潮湿发霉的被褥,除次之外,就是高悬在头顶的一盏24h的明灯,和一个监控器。 谢呈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他明明都这么小心,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犯了错被人找上了门。 文辛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晕倒前听到的沈时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幻听。 谢呈想着,重新阖了眼,假装虚弱的想着脱身之计。 直到门响了声,谢呈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沉稳不迫,谢呈睁开了眼,看着面前西装革履,整洁俊美的人,扯着喉咙骂道:“沈时我~!@#¥%&()” 沈时勾了勾唇,立在通电的栏杆外,看着其中的困兽。 有些遭,沈时心下暗想,他家小狗现在看起来真的像是一条在外的流浪狗,毛发黏连在一处,脏兮兮的。 只是面上,他露出的神情嘲弄又快意,可很快这种情绪被恼怒取代,因为他发现谢呈真情实感的不太像在做戏,十分里起码有六分的真感情在,于是,沈时也把自已三分的愤怒放大了十倍。 眼神仿佛淬着冰刃,维持着快崩坏的表情对旁边的人道:“看起来谢少将似乎还有许多话想和我说,介意我带他去叙叙旧吗?” “这……” 对方有些为难,沈时愈发诚恳道:“只是叙叙旧而已。” 最终,谢呈还是被带走了。 他骂沈时确实如沈时所想的那样,每一句都出于真心。 他一直想不通伊诺为什么会找他,要知道在伊诺闹出这些事之前,他都是失踪状态,鬼知道那几天沈时是怎么把他藏的严严实实,连文辛都怀疑过他已经死了,可伊诺竟然找到他了。 原来是沈时告诉他的,对方又开始踩在刀剑来收割钱财了,谢呈只希望他这么做的原因不单单是要帮他解决了谢顾,这种好意他受不起。 第209章 所以,在被人扯着头发扔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后,谢呈就迫不及待的问了。 “有一部分是帮你。”沈时拿着花洒,避开他脑袋的伤口帮他冲洗着脸上的污渍,“可说到底还是帮我自已,你的不就是我的吗,我帮我自已。” 水流令谢呈一时有些睁不开眼睛,等毛巾递过来,谢呈擦了一把后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语气道:“可喜可贺,我竟然也能被你归为自已人了。” 沈时笑笑,帮他把湿掉的衣服一一脱了,“我给伊诺说,他留下的监视我的人被你杀了,告诉他你还活着,现在除了由迹,基本上所有的贵族子弟都落到伊诺的手里了。” “由掷也落到他手里了?”谢呈惊讶道。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他这条大鱼,要是不落在伊诺的手里才要遭,毕竟你们加起来都没人家一个人值钱。”沈时给他冲干净,拿了条毯子把他一裹,抱到了床上。 谢呈很想给他说自已能走,不仅能走,手臂也没毛笔,可以自已冲水,可沈时很自然在做这些事,谢呈也就没说出口,只是顺着沈时的话道:“那现在你想干什么?” “买所有人一个好,尤其是由家。”沈时把他擦干,拿了医疗箱,开始给他上药。 第一百一十七章 要命的机会 药物的刺激性令谢呈轻轻倒抽了口凉气,“由掷。” “由迹。”沈时笑笑,在他嘴角亲亲,“猜错了,乖乖。” “由迹?” “由掷活不了你觉得由迹还能活着回到由家,他那个爹只会觉得他没用,保护不了弟弟。”沈时一心二用,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同他说话,“要么说人家是金尊玉贵的少爷呢,连伊诺都没敢苛刻他,他住的地方可比你要好的多了。” 据说住的好的由掷正对着玻璃皱眉,和谢呈那间牢房比起来,由掷这个起码是四星标间的水准,可由掷依旧住不惯。 谁特么能在都是摄像头的房间里住的惯!甚至连卫生间都安的有摄像头。 由掷从小到大不是没享受过注视,只是他接触的注视基本都是讨好的服侍,这种变态的监视沦为阶下囚还是头次。 而造出这一切的原因是他自已,并不是由迹的人实力不够强,而是由掷自已惹出的麻烦。 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事,他只觉得这是针对由迹的一场袭击,毕竟由迹的对头那么多,似乎天天都在杀人,由晟虽然死了,他似乎还在找由晟的手下,想要赶尽杀绝,对方反扑很正常。 所以,由掷自以为是,觉得是时候逃出去了,现在他们不在别墅,由迹也没在旁边,绝佳的机会,尤其是由迹那些人根本瞧不上他,对他警惕心不高,还挺好的。 只是洋洋得意的下一秒,他就被抓住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很贵,在他爹心里的分量人人皆知,所以他暂时非常安全。 可这也只是暂时。 由掷不知道自已在房间待了多久,可能是五天也可能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在某个不同寻常的晚上,他被人带出去,观看了一场谋杀。 谢顾死了。 众目睽睽之下。 除了他们几个人质大约还有远隔星系之外的几位当权者。 他的脖子上的颈环弹出刀片,紧接着轻轻一转,头身分家,谢顾恐怕自已都没反应过来。 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大概能猜到大抵是谢元帅惹到了伊诺这个疯子。 从他抓他们开始,可以说是迈出了死亡的第一步,如今更加疯狂的举动,令谢呈感觉他越发的活不长了。 他把目光从谢顾身上移开,短暂的在伊诺身后的某人身上停留了下,一如既往的冷漠,美的像尊雕像。 其实,真要是座雕像说不定还要好些,总比有这么多花花肠子要好的多。 谢呈收回视线时,又在想,这样坏的沈时确实要有魅力的多,他也得创造个机会把沈时关在地下室一段时间才行,他这样危险又漂亮的人,才适合做一个金丝雀。 既可以保护他人性命,也能靠着俊逸若仙的容貌蛊惑主人的全部心神。 “艹,你都没反应的吗?” 谢呈回过神来,看向说话的由掷,对方脸色不太好,说实话没几个阶下囚能看到这幕还能保持平常心,不太好也是情理之中,甚至在这些人中,没有反胃恶心的由掷已经是翘楚了。 所以,他也应该露出惊疑恐惧来,谢呈这样想到,可是…… “之前在垃圾星,怎么死的都有,看的多了。”各种程度的腐烂和杀戮他都见过,从小看到九个月前,谢呈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只是,被由掷点出来后,谢呈才陡然意识到自已的表情说不定和沈时如出一辙,都是无关的漠然。 原来他和沈时属于一类人,沈时比他更浓墨重彩些。 在被带来这里观摩前的半月里,谢呈三天两头的就会被沈时带走。 除了第一次还算是规规矩矩的上药和洗澡外,之后的每一次,他就像是沈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ji女。 在铤而走险的境地里这个人都不忘取悦自已,而每次,他都需要在满足沈时后才有机会去研究自已脖子上的颈环,所以每次一夜结束后,他都是一副来精神不济,眼睛布满红血丝的凄惨样子,沈时却是满面春风的状态,不怪人误会。 第210章 某些时刻,谢呈对着要命的颈环苦闷而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的时候,还需要哄这个需要关注的大宝贝,很诡异,却诡异的安心。 也是在那个时候,谢呈发现自已对沈时有种盲目的自信,就算沈时至今没有告诉过他有办法解决他的颈环,可谢呈潜意识里认为沈时肯定有办法。 现实明明是,这个见利忘义的混蛋抛弃了他。 谢呈不知道自已这种潜意识从何而来,他只是感觉到自已完了。 而在此时此刻,看着死去的谢顾,谢呈想的就是那天别墅里,沈时闲适的坐在的公主床上,告诉他,这是个机会。 要命的机会。 但为什么死的是谢顾却不是他,原因其实也很好猜,伊诺那种人是不会留个和沈时有过合作交流的人的,而他和沈时水火不容,沈时帮他不会有任何好处,伊诺可以很放心的去做别的事,不用担心沈时会被收买从而背叛他,因为他输了,沈时也会倒大霉。 可谢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伊诺只会越来越疯狂。 由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看到谢顾的尸体的刹那,他忽然就有点儿想由迹了。x 打定主意要离开帝星在跳船,可由于由迹实在是给人的压迫感太强,哪怕他这位哥哥没有举着把枪对着他的脑袋,还对他纵容不少,但确实让由掷感到不舒服,因为对方这副好说话的样子,似乎像是已经把他圈禁起来了。 可惜他还未能因离开由迹而沾沾自喜,就被抓住了。 由掷叹了口气,再被看守押解回房间时路上,由掷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似的,在灵光一闪的刹那里,他猛地想到,自已真的有逃脱由迹的实力吗?会不会是由迹故意放他出去的? 他感到一阵阵寒意,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让由掷后悔来帝星凑这个热闹了。 和由掷不同,谢呈直接被带到了沈时的房间。 他敲敲自已脖子上的金属环,直截了当的问他,“你有办法吗?” “你不是研究了这么多天了吗?”沈时也反问他。 “这东西我解不开。”倒也不是解不开,只是投鼠忌器,要真是取下来给谢呈研究,三天他可能就摸索出个大概了,可现在这玩意儿在自已脖子上,一个操作不当,万一触发了什么机制导致刀片弹出,他可以立马去见谢顾了。 “其实…我也没办法。”沈时吃着一杯布丁,眉眼间都是吃到甜食的放松,全然没把谢呈的担心忧虑放在心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小狗,别闹 谢呈盯了他一会儿,才接着道:“你是真没办法,还是故意不告诉我。” “没办法。”沈时道。 谢呈哼笑了声,态度很冷,所以沈时大方的邀请道:“你要不要也来吃点儿?” “吃什么?毒药吗?”那个甜度的东西在谢呈眼里是可以称的上毒的。 沈时耸耸肩膀,他吃完最后一口布丁,然后朝谢呈走过去,凑近他,“现在你可以尝了,应该没那么甜。” 谢呈推开他,意思明确,他不想和沈时干那事儿。 沈时不太满意的啧了声,故意坐到了他腿上,搂着他脖子,问道:“怎么了?谢顾的死对你影响就这么大?这么心疼你这个哥哥?” 对于歪曲,谢呈不予理会,他拧着眉,表情不善的看着面前的人,却一句话也没说。 沈时静静的与他对视了会儿,忽地,身子一垮,倚靠在谢呈身上,手指拨弄着他颈间的金属环,漫不经心道:“放心,不会有事。” “为什么刚才不说?”谢呈依旧没什么情绪,“非得等我生气吗?” 他掐着沈时的下巴,把他从自已身上扯开,他很少这样粗鲁的对待沈时,可现在就属于极少数的情况。 “你就喜欢看我惶惶不安是吗?” 沈时握着他的手臂移开,缓慢的摇了摇头,“不是,我其实是喜欢看你惊慌中又不忘照顾我。” “你是缺爱吗?”方式搞这么极端。 沈时大大方方的点头,“缺你爱我。” 他脸上挂着谢呈刚掐出的两个手指印,笑起来时,狡黠的像个狐狸,“你好爱我啊~~” 他满足的喟叹听的谢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组织了许多次语言,却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反驳,别说沈时不信,他自已都觉得假且幼稚。 肯定,沈时尾巴能翘到天上去,以后估摸着还能把天戳个窟窿。 所以,良久后,谢呈道:“原来你也知道你自已行事多招人烦。” 沈时闻言,笑的更开心了,他亲亲谢呈紧抿的唇角,得意道:“只是惹你烦而已啊~~” 谢呈一把推开他,气沈时,也气自已。 他冷冷的站在床边,漆黑的眉眼浓重阴戾。 沈时暴露他的存在无论是为了什么,都把他拖入了伊诺这个疯子的生死局里,谢呈是愤怒的,所以他在看到沈时时不是惊喜而是破口大骂。 然而在破口大骂后,就和沈时滚上了床。 谢呈恼自已不争气,也恼沈时以此为手段来诱惑他,其实很多次很多事情他们都需要好好谈谈,这不是多滚几次床单就能解决的小事,但是在沈时眼里,偏偏就是可以用身体谈的不值一提的小事。 尤其是现在。 他亲眼目睹了谢顾的死亡,感受到了自已脖子上那致命的绞绳,偏偏沈时还在以此为乐,要看他在惶惶中爱他的戏码。 第211章 在他缄默不言后,沈时终于开始重视起来,他托着下巴,那张不食人间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些虚浮于表面的懊恼,太流于表面了,连眸子里的好奇都遮不下去。 “对着我有必要做戏吗?”谢呈走过去,扯着他的脸,“有时候真想把你这张脸皮给揪烂。” 沈时忍着可以忽略的疼痛,慢悠悠道:“你舍不得,你最爱这张脸了。” 谢呈闻言,力道加重,沈时终于受不了的推开他,嘴里促狭道:“小狗,别闹。” 谢呈眸光沉沉的看着他,情绪浓烈驳杂,沈时抽丝剥茧的分析着他的情绪,在得出答案后说道:“等以后你要是能找到机会的话,我们可以慢慢聊。” 谢呈扯了下嘴角。 然后,像是印下契约一样,两人彼此交换了个深吻。 * 从沈时的房子离开回到监狱后,谢呈就开始琢磨起来了。 什么都琢磨,还在琢磨沈时的性子。 他一方面想要占据主导地位,一方面又想要被人主导,比如,在某些时刻谢呈不听他的话,甚至是无视他的话,还有和他的话对着干的时候,沈时最初的情绪是生气的,但是短暂的生气过后,谢呈就能感觉到他的兴奋。 所以,在他毁了沈时的婚礼,害他损失了一场交易后,他们关系非但没有闹到一个你死我活的地步,反而好像比之前更好了。 当然,这一切建立在沈时发现他还喜欢他的基础上,若是彻底的坑害,谢呈估计沈时恐怕会竭尽全力的反扑。 这样的话,让这个矜贵的人成为他的金丝雀其实并不会把他们的关系闹僵,那个时候,他也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和沈时谈谈的以后。 牢里生活的无趣,使得谢呈顺着这个以后一下就想到了他们的婚礼。 盛大、纯白、美好。 俊美的新娘需要穿着下面能躲进人的大裙摆里,巨大的纯白中可以藏着许多污秽…… 在宾客满堂时,谁也找不到的新郎就藏在下面。 其实,不用等到婚礼,他也有钱去定制一套华丽精致的婚纱。 谢呈漫无目的的想了一周,这些天沈时都没有来看过他。 出事了。 谢呈确信。 在第四天的时候,他只是有预感,现在到了第七天他敢保证外面的形势不太好,马上快一个月了,出问题是必然的,伊诺就像是下棋失败而暴怒的棋手,推翻棋盘的劣迹只会让所有人都不会再和他下棋。 事实上,谢呈都不敢相信他隐忍了这么久,居然就想到了这么一个暴力的方法去打破棋局,于是当沈时解释说他忍的太久憋疯了时,谢呈觉得他说的很对。 大皇子通过花天酒地的发泄,七公主通过讨好来狐假虎威,三皇子伊兹能和沈时玩一起就证明这也不是个好玩意儿,而二皇子默默无闻太久,看似突然疯了,可能只是因为从前无人关注,其实他应该疯了有段时间。 只是这种身为囚犯的时候,谢呈还是希望他能保持理智。 第十天,谢呈正在房间做些卷腹之类的运动消耗体力时,门外走廊上传来的杂乱的声响。 紧接着,不到一秒的时间,灯光全部熄灭,亮着红灯的监视器也变得漆黑。 断电了。 谢呈没直接去触摸那道通电的铁门,而是用绝缘体的鞋底谨慎的将门推开。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反正,不许走 比起谢呈所在的普通牢狱,由掷这边要热闹的多,因为他们在帝星直接杀死了大皇子,虽然伊诺对他这个兄长没什么感情,但是关系也并不算太坏,他瞧不上对方,不代表他就乐于看见自家人死在外人手里,尤其是对方明晃晃的藐视他们家的人。 所以在事情眼见要失败后,杀了由掷带来的报复的快感是无人能及的。 接连不断的枪响,让由掷觉得自已身处在一个战乱不休的星球。 他被人掩护着外跑,路过其他房间时再次看见了和谢顾一样死去的人。 若不是实在无暇顾忌,他真的想摸摸自已脖颈上的金属环。 冲出大楼后,由掷再次看到了由迹。 对方穿着黑衬衣,外面是件深灰色马甲,身影颀长,气场强大,手指间还夹着一根烟,闲适的优雅衬托的刚从枪林弹雨中逃出来的由掷更加狼狈。 在他身后及两边是十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 艹,装b。 可紧接着,由掷又忍不住在心里紧接一句,真特么帅炸了! 帅的由掷嫉妒,因为他知道他这辈子或许都没法像由迹一样,他现在双腿不争气的发软,根本无法想象由迹是怎么样坦然的站在这里听着枪声的。 “瘦了点儿。”由迹打量了他几眼,说道。 由掷闷闷的应了声。 “下次还乱跑吗?”由迹问他。 由掷看了他一眼,同色的深棕眸长在由迹的脸上都冷酷威严了许多,他同样问起由迹,“你是故意放我跑的吗?” 由迹眉梢高高的上挑了一下,回道:“不是。不过哥确实瞒你了一件事。”由迹看着他脸上的血点,坦白道:“嘉奈是我的人。” 由掷愣了下才想起嘉奈是谁,没办法,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比由掷这几年过的都多姿多彩。 可当想起嘉奈是谁的那一刻,由掷有种果然如此,又有种被欺骗愚弄的愤怒。 第212章 “由迹,你。” 由掷的话没能说完,由迹抬手在他脸上反手扇了下,“喊哥。” 用的手背,不疼,折辱的意味更浓些,由掷脸偏了偏,顶了下腮帮子,眉眼阴沉沉的喊他,“哥。” 由迹笑了,他给由掷也点了根烟,“回北达星后,你可以考虑一下合作的事情。帝星的事就当做扯平了。” 由掷抽着烟,没说话。 由迹凑近他,“扯平了?” 由掷冷笑了声,他咬着烟,声音含糊着应道:“知道了哥,扯平了。”说罢,转身领着自已人往截然不同的路上走。 只是,脚步刚迈出一步,就被人拽住了脖颈上的颈环,由掷的身子陡然顿住。 “真没礼貌,说再见。” 由掷背对他,咬牙切齿道了再见。 下一秒,他听见细微的电流声传来,紧接着脖子上的拉扯感就没了,金属环被由迹扔在他脚下。 一句北达星语从身后传来,由掷咬紧了腮帮子。 没再和由迹废话,也没转身,领着自已的人大步离开了。 由迹瞧着他那头惹眼的金发,以及倔强的背影,偏头对车里的尹娜笑了笑,“我弟弟可爱吧?” 他并不在意伊娜附和的回答,自顾自的问话像是只是为了分享一下自已可爱的弟弟。 伊娜从车窗里看出去,目光更多的落在由迹这边,她注意到了由迹那种难以形容的目光,夹杂着几不可查亲情与羡慕,又带着伊娜看不懂的其他情绪,她收回视线时,又多留意下旁边几人,发现除了由迹,他的亲信们也在看由掷,他们就像是拥趸神明的信仰者,追随着神明的旨意看向了由掷。 都在看由掷。 伊娜控制不住的发抖,又攥紧手心来拼命压制,可这些都瞒不过由迹,尽管他只分了一点儿余光在她身上,他不在乎她在害怕担心什么,只是抬起手臂安抚的拍了拍自已的猫。 “你想留在帝星或者跟我走都可以。”由迹道,一如初见时的绅土有礼的模样,“明天上午给我答案就好。” “……好。” ***** 尘埃落地时,谢呈抱着沈时疯了一整夜。 从被抓住到之后的每一天,谢呈的心似乎都悬在一根根细细的铁丝上,时而被火焰炙烤,时而被塞进冰箱冷冻,没有一天,他能安心睡着。 现在,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赫雅呢?现在事情都完结了,我让人去接她过来。”谢呈顿了顿,说出了最想说的话,“我们一起回苍星。” 尽管他努力把这句话说的像是个肯定句,可尾音依旧不自觉的上翘了那么一下,听起来像个问话。 谢元帅派了人来赶尽杀绝,顺便要带他一起回去,谢呈不可能留在这里太长时间。 不出谢呈所料的沈时拒绝了这个提议,“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什么事?”比我还更要。 后面的五个字谢呈没说,因为他不想自取其辱,沈时所有搞钱的事情都比他重要,这位伯爵大人大抵是穷怕了,在对于搞钱方面总会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力来。 尤其是,他刚完成了一件大事。 沈时应该不止是单单保下了他一个人,起码他还卖了由家一个人情,哦,还有伊兹,对方不知道躲在哪个地缝里藏了一个月,居然没被找到,现在他正在整合力量收拾残局。 “你留在这里,还等着他们找你合作金矿?”谢呈第二句话问出来的时候,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不屑,可其中的酸涩和不忿沈时也没有忽略。 他眨巴了下眼睛,点点头,“对,所以,你得当我最后的底牌。” 谢呈扯动嘴角,立马拒绝道:“不可能,别做梦了,你不和我回去,我才不会帮你。” 冷酷无情,也就嘴硬,沈时把话反着说了下试图哄人,“我在外面,会永远是你的余地。”l 谢呈面无表情。 沈时只能抱着他的腰,去亲他的下巴,因为这人闹别扭微微仰着头不给亲嘴巴了。 遗憾的亲了两下,心里可惜着没能把对方红润的唇度一层水光,再接再厉的哄道:“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我就去找你。”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谢呈道。 上次是哪次,两人都心知肚明,“你上次还留给我三千块,这次是连三块钱也不准备留给我了?” 谢呈冷嘲了番,又把人托抱到了床上,“反正,不许走。” 沈时:“?!” 第一百二十章 为什么是小狗? 又浪费了一天醒来后,谢呈依旧亦步亦趋黏他的紧,当然也可以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谢呈为了黏着他,要确保沈时会出现在他所在的任何地方,基本就是谢呈走哪儿把他带哪儿,沈时要和人谈些私密的事情也只能通过发消息。 只是这些黏黏糊糊的相伴,传到外面人的耳朵里,就是谢呈在反过来折磨沈时了,沈时从伊兹那里也听到了这些谣言,当时他正枕在八块块垒分明的腹肌上假寐,除了人身不太自由外,其他都挺自由的。 沈时的良好表现,并没有让谢呈放松警惕,他太熟知沈时的本性了,他悠然只能表明他胸有成竹,所以,在得到文辛传过来的消息后,谢呈迫不及待的告诉了沈时。 “我找到赫雅了。” 伊诺被曝尸荒野的第二天,赫雅还没有出现时,谢呈就有所察觉了。 第213章 沈时先让邱伯离开,接着是赫雅,最后就是他自已了,其实谢呈可以默不作声,等到时候突然出现打个措手不及,可谢呈不想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邱伯和他妻子我也找到了,他们现在在一个安全且环境优美的地方,等赫雅下了飞船,她也会被接到那里。” 沈时闻言,对他刮目相看道:“原来你这几天都是在查这件事。” “嗯哼。”谢呈心情很好,“你让她混到离开帝星的飞船里的,在卫帝星上转机,通过er空间站跳跃,然后又来回的转机,乔装改变,说实话我最初陷入了个误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小结巴身上,可是在某天,我听到一些人又谈论起你的金矿时,我突然想到了邱伯。” “你肯定会让邱伯去接她的,所以,我先找到了邱伯,通过目的地分析那些飞船的航线,再找就简单多了。” 谢呈说着不免得意起来,终于他也有了沈时的优雅,可以闲适放松的坐在椅子上,慢慢道出自已的胜利,这滋味着实美妙,令谢呈的手指都不安分的跳动着。 他徐徐道:“她现在正在qw85235的星际飞船上,乔装的化名是沈河。”谢呈说着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她这化名还真的挺不走心的,不过难为她剪了短发,还烫了头棕色的卷毛。” 沈时等他说完,没什么感情的恭维道:“谢少将果真厉害。” 话落,沈时就接着拿起书看了起来。 谢呈看过去时,那本书挡住了他大半张脸,谢呈只能看到他眉毛上的一点饱满白皙的额头。 所以,谢呈走过去,拿走了他那本装模作样的书。 厚厚的书下,沈时有些暴躁又有些可爱的把自已的书抢回来,“你赢了!你厉害!行了吧?” 谢呈绷不住笑了声,紧接着越笑声越大,倒在他身上抱住他亲了亲。 谢呈以为胜券在握,除了第一面谢呈误认为邱伯和赫雅是沈时的累赘外,后面从飞船上下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邱伯和赫雅基本就是沈时的左膀右臂。 没办法沈伯爵太穷了,没钱去雇专业人,就把身边人教成可以专业的人,尤其是这两人的忠心毋庸置疑,加上他们和沈时相处的时间足够的长,一个是看着沈时长大的,一个沈时看着长大的,沈时递个眼神过去,他们就知道是该递枪还是递茶。 控制了邱伯和赫雅,基本就能把这位沈伯爵拿捏的死死的,即使他仍在要走,也不可能对这几个人不管不顾的。 尽管不想承认,可对方能说丢就丢下他,但是不可能对这几十,十几年的感情无动于衷。 一切都在计划中,在谢呈掌握了邱伯和赫雅后,他就放松了对沈时的管制,也不再时时刻刻需要和对方在一起,警惕着对方玩花招了。 谢呈这几天都要爽翻天了。 当时谢呈领了一群人毁了沈时的婚礼时,他心里都没这么爽过,这种不动声色的把人吃的死死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他也可以安静的看着沈时的气急败坏了。 真爽。 一连三天,谢呈脸上的笑意都没下去过,尤其是每次见到沈时,谢呈都能感觉到他快要绷不住他那俊美矜贵的皮了。 “我得和邱伯通话。”沈时第无数次的试图和他沟通,“小勿星的金矿很重要,我……” “宝贝儿,我说了很多次了,只要你和我一起回苍星,你们马上就可以面谈,至于通话,抱歉,不可以。”谢呈耐心且冷酷的拒绝,脸上挂着和沈时之前一样的虚伪笑容。 “现在启程的话,我们还能和赫雅几乎同时间抵达。” 沈时不说话。 这些天了,沈时什么法子都试了一遍,无论什么法子都是以失败告终的,沈时不得不屈服于现实,谢呈确确实实抓住了他的七寸。 于是,在一个美好的午后,沈时享用红茶和点心的地点由枝叶茂盛的长廊下换成在了星船内部,玻璃窗外是瑰丽宏大的星系与漫漫无际的黑夜。 谢呈让人收拾了不少东西带上,别说古堡里走廊里全部的画作了,要不是沈时拦着,这人甚至打算把那几把椅子都搬走,只是有的拦不住,最后还是林林总总的带了一大堆,摆明了是不会再放他回来了。 沈时记得他当时说了句话,说谢呈不愧是垃圾星上喜欢捡垃圾的小狗,他还记得在垃圾星上谢呈邀请他们去他家的时候,他家里就是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谢呈听了也没恼,反而凑过去问他“为什么是小狗?” “因为小狗才会带东西回家。”沈时回道。 谢呈闻言笑笑,趴在他耳朵边,甜甜的“汪”了一声。 沈时很没出息的搂着他亲了半天,等文辛喊他开线上会议,两人才分开。 沈时瞧着他乱糟糟的衣领,还帮他整理了下。 有的没的想了一大堆,沈时忽的听到了一串耳熟的编号,被支起的平板内正在播报一则新闻。 【……日前,qw85235航班被天虎星盗控制,目前qw85235号班机已经被迫降落在附近的一处垃圾星,救援队赶去时,qw85235号班机已经……】 沈时真紧盯着屏幕下方的小字,认真的核对着每一个字母,每一个数字,的时候,谢呈已经急忙暂停了会议跑了出来, 谢呈的话彻底打破了沈时的侥幸“赫雅乘坐的那班飞船遇上星盗了。” 头一次的,谢呈在他脸上看到了迷惘与无措。 第214章 他稳了稳心神,努力保持着平稳的声线,快速说道:“我已经让人去了,我们现在也赶过去,降落的垃圾星在青宵星附近,那里目前是商家和叶家的斗争之地,乱的很,也方便了星盗钻空子,赫雅很可能在那里。” 沈时一一沉声答道,转瞬间,他脸上的无措被愤怒取代,好像刚才只是谢呈的眼花,现在这条立起身做出攻击姿态的蛇才是他本体。 不再隐藏潜伏,而是张开嘴,露出了两颗淬着毒的獠牙,一双浅色瞳里的光泽泛着无机质的冷光。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听不见了,我要聋了 ***** 青宵星 赫雅不知道自已被带到哪里了,但是约莫她长的还不差,没直接被那伙当成用处不大卖不出高价的人,要知道那些长的不太好看的男的都被挖去肝脏,零散的高价出售了,女人凭借不同的姿色被卖到不同价格的女支院里,而一些漂亮的就留了下来,一直被留到的了现在。 期间赫雅从被关在一个集体的大笼子里,到了一个单间的小笼子里,在这个大约还不到一米长宽的笼子里,赫雅连身子都直不起来,在不幸中,赫雅又觉得还算幸运,起码到现在她还活着。 沈时不一定能认出自已的肝脏,但是总归是认识她的脸的,而截止目前,她这张脸也仅仅是瘦了一点儿,尽管对方给他们的食物都是发霉的黑面包,赫雅也有在好好吃饭,她不想连走路奔跑的力气也没。 只是在吃这些难以下咽的食物的时候,赫雅还会想起谢呈,听说他小时候在垃圾星连黑面包都没得吃,好惨。 “别哭了,给你。” 模糊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被掰成小块儿的面包被少年从栏杆的缝隙中塞过来,赫雅有些绝望的想着她或许还聋了,因为她压根儿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能依据对方的动作从而做出判断来道谢。 “谢、谢…谢……” 约莫是在哭的缘故,她听起来结巴的更加严重了,一边脸红肿的着把黑面包塞进了嘴里,像个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努力把哭泣声也一起咽下去。 今天那些人才发现她是个结巴,这意味她会卖不上好价钱,那群人渣自觉受到了欺骗,就扇了她一巴掌,力道很大,沉闷的一声响,这个小姑娘就跌坐在地上了,嘴角流着血,倒在地上好半天都没反应,又被扯着头发胡乱塞进了箱子里,像是塞一块儿破抹布。 然后,尤森就看见她哭了。 起初尤森注意到她时,她就是一脸冷酷,抿着唇,如临大敌的看着所有人,可她从没有哭过,连小声啜泣都没有,哪怕她眼底也充斥着惊惧害怕,但她连眼泪都没有流过。 之后,人数变少,尤森的笼子和她的笼子挨在了一起,他发现再难吃再难以下咽的东西,她都会吃完,尤森也是那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她那些为数不多的坚韧冷静并不是强撑的。 尤森曾经试图和她搭话,只是对方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三次尝试无果后,尤森也不再主动了了。 现在她知道原因了,她不信任任何人,哪怕同为人质,她也保持了警惕,可惜总有意外。 就像他也没想到自已在被售卖的路上会遇到星盗,他的叔叔被开膛破肚,而他再次成为售卖品。 尤森叹了口气,回忆结束后,他寻常一瞥,就看到旁边笼子里的人哭了,发出任何声音,眼泪却像是倾盆的雨。 他把自已还没吃完的面包掰了一块儿,分给她,因为这伙星盗,在发现她结巴后,对方连今天的饭也没给她。 对方呆愣了会儿,才道了声谢谢。 再然后,对方抹了抹眼泪,小声和他说起话来。 “我听不见了,我要聋了。” 赫雅断断续续的说了半晌,才把这句话说完整,尤森也终于听清了,他表情有些复杂,尽管他不理解生死攸关面前对方怎么还有空担心聋不聋的问题,可他仍旧温柔的安慰她,“不是,是我声音太小了,我怕把他们引来。” 尤森说着,还在狭窄的笼子里比划了下,他和赫雅差不多大,只比赫雅高一点儿的身高在笼子里却显得更加拥挤。 “不会聋的。”尤森又掰了块儿面包递过去,温润的顺着她的思维安慰道:“也不会不漂亮。” 大概是对方声音大了点儿,赫雅似乎听的清了些,可耳朵里轰鸣声依旧乱糟糟的,没什么好转,不过她还是露出了个被安慰到的笑容,其实对方看起来比她要漂亮的多,是和伊兹一样属于艳丽的容貌,红棕的头发,纯净如湖水的蓝眼睛,有点儿像是赫雅在橱窗里见到的娃娃。 他们俩交换了名字,在这个漆黑充斥着腐朽恶臭的地方聊了许多,最后,赫雅说,如果后面几天尤森愿意把他的面包都分给她一小半的话,她也会让她哥哥也救他出去的。 尤森愣了下,与此同时旁边的几个笼子里传来了一声冷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几人此时叽叽喳喳的全都活泛了起来。 “哈,还没听明白么?她就是为了你的面包!” “谁会来救你!都死光了!” “你知道你在哪儿吗?还你哥哥来救你,救我们,真可笑!” “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马上就会被卖进女支院!一晚上说不定要接几十个客人!” “就是,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死定了!” “你就是个骗吃的死结巴!” 第215章 死亡让他们变得刻薄,糟糕的环境让他们恶毒,绝望激发着他们的恐惧与怨怼。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价值一颗星球的金矿 不会有人来救他们的。他们的亲人要么死在了飞船上,要么根本没能力来救他们,他们厌恶抵触这种硬要燃起希望的感觉,因为只有失望和绝望。 而赫雅,她是被现在食物链顶端的星盗们选出来的可怜鬼,他们也可以跟着踩上她一脚,以此来发泄连日来积压的各种情绪。 “吵什么吵!找死吗!”一声粗狂的怒斥传来,铁板的门响了一下,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走了进来,不善的视线盯着他们。 “是她。” 突然有道声音响起,紧接着又有一道声音跟上。 “对,她在咒你们。” “没,她没有,是他们……”怎么可能是赫雅呢,她结结巴巴的,一个人怎么吵的起来呢。 尤森的话还没能说完,那名看起来足足有两米高的男人提起赫雅的笼子,连笼子带人把她狠狠扔在了墙上,铁笼子碰到墙壁上,发出巨大的一声,落在地上时还滚动了半圈。 “都特么给我闭嘴!”男人做完这一切就转身出去了。 尤森看过去的时候,赫雅整个身子正扭曲的窝在笼子里,他看不见她脸,只能看到她右手里依旧紧紧的攥着自已刚刚递过去的那块儿面包。 第二天,那伙人依旧没有再给赫雅任何食物,只给了她一些水,尤森有些着急,悄悄的喊她,见她看过来,把面包掰成小小的一块儿朝她扔过去。 距离不太好把握。 第一块儿扔远了,第二块儿,被旁边笼子里的少年够到,恶意的捡起朝离赫雅更远的地方扔了过去…… 总之,第一天,一块儿能到赫雅身边的面包都没有。 第二天,在尤森想故技重施时,赫雅在笼子里爬动起来,只是这毕竟不是个圆形的笼子,她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让笼子往前滚动,只是每次滚动时她的身子也会跟着跌倒。 有时候,笼子甚至会朝别的方向歪,过了很久很久,赫雅才抵达他旁边,尤森也是这个时候才能看清她。 她状态很不好,除了多处的破皮红肿以外,她的左手的食指和无名指似乎骨折了,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分不清是因为累还是因为疼痛而产生。 她接过脏兮兮的面包,朝尤森无声的笑了下。 尤森却有些笑不出来,嘴角都难以上翘分毫,只是轻轻的朝赫雅点了下头。 安静的一夜在第二天被打破。 男人来给他们送饭的时候,似乎看了眼赫雅明显移动过了笼子。 尤森的心都提起来了。 “他给了她面包!” 和两天前那幕何其相似,又是如此高调的一声。 可是这次挨打的是告状的人,他的面包被男人塞给了赫雅。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有这么大的恶意,明明都是受害者,尤森沉浸在荒唐悲哀的情绪里时,赫雅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紧接着是结结巴巴的声音来。 “他…他比、比、你漂……漂亮。” “傻逼。” 她大约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说出后面这两个没有结巴的字的,配上嘲弄冰冷的眼睛,和掩饰不住的开心,灿烂的像是在这污泥夹缝里挣扎出的一朵花。 然后,再次像只仓鼠一样,吃的鼓起了腮帮子。 * 他们又被转移了,笼子上蒙着黑布,他们什么都看不到,那些说的不是通用语,尤森听不懂,这一路上,他们似乎换了不少语言,可让尤森来说,他连过了几天都不知道,他和赫雅说这些时,对方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朝他比划了个数字。 十三天。 尤森有些惊讶。 “……饭。”赫雅道。 尤森没数过,自从被塞进笼子里,他就过的有些浑浑噩噩了,没有窗户,封闭的小空间里那盏小灯一直亮着,分不清白昼和黑夜,他没想过赫雅原来一直在数。 十三天了。 每一天,每一个时刻,赫雅都在等着沈时来救她,他神通广大却到现在还没找到她,等见了他,她要笑话他的,他没用,他娶的老婆也没用,就这还当什么少将,名不符实的头衔,还是笨。 又颠簸了两日,尽管尤森听不懂那些人再说什么,也能感知到他们暴躁的情绪,似乎在破口大骂什么,他有些担心,下意识的去看小伙伴,却见赫雅眉宇间隐隐有喜色。 他们只劫那些廉价客运的星际航班,这些人基本都是些平民,不会动到什么该动的大人物。 可这段日子突然就有人摸上门来了,使得他们很不安,只想赶紧把最后这批货出了,也来不及多抬价,所以,笼子上的黑布再次被揭开的时候,他们发自已现在在一个金碧堂皇的地方了,四周空气里都充斥着各种香气。 他们被卖掉了。 骤然的亮光刺痛着赫雅的眼,模模糊糊的青宵星语传入她耳中。 尤森被单独带走了,这很正常,因为他最漂亮,和他在一起,他们就像是那童话里的七个小矮人。 不过,赫雅也足够开心了,因为尤森,他们可以踏足“皇宫。” “你认识沈时吗?他有颗都是金矿的小勿星,我是他妹妹,他会来赎我的。” “你告诉他我在这儿,他会出任何价码。” “求你们试试。费不了多少功夫的,是真的话你们能从他身上大赚一笔,很划算的。” 第216章 “在或者,你们认识谢呈?他是谢元帅新认回来的儿子,他也会赎买我的。” “还有伊兹,那个皇室的皇子。” “你们告诉谁我在这儿都行,我很值钱的,我本身的价值比我的身体要值钱的多。” “拜托你把这些告诉你的老板,你一定能得到嘉赏的。” “我没有骗你。” “可要是万一你没上报,到时候有人找过来的话,你老板不仅会因此责骂你,说不定还会推你出来顶罪。” 赫雅不会对那些亡命之徒说这些,因为他们的出身,他们的眼界,都只能让他们是个匪,他们没有人脉,压根儿接触不到赫雅说的人,他们自傲自大的同时又狠辣无比。 他们不懂博弈的艺术,是最低级的人渣,而且没脑子,最后这一条最致命。 沈时从小就以身作则的告诉他,那些挣大钱的人,内里不管多污糟不堪,外表也是光鲜亮丽的,他们要所谓的脸面,要排场,要身份,要的比匪更多,所以挣得也比匪要多,且不用躲躲藏藏在阴沟里。 如果选人合作,永远不要选那些没底线的罪犯,他们没正常人的脑子,哪怕做出自取灭亡的事情他们可能都意识不到,而你以正常的想法揣摩他们时,就是失败的第一步。 所以对于赫雅来说能被卖到这里太好了,这里充满了金钱的气息,光滑洁净的地板,明亮璀璨的水晶灯,统一服饰的服务人员,这里的幕后老板一定是个有脑子有社会地位的生意人。 能把生意做这么大的人一定是个聪明人。 她结结巴巴的说着,努力抓着这个自救的希望,一方面快要崩溃的大哭,一方面又努力让自已的声音能更清晰些。 她最开始说话时,那些其他的少年还在笑,笑她说什么鸟语,笑她居然还以为能打动对方,笑她结结巴巴自不量力。 直到,笼子被踢了脚。 赫雅抬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弯下腰看他的人,再次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没有骗你,我叫赫雅,现在我的哥哥沈时肯定在拼尽全力找我。” “我价值一颗星球的金矿。” 她用最肯定的语气讲述着她的价值。 “希望你真的能价值一颗星球的金矿。” 对方说完了这句话,拿出了通讯器,在拨打电话前,示意旁边的人帮赫雅打开了笼子。 上面这几天确实交代了,要留意女孩儿。 十五左右,短发,结巴或哑巴。 赫雅完美符合。 或者说,那些找人的条件就是因她而设。 第一百二十三章 顶尖间谍 当初在帝星可是帮助了不少家族的人,所有人情都被沈时用来找了赫雅。 可即便是这样,也一个星期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那些星盗是藏在城市下水道里的老鼠,逃窜的地道隐蔽污臭,很少有人会涉足。 而当他们收到消息时,消息总是在滞后。 他和沈时认不出那些被销售的脏器来自谁,就只能去看尸体,他和沈时一个个看过被开膛破肚的挖去内脏的人,他们翻找的仔细,却不敢去翻看第二遍,生怕看到最想见到的人。 那些星盗谨慎,卖人不止卖了一家。 他们就一家家,一座座城市的走。 失望的同时燃烧着希望。 复杂又煎熬的希望能在这里看到赫雅,又害怕在这里看到她。 第十天晚上的时候,谢呈听见他问自已,赫雅是不是死了。 很轻,像是睡前的喃喃自语。 “死掉了,就把她制成标本带回去。” 沈时轻笑了声,骂了他一句,然后开始断断续续的讲起赫雅小时候的事情来。 谢呈讨厌这种悲伤的快要不能自已的情绪出现在沈时身上,他急于打破这种好像在给那个小结巴至哀悼词的氛围,“所以,我死的时候,你会这么伤心吗?” 沈时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不要乱吃醋。” “会吗?”谢呈执拗。 “我会帮你报仇。”沈时道。 “然后呢?”谢呈追问,“就是这样。” “什么然后?”沈时无语道:“把你做成标本天天看你?” “挺好。”谢呈点点头。 “好什么好!”沈时捅了他一肘,“你要是死了,我马上再养只更漂亮的金丝雀。” “宝贝儿,说实话,你真的觉得是你在养金丝雀吗?”谢呈语气复杂道:“我不仅跟着你学了画画,我还要学习格斗,星际几大语言,还有枪械,还要看书,要不是看到了你当初留下的绝情信,我还以为你想让我用三千星币去创业挣第一桶金。” 最后,谢呈下定论道:“你对金丝雀的要求比对间谍的要求都高。” “这就要求高了?能做到的人很多,你要是死了,我肯定能找到。”沈时道。 谢呈:“那他一定是顶尖间谍。” 沈时:“……” 两人就这么胡乱聊到了三点,沈时撑不住睡了,谢呈才轻轻叹了口气,在他额头亲了下。 没有赫雅的消息真的不是个好消息。 那群穷凶极恶的人会做什么谁也想不到,万一哪天只是兴趣到了说不定就会将人虐待致死,然后随意的扔在路上,任由野狗啃食。 青宵星太大,治理又是无比的混乱,夜家商家两家相互敌对外,两家内部倾轧夺权也极其严重,每一步都像是泥沼一样。 第217章 半个月。 时间拖的太长了,别说沈时,谢呈都感到了不安。 他们当然能抓到那伙星盗,只是做这些之前,他们需要赫雅是还活着的。 艹。 谢呈没敢骂出声,在沈时面前,谢呈表现出如磐石的可靠,处处体贴,以强大的姿态作为沈时的依靠。 电话是在夜间打来,是视频。 沈时似有所感的点了接通,卡顿了零点几秒后,屏幕上出现了赫雅的身影。 她应该是收拾过了,洗了澡换了衣服,干干净净的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旁边站着医生,桌上摆着食物。 是监控的角度,基本能看到房间全貌。 “她说她是您妹妹,她还说她价值一颗星球的金矿。” “是吗?” “是。”沈时应的斩钉截铁。 “你妹妹在明月欢等你,很高兴能和伯爵大人合作。” 噙着笑意声音成了电话挂断后的长音。 两人没有迟疑立马启程,随后,对方又发来了监控的实时链接,十分钟后,把赫雅的身体情况发了过来,并展开了医治,一个小时后,告诉他们已经抓到了那伙星盗。 不得不说,对方很贴心,能干的都干了。 “明月欢是商家的,不知道究竟是商家的谁,不过这服务真是好极了。”谢呈道。 “你要是出一座金矿,我服务比他还好。”沈时说道。 他这么一说,谢呈顿觉这服务也就那样了,也就个一般朝上的水平,“欸,你现在没金矿了,万一我出事了你怎么救我。” “我本来就没。”沈时轻松道,连日来蹙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你终于承认了。”谢呈意外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结巴,过分了 沈时朝他勾勾手,示意他过来,贴在他耳朵边,悄悄嘀咕了两句,末了加上一句,“爱信不信?” “什么叫爱信不信?你嘴里哪句是实话?”谢呈真是搞不懂了,然后就这件事和沈时掰扯了一路。 直到一个小时后他们再次见到赫雅。 谢呈看着他们抱着不松手,只好加入他们,然后被这个小结巴红着眼推着推开。 谢呈都被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气笑了,“我可是来救你的。” “你、你…没…没用…………” 谢呈闻言真的笑了,合着出事就是他没用,被沈时甩是他没用,救人来的晚了也是他没用,沈时这洗脑包真是绝了。 只不过谢呈还没发作,赫雅接着又道,“…你、帮、帮……帮我,就…有,有用。” 谢呈这次笑着骂了句,“你就跟着他学吧。”说着斜了沈时一眼,“不愧是跟着你长大的,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正常人谁这么求人啊!谢呈真没想到自已能遇见一家子,求人的话说的像施舍似的,还得巴结着问,“说吧,给我个帮你的机会吧。” 赫雅抹了把眼泪,抱着沈时,断断续续道出了一个名字,尤森。 “救……救他,…他…帮、帮我。” “好。” 谢呈去看这里的管事,可这里的管事压根儿不知道尤森是哪个。 赫雅只好带着哭腔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一起。” “红。”赫雅揪揪自已的头发。 “蓝。”赫雅指指自已的眼睛。 她这么一说,管事也想起来了,是那个最漂亮的男孩儿,“哦哦哦,是他啊。” “可是……”管事话音一转,为难道:“他已经被送到由掷那里了。” 而由掷,基本是全星际公认的惹不得的存在,没人想得罪他,还是在这种小事上。 谢呈一听是由掷,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和由掷或者说和整个由家交集都不多,两人连通讯号都没加上一个,贸然找过去估计不太行。 赫雅一看他的表情,就隐约猜到了几分,失望冒了个尖尖,就听见沈时的话从头顶传来。 “需要你帮个忙。” “青宵星的明月欢,有个新来的红发蓝眼的小孩儿被你弟弟带走了,他帮过我,你让他换个人?” “不是他?……嗯,好。” “谢了。” “由迹?”谢呈虽是问句,语气倒是肯定,赫雅刚被星盗劫持时,沈时就联系过由迹。 说实话由迹的人情挺难得的,这还是当初伊诺发疯沈时帮了由掷才攒的,伊诺被解决后他严管沈时的那段时间,谢呈都害怕沈时让由迹来对付他。 当时,沈时是怎么说来着,说犯不上,因为由迹的人情很值钱,谁知道,得知赫雅出事的一分钟内,沈时就把这很值钱的人情给用了。 现在人找到,人情还要用了。 谢呈咂摸着牙花子,挺想知道自已在沈时心里值不值这个价,要是不值,他可是要闹了,他难道还不比这小结巴重要? 谢呈杂七杂八的想着,眼神一垂,对上了赫雅的眼神,一秒间立马举手投降抢先说道:“得,我没用。” 赫雅哼了声,从沈时怀里起来,又一头扎进了他怀里,亲切的把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身。 谢呈:“……” “小结巴,过分了。” 赫雅呜呜咽咽的在他鞋上踩了脚。 虽说这几天饿瘦了,但是也有个四十公斤的重量。 谢呈为了减轻自已脚上的疼痛,掐着她一抱,把人往空中掂了几下,弄的人又惊又叫、又哭又笑的才停下。 第218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凭我是你哥(由家专场) 由迹虽然人没在青宵星,可青宵星有谁在他一清二楚。 从帝星回来后,由迹能明显感觉到由掷在躲他,躲他就算了,还总和几个他看不过去的蠢货们一起玩儿。 最重要的是,遇见他也不喊哥了,跟不认识似的,就是和之前比着,由迹能看出他心里怯他,不过面上不想表露出来,死忍着,具体表现就是,看见他嘴角绷紧,快步离开。 后面有次,由迹闲的无聊,起了逗弄人的心思堵了他一次,这小狮子顿时吓的张牙舞爪的立马就炸了毛,说要找爸告状,差点儿没把由迹笑死。 二十多了,被哥哥欺负找老爸告状,真就是没断奶。 由迹本来还想有空再吓唬吓唬他,谁知道等闲下来一问,就听说他和由络去青宵星了。 因此,沈时电话打过来,简单说了下这事儿,由迹就能肯定那男孩儿不是被由掷带走的,很大可能是由络要的人。 之前在帝星的时候,由迹让人给他找过床伴,他还记得由掷听见人说岁数的时候,由掷那副难以接受的表情,有点儿像不喜欢吃生食的人,乍然看见对方吃了一桌子的生肉还邀请他一同享用,满心满眼的拒绝的生动模样令由迹印象深刻。 现在这种表情再次出现在了由掷脸上。 他坐在真皮沙发上,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摆着臭脸,“你特么要是没事儿说我就走了,老子没兴趣看你在这儿乱搞。” 由络听着他这不客气的语气也不恼,笑嘻嘻道:“一块儿玩嘛~是不是没喜欢的?”他说着,给由掷两旁的人使了个眼色,“没看见我们大少爷不高兴了,好好伺候着。” “老子是看不过去你!”由掷勾着自已身边丰满成熟的身体,“你看看我这,你那,那是……不是,你癖好能不能正常点儿!” 由掷看的恶心。 那少年瞧着瘦胳膊瘦腿儿的,看着还营养不良没精打采的,除了张脸漂亮点儿其他地方由掷这儿真是哪哪都不入眼,由掷没想留他,是由络留的。 管事儿的说是今天晚上新送来的,赶紧洗干净了带过来给他们看的。 有什么好看的,没他肩膀高,由掷看不了一点儿,谁知道由络眼睛都直了,说要留下。 行吧。 由掷懒的管,反正就是说事儿的时候喝个酒搞个氛围。 谁知道,由掷眼见他越来越不老实,人家一个劲的躲,他一个劲儿的凑,在由掷眼里无异于有个人追着生鱼生虾生牛舌这玩意儿啃啊,把由掷恶心的够呛。 何况,他找由络来是聊事儿的。 他是来打听由迹的,他对由迹了解太少了,俗话说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敌人,由掷就想听听他其他的兄弟们眼里的由迹,正事儿一句没听到,净看这了。 由络身为由掷血缘上的哥哥都快被由掷指着鼻子骂了,还是没恼,依旧乐呵呵的,不过到底坐正了身子,“你这就有点儿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了啊!我听说你玩的也挺花的,哥哥这才想着带你来这青宵星的明月欢玩点儿稀罕的。” 由掷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揭穿他,“你是带我来青宵星谈合作的,就是想让人觉得咱们俩关系好,我是站你这边,你这套虚张声势我特么懒得说,你特么也别给我摆什么哥哥的谱!” 由络这倒是有些意外了,眼珠一转,又笑了起来。 由掷:“……” 笑笑笑!真特么就没一个精神正常的兄弟! “行,你当哥哥,我给你喊哥。”由络说完还真就叫了他声“哥。” 由掷:“……” “你能给弟弟我说说你怎么突然想查由迹了吗?”由络好奇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帝星回来,本来大家都以为一切照旧,只是死了个不足挂齿的由晟而已,谁知道由掷居然开始接近他们了,而接近他的目的就是打听由迹。 他们这个蠢弟弟突然打听由迹,肯定和帝星上发生的事情有关,只是谁都问不出来发生了什么,由迹那儿严的密不透风就算了,由掷这边居然也没套出有用的。 瞒的越严越让人奇怪。 “突发奇想,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回去了。” 由掷话落,酒杯一放,做出准备走的动作来,只是身子还没起来,通讯器先响了。 由掷看了眼,抿着唇挂了。 没两秒,由掷就听见从小跟着自已的保镖的通讯器也响了起来。 “挂了。” 由掷不看都知道是谁打的。 这个刚挂,另一个保镖的手机接着响。 由掷:“……” 由络看的好奇,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谁啊,你小情人儿?” “不会套话就别丢人现眼了。”由掷没好气的怼了句,那边保镖电话一挂,由迹又给他打了过来。 由掷也不知道他怎么了,非这么着急找他,一边接一边往外走。 “喂?” “和由络在一块儿?”由迹没一句废话。 “你监视我?”由掷压着声,有点儿恼的慌。 由迹慢悠悠的回道:“除了你都监视,而你,没必要。” “我怎么就没必要了?”由掷又不服气了,这不是赤裸裸的鄙视他吗! 由迹在那头轻笑了声,“别犟,有正事和你说。” “你说。”由迹居然有正事找他,稀罕。 第219章 “由络那儿是不是有个红发蓝眼的男孩儿,叫尤森的。” 这两句话的功夫,由掷人都走到门口了,听见由迹这话,脚步一顿,“我确认一下。” 接着看着那名红发蓝眼的少年,问道:“你是尤森?” 尤森怯怯的“嗯。”了声。 下一秒,一把枪就抵住了他脑袋。 尤森顿时吓的脸色惨白。 由络脸色不比他好多少,一会儿看看身边这个漂亮的男孩儿,一会儿去看由掷。 由掷究竟在和谁通话?这个男孩儿有什么古怪? 由掷见自已问了个名字,就把由络吓的像个惊弓之鸟似的,虽然自已也不行,但是有点儿瞧不上他,回了由迹一个“是。”字。 “把人还回去,别让由络碰。” 由掷听着他那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已会听话的语气,重新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一跷,“我凭什么听你的?” “凭我是你哥。” 由掷还以为他会说他救过他命呢,没想到由迹居然打亲情牌了,他立马道:“别,咱们扯平了。” 帝星上,由迹借他的手杀了大皇子,又弄死了由晟,但看在后面确确实实救了他的份上,由掷就当这事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挂了,别找我。” “怎么,也想听我喊你一声哥?” 异口同声的两句话,等由掷反应过来由迹说了什么的时候,骂了句脏话,五分钟之前的事儿吧,由迹可都知道了? 别说由络脸色有点儿白,由掷也没多出息,被由迹这句话弄得浑身发毛。 “把人还回去,然后赶紧回来,青宵星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我都不去,你胆子倒是大。” 由掷还想说什么,由迹忽的又改口了,“今晚就给我回来,明天早上和我一起吃早饭。” “我……” 没说完,电话挂了。 由掷骂了句,尽管被由迹拿捏确实令他有点儿不爽,但是吧,他确实惜命的紧,由迹都明牌告诉他这里不安全了,且由络能一看就不是多靠谱的,不然就他俩这谈话能传到由迹耳朵里。 由掷只要一想由迹说不定正在哪儿看着自已,就有种被他叼着后颈的感觉,要是不乖乖听话,说不定就被咬死了。 “人我带走,你自已玩儿吧。” “你什么意思?”打了个电话,突然要人,由络也不是个心大的。 “没什么意思。”由掷摆摆手,直接让人把尤森拉了过来。 “由掷。”由络沉声道,表情的阴恻恻,还在咧着嘴巴笑,“你这儿就有点儿不给哥哥我面子了吧?好歹给个原因。” “没原因。”由迹都没他解释原因,他去哪儿给由络解释原因,何况在这些假兄弟面前,由掷向来没给过人好脸色。 “你不服气,你找爸去。” 由掷把口头禅一说,领着人就走了,他估计由络得被气的咬牙切齿的同时还会忧心忡忡惊惶不安的想一大堆有的没的。 由迹说还回去,由迹把人带出来,就直接把尤森重新交给他们这里的人了,一点儿多余的好奇心都没,出了明月欢就准备去坐飞船回去了。 * 尤森和赫雅两个人边吃边聊,高兴的快喜极而泣的时候,谢呈支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 沈时独自去和幕后老板见面了,没带他。 谢呈总觉得不安。 沈时但凡瞒他都没什么好事发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而且,在沈时离开前,谢呈看见他和由迹又不知道聊了什么。 套房,眼看时间不早谢呈把赫雅和尤森这两个小的先赶去睡觉,然后独自等沈时。 一直到凌晨三点沈时才回来,一向爱干净的人,累的连澡都没洗,往被窝里一钻,搂着他的腰就睡了。 谢呈原本想问问的心也就歇着了,等第二天,他才反应过来这是美人计,那时候,沈时已经丢下他不知道去哪儿了,就留了信,让他带人先回去。 一路上,谢呈都在骂脏话。 赫雅听一句,在他手背上打一下,还要录像,等着沈时回来告他状。 谢呈若不是想她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可能还要幼稚的拍回去,但现在看着她饿的下巴都尖了,左耳听力受损,需要一个星期的治疗才能痊愈……谢呈顿了下,腹诽道:都半聋了还能听见他骂沈时也是真够爱的。 伸手扯了下赫雅的脸,没好气道:“就你知道心疼他。” 说完,把人一推,“和你小伙伴玩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是,就这?(由家专场) 另一边,由掷在空间站进行了两次空间跳跃,回到北达星的时候,北达星刚入夜。 由掷没回自已家,直接去找了由迹。 院门直接入,家门直接进。 进别墅院里的大门的时候由掷还没感觉到什么,等进了家门,由掷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点儿什么。 由迹这一别墅的人愣是没一个拦他的,甚至进了家,由掷问由迹在哪儿,他属下就直接告诉他在房间了,也不说先和由迹说一声,一副你有事找他,你自已上去就行的态度。 比在帝星时都随便,真有点儿亲兄弟那意思了。 由掷为自已的想法打了个激灵,赶紧摇摇脑袋把这个想法给挥出去,上楼去找了由迹。 门推开,看到由迹,由掷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反倒是由迹态度自然道:“明早想吃什么提前给厨师说一声。” 第220章 “不吃。” “那是来给我报个平安?”由迹停了笔,抬眼看他。 “由迹,我们扯平了。”由掷说完补上一句:“你说的。” “因为我害过你,所以你不信我?”由迹笑了声,“这确实无可厚非。不过你还是好好想想的为妙,爸死了之后,你能靠的就是我们这些异母兄弟了,趁早挑个哥哥,后面你还能再过好日子。” “爸还年轻,你别三天两头的说他死。”由掷说着不由的口头差又蹦了出来,“小心我告诉爸你咒他。” “怪不得爸天天说你是他的小棉袄。”由迹似笑非笑的哼了声,“等你什么时候想来我这儿吃饭了随时来,我让人给你做喜欢吃的。” 随和,这种感觉由掷不止一次的从由迹身上感受过,可同样的由迹身上又有许多不同的气息,最最显著的就是属于上位者的气息,哪怕他坐着,由掷站着,可居高临下的人仿佛还是由迹。 由掷没离开,他说了不吃早饭没说不在这儿住,随便找了间屋子一躺,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由迹端了一盘子的早餐上来了。 虽然他赖床不想起,可由迹就这么闲?还亲自给他送早餐过来?他们的兄弟关系也就比塑料稍微好一点儿吧。 由迹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今天心情好。” “这才九点半。”由掷刚醒半小时,对于他来说今天才仅仅开始了半个小时,能有什么好消息。 “由络死了。” 由掷端咖啡的手一抖,深褐色的液体顿时染了一被褥,他一边骂着脏话,一边从被子里出来,装作很忙的去擦洒在手上的咖啡,就是不敢抬头去看一步之遥的由迹。 “是真的心情不错,想和你一起分享一下。”由迹语气微微上扬,抬手揉了把那头柔软的金发,“小狮子,你不为哥哥高兴吗?” “靠!我特么得多缺心眼才能高兴的起来。”由掷挥开他的手,惊惧后怕又万分生气的朝他吼道:“我特么昨天还和他在一块儿,你今天过来告诉我他死了!还说什么就是分享一下!老子不想听你分享这些!” 由掷发泄的时候,由迹就站着认真听着,听他说完,手臂又抬了起来,抬到半路就被由掷打了下去,然后,复又抬起,又被打落。 来回三次,由掷不太好的性子更暴躁了,五指一握,攥成拳头朝由迹肚子招呼了上去。 惹出来的动静惊的跑来了一堆人,最后结果出乎意料,由掷把由迹肋骨弄断了,直接咳了口血出来。 他做梦都没想到由迹会打不过自已,看见那口血的时候,他还是不敢相信,觉得是番茄酱或者红果汁之类的东西。 不是,就这? 由掷觉得更荒唐了。 心头万马奔腾,群鸦无语。 由迹家里医生包括医疗器械都是现成的,由迹治疗的时候,由掷吃了早午餐,顺便问了问由迹的身体情况。 他还是不能相信由迹被他打到吐血了,觉得要么是由迹装的,要么是苦肉计,可他的属下证实由迹身体素质只能说比一般强点儿。 “他平时就不玩儿什么格斗?不找人练练拳脚之类的?”由掷自已天天练,基本每天都不曾松懈。 “不,由先生一般只健身,一周两到三次的频率。” 由掷:“……” 健身和打架能一样吗? “他这么菜,他惹我干嘛啊?”由掷的疑问无人能替他解答,他把咖啡喝出酒的架势,碰的一下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没忍住又骂了句脏话。 他以为由迹多厉害,拼尽全力了发现对方就是个战五渣,赢都赢的一肚子火,“他打不过,他怎么不说?死要面子!” 这话没人敢接,所以当由迹出来后,由掷当他面又问了一遍。 由迹很坦然的告诉他,没说话是因为他挨第一拳的时候就疼的说不出话了。 由掷:“……” 半晌,由掷瞧着他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声,紧接着笑声越来越大。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男狐狸精! 谢呈听到由络死在青宵星上的时候,连做个表情都奉欠了。 这事要是和沈时没关系,他谢呈立马重新回去给他当狗去! 他沈时是真了不起了,救个人回来都没忘了搞事业,这特么是什么级别的变态! 谢呈都无法想想自已要是敢管着沈时不让他搅弄风云,把他当金丝雀养会遭遇什么了。 管不住沈时,谢呈只能管着这一老一小,反正沈时不可能不要他们。 只是夜半寂寂时,谢呈都觉得自已像个企图用家庭来拴住渣男的可怜妻子,连小结巴都开始说他像个怨夫了。 于是,谢呈再次发愤图强,试图在谢元帅这里获得一席之地。 谁知道,发奋图强了第二个星期就被人摆了三道。 苍星是谢家的地盘不错,可他们更多的和谢家其他人合作,这些关系盘根错节,是张巨大的关系网,而这网上没谢呈,他位于这网的一角,好似孤零零的一个,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去帝星,他需要去外界寻找机会。 现在看来,他还是需要拓宽外界的路子。 反正这里距离云家,蓝家都挺近的。 抱着非得把之前坑过自已的人都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不行的执念,谢呈反倒没时间去关心沈时了。 而沈时当然也能感觉到谢呈最近时日联系他没那么频繁了,不过他自已这边正是关键时刻,步步要命,也没时间去多注意谢呈。 第221章 于是,等沈时三个月后抵达苍星见过赫雅和邱伯后,才得知谢呈去了灯笼星,压根儿不在苍星。 近一百天没见到人了,沈时还是挺想他,也没休息,直接前往了灯笼星,人还没见到打开通讯器先看到了某人的八卦。 头条,亲密照看起来比当初大皇子和由茫的真多了。 啧。 沈时没告诉谢呈要来,他起初的想法是给对方一个惊喜,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对方给他一个惊。 * 谢呈听云伊说晚上有神秘嘉宾到场时,他猜了一圈,独独没想过会是沈时。 因此哪怕觉得背对着他的背影很眼熟,谢呈都没多看,毕竟这人宽肩窄腰的身材是真的好,像个衣服架子似的,白西装穿在身上谢呈都有一瞬幻视白虎这种皮毛漂亮的猛兽。 打量了两眼,谢呈恪守男德的收回了视线,并暗暗想着,还是比他老婆差多了,他老婆腰上还有腰窝呢。 谢呈没当回事,开启自已的社交来,直到云伊凑过来问他看见贵客了没? 谢呈摇摇头,说没注意。 只是话音刚落,对方便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没看到?!整场晚会就他耀眼。” 谢呈瞧着他花痴的样子,扯了下嘴角,他是云家的小儿子,这些年云家形势不好,云家也开始攀裙带关系了,云家的儿子女儿基本都是交际花,不过云家基因不错,也有当交际花家族的本钱。 谢呈刚来的时候,还以为是云家不够重视他,再或者是故意奚落他这个垃圾星出身的少将,所以派的人都是些空有皮囊的酒囊饭袋,后来才发现误会了。 人家不仅没看不起他,反而很看得上他,想结亲来着。 谢呈好说歹说的才让对方放弃了这个想法,不过云伊并不这么想,依旧天天围着他。 谢呈拒绝过好几次,发现他越挫越勇,之后谢呈也咂摸出味儿了,对方可以说压根儿不喜欢他,他可以接受自已不喜欢他,但是不能接受谢呈的拒绝。 简而言之就是:我相信你很爱你老婆,但是我不觉得你能拒绝和我**。 谢呈觉得他脑子病的不轻,谁和他结婚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后面谢呈就一直避着他,但是他还需要和云家的合作,也不可能对人家的小儿子甩脸子,可要是说笑脸那是没有的。 因为这个神经病说他老婆三个月不见他,是去偷人了。 谢呈听到这话,一个没忍住就暴起掐住了他脖子。 我说我老婆比你好看一万倍,比你魅力值高万万倍,是听你污蔑我老婆的!!! 现在这神经病又凑过来说什么神秘宾客脸多好多好,身材多棒多棒,谢呈脸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一个。 可是他的冷脸完全对云伊没影响,非得在谢呈旁边叽叽哇哇的话。 文辛见他被气的无语,也颇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来灯笼星这一趟,少将实在是受苦了,见帮不上忙,文辛便提前溜走了,免得成出气筒。 都是体面人的场合,谢呈实在不好意思一酒杯的酒水泼云伊脸上。 他实在不知道这人什么怪癖,他想去勾引对方就去勾引对方呗,你俩把床给滚榻了和我也没一毛钱的关系,给我说干什么?还想看我后悔不已的去睡你吗? 艹,谢呈听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快气乐了,本来就没什么修养在这里硬装,现在是真装不下去了,“我特么管你和谁睡,老子没想去收你那点儿卖身钱。” 他话落,就见这人倏地瞪圆了眼睛,泫然欲泣的红了眼眶。 恶心。 谢呈觉得自已要吐了,推开他就往前走,忽地听到后面云伊绵绵弱弱的喊了一声“沈先生……” 谢呈没回头,沈又不是多稀有的姓氏,除了沈时,谢呈认识的人还有好几个姓沈的。 亲眼见了小狼狗怼人,沈时有点儿压不住嘴角,直到面前纤细的青年又弱弱的唤了他一声,沈时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喉咙,“我帮你教训他。” “真的吗?……不好吧。” “哪里不好?” “可……” “没什么不好的,我来办。” “沈先生……” 沈时瞧着他满脸依恋的害羞模样,抬手推开了他,追着面前的人走了过去。 他家小狼崽就是好看,这细窄劲瘦的腰肢沈时看着都忍不住想抬腿缠上面。 谢呈走了没几步发现有人跟着自已,不知道是想玩阴谋诡计还是有事想找个偏僻的地方说,总之,无论哪种谢呈都没在怕的,还特地挑了人少的地方走。 到了露台上,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紧跟着传来,谢呈优哉悠哉的刚转过身子,就被人掐着腰按到了栏杆上,朝思暮想的俊美容颜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没来的及说话,唇上一凉,对方便已经覆唇上来。 思念一下如野草疯长,化为可以感觉到的触感紧密相贴,如织的网上黏着两人。 等谢呈哑着喉咙问出对方怎么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躺在酒店的床上了。 “想你了。”沈时气喘吁吁的回道,眼角眉梢都是浸在喜悦里的笑意。 谢呈又凑过去亲他,两人呼出的热气都宛如情人暧昧的呢喃,“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他盯着沈时那张满面春情的脸,用指节蹭蹭他微红的眼角,郑重的如同在诉说最动人的最诚挚的情话与承诺,“宝贝儿,我要把你关起来。” 第222章 沈时倏地笑了下,“好啊,听你的。” * 从灯笼星回来前,沈时听说了谢呈被纠缠的事,还特地在云伊面前演了一出为他神魂颠倒的戏码,谢呈说太过了,而沈时在云伊离开后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又说道:“我确实为你神魂颠倒。” 因为这一句话,回苍星的飞船上,两人没踏出房间一步,甚至于等飞船降落许久两人才从中出来。 哪怕掩耳盗铃的遮了遮印子,可两人神情上的餍足那种黏糊的氛围谁都能看的出来,只是看的出来也要装作不懂不多看的低头盯鞋尖。 而早早来等他们的赫雅,瞧瞧这个,看看那个,都好久没见了,可沈时最最要紧,所以飞奔过来要抱沈时。 谁料,沈时说了“别粘人。”三个字手指挡在她额头把她推开了。 赫雅:“???” “是我的懂不懂?”谢呈牵着他,朝小结巴晃晃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小结巴,你又出局了。” 赫雅:“!!!” 赫雅只能气哼哼的过去拉住了谢呈另一只手。 男狐狸精! 呸!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兄弟情深 谢呈把人关了一年多后,在某天下午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为我神魂颠倒?” “当然了,你有什么怀疑的?”沈时道:“我不都陪你在苍星待了这么长时间了吗?怎么还怀疑我?” “呵。”谢呈回之以冷笑。 沈时确实没乱跑过,即便有时候要出院门也会提前告知他,从表面看起来,仿佛是个合格的金丝雀。 实际上,谢呈知道他要去哪儿却不知道他究竟是去办什么大事儿,尤其是两人同吃同住的关系根本瞒不住,加上沈时每每出去都打着他的旗号,时间长了,都知道沈时在他这儿基本是代言人的意思。 可问题也出现在这儿,他压根儿不知道沈时在搞什么,尽管沈时干的事都是有利于他的,也是实打实的在帮他铺路,但是时间长了,谢呈常听到的就是“沈先生说……” 沈时和他们说了谢呈还真不太清楚,他听着沈时说的最多就是抱着他脑袋,乖乖老公的胡叫。 平心而论,这难道不像在外尔虞我诈,在家对着逗趣的宠物亲亲抱抱的宠物主么? 谢呈寻了个机会好好和沈时聊了聊,沈时连连应好,答应的很痛快,也真的没和谢呈在玩什么心机,用了三天的时间把他那肚子坏水都给讲了讲,顺便又和谢呈说了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得不说沈伯爵这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谢呈是真的玩不转,就拿小勿星的金矿来说,沈时说上面没金矿,有的是种更稀少更珍贵的物质,是顶尖设备中不可或缺的原材料之一。 所以沈时哪怕看起来是白吃白喝的,可苍星上也有些敌对的声音说他吃软饭,当然更多的觉得他们是强强联合,把谢呈这个垃圾股都衬托的有了点儿光泽。 即便谢呈借着沈时的光,可就如谢呈不相信沈时会有金矿,他也不相信沈时能有比金矿更宝贝的东西,尤其是谢呈见他问由迹买过这种这些稀有物质。 沈时解释,由迹是故意卖给他的,两人是在做局给一些冤大头看。 谢呈很认真的问了他,冤大头是不是自已。 沈时笑着摸摸他的脑袋,给他一个亲亲,至于那句“当然不是”谢呈没全信。 他怎么可能会信沈时的话,就算有天他真的在小勿星亲眼看到了,不,亲手挖到了宝贝,他都会怀疑是沈时提前埋好的。 他不懂沈时那百转千回的花花肠子,所以,在谢呈把沈时“禁言”后,谢呈还是按照沈时说的一步一步来了,尤其是一些连环套都走了一半了,现在真是进不得,退不得的。 这样按着沈时说一句走一步的干了半个月,谢呈就咂摸出味来了。 靠,从金丝雀变傀儡娃娃了。 谢呈也懒得折腾了,也不管沈时天天在外面搞什么了,反正他看着他门前这三分地儿得了,沈时想搞什么就去搞吧,真不行了,他这儿起码有个退路在。 可谢呈后来发现,自已还是小瞧沈时,高看自已了,他居然以为他能兜得住沈时闯的篓子。 这人说帮自已拿下继承权的话大抵不止同他一个人说过,据不完全统计,他乐于助人的老公大同小异的话和由家人、夜家人、蓝家人……整个星系他应该都说过一遍了。 他不仅说,也信守承诺的在干这件大事。 别的就算了,他敢掺和由家的事着实让谢呈感到匪夷所思。 由家的北达星可是公认的养蛊圣地,街上的流浪汉都是能吊打云家护卫队的人物,哪是一般人能掺和进去的? 而谢呈是差点儿被由硕派来的人抹了脖子的时候才知道沈时干了这么大一件事,合着当初配合由迹要坑的人是由硕。 这边谢呈和沈时武力值都不低,还吃了点亏,北达星那边重头戏自然不能差到哪去。 由硕人死了,魂没散,由迹清理了一部分,留了一部分,以为已经结束了,毕竟由硕人都死了。 防备松懈的时候,便是杀手到场的时候,由掷正和由迹在一起。 由掷可没忘了由迹被他一拳打进医院的事儿,知道他肉搏不行,把他一推,自已迎了上去。 结局也挺惨烈的,脾脏受损,肋骨断裂,肚子还被捅了两刀,血把由迹身上西装染湿了大半。 第223章 他进手术室的时候,由迹就和整个星系权势煊赫的男人在外面等他。 一样的棕黑色的眼睛,鬓发虽已花白,但是眼眸依旧犀利,只是此时此刻,和所有疼爱孩子的老父亲差不多,急的在手术室外坐不好,站不好,比多动症的孩子都惹人烦, “别转了。” 由迹这带着情绪的一声任谁都能听出燥郁来,外面走廊上,乌泱泱一堆人倏地全安静了下来,由迹的属下听着他对着由元帅吼脑子都宕机了一下。 别说外人了,由元帅这个当事人都愣了,半天,哼笑了声,如鹰隼的眸子盯着他,“你弟弟躺在里面,你这个哥哥倒是好好的。” 他话一落,由迹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他一个不值钱的瓦片害的对方的宝玉快碎了,若是他也进里面躺着生死未卜的还好,问题是他好好的。 诸如此类的泄愤,由迹从小看到大真是看的够够的!小时候,和由掷差不多大的兄弟在话都说不清的年纪想和由掷玩,可但凡由掷摔了跤,和他一起的那个人就躲不过被摔一跤的命运。 时间长了,由掷就孤零零一个了,若不是这样也不会被他三言两语的就拐走,可到现在了这个老混球还想这么搞。 “想给我两刀让我也躺进去,还是直接给我一枪子?”由迹夹枪带棒的话冷冰冰的,让原本想打圆场人都没了声。 “你宝贝儿子可是为了救我这个哥哥进去的。” 见对方眼底的挣扎审视,由迹心底有一瞬扭曲的快意,不过很快,这种情绪就消散无踪了。 他确实知道由掷和由迹最近关系走的近,只是从没想过由掷会喊他哥,还会替他挡刀子,这让他的愤怒也没了发泄口,“你配吗?” “你儿子觉得我配当这个哥就行。” 由迹扯了扯袖口,衬衣上大片的血黏在身上的感觉好似被死亡裹着,让由迹不舒服极了,“你看着,我回去换件衣服。” “由迹。” “醒了叫我。”由迹头都没回 ,留下最后一句,带着自已的人一起离开了。 * 哪怕有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和医疗器械,由掷也睡了足足一周才醒。 由迹接到话不投机的老混球的电话时,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因为由掷躺床上还惦记着问他怎么样了,所以显得他这个都没等弟弟从急救室出来的哥哥比白眼狼都不如。 由迹可没听人骂自已的爱好,本来那点岌岌可危的父子情医院里一吵更是散了个干净,由迹得知由掷醒了就直接把他电话给挂了,医院也没去。 第二天,就有人上门催他去看由掷了。 由迹提了点儿要求,一直拖到了第三天才去,因为由掷又问起他了。 进门就看见,小狮子还是蔫巴巴的,一头张扬的金发都没了以往的光泽,软软的贴着头皮。 “我趁你昏迷的时候,我说你是为我挡的刀子,爸觉得你和我关系好,对我说话都没从前那么大声了。” “我没第一时间来看你,还因为你想见我从爸手里要了点儿好东西。” “借着你帮我,我又捞了笔大的。” “生气吗?” 由掷对他说的这些通通不感兴趣,他嘴唇费力的动了动,对由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哥,有空去练练吧。” 本来由迹是想帮忙的,然后被踹了一脚,倒地半天没起,等他有力气站起来的时候,由掷已经和对方互杀了,最后他有人救,对方没人救,所以他活了,对方死了。 但现在想想,由掷还是不能相信由迹这么废。 其实当初两人打的那一架,由掷没全信由迹那么废,他始终觉得由迹在演苦肉计,谁让由迹在帝星的时候那么帅,真就是由掷小时候梦想有的哥哥。 强大,可靠,会在外人面前保护他,私下也会偶尔欺负他,最最最主要的,在枪林弹雨里站着的由迹太帅了!每次想起来都特么帅炸了! 所以,他怀疑由迹用苦肉计故意演他也合理,因为在怀疑由迹是故意演他时,由掷还是对他有了几分好脸色,私下里有时还会时不时会喊他一句哥了。 可生死攸关的时刻,由迹还那么废,使得由掷不得不认清现实。 他哥。 近战的废物,皮脆血薄爱装逼。 他刚醒,声音有气无力的,由迹辨别了好一会儿才听清他说了什么,笑了下,“再说吧,吃不了苦。” 由掷翻了个白眼,好一会儿,不死心的问他,“你枪法怎样?” “我办公室里有枪。” 好,知道了。 有枪却没用,肯定是知道自已准头还不如肉搏。 由掷深深叹了口气,劝道:“哥,学一样吧。” 由迹拒绝的很干脆,“不行,没时间。” 由掷绝望的闭上了眼。 他幻想中的无所不能的哥哥形象终究是幻灭了。 后面几天,他哥和他爸轮班过来看他,但总归是有意外,两人撞上了,由掷神经大条的都能感觉气氛不对,身子不能乱扭,眼珠子滴溜溜的在两人身上乱转。 然后被他哥弹了脑瓜崩,疼的哼唧了声,又被揉了把脑袋,“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这里什么没,用的着你带?”由元帅嘲讽道,哪怕真没,外面一堆人说出来都能去能买。 “哦,这就是你天天空手来的理由。”由迹淡淡道。 第224章 由元帅:“……” “儿子你想吃什么,明天爸给你买。” 由掷还没说话,由迹接着怼道:“买买买,谁不会买。” “那你这个兔崽子带的什么?”由元帅没忍住开始骂骂咧咧。 由迹哼笑了声,“我自已做的。” 由迹走后,由元帅怀疑道:“他做的东西能吃吗?” “挺好吃的。”由掷道,“下次我偷偷给你留点儿。” “用的着偷偷?我让他给我做就是了。”由元帅自信道。 “爸,哥不会给你做的。”由掷语重心长道:“你别惹他生气了?” “你对着他这么怂干什么?”由元帅皱眉。 “不是怂,是兄弟情深。”由掷慢吞吞道,“我好不容易救的。” 由元帅听了他后半截话,沉默了半晌,“那确实金贵点儿。” 得知由迹武力值基本为零后,由掷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已好像也成了小时候梦想中的自已,而且救的还是他哥,更牛逼了! 想他区区二十多岁,就能勇斗歹徒,救下亲哥,要不是药物里有助眠成分由掷这几天兴奋的都不一定能睡着。 由掷养了一个月,实在是在医院里待不下去了,由元帅哄着让人再多观察观察,别留病根,谁知道下午就听说由迹把人带走了。 “……” 闷在胸口的气还没散呢,隔天就接由迹通知,说是由掷要办生日会,让他配合一下。 “……” 不足五天的准备时间了,原本由掷受了伤想着算了,可由迹说要办,也很坦诚的告诉他,他需要他办个生日宴,到时候他不出席也可以。 行吧。 由掷戳着盘子里绵软的蛋糕,吃人嘴短呗。 沈时和谢呈自然也去了,寒暄了几声,谢呈和沈时就分开各自社交了,谢呈和沈时形式风格不太一样,沈时那些打机锋他学不来,他走的都是开门见山的路子,一群老狐狸的对话他夹在里面听也听不懂的,没意思。 而且,沈时喜欢胡说八道,照谢呈的话说,天生就喜欢胡言乱语说假话,且从灯笼星回来后,谢呈发现这人还喜欢自已造自已的谣了。 之前谢呈听人说,沈时是被他控制了,后来查了下,发现这话是从沈时自已嘴里说出去的,他控制他什么了?他不被沈时控制都谢天谢地了。 这也就算了,谢呈还听他不想上班的时候,说什么被他搞的下不来床了,或者谢呈有想推但不好推掉的事情的时,沈时就会帮他接电话,一酷帅烦躁沙哑的嗓音的告诉对方,他没空,三天三夜都甭想出门。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结婚周年纪念日(完) 虽然胡说八道不好,但有时候可耻又管用,真真假假的烟雾弹一个接一个的,谢呈身为当事人都摸不清他们是什么关系。 可就在双双入院,再醒来后,谢呈就发现手指上多了个戒指。 “我问你了,你默认同意了。”沈时当时大言不惭道,“其实该有的流程都有。” “是吗?”谢呈不信。 沈时指指病房里来往看望的人送的花,“有花。”又大手一挥让他看大片的白,“干净,圣洁之地。还有不少祝福,但当时你没醒,我替你收了。” 谢呈:“……” 谢呈不想理他,戒指却没舍得取下来。 现在又戴着来北达星招摇了一圈,大家都不是瞎子,还真得了几句切切实实的祝福的话。 谢呈端着酒杯,游走在宴会上暗戳戳炫耀自已的戒指时,顺道看了一出抢哥的戏码。 由掷确实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不出席到底不太好,跟着他哥见了没两个人就自已待着了,后面等想回去的时候,就看见由迹被个小男生缠上了。 “他不喜欢男的。”由掷自以为帮由迹解了围,胳膊往他哥肩膀一搭转身都想走了,见那小男生红着脸,对着由迹喊了声,“哥……” 由掷瞧他神情不做作,也不生气,认真解释道:“他真不喜欢男的,你喊老公也没用。” 那小男生闻言无措又尴尬的咬着唇,白净俊秀的脸红到脖子根儿,由掷话音一转,“不过我喜欢。” 由迹乐了声,对着人道:“听见了,我弟弟喜欢,你想攀关系可以考虑他。” “我弟弟”三个字,由迹咬字清晰,那小男生脸色一白,倒真是把目光转到了由掷身上。 两人眼神一勾,由掷身子一转,把胳膊从由迹的肩膀换到了男生的腰上,懒洋洋的对由迹道:“哥,我先回去了。” “嗯。”由迹在他脑袋上揉了把,颇为无情的对他身边的男生道:“你自已来,别让他动。” 由掷闻言在旁边很受用的点点头,跟着保证道:“我有分寸。” 由迹应了声,让他自已去玩了。 由掷新鲜了三天,答应帮人办事了,才忽的得知,这人好像还真是管由迹叫哥的,不过是表哥。 都替由迹扛伤害了,由掷也算是知道了不少有关由迹的事情,比如他哥的亲妈还在人世,可他妈一点儿也不想要他,母族和父族之前有不小的仇,由迹的诞生就是个错误,在两边都不受待见。 现在是大了,有能力了,那边的人又想来攀亲戚了。 由掷答应的帮忙的时候可不知道那男生的身份,现在知道了,推门就去他哥房间问他咋办。 由迹瞧着他一副和自已同仇敌忾的模样,好一通揉他,而由掷,自确定自已一拳能把他哥干进医院后,对着由迹温顺了不少。 第225章 等要死不活的从他哥房里出来,转头对着人就是吃干抹净不认账的样子,他哥都不帮,他咋帮? 他说到底也是找他哥帮忙的,爱莫能助。 许多年后。 由掷也确实从靠爸变成了靠哥。 他哥除了皮脆血薄打架次以外,其他方面简直顶到爆!他爹的时候,他们由家只是隐隐压各方一头,到了他哥,他们由家可谓是如日中天,由掷还是有名的星际小霸王!爽到死。 他哥就是他的神! 而苍星上,已经成为新的话事人的谢呈得益于某人的努力造谣的嘴,至今没人相信他们真心相爱,更多人依旧坚信他们是利益体。 行吧。 谢呈觉得无所谓的时候,一觉醒来的时候,他给沈时当“金丝雀”的事儿屠版了。 长了十年还是只到他下巴的赫雅一脸歉意的看着他,结结巴巴道:“对、对……不、不起。” 尤森微微挡着她,拦责道:“是我没看住她,她当时喝醉了。” “所以是什么情况下,你喝醉了也不忘爆我的料,结巴都没让你管住嘴。”谢呈无语道。 “我不是用嘴说的。”赫雅在手腕上点点,和她声音一般无二的电子音响起。 谢呈面无表情,“其实我闭着眼也能猜到,他们说沈时坏话你听见了是不是?为了他的面子,就不管我的死活了。”最后一句话,谢呈从疑问改成了肯定的语气。 “非得我是他的,他不能是我的呗?”谢呈说着戳了她一下脑袋,“不管谁是谁的,都没你的事,和你小男友一边玩去。” 赫雅:“!” “我、我……” 没等赫雅说完,谢呈打断道:“没你的份。” 说着他挑眉得意的笑了下,“明天我俩去过结婚周年纪念日,还是没你的份,呵。” 金丝雀怎么了,这种黑历史对谢呈来说,都没当年劫船不成反被劫色的丢人,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谢呈都不能释怀,自已刚迈出烧杀抢掠第一步就失败了,还是惨败。 不过每次想想沈时劫他色的情形,谢呈心里就重新阳光灿烂起来。 他老公超吃他颜! 他们就是神仙眷侣! 等沈时从健身房出来,就见他一副高兴的模样。 “金丝雀这么高兴?”显然也知道了发生的事。 “高兴啊。”谢呈亲亲他,“转正了还不高兴。” “都转正多少年了。”沈时笑道。 “可每一天见到你就高兴啊!” 沈时差点被甜晕,他觉得自已不该在健身房浪费时间,明明和谢呈一起也能锻炼。 眨巴眨巴眼,对人道:“老公,我想练腹肌,你帮帮忙?” 谢呈魂都快被他钓走了,一把抱住他,朗声道:“义不容辞!” 沈时清润的笑声悠扬婉转的被关进了屋子里。 第一百三十章 文案、排雷及第一章 受视角: 他失忆了。 他不记得自已为什么会失忆。 只是在醒来后发现自已和季先生躺在一张床上,而他们似乎已经结婚了。 容盏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他只记得从他来季家工作的第一天,季先生就在看自已。 粘稠的凝视专注而诡异。 现在,在他和季先生结婚以后,这种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更加晦涩难懂了。 攻视角: 别听他的鬼话。 *属性复杂,不便剧透。 能说的只有短篇、sc、1v1、he、墙纸爱,甜的要命。 * * * * * 夏季的阴雨天,暴雨在风里飘摇形成有形的风,拍打在玻璃上连成断断续续的线,望过去时窗外模糊的色块呈现出混沌的灰与绿。 庄园内,一把彩虹色雨伞的被狂风吹的东倒西歪的,执着的朝着门口而来。 三分钟后,门铃响了叮咚一声。 偌大的别墅,原本的寂静空旷突然被打破,飞快的下楼声,问话开门声,让这栋浸在雨里的别墅鲜活了起来。 容盏湿哒哒的裹在一条暖和厚实的毯子里,捧着一杯姜茶,小声的对佣人婶婶道了句谢。 “小容老师去冲个澡吧。”介于青少年的音线从身后传来,几分清透的亮。 容盏回头冲他笑笑,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不麻烦了,别耽误你学习。” “我可以先做着卷子。”丁金钰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不赞同道:“先去冲个热水澡吧,不差这会儿功夫。” 容盏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高薪工作,身处这间豪华的别墅时总会感到拘谨,尤其是....... 他仿若不经意的抬头看了眼,二楼走廊上,季先生隔着潮湿的空气正望着他,眼瞳似乎都沾染了几分雨天的黏稠。 安静的,隐秘的,藏在二楼的阴影处,像是雨天厚重的云层阴冷沉暗。 容盏拗不过丁金钰,被他拉着上了二楼。 走廊上季先生已经不见了,只是那种仿佛被注视的感觉仍如潮气黏在容盏每寸皮肤上,他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身上的浴袍。 * 因为洗澡耽误了些时间,容盏又自觉的多待了半个小时来辅导丁金钰的功课,原本阴沉的天色也随着临近傍晚的时间彻底黯淡下来,黑压压的分不清是云还是天。 第226章 玻璃窗外瓢泼的大雨在历经两个小时后雨势稍缓,不过依旧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容盏看着一个个的小水洼,拒绝了丁金钰的挽留,撑起了那把彩虹色的雨伞。 “小容老师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门开了,雨声风声混杂在一处,容盏干燥温暖的衣服瞬间被浓稠的水汽打湿,秋夏之际的凉意从四面八方涌来,雨珠噼里啪啦的拍打着雨伞,聒噪的吵人的环境里,容盏听到了那道成熟性感的嗓音。 “季先生。”他转过身,站在雨中,感受着那道目光真真切切的落在自已身上,迎着对方黏腻凝沉的注视,他双臂环抱着自已汲取着为数不多的温暖,“没什么要紧事......” “那就留下来住一晚吧。”男人决定的话落,稍显刻板生硬的补充了一句,“或者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容盏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了句“打扰了。” 青年清瘦的身躯重新迈入了这栋恒温的别墅内,那把颜色明亮的彩虹伞被佣人接过去,细微濡湿的衣服在干燥的空气中重新变得干爽起来。 丁金钰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早留下来不就好的话,转而又兴致勃勃的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十五六岁的青少年总是充满了活力,一个人闹出的动静就可以令整个别墅热闹起来。 容盏用简短的字眼回着他的话,僵直着脊背坐在沙发上,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的腿上,心神都在感知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季先生,又在盯着他。 背后的目光犹如实质落在了容盏身上,他喉咙不自觉的有些发紧,回答出来的字眼更加晦涩艰难。 丁金钰像是没有注意到般,即便得到是“嗯”、“好”、“可以”、“都行”这类的回答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兴致,似乎压根儿不在乎容盏的回答, 让容盏觉得好像周围隔了层看不见的膜,独独背后那道凝视真实存在, 粘黏在他身上,全身上下都凉飕飕的。 丰富的晚饭后,容盏就回了自已的屋里,屋门一关,仿佛整座庄园都陷入了死寂里。 容盏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白皙细嫩的脸盘陷入松软的枕头没多时,意识便缥缈涣散起来。 影影绰绰的他似乎看见了个门,漩涡一般的事物,他们喊它为门,奇形怪状的祂们都想进入这个门内。 腥臭的、腐烂的、香甜的、酸苦的、奇异的味道附在祂们身上,那种阴暗的恐怖哪怕没有直视都能感觉到脊背发麻。 容盏在不可直视的祂们中看到了季先生。 颀长的身影,和不可名状的祂们都不同,在一片混沌割裂的阴冷诡异中,季先生穿着深灰色的衬衣,苍白病弱的脸上眉眼锋利凶悍,眉头轻轻一压,又成了阴鸷冷漠。 隔了遥远的距离,容盏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那股视线,以及动人心魄的清冽馥郁。 那股阴沉怪异的窥视在他站在季先生面前也依旧没有消失,就好像对方还在某处他看不到的角落里将温热黏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一点一点的舔舐过他全身。 每次,容盏都会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喉咙里不断分泌出涎水,汗毛一根根的立起来。 哪怕在梦里,季先生的凝视也如影随形的绕在他心头,就如此时此刻季先生藏在暗处的目光仿佛沿着他的脊背划过一般,酥麻的软痒令容盏生出了一身黏糊的汗液。 窗外的雨不知道何时停了,无星无月的夜里漆黑压抑,像是有张巨大的幕布裹住了这座美轮美奂的庄园,隔绝了一切的光线和声音。 容盏胸膛起伏了会儿,等如浆的热汗落下,偏头朝门外看去。 狭窄的门缝里,暖黄色的光线被压榨后扩放出来,如一道璀璨的银河映入眼帘。 细微的脚步踩踏在柔软的地毯上,在静谧的黑夜里被放大传入容盏的耳朵里。 是季先生。 他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慢慢的朝门口移动,期间门缝处的光被砍成了两段,容盏盯着看了许久才陡然意识到,那道切断光线的阴暗来自影子。 季先生正在门口,乌黑的影子融入夜色,像是水底看不见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要将他往幽冷可怖的水底拖去。 在剧烈的心跳中,容盏握紧了门把手,将冰冷的金属握住下压,打开了屋门。 第一百三十一章 季先生 季疏衡立在光下,整个人仿佛笼罩在春日的阳光下和煦,只是在门锁响动下的刹那表情冷凝下来,那种轻松松懈的闲适消失无踪,微薄的唇形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摄过来的视线又是那种极其的专注。 容盏往门后缩了缩,瘦弱的身影大部分藏在门边,脚趾不自在的蜷缩着,巴掌大的脸怯怯的露出一半,浓密的鸦羽轻颤个不停,“季先生。” 声音细细的,像是角落里的猫,配合着轻颤不停的睫毛,十分可怜。 那种感觉又来了,随着季先生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时间变长,他胸腔里的心脏似乎跳动的更加狂放,一下一下,好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还没睡?” 季先生冷冽的嗓音打破了类似胶着的氛围,容盏小幅度的摇了摇头,“睡醒了。”停顿了片刻,他接着道:“做噩梦了。” 他后一句话落,明显能感觉到季先生的眼神愈发的幽深了,和梦里的漩涡一样充斥着迷幻致命的色彩,黑洞洞的,锐利沉重的凝视。 第227章 “什么梦?” 暖黄的光线都难以驱散季先生周身的阴鸷,容盏凭借直觉屏息撒了谎,“记不清了。” 两个人就这么再次沉默下来了。 可谁都没有先移开视线,隔了一米多远的距离,像是隔了一段无法传声的真空地带,容盏又往门后躲了躲。 “需要我陪你吗?” 过了良久,容盏听见他开口问道。 呼吸似乎有瞬间的骤停,胸膛再次起伏起来时,容盏无法拒绝的应了声好。 走廊上的灯熄灭,容盏窝在床上,巴掌大的小脸陷在松软的枕头里,感受着床尾传来的微弱光线,他眼睛微微睁了条缝,偷偷的去看墙边书桌旁的季先生。 他身边的台灯中和了笔记本电脑刺眼的光线,季先生棱角凌厉的侧脸在一侧的偏光源下光影分明,扭曲的黑影盘曲在他脸上,对方明明只是在盯着电脑,可容盏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季先生的注视。 专注的、探究的、令人捉摸不定的视线融在看不见的黑影中裹着他。 容盏悄悄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在季先生偏头看过来时,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努力将呼吸放的又平又稳。 他一举一动都显示在男人面前的电子屏幕上,盯着看了会儿,他打开标注着日期的文档,新建,随后记录起今天围绕容盏发生所有事情,一点一滴,一举一动,分毫不差的看着记录的每个片段来进行客观的编写。 寂静的黑夜里,敲击键盘时发出的细微声几乎维持了两三个小时。 容盏再次睁开眼时,明亮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雨水冲洗过后的庄园呈现出如油画般浓烈的颜色,湛蓝的天空晴朗无云,郁郁葱葱的灌木树林茂盛繁密,鸟雀的鸣叫使之一切都鲜活起来。 容盏下楼时,丁金钰还没醒,季先生则依旧坐在餐桌旁了。 对方脸上依旧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容盏能感觉到那道属于季先生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从他打开门,不,应该说从他踏入这座庄园,季先生就在盯着他了。 容盏抿唇朝他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的不自然,可脸侧依旧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梨涡,浅浅的,显得无辜又无害。 容盏注意到对方的眼神沉了沉,落在他脸上的视线重了几分,沉重而阴鸷,容盏不敢再笑了,他避开对方漆黑的眼睛,咬肌绷紧,慢慢低下了头,在砰砰砰的心跳声中吃完了早饭。 雨过天晴,没了留下来的理由,容盏便离开了这座梦幻豪奢的庄园。 隔了很远,容盏回头去看的时候,还能看到三楼落地窗边的身影。 颀长,高大,好像能和旁边的窗帘融在一起的一团模糊的阴影,和他来时一样,此时凝视着他离开的背影。 容盏急忙收回了视线,再出了这座庄园后,他心跳加速跳跃的快到极致,他开始奔跑起来,飞快的,拼尽全力的迈开腿朝前面的公交车站跑,感受着脚掌弹起又落地的瞬间好似失重的感觉,不停的加速,不停的迈开脚步,直到远远的离开那座庄园,容盏才停下来。 他心脏停滞,神色如常的投币上车,随着公交车的启动,渐渐的将这座庄园甩在身后。 容盏是在三个月前找到的这份高薪兼职,季家很有钱,出手也很大方,需要辅导的学生也不是刁钻不服管教的性子,这里的佣人们也极其随和。 除了这座庄园的主人格外的奇怪。 最开始时,容盏以为是自已的错觉,毕竟第一面季先生对他的观察被容盏归咎于家长对任课老师的评判。 可是之后,容盏还是能感到那种若有似无的视线。 或许是因为姐姐家的小孩儿来寄住所以季先生格外的关心,容盏这么安慰自已,只是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去看季先生。 然后每次,他都能对上季先生的眼神。 黑压压的,仿佛一张黏腻的网。xl 不是错觉,季先生确实在看他。 随着每一次来庄园,每一次对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深沉难辨,容盏的心跳便越发的剧烈。 可这又确确实实是份好工作。 ........他努力争取了许久的。 * 又是一个阴雨天,容盏到了才得知丁金钰和朋友出去玩儿了。 佣人婶婶一脸歉意把烤好的饼干给他装了一袋,容盏推拒不过,只好接了过来。 在离开的时候,他好像又察觉到了黏腻腻的视线。 诡异的是,季先生明明不在家,三楼窗户边也并没有人站在那儿。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快了,十分钟可能就到了 因为上次没有提前告知,丁金钰赔礼道歉,在容盏第二次上门时给他准备了许多可口的甜品,还有方便带走的饼干之类的吃食。 容盏推脱不过,被塞到怀里的东西扔了肯定不行,想再塞回去对方又不接,何况一点心意,不算太过贵重,容盏腼腆的收下了,走时连连道谢,决定等下次来的时候给自已的学生挑一本合适的练习册。 原本以为不会碰见季先生了,没想到在公交站台等车时碰巧遇见季先生回来,漆黑锃亮的汽车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容盏就感受到了熟悉的凝视。 价值不菲的汽车慢慢在他面前停下,后车车窗慢慢下降,季先生那张斧刻刀削般的脸露了出来,苍白的脸色凌凌如冰雪,棕黑的眼眸沉沉暗暗的盯着他。 第228章 “回家吗?” 容盏攥了攥手里的袋子,轻轻的点了下头,在紧张的,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跳中,容盏听见季先生好心的要送他回家。 会不会太麻烦了? 对方管理那么大一个公司,需要看那么多的文件,时间如此宝贵却说要送他回家,未免误会,他问道:“您和我一起,还是.......” “一起。”季先生道:“上来吧。” 容盏没有犹疑的拉开了后座的门。 季疏衡还未来得及挪动身子,他已经飞快的挤了上来并关上了车门。 原本宽松的空间硬生生被挤的逼仄起来,容盏几乎是坐在了季疏衡半条腿上,他唰的红了脸,屁股刚不自在的扭了下,季疏衡已经给他腾了位置出来。 容盏报了地址,头扭着去看窗外,只露出一点红耳尖。 又来了。 季先生的注视仿佛附骨之疽,从皮肉的毛孔里渗进去,钻进骨头缝还不够,又要挤进骨髓里才算善罢甘休。 容盏瑟缩了下,心脏好像又一只大手紧紧攥着,呼吸都艰难起来。 他慢慢把头转过去的时候,季先生依旧没移开目光,容盏低着头,避开他摄人的视线,怯生生问道:“怎么了吗?” “你耳朵红了。” 季先生声音很沉,比起陈述更像是压抑着某些情绪的质问。 容盏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他耳朵红了,所以呢? 他等了许久,发现这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离开庄园别墅,车外的景象从翠绿碧蓝成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容盏鼓起胸腔里那微不足道的勇气,问道:“你不喜欢我耳朵红吗?你刚刚看起来不太高兴。” 好没道理的理由,容盏却照盘全收,甚至还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以后不会了。” 好似棉花的性格,随意可以揉圆搓扁,季疏衡高兴不起来,他棕黑的眼珠在光线暗淡的环境里黑压压的好似要吞噬一切。 容盏弱弱的又唤了他一声“季先生。” 季疏衡没有再盯着他,而是收回了目光,可车里的氛围丝毫没有轻松下来。 黑色豪华铁匣子里空气闷着,黏稠成胶水之类的东西,堵住呼吸口鼻耳朵嘴巴,容盏想打开窗户。 他观察了会儿,紧接着摸索起来,和他有时候搭过的车不同,季先生的车太过豪华,他找不到开窗的按钮,又害怕按坏或者掰坏什么,到时候他肯定是赔不起的。 “季先生。”求助的话弱弱的响起,“能开窗户吗?” 季疏衡看了他一眼,打开了自已这边的窗户,风涌进来的刹那,容盏有些失望,学着季疏衡的样子打开了自已这边的窗户。 从季家庄园出来的时候,天西边已经暗淡了,夕阳的光薄薄的一层钻进车内,不消半个小时,连这薄薄一层的光都化了开来,车内变得昏暗。 “还没到吗?” 昏昏欲睡的容盏回过神来,马上去看窗外,“快了,十分钟可能就到了。” 容盏看着完全变得漆黑的天色,不好意思道:“谢谢你,季先生。” 在收到季先生的“没关系”后,车内再次安静下来,容盏踌躇了会儿,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寒暄。 没等容盏纠结太长时间,车子已经到了楼下。 “季先生,要不要上去坐坐?” 容盏说这句话没敢看他,指尖蜷着,扣动了开门的把手。 “好。”季疏衡说着,从另一边下了车。 容盏顾不得惊讶连忙跟着下了车,主动给他介绍道:“这是我租的房子,平时只我一个人住,这边房子虽然年数久了些,不过交通方便,楼下各种东西都有卖的,热闹。” 季疏衡认真听着,跟着他进了贴满广告的楼道内,旧时的楼房楼梯建造的并不宽敞,不适合两个成年人并排走,季疏衡跟在他后面,听他说起楼下哪家的包子好吃,哪家出摊最早,哪家生意最好,极其富有生活气息的讲述。 “不住宿舍吗?”季疏衡记得他是名牌大学的好学生,能年年拿奖学金的那种。 容盏把钥匙插进门锁,膝盖顶着门,咔嚓咔嚓的扭了好几圈,小声道:“不方便。” 季疏衡没追问,跟着对方进了门,一室一厅的小屋打扫的干干净净,泛黄的壁纸都透出一种温馨小家的感觉。 容盏给他倒了杯水,顺势在他对面坐下来,微微有些局促的介绍着自已的家,在门口时所说的“不方便”,容盏也都一一告诉了他原因。 其实四个字就能概括,父死母病,无依无靠。 在宿舍住纵然会省下一大笔开支,可时间方面就有点儿局促了,照顾母亲,加上做兼职,容盏权衡了许久决定租了房子。 “我可以帮你。” 容盏愣了下,懵懂的抬起头,连忙道:“谢谢你季先生,不过您已经给我了一份收益可观的工作了,我很感激您。” 他说这些话时大约因为激动,站起了身来,软软糯糯的像只兔子,垂着耳朵,红着眼睛,表达着如同恩同再造的感激。 额前的碎发挡了他大半的视线,尽管他低垂着头,他也能感受到季先生落在他身上专注的审视。 过了许久,容盏听见他缓声道:“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举手之劳吗?可对于容盏来说恩同再造,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笨嘴拙舌的愣在原地,等季先生离开了,好像才完完全全的回过神来。 第229章 季先生,要帮他。 母亲的病,有救了。 容盏躺在床上,怀疑今天的一切是一场梦。 从季先生在公交车站主动说载他回家起都那么的不真实。 他辗转反侧了一夜,待天光大亮,医院打来电话,容盏才敢相信这并非是梦。 第一百三十三章 喂猫 安顿好母亲,容盏提前问了丁金钰季先生什么有时间,想特地登门感谢,为此容盏整整准备了一夜。 再次到庄园时,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容盏都尽力的去忽略,他提着他准备好的食物,走在来之不易的阳光下,轻轻的扣响了房门。 华美复古的家具在过于空旷的房间里有几分昂贵的压迫感,好似一群衣着华丽的先生太太在打量误入此地的穷酸,容盏拘谨的捏着袋子,突然有些后悔打扰了季先生。 除了那次打雷他和季先生共处一室外,这还是第二次他们单独在一个房间。 容盏忐忑的把准备好的东西送出去。 平常的纸袋,是在什么地方买的东西容盏已经忘了,只是袋子上还印着店名,在描金的大理石的桌面上,在空运过来了鲜花花束旁,廉价的像是垃圾。 容盏后悔了。 他急于来感谢,却忽视了重要的包装。 他耳朵出现嗡鸣,咬肌绷紧,露出的笑容勉强难看。 直到,季先生绅土的道了谢,脸上没有浮现出任何鄙夷之色时容盏才稍稍心安下来。 季先生,确实是个好人。 他笃定道。 离开庄园时,容盏似有所感的回头又看了眼季先生所在的那间屋子。 有什么东西正在窗边蠕动。 可能是阳光太好,晒的人眼花了吧。 * 季先生伸出援助之后,容盏发现对方或许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不容易接近,事实上,季先生明明那么平易近人。 会关心侄子的学业特地找老师来辅导功课,还会帮助一个清贫的家教老师,不断的心理暗示下,容盏觉得每次来季家庄园时感受到的窥视感都是可以解释的。 或许是他太敏感了,这只是正常的安保系统,每个富人家里都会有的设备。 古董花瓶,天价画作,这些无所不在的摄像头只是为了保护这些天价之物的安全。 容盏为自已从前的疑神疑鬼感到好笑,尽管季先生还是会以容盏不懂的视线看自已,容盏也可以大大方方的面对。 毕竟。 季先生是个好人。 “季先生,这是我按老家方子做的,可以补身体的。”容盏把漂亮的玻璃罐从特地购买的礼品袋里掏出来,“您平时可以用来泡水喝。” 许是近段天气渐凉,季先生的脸色看起来又苍白不少,像是一尊刻出的雕像,刀削斧刻的煞白。 季疏衡看着盛的满满当当的玻璃罐,“谢谢。” 容盏腼腆的笑笑,脸侧浮现出一个小梨涡,万分诚挚道:“该是我谢谢您的,您帮了我很大的忙。” 季疏衡早已习惯了他的敬语和感谢,目前他的注意力都在桌面的玻璃罐上,“能问一下,这里面都泡了些什么?” “一些草药。”容盏说了两三样,“老家的方子,补气血补身体很有用的。”他又强调了一遍,听起来倒是更像是买假药的,容盏不好意思的蜷起了指尖。 大约过了几分钟,也可能只有几秒钟,因为得体的季先生从来不会让他难堪,容盏听见他说:“好,谢谢,我会喝的。” 容盏笑容松快了些,至于季先生黏稠凝沉的注视,容盏也同沙发下的细长阴影一并忽略。 或许季先生养了猫。 只是小猫的尾巴过于纤细了。 * “小容老师,你在看什么?” 容盏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对丁金钰笑了笑,“树上有只猫。”上课时间神游天外被学生抓住什么的还是太不好意思了。 “猫?”丁金钰倏地站起来,窗帘一拉,探着身子往外看,“在哪儿?” “可能已经跑了。”容盏道,他也只是在树荫下模糊看到了一个尾巴,层层叠叠的树叶遮着,连尾巴的颜色都看不太清,只是细细长长的卷着,容盏估摸着是猫。 “跑的这么快么?”丁金钰眼睛盯着树,反正什么和课本相比都是活泼有趣的,“是野猫吗?小容老师,我们去喂喂它们吧?” 极其跳脱的性子,都不需容盏应好,少年已经开门吆喝着让人准备点儿小猫的吃食了。 容盏拿出岌岌可危的老师威严,好歹又压着他学了半个小时,等猫饭做好,陪着他一起下了楼,一边学着喵喵叫,一边把准备好的猫饭盆盆放在可能会有小猫出没的灌木丛内。 “你们在干什么?” 容盏听到熟悉的嗓音时正蹲在地上,一声喵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上的。 “喂猫啊,舅舅。”丁金钰没心肝儿的直接把容盏卖了个彻底,“小容老师说这里有猫。” 容盏躲不过去,站起身,红着脸朝衣冠楚楚的季先生扯出了个尴尬的笑容来。 对方雇他教学,他把学生带来喂猫,想想还真是对不起季先生给的高额家教费。 好在季先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盯着他看的时间长了些。 过于长了,可丁金钰还趴在地上,喵喵的叫,并没有感受到这有些与众不同的气氛,垂眸时,容盏发现季先生裤脚边似乎有条细长的尾巴焦躁的拍打了下地面。 第230章 细细的,黑黑的,不太像猫,没那种毛茸茸的感觉,可外面一层又有着类似虚幻的效果,像是模糊的光影,因为太远,投下来的影子边缘便糊了。 容盏没能多看,季先生已经转过身走了,低沉的嘱咐他们回来要洗澡。 裤脚边的尾巴或许和黑色的西装裤隐在了一起,容盏盯的眼睛都疼了,也没看见什么异常。 或许根本也没有什么异常。 第一百三十四章 猫在笑 容盏又看见庄园里的猫了。 黑乎乎的趴在季先生脚边,或者是季先生的鞋面上,容盏不确定是不是自已眼花。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容盏并没有告诉季先生他脚上趴了只猫。 因为他无法向季先生形容那只猫。 事实上没有耳朵,没有脑袋,只有尾巴和眼睛的算是猫吗? 一只,两只,三只.......六只眼睛。 啊,又睁开了一只眼睛。 容盏避开了视线,像是没有注意到那般。 丁金钰已经找了半个月了,换着不同样的食物去喂猫,可始终没有小猫出现,盆盆里的食物除了微生物和一些虫子在啃食外,没有任何被食用的迹象。 这座庄园里根本就没有猫。 “小容老师今天就留下吧。” “啊,好。”容盏收回视线,攥紧了手里的杯子。 窗外瓢泼大雨拍打着玻璃,怒号的狂风把树冠卷起,又是一个雷雨夜。 同一间客房里,容盏再次惊醒。 梦里的季先生苍白扭曲,他背后是模糊巨大的黑影,好像要把季先生吞噬,又好像和季先生是紧密联系的一体。 他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 用被子把自已团团裹着也无法挥散脑子里梦的那副荒诞诡异的场景。 季先生躺在密密麻麻的眼睛里,宛如躺在绽放的鲜花中,神情安和轻松,那些蠕动的阴影攀上他身体时,留下的湿润腥甜的气味是那么的刺鼻浓烈,哪怕在梦里,容盏似乎都快要被呛到。 难闻的味道没道理的让容盏上瘾,他不受控制的向眼睛花丛里的季先生走去,每一步落下时,容盏的汗毛都控制不住的竖起。 不同寻常的热意旋涡搅弄着容盏的大脑,双耳再次响起嗡鸣声,在越发剧烈的心跳中,他倒在了季先生身上。 也是那一刹那,他浑身抽搐着猛然惊醒了过来。 凌晨三点。 容盏放下手机,平复着心情,重新关上了灯。 屋子里陷入黑暗的刹那,门缝里那道光成了刺眼的存在。 门外有人。 容盏连眨了好几下眼睛。 慢吞吞的下了床。 悄悄的打开了门。 “季先生?” “您还不睡吗?” “已经凌晨三点了。” “失眠。” 容盏轻轻的应了声,忽视他头发里若隐若现的眼睛。 “你呢?还没睡?” “做噩梦了。”他惨白的脸色比任何话都有说服力。 “噩梦?” “梦到我妈妈的病情恶化了。”容盏撒了谎,他极力避开季先生的视线,可季先生身上似乎都是猫。 “别担心,你妈妈会没事的。” 季先生温和的安慰了他,容盏稳了稳心神,问道:“季先生有没有喝那些茶?感觉怎么样?” “味道有些奇怪。”季疏衡闻了闻就将它们放在一旁了。 “可能是草药太杂了。”容盏嗫嚅道,他应该想到的,季先生肯定喝不惯那些土方制作的药茶。 夜间的闲聊没持续太久,容盏看着季先生离开的背影时恍惚又看见有猫在他身上爬。 没有四肢,只能看见一条条的尾巴尖尖。 是猫吗? 是吧。 容盏躺在床上,心想,可能只是季先生养的猫尾巴多了些而已。 * 忽略掉没有四肢和脑袋的猫,容盏觉得这个夏天是如此的美好。 所以,在和季先生和丁金钰告别时,容盏触动的红了眼眶,他提着佣人婶婶给的饼干,回到了自已的小家。 却在半夜被吵闹的电话铃声惊醒。 他睡意困顿,还没摸到自已的手机,吵闹的电话已经被接通了,熟悉的嗓音在他身边传来。 .......季先生? 他又做梦了吗? 容盏揉着眼睛缓缓坐起了身。 在温和的光线下,清晰的看到了离他不足一米远的季先生。 如梦如雾的迷惘不解时,容盏听到他说,他们结婚了。 结婚了? 可是昨天他从季家离开后就回到了自已家,躺在了自已那张舒适的小床上,怎么可能一觉醒来就结婚了? 容盏什么也不懂,这里的一切都令他感到陌生,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季先生身后。 他们大约真的结婚了,季先生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很紧张,帮他找了衣服,还要不错眼的盯着他换好。 可惜,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是季先生在市区的房子吗? 这里的街道名字他听都没听过。 季先生说他失忆了,要带他去医院。 他失忆了。 原来如此。 他忘记他们结婚了。 * 啊,猫。 * 容盏又看到了季先生口袋里的猫。 依旧没有脑袋没有四肢,只露出了三条卷曲的尾巴。 第231章 惬意的晃动着,轻轻拍打着季先生的衣服。 * 嘻嘻。 猫在笑。 * * 棱境017号*2043年*9月*11日 季疏衡见到了017。 和别的祂们不同,017的境域里是一片祥和的景象,蓝天白云,美好的像是季疏衡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没有外来生物入侵的世界美好而安宁。 季疏衡漫步在宽阔的马路上,越来越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直到他看见那栋承载他童年所有美好的庄园出现在这里,未知的恐惧顷刻席卷了他的全身。 017入侵了他的大脑,这一切发生在无形中,没有引起任何的警报,除了当事人没人会感到不安。 季疏衡脚步未停,从入职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自已的任务是什么,十年来他从一名实习生成长为负责一个板块的领导,季疏衡在面对恐惧时已经习惯的隐藏起惊惧。 直觉引着他一步步踏入这座庄园。 花园里修剪树枝的工人恭敬的喊他季先生,季疏衡瞧了他一眼,轻轻颔首,踱步进了庄园。 完美无缺的第一面。 他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面庞冷淡,又秉着礼貌一一回应。 季疏衡甚至不知道哪个是017。 是这个十五六岁喊他舅舅的少年?还是这个看起来腼腆害羞的家教老师,还是这个对他嘘寒问暖的保姆阿姨,或者是门口的树,树上的鸟,喷泉里雕塑? 祂们千奇百怪。 而在棱境中找到祂们是季疏衡需要做的第一步工作。 往常,这项工作并不复杂,季疏衡基本上花费不到半个小时就能找到任务目标,可这次并不顺利。 季疏衡用了三个小时,等到这位家教老师离开时季疏衡才发现古怪。 对方朝他笑起来的时候,牙齿并非是整齐的矩形,而是尖利的小三角,里外两圈,像是什么海洋生物的口器,长在一个人类的嘴里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而季疏衡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在对方离开后,良久的注视着对方的背影。 他看起来依旧是内向的,花园里的匠人对他打招呼时,他露出的笑容能看出来他的局促,羞怯。 季疏衡皱了皱眉。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容盏,无害 季疏衡皱了皱眉。 因为最初第一面,这个叫容盏的东西就是朝他露出了这个笑容,一模一样,像是设定好的固定程序,嘴唇先抿起,然后唇角向上勾起二十度的弧度,浅浅的,害羞内敛。 翌日对方按时前来,看到他时依旧是这个笑容,刻板的、诡异的,表现的无所适从,胆小怯弱。 只是那次嘴巴张开的笑容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好像昨天的那幕是季疏衡臆想出的幻觉。 房间里所有的摄像头无时无刻的监控着对方的状态,季疏衡观察,记录。 丁金钰的房间里,对方正在耐心的讲题,逐字逐句,耐心极佳,像个......智能机器人。 和机械生物不同的是,他还披了一层仿生人皮,这反而增加了恐怖谷效应。 刻板的朗读,搜索后的讲述,不厌其烦的复读,这些是机器人的一部分,而他偏偏又在模范人类的举动。 洗手间里,季疏衡不止一次的看到他在对着镜子做出不同的表情,僵硬,呆滞,他对着模版练习,然后超越模版,又成为新的模版。 季疏衡在观察日记里写下【017有强烈的想融入社会的想法。】 这点很容易发现,也很容易能感受到。 他的内向更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人交流所流露出来的拘谨,可即便拘谨,他也保持了人类社会最重要的一点礼貌。 他会说“谢谢。” 季疏衡见过许多祂们,有的也会保持一个拟人的状态,可他们的性子比一些反社会的疯子都极端,因为在祂们的世界这是正常的,暴力抢夺是正常的,掠走占有也是正常的,喜欢就可以强抢是社会默认的法则,至于交换,那是什么? 看上得到,或者被看上失去。 这些人类社会的不正常在祂们那里都是正常的,祂们觉得理所当然,也不想改变。 可容盏不一样,容盏在融入。 他在学习,从基本的礼仪开始学起,练习微笑,释放善意,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一个星期,一个月......季疏衡看着他的笑容弧度终于有了变化,配合着他嘴角的弧度的弯曲,逐渐变得完美。 季疏衡想,祂终于意识到人类的笑容并非在所有时刻都是一模一样的,人类的笑会随着情绪的变化而变化。 祂在学习融入人类社会。 对人类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017对社会化感兴趣,当然这种兴趣能持续多久,兴趣是好是坏都需要谨慎的确定。 哪怕看起来再无辜,祂们的破坏力对人类来说都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最好就是永远能让祂们沉溺在棱境中。 * 他看起来像个活生生的人。 季疏衡开始有了这个念头。 或许是017刻意为之。 他说他做噩梦了。 噩梦? 祂们也会做梦吗? 或许吧。 可是季疏衡不相信他们会因噩梦而失眠,惊醒。 但是这是个近距离观察的好机会。 季疏衡不想放过。 * 第232章 季疏衡“偶遇”到他时,他正在公交站台等车,季疏衡邀请他上了车,想看看他住的地方。 017主动选择的地方会是什么样的,是研究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车门打开的突然,季疏衡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便以极其灵巧的姿势钻了进来,坐压在了他半条腿上。 温的热的,季疏衡不动生色的移开身子,等他再次把目光移到017身上时,发现祂越来越像是他,像是祂塑造出的容盏。 他/祂,耳朵红了。 好似也在对刚刚的事感到不好意思。 “你耳朵红了。” 季疏衡几乎是半震惊的道出了这句话,在容盏看过来后,他原本因几分震惊加快的心跳跳动的愈发剧烈了。 以为羞怯含蓄,实则疯狂怪异的眼神见之便令人心惊胆战。 季疏衡不懂他突然的变化来自何处,他闭目思考,回想着刚刚的每一幕,意识到他在试图理解对方眼神时的刹那,季疏衡陡然激灵了下。 他开始背默规则,一千一百七十三条的规则,有些是先辈的教训,有些诞生于季疏衡自已的经验。 季疏衡背默完时天色都要黑了,可竟然还没有到容盏住的地方。 他们就像是坐在车里游览城市一样,没有目的地,季疏衡出声问话不久,车便到了一片老旧的城区。 017住在这里。 他为自已选的背景竟然是处于弱势的角色。 季疏衡顺势而为的伸出了援助之手。 这种人情往来似乎很有用,容盏送了他家乡特产,关心起了他的身体状况。 有来有往的联系友好良善,他就是活生生的人。 在一个困难和睦里的家庭里长大,足够聪慧,却涉世未深,没学的圆滑世故,有些平凡怯懦的性子,在接受帮助后也尽力的想回报什么。 知恩图报。 人类的美德。 甚至还因为母亲的事又做了噩梦。 他的感情丰富多彩,充沛丰盈。 哦,对了,他还关心野猫。 似乎方方面面都在证明,小容老师是个好人。 * 【容盏,无害。】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季先生,这是哪儿啊? * 【容盏,无害。】 * 季疏衡盯着自已写下的话,良久未语。 他的任务是观察是记录,他需要最客观的来讲述棱境中对方的一举一动,他工作的大忌就是主观认为。 季疏衡还记得自已写下这四个字的时候是容盏说自已做噩梦梦到他母亲出事了。 那时他脸上挂着泪痕,在噩梦中惊醒后,小小的身子躲在门后,令人心生怜爱。 即便如此,他还在关心他的身体。 季疏衡声音放缓了些,有些抱歉的想起被他搁置起来的“礼物”,味道太怪了,季疏衡着实难以下咽。 但在今日脱离时,季疏衡忽的感到无比庆幸。 他居然会想着去喝那种“古法”“老家方子”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无可抵赖的,他的理智思绪混乱了。 他每天亲笔写下的工作笔记也在证明此事。 017,容盏,他,祂,代词混乱是先兆,他的思维正在被同化。 他把017当做人。 把容盏当做同类。 他太像人类了。 他的伪装已经是完美的了。 真的存在如此完美的伪装吗? 或许,他真的是活生生的人类呢? 再或者,退而求其次的,是棱境依据人类行为分析合成的类人数据,总之,容盏看起来并不像是祂们。 在安全认知检测成绩不合格后,季疏衡即刻停下了所有工作,进入了多维魔方。 那里和棱境差不多,类似一个虚实结合的地方,专供他们治病的地方。 这不是季疏衡第一次进入这里,早在第一次任务,他跟着当时前辈初次进入棱境后就来了多维魔方治疗。 011,残暴暴虐。 棱境中的每一帧画面都令季疏衡感到不适,所以从棱境中脱离出来后,季疏衡立马接受了心理治疗。 回想起来季疏衡对于011的行为除了恐惧外更多是无法容忍的厌恶,那些飞溅的血液,和零散的四肢造成的冲击更类似战后心理创伤,让他有段时间无法直视番茄酱和鱼糜骨头之类的东西。 017不同。 容盏不同。 在进入多维魔方后,季疏衡见到孙一然,看到这位他多年同事时,季疏衡脑子里蹦出的念头是,他或许不是人类。 017会伪装,其他祂们可能也已经伪装渗透了。 世界可能已经完了。 极度的悲观情绪伴随着季疏衡深切的自责在蔓延生长。 同时,季疏衡感到了致命的恐惧。 类似陡然间看到一个不像自已又极其像自已的同类所产生的恐怖谷效应,阴寒如跗骨之蛆盘在他大脑皮层的褶皱上。 可这种情绪对于季疏衡来说是短暂的,赖于丰富的工作经验和长达六年的实践工作,季疏衡能很快的摆脱这种消弭低沉的情绪。 世界没时间等他们适应,每分每秒都无比珍贵。 在多维魔方的一周已经浪费了许多宝贵的时间,这是不可避免的,面对祂们,人类需要小心翼翼,来回的踌躇犹疑都归称是谨慎。 离开多维魔方后,季疏衡去超市买了这几天的菜。 第233章 只要有闲暇时间,他都会选择亲自下厨做些吃的来犒劳自已,备菜,炒菜的过程于季疏衡来说是一种治愈,让季疏衡会想起他去世的父母,从而获得来自家庭的力量。 睡前时,季疏衡翻看了父亲的日记。 被称为工作狂的父亲,日记里都是生活的琐事,简洁的文字叙述隔着时间的历程都能感觉到温暖。 对于常出入棱境的人来说,都需要一个锚点,而父母的日记就是季疏衡的锚点,帮他分清真实和虚妄。 入睡前,季疏衡习惯性的看了眼工作微信。 他在多维魔方治疗期间石生雨已经进入017号棱境,顶替了他原本的监视者工作。 一切安好,没任何异动。 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017不容小觑,他们必须把祂困在棱境中,而作为前任017的监视者,红州棱境负责人,季疏衡将为计划涂上最初的底色。 灯光熄灭,空旷寂静的屋子里只余一道绵长的呼吸声。 夜半,一道急促的铃声陡然响起,刚入睡的季疏衡瞬间惊醒,他还没来得及把电话放到耳朵边,电话那边便传来了陈芷妍按捺不住的惊恐音调。x “季队,017棱境坍塌,017已入侵!” 季疏衡心神一震。 他迅速反应过来017指代的是谁,快速下令道:“通知各州,一级戒备,把涉及017的所有资料........” “季队?”电话那边陈芷妍良久没听到季疏衡说话,提高声音,担心的又喊了声,“季队!”在她打算联系应急部队前去的时候,话筒里终于再次传来了季疏衡的声音。 干涩,紧绷,轻微的像是害怕惊动了什么。 “没事儿,等会儿聊。” 陈芷妍听见这话脑子懵了一瞬,想不管不顾的朝他吼上一句,“这种大事怎么会没事儿!等会儿再聊的话说不定一座几百万人口的城市就成死城了!” 只是在不理智的话出口的前一秒,多年来的直觉让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死死抓紧着手里的话筒,直到骨节绷紧到泛白,直到话筒里传来长长的滴的声音。 她坐着,不敢轻举妄动,好似呆滞一般,又在某刻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十指在键盘急速的敲击着,查找着有关017的所有资料。 * 公寓内 季疏衡在话说道一半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寒风,就是那种顺着被子里钻进去的冷风,好像旁边有个人不安分的动了一下似的。 那一瞬,季疏衡脊背僵直,冷汗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后背。 一声轻微的呓语从身后传来,软绵绵的似乎刚从睡梦中被人吵醒。 季疏衡喉头滚动了下,扭头看过去时正对上容盏的眼睛,黑白分明的扁杏仁眼,情绪从困倦到惊愕无措。 他看起来比季疏衡的反应还要大,几乎是惊慌失措的扯过了所有被子遮挡自已,同时抱着多余的被子来汲取安全感,眼睛瞪的又大又圆,像只受惊的猫。 被惊扰的半夜再次恢复了安宁和寂静。 半晌后 “季、季先生。”容盏结结巴巴的,巴掌大的小脸上惊慌失措到下一秒似乎就会泪水涟涟。 季疏衡继续保持着沉默,全部的心神都用来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他的表情鲜活的已然像是真的了。 “季先生,这是哪儿啊?”容盏有些搞不清现在的情况,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而他和季先生盖着一床被子。 “我家。”季疏衡回道。 浅灰色的被子团里容盏毛茸茸的脑袋乱糟糟的,听见季疏衡的回答弱弱的问道:“我为什么会在你家啊?” 季疏衡:“。” 他也想知道。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季疏衡整理终于好刚刚乱七八糟的情绪,拿过手机简单给陈芷妍说了下自已这边的情况。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目光大部分还是落在容盏身上的,以至于容盏又感受了到了最初在季家的时候,季先生对他的凝视,可是除了这种熟悉的感觉外,容盏脑子里空空如也。 他不知道季家什么时候换了屋子,不知道为什么从夏末到了隆冬,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什么也没有穿的和季先生躺在一张床上,而季先生哪怕穿了,也只单单一件平角内裤。 第一百三十七章 像是个人 容盏有些呼吸不畅,脸颊被屋里充斥着的暖气熏的发红,他视线不好落在季先生身上只能落在自已抱在怀里的薄被上,尽管之前一眼过去对方结实的胸腹肌肉已经深深的刻进了他的脑海。 容盏觉得更热了,被子捂在身上像是蒸笼里的一层笼布,周围一切都那么陌生,季先生处在光源旁边,暖融融的,仿佛是他唯一的依靠。 “季先生......”他语调颤颤的开了口,那副软糯的嗓音配上他如今的可怜的姿态柔弱不堪,“.....我记不清了,我好像忘了一些事。” 季疏衡放下手机,目光全部落在他身上,黑乎乎,沉压压的,又是容盏看不懂的情绪。 祂找了借口。 完美的借口。 完美的伪装。 季疏衡没有说话,他等着对方开口来获取信息,从而好配合他来做戏。 果不其然,再没等到季疏衡回话的三秒后,容盏接着开了口,这次季疏衡注意到他的神情多了几分哀戚的悲容,俊秀精致的脸蛋上的表情生动的描绘着泫然欲泣感。 第234章 在季疏衡警惕的等待里,他听见对方说出了一句他可以听懂又无法理解的话来。 “季先生,你是不是把我囚/禁起来了。” 季疏衡突然觉得他知识学偏了,偏的离谱,离谱到匪夷所思,让他一个自小优秀端正的人感觉像是听到了什么污言秽语一样,嫌恶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容盏也注意到了他情绪的跌宕,嗫嚅试探的改口,改成了季疏衡依旧无法理解的话。 “那...我们是结婚了?” 说完,他忍着怯弱内敛,朝季疏衡笑了笑,不太自然的笑容,并不是说笑容刻板僵硬,而是在这种情形下的羞怯和一点难堪与尴尬,弯了一下嘴角就立马抿紧了。 真的像是个人。 这个发现令季疏衡毛骨悚然,好像有条蜈蚣顺着他的尾椎一路爬了上来,多足的脚急速的迈动朝他脖子里去。 他眼睫飞速的颤动了两下,没说是与不是。 直到听见对方疑惑不解的问他:“都不是的话,我们为什么会睡在一起?” 季疏衡无法给出他解释,因为乍然出现在他床上的是他,被吓的惊出了一身冷汗的还是他,可最终需要讨要个说法的角色却被抢去了。 “都不是的话,那.......” 未免对方再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也避免对方情绪激动的爆发,季疏衡在他话落前,选择了前两个身份中的后者,“结婚了,我们结婚了。” 容盏瞬间瞪大了眼睛,情绪激动,季疏衡从他的眼睛中窥见了那一丝泄露出的兴奋。 即便冰山一角,足知是庞然大物。 原来…… 祂想和他在一起。 * 季疏衡在幼时就听过祂们的事情,那个时候,父母会用一种童真的口吻来讲述这些事情,或是英雄胜利,或是怪物返回。 后来,随着他长大,真正接触祂们,对于祂们季疏衡是有一定了解的。 而对于从进入棱境就由他来接手的017,季疏衡的了解只多不少。 他说祂学偏了,可用简单的思维来理解祂的话,017似乎的诉求很明确,祂要和他在一起,关系不重要,这是借口,能绑在一起才是重中之重。 季疏衡不知道自已的分析是否正确,他还需要陈芷妍帮他确定。 她是弥足珍贵的绝对清醒者,她的分析只会出自客观。 只是在对方的报告出具之前,季疏衡和不足一米的祂气氛有些僵持住了。 “季先生,你是不是有要紧的工作要处理?”过于安静的气氛下,容盏先知情识趣的开了口,“我不要紧的,你可以先忙工作。” 季疏衡看着工作本人,本就匮乏的表情更加僵硬,“没那么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容盏不赞同道:“半夜打电话来一定是要紧事。” 季疏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实话实说但颇有种油嘴滑舌的味道道:“是要紧事,但是和你相比没那么重要。” 对面的人倏地笑了,小梨涡看起来甜丝丝的,不好意思的用被子遮了半张脸,再三向他确认道:“季先生,我们真的结婚了吗?” “当然。”季疏衡毫不犹豫道。 “可我听说结婚是有戒指的。”容盏用眼神示意了下季疏衡的手,每根手指都是空空的,压根儿没所谓的结婚戒指。 季疏衡发窝里瞬间又生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尽量随意的穿上衣服,口吻无奈道:“因为你经常失忆,之前还不肯承认我们结婚了,所以自然不肯戴戒指。” “是吗?”容盏露出疑惑的神情。 “是。”祂想当做人,那把祂当做人来对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季疏衡从衣柜翻出衣服递给他,“先穿我的。” 这次不等容盏问为什么没他的衣服,季疏衡先给了解释,“我喜欢你穿我的衣服。” 他双手撑在床面上,上半身的衬衣扣子还未扣,胸腹肌肉恰到好处的美观。 容盏脸颊微红,从裹的严严实实的被子里伸出一条胳膊,礼貌拘谨道:“谢谢你,季先生。” 季疏衡笑了下,系着扣子,“不客气,小容老师。” 容盏又红了脸。 这个样子的季先生和之前很不一样,当然,同样是魅力四射的,可这个季先生会更加容易令容盏脸红心跳。 就像现在,季先生正蹲在地上帮他把过长的裤腿挽起来,贴心的令容盏无所适从。 “季先生。” 他声音弱弱的,垂在两边的手不自在的攥成小拳头,眼神根本不敢落在季疏衡身上,害羞的商量道:“我可以自已来的” 他雪白的皮肤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连指骨的关节处都好似漫画般染了樱花色,非人感很强。 季疏衡没有理会他想自已动手的要求,挽裤腿时,季疏衡的手指或多或少能碰到他的皮肤。 从一开始的冰凉,到现在的温热。 从光滑的像玻璃,到现在有不太明显的纹路。 季疏衡回想了下在棱境里的种种,祂似乎没和谁有过亲密接触,肢体接触也没有。 祂或许不知道人类的皮肤摸起来是什么样的。 祂不知道吗? 季疏衡掩下心头阴霾,出其不意的捏了下他的脚。 软的。 没骨头。 并非是一滩烂泥似的那种,而是带着韧劲儿。 季疏衡的手刚一松开,容盏整个人都退到了床中央,一副受惊的模样。 第235章 季疏衡站起身来,原本矮于他的男人陡然高大起来,容盏听见他说“我们都结婚了。” 自然而然的语气,潜台词是“捏一下脚算什么。” 感觉自已小题大做的容盏嗫嚅着说了句抱歉。 礼貌用语。 祂学的真好。 * 季疏衡说带他去医院是缓兵之计,他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家里所有的物品都是单人物品,而且去医院的行为合乎逻辑,尤其是容盏也觉得合乎逻辑,唯一不合乎逻辑的是 “我经常失忆吗?” 容盏坐在车里,副驾驶的位置于他来说很是稀奇,季疏衡亲自开车载他的体验也有种说不出的特别。 “这好像是季先生第一次开车载我……。是第一次吗?” “是。”季疏衡趁着等红灯的功夫看了他一眼,“是你这次失忆第一次载你。” 季先生好像真的变了不少,似乎有些油嘴滑舌了,容盏感到诧异,这种词汇居然能和季先生联系在一起。 “失忆没什么不好的,我们可以重新再认识一次,反正我会记得你。” 好动听的情话,被季先生注视着,容盏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车内没有开灯,只有车窗外的路灯和车灯的光映照进来,如此昏暗的环境下,季疏衡注意到他的眼珠仍的澄澈像是一面镜子。 季先生对着他笑了。 容盏心跳的更快了,又似乎不太会跳了,忘记跳动变得静止下来。 红灯转绿,季疏衡收回视线,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路况上,嘴角的笑意经久未散。 有人的眼珠像个玻璃珠也是只是像,而他旁边坐着的小容老师的眼珠是货真价实的玻璃珠,还是能清楚倒映一切的玻璃珠,仿佛是个照相机的摄像头了。 “虽然季先生会记得我,可还是给季先生添麻烦了。”容盏上翘的嘴角昭示着开心,微蹙的眉心流露出浓浓的歉意来。 季疏衡分神扫了他一眼,便匆匆收回了目光。 他对表情的掌控太精准了,可人类其实有时候并不能把情绪和表情完美的匹配在一起,就好似悲伤到极致会笑出来一样,更加不会在说一句话时,表情配合着也流露出转折的情绪。 强烈非人感令季疏衡眸光暗了暗,他扶着方向盘的手指轻顿了下,才接着轻敲起来,“小容老师不用这么客气。” “还是很抱歉的。”容盏低声道:“给季先生一定添了不少的麻烦。” 他重复了两遍的话惹的季疏衡再次看了过去,四目交接时,那双扁杏仁的眼睛下垂着,浓密的睫毛遮了大半的视线,粉色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见他看过来,嘴角细微的牵动了下,想要做出个合适的表情,又不知道怎么样才合适的无措内疚。 像是个人。 很像。 季疏衡恍惚了一瞬,因为他真的感受到了对方的歉意,是伪装出来的神情和人形拟态,但不是伪装出来的情感。 “不麻烦。” 惯用的三个字,季疏衡觉得自已的回答和对方的歉意比起来竟然是生硬的,于是,他发自肺腑的补充道:“真的不算是麻烦。” 目前为止没造成任何的伤亡,连任何的异常劲爆都没触发,仅仅是从棱境出来找他,顺便把他吓了个半死而已。 想想一个小时之前的事,季疏衡笑了声,“不过,你确实吓到我了。” “我不是故意的。”容盏道,“我只是想不想起来了。”他都不记得自已和季先生什么时候结婚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和季先生结婚了。 “嗯,我知道你失忆了,不怪你。”季疏衡道,用安慰病人的口吻安慰他道:“人类都会生病,没必要道歉,我刚刚那样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开玩笑吗?”容盏不太相信,“可季先生那时候好像真的被吓到了。” “因为小容老师失忆了,我很担心。”大概是今晚受到的刺激不小,季疏衡的鬼话也张口就来了,而且效果出乎意料的不错,对方红着脸安静了下来。 季疏衡当然不可能带容盏去常规的医院,多维魔方是最适合的选择,它的建造基础和棱境同属一种物质,表面看起来是普通的建筑,内里则大有乾坤。 “季先生,这是医院吗?”容盏看着面前有些类似金字塔状的建筑,道出自已的怀疑,“这里好像是墓地。” “医院都会死人的,很正常。”季疏衡把车熄火,还顺带帮他的安全带也给解开了。 “可是。”容盏看着窗外那处庞然大物,“医院很臭,我不想去那里。” 任性又矫情的话,如果对方真的是他的人类伴侣,季疏衡肯定会抓着他进去,再不然换家医院,总之不可能不去看病。 可对方不符合任何一个条件,季疏衡不可能硬拉着他进去,万一把祂惹恼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甚至都没有多犹豫,就伸手重新帮容盏把安全带扣好,“行,不去也行。”连理由在不足一秒的时间都找好了,“反正之前也看过很多次,都没看好,不去也不影响什么。” 容盏听他这么说,有点儿开心,小梨涡凹陷下来,眼睫轻颤的问季疏衡,“我不去的话,你会不会不开心?” “不会。”季疏衡把车子重新发动起来,从前嗤之以鼻的渣男语录他总觉得降智且肉麻,但是当真的需要说出口时,季疏衡说的流利极了,连草稿都不用打,“我觉得你开心最重要,而且我会照顾小容老师的,所以小容老师不想去医院也没什么。” 第236章 容盏笑的更开心了,乖乖软软的一小团,窝在副驾驶上,看了季疏衡一路,等车子停下,季疏衡再次帮他解安全带时,手仿若不经意的按在了季疏衡手背上。 柔软,黏腻,好似猫科舌头的触感,还带有细密的倒刺扎着季疏衡的手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季队 车厢内,看似毫无缚鸡之力的小手轻轻的落在男人的大手上,压的季疏衡动弹不得,季疏衡索性依着他的力道,维持了两秒后,季疏衡把另一只手放在了容盏的手背上。 肉乎乎的手,看起来就不是那种骨肉匀称十指修长的手形,摸起来也确实是绵软的,甚至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无骨。 “小容老师,该回家了。” 季疏衡用指腹在他手臂上轻轻敲了敲,下一秒,这条白嫩的胳膊就像条绳子似的从他双手之间抽了出来。 “季先生。”容盏弱弱的又喊了他一声,因他那句回家神情无措而迷茫。 装的不太好,他的玻璃眼珠正直勾勾看着季疏衡,他不厌其烦的安慰道:“别怕,过段时间你就能想起来,就算真的记不起来也无所谓,有我在,小容老师就有个家。” 容盏眸中又染了笑意,深深真切,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季疏衡关上车门,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眼消息确认一切都收拾完毕后,等着容盏走过来,朝他伸出了手,“小容老师,要牵手吗?” “结婚要牵手吗?”容盏反问他。 “要。”季疏衡斩钉截铁道,不容拒绝的拉住了容盏身侧的手。 啊,脸红了。 脖子似乎也开始泛红了。 季疏衡真怀疑他是热着了,“习惯就好,从前我们经常牵手。” “是吗?”容盏有些怀疑,还是乖乖的任由季疏衡拉着他的手,“我记得季先生之前和我说话不多,关系也没这么好,不过。”容盏脸颊发烫,害羞道:“季先生总是在看我,无时无刻的看我。” 实情,但听起来像是变态,“是,因为小容老师很特别,所以总是情不自禁的去看小容老师。小容老师不会被吓到吧?” 容盏拨浪鼓似的摇着头,“不会不会,我喜欢季先生看我。”他含羞带怯的重复道:“特别喜欢。” “会一直看着小容老师的。”季疏衡脸色不变的接道。 从电梯出来,季疏衡拉着他往家走,之前他旁边的住户是个富二代,夜生活总是很吵闹,隔音再好的墙体都遮不住震耳欲聋的舞曲歌声,现在,这里安静的只有他和容盏的脚步声。 路过邻居的门口时,容盏停下了脚步,季疏衡跟着他停下,“季先生,这里有偷窥狂,他在看你。” 若不是不合时宜,季疏衡都想感慨一句,他居然知道偷窥狂这种词,但现在他脚步似灌了铅的沉重,他抓着容盏的手,声线平和道:“邻居。” 季疏衡说着,敲敲房门。 吕成如临大敌的打开门,吊儿郎当的样子装的很勉强,“季队有事儿?” 季疏衡把交握的两只手举给他看,“我老婆,他最近失忆,遇见了记得照顾一下。” “啊,好好。”吕成尽量扯嘴巴笑着,“小容老师怎么又失忆了,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吕成,你好~~”非常颤抖的波浪线。 “你好。”容盏不记得有这个人,可是季先生态度很亲切,他便也友好的笑了笑,“我是容盏,以后请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吕成后背都木了,脸上的笑快维持不下去时,季疏衡拉着容盏回了自已家。 017,真的太像是个人了。 亲身接触和看资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当祂活生生的出现,和你说说笑笑,一切正常时你心里很难把祂当做异类,偏偏,你清醒的大脑无时无刻告诉你,祂非人。 那种诡异恐怖无法言说,吕成关上门浑身都还是僵冷的,还是从屋里出来的胡迈给他递了杯热水,又陪他说了会儿话,吕成才感觉到有种活在人间的感觉。 “你看到017了吗?” “嗯。”房间里有一套专业设备,胡迈就在里面看了刚刚打招呼那幕,看的时候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喘,现在才敢发自肺腑的夸上一句,“季队真特么牛逼。” 吕成跟着感慨道:“季队一家都特么牛逼坏了!” * 家里明明一切都没大动,却又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季疏衡把多出的拖鞋递给容盏,“新给你买的。” “是小兔子。”容盏眯着眼睛笑,“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季疏衡把车钥匙归置好,“时间不早了,先睡吧。” 容盏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进了洗手间,上面的牙具毛巾已经成了双人份,季疏衡把他的东西递给他,自已也开始接水刷牙。 “你要洗澡吗?” 容盏咕哝一声,把漱口水不小心咽了。 季疏衡:“。” “不洗也没事儿,不用紧张。”很奇怪,明知道对方是演的,可是看到这人呆呆的,又不免觉得好笑。 容盏红着耳朵不说话了,季疏衡洗完脸便先出去了,等容盏后面出去时,季先生已经躺在床上等他了。 “大灯关了,我把小灯开开。”季疏衡语气自然的说着,顺便就把床头的小灯给扭开了。 容盏关了大灯,屋里光线一下昏黄起来,他慢吞吞踱步到床边,又慢吞吞的爬上床,“季先生,刚刚吕成为什么喊你季队啊?” 第237章 “破产了。”季疏衡随意道:“又找了份工作。” “什么工作?” “体制内的,在秩序管理局当个小队长。”季疏衡回道。 “很厉害啊~”容盏很给面子道。 “你知道?”季疏衡起了兴趣,侧着身瞅他,谨记对方不是人,同床共枕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容盏讪笑着摇摇头,“不知道,但听起来很厉害。” “是厉害,维护秩序的。”季疏衡道。 “累吗?”容盏问他。 “乐在其中。”季疏衡道。 容盏若有所思,过了会儿,问他,“那我呢?我是做什么的?” 季疏衡眉梢微挑,迅速想好了一个适合的职业,“局里的顾问,比我厉害多了。” “真的?”容盏惊讶。 “真的。”季疏衡道,“明天带你去单位看看,看看你能不能想起来。” “好。”容盏兴致勃勃的应道。 “那,晚安?” “晚安。” 季疏衡关了灯,阖眼在床上躺下。 现在已经差不多三点了,折腾了一通原本应该是累极的,可季疏衡实在没那么心大,能倒头就睡。 几个小时前,陈芷妍的电话,被窝里的凉风都历历在目,季疏衡现在重新躺下时,都觉得恍若隔世,像是已经过了许多天似的。 他着实没想到017挣脱棱境后居然是来找他。 匪夷所思。 更奇怪是还想与他绑在一起。 他提出囚/禁,若换种角度理解的话,等同于一直在一起。 但,季疏衡没那么大的胆子去囚、禁他,而且,最后谁囚谁真的说不准。 季疏衡直躺的时间长了,感觉不太舒服,翻个身之前打算扭头看一眼容盏。 他睁开眼。 一片漆黑。 黑洞洞的,一丝光亮都没。 关灯前他记得窗帘没完全拉上,就算完全合上也不可能黑到什么都看不见的程度。 季疏衡又把眼睛闭上了。 这次他没多时就睡了过去,或者昏迷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好似陷在了一块儿充满洗洁精的柔软的海绵里,粘稠潮湿。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所以,季先生吃了么? 季疏衡再次醒过来时,眼前的漆黑终于消失了,取代的是天光大亮,白亮的太阳光从另一半拉开的窗帘里进来,光,洒满了整间屋子。 床边空荡荡的,浴室里有水声传出来。 “小容老师?” “我在。”容盏的声音压过水声传出来。 片刻后,水声停下,小容老师裹着浴袍站在门口,“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季疏衡确认他在后说道:“只是看不见小容老师会心慌。” “我不会乱跑的。”容盏浑身湿淋淋的,地上倒是没滴落一滴水珠。 “嗯,千万不可以乱跑。”季疏衡看着他,淡声道:“你失忆了,乱跑我会担心。” 容盏的皮肤被水蒸气扑的粉粉嫩嫩的,以一种松快玩笑的语气向他保证道:“知道了,季队。” 季疏衡笑笑,“你去洗澡吧,我去做饭。” “季先生亲自做吗?” 季疏衡看着他微微睁圆的玻璃珠,“对,有想吃的吗?” “季先生做的我都喜欢。” 大抵是不好意思了,容盏说完便又躲进了浴室。 * “秩序管理局。”容盏看着门口旁边不起眼的金属色小牌子,“这就是我们上班的地方吗?” “嗯。” 没豪华的大门,没阔气的牌子,秩序管理局就坐落在这样一条老旧但繁华的街道上,街道两旁是高大的法桐,叶繁枝茂,巴掌大的叶子把秋日里的阳光遮的严严实实的,有种天气多云般的凉爽。 街道旁边买什么的都有,水果,衣服,杂志,五花八门的店铺,所以季疏衡小时候从来不觉得父母的工作有多不平凡,他们看起来就是普通人,在一处不太清闲的单位上班,旁边什么都有买的,像是百宝箱。 “呦,小季回来了啊。”门卫室里,头发花白的陈伯一派慈祥,穿着保安制服也没什么威慑力,他就是那种常见的大爷保安,有些黑,有些瘦,上了年纪,会乐呵呵和没一个来上班的人打招呼,“早上吃了吗?” “吃了。”季疏衡和气道。 陈伯闻言很是赞赏的点点头,一副把吃饭当成天大的事的老做派,“早上可千万不敢不吃饭,你自已不吃,也千万不能饿着小容老师。” 突然被点名的容盏连忙绽开笑容,“不会的,早上还是季先生给我做的饭。” “他是你男人嘛~给你做饭还不是应该的。” 老人家没什么坏心调侃让容盏红了脸,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红扑扑的,腼腆的被季疏衡拉着走了。 “那是陈伯,还有位李伯和赵伯,他们仨轮班的,以后慢慢认识,不着急。” 从不太起眼的门口进来,里面是片长方形的空地,里面不当不正的地方有棵不知名的树,水泥地上特地留出了个四四方方的土地让它生长,靠近对面墙角的地方还有棵樱树。 除了树,和遮阳棚下的车子,最显眼就是旗台了,旗杆笔直入云,上面的旗帜鲜艳飘扬。 容盏仰着脑袋看了会儿,眼睛被阳光刺痛了才收回视线。 “这边是办公楼,我在四楼东边,你在三楼中间那间办公室。”季疏衡指着面前的办公楼给他看。 第238章 和从外面看起来一样,瓷砖的新旧程度和玻璃的颜色都能看出来这里不那么的崭新洋气。 甚至都不用多仔细的看,整个秩序管理局的占的是四四方方的一块地儿,空地后砌了层不高的围墙和后面错落开的房子隔了开,因着这片是城中村,房子都不高,前几年可能也就三层,近几年来又加盖到了五六楼的高度,把房间都租了出去,每年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老旧,但有种浓重的人情味儿的感觉。 总共就五层,没电梯。 季疏衡牵着他一层层上去,路上遇到不少人打招呼。 “小容老师,早。” “早啊,季队。” “季队,还手拉手来上班啊。” 容盏一个也不认识,可笑容一个也没落,陪在有些冷淡季疏衡旁边,眉眼弯弯的笑出梨涡来。 “你跟着我,先去我办公室。” 容盏当然没有异议,尽管地方陌生,可对方打招呼时自然的语气,谈起他和季疏衡关系时的话都令容盏感到安心。 “你一个人一个办公室啊?”容盏看着屋里单独一张的办公求证道。 “嗯。”季疏衡让他在沙发上坐下,自已去烧水,“你想喝茶叶还是菊花决明子?” 容盏考虑了下,还是问了自已想吃的,“有甜的吗?” “维c泡腾片?”季疏衡问他,“你之前给我买的还没喝完。” 容盏不可思议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窃喜,“我给你买的啊?” “你之前不就喜欢送我东西吗?”季疏衡自然道,“给我买东西有什么奇怪的。” “对。”容盏想起自已之前给季先生送的东西,“季先生吃了么?” “味道太怪了。”季疏衡把泡腾片放进杯子里,泡腾片遇水开始咕咕嘟嘟,细密的小气泡伴随着橙红色迅速充满了一整个玻璃杯。 “那些方子确实有些怪。”停顿了下,容盏继续追问道:“所以,季先生吃了么?” 第一百四十章 石榴 季疏衡把杯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以随时准备暴起镇压,或者是随时准备扑上去牺牲的姿势在他面前蹲下,注视着一团黑漆漆的玻璃珠坦然道:“没有。” “哦。”孤孤单单的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季疏衡看着他伸手拿起那杯刚烧开的水,把滚烫的绝对不低于九十五摄氏度的水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然后,像是妥协了一般道:“好吧,确实没这个好喝,不喝也情有可原。” “做那些东西很浪费时间?”季疏衡见他情绪不高,又确实压下了刚刚气恼可怖的情绪,只是仍面无表情的,喝着开水的非人行为看起来如同另类的示威。 “嗯。”他费了好大的力气的。 “是我不好,辜负了小容老师一片好心。”季疏衡摸了摸他脑袋,放软的声音哄人。 头发的触感很奇妙,季疏衡指腹处能感觉到黏稠的湿意,见对方接受良好,且终于肯放下那杯滚烫的开水,季疏衡又摸了俩下。 闭眼不看的话,季疏衡会以为自已在摸一团菌丝,缠绕茂密的柔软,模糊润和的潮湿。 “可我实在不想喝那些药,小容老师行行好,饶我一次?” “.....好吧。”容盏红着耳朵想怎么是季先生向他撒娇,不应该是他向季先生撒娇吗?好生奇怪。 季疏衡见这件事翻过,起身给他拿了书来,“这是你之前看的书,你先看看,我处理一些工作。” 容盏看着季疏衡抱过来那堆半米高的书,有些失语。 “挑喜欢的看,没喜欢的你看看喜欢什么,中午休息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买。”季疏衡及时道。 有了这句退路,容盏反而好说话道:“没事儿,我先看看。” 季疏衡见状也没再管他,打开了电脑。 季疏衡给他拿的基本都是枯燥的法律律条,还有极少数的一部分是有关思想品德方面的书本。 容盏翻看了一遍,便提出了质疑,“我平时就看这些书吗?” “小容老师,你可是局里的顾问,形象光辉高大,看这些书不是很正常吗?”季疏衡说着,忍俊不禁道:“不过,在家的时候小容老师也会看些杂书。” 容盏对那些杂书很感兴趣,但是他自然也听出了季疏衡话里话外的意思,在办公的时候得装模作样的,回家就可以休闲一点了。 “季先生,什么时候下班啊?” 季疏衡看了眼墙上挂的表,无奈道:“小容老师,我们才来了不到半个小时,起码再过三个小时吧。” “这么慢。”容盏仇大苦深的盯着墙上的表,“还有好久。” “等我处理好事情,我可以带你偷偷先溜走。”季疏衡道。 “好。”容盏开心了。 开始耐着性子去看那些枯燥的法律条文,他看的很快,纸页翻飞的声响哗哗哗的,几乎是五分钟一本词典厚的书就翻完了。 季疏衡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看了一多半了,“看这么快?” “我眼睛多啊。”容盏话落,朝他眨了下眼睛,俏皮道:“我开玩笑的。” 后面这句才是真开玩笑,季疏衡配合的笑了笑,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已电脑上。 很多事情,聊天根本说不清,而且和这样一个怪物待了一夜,说出的话可不可信都待确认。 “叩叩。” 容盏头抬的比季疏衡都快。 第239章 “进。”季疏衡已经知道来的是谁了。 孙一然没穿在多维魔方里的白大褂,简单大众的黑白长袖加黑牛仔裤,提着一兜表皮粗糙内藏锦绣的石榴走来进来,“小容老师也在啊,正好家里的石榴树结果子了,我妈说让你们俩拿点儿。” 又被叫出了名字,容盏拘谨站起来,接过石榴干巴巴的道了句谢。 季疏衡及时走过来解围道:“他又忘了。”给容盏介绍道:“这是孙一然,我们俩是发小,父母双亲都认识,小时候一起长大的。” “哦哦。”容盏点着头,友好的朝人笑笑。 孙一然没多看,就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了,“这石榴虽然看着没外面卖的那些精品好,但是里面的籽又多又饱,挺甜的,石榴味儿也够浓。” “行,知道,又不是第一年吃了。”季疏衡道。 孙一然动作自然递烟给他,“你这段时间怎么样?” “还行。”季疏衡接过烟,反手倒是把他按打火机的手又压住了,“出去吸。” 孙一然了然的笑笑,“行,知道你心疼小容老师。” 两人出了门,不约而同的把烟一点,没一个人吸,拿着烟,一边往身上熏味儿,一边往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走。 短短几十步路,孙一然好几次都想开口说点什么,次次顾忌着什么欲言又止。 季疏衡看出来,笑着道:“是真的还行。” 还行个鬼! 孙一然无语,进了门,常规性的问了季疏衡几个问题,做了几道测试,“你知道容盏是谁么?” “017,他没想隐瞒。”季疏衡缓缓道出这一夜外加一早上接触后想法,“在棱境里面,他极力在扮演一个人,但是现在他有时候甚至是故意的在露出非人的一面,你一旦接触过,就不可能把他当成人。” 孙一然没有说话,因为根据那些常规性的测试,季疏衡的测验结果一切正常,当然这不能保证季疏衡真的一切正常,祂们带来的认知错乱分为千万根系错杂的东西,有些接触了才知道。 季疏衡拍拍他肩膀,“没事儿。” 孙一然叹了口气,“我让小陈他们进来,他们应该有很多事想问你。” 季疏衡看着进来的一堆人,一个个的和孙一然一样都是一副想说一堆话,但是都憋在心里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先开了口,“017挣脱棱境,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就没什么想说的?我看你们一个个顶着黑眼圈,昨晚上应该也没睡,怎么今天开始谈正事了,就没什么发现?” 季疏衡目光巡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一个绑着马尾辫,戴着眼睛的女生身上,“陈芷妍,你先说。” 第一百四十一章 猫尾 被点名的陈芷妍纠结了会儿,咽了口唾沫润润嗓子,专业素养极高的开口道:“昨天出事后,我和队里所有人一起翻看有关017的所有资料,有关棱境的所有的资料我们都看了,并且找了刘教授说了这件事,可017在棱境中的表现一切正常,就如季队你之前记录的那样,017在试图当一个人,且是一个普通但阳光的好人,祂突然挣脱棱境实在是说不过去,但是祂挣脱棱境后直接来找您,根据这个举动,我们重新看了遍资料,发现........” “你这是根据结果倒推出来的过程,并把过程合理化?”季疏衡沉声打断她的话。 陈芷妍话音一滞,坐立难安的应了声“是”,急忙接着道:“可根据这一举动,所有的事情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我们看了你离开棱境后那段时间017的变化,祂去参加季家企业的面试,去看望丁金钰询问你的近况,祂似乎就是想见你一面。” 如此荒唐的话,陈芷妍说出口时,办公室里其他人都面面相觑的低下了头。 陈芷妍深吸了口气接着道出结论:“017对您有好感。”她小心翼翼说着大实话“祂来找您,还接受了结婚的事情,并且接受良好,诉求似乎就是想和您在一起而已。” 当然这个在一起有可能面临被吃掉的风险,对于祂们不能以人类的眼光看待。 陈芷妍说完这番话,就低下了头,诚如季疏衡所言,这些都是根据结果推论出来的,换句话说,这个推论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 “胡迈。”季疏衡又点了个名字,“你也说说。” 胡迈沉吟了片刻,先说了件看似无关的事,“昨天布下的监控都没派上用场,017不喜欢被监控,那些设备都被祂发现破坏了。” 听见胡迈的话,陈芷妍又想起了一处问题,示意了下,插在中间开了口,“对,石队接替您的工作后,曾经说过监控下的017的行为有些刻板和眼熟,还让我做的对比分析,分析结果发现最新的棱境影像中017的大部分行为都是和从前一样的。” 对于祂们的有些行为很难精确的表达,陈芷妍顿了下,想了个比喻来,“就好像是有人操控了影像,把之前的画面重复播出了。” 胡迈适时接上,“017昨晚也确实表现出了对于监控的不满。”他看着季疏衡,不像陈芷妍还斟酌着用词,直白清晰的表达出自已的感受,“但是,祂被季队你安抚了,什么也没计较,恐怕这也是我和吕成还能好好活着的原因。” 昨晚这个插曲,胡迈当时就上报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局里大部分人都倾向于017冲破棱境就是因为季疏衡。 “棱境中的画面,017应该能感觉到是季队你在看,所以祂容忍度很高,甚至从前我们根本没发现祂能察觉到影像的存在。”陈芷妍接着道。 第240章 不是每一个祂能力都是相同的,就像每个人长的不一样,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同,祂们的能力也是有强有弱,侧重不同,有的祂甚至不能拟态,只能维持原本的姿态,那些监控没有第一时间被017破坏后,他们就以为017察觉不到,可事实并非如此。 “祂不介意被季队观察,但对我们敌意很大。” “我想季队应该也有感觉。”胡迈叹气道:“017对你的情感不一般。” 话落,整间办公室都安静无比。 他们其实内心都认可胡迈的话,017破了棱境去钻季队被窝这种事,怎么看都不正常。 季疏衡确实能感觉到,但同时他也感到奇怪,“在棱境中,我不觉得他对我有什么好感。” 这点陈芷妍也说不出什么来,在棱境中季疏衡和017的交流并不多,有时候都只是点头打个招呼的关系,看起来还没有和棱境中塑造出的丁金钰关系融洽。 “祂给你送了药。”孙一然突然道,之前他给季疏衡进行治疗的时候,季疏衡和他提过,“祂很关心你,起码比你以为的要关注你的多。” “是吗?” 是啊是啊。 季疏衡膝盖上的猫尾一甩一甩的,藏在桌子下没人注意到的阴影里,比阴影更加漆黑,晃动的节奏和季疏衡扣动指尖的频率完全趋同了。 * “小容老师,小季他没在?” 石生雨和蔼的笑着,他比季疏衡年长十岁,不到四十的年级,头发已经花白,皱纹也比同龄人要多。 容盏瑶瑶头,“他去工作了。”他手指了个方向,“在最里面的办公室,里面很多人。” 石生雨笑容微滞,哪怕心里清楚祂知道并不奇怪,可被对方说出来的悚然感并不会消失,“哦,那我在办公室等他会儿。” “好。”容盏脆生生的应道,继续像翻页似的看起书来。 石生雨接替季疏衡的工作后,详细的了解过017的资料,如季疏衡所说,017一直在努力的学着做一个人类。 有这种兴趣爱好的并非017一个,但是017是兴趣持续最长的一个,前车之鉴,石生雨在看过后,甚至担心017是为了更好的对抗人类。 只是容盏自始至终都表现的极其平和,不怪季疏衡会出现认知障碍。 就如同此时此刻,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俊秀的青年捧着书的场景唯美又真实,祂专注扫过一页页纸张,一行行文字。 祂并非多迷人,多惑人的长相,可当祂的心神都放在书上时,看起来有种人类的知性与沉稳,与此同时也有着人类的不完美,祂的脚尖轻轻晃动,让祂看起来多了几分年轻的活泼。 祂像他。 祂像人。 石生雨稳了稳心神,收回了打量的视线,“我听说小季给小容老师请了长假,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刚好有几个同学在医院工作。” 人际往来,容盏不太熟练的课题,好在许多人类也不擅长,“我失忆了。” 石生雨怔愣了下,很快神色恢复如常,“原来是这样,那说起来小容老师应该也不记得我是谁了吧?” 容盏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第一百四十二章 影子 “我叫石生雨,小容老师以前叫我石队。”石生雨道,和所有人一样虚构着不存在的过去。 “石队?”容盏合上书本,起了兴趣来,“那和季先生一样喽?他听他们喊他季队。” “不如季队厉害,他年轻轻轻就有那么大的成就,能力很强的。”石生雨也不完全是自谦吹捧,单单是季疏衡那份坚定的信念在局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容盏边点着头,边道:“我还是不清楚他是做什么的。”他眼皮耷拉着,神情可见的尴尬。 石生雨笑笑,说道:“那这个你就得问你家季先生了,不过我倒是清楚他最近要做什么。” “什么?”容盏问道。 “当然是陪着小容老师了。”石生雨乐道。 容盏害羞的红了脸,但石生雨明显能感觉祂很开心,眼睛弯起时,眼角细小的皱纹都令祂面部鲜活了许多。 季疏衡推开办公室的门时,石生雨的笑声先一步传了出来,“石哥?” “呦,回来了。”石生雨见他回来,站起来道:“我也没啥事儿,这不是刘局在外面回不来嘛,让我来看看你。” “没事儿。”季疏衡神情有些无奈,“出任务各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既然发生了,解决就好了。” “你说的倒是轻松。”石生雨背着容盏,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等会儿找芷妍了解下情况,你有什么需要我这边都竭力配合。” “没那么严重。”季疏衡走过去,自然的在容盏身旁坐下,从孙一然提的袋子里拿出个石榴来递过去,“石哥,来一个?” 石生雨:“。……。” 后生可畏。 “不了,我还有事儿。” “行,那你先忙,我这段时间得照顾盏盏,一部分工作少不了你帮忙。”季疏衡道。 “客气了。”石生雨看着他身边坐的017,头发又白了两根,还得笑着说,“小容老师可是咱们管理局的宝贝,你把小容老师照顾好就行。” “那肯定。” “行,我走了,不在这儿当你俩的电灯泡了。” 石生雨出了门,眉头瞬间皱在一起,眉心得是两个“川”拧巴在一起。 第241章 不管怎说,017来找他,还在他面前时不时的装一下人,那对于他来说,自已肯定是特殊的。 对方最初就是他的任务,后面因为接触太久,出现认知障碍石队才来接替了他的工作,现在,容盏几乎是指名道姓的要他来当监管人的工作,恐怕不是季疏衡想推脱就能推脱了的…… 季疏衡忽的想起了什么。 他因为认知障碍离开棱境时容盏已经和人类无异了,和在棱境中相比,容盏现在装的一点儿都不像,难道祂知道自已装的太像,他分不清,会离开,所以故意露出这么多非人的异状? 不会吧。 季疏衡心思百转千回的,手稳稳的在石榴头上用刀划了个五边形,紧接着刀子一撬,又顺着石榴被打开的天灵盖在侧面划了几道,手一掰,晶莹剔透的粉宝石顿时从里面露了出来,还有几颗溜出来滚落掉在了地上。 季疏衡分了一半递给容盏,低头打算把脏掉的石榴籽捡起来,谁知道低头去看时刚刚还在脚边的三颗石榴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甜吗?” “甜啊。”容盏信誓旦旦道。 “是吗?”季疏衡看见他像是吃西瓜似的,手指捏着两端的石榴皮,牙齿咔嚓咔嚓咬着石榴,别说石榴籽之间那层薄薄的黄色的膜,那些生长的着石榴的黄色茎块他都一同给吃了。 “你这样还能尝出是甜味儿的?” “能啊!很甜的。”容盏吃完一块石榴,极力邀请季疏衡也品尝,“你也吃啊!” “嗯,正准备吃。”季疏衡精细的剥着石榴籽,把一颗颗粉色的小宝石从黄色的山上开凿出来。 容盏看了会儿,又拿起一块石榴,按照吃西瓜样子吃了。 吃西瓜的速度可比剥石榴籽的速度快多了,季疏衡手里的一块儿还没剥好,容盏已经把剩下的石榴都吃完,且吃的干干净净的,就留了一层难看的皮。 “真的不苦?”季疏衡又问他。 “不苦。” 容盏说的斩钉截铁,季疏衡怀疑他没有味觉系统。 “伸手。” 季疏衡看着伸过来的拳头,“两只手,摊开并拢。” 容盏照做。 季疏衡把自已剥完的石榴籽给了他。 季疏衡手大,一只手里的石榴籽就盛满了容盏捧起的手掌心。 不一样的粉色,容盏捧着像是捧着一潭阳光下的宝石水,明暗不定,清澈透亮。 “尝尝。” 容盏嘴巴张大,把手心里的石榴籽全部吞进了嘴里。 季疏衡不知道他是怎么吃的,反正他嘴巴没动,喉咙也没动,鼓起的腮帮子像是气球似的倏地就瘪了,像是被人戳破了似的。 大概过了十秒。 季疏衡都已经又把一个石榴四分五裂了,容盏才好像从一种虚幻里脱离出来,软绵绵的靠在了季疏衡的背上,类似流动的一团液体,人皮好像是盛着液体塑料袋,遇见硬物就瘫软开来。 季疏衡没回头,余光扫到的画面已经很吓人了,季疏衡怕自已扭头看过去时会忍不住对着他开枪。 “还吃吗?” “吃。” 容盏把两只手伸过来。 一只在季疏衡左边,一只在季疏衡右边,两只手掌并拢了。 以容盏只到他肩膀的身高算来的话,这个姿势绝对不可能做到,尤其是季疏衡没看到他另一只胳膊的关节处的凸起,他的手臂像是柔软的触手似的,压根儿没有骨头这一说。 这也太肆无忌惮了。 明晃晃写着“我不装了。”这可不妙。 有种成功混进羊群后,褪下羊皮就想胡吃海塞的狼一样。 季疏衡自已把剥完的石榴籽吃了。 一瞬间,季疏衡看到地上的影子多了许多不可名状的存在,窗外的光似乎都黯淡下来。 “不是给我吗?” “手好好伸。” 张牙舞爪的影子倏地一下消失的干干净净的,容盏收回了胳膊,乖乖在他身边坐好,和上次一样,手臂弯曲,手掌做捧状,每寸骨节都在皮肉的包裹下,不太明显,又不是完全的消失无踪,连眼睛都没了那股玻璃质感,仅仅是有些亮而已。 “稍等会儿。”季疏衡道,他看着他的变化,心脏蓦地一沉,017太清楚怎么伪装了,棱境没能困住他,反倒成了祂学习的平台。 剥好的石榴籽落在容盏的手心里,他盯着那堆粉色的晶石小山看了一会儿,然后,仰头全给吞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盏盏 “你喊我盏盏。”被季疏衡警告后,他甜丝丝的声音都因在咀嚼的嘴巴有些腔调模糊。 “之前也是这样喊你的。”季疏衡道。 “你之前只喊我小容老师。”容盏道。 季疏衡看着他,眼中情绪很淡,却又是沉甸甸的重,“之前我们没结婚,现在我们结婚了。” 容盏似有所明的点着头,眼巴巴的盯着季疏衡又剥好的石榴籽。 “我喊你盏盏,你这么开心?”季疏衡问他。 “嗯。”容盏重重的点头,在接过季疏衡递来的石榴籽更加开心了,笑的露出雪白的牙齿来。 合着是喊叠字和剥石榴合在一起的奇效,既然有奇效,季疏衡不介意用这奇效做点儿正经事儿,他随手在墙上一角指了下。 “你失忆了,我在那儿安了个监控,以防万一,免得你出什么事,我不知道。” 第242章 “哦。”容盏道:“你要看我。” 季疏衡:“是。” 容盏朝他笑道:“那挺好的。” “还有家里,我也放的有。”季疏衡道。 “…家里。”容盏有些迟疑,“是只有季先生看吗?” 对于祂们没有说谎的必要,季疏衡摇头,“我忙的话,同事们也会看一下。” 容盏没说话,似乎是在思考。 他的思考不是演绎出来的若有所思,而是沉默下来,面部有些不太丰富但足够真实的表情,像是在权衡着什么,比一些电视剧里演绎出来的好要真,祂的思考真的以一种人类的形式表现出来了,而季疏衡甚至分不清祂是不是在故意表演。 “你介意的话就算了。”能让容盏安于现状就是最好的情况了,惹对方不快的代价太大,谁也承担不起。 “除了家里不可以,哪里都可以的的,在家里我会乖的,肯定不会乱跑给你惹麻烦的。”容盏诚恳道。 “好。” 季疏衡说完,见容盏仍看着他,用一副谨小慎微的表情在察言观色,表现的比他对祂更加紧张。 有些好笑了。 可季疏衡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放松,内里,他每根神经都像是绷直的弦,比如,他能感觉到容盏的视线在他脸色同他手间的来回的移动,他猜测,却笃定了容盏在看什么,担心什么,“不同意也会给盏盏剥石榴籽的。” “季先生!”容盏捧着季疏衡给他的粉色小山,语调欢快的一口吃了所有,“好甜啊,季先生。” “不能多吃会上火。”季疏衡交代道:“等会儿记得多喝点儿水。” “好!” 季疏衡洗手的时候,看了眼手机,陈芷妍发来的消息,说办公室监控画面正常了。 后面其实还有一句,陈芷妍没敢说。 忽略到其中一位非人的身份,两人相处倒真是有几分,高冷男神配失忆小娇妻的错觉。 * 季疏衡目前工作的重中之重就是看管容盏。 祂同意被监控,这证明在一定程度上,祂会听取季疏衡的想法,这让季疏衡也成了宝贝。 当然不会有人在冷面无情的季队面前说这些玩笑话的,事情其实严肃到严峻。 原本在外地的刘局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回来,见了季疏衡,也见了季疏衡办公室里的017。 祂是他们发现的第五十三个祂。 是真正站在这片土地上的第七个祂。 大约一百三十年前,人们先前认为的会使人感到汗毛倒竖的灵异现象迸发出现,仅仅一个月时间,一个地区的人受到影响,纷纷以千奇百怪的死法自尽而亡,那座城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城。 影响一座百万人口的城市沦为死城,这在历朝历代,对每个国家来说都不是件小事。 不断有组成的调查组深入鬼城,想探寻个究竟。 三个月后,人类确定了祂的存在。 可祂是什么,至今没人能说的清。 镜头里的祂是一团空气,人类眼中的祂千奇百怪。 祂仿佛是每个人内心深处最恐怖的存在,千人千面,谁形容的都不同。 多像是鬼。 似乎去的人都撞见了玄之又玄的灵异事件。 如此大事,各门各派的大师都被请去鬼城,发生如此惨案后,玄学似乎成了唯一的寄托。 上百名人在这次行动中丧生,无一生还。 之后继续组建了许多次队伍进入鬼城,上次行动,重要消息并没能传达出来,又是成百上千名勇土的牺牲。 带回来的消息一次次清晰,也一次比一次可怖。 他们说那是不可名状的存在。 他们没出去,他们失联,是因为他们前进的方向是祂的胃。 那座城市早已非他们看到的城市了。 或者说,已经不是城市了。 大概一年时间,人类从来没有放弃对祂的探索,各国联合起来,无数最英勇能力最顶尖的人才进入鬼城。 这就像是一颗埋在身体上的定时炸弹,祂存在每时每秒对人类来说都是威胁,只要没能把这颗炸弹拆离身体就充满了危险。 无数人前仆后继的牺牲,每次得来的消息却都是那么的令人绝望。 他们仅了解了祂冰山一角,还没能得知对方弱点,可对弈已经消化了一座城,又开始觅食了。 和上次饥肠辘辘的祂相比,这次祂进食速度要慢上许多。 因为提前有过一年的了解,人类撤退了大半。 这次祂的进食了两个月,可两个月后祂显然没有吃饱,祂在行动。 没人看的到祂。 可机器看到了祂。 这是在无数的死亡里人类意志所转化的希望。 弱小的如同黑暗里的火柴光。 就是凭着这一点点的光,人类在祂行进的路线上撤退,避开。 拉锯战拖了一年时间。 祂生气了。 惨烈的交手。 国家破碎,人口凋零。 人类在悲惨的牺牲中成长,又获得胜利,彼时,人类的数量骤减了一多半,几十亿的人口,仅仅只剩了十多亿人,人类面临灭族之灾。 差点断链的文化重新有人书写,混乱的秩序重新井井有条,政治也开启了新纪元。 第一百四十四章 要一起洗澡吗? 三个月后。 第243章 祂的尸体被一块块的从海洋中打捞出来。 神奇的存在,只有在海水才能看到祂的真身,也只有海水才能杀死祂。 这个外星来物,躲过了宇宙里的飞行器卫星来到这里,成了人类获得的第一个实验体,同时也开启了新纪元。 四年后,当秩序制度再次完善时,第二个祂降临了。 祂是可见的,不用透过海水才能看到他,海水自然也杀不死祂,遮天蔽日的出现,像块竖起的墓碑。 祂的尸体,最后成了棱境和多维魔方的原材料,可在当时,人类遭遇的是又一次的灭族危机。 人口几乎不过一亿,再这之后,政治文化地区又开始进一步的融合,从前那么多国家不复存在,政府成了一个,制度也变的更加适合这种危急时刻的制度,活下来的人类努力适应着新纪元的规则。 人类能在亿年进化中最后成为食物链的顶端,自然有可取之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期间不断有外星来客,祂们是强势的入侵者,好几次把人类作为蝼蚁踩在脚下,可没一个能完全消灭蝼蚁,反倒最后是祂们成为了蝼蚁的蚕食的对象。 交手的次数越多,人类越了解祂们,曾经的死亡都不是白白牺牲。 时至今日,一百多年,人类再次恢复了百年前的繁荣,科技迎来了飞跃,人口也逐渐恢复到了曾经的一半,新文化旧文化学派更多,可从没有断层,欣欣向荣的景象再次出现。 截止到今时今日,对于外来的祂人们依旧恐惧,但从来不会有人逃脱,因为他们无路可退,这是他们的星球,他们才是主宰。 棱境的诞生更是六十年前最伟大的发明,人类用祂们的尸体为祂们的同伴造了一个虚假的空间。 棱境实际应用后帮人类困住了四十七个入侵者,六十年间,只有四个祂成功登上这个星球。 容盏是第四个。 同时是近十年里的第一个。 警报在昨夜就响彻了每个洲际,只是面对祂们,人类不再惊慌失措,他们不再怀疑自已到底能不能守卫自已的星球,他们考虑的是如何该把损失降到最低。 这也是季疏衡任务的所在,他目前除了上午会来单位,下午基本都不来了,中午在家做饭,下午看会儿书,或者陪容盏逛街,就像今日这样,容盏不想在家吃饭,他们就出来吃了。 “好吃吗?” 容盏嘴巴里塞满了糯唧唧的点心,鼓着腮帮子点头,等把喉咙里的东西咽了,才惊叹道:“火锅店送的点心居然这么好吃。” “喜欢的话,可以再点上一份。”季疏衡话落见他一脸犹豫,紧跟着说道:“现在吃不下去也没关系,可以带回去慢慢吃。” “好,那咱们点一份带回去吧。”容盏愉快道。 季疏衡点点头,开始在手机上操作点餐。 他面上神情总是很淡,带着些沉重忧愁的冷淡,有种孤高的桀骜感,视线看过来时又总是像一把破空的长箭,在远处淡然锁定后,就要一击必中。 容盏喜欢季先生这么看他。 被季先生锁定注视的感觉总是令容盏开心,所有尾巴都欢腾起来,恨不得摇到季先生面前去。 现在就是这样,季先生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目光落在他身上,情绪淡然的凝视他。 “太辣了就涮一下再吃。” “不行,那样不够味儿。”容盏拒绝,坚持吃着从滚烫的红油中直接捞出的蔬菜和肉类。 因为太辣太烫容盏白皙的脸蛋已经变的通红,额发脖颈处还冒了细密的汗珠,直接接触食物的嘴巴更是看起来都微微红肿了。 季疏衡夹起一块煮到糯的土豆,咀嚼时,容盏又给他夹了一块煮好的虾滑,自已辣的吸气,还不忘操心的嘱咐他,“放凉再吃,不然太辣了。” 季疏衡点着头,勺子舀了勺冰粉吃了,脑子里想的都是刚刚容盏吃第一口的模样。 肉片裹着红油被夹出来,自然是又麻又辣又烫,而一个基本不怕任何东西的祂,刻意在将肉片送入嘴中时停顿了半晌。 像是人类预感到了烫和辣,故意顿了下,好让热气散去。 耐心等了一秒,才把这令人心生忐忑的美味入口。 从第一口就被浓郁的麻辣鲜香征服,然后便再也停不下来,一口接一口,辣的不断喝着冰饮,吃着甜点,满头大汗还是不想放弃这口好吃的。 一边控制不住擤鼻涕,一边控制不止的伸筷子,拒绝清汤,直呼辣的过瘾。 他哪里不像人呢,明明哪里都像。 如果,他没有故意露出破绽的话,季疏衡很难保持清醒,但现在由于这人经常有非人行为出现,季疏衡只会觉得他这样有趣。 像是学神控分一样,可以达到满分,偏偏留了几分余地出来,且是仅他可见的余地。 而且季疏衡发现他的非人行为,经常在他们两人时出现,在外面,对着外人的时候,他表现的比一些时不时就会发癫的人正常多了,且是那种普通的人,就如同在棱境中表现的内敛性格。 但是当对着他的时候,就格外的放肆,好像生怕他把祂真的当成人,但多数时候季疏衡都会选择视而不见,尤其是每夜睁开眼也看不到任何事物的黑。 每当那时,季疏衡都有种自已已经成为祂的食物,进入祂胃里的荒谬感。 可每一夜过后的翌日,他都会被熟悉的闹铃吵醒,在家里的床上醒来。 第244章 旁边是娇娇小小的青年,睡的正酣,软软的颊肉堆压着,嘴唇都微微嘟起。 昨夜的一切,漆黑无光的压抑感就是季疏衡的幻想。 “季先生?” 季疏衡回过神来。 “也别放的太凉了,毕竟是火锅,凉了就没那种感觉了。”容盏说着又给他夹了块土豆,“你喜欢的,筷子一夹都要碎掉的土豆。” 他说完,马上又接着大快朵颐起来。 结账的时候,服务员的眼神都有些惊叹,见季疏衡一副不想多言的冷淡模样,把寒暄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推荐了优惠。 季疏衡办了张两千的卡,他很少会办卡,尤其是充值卡,可是单今天一顿,容盏就吃掉了五百块钱,充值两千送三百的活动突然就划算了起来。 其实这家店并不属于高档消费,价格合理,不合理的是容盏的胃,他吃了菜单上百分之七十的菜,五百块钱比季疏衡以为的还要便宜了。 季疏衡接过办好的卡,直接给了容盏,“下次你自已也可以来吃。” “好。”容盏把卡揣兜兜里,很是满足的和季疏衡溜达着回家了。 他吃的肚子圆鼓鼓的,到了家坐在沙发上,肚子的弧度就更明显了,抓着季疏衡要他摸自已肚子的时候,季疏衡总觉得自已在摸一个水球,能随意的揉捏,或许一捏,两个指腹还可以贴在一起,弹性极佳。 “要不要吃点儿消食片?”季疏衡把手从他触感诡异的肚子上收回。 “要。” 季疏衡去给他拿药,“吃两片就行了。” “可上面说要吃三到六片。”容盏扫了眼说明,真就是扫了下,上面的字蚂蚁大小,季疏衡看的话都需要扒着看半天,可容盏一秒不到,都没把药盒拿到眼前就看清了,刚说出了反驳季疏衡的话,话音一转就甜丝丝道:“不过我听你的。” 季疏衡取出两粒递给他,仿若不经意道:“很苦,两粒就行。” 容盏眉梢一挑,狡黠笑道:“骗人,明明是酸酸的。” 季疏衡同样眉梢微动,在他身旁懒洋洋道:“没骗人。”你不是人。 “好吧,那是苦的。”容盏把两粒消食片扔进了嘴巴里,咽下去后可怜兮兮道:“苦到我了,季先生,好苦啊……..” 他说着夸张的吐出舌头来,季疏衡看着那条分叉的舌头,还未开口,就有他看不到的存在顺着他的指尖长长的卷住了他整条胳膊,一瞬间,季疏衡一条胳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可是,他松不了手。 看起来是他的手指压在了对方的舌头上,实际似乎是他的手指指腹被黏在了上面。 季疏衡手臂肌肉发力隆起都挣不脱,与此同时,那看不见的东西正在缠住他全身,阴冷黏稠已经裹住了他的脖子。 “盏盏,该刷牙洗脸了。” “好吧。” 容盏先发出的声音,然后收回的舌头。 “季先生,要一起洗澡吗?” 不等季疏衡拒绝,他接着道:“我害怕自已摔倒。” “。……。” “你是吃撑了,不是没吃饱,你也没有低血糖之类的病症。”季疏衡道。 “可是……..”容盏迟疑着想了会儿借口,最后干脆不装了,直接道:“我想和季先生一起洗澡。” “为什么?”季疏衡不是不乐意,他只是好奇对方为什么突然会想要和他一起洗澡。 “我们结婚了。”容盏特别理直气壮道,“结婚了就可以的。” “是可以。”季疏衡没否认,他们那张新鲜出炉的结婚证明此时就放在他们家新买的保险柜里,连他们的手上都戴着据说是买了几年的结婚戒指,同款的铂金的素圈套着他们俩的无名指。 温热的水流不断从花洒中喷涌出来,浴室里水雾蒸腾,暧昧的模糊了视线,可这丝毫不影响季疏衡打量对方这副人类的躯体,完美无瑕的像个虚拟娃娃,该纤细的地方盈盈一握,该丰盈的地方肉乎乎的,很少有人能长成这样,也不会有人身上没一颗痣。 总之,很假。 假到季疏衡把他当个彻头彻尾bjd娃娃,内芯还是十万斤炸药的那种。 他年纪也到了,周围的同事和亲朋都会为他介绍对象,季疏衡也想过自已未来另一半的样子,基于父母的感情,季疏衡也想找个志同道合的,有着相同的兴趣,同样的目标。 也见过不同的女孩子们,其中不乏漂亮的,可是有时候见两三面下来季疏衡就能感觉自已对她们并没有别样的情绪,在灵魂上找不到一个契合。 那时候,季疏衡从来没想到自已会有个非人的伴侣,一夜之间,已婚三年。 也幸而没找对象,不然季疏衡真的没办法想象容盏出现在他床上的那刻,他不存在的女朋友会受到多么大的惊吓。 更加想想象不到自已会和容盏真的过起了婚后生活,且已经过了半个月了。 这种感觉是季疏衡见过但是没切实体验过的,同人分享生活中所有的细节,知道几点会干什么,喜欢吃什么,屋子里多出另一个人的影子,全部的物品都成双成对的出现。 路上遇见熟人,他们除了向你问好外,还会和你身边的人寒暄两句,说一句感情真好的话来。 季疏衡心知是假的,可是又感觉处处都是真的。 他确实和容盏夜夜睡在一起半月了。 第245章 “季先生?” 容盏把手按在了他胸肌上,没骨头的触感一下唤回了季疏衡游走了思想,他把容盏的手拿开,语气有种早知如此的无奈:“老实些。” 容盏好似突然听不懂话了似的,眼睛里一片茫然的看着他,无辜的过去抱住了他。 季疏衡瞬间汗毛倒竖。 他眼睛看到了容盏的两条细白的手臂,可感受到的远不止两条。 看不见的东西带着浴室里的湿润在他浑身上下的蠕动,季疏衡耳朵里都能听到细微黏稠的声音。 “洗好了么?”季疏衡想把他扯开,也确实把他扯开了。 两条胳膊确实肉眼可见的放在容盏的身侧,可那些看不见的不规矩的“手”黏在他身上并没有下来。 他忍着不适,用毛巾把容盏快速裹住,“洗好了,就先去睡,睡着了再抱。” 容盏乖乖的裹着毛巾,抿嘴朝他笑了一下,开心的收起了尾巴。 季疏衡微不可察的舒了口气,大概每次他睡着时容盏都是这么抱他的,可没睡着之前真的不行。 就好像有人扔了一把毛毛虫在他身上,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都发麻到停止了思考。 第一百四十五章 季先生,这是你养的猫吗? 季疏衡从浴室出去时,就看见容盏有些兴奋的朝他拍了拍自已身旁的床。 季疏衡走过去,只是刚坐在床边,就感觉到有东西又缠上来了,“盏盏。” “嗯?”容盏又开始忽闪他那对玻璃珠,重复刚刚那句话,“我们结婚了。” “所以,你想做什么?”季疏衡问他。 “做结婚后都会做的事情啊。”容盏理所当然道。 “结婚后都会做的是什么事情?”季疏衡追问他,他的越界行为最近这段时间常有,可是他用这副人类的身体所表现出来的都太坦然了,没有不好意思,也没有什么引诱。 物种不同,交流就显得必不可少了。 可出乎季疏衡所料,容盏真的道:“交/配。” “能配出来什么?”季疏衡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他捏了捏眉心,眉头轻蹙,“你甚至都不是女性。” 容盏:“我是双、性。” 季疏衡:“……” 沉默间,容盏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恍然道:“所以季先生喜欢女的?” 其实性别这块季疏衡一直都没卡的太死,女的可以,男的也并不是不行,只是亲朋好友给他介绍对象更青睐女性。 季疏衡也没特别要求这件事,现在容盏一提,季疏衡脑子里想的就是他画皮似的在他面前突然变副样子,或者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的人换了性别。 于是,季疏衡开口时,语气难得的焦灼了几分。 “我喜欢你。” “你这样就很好。” “是吗?”容盏有些怀疑,他低头看了看自已平坦的胸膛,语气认真的征求季疏衡的意见,“这里鼓一些会不会更好看。” “不会。”季疏衡回的干脆,“还会很丑,我一点也不喜欢。” “那……..” “别胡思乱想了,你这样就很好,我很喜欢。”季疏衡打断他的话,为了避免他又说出什么逆天的言论来冲击他的大脑,季疏衡还主动提起了刚刚的话题:“你想怎么交配,和我说说,我看看怎么配合你。” “就是抱抱就行。”容盏自信道,说着带着股不悦的埋怨:“每晚抱在一起睡就可以的,可你之前睡觉都不主动抱我,都是我抱你的,这样怎么交/配成功啊。” 季疏衡心想:哦~限网了,具体操作这家伙没看到。 季疏衡倏地笑了起来,主动躺下且搂住他,“以后抱着你睡。” “好。” 顿了下,季疏衡听见他还给他道了句“晚安。” “晚安。”季疏衡回他。 夜晚,朦朦胧胧间,季疏衡似乎听见了低语,细微的声音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那种诡异感,令季疏衡不安到了极点,他拼命的想清醒过来,可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 整个卧室都是不可窥见的存在,像是一团有实体的影子挤在一处,祂的中心是祂为自已成年后选定的配偶。 * 咔哒。 钥匙捅入锁扣的声音响起。 季疏衡推开房门,脚步还没迈进去,就看见客厅内,容盏抱了一团密密麻麻的眼珠子。 他没开灯,背后的天空是黄昏时的混沌灰蒙,亮眼的事物就是那团艳红,橙黄,金黄等各色的眼珠,忽闪忽闪的朝他眨着眼睛。 “季先生,这是你养的猫吗?” 季疏衡看着他怀里那san值狂掉的玩意儿,心脏顿时漏跳一秒,差点儿就要永远罢工。 容盏见他脸色不好,都变的惨白了,惊慌失措的放下了“猫”,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会随便抱它了。” 在容盏松开双臂的刹那,那条“猫”就像是一滴水珠落在了地上似的,眼珠咕噜噜的四散滚开,消失无踪了。 季疏衡长舒了口气,把钥匙往鞋柜上一丢,换上拖鞋,陡然脱力似的坐到沙发上,闭着眼复又睁开,然后,再次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才感觉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 容盏没再提猫的事,乖顺可人给他倒了杯水,知心又贴心道:“工作很累吧?晚上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做。” 第246章 季疏衡听见他要做,神思立马清醒过来,生怕他做什么难以消受的老家饭菜,主动问起他:“你今天在家干什么吗?” 今天午休起来,容盏就像是睡不醒一样,季疏衡本来是没打算离开的,因为这看起来就像是017的虚弱期来了,如果找到规律的话,再以后或许能以最小的代价杀死他。 可容盏说他有工作需要处理,硬生生要他去上班了。 他的工作就是他,季疏衡开车出去,停在楼下就没再动,家里没监控,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胡迈就把走廊上的监控实时转播给他,一下午都没有丝毫异常。 当然也可能是他们没有发现。 期间,季疏衡就守在楼下,直到夕阳西下,重新回了家。 他以为他会看到一个依旧虚弱不堪的017,可万万没想到对方像是撕下了人皮,直接将那种这个世界不会有的东西送到他面前,告诉他这是猫。 “没做什么啊,就是好累不想去上班,不是可以请假的吗?” “是可以请假,你哪怕不工作都没关系,我只是害怕你不舒服。”季疏衡心有余悸道。 容盏听他这么说,笑着道:“没有不舒服,只是想在家陪猫猫玩儿。” 季疏衡都能接受突然多出来的老婆,何况突然多出来的猫,他稳了稳心神,说道:“把猫抱出来,再让我看看。” “可以抱吗?”容盏征求他的意见,大概是注意到刚刚把人吓的不轻,所以现在格外小心。 “可以。”季疏衡点头。 容盏弯下身子,把猫从沙发底重新抱了出来。 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加上三分钟前刚见过,季疏衡只是暗暗咬了咬牙就忍住了面部表情。 那堆密密麻麻的眼睛像是瘤子一般长在不断蠕动的黑色的毛绒长条上,如此恶心的玩意儿,容盏却在旁边语气感慨道:“季先生的小猫好可爱~” 季疏衡不想多看那堆玩意儿一眼,只把目光落在容盏的脸上,庆幸容盏愿意披层人皮来糊弄他,“你很喜欢猫?” “猫可爱。”容盏道,“很多人都这么说。” 所以,你就把这玩意喊猫。 “季先生,你要不要抱抱他?” 季疏衡觉得自已无法下手,那东西看起来都是眼珠子,季疏衡连碰都不想碰。 “季先生不喜欢它么?” 大概是鬼话说多了,季疏衡脑子转的很快,“不是你之前吃醋不许我抱其他的人,其他的生物也不行的?” 容盏被说服了,看着季疏衡不太美妙的脸色,点了点头。 第二天,他们下班回家时,季疏衡听见他喊了几句“咪咪”,还特别做戏做全套趴在床底看了看,最后,遗憾道:“猫丢了。” 季疏衡同样露出遗憾的表情来,“真可惜。” * 一觉睡到天亮又是平凡又不平凡的一天,季疏衡做好早餐,然后去卧室喊人起床,两人吃过早餐一起去上班。 到了办公室,容盏喝着新买的维c泡腾片,季疏衡喝着茶叶,忽略掉脚踝处有小虫子在爬的感觉话,两人属于互不干扰。 以往,季疏衡会在十一点四十分结束办公,带着容盏去楼下转转,趁着人还不太多时吃过午饭,或者回家做饭,睡上一觉,下午看情况是否需要来局里办公。 比如上周,容盏说要下午去看电影,季疏衡就没去上班,毕竟,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搞定017。 可今天,十点五十三分时出了变故。 邯眉区出现了祟祸。 哪怕人人都没有大喊大叫,可那种紧张的氛围就好像冬日里落雪的前一刻,阴云压在上头,深深厚厚的堵着阳光。 容盏自然也感觉的到,他对心不在焉的季疏衡道:“我可以自已乖乖待着,你可以先去工作。” 季疏衡还是那句话,“你比工作重要。”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这时候017这边又出了什么意外,可就是双重打击了,人员会出现严重不足,造成的后果也是不可估量的。 “你昨晚不是说想吃小羊排,我们去超市买些新鲜蔬菜当配菜,然后我回家给你做。” “回家会不会太好?”容盏道,“大家都在忙,我什么忙也没帮上。”他说着,诚恳的问道:“他们会不会需要我这个顾问?” “你不是失忆了?”季疏衡笑着摸摸他的头,“没关系的,局里人才济济,不差我们俩。” 容盏见他坚持,没再说什么。 后面,季疏衡也没再露出一脸操心的表情,和他悠然的逛着超市,原本只打算买些鲜鲜蔬菜,后面零零碎碎的又买了两大袋子。 季疏衡本想自已全部提上,容盏坚持要自已拿一袋,他个子不高,四肢看着也不是多矫健的,他也做出了适合自已的行为,他抱着那一大袋东西,鼓鼓囊囊的一堆能把他上半身遮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个脑袋来。 装的真是越来越像了。 季疏衡把自已提的那袋放在后备箱,接过他抱着一堆也放好,“嘭”的一声,后备箱合上。 他们住在启桦区的最东边离邯眉区发现祟祸的地方几乎是一东一西,可即便隔的再远,广播是没有区域性的限制了。 季疏衡关了车载广播,调了舒缓音乐出来,可下一秒,容盏就重新又调回了广播,“你不听听吗?这么重要的事。” “怕你听见不舒服。”季疏衡没去挣抢究竟该听什么,反正被播出来的也不可能是太过细节的东西,“你想听就听听吧。” 第247章 如季疏衡所料,广播出来的东西很虚浮,只是简单说了下是014带来的后患,当然,用灾祸一词可能更加准确,不过广播的重点是让人群赶紧离开邯眉区,以及晴天小区现如今如何了,相关部门采取了什么措施,让大家不要太过惊慌。 容盏听了会儿广播翻来覆去强调的事,忽地问道:“014长什么样他怎么不说,灾祸具体是什么他也没说。” “说不得。”季疏衡道。 就像现在如果告诉人们017就一副人类的模样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吃一样的食物,逛一样的超市,住一样的小区,大规模的恐慌肯定是少不了了,而慌乱之下人类会做出什么事经过数次验证,也都很明了了。 他们不否认自身身为蝼蚁的伟大与坚韧,也不会否认蝼蚁在恐惧时会成为乌合之众的一员,他们认的清自已,不去赌人性如何。 “你知道吗?”容盏接着问。 “不想知道。”季疏衡回他。 “那就是说你知道。”容盏若有所思道。 “那017呢?” 兹 黑色的越野车陡然加速,又倏地被踩下刹车极速停止,把后面的车吓的一惊,路过他们身边时骂骂咧咧的。 季疏衡重新启动车子,把车靠在路边缓缓停下,神经紧绷,语气轻柔,结合在一处说话有种神经质感,尤其是季疏衡的眼神沉的如乌云的夜,“吓到了么?” 容盏点点头,他解了安全带,以人类不可能有的丝滑感滑到了季疏衡的身上,伸手抱住了他。 季疏衡定了定心神,也伸手搂住了他,缓缓在他后背上轻拍着,小心翼翼的这个抱着塞满炸药的布娃娃。 “我只是问问。”容盏轻声道:“因为我觉得我好像被017影响了,会不会也会成为祟祸?” 季疏衡没有说话,他不明悟对方的意思,贸然开口的结果可能会是糟糕的。 见季疏衡不言,容盏接着道:“我是祟祸的话,季先生还喜欢我吗?” “我们结婚了。”季疏衡沉思熟虑后说道。 “对,我们结婚了。”容盏笑了起来,像是完全放下心来,梨涡甜甜的告诉他自已的苦恼,“我好像不是人了。” 季疏衡:“。” 这种描述可以去掉“好像”两个字。 “没关系。”季疏衡给出他答案,安慰非人的小伴侣道:“我们结婚了,我会看着你的。” “真的?”容盏瞪大了眼睛瞧他,玻璃眼珠除了非人感强烈外,还有很浓的天真澄澈感。 “真的。”季疏衡给他肯定的答复。 容盏:“会对我不离不弃?” 季疏衡:“会。” 容盏:“不会不管我?” 季疏衡:“不会。”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回家 顿了下,季疏衡听见他说,“我要回家一段时间。” 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他说的家应该是祂的家。 季疏衡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回来我还可以继续当你老婆吗?”容盏不错眼的盯着他瞧。 “当然。”季疏衡流利道,紧跟着问他,“回去是有什么要事吗?” 容盏闻言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笑,“我还没有成年,得回去补充些营养。” 没有成年。 这几个字季疏衡听的分明又深感可怖。 “我应该在家里多待些时间再出来的,可是季先生不见了,我就出来找你了。” 好似开诚布公的一场谈话,又隐晦的躲躲藏藏,季疏衡快速运转着大脑,他没去过他家,容盏说的家值得似乎是棱境。 “你要回棱境?” “对,小区名是叫这个。”容盏朝他笑笑,按人类的词汇找合理的解释,并逻辑自洽。 “那里面我有很多邻居,应该成年才能来串门的,可是我太想季先生了,没能等到成年就偷偷来了,这里空气不太好,我呼吸不太顺畅。”容盏捂着肚子,一脸愁苦不舍的表情。 “……什么?” 季疏衡忽感天崩地裂,容盏这番话听起来,棱境并非困住了祂们,而是成为了祂们的孵化器,祂们没有选择直接闯入,只是因为祂们还没成年,不能更好的适应他们星球的环境。 他喉咙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来,不可置信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想季先生等等我啊,等我成年,我回来,我们交配啊。”容盏眼珠很大,幽暗的光线下非人感强烈。 “不是这个。”季疏衡语气焦灼,“为什么一定要回棱境,在这里成年不行吗?” 容盏摇摇头,“这里环境不好,棱境就很适合成年,像是特地的育儿房。” 季疏衡为他话里选定的比喻物体感到绝望,棱境不该是囚笼吗?怎么会成为祂们孵化的巢穴。 “其实我这样不好,没长大就出来了,现在还是需要回去。”容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知道回棱境还有没有用,那里养分有限,说不定我还需要回老家。” “棱境的养分?”季疏衡压着那些烦躁崩溃绝望等数不尽的负面情绪,连被缠住的脚腕都顾不得。 “嗯,是,那个小区是可以吃的。”容盏露出个梨涡来,“是货真价实的糖果屋。” 季疏衡什么都顾不得了,车内有监听系统,秩序管理局内24h都有人守着,可即便如此,他也怕会漏听,什么也顾不得的拨通了电话。 第248章 刘局接通电话后,没等季疏衡开口,已经先凝重道:“我听见了,你稳住,别慌。” 季疏衡深吸了一口气,把电话又给挂了,见容盏看过来,解释道:“忽然忘了件事,不过刘局已经想到了。” “着急么?要不我们回去?”容盏善解人意道。 “没事儿,没事儿。”季疏衡连说了两遍来安慰自已,又尽可能多的问他,“老家不好吗?为什么都要住到棱境里去?” “老家还不错的,只是这里更好。”容盏道,“就好像有的人在这儿买了套房子,在那儿也可以买套房子。” 季疏衡不言,在他或者每个人类看来这都是侵略,并非是什么合理的购买。 容盏捂着肚子身体又蜷了蜷,“我可能得回老家才行,糖果屋太拥挤了,还是老家好。”状似不经意的,他突然问道:“季先生,你要去我的老家看看吗?” * 棱境被制造出来后,确实困住了许多的祂们。 棱境,新纪元内最伟大的发明,另一名字是为:祂的囚笼,如今这个囚笼被017称作糖果屋。 曾经的沾沾自喜像是人类的自我幻想,虚妄的泡沫破碎后内里腥臭黑暗。 夜晚,季疏衡没能辗转反侧又在一片无尽的漆黑中陷入了沉睡。 容盏的话,让邯眉区的灾祸都成了次要的,而有关棱境的讨论成了几州高层彻夜不眠讨论的话题。 017可以随意就挣脱了棱境,那其他的呢,或许祂们没有轻举妄动真如017所说祂们只是在蚕食这座同类的躯壳所造就的糖果屋,以此来积攒力量准备着长大。 也是第一次,他们知道原来祂们也分成长期,之前也有研究人员提出过这一假设,截至目前,这种假设依旧是假设,因为他们没有实际的数据支撑,祂们形状不一,能力千变,偏偏在一些数据上又有着重合。 或许,那些曾经到来这个星球的祂们都是已经成年也未可知,如017所说,没成年的话水土不服的影响会很大,祂们无法在这里进行成年前的进食蜕变。 可,要信017的话么? 他们对祂们的了解哪怕过了一百多年也进展缓慢,外星生物,祂们的生长环境你没有见过,祂们的文化你没接触过,你不知道有关祂们的任何事情。 哪怕你见过祂们,祂们依旧是未知的。 顶尖的人才聚在一堂讨论了一夜,在清晨各自忧心忡忡的散去。 季疏衡同样愁眉不展。 他心不在焉的载着容盏去上班,在办公室里,没由来的忽的想起什么,“盏盏,我记得你之前说不想去看病,说那里很臭。” “对,那里就是很臭。”容盏卧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桌子下猫尾巴。 它走丢了,没想到是丢到季先生的办公室了,躲在桌子下,偷偷扒季先生的裤腿。 “那棱境为什么就是糖果屋?”这两者的建筑原材料都是来自002。 容盏又打了比喻,他喜欢这种能使人快速了解自已话里意思的修辞,“部位不一样,肠子和胃是臭的,心脏和脑髓就甜甜的,看个人口味吧,有的人吃鸡屁股,有的人不就吃。” 他们的对话被同步传往各州。 无数的人彻夜难眠,他们手握权力,是握着前行的方向盘,往哪里走,走那条路都决定了人类的命运,一点点的偏差都有拐进沟底的风险。 可时间又是紧迫的,因为017说祂要回去了。 回去,然后完成蜕变成长后再回来么? 或者,现在就杀了祂。 再或者,去祂的老家看看。 他们对祂的了解太少,他们需要了解祂。 “季先生想陪我回老家?” “嗯,不可以么?”季疏衡朝他伸手戴着戒指的手,“我们结婚了么不是吗?” “是!”容盏愉快道:“那太好了!季先生陪我回去,然后等我成年,我们直接就可以交配了!” 季疏衡浅浅淡淡的应着声,近乎平和。 在时刻被看不见的东西缠住时,季疏衡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事实上,从他接替父母,成为秩序管理局的一员,季疏衡就有这样的准备,只是在容盏出现在他身边的那刻,这种准备变得更像是倒计时。 他没有因为被影响心知而不得不死在同伴的手中已经是种胜利,接下这个任务时,他内心出奇的平静。 他可能再回不来,也难以将重要的消息传递回去,但是至少阻止了已经成年的017再次回到这颗星球上。 至少,要办成这件事。 “季先生,你真的要陪我回老家?” 第二天,容盏又向他确认,季疏衡担心计划有变,“不欢迎我吗?” “不是,只是你不太适合去我们那里,得喝药。”容盏道。 “行。” 棱境内,季疏衡没喝的药又被容盏拿了出来。 强身健体。 季疏衡想起他之前说的话。 面无表情的把药喝了。 粘稠又顺滑,像是在灌下汽油,不过颜色完全没有汽油那么好看。 “所以,季先生是真的愿意当我的伴侣了?” 季疏衡内心蓦地生出了强烈的不安,可是他已经别无选择,他看着祂,沉声道: “当然愿意。” * 无数的眼睛组成的山谷,一点惊动,眼睛忽闪忽闪的飞起,山谷成了普通的黑色。 第249章 山谷也并非山谷,那是个和棱境差不多的物体,可以说棱境的原材料和它同源,祂打了个哈欠,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地动山摇间相隔百里的房子也晃动起来。 “盏盏,回来。” “欸!”面容姣好的青年应了声,快速跑到了男人身边,脑袋依偎在他怀里,尾巴和男人的尾巴纠缠环绕。 * 交/配,回家。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偷听? “你看看我白了没?我这几天用了白鹤鸣卖的养颜矿物水,我感觉自已皮肤白了不少,我给你说我这次可不是被糊弄的乱买的,我是慎重又慎重的,在他直播间蹲了好久,见特地请了个人天天抹的,见效挺快的,一个月,像我这种黑皮就白的发亮了!我用了两天,感觉自已好像还真的白了,就是价钱太贵,大拇指粗细高的小瓶子,一瓶都快上万,还得预约排号加微信,我掏钱加了会员,才排上号的,就那都等了两个星期!” “变美真特么贵啊,你们这种天生的白皮真是省钱,还有白鹤鸣,我之前不是给你分享过他的直播间,你肯定没打开看过,人家那长得啧啧啧,要么说人家是白天鹅呢!那脖子又细又长,浑身比珍珠都白,我进白面堆里滚两圈都没那效果,我听说他被富婆包养了,包养他的富婆据说还是凤凰后裔来着,美的要死,你说我要是白了能被富婆包养吗?……欸,荀疏云你听我说了吗?” 楚乌一个人叭叭叭的说了个不停,一看对面的人,侧着头,耳朵偏着不知道在偷听那桌说话呢,嗓门一抬,“荀疏云?还偷听。” “嘘。”荀疏云赶紧把头扭过来,悄声道:“在说周玉京呢。” 楚乌一听,立马装的很忙的端起酒杯喝了口,小声问道:“哪桌?不要命了?这关头讨论那个。” 荀疏云一听,“你知道?” “这种大事,谁不知道。”楚乌说完,目光落在他身上,“哦,你不算,你这刚从凉荷山里出来,不知道很正常。” 楚乌的嘴闲不住,提个话头出来恨不的把自已知道都说了,“半年前吧,妖管局那边新提了个队长上来,叫杨戌的,听说还是吞月神君的后代,刚上来的时候,大家还笑话他,说他这八竿子的亲戚还蹭吞月神君的威名,二郎真君的姓氏,谁知道这家伙还真不是吹的确实有真本领,那些宵小就不必说了,一逮一个准,主要他想动章莪集团,说起来咱们现在喝酒这家夭青会所背后就是章莪集团的。” “章莪集团你知道吧?咱们这儿的地头蛇,前几年发展的虽说快,但也是最乱的时候,人家章莪集团就是咱这片的这个。” 楚乌说着竖起个大拇指来,“当然了,现在人家依旧是这个,但我听说当时人家连妖管局都不放在眼里,主要当时妖管局局长收钱了,根本不管,后面他进了监狱,换成了白泽坐镇,可人家章莪集团差不多也快洗白了,但是妖管局那边可不想放过他们,杨戌就天天追在章莪集团后面。” “周玉京,就是那个和你气场不对付的,人家混的好啊,是章莪集团的高层了,就是资历不够,不然得是个三把手的位置了,杨戌逮了人好几次,都没抓住人家的把柄,两个月前好不容易抓住了次,反倒是帮着人收拾了一波敌对的派系。” “不过这杨戌也确实有两把刷子,行事雷厉风行的,就是要干章莪集团,什么敌对不敌对的,杨戌通通都给收拾了!” 到底是在章莪的地盘,楚乌激动也没忘了小点儿声,荀疏云听他讲了这么多还没讲到自已刚听到的,索性问他,“我刚听那边说周玉京虎口上的纹身是勋章,编号什么的,那是怎么回事儿?” “两年前了吧,就是你回凉荷山那段时间的事儿。”楚乌说着,把杯子里的酒一灌,心情复杂道:“要说这周玉京也是个狠人,狂的很,不过人家都从蛇修成螭龙了,狂点儿也正常,那时候吧,他杀了妖管局的人,就这片。” 楚乌说着,在自已手腕子上比划了下,“从虎口到手腕这块儿,就是袖子稍微短点儿的地方就能露出来这块儿纹了片纹身,叶子花啊什么元素都有,花里胡哨的,里面还有串阿拉伯数字,有人就问是什么,周玉京说是荣誉勋章,其实是妖管局那位牺牲的编号,反正就挺丧心病狂的,不过后面人家在章莪集团的地位却是升了,对周玉京来说确确实实是荣誉勋章。” “后来听说,牺牲那位不仅是杨戌的师父还是养父,也难怪杨戌紧盯着章莪集团,搞得现在紧张的很,夭青这边都没那么多牛鬼蛇神了。” “确实。”荀疏云附和了句,他记得以前这里乌烟瘴气的,不法交易多的多。 “这都是杨戌派人盯的紧,妖管局的三天两头来这里转悠一圈,倒是清静了不少。”其实,夭青会所就是妖精会所,里面从服务员到客人都是妖精,大家本质上都是自已人,一些话说着方便,也不用担心喝醉不小心露出原型惹出事来,可惜从前里面太乱,大妖吃小妖的,没本事的不敢多来。 就楚乌自已来说,早听说过,三年前和荀疏云来了一次,差点儿被卷进斗殴里,也是近段时间听说夭青比以前太平了,他才又和荀疏云约在了这里,毕竟说话是真方便,说妖啊怪啊什么的完全不用担心被人类听见造成什么后果,尤其是现在查的严了,被人类察觉到异常,妖管局可是会抓妖进局子的。 第250章 荀疏云当初走的时候已经知道前半截的事了,没想到后面周玉京还纹了身来炫耀,“合着是两年前的旧事了,现在又提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新奇事儿。” 他轻飘飘道了句,原是想将这个话题给掠过去的,谁成想楚乌道:“现在提起来是因为周玉京失踪了。” 荀疏云一愣,“失踪了?” “嗯。”楚乌点着头,“昨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章莪集团和妖管局那边都在找周玉京,听说周玉京受了伤,快死了,我估摸着妖管局的人的肯定都在周围埋伏着呢,等着抓个现形呢。” 荀疏云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后半场都兴致缺缺,早早和楚乌说了想早点儿回去收拾屋子,就散了。 临别的时候,楚乌还给他推荐了打扫的保洁,说是扫的干净,他要是不想自已干,找人干也行。 荀疏云道了谢,搭车回了家。 * 三四年前,荀疏云刚从凉荷山里出来,打算来大城市生活拼搏一下,感受感受山里返乡的人说的现代气息来。 荀疏云来丰览城感受了两天,发现还和从前相比还真是与众不同了,尤其是夜晚霓虹灯一亮,和山里天黑只能看星星相比,太city了,太nice了。 打算常住就得找个工作,之前听人说的上上下下都是妖精的夭青会所就成了荀疏云的首选,他想着大家都不是人,处起来也方便,刚好夭青会所招驻唱,荀疏云凭着要脸蛋有脸蛋,能力有脸蛋,就应聘上岗了。 上班第一天,荀疏云被领着去见了周玉京,对方管着整个场子,算是打手的头头,穿着黑背心,冷着张脸,桃花眼都像是浸着冰似的,荀疏云在凉荷山曾和对方有一面之缘。 至于这缘是孽缘还是善缘,荀疏云到现在都说不好。 不过当时,两人猝不及防的打了个照面后,荀疏云能明显感觉到对方不善的气质更凛冽了。 荀疏云只能装作不知,一副早把一面之缘的事给忘了的状态,毕竟第一次见面着实尴尬,他怕领导不自在,好在领导也不想多提,骨节分明的手掌漫不经心的一挥,领班就点头哈腰的领他走了。 荀疏云领了工牌,就去上班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再找工作 吉他还是从外面回来的楚乌教他的,当时对方致力于在每个女寝楼下弹吉他唱情歌,荀疏云听多了,也跟着学了几首流行情歌,边弹边唱加上白衬衣,配上初恋学长的清俊长相,味儿还是挺够的,比起火辣有另一种味道。 荀疏云唱了三首歌下台,领班说有客人给他点酒,荀疏云一听,免费的酒,便宜不占是冤大头,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跟着领班一去,打了招呼,对方让他随便点,荀疏云没客气挑贵的点了几瓶,领班咧着牙花子就走了。 酒是好酒,就是喝酒的人不行,荀疏云刚进了状态,对方就连连摆手说不行了。 领班让他上去接着唱了两首,又带着他去找了一桌冤大头。 这桌的人善言,和楚乌一样话多,见他视线光往周玉京那儿瞟,就说起了周玉京。 说对方是如何从蛇化蛟,又从蛟化龙,如今人家是螭龙,又入了章莪集团,前途不可限量,大富大贵指日可待。 后面的话荀疏云没怎么听,他就记着前面那几句了,什么蛟啊龙啊,明明就是一条小青蛇,荀疏云可是见过的。 当时在凉荷山,荀疏云碰到了一层结界,要是平时他就绕过去了,问题是这是他家,有人跑到他家里,在他家里圈了个圈,荀疏云觉得这妖好生无礼,破了结界打算和人好好谈谈,谁知道撞上人家刚完蜕皮,正是一丝不苟的时候。 白花花的。 荀疏云还没来得及多看,一条小青蛇就从草丛里溜走了。 所以,荀疏云肯定周玉京不是条龙,连蛟都不是。 说实话,他年纪看着就不大,就现在这灵气环境,从蛇化蛟都不是件易事,更别说是化龙了,居然都没人质疑这条小青蛇? 荀疏云怎么想就怎么说,当然省去了凉荷山初见,只说了自已的疑惑。 谁知道这妖还是个愤青,说周玉京就是这么厉害,能打破种族唯上论! 荀疏云身为种族的受益者,默默的没说话。 就像人类求权求财,妖也在乎这些,还在乎的更多,就楚乌来说出门报名号总想和老老老祖宗玄鸟沾点儿边,周玉京一条小青蛇,都敢说自已是螭龙了,虚荣好面子的事儿妖也爱干。 这么虚荣好面子的妖,可能还容易小心眼。 荀疏云算是明白为什么一整晚周玉京都在盯着他看了,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凉荷山的事因为荀疏云把人家看光了,不是他的错也成了他的错,而且当时周玉京跑的迅速也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现在人家都成上面的大领导了,荀疏云想着把给人家赔个罪。 端了杯酒就走了过去。 能这么给自已造妖设的妖,性子也足够桀骜,见他来着,脚都没从桌子上放下来,手里攥着牌,也不是多上心的样子,就是闲的无聊玩一玩的架势。 大庭广众之下荀疏云自然不可能对着周玉京说自已知道他是蛇非龙,凉荷山的事提都没提,纯粹一个新人见领导的态度,没那么舌灿莲花,也算是低头示好。 没想到是周玉京先提,问他们是不是见过,荀疏云回的模棱两可的,说是好像见过。 第251章 谁成想这小青蛇还记着这仇呢,扔了两张牌到桌子上: “我记得你。” “明天不用来了。” 荀疏云:“?” 荀疏云嘴巴刚张开,都没来得及辩解几句,坐在那儿玩牌的几个黄毛就朝他看了过来。 荀疏云把原本的话一咽,挑最要紧的问了,“今天工钱能结了吗?”他估摸着自已今天提成应该不少。 里面不知道谁狞笑了声,荀疏云眼睛还没看过去,就听见一道仙乐。 “让人把他钱结了。” 周玉京说着话时眼皮懒懒耷拉着,盯着牌看都没看他,样子拽到不行。 * 荀疏云丢了工作,就得再找工作。 听说章莪集团是妖做的最大最好的企业,歇了一天的荀疏云又给章莪集团投了简历,面试了两轮,入职没半个月荀疏云又碰见了周玉京。 这才知道夭青会所是章莪集团下的,周玉京不仅是夭青会所的安保队长,还算是整个章莪集团下安保公司三把手的位置。 年纪轻轻,确实有实力。 也难怪同事们都说安保里面的大领导各个宽肩窄腰,身材好的一溜的狐狸精恨不得倒贴。 虎、狼、蛇。 西装外套一脱,合身的衬衣让布料下的裹着充满力量感身躯,一种做个大动作胸肌就能撑破衣服的爆发力。 周玉京算是这三人里面身材纤细的一个的,当然这种纤细也是就三人来说,实际上单手提个人不费力气,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尤其那张脸挺迷惑人的,桃花眼一弯,看着像个小甜心的似的。 荀疏云没来得及多看,就被周玉京发现了。 他能有什么办法,他的工作就是在会议室当个端茶送水的角色,躲都没地方躲,只能朝周玉京不失礼貌的笑一下。 西装酷哥皱了下眉,什么也没说。 和上次在夭青会所一样的流程,荀疏云担心自已又被开除,出了会议室特地问了同事周玉京的办公室在哪儿,趁了下班去了周玉京的办公室。 领导不愧都是卷王,休息时间也不休息。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在我办公室站着?”周玉京把手机一关,站起身来,“你想站就站着吧,我去吃饭了。” “我看你在忙。”有事求人,荀疏云怎么还好意思打扰人家工作。 周玉京笑了声,玩味道:“那我还得特地空出时间来接待你?” 话犀利的荀疏云有点儿接不上话,忙道:“不是,周经理,我是想和你说说……” 荀疏云话还没说完,周玉京已经穿上外套,拿了车钥匙,看样子是准备出门了。 确实不能指望领导匀出时间听自已表达歉意,荀疏云一路跟在周玉京后面,小声碎碎念道:“凉荷山那次我不是故意的,有关那天的事我肯定守口如瓶,很抱歉,但是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 “你不打草稿就来道歉了?说话没逻辑,话里意思还怪我了?”周玉京出了电梯,终于舍得回他,“还空着手?是威胁我呢,还是来道歉呢?” “没发工资,暂时还没钱。”荀疏云解释完,又很叛逆道:“我这段时间都靠上次在夭青挣的钱活。” 周玉京扭头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不太信他的话,“那点儿钱能过十来天?” “住桥洞就行。”荀疏云大大方方道。 周玉京轻嗤了声,“来,加个号。” 荀疏云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取出了自已的手机。 二手机,型号很旧,反应也有点儿慢,在地下车库这种没信号的地方,半天没加载出来。 周玉京无语的瞥了他一眼,从钱包里取出了一沓钱,“别跟着我了,拿去吃饭。” 说完,周玉京就上了他那辆漆黑的大j,荀疏云拿着那几张钞票数了数,足足六张。 给他说周玉京办公室的同事问他事情怎么样,荀疏云打听的时候,说自已和周玉京在凉荷山见过,他说的半遮半掩的,面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神情,同事以为他是想和周玉京攀亲戚旧故的。 现在见了面兴冲冲就问他结果,想看看自已能不能跟着鸡犬升天一下,荀疏云省去了部分,说了周玉京有点儿不耐烦,但是又给了他六百块。 同事一听,“嗐”了声,“给你你就拿着吧,之前我帮周哥开了次车,人家给了我八张呢。” “出手这么大方?”荀疏云盯着六百块,自已试用期四分之一的工资了。 同事笑了声,“人家每天几十几百万的挣,差这点儿钱。” “当领导工资这么高?”荀疏云再次震惊了。 同事瞧着他笑着没说话。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离职吗? 后来,荀疏云才知道章莪集团实业是干什么的,比起高大上的集团,这群人更适合的称呼是团伙,且前面还要加上犯罪两字。 但是在荀疏云还不知道这些事之前,他和周玉京的关系慢慢好了起来。 可能是从荀疏云领了工资请周玉京吃了顿饭,也可能是周玉京面冷心热的给他买了新手机。 总之,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的下,他和周玉京的关系由同事关系变成了朋友的关系。 起码荀疏云是这样认为的,周玉京会听他吐槽自已领导,听他最近又被领导指挥着加了什么破班,除了情绪价值外,周玉京还会在得知他加班后给他点吃的。 第252章 不过他们的关系谁都不知道,周玉京说自已和他直系领导关系不睦,害怕领导给他使绊子,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也算是他们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的重要契机。 两人都是发信息或者电话联系,有时候周玉京都会请他吃好吃的,还给他七拐八拐通过别的渠道安排了单位的职工房,知道他孤身一人在丰览城时,还给他过了生日。 小半年的时光里,他和周玉京的关系走到了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期,也是这个时候荀疏云忽地得知章莪集团是涉黑组织了。 如果章莪集团是涉黑组织,那安保公司干的是什么事儿动动脑子就能想得到,周玉京这个安保公司的三把手又是什么样的存在懂的都懂。 荀疏云一夜没睡,他翻了许多和章莪集团有关的贴子,字字诛心,句句泣血。 第二天,他就递了辞职信。 周玉京打电话过来时,荀疏云已经收拾好了职工房的东西。 荀疏云没有拐弯抹角,问他知不知道章莪集团是个什么性质的公司,周玉京回知道,然后,不可思议道,“你是刚知道?” “嗯。”荀疏云别扭,自已气自已,头次失了好脾气,“我刚从凉荷山下来,只听说了章莪集团是妖做大做强的大企业,夭青会所是个只有妖的好地方,其他的刚知道。” 荀疏云把箱子拉上,对着未被审判的犯罪分子没一点儿好脸色,“让开。” 周玉京堵着他,看了他好半天,好像忽地想通了什么,倏然失笑。 不再是像小甜心的笑,而是笑的确实是个甜心模样,神情放松,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弯起。 “我送你。” “不用。”荀疏云背起包,手里提着箱子,箱子上放着袋子,里面零零碎碎放了一堆物件儿。 从周玉京身边路过时,荀疏云问他:“你离职吗?” “不。” 即便早知答案,还是多此一问,荀疏云也说不清自已心里怎么想的。 “你有地方住吗?”周玉京追上来,“我认识个朋友,他对丰览城挺了解的,我可以帮你……” “住桥洞都比这儿好。”荀疏云打断他的话,“周经理,你既然不打算离职的话,咱们以后还是别联系了,互删吧。” 荀疏云原本还以为周玉京还会对他墙纸爱一下,毕竟之前这小青蛇三天两头都会给他打次电话的,黏人的紧,每次都还要缠着他问这问那的,谁知一个月过去,周玉京一次电话都没给他打过,说删号的是他,最后没删的还是他。 又过了两三个月,荀疏云依旧会在看到听到有关章莪集团的事情的时候想起周玉京,这小蛇连龙的名头都贪,何况是荣华富贵,也无甚奇怪的。 就在荀疏云以为两人不会再见的时候,隔了没一周,荀疏云就在一场酒会上遇到了周玉京。 这几个月,荀疏云租了房子,得益于活的长,人也算长的周正,靠写字赚的盆满钵满。 他被请来写字,周玉京则是被请来的贵宾。 两人视线交汇了刹,又不约而同的错开了眼。 或许是周玉京浑身法外狂徒的气质,荀疏云总以为他担心他会做些什么,比如突然出现把他堵在卫生间,或者忽的把他拉到角落里,这里几乎有九成多都是人类,万一闹出什么事肯定要被妖管局记上一笔,他清清白白的档案可就毁了。 因此荀疏云十分小心,可是他想的种种都没有发生,荀疏云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准备离开时,倒是又和周玉京遇上了。 对方问他最近过的怎么样? 荀疏云照实回了句挺好,之前周玉京除了日常给钱外,还会给他许多他花不完的卡,在决定辞职前周玉京还许诺给他送辆车,所以在死工资外,荀疏云有一笔不菲的额外收入进账。 “对了,我考到驾照了。” 荀疏云说完就后悔了,像是在索求对方曾经的许诺,十分不体面,可荀疏云只是想回忆下从前,他叹了口气,干起了自已从前最讨厌的事说教。 “你还年轻,前程大好,何必陷在泥潭里。” “你看看我,离开了章莪集团也能在丰览城活的不差。” “周玉京,你要不要离职?其实再找一份工资没那么难的。” 荀疏云的苦口婆心没被嫌弃多话,也没被采纳,周玉京面色淡淡的看着他,漂亮的桃花眼里映着浮世靡华。 “我没上过学,和妖管局关系又差劲儿,他们不会帮我介绍合适的工作,而我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 “荀疏云,没你说的那么简单,我找不来一份别人会对我点头哈腰的工作。” 不是一路人,妖妖也会殊途。 可偏偏缘分不浅,自上次见面没过几天,两人又在夭青酒吧见了,楚乌喝多了,荀疏云叫了辆车把人送走,自已打算走着回去感受一下都市繁华的夜景。 人都走过去了,余光却没跟着离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就这么闯入了荀疏云的视线。 某个对外是黑皮螭龙的小青蛇穿着长款风衣,被一群服装统一的小弟簇拥着进了门,比电视上演的还要拉风,也看着更加像是法外狂徒,连风衣扬起的下摆都无比的肆意。 鬼使神差的,荀疏云转了个身又进了夭青会所里面。 后来,荀疏云想想可能这就是惊鸿一瞥以致误了终身。 第253章 但当时,荀疏云自已也说不清楚自已是怎么想的,或许是周玉京的桃花眼模样泠泠的太过好看,也或许是想教浪子回头的心态作祟,总之,荀疏云 痴汉似的尾随对方进去就罢了。 甚至由于夭青会所里面人太多,灯光太暗,荀疏云一下没跟上,还悄悄用了法术去寻对方的踪迹,为此,还受了不小的反噬。 不过荀疏云浑不在意,他一路摸到三楼,还没进去,就闻到了血腥味。 荀疏云想也没想的就撞开了门。 三楼走廊全然不似楼下那般吵闹,也不似楼下那般光束魔鬼,可门后的景象和楼下相比更加幽深混乱。 荀疏云听见了嘈杂的欢呼,叫好,看见了周玉京戴着指虎,正在揍人。 他脱了风衣,右手指虎上的尖刺泛着血色的金属光泽,依旧是冷冰冰的神色,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多了几分睥睨不屑的轻蔑感,旁边一堆妖管局的专用设备被弄坏扔在地上,显然被揍的头破血流只剩一口气妖是妖管局的人。 荀疏云愣神的几秒内,原本架着人的两个妖一松手,和另两个人齐齐看向了他,嘴里说着无法无天的话,想要将他这个同伙一起收拾了。 荀疏云回过神来,关上了门。 进入新时代后,对妖的管束就更加严格了,不能随意施展法术,不能随便化形,在丰览的地界上,凉荷山才是妖的居所,在城市里,动一点儿小法术都会遭到千百倍的反噬。 所以,妖和人在城市里没区别,甚至有的妖也会被人类痛揍,哪怕这样也比遭到反噬要轻的多。 荀疏云不善肉搏,那四个妖没想着用妖力,结局显而易见,荀疏云用衣袖擦着嘴角的血的时候,地上晕着四个妖。 周玉京没想到他会用妖力,受伤的那位也没想到,不可置信的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时,被人提着领子提了起来,周玉京打开窗户,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警察扔了下去。 伴随着重物砸在地上,发出“咚”的沉闷一声,周玉京告诉他,“放心,没死。”然后关上了窗户。 荀疏云看着他把指虎取下扔在地上,自顾自的倒了半杯酒走到墙边,推开了藏着的隐形门。 在门合上前,荀疏云跟着他走了进去。 第一百五十章 龙涎 厚重的门关上,屋内的灯打开。 明亮的室内,周玉京拿了一件不可多得宝贝给他。 荀疏云接过来,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一块带着杂质的灵石,像是普通的青石上抹了几道不明显的金色,杏子般大小,棱角分明。 “这么贵重?”如今灵力稀薄,这种品质的灵力在妖市上换算一下约等于一百万的购买力。 “好不容易攒的老婆本。”周玉京见他嘴角不停的溢血,脸色也白到透明,“你用了吧。” 他倒了杯水,递给荀疏云,“等歇会儿就走吧,以后别来这地方了。” 荀疏云视线从那块其貌不扬的灵石上移开,第三次问他:“要不要从章莪辞职?” 周玉京笑了声,示意了下他手里的灵石,“去外面哪儿还能找到这种高收入的工作?” “你做这工作能找到老婆吗?”荀疏云注视着手里的灵石,“你攒这老婆本连用武之地都没有。” 周玉京笑笑,有些虚浮,“人生得意须尽欢,你赶紧走吧。” 荀疏云没说话,把那块灵石揣在自已兜里,在周玉京惊愕的目光下噙住了他的唇。 荀疏云心跳的无比快,又故作淡然的捧起了周玉京的脸。 说不清是鬼迷心窍还是色令智昏,在周玉京别开脸后,荀疏云追着又吻住了他。 不温情,最后走向墙纸剧情时居然是他主动的。 荀疏云擦了擦唇角,歉意道:“抱歉,不是玫瑰味的,也不是薄荷味的。”第一个吻竟然是血腥味儿,甚至还带着酒味儿,荀疏云有些脸红,他注视着面前的男人,认真道:“你要不要辞职?我收了你的老婆本,以后可以养你。” “不用。” 周玉京喘着气,点烟的手抖了半天,“你现在就走,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了。” 荀疏云轻抿了下唇,执拗的又过去吻他。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慢慢的沁了水雾,周玉京推他几次,他就贴上几次,然后,彻底惹恼了男人。 荀疏云的双手被他反剪了背后,压在了墙上。 “你干了什么?”周玉京腹下烧火,吐息像是火星子,在荀疏云耳边炸开噼里啪啦的花火。 荀疏云听出他的愠怒,“是龙涎。” 周玉京不可思议的怔松了片刻,紧接着压制的力道更重,“丰览城哪有龙?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想干什么?说!” “丰览城没有本地龙,可外地有啊。”这种情况下荀疏云深知说再多都是废话,在感受着五脏六腑移位的痛下荀疏云短暂的显了下真身。 银白的一条,是龙无疑。 周玉京后退一步,头脑发热时,听见对方道:“周玉京,你辞职吧,再待在章莪集团待下去你迟早会没命的。” 他相貌堂堂,端正俊秀的五官在周玉京眼中开始混乱,不受控的热意蔓延到了周玉京全身,他克制着,将舌尖咬出血,“我知道了,明天就辞职,你先走。” 荀疏云向他确认道,“明天真的会辞职?” “会。”周玉京咬牙道。 第254章 荀疏云眉眼舒展,轻松的笑了起来,再次捧住他的脸,“那你的老婆本,我收下了。” 话落,满心欢喜的又吻了上去。 凉意深深的双手覆在周玉京两侧,舒适无比,周玉京不假思索的搂住了他的腰。 * 在荀疏云意料之内的滚床单,意料之外的是这小青蛇想压龙。 怎么会呢。 荀疏云瞧着他那双水润润的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两人在床上滚了好几个来回,上下还没争出来,周玉京已经双眼发红了,看起来快哭了似的。 好吧,好吧。 荀疏云叹了口气,摸摸他的脑袋,“明天起来记得离职。”过了会儿,荀疏云没忍住又碎碎念起来,“这次让你,下次该换我来了。” ........ 荀疏云被叫醒的时候,眯着眼瞧着天还没亮。 周玉京坐的离他远远的,穿着得体,扣子系到最上面的一颗,显得两个小时前的一切像是一场荀疏云臆想的梦。 “你现在就走,不然等会儿天要亮了。” 荀疏云“唔”了声,缓缓回过神来,慢吞吞的坐起来,重新穿好自已皱巴巴的衣服,给他说了自已贷款买的房子在哪儿。 “我今天不会离职的。”周玉京别开眼。 荀疏云脑子还有点儿蒙,看了眼手机,上面显示现在已经快凌晨四点了,“我知道你应该没那么容易直接脱身,没关系,这个月行吗?” 周玉京没说话,荀疏云反思自已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退步道:“我也不太清楚你的情况,你自已看着办就好,总之,越快越好。” “荀疏云。”周玉京连名带姓的喊道,他调整好了情绪,眼皮半耷拉着瞅他,透着懒洋洋的混蛋味儿,“我骗你的,我不会离职的,我就是想睡你而已。” 他站起来,不知道又从哪摸出了块儿老婆本扔给了他,态度冷硬道:“拿上东西走吧,多嘴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荀疏云把这两块儿小石头收好,问他:“还有吗?” 周玉京哼笑道:“干的好就还有。”他不耐的去了窗边,随时准备帮荀疏云打开窗户,方便他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快点。” “快不了。”荀疏云责怪的看了他一眼,万万没想到把人看的脸红了,冷酷帅哥突然就变得好欺负起来。 荀疏云感受着身体的不适,也没心思和周玉京说太多,临走前说了未达成的心愿,“记得来找我,下次该我在上面了。” 周玉京烧起的脸庞倏地冷静下来,“等下次再说。” 模棱两可的态度,但是好歹不是拒他千里之外了,荀疏云又报了遍自已家的位置,才从窗户跳出去了。 一瘸一拐的往大路上走时,荀疏云忽然觉得自已挺像采花贼的,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闯门又跳窗的,连闺阁小姐赠的宝物都不舍得用。 时间不早了,荀疏云又累,搭了个车直接回了自已的房子那儿。 二手房,设施都是全的,还省的吸甲醛,价格也比新房子便宜。 荀疏云哪哪都满意,回到家往床上一躺,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以今早周玉京的态度,荀疏云以为这周可能都见不到他了,谁知道当夜门就响了。 某人戴着口罩,提着个塑料袋站在门口,他刚开门,男人走了进来,把本就狭窄的玄关一下子占了个满。 荀疏云后退半步瞧他,发现他手里提着的塑料袋上印着绿色的“某某某大药房”的字。 “药。”周玉京言简意赅。 荀疏云一时没理解,他以为这是周玉京拉不下面子临时找的借口,迷茫着配合着咳嗽了两声,“谢谢,刚好生病了。” 周玉京:“……” “是用在那儿的。” 荀疏云:“?” 对上周玉京的眼神后,荀疏云假咳嗽差点儿成了真咳嗽,他耳朵根发热,快速接了过来,抓着塑料袋攥的死紧。 周玉京见他比还要不自在,忽地就坦然了许多,“医生说抹一下会好很多,你记得用。” 荀疏云应了好,看着他意有所指道:“下次你也可以用。” 周玉京没接他这话,手背在他额头上碰了下,见体温正常,也不多待,“天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先走了。” “你就是来给我送药?”仓促的连客厅也不进了。 “嗯。”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周玉京没经验,但这种地方混迹久了,耳濡目染的多少也懂点儿,“你这两天吃的清淡些。” “好。”荀疏云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背后,临开门前听见这人又嘱托道:“晚上睡觉前记得把门反锁一下。” 荀疏云又应了声好,周玉京才开门出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小媳妇 世上绝大多事情都是有一就有二的。 从零到一的跨度在某些时候就是从有到无,初次很难,后面的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到无数次也只是简单的相加而已。 总之,他和周玉京之间发生了质的变化后就很难回去了,滚床单这件事阴差阳错一来二往的次数就多了,唯一令荀疏云不太满意的就是那药他用了大半了,周玉京一次没用过。 有点愁人。 可每次荀疏云还没流露出想要在上面的念头时,周玉京提前都会说自已在章莪集团过的多难,再向他许诺自已肯定会脱离章莪集团,到时候就他来。 第255章 听次数多了,荀疏云是信了他的,因为之前周玉京咬死不会离开章莪集团的。 哪怕在周玉京通过勾心斗角干掉那个狼妖,成为二把手时,荀疏云都选择了相信了他的话。 只是从坚定的信任中,泛起了怀疑与忐忑的涟漪。 这些涟漪从小小的一点扩散开来,到周玉京又给了他一块其貌不扬的灵石爆发。 巨额赃款。 荀疏云打心底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都收了起来,只是从前没告诉周玉京,这次他通通告诉了他。 那些他想给他的东西,他从来不要是因为觉得太脏了,不敢收。 荀疏云没有歇斯底里,可这样似乎反倒更令人不能接受,在话落后寻属于自已都有点儿受不了这种静谧压抑的氛围,好像是夏日的暴雨前,闷的人喘不过气来。 周玉京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忏悔认错,他桃花眼的色泽深沉,阴霾不散,只是许诺会解决这一切的,向他恳求些时间。 对于周玉京,荀疏云的底线一退再退都不知道退哪儿了,他挠了挠他下巴,这件事就以被荀疏云重重的提起,又轻轻的放下告终了。 直到后来,他看见周玉京亲手杀了个妖管局的执法者。 或许在此之前,他们之间本就岌岌可危了,所以荀疏云会忍受着反噬的痛苦,在周玉京不知所踪时去“看”他在干什么。 一刀两断时,荀疏云有种长舒一口气的释然,近一年的时光,信任被消磨殆尽的一刻荀疏云才忽地意识到自已的心早就死了。 可能在第一次,荀疏云就预感到了这一天。 周玉京眼眶红的厉害,哭湿了他半个肩膀,可一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 第二天,荀疏云就躲到凉荷山养伤了。 情伤得养,身伤也得养。 可惜身伤好养,情伤难养。 楚乌选在夭青会所时,他迟疑没拒绝,听见旁人谈论周玉京不由自主的去听,听他早就高楼建起,听他如今下落不明。 周玉京。 荀疏云叹了口气,一呼一吸又沉又重。 ** * 咔哒 许久不用钥匙撬动老旧的锁扣,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荀疏云站在玄关处站了会儿,干净的台面,整齐的摆件,熟悉感扑面而来。 阳台处的风从窗户里钻进来,老旧的久不住人的灰尘味被夜间的凉寒充盈着,带着初春时的料峭清冽。 沙发上男人随意脱下的西装,玄关处应季的鞋子,手指抚上去不染尘埃的桌面,一切都证明了房里常有人住的痕迹。 荀疏云打开鞋柜,找出属于自已的拖鞋换上,同样干净的没有一点儿尘埃腐朽的味道,白白净净的兔耳朵一看就是被人洗涮过的,荀疏云还能闻到洗衣粉的味道。 何必呢? 荀疏云心里压抑的很,像是有块儿铁托压在他心脏上,压的他心脏跳的每一下都十分费力。 刚从酒桌上下来,荀疏云又想喝酒了。 拖拉着拖鞋到了酒柜边发现里面多了许多新酒,同样干净的一尘不染。 周玉京一款爱干净还勤快的小青蛇,忽略他那令人不满的工作,简直是居家必备好男人。 做饭比五星级酒店做得好,打扫屋子堪比顶级保洁,荀疏云能干的就是平时帮忙扔个垃圾,日常把吃完饭的盘子放进洗碗机这种不耗时不费力的小事,或者在他喝醉时帮他泡一杯醒酒茶,给他煮个简单的白粥。 这些日常的小事经常能让荀疏云忽略他在外是如何了不得的身份,也是荀疏云会一次次对他抱有希望、幻想的原因,脱了那身充满距离感的西装,换上围裙,他们也只是万家灯火中平凡的一盏。 和周玉京在一起的时光,荀疏云宛如在温暖的水流中徜徉,自由且自在,哪怕现在回想起来,荀疏云都不会否认那时的美好,和他曾经爱过周玉京。 寂寥的悲伤随着夜色浸入房间,荀疏云没开灯,借着融融月色拿了瓶酒,不太优雅的对着瓶口直接将酒液灌入喉咙,跌撞的推开了房门。 卧室的窗户大开着,风冷冷的灌进来,和客厅里的风在荀疏云身上厮杀起来,料峭的寒意瞬间钻进了荀疏云骨子里去,冻的他打了个激灵,掀开被子便钻了进去。 然后下一秒猛地掀开了被子,冰凉僵硬的触感贴着他的大腿,青色的小蛇硬邦邦的盘着,硬的像是化石,又带着黏稠腐烂的粘连感。 大概从受了伤就躲在这儿了,大面积的烧伤已经成了腐肉,和被子床单黏在一处,因为刚刚荀疏云的掀被子的举动,一块皮肉直接被撕扯下来,流下的液体混着黄和红。 或许是疼的太厉害,蛇尾轻微抖了下,几不可察的气息重了那么一点。 还没死,还有救。 荀疏云陡然从那种云端漂浮的状态回过神来,他五爪一勾,划破被褥,捧起掌心里面目全非的小蛇,一条银白色的小龙从窗而出,瞬间隐入厚厚的云层中。 * 两个月后 凉荷山内一方小山坡上,李尔属晃晃悠悠的踱步到柳树下,坚持不懈的打听八卦,“他是谁啊?” “你问他。”春日的柳树刚发了芽,嫩绿嫩绿的一点芽,枝条都是细软细软的一条,难怪世人称蛇为柳仙,荀疏云漫不经心的想着,把口袋里用洛尘水裹着的小蛇捧出来,示意李尔属问本尊。 第256章 “他是谁他自已都不知道。”李尔属翻了个白眼。 他矮了荀疏云一个肩膀,荀疏云垂眸看他翻白眼都觉得无害,慢声细语道:“不问我就收起来了。” “收收收,知道你宝贝。”李尔属捻着自已的八字胡,轻哼着揭他老底儿,“跑来我这儿的时候鞋都没穿,人来了,魂都没跟上。” 荀疏云心平气和的听着,自已都觉得恍惚,那天夜里从丰览城到凉荷山那段路,荀疏云回忆不起来一点儿,他只记得手掌里的小青蛇气息微弱,本该软如柳条的身躯此时冷冰冰的,僵硬的像是已经死去好久了。 “欸,是不是你的小媳妇?”李尔属用胳膊肘撞撞他,动作间贼眉鼠眼的。 “........” 荀疏云懒得理他,手藏在口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小青蛇脑袋,“他失忆的情况什么时候能好?” “说不准,可能一两天也可能一两年。”李尔属道。 “那他这些疤痕呢?”大面积的烧伤,惨烈可怖。有部分烧伤的创面已经变得蜡白或焦黄,甚至碳化,坚硬如皮革一般,治疗的时候连痛觉都没有了。可想而知愈合后多形成疤痕有多么畸形。 “等他多蜕两次皮就好了。”说起来简单,其实难的很,蜕皮对于蛇妖来说已经并非是自身的生长发育生理现象,而是需等到灵力积攒到一定程度才能进行的。 “他烧毁的皮现在全靠你的护心麟补着,距离长的严丝合缝的还得一个月的时间,等全部都好了才能蜕皮。” “距离化形呢?”荀疏云问。 “一个月。”李尔属白他一眼,埋怨他没认真听他讲,又不厌其烦道:“起码得等他的皮得和你的护心麟长在一起才能化形。” “等化形那些烧伤是不是还会存在?” 李尔属白眼翻出天际,这种常识性问题是个妖都知道,荀疏云像在故意找事儿似的。 荀疏云也知道这是废话,他顿了下,指尖一动,确保某条小青蛇听不见后接着道:“他补了我的麟,化形能改相貌吗?” “当然不能,他就是用的你的骨头都不可能改相貌。”李尔属老神在在的拍拍他肩膀,“放心,等长好了还是你喜欢的那副样子。” 荀疏云抿了下唇,有点儿发愁,揣着自已的蛇回了自已的家。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机缘! 凉荷山上的妖几乎都下山了,留在这儿的妖不多,荀疏云周围的邻居都是隔了好几千米的,很是僻静。 下午阳光透层层绿荫下来,地上光斑大大小小的堆叠着,绿色光影透着清新活泼。 荀疏云记得他第一次见周玉京是就是在这棵黑槐下,树冠浓密,远远看过去是片墨绿浓云。 黑色的粗壮树干旁小青蛇刚褪过皮,白皙的皮肤有种湿润感,像是春日露水时莹莹的一层水雾附在上面,阳光下的皮肤像是在发光,配上他纹理分明的肌肉线条,漂亮的不可思议。 其实当时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周玉京根本没等他仔细看就变成小青蛇从草丛里溜走,荀疏云印象最深的还是对方的脸。 等后面接触的时间长了,荀疏云把人看了个成百上千次了,第一面那些模糊的印象大脑就自动填充了细节,比如那双桃花眼,眼睫根根分明,再比如手背上的淡青色的经络。 “嘶嘶” 荀疏云把口袋里的小青蛇取出来,“在哪。” 小青蛇撑着身子看了他会儿,确认了下,身子一盘,窝在他手里不动了。 “黏人。”荀疏云手指轻轻在它脑袋上点了点,捧着它进了屋子。 从它醒过来,几乎就和荀疏云寸步不离的,可即便这样某个小青蛇也不乐意,放口袋里久了就要嘶嘶的叫唤,非得看看他,确定是他在,而不是只有他衣服,所以,荀疏云一直不信他失忆了。 等他化形了,荀疏云一定要看看他是不是在装,只是就目前而言,还是得惯着。 院子修的早,农村自建房的形式,有个大院子,荀疏云前些年又搬了许多家具回来,把小院打造的又舒适了不少。 找个躺椅靠着半躺的坐下来,荀疏云开始捧着手掌心的小青蛇看。 其实算不上小青蛇了,如今看起来像个小花蛇。 青色的鳞片烧伤的程度不同恢复的程度也有差异,颜色有的幽深有的浅淡,还有荀疏云的补上去的白鳞,一块儿块儿,斑斑点点的落在青色上,看起来丑兮兮的,惹得荀疏云心疼不已。 荀疏云凑过去碰了碰它,轻的荀疏云都不知道自已究竟碰到它没有。 从前这条小蛇荀疏云想怎么摸就怎么摸,蛇鳞滑溜溜,就算颜色没他的鳞片绚丽,但也完好无损,不缺不漏的,现在坑坑洼洼、 残缺不全,碰一下都要小心翼翼。 样子不好了,反倒是金贵的碰不得了。 荀疏云捧着他看了到日落,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一堆从前的事儿,最后轻叹的一声又长又绵的。 ** “嘶嘶” “听到了,别催。”荀疏云把洗好的小野果一颗一颗的喂给他,等蛇大爷吃好了,往他腕子上一缠,荀疏云抱着他去晒太阳补钙。 又过了两周,小青蛇身上补的白龙鳞已经和他原本的鳞片融合的更好了,摸起来凸起已经不是太明显了,只是和从前相比仍是没多少的光泽度。 荀疏云基本把这些年攒的老底都拿出来了,只怪当年年少轻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荀疏云没什么上进心,自然也没存下多少好东西,现在到了养老婆的时候,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第257章 荀疏云顺着想了想,又想到了周玉京给他的老婆本,虽然那几块儿灵石驳杂,但他目前一块儿也没了,不过用在老婆本人身上,荀疏云也不算可惜。 之前周玉京气势盛,荀疏云也没显摆的机会,现在显摆了,这小蛇又失忆了,天天睡了吃,吃了睡的,瞧着傻乎乎的,唯一聪明的就是黏人,知道不乱跑。 其实失忆了也好。 皮烧坏了也不要紧。 荀疏云这些天想了许多,一方面良心受谴,一方面想着等人再养养就把人给带走,离开丰览的地界,反正也失忆了,糊弄他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可一想到周玉京做的那些事,害的那些人,荀疏云心里就不是滋味,而且包庇周玉京和人一起逃亡,荀疏云想想自已都咂舌。 凉荷山待了两年,荀疏云就是想把人给忘了,谁知道夭青会所一去,耳朵自动捕捉到了“周玉京”这个关键词,回家这小蛇就躺在他床上了。 要是搔姿弄首的,再或者是痛哭流涕的,荀疏云看都不会看,可偏偏是快要死了的周玉京,气若游丝,遍体鳞伤,蜷在他床上等死。 “恋爱脑。” “嘶嘶?” 荀疏云戳了戳他没受伤的眉心,“说的就是你,生病不去找医生找我干什么?” 小蛇身子一歪又一歪,本就没多少力气,啪叽往地上一倒,蛇信子一吐,又嘶嘶叫了起来。 “你不乐意?”荀疏云伸手想去拽他舌头,滑溜溜细细的一长条,抓住又从手指头缝里溜走。 “哈” 荀疏云见他还敢身子立起来朝他哈气,把他往桌子上一扔,瞪他。 “...有毒。” 荀疏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周玉京发出的声音。 当初烧伤严重,周玉京的嗓子也受了不小的影响,大概说话就疼,这两个月来,荀疏云就听他说过两句,一句问他是谁,一句朝他嚷疼。 今天是第三句,声音哑的还是发不出声音,田间的蛤蟆叫的都比他好听还嘹亮。 “控制...不好......” 第四句了,还是很难听。 “好了,知道了。”荀疏云眼眶有点儿发酸,往躺椅上一靠,抬头看天。 树林绿叶下透出一点儿蓝与白,风从空隙里吹过来,槐树羽状的叶子簌簌的晃,耳边是簌簌的风声。 过了会儿,膝头一沉,荀疏云才发觉之前窸窸窣窣的动静一部分是从桌子上传来的。 鳞片丑兮兮的小蛇由于烧伤,身躯力量控制的艰难,一歪一扭的往他身上游走。 “别动了,当心鳞片。”荀疏云心疼的把他重新捧到手心里,他的麟一部分是后补的,一部分是烧伤后长出来,这样贴着地扭着走荀疏云害怕他鳞片掀起来,再受到二次伤害。 “...不生气。” 荀疏云讶然的看着他,从前起了争执,周玉京像个锯嘴葫芦似的,不仅不会哄人,还装的像是被欺负了似的,当然现在哄人的技术也不高超,哄人和提要求也没什么差别,加上模样惨,倒和乞求差不多。 “你知道我是谁吗?”说了这么多,还会哄人了,荀疏云想知道他究竟想起来了没有。 蛇头眷恋的在他手心上蹭蹭,蹭的荀疏云心里一跳,听见对方操着一口难听的快发不出声音的嗓子道:“白龙大人。” 荀疏云:“........” 很好,失忆没好,脑子也坏了。 他记得白龙大人带他穿破云层,直奔九天,也知道白龙大人用他自已的护心麟救了他,白龙大人英武善良,又清俊风雅。 “你记得你是谁吗?”青蛇小贼?还是青蛇大盗?荀疏云好奇他会给自已来个什么身份。 “小青龙。” “.........” 万万没想到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荀疏云都能从那难听的嗓子中听到几分雀跃。 “你没角。”三角脑袋光秃秃的。 “我还小。”某蛇坚信是年龄问题,并非是种族问题。 荀疏云念在他重伤未愈,心情也会影响伤势的愈合,没非要他正视自已,“对,你还小。” 但就是长大了也不会变成龙的。 * 又过了一个星期,周玉京的状态肉眼可见的有了好的变化,尤其是嗓音已经没了当初行将枯木之感。 加上某条小青蛇坚持自已是年龄尚小的青龙,潜移默化的嗓音似乎都稚嫩青涩了不少,语句都透着可爱,从前把荀疏云迷的七荤八素的气泡音都没了。 荀疏云见他沉睡的时间越来越少,身体也在一日一日的恢复,打算和他认真讨论一下他是蛇非龙的事。 “不可能,我不是龙的话你为什么救我?” 荀疏云不想谈这个话题,拒绝承认自已一时冲动再次陷入名为周玉京的泥潭,就事论事道:“你自已都知道你有毒牙,哪条龙有毒牙?” “或许...我天赋异禀?有大机缘!” 荀疏云听他一句话说的从怀疑到兴奋,无奈道:“你小时候究竟看了多少小说,脑子都看傻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白龙大人 “你小时候究竟看了多少小说,脑子都看傻了。” “不,我隐约记得好像是位仙人告诉我的,我有大机缘。” “白胡子老爷爷是吗?”究竟是哪个妖天天没事干骗小孩儿的,荀疏云拉着他尾巴尖放到他头上,“你摸摸,你哪有角?” 第258章 小青蛇顾不得被人拽尾巴的酥麻战栗感,摸了摸脑袋,语气难过又认真,“我受伤了,龙角或许断了。” “不是断了,是压根儿就没。” “或许我是螭龙,潜龙在渊。” 荀疏云无奈又好笑,周玉京失忆了怎么这么可爱,怪有趣的,荀疏云忍不住想当个怪蜀黍戳破他的幻想,“你张嘴。” 小青蛇听话张嘴。 “伸舌头。” “嘶嘶”乖乖吐蛇信子。 荀疏云眼疾手快的捏住尖端分叉的蛇信子,用事实说话,“谁家龙长蛇信子?” 他说着还要扯着蛇信子举到他眼前,要他细窄成一条缝的蛇瞳看。 小青蛇被他拽的难受,呲溜一下把舌头收了回来,“我不是龙,你为什么救我?还是用的护心麟。” 他重伤昏迷的一个月,对外界的感知其实很微弱,记忆最深的是月色下银白的龙鳞,和有条白龙要用护心麟救他的话。 他和这条白龙一定关系匪浅。 荀疏云早就想过他失忆了该怎么糊弄他,把叶公好龙的故事改了改,说了个一窝青蛇喜欢龙,崇拜龙,后来遭遇大火,白龙降临,但可惜只救活了一条小青蛇的事。 荀疏云不是专业讲故事的,这种大事说的有点儿平静,说完了,荀疏云担心自已是不是说的太冷漠了,显得不太好,尤其是对方半天没说话,荀疏云生怕他一开口说为什么救只能救他一个话。 好在,对方沉默了半晌说的第一句话中二又诚挚,“谢谢白龙大人。” 荀疏云脚趾扣地,忍着羞耻问他,“你不怪我只救了你一个?” “您能来救我,我已经足够幸运了。”仅仅是崇拜喜欢,对方就能在危机时刻救他一命,甚至还用了自已的护心麟来救,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仁爱了。 荀疏云听他用了“您”这种字眼,两眼一黑。 白月光没当成,小甜心把他当正经的救命恩人了。 荀疏云掌心一合,把小青蛇捂到手掌心里三十秒,让他体验了一把他的心塞窒息感。 * “白龙大人,等我好了,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荀疏云原本给他准备糖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把熬的浓稠的药往他面前一放,“少废话,赶紧喝。” 蛇信子勾不住多少水,可目前又无法化形,只能一点点的舔着喝药。 悠长的苦味逐渐绵延到口腔每个角落,苦的舌头发麻,眼见荀疏云端起另一碗,喉结滚动了四五下,半碗和他差不多的苦药已经见了底,小青蛇难掩羡慕,同时漫上心头的还有歉疚。 这是温补的药材,对方因为拔了护心麟元气大伤,温补的药也得一天一碗。 “白龙大人.......” “打住。”荀疏云实在听不了这四个字,“我有名字,叫荀疏云。” “荀疏云。”小青蛇重复了一遍,问起自已,“那我有名字吗?荀大人知道我名字么?” 荀大人是什么鬼!? 荀疏云戳他蛇信子,“叫名字。” 他浑不在意的的捻了捻指头肚上沾的药汁,随口道:“你叫龙斯,小名斯斯。” 想当龙的愿望一年半载的没什么希望,但可以姓龙,至于为什么单名一个斯自然是因为某条小青蛇嘶嘶的叫。 这名字其实起的有点儿恶劣,给了个龙字,又起了斯字,明说了他是个想当龙的小蛇。 龙斯默默念叨了两遍,也咂摸出味儿来,“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名字,龙斯是你刚给我起的。” 荀疏云没辩解,问他:“不好听吗?斯斯。” 其实对方不知道他叫什么也无可厚非,龙斯对记不起来的名字也没什么执念,只是听见荀疏云喊他斯斯别扭了两下,喝了两口药苦的清醒了些,低低的道了句好听。 周玉京本人都认同改名换姓了,荀疏云喊起斯斯两个字就更顺口了。 “斯斯,过来。” “斯斯,喝药。” “斯斯,吃饭。” “斯斯,快睡觉。” “斯斯......” “斯斯?” 荀疏云在他蜕皮前特地铺了层报纸在上面,看他把嘴边的皮擦破,然后把整个身体从破裂处慢慢爬出来,现在他新皮柔嫩,身上的鳞片也有了光泽。 只是瞧着闷闷不乐的,缠着他的腕子蹭来蹭去的,身子越收越紧,荀疏云觉得血液流通不畅了才捏着他的尾巴尖,把他绕在腕子上的身子慢慢解开。 “难受?”即便是难受也应该是蜕皮前难受,可现在已经褪过皮了,荀疏云点点他的脑袋,有些不解,“斯斯?” 小青蛇不说话,缠着他的腕子绕啊绕的,手指粗细的蛇身缠着手指蹭啊蹭的,就...在撒娇? 稀罕。 荀疏云捧着他,发自内心的喜爱让荀疏云有些情不自禁的凑上去亲了亲他脑袋。 刚刚还软柔的像跟绳子的小蛇身子一僵,鳞片都好像要炸开了,荀疏云后知后觉的觉出自已行为的轻浮,轻咳了声,假模假样道:“不好意思,忘记你不是真的小蛇了。” “你刚刚还在和我说话。”龙斯戳穿他。 荀疏云啧了声,恼羞成怒的又亲了口,“我看你可爱不行吗?” 这次小青蛇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半晌过去,蛇尾巴在荀疏云手背上拍打了一下,“我成年了。” “哦。”荀疏云面无表情的凑过去亲了他第三下,“白龙大人的赐福。” 第259章 龙斯觉得他根本没把自已当成成年妖看,有点像是哄小孩子似的,从他手掌里下来,又爬到了报纸上。 荀疏云瞧着他把自已盘成蚊香,“白龙大人都赐福给你了,你也给白龙大人说说你的烦心事儿?” 龙斯听着他哄人玩的语气,只能再次严肃强调:“我不是小孩子了。” 荀疏云认真点头,表示自已听进去了,然后锲而不舍的问他:“你为什么不高兴?” 又是好半天,荀疏云都没听见他说话,在荀疏云快要放弃的时候见他支起身子张开了嘴巴,荀疏云目光都从手机上移开了,见他打了个哈欠就重新趴了下来。 “.......” 那种久违的无力感又来了,每次他都感觉周玉京有许多话想说,可每次他问起来,周玉京却像个哑巴一样。 现在失忆了,这恼人的性子倒是没变。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没耍流氓 龙斯是在晚上睡觉时发发现荀疏云生气了的,往常他会被荀疏云放在旁边的枕头上,甚至前些天他刚好了些的时候,荀疏云还会要求他变的大些,把他藏在被子里搂着他睡。 可今天,荀疏云给他准备好了药浴,胡乱帮他擦了下身子,就把他扔在桌子上不管了。 既没有用清水帮他去一下浓重的药味儿,也没抱着他去床上睡,给他盖被子。 “荀疏云?” 荀疏云的回应是关灯睡觉。 龙斯再迟钝也知道大事不妙了。 黑夜里,窸窸窣窣的声响由远及近,龙斯即将触到他的手指时荀疏云翻了个身。 龙斯凑过去,吐着蛇信子在他后颈上轻触了几下,他做的自然,可荀疏云反应极大,几乎是猛地扭过来,“你舔我做什么?” 龙斯脑子轰的一声,炸了,热意瞬间蔓了全身,支支吾吾的解释,“不是,我没,我就想叫你。” “你又不是真的小蛇,叫人不会说话?”荀疏云戳他,“不规矩!” 龙斯的尾巴控制不住的焦躁的拍来拍去,在荀疏云说出舔字之前,龙斯脑子里的想的清清白白,他根本没有任何想法,纯粹是想叫荀疏云,可是当荀疏云第二句反驳的话说出来时一切似乎都变味了。 荀疏云的两句话如同回旋镖扎在了龙斯身上,下午反驳对方的时候有理有据,现在一句话也说出来,憋了半天,“也不能只许你亲我,不许我舔你啊。” 他没理气弱的垂着头,细锐尖利的蛇瞳似乎都可爱起来,荀疏云用一指神功压着他的脑袋,把他脑袋按下去,让他以五体投地的姿势向白龙大人请罪。 “说说你下午为什么心情不好,我考虑一下原不原谅你。” 三五秒过去了,荀疏云都没听见他吭气,他就不信了,失忆了的周玉京还能犟得过他,“不说的去外面睡,不许睡我家。” 龙斯没想到他直接就开始要把他扫地出门了,商量道:“睡客厅不行吗?” “一个大活人藏着秘密和我睡一屋,我睡不着。” 龙斯觉得他简直无理取闹,“我对你哪有什么秘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你来说我就像是张白纸,你写什么我信什么,可我对你就知道个名字,其他还知道什么?” “你说我叫龙斯,我就叫龙斯,你说我全家死光,我也只能孤身一人,荀疏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能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荀疏云眯了眯眼,发现这小青蛇藏得真够深的,他维持着无害的小蛇模样,平时又极其黏人,最初还管他喊什么白龙大人,荀疏云自动就把他智商降到十五六岁的样子了。 乍然听见对方有理有据的说名字,说孤身,荀疏云才意识到恐怕这小青蛇根本没信他编的故事,“你是不是没信我说的话?”荀疏云不服气,他觉得自已编的故事明明完美。 “我全家死哪儿了?你带我去看看骨灰。”龙斯身躯陡然涨大,蛇瞳可看不出是不是多情的桃花眼,只能看出冷冷冰冰的无情。 他的深浅不一的蛇鳞在月夜下泛的光微弱,只一些银白的龙鳞在月华下发着熠熠的光彩,月华流转间,他浑身有明有暗,危机四伏。 荀疏云抬手想摸摸他的蛇头,对方身子一躲,朝他哈气且吐蛇信子的,这次荀疏云想抓他蛇信子却抓了个空。 “荀疏云,别老抓人舌头玩。” 龙斯话落,见他这人又不高兴了,眼睛一闭又是不理人了。 荀疏云本想救了他就扭送他去妖管局投案自首,谁知道他失忆了,精心照料了这么长时间,原以为这小青蛇脑子坏了好骗了,谁知道人家心里门清,若不是今天把话说开,荀疏云还不知道这小青蛇一边对着他装傻,一边暗地里偷偷观察他呢。 别人是一片冰心照玉壶,轮到他就成了一片良心喂了狗。 “你起来,别压着我。” 龙斯动了动身子,起来了,却从被子里钻进去了。 冰凉亮的鳞片一挨着他,荀疏云立马打了个激灵,还没做出什么动作,就被绕了两圈缠住了,蛇脑袋趴在他胸前,吐着蛇信子说话时,分叉的舌头尖时不时在他下巴上扫一下。 “不生气了,全家死光就让他们死了好了,你舍得用护心麟救我,我都听你的,肯定不会恩将仇报的。” 荀疏云感动不了一点儿,现在天气还没那么暖和,荀疏云被这样一缠就像是被泡在冰水里了似的,尤其在他眼里周玉京一直是个成年妖,没穿衣服在他身上腻歪什么呢? 第260章 下午热血上头亲了人荀疏云就有点后悔了,现在分手两年了,荀疏云都打算当个正经的救命恩人了,被贴身一缠,可谓清白不保,“你起来,别耍流氓!” 龙斯身子再一次僵住了,不自觉的卷紧了身子,勒的荀疏云闷哼了声,还不等荀疏云说什么,身上陡然一轻,重新变回拇指粗细的小蛇在他肚皮上滑着不知道去哪儿了。 荀疏云等了半天没见他从被窝里爬出来,“你躲哪儿了?不闷吗?” 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声闷气的透着委屈,“我没耍流氓。” 荀疏云肯定不能承认自已心思不纯洁,问他:“你说话就说话,为什么非得卷着我?” “害怕你跑掉。”潜意识里龙斯就这么做了,回过神被荀疏云说了句耍流氓,龙斯才觉得不妥,可他真没那想法。 绞尽脑汁半天,诚恳真挚道:“我天天绕你手指腕子玩,你还喜欢抓着我身子从头到尾撸一下撸直那么玩儿,我都是当玩的,不是想占你便宜,真的。” 听他这么一说,荀疏云也不能说自已就是占他便宜的,那样从头到尾圈着他身子撸一下纯粹是为了撒气,想他不那么舒服的,谁知这小甜心结结巴巴认认真真的说了这些话来,荀疏云为了不败的一塌糊涂,重新把话题拐到了最开始的症结上面。 “下午为什么蜕了皮就闷闷不乐了?” 折腾了这么久了,龙斯也懒得瞒了,只是说起来时情绪依旧低落,“.......蜕皮了,还是好丑。” 荀疏云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事。 二十分钟之前,这条小青蛇还在和他说他只能信他这种听起来就很聪明的话,二十分钟之后,荀疏云陡然知道他因为蜕皮没变好看的时候不开心了一下午。 “.......”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周玉京这么在乎他这张脸呢。 “多蜕两次皮就好了,才一次,那能好的那么快呢?”荀疏云手伸进被子里开始摸索他在哪儿,“出来,别把自已闷坏了。” 凉丝丝的小蛇缠着他手指被他带出了被窝,荀疏云很是认真瞧他半天,开始提供情绪价值,“已经比最初的时候好看多了。” “一点也不好。”龙斯是有自已的判断的,清醒自知的判断告诉他,大面积的蛇鳞由于严重的烧伤依旧是粘黏在一起的状态,皱巴巴且灰灰黑黑的,和好看搭不上一点边。 “这样会追不到对象的。” 荀疏云柔声细语的话一下卡壳,眯着眼,暗藏凶光,依旧保持着好的节奏来摸着他脑袋安抚他,“哦,你想找什么样的对象?” “我有对象的,就是得追。”龙斯也不知道自已在说什么,他记忆被一键清空,可他毕竟不是一台电脑,清空了就什么也不剩了,那些他自已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藏在潜意识里,驱使着他在某些时刻说出某些自已不没印象的话,做没印象的事。 “追不到了。”荀疏云比他自已要清楚他在说什么,将他往旁边的枕头上一放,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觉了。” “能追到。”龙斯不快。 “追不到。”荀疏云和他对着干。 “荀疏云。”龙斯又朝他嘶嘶叫,还在他背后哈气威胁他。 “孤龙寡蛇的天天睡在一处,谁家好人要你。” 第一百五十五章 孤龙寡蛇 约莫又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荀疏云耳边顿时安静了,但也没了什么睡意。 丑八怪,还想靠着脸追他,没对象就是没对象了,失忆了还敢做这美梦。 周玉京,等你记起来,无妻徒刑和无期徒刑一起判知不知道。 荀疏云心烦意乱睡不着的时候,听见背后弱弱的传来一道卑微的恳求。 “你别出去乱说,我........” “我乱说什么了?”荀疏云被他弄得睡不着,也不想他能安安稳稳的睡,“你刚刚还钻我被窝偷看我。” “不是,我没有,我就是......”龙斯着急忙慌的不知道怎么解释,又被荀疏云打断,“白不白?” 龙斯脑子正是又热又乱的时候,一个“白。”字脱口而出的刹那,就知道完了。 他很慌,又慌又害臊的,蛇身子扭来扭去的快把自已扭成麻花了,一整夜都没睡着。 早上,荀疏云半梦半醒的往旁边摸了两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摸住,顿时惊醒。 一夜未睡的小青蛇躲在枕头套里,露出个脑袋看他,无助的请求道:“荀疏云,你给我做件衣服吧。” 荀疏云见人没丢,翻了个身接着睡了。 * 龙斯还是没能得到衣服,荀疏云不管他,他自已暂时化不了形,没手没脚的,牙还是毒牙,压根儿派不上什么用处,独自扭扭捏捏了好几天,荀疏云倒是兴致来了该揪他舌头玩还是揪他舌头,龙斯成年蛇的话说了许多遍,荀疏云一句没听到心里。 “等你能化形了,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吧,我不会提这些事的。你也别对人提我。”自生自灭好了,死了也千万别再死在他眼前。 龙斯趴在他手掌里郑重其事的应了声“好。”顿了顿,自以为很有良心的补充道:“我会回来看你的,那些你救花的妖灵我会努力还上的。” 荀疏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问他:“你好了打算去哪儿?” “回家吧。”龙斯说,“我想回家。” “你还记得你家在哪?”荀疏云稀奇。 第261章 “家啊,我怎么可能不记得。”龙斯叹气道,“你说的我全家被烧死的事儿我压根儿没信,我家好好的。” 荀疏云面无表情道:“嗯,就你聪明。”养好了就赶紧回你的八百平的大别墅去吧。 “你再受伤的话,也别再找我了。”这几日天暖,黑槐下的枝叶看着更加茂盛了,郁郁葱葱的遮着天光。 “也别说认识我,不然万一他们都想来求我的龙鳞治病救人如何是好?” 龙斯一怔,想想荀疏云设想的场景就感到一阵阵的戾气往上翻涌,“我绝不会说的,你别怕。” 荀疏云垂眸盯着他看了会儿,还是不免劳心道:“你失忆了,回家万一他们不认还要害你怎么办?或许......”荀疏云终究是于心不忍,“或许那里充满了危险,你回去就没命了。” 满身的伤痕,龙斯没办法说荀疏云是杞人忧天,只能道:“我会小心的,不会让你白白救我一场的。” “非要回去?”荀疏云现在都想把他送到妖管局了,起码妖管局不会虐待罪犯。 “有重要的东西在那里,我一定要回去。”龙斯落了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他想起来,但意识驱使着他回去,可能回去了一切就都知道了,他也能想起来一些事情。 “行吧。”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两年前就没成功的事他凭什么觉得自已现在就能成功。 劝阻失败后,荀疏云就没有再提过这件事了,只是抽空出了凉荷山给龙斯买了一套衣服。 卫衣、外套、牛仔裤、外加长檐棒球帽和几乎能遮完下半张脸的口罩,他想着起码也得让这条小青蛇遮遮掩掩的到了家再说吧。 谁知道龙斯见了他替他精心准备的衣服,支支吾吾有些愧对他的好意,“我身上没钥匙,是打算蛇身回去的,而且蛇身应该不容易被发现。” 是他想岔了。 荀疏云对自已无语了。 龙斯很快就恢复了可以化形的能力,化形的场面也很抓马。 是在某一天的夜里,晒着月光的小青蛇忽然道:“我觉得我应该能化形了。” 紧接着,他身上的小青蛇就便成了个男人。 孤龙寡蛇成了孤男寡男的,一个人身上没衣服,一个人身上衣服没几件,钻在一个被窝里,贴在一起。 这次不用荀疏云说什么来揭露他们关系的实质,龙斯就彻底傻眼了,卷着被子就坐了起来,靠在墙边,桃花眼里满是慌乱无措的“我干了什么蠢事”的震惊。 因为那双桃花眼荀疏云反应慢了几秒,被子基本全被对方卷走了,他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像龙斯以为的那样说些石破天惊又精准无比的话,只是拉着被子扯了扯,盖住自已,习以为常的道:“赶紧睡觉。”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龙斯后知后觉的想起在荀疏云眼里他们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睡的,恢复不恢复人形对荀疏云来说没什么差别。 龙斯轻出了口气,变成小蛇盘在了旁边。 过了很久,夜里悄悄,月色朦胧时,荀疏云重新睁开了眼睛,龙目深沉的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小青蛇。 他的烧伤确实严重,化成人形后要更直观了,难怪心情那么差,也确实需要担心能不能追到人。 和周玉京在一起的时间里荀疏云见过周玉京许多模样,冷厉的、居高临下的、无动于衷的、漫不经心的、彬彬有礼的、贴心温柔的、还有一些更可爱的无措的,害羞的,无奈妥协的、纵容的、每一个印象里的周玉京都有着英俊的面容。 不像今夜,扭曲的像是个快要融化的蜡烛人乍然出现。 那种难过的要死的情绪又来了,荀疏云忍了半天,以为没事了,谁知道睁开眼眼睛就控制不住的发酸。 咎由自取。 荀疏云在心里骂他。 骂的凶,眼角的泪流的也凶,不间断的涌出来,滚烫的滑过一些皮肤,然后没入两鬓发间。 他忍着不让自已去想周玉京被烈火焚烧的痛苦,可但再次直面后,荀疏云根本忍不住不去想。 他耳边似乎都响起了周玉京隐忍痛苦的嘶吼,眼前浮现了熊熊烈火,大概是太疼了,他用手臂捂着眼,所以眼周的皮肤才能在蜕过一次皮的崭新如初,那双桃花眼光彩依旧,和初见时相比一样的漂亮,只是比起初见明显的露出了慌张来。 周玉京。 你活该。 * 龙斯睡醒的时候,荀疏云还没醒。 他直起身子看了看,发现了荀疏云脸上的泪痕。 原本打算出去转转的龙斯重新盘在他旁边,静静的陪着他。 做梦了吗? 龙斯睡在他旁边连一点儿声音都没听到。 他有些懊恼,直起身子又看了荀疏云一眼。 端方清正的面容,在阳光下的时候龙斯甚至能感受到一种圣洁来。 他喊他白龙大人并非无的放矢,在最初他疼的动都快动不了的时候,荀疏云就是以一种悲悯又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一方面希望他能活下来,一方面恨不得他就此死去,免遭折磨。 后来他黏在荀疏云身上,荀疏云也没任何厌烦的情绪,好像任何地方都可以随他乱爬,纵容间,龙斯觉得自已似乎就是白龙大人养的一个小宠物。 再后来,他可以说越来越多的话了,好转了,荀疏云为他开心,可同时龙斯也能感受到他的惆怅,只是荀疏云不说,他也没问,因为荀疏云自已似乎都能调节好,现在看来他错的有些离谱。 第262章 荀疏云哭了。 压抑到一声不吭的在他旁边,在黑夜里哭了一场。 荀疏云刚睁开眼就对上了一个蛇头。 “荀疏云,你怎么了?” “睡懒觉,不行吗?”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怎么有我家钥匙! 四两拨千斤式的独属荀疏云的回答,轻飘飘的就转移了话题重心。 龙斯索性打直球的指出,“你哭了。” “哦,是吗?”荀疏云摸了下脸,浑不在意道:“可能做梦了吧,记不清了。” “荀疏云,你是因为不想我走,所以才哭了吗?” “根本不是。”荀疏云看着他,“我希望你赶快走,不要再打扰我了。” 小青蛇半天没说话,荀疏云穿衣服时听见背后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我已经能化形了,今夜就走。” “嗯。”荀疏云没再说别的。 不欢而散,最后闹到了离场。 和上次分手巧合的相同。 * 那条小青蛇睡在他旁边的时候也不占什么地方,离开的突然就空落落的,荀疏云好半天没睡着。 凌晨一点、凌晨二点、凌晨三点。 荀疏云躺不下去了,凌晨四点的时候他出了凉荷山,入了丰览城。 丰览城和山里不同,这座城市醒的很早,荀疏云买了早餐,打算回家睡一觉。 凉荷山住太久了,原本他就打算来城里住住,谁知道计划被打乱,现在人走了,他重新按计划就好。 钥匙转动,锁扣一响。 荀疏云进了家门。 然后,第一时间意识到有人进他家了。 他关上门,打算暴打小贼,紧接着飞快的推开卧室门,准备打对方一个猝不及防,谁成想卧室门一开一条碗口粗细的青蛇朝他哈气呲牙,蛇信子几乎要扫到他脸上,毒牙似乎下一秒就能咬上来把毒素注入进去。 “嘶荀疏云?!” 龙斯震惊,随即而来第二句就是, “你怎么有我家钥匙?” 倒反天罡。 荀疏云扯他舌头,“这是我家。” 龙斯救出舌头,同他争执:“我家。” “你失忆了,你确定?” 一击必杀,龙斯不说话了。 “你为什么在我家?”轮到荀疏云问出这句话来。 “是我家。”龙斯声音低低的,“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他入夜就出了凉荷山,寻着感觉摸索到四点钟才找到熟悉感,进来的时候那种归属感齐齐漫上来,龙斯当即就确定肯定这是他找的家。 那种无与伦比的安心感让龙斯的疲惫齐齐 可现在荀疏云拿着钥匙从大门进来了。 而他走的还是窗户。 荀疏云跳过这个话题,瞧着他巨大的蛇身,“我记得来我给过你一本妖怪管理条例让你牢记的,就算没记住,你觉得在城市区出现你这么一条大蛇合理吗?” “我本来打算赶紧走的,太着急了一不小心就变大了,后面听见脚步,就先想着先吓唬吓唬对方。” 荀疏云一下就发现了他话里避重就轻的要点,“你根本控制不好是不是?” “......嗯。” 荀疏云好像又生气了。 龙斯不安的扭了下身子,控制缩成手指头粗细,还是不死心的问:“荀疏云,这真的是你家吗?” 荀疏云把房本翻出来给他看,“之前你被烧的意识不清的时候我带着你先回了这里,然后才去的凉荷山,你可能误会了。” “哦。”龙斯不记得,但确实在这里和在荀疏云身边一样令人心安,这里或许就是荀疏云的家。 他有点儿难过,同时又因为重新看到荀疏云而高兴,但这些高兴在对着荀疏云不太好看的神情时他没敢流露出来。 什么重要的东西,东西和人都记不清还回家,是你家吗你就回?周玉京你真是没救了。 荀疏云缓了会儿,对他说道:“你去床上躺着,我下楼给你买点吃的。” “好。”这是愿意留下他了,龙斯开心的又跑到了枕头上盘着。 临出门前,荀疏云把洗手间的镜子取下来抱走扔了。 后面几天的时光和在凉荷山区别不大,盘在荀疏云的枕头上,偷偷藏在荀疏云口袋里去买东西,但也有不同,比如可以订外卖,炸鸡汉堡,可乐奶茶,五花八门的,虽然不健康可好吃啊,龙斯胃口大开,觉得自已像是个乍见世面的穷小子,花花世界略施小计就迷了他的眼。 开心了一段时日,龙斯就想出去转转了,只是荀疏云说他能力不稳定,一直没让他出去,一个多星期就是躺在家玩手机,吃外卖。 直到,荀疏云说自已要出去工作,龙斯才乍然回过神来,有种当头棒喝的感觉。 “我也要去工作,我已经能控制好了。” “好,我明天给你弄个身份证件。”荀疏云看着卡上的余额,有些愁人,真没想到这两年办假证居然贵了这么多。 “等我证件办好,我就去找工作,咱们一起工作挣钱一起花。”龙斯正畅想着美好的未来,被荀疏云的话冷不丁的打断,“你到找工作的年纪了吗?” “到了...吧?”龙斯想不起来,他忘的彻底,年纪都不记得了,只是他觉得自已应该成年了。 “没吧。”荀疏云误导他道:“你看起来就和高中生差不多,最初还喊我什么白龙大人,这么幼稚,我觉得你还离成年差点儿。” 第263章 龙斯迷茫了,他看看自已的尾巴尖,够粗了,再次道:“我成年了吧?” “我觉得没。”荀疏云一锤定音道:“等证件办下来,我给你找个学校,你去上学。” “大学?”龙斯挣扎道。 “大学得考,你之前考过吗?” 他连自已几岁都不知道,哪能知道自已上过大学与否,“不能查查吗?” “之前查了,丰览这边的妖管局没你的信息,你要么是黑户,要么之前一直在凉荷山生活,从来没下过山,所以丰览这边没录过你的信息。”荀疏云随口忽悠道。 “你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学学习,考个大学也挺好,万一你就是个学生刚好的事,就算不是学生,学习也没坏处。” “我给你看好了,就去附近那所高中,那边是新校区,设施环境都不错,还可以走读,下周一你就去报到,先去适应适应,不用上晚自习,下午一放学我就去接你。” 龙斯完全插不上话,听荀疏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把原本争取工作的话给咽了下来。 上学的事是荀疏云之前就考虑过的,他不可能把对方一直关在家里,出去找工作的话遇见妖管局和章莪集团的可能性太大,被妖管局抓到还好,荀疏云是怕他碰见章莪那群无法无天的妖。 他身上大面积的烧伤的来源李尔属已经认证过了,是毕方的火,章莪集团老大毕竟业据说就是一只毕方鸟,从前都以为是造势,夸大其词,现在看来,对方或许真是一只毕方鸟。 周玉京目前可能和章莪集团闹掰了,和妖管局关系就没好过,基本就是前有狼后有虎的处境,曾经荀疏云想过的最糟的场景还是出现了,甚至比他想的还要糟糕,周玉京还失忆了,再遇到章莪集团的人,对方把他打死他可能都不知道说句什么。 学校是相对一个纯净封闭的环境,而且高中毕业班,大家都忙着学习,对新来的同学也不会过分关注,加上学习压力大,可以给小青蛇也找点儿事干干。 龙斯见他给自已安排妥当,也就顺着应了,还试了试荀疏云给他买的衣服。 立领的白色冲锋衣,牛仔裤,黑白经典款的运动鞋,清清爽爽的就是家里没镜子。 “口罩。”荀疏云帮他把口罩戴上,“还没好,到时候别摘。” “嗯嗯。”龙斯见他还给自已准备了手套,“荀疏云,你好贴心。” 荀疏云见他眼睛弯弯,明知道他不是真的高中生,可确实有种被清纯甜美男大戳中心巴的感觉。 情难自禁的隔着衣服抱了人一下,欲盖弥彰道:“衣服还好,不算太宽。” 末了又想,这人瘦了好多。 成熟男人的性感身材全没了,清瘦的身材外加现在澄澈好骗的眼神,伪装一下男高中可能困难,但是男大是没关系的,不过困难也得迎难而上。 荀疏云抱人抱的正经,只是鉴于从前这人亲他也亲的随意,龙斯心头还是泛起了几分异样,荀疏云看过去的时候就见他耳朵根儿有点泛粉红,淡淡的不太明显,加上烧伤的疤痕颜色看起来更淡。 荀疏云后退一步,觉得自已好像和这小青蛇关系越来越近了。 这不太好,他暂时没陪对方浪迹天涯的打算,他只是突然遇到了一条严重烧伤的小青蛇,然后突然善心大爆发的救他,根本不知道他是周玉京,整个环节中,他就是一个无辜又善良的一个路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百家姓有姓龙的吗? 所以,当天下午,龙斯看到有工人来家安床的时候感觉是晴天霹雳。 “你以后睡书房。” “为什么?!”发自肺腑的声音从龙斯声带里挤出来,被烧伤的声带现在还是不同于曾经的气泡音,过分的沙哑听起来像是烟嗓。 荀疏云思维四散了下,面对对方的质问,想的是他的声音可能恢复不了了。 “荀疏云?”对方一脸神游天外的样子让龙斯反思是不是自已太大声了,放低姿态和人好好商量道:“我不睡书房,我要和你一起睡,不然我一个人睡不着。” 荀疏云床买了,钱花了,要是不利用起来,这钱不是白花了,“自已睡自已床上,没商量。” “可是.......” “可是什么?” 荀疏云的反问不急不躁,正气俊秀的看向他时,龙斯有种自已被爱着的感觉。 “荀疏云,我是不是把你忘了。” 轻柔鸿毛的一声落在心头却似泰山压顶,荀疏云有气无力的去推这座山,“我们之前不认识。”否认后,又带着不该有的好奇去问他:“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就是有种感觉。”相处的感觉越久这种感觉越强烈,荀疏云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不觉得什么,荀疏云一离开龙斯就能感到内心的不安,这种感觉之前是一缕看不见摸不着的烟,今天因为荀疏云要和自已划分界限,感觉一下就分明了起来,成了更为明确的喜欢。 “荀疏云,我喜欢你。” 龙斯遵循内心说出这句话,而后忽觉拨云见日,天朗气清, 荀疏云后悔自已的好奇心,后撤一步,拉开距离,撇清关系,“雏鸟情结而已。” 龙斯摇头,“不是。” “那吊桥效应。”荀疏云换词。 “.......也不是,是.......” “有。”荀疏云天天刷手机就知道这俩名词,再说下去他就不知道了。 第264章 “没有。”龙斯强调。 “你失忆了,什么都记不清了,说不定你已经结婚生子了,毕竟你已经是个成年妖了。” 龙斯不想到成年妖的事儿还能被cue到,“成年妖也不一定都结婚了,还有单身的成年妖。” “比如我们俩。”荀疏云道:“孤龙寡蛇。” 龙斯:“........” 荀疏云没那意思,别来沾边四个字都快写在脸上了,弄得龙斯有点儿气馁。 * * “转学生挺帅啊。” “都被人揍成那副鬼样子了,还帅呢。”她后面的男生闻言嗤了声,“杨欣你看看我帅不帅啊?” “不帅。”杨欣毫不客气道:“帅是一种感觉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那男生说着翻了个口罩往自已耳朵上一挂,又随便抓了两下头发,眉眼一抬,“怎么样?” 杨欣白他一眼,“不怎么样,陆骁,你省省吧。” “这我骁哥肯定省不了。”陆骁旁边狂补卷子的寸头听了,忙里偷闲的回道:“我们骁哥追你一年了,总不能被新来的截胡了。” “胡说八道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学习知不知道!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该考大学了!”杨欣眼珠一瞪,气鼓鼓的说教一结束,对着陆骁的神情有那么几分不自然,解释道:“我就是看新同学一个人,瞧着孤零零的。” “知道,我们欣姐人美心善见不得人没朋友。”陆骁说着站起身,常年稳居最后一排的身高,站起来就是一米八八的可靠感,“我替我们欣警官先去探探。” “嫂子,瞧瞧我们骁哥,接令就干……” 杨欣没等他把促狭话说完,“徐威你找打!” “就是,别惹你嫂子不开心。”陆骁不轻不重的在他肩膀上拍拍,挺像是“兄弟,干得不错”的鼓励。 “陆骁。”杨欣仰着脸瞅他,嗓音沉了点儿,重话一句都没,徐威“啧啧”两声,看破还说破道:“欣姐,有点儿双标啊!” “徐威你再说!” 旁边不少同学都看了过来,那种和徐威差不多的看热闹嗑cp的眼神弄得杨欣脸颊有点儿发热。 徐威见好就收,笑嘻嘻道:“我闭嘴闭嘴。” 杨欣马尾一甩,扭头一副我很忙我要做题的样子,实则笔尖在卷子上戳了好几个洞,像是戳在了陆骁身上似的才解气。 * 陆骁其实对这个转学生也挺好奇的。 百日誓师都结束了,这人转进来了,这件事有多突然呢?打个比喻来说就像是赛马到决赛圈了,这人猛地改赛道了,少之又少的事情,听都很少听说过这类事情。 尤其是对方从踏进教室就戴着口罩,手臂上和脖颈上还裹着一圈圈的白纱布,要不是陆骁在校三年出的风头够多,说不定就被比下去了。 陆骁脚勾了下凳子,潇洒帅气的往新同学旁边一坐,打算和这个在他老婆心里纵火的装逼犯好好聊聊。 “兄弟,我叫陆骁,你呢?”陆骁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面上老实稳重,内心极其不屑,这玩世不恭,混不吝的刺头形象老子早八百年不玩了,但是对付这些二流子,陆哥可是很有一手,万一这货装高冷,斜他一眼,或者朝他翻白眼,他就…… “龙斯。” 陆骁丰富的内心活动一下被打断了,“哪个龙?” 龙斯把本子第一页翻开给他看。 输了。 这是陆骁看到龙斯名字的第一感受,洋气中二里带着华国人的神话崇拜,比他的名字听起来还要炫酷亿点点,陆骁不想第一回合就被对方kill了,质疑道:“百家姓有姓龙的吗?” “有啊。”他不就是么,龙斯,姓龙。 陆骁看着他那眼神,感觉自已被double kill 了,心情不太美丽的继续打探道:“都到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转校了?”是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了? 龙斯自已想不起来什么,只好把荀疏云告诉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讲给陆骁听,遭遇火灾,全家死光,精神受创,重新生活。 陆骁都听呆了,半晌,他瞧着龙斯一本正经的脸色,怀疑对方在驴自已,“那你这脖子,这手?” 就算真遭遇火灾也不应该现在还缠着纱布啊,而且那纱布看样子白白净净,包的手法一点也不专业。 “疤痕太丑了,我想着遮一下,免得吓到同学。”其实最主要的是龙斯自已过不去那道坎儿,丑巴巴的一片,他自已每天洗脸都是闭着眼的,脱衣服是关着灯的,也就是荀疏云接受良好,慢慢带的龙斯也能稍微接受自已目前的状态了。 “哦。”陆骁虽然应了但还是不太信,谁让龙斯看起来这么正常呢,感觉不太像遭遇了接连重大变故的样子,“你手掌上缠着纱布写字不难受?反正你一个人坐,还是最后一排,现在大家还穿着长袖能遮一遮,不习惯的话去了也没人注意到。” 龙斯的纱布缠的有点儿像是摩托车手套那种,手掌心和手背都遮的严严实实的,真的很像是故意耍帅那种。 “反倒是你现在这样缠的都是纱布,大家伙都挺好奇的。”陆骁实话实话道。 龙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麻烦你等会儿帮我系一下。” “好啊,没问题。”陆骁爽朗道。 八颗牙的笑容随着纱布揭开,露出烧伤后消失无踪。 烧伤远比刀伤之类的要痛苦的多,伤口也远比刀械造成的伤口丑陋,永远不存在完全的愈合,在最初是黏糊粘连的疼痛,后期像是一块口香糖粘在皮肤上,没有毛孔,光滑无比,和周围的皮肤格格不入。 第265章 龙斯的手掌就是这样,连手掌心都是如此。 陆骁终于能感受到他口中烧死全家的大火是什么样的了,熊熊烈火在这刻开始焚烧着陆骁的良心。 艹,我真该死! 陆骁等不到半夜,他现在都恨不得扇自已两巴掌。 让你欠! 听了不信,不信还问! 陆骁啊陆骁你真不是东西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送饭 “陆骁?” “没事儿,我见的多了。”陆骁收了视线,“网上不少的,我看大家都乐观向上的,挺佩服他们的。” 龙斯大概是为了方便他打结,把袖子往上撸起了不少,一下子,陆骁看到了他手臂上也是火烧留下的伤口。 大概从手掌到脖颈,可能衣服下的胸膛后背都少不了疤痕,只是衣服遮住了,那些能露出来的比如脖颈,脸颊,手腕这些部位,龙斯又选择用纱布,口罩遮住。 不是耍帅,是为了遮丑。 陆骁把自已骂了个狗血淋头,心里的愧疚攀到顶峰,“你中午是家里给你送饭,还是去食堂吃?” “还可以送饭?”龙斯可不知道。 “可以啊。”陆骁说完就想起来对方家里人死的差不多了,感觉自已目前这状态像是贾家败落后的凤姐姐,一句两句都说的不在点子上,还尽是惹人不快的话。 果不其然,新同学说在校吃。 “那中午咱们一起去呗。”陆骁迅速调整,“你喜欢吃面还是吃米,我可以给你说说那家好吃。” “米。”荀疏云给他做了一个月的面了,龙斯吃的再不想吃了。 “正好,我也喜欢吃米,等最后一节课下课了,咱们一起去。”陆骁热情相邀道。 “行!”龙斯坐着快一天了,陆骁是头个来搭话的,之前他试图和前桌的新同学们开启一下话题,谁知道下了课人家两个开始讲题了,他脑子里一干二净的,啥都想不起来,也插不进这种高端局。 上节课时旁边隔着过道的同学掉了根笔,骨碌碌的滚到了他这边,龙斯还想着等对方开口,他装作刚看到帮人家捡起来,顺便开起一下话题,谁知道人家腿一伸,踩着笔又给勾到自已凳子下了,后面,龙斯还看着他双脚夹着笔,双腿用力一抬,身子都没弯把水笔又给捞回来,他的善意毫无用武之地。 因此陆骁的搭话对龙斯来说尤其可贵,顿时有种久旱逢甘霖的,他乡遇故知的情怀来,而陆骁本就心怀愧疚,且是个活泛的性子,课间十分钟的时间陆骁一分钟也没浪费,从英语老师说到教导主任,从课间操说道小树林有人偷偷亲嘴,内容之丰富,可谓是压缩过的六中十班精华小册子。 上课铃响时,陆骁才迈着长腿回到了自已位置上。 等到上课老师说小组讨论题目时,陆骁借着一教室吵吵闹闹的声音把中午一起吃饭的事给徐威和杨欣说了,特地强调了,对方戴口罩不是耍帅,是因为被火大面积烧伤了。 “艹,别看。”陆骁话落,就见徐威扭着脖子去看,连忙扯着他领子把人揪回来。 “不是,我看他一个人,他前面那俩学霸没带他。”徐威道。 “他那打扮,敏敏估计有点怕他。”杨欣心情复杂道,新同学打扮的有种校霸感,纱布加持下,没人想招惹也能说的通。 陆骁认同,可是他不可能对全班宣扬一下新同学被大火烧毁容了才蒙的纱布,这太特么傻逼了。 和前些年那些去捐助者家里资助的傻逼一样,礼还没到呢,先吆喝的十里八村都知道你家揭不开锅,成要饭的乞丐了。 “等会儿一起去吃饭,他估摸得摘口罩,我提前打过预防针了,到时候可别叽叽喳喳的。” “不是,老大,你看着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徐威为自已抱着不平的话还没说完,见老师下来了,拿了根笔就装模作样起来。 * 下午最后一节下课铃声一响,班里不少人都出去吃晚饭了,从下午放学到晚上上晚自习有一个小时时间,足够去外面买些吃的,当然更多的人选择在学校,买了吃完带回来,和同学说说笑笑就准备提前晚自习了,上了晚自习走读生回家,住宿生回寝室。 以前大家都是这样的,今天新出了龙斯这个意外,对方不用上晚自习,下课铃声对人家是切实的放学铃。 徐威艳羡的看着他背着书包出了门,有感而发道:“真爽。” “爽个屁!”杨欣不客气道,今天中午他们几人一起吃的饭,幸好陆骁提前给他们打过预防针了,但是看到对方下半张脸时实在没办法保持平常心。 丑陋可怖,严重的烧伤完全毁了他的脸,鼻子和嘴巴因为严重的烧伤都有些变形了,比一些影视形象里的反派特效妆容还要难看。 也幸好他们选的地方挨着墙,龙斯坐在靠墙的位置,外面有陆骁人高马大的挡着,没几个人看到。 而陆骁尽管见了他手掌手臂的烧伤,却也是头次见到他脸上的疤痕,皮肤构造完全被损坏,皮相尽毁,单单是看着似乎都能感受到烈火焚烧的疼痛。 陆骁等人装的毫不在意的不敢多看,等着龙斯吃完,看着他重新戴好口罩才敢说走。 现在,晏欣居然听见这徐威煞笔玩意儿说爽,恨不得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龙斯那是情况特殊,他又不是不知道!爽个屁的爽。 第266章 中午吃完饭的时候,陆骁就邀龙斯晚上一起吃饭了,龙斯说不上晚自习,放学就回家,他知识点想不起来,来上学只是家里人想他能重新适应社会。 不考虑任何情况单看这句话,不用统考,没家长的压力,是多少学生梦寐以求的,但是一想到龙斯那些不好的遭遇,谁能求这些,也就徐威这没脑子的玩意儿。 晏欣想着,又瞪了他一眼。 徐威抱头,“我知错了欣姐。” “……” * 校门外,下课铃声前十分钟荀疏云就已经到了,把车在约定好的位置上一停,在寥寥无人的小摊上买了一堆自已喜欢吃的,坐在车上开始吃。 正吃到淀粉肠时,副驾驶的车门被人给拉开了,孜然粉的油炸味儿和关东煮的香味迎面朝龙斯鼻子里钻。 “先吃点儿垫垫。”荀疏云给他示意自已买的一大堆东西,“这么多东西还不到二十块。” 一堆堆的塑料袋在车前摆着,酸梅汁放在两人中间的位置上,龙斯一上车就被吃的包围了两边。 荀疏云等他吃了两口,才问道:“在学校怎么样?” “还行。”龙斯道,“就是老师讲的知识点儿想不起来。” “这不是什么大事儿。”荀疏云又不是真想让他考大学的。 龙斯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不过龙斯不这么认为,尤其是他今天感受了下毕业班的氛围,“我看大家都在学,今天就背了些课文和单词,还看了下高一数学的课本。” 荀疏云喝着口酸梅汁,听他说着这番话,眉头微动。 没养过崽,这么好学是正常的吗? 周玉京居然是学霸的苗子。 这两个念头在荀疏云脑子里轮番滚动,他把炸的酥脆香甜的甘梅薯条递给龙斯,学着好家长的模样,“你先适应适应,慢慢接触接触,熟悉熟悉,知识点不着急。” “嗯,虽然今年没打算考出来什么样子,但是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万一过段时间,再或者这辈子我都想不起来该怎么办?总不能连个文凭都没,还是得学,一点点补起来,到时候能想起来最好,想不起来,我就尽自已最大努力考个大学上上。” 荀疏云讶然,“你还真打算考大学?”你是真忘了你在社会上混了几年了啊。 “我当然要考大学。”身为学生,不学习,不考大学他干什么? “我还打算考研,毕竟一年时间可能考不上什么好大学,到时候还有考研这个机会,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读博。” “不过这些都说远了,目前还是得先积累知识,我让老师给我写了几本基础的辅导材料,等会儿咱们去书店转一圈,我买了回去看看。” “对了,明天早上我要起来晨跑,锻炼一下身体,你想吃什么,我早上下楼买回来咱们俩一起吃。” “还有,你能给我买副蓝牙耳机吗?跑步的时候我练一下英语听力。” 荀疏云听的一愣一愣的,他说一句荀疏云点一下头。 周玉京曾经对他说了许多他在计划离开章莪集团的话,荀疏云从相信他有计划,到怀疑他的计划就是拖着他,现在荀疏云切切实实感受了一把对方条理性,哪怕是拖他,周玉京应该也是有计划的拖着他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斯斯破大防! 龙斯边说边吃,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的,最后一口酸梅汤一喝,下车把一堆垃圾给扔了。 转身的时候就看见荀疏云坐在车里看他,龙斯散漫随意的动作一下就变得刻意起来,故意耍帅的走了两步差点儿同手同脚,偷偷去看荀疏云的时候发现对方视线一动未动。 荀疏云忽的想起以前,周玉京每次偷偷的来,偷偷的走,但家里最会被他打扫的井井有条,很多时候荀疏云连出门顺便把垃圾带下去的机会都没有,有次周玉京消失了一周。 在荀疏云自食其力的一周里,每次都想着把垃圾扔了,每次都忘,可回了家又懒癌发作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 其实荀疏云占了长相的便宜,看着温润细腻,实则神经大条,周玉京和他相反,他的桃花眼很招人喜欢,又要装的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同居后荀疏云才发现他除了误入歧途还死性不改外,其他事办的靠谱又妥帖。 “荀疏云?” 龙斯都上了车了,发现他还在发呆,“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敷衍人的万金油,龙斯扣上安全带,不快的追问道:“没什么是什么?” 荀疏云看过去时,注意到他眼角微微下垂,抹了把方向盘启动了车子,“你是我小女朋友吗?” “为什么非得是女朋友?男朋友不行吗?”龙斯愈发不快了。 “你小性子忒多。”荀疏云道。 “男朋友就没?” “没。” 龙斯是顺嘴问的,荀疏云是认真回的,龙斯听的出来,他还是刚知道荀疏云有男朋友,荀疏云居然有男朋友,荀疏云怎么能有男朋友。 五个多月没出现过的男朋友一听就不靠谱,早就该分了,可龙斯又害怕荀疏云每天背着他会和他男朋友发短信聊天,他对着荀疏云没一点儿秘密可言,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可荀疏云对他根本不是这样,一想到在他不知道时候,荀疏云会对别人说起一切,说不定还会说起他,说他被烧的遍体鳞伤,丑陋至极,龙斯就难受。 第267章 荀疏云话落半晌听不见这小丑蛇嘶嘶叫,等车少了,扭头一看,发现这人头顶乌云,尖酸刻薄的嫉妒汇在眼睛里,撑的眼眶都红了,强忍着情绪问他,“你男朋友呢?” “分手后就不知道了。”荀疏云抽了张纸递给他,“两年没联系了。” “两年零几天?” “谁记得那么清楚,还能精确到天的?我这就只能精确到月。” 荀疏云顺嘴说的时候还有种我记性真不错的意思,说完了意识到不对劲儿,赶紧扭头看,泪花落了,他的小女朋友死死攥着纸,红着眼盯着他。 怪渗人的。 他当初分手的时候周玉京都没用这种要吃人的目光看过他,这样一想,荀疏云理直气壮了许多,“你红什么眼眶?你最没资格红眼眶。” 恋爱和你谈的,分手和你分的,两年零四个月的时间是因你记的,说的好听点儿是我甩的你,实际上倒不如说你冷眼看着我离开的。 可惜,这话落在龙斯耳朵里是截然不同的意思,他满腔汹涌的嫉妒都找不到合理的宣泄口,咽进肚子里时又酸又涩的泛着疼。 荀疏云但凡舍得下,就不可能和周玉京拖拖拉拉到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时才提分手,眼见这人委屈到发疯,问他:“你要是谈恋爱,然后分手了,能记清分手了多久么?” “都分手了,我才不会记这些。”可荀疏云记得,分手的日子都这么如数家珍的,原因不做它想,“你还喜欢他是不是?” 荀疏云没答是与否,而是道:“目前在试着不喜欢他。” 模棱两可的话,愣是让龙斯有种干劲满满的感觉,觉得荀疏云这话就是在暗示他什么,当然这时候他可不知道荀疏云的暗示和他理解的压根儿不是一种意思,他把这当成激励,并为此充满坚定的信念,“我会比他强的。” 荀疏云笑了声,“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反正我肯定比他强。”龙斯道。 他说的笃定,晚上订下的学习计划一完成就开始扒拉荀疏云的朋友圈。 他之前早翻过一遍了,还全都挨着点赞了,但是那是他不知道荀疏云有男朋友前看的,重新再看一遍,对着两年零四个月的时间看看,荀疏云拍张月亮,龙斯都能想起一句“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话来,处处都透着意味深长的含义。 由于早上还得早起,身体也得好好养养,龙斯没敢熬太晚,看了三个月的朋友圈,就睡了。 反正是过去式的前男友,龙斯在意,但也觉得对方不足为虑,他目前最重要是好好学习,好好养身体,早晚超过对方。 龙斯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有安排的把看荀疏云的朋友圈也列入计划,每天看上一会儿,不求速度快,只求有效率,努力分析荀疏云的文案及配图。 其实荀疏云不是常发朋友圈的人,所以,荀疏云发的每一个龙斯看的都很仔细。 和第一次看不同,龙斯这次轻而易举的就发现了许多端倪。 荀疏云不会做饭,可荀疏云的朋友圈隔三差五就会发美食照片,看食物的量也不是一个人食。 再比如,一些照片的某一角都能露出另一个人的存在来。 龙斯执着于此,忙里抽空,聚精会神的看了一个星期左右,觉得不过如此,连正脸都没出现过,鬼鬼祟祟的,只露出个影子算什么。 直到某天早上,他自然而然的拿出两人的汤杯,两只图案相近,颜色相配的杯子放在一起时,他才突然反应过来。 他拉开碗柜,里面的盘子和照片里盛满饭菜的盘子一模一样,他低头,脚上的拖鞋并非是崭新的,他看向阳台,那里的放着精心照顾了多年的花草,在荀疏云的朋友圈里,它们最初根本没这么茂盛。 龙斯猛然对他住了一个月的家感到陌生,那些他曾经习以为常的甚至不会多关注的事物,在此刻无比的刺眼。 鞋柜上不起眼的小摆件,书架的书中一问一答的对话,从他入住就成双成对的用品,哦,除了一件,是因为他的到来而后买的他的床。 两室一厅一卫的户型,一间卧室是真正的卧室,另一件是书房,他来之后,书房才放了一张不大的床。 对方一直都在荀疏云的生活里,而他居然去翻了那么久朋友圈。 这个家里,和荀疏云前男友无关的东西,只有他和他的床。 【斯斯破大防!】 * 荀疏云睡眼惺忪的看着坐在自已床边掉金豆豆的小女朋友,“大早上的,谁惹我们斯斯了?” “荀疏云,我要养花。” “我还要换拖鞋,换碗筷,换摆件。” “我都要换!” 荀疏云都不用多问,他的眼里简直写满了嫉妒不甘与委屈,扭曲的都眼睛都入了魔。 荀疏云微微起些身子,在他眼皮上亲了下,“我暂时没那么多钱,你先忍忍?” 龙斯受宠若惊的眨了下眼睛,那些汹涌的情绪切换成不可思议的震惊,他完全没想到荀疏云会吻他,以至于现在他仿若被蛊惑一样只能顺着荀疏云的意思,呆滞的道了句“……好吧。” 从荀疏云的房间出来后,龙斯就滑进了自已的房间。 手指在眼皮上摸了又摸,还翻出镜子打算照照。 糟糕,荀疏云亲的左眼还是右眼。 龙斯愁眉苦脸的想了会儿,倏地破开思路,下次可以让荀疏云左眼右眼都亲,这样就不会记不清了。 第268章 荀疏云若是不想亲两下的话,下次可以亲嘴巴。 龙斯美滋滋的想着,就有些得意忘形了,倏地拉开了口罩,下半张被严重烧伤的脸猝然出现在了镜子里。 鼻子连带嘴巴的肉体都已经扭曲了,黏连在一处丑陋至恐怖的地步。 惊慌失措间,镜子落在地上,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第一百六十章 丑八怪 荀疏云正好听见,事实上他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之前刚睡醒,荀疏云脑子一懵就亲上去了,亲完了,荀疏云就觉得有点儿不合适,都分手了,他怎么能趁对方失忆就亲人家呢,尽管某小蛇不介意,荀疏云还是有那么点儿不好意思的,鬼鬼祟祟的偷看了会儿,可惜被人挡的严实,什么都没看见,正打算离开时,听见了一声。 “怎么了?” “没事儿。” 鼻音重的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荀疏云妥协道:“不哭了,虽然我暂时没钱把这些东西都给换了,但是我们可以先换一部分,今天晚上我们就去买” “嗯。” 声音依旧又沉又闷的,荀疏云走过去打算瞧瞧他,谁知道某人听见他脚步声直接把脸埋在臂弯里了。 “斯斯?” 敏感脆弱成这样,周玉京还能干成章莪集团有名有姓的人物真是不容易。 荀疏云轻轻搂着他,想着自已是为了哄人,不是为了占便宜,蹲下身子,打算再亲一下,毕竟这法子好用的很,他不过是选了最简便有效的法子而已。 龙斯慌乱不已,他没办法在脸埋在臂弯的情况下重新戴上口罩,也不想在荀疏云面前抬起头露出这张可怖的脸来,只好把脸藏的更深。 “你出去。” 荀疏云诧异,不用说失忆后的龙斯多温顺听话,哪怕是没失忆前,周玉京除了在章莪集团和做1方面特别坚持外,其他事情上周玉京就好像没脾气一样,沉稳可靠。 他们的情感就如同细水长流般,汩汩不断,没有壮观的瀑布,没有汇入大海的宽阔,顶多某处水流端急些,可在石头旁绕个弯就会继续朝前流去。 “你先出去。” 龙斯又道,他声调不高,比起驱赶更像是一种乞求。 “我出去,你小心些,不要踩到镜子碎片了。”荀疏云出门前叮嘱道。 “嗯。” 龙斯收拾好了一切,当着荀疏云的面出门时,情绪已经恢复如常了。 只是门一关,那朵阴云又聚在了龙斯的头顶。 体育课上,陆骁发现他不在状态,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连神经大条的徐威也注意到了。 平时,龙斯吃饭不说大快朵颐吧,起码也不会一口饭吃半天。 三个人交换了个眼神,杨欣起了话题,说了今天早上的趣事,徐威笑的前仰后合的时候,龙斯也扯了扯嘴角,不太舒服的牵扯感,让他又想起早上看镜子的画面。 扭曲变形的半张脸。 龙斯抬手微微遮住了自已下半张脸,道了声清晰又不太算太大声的“谢谢。” 荀疏云一直告诉他在变好,他也相信荀疏云的话。 卫生间没有换上新镜子的事他是今天才注意到,之前习惯了卫生间没镜子,竟也真把这些当成了荀疏云的粗心大意。 去学校后,陆骁他们连一丝异样都没露出,让龙斯下意识的觉得自已的脸可能恢复的差不多了,谁知道,全靠他自已瞎想,和周围人的细腻的包容。 陆骁没说不用谢,大大咧咧的揽住他的肩膀,“谢我今天给你讲题啊?我讲了一个大课间,你起码也得请我喝瓶水啊!” “也别只买我的,给欣姐也买一瓶,她数学特别厉害,以后不会的题问她。”陆骁说着朝杨欣笑笑,“情侣水。” “滚蛋!”晏欣不客气道。 “欣姐不要,我和骁哥来兄弟水呗。”徐威笑笑嘻嘻的毛遂自荐道:“其实我银鸽累视还行。” “都有。”龙斯笑了下,他的嘴角因为严重的烧伤,看不出明显的形状,高温使他的皮肤融化,待到常温下皮肤停止流动,如潮水过后的沙滩混合在一起,什么痕迹都被磨皮了,可他眼睛又仿若星辰,下弯时一池春水。 他遮掩的动作太明显了,陆骁几个人又不是眼瞎,一致认为龙斯可能遇到攻击人相貌的人渣了,想替人抱不平又找不到罪魁祸首,想去安慰对方又觉得任何的话语都太过苍白了。 日落西山,荀疏云来接他的时候见他仍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们晚上去吃你喜欢的那家炸鸡,吃完了我们去买东西。” 龙斯裹了裹衣服,“我今天不想逛街,回家吧。” 荀疏云只得把车开回家,路上还是点了对方喜欢的那家炸鸡,到家的时候稍微堵了会儿车,炸鸡比他们先到了五分钟。 “你喜欢的琥珀酱拼蜂蜜芥末。”荀疏云说着嘭嘭两声开了两罐可乐。 龙斯接过可乐,摘口罩的前一秒动作顿了下。 荀疏云已经戴好一次性手套了,打算开吃时见他一动不动的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斯斯?” 周玉京也会时而出神,和此时此刻一样,眸光透着深沉,好像一座山川压在肩背上的感觉,荀疏云从他的沉默不语里感受到的只有心疼。 “会好的,再褪两次皮应该就差不多了。”早上镜子的碎裂,车里他遮盖烧伤的动作,荀疏云都注意的到。 第269章 龙斯轻轻应了声,还是选择了回房间吃饭,只是在进门前仿若叹息的说道:“卫生间的镜子重新按上吧。” 荀疏云或许不介意,可龙斯介意,他没办法以这样一副扭曲的面容出现在心上人面前。 客厅里,荀疏云取下干净的手套,周玉京三个字险些脱口而出。 他想骂他。 骂他自作自受。 骂他咎由自取。 骂他活该。 气他不听话。 气他遭此难。 更气他没直接死了,还来折腾他! 可他现在都不记得了。 脆弱敏感善妒的本性装不了一点儿了,遇事都能红了眼眶。 荀疏云长舒了口气,静坐了会儿,然后决定走极端来解决问题,站起来一把掀了桌子。 龙斯在房间里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还以为荀疏云摔倒了,急匆匆开门出去时就听见一声过大的关门声。 餐桌上的食物洒了一地,油腻腻的鸡块儿裹着黏糊糊的酱汁洒了满地,餐桌上的玻璃花瓶也碎了,玻璃渣混着饮料,鲜花上躺着餐巾纸,一地狼藉的现场比龙斯的心都乱。 他心急如焚,去往荀疏云门边,踌躇半晌只问一句“伤着没有?” 荀疏云说没,他便拿了垃圾桶和抹布来一点点打扫。 整理了近一个小时,才把一切恢复如初,端着自已那份加热过的鸡块儿,忐忑不安的又来到了荀疏云门口。 “我把鸡块儿又热了一下,你吃点儿?” 卧室的房门被猛地打开,龙斯猝不及防的被人抱住。 荀疏云双手勒的很紧,龙斯端了盘子的手微微抬高,另一只手同样环住了青年的后背,不知道这人喝了多少酒,头发丝儿似乎都是酒味儿。 “你活该。” 荀疏云压抑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嗯。”龙斯拍拍他后背,嗅着他身上浓重的酒味儿,不太赞同道:“你空腹喝酒了?” 荀疏云哼笑一声,抬起了头,露出了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神情。 愤恨,执拗,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紧盯着他。 “周玉京,你活该。” 龙斯眼睛不受控制的眨动了下,“什么?” “周玉京,你要死的话就死在外面,干嘛死在家里!” 这次龙斯切切实实的听清楚了这个名字,周玉京,和龙斯两个字相去甚远的名字,他不可能听错。 “家里我还要住的!你死在这里的话我怎么住!” “而且这是我的家,你凭什么白住了两年!” “掏钱!” 龙斯没钱,他被荀疏云跌跌撞撞的推到沙发上,中间抽空把盘子先放到了茶几上。 荀疏云骂了两句就来亲他眼皮,龙斯不太诚心的躲了两下,口罩在荀疏云磨蹭间往下去了点儿,荀疏云索性直接一拽,将龙斯的口罩一下拉到了下巴上。 荀疏云动作忽的停住,像是被这副烈火焚烧的样子惊到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 “丑八怪。” 比周玉京三个字说的还要清晰。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败涂地 龙斯看着他亲口说了这三个字,然后将他被拉到下巴上的口罩重新戴好,再次亲了亲他的眼皮,然后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抱住他,不动了。 温热的体温暖了龙斯好半天,刚刚冷到指尖的肢体才能稍稍动弹一点儿,低眸见荀疏云似乎睡着了,只是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紧锁,龙斯等他呼吸平稳后,稳稳的将他打横抱起,放进了卧室了。 又悄悄的收拾了下地上的酒瓶子,临了出门前放了杯水在床头。 回了自已屋,龙斯几乎是飞快的在妖精网上搜索起zhouyujing三个字来,他不确定究竟是哪三个字,胡乱的试,原以为要试上好几天,谁知道仅仅是第一次,龙斯就找到了他想找到的人。 这三个字像是不可言说一样,用的首拼大写,同时出名到像是人类社会上的明星,无数相关词条密密麻麻的。 龙斯胡乱点进去一个有照片的,词条发大的同时,照片也由指甲盖大小倏地占据了屏幕。 照片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龙斯恍惚觉得那是成年后自已。 大约是偷拍,也或许是随手一拍。 可碍于对方卓然的相貌,高挑的身姿,加上雨夜的背景,千万的豪车,比电影大片的宣传海报还要完美。 这是周玉京流传最广的一张照片,一切的氛围都似乎恰到好处,头顶的黑伞,他本人的漫不经心,周围以他为中心的为他举伞的小弟,背后模糊的灯光,雨夜下的冷寂,哪怕是龙斯也不得不承认这张照片上的周玉京是无数人的梦想。 尤其是,没出现在照片的荀疏云。 荀疏云认错人的时候龙斯还算能面不改色,荀疏云说他是丑八怪,龙斯也能慢慢消化掉,可周玉京的照片却他令生出了无力感,一种根本无法消化的绝望。 他和周玉京眉眼几乎有七成的像,剩下的三分差在阅历,差在年纪,抛开这些,他这双桃花眼和周玉京的眼睛几乎出自一个模子。 难怪荀疏云无缘无故的对他好,难怪荀疏云时常无缘无故的盯着他看,难怪荀疏云尤其喜欢吻他的眼睛。 他能接受荀疏云有前男友,这是他不得不接受的事情,在他来到荀疏云身边,他已经有过感情经历,那时龙斯有自信会成为荀疏云最刻骨铭心的一段,会最终成为和他走过一生的人,他会是他感情经历中最特别的存在,如星河绚烂耀眼。 第270章 可今夜,他看到了周玉京的照片,他最特别的地方可能就是像周玉京了,荀疏云看到他就会想起周玉京,他没有赢的可能了。 无法抗衡的命运落在了龙斯身上,像是一座山压了下来,更像是一支名为周玉京的箭矢穿透了他的心脏。 压抑,窒息,无可奈何的撕裂感让龙斯不想认输。 他开始疯狂探索周玉京的生平。 螭龙。 章莪。 夭青。 纹身。 虐杀。 不法集团。 煊赫滔天。 洁身自好。 性/冷/淡。 龙斯在诸如此类的字眼上多停留了很长时间,他看了许多有关周玉京的事,连对方曾经杀过妖管局的人的事这上面都有,却没有最为人津津乐道的私生活。 他纸醉金迷的生活里似乎并不存在俊男美女,所以洁身自好的标签逐渐变成了性冷淡。 但就荀疏云亲他眼皮的熟练度,龙斯觉得周玉京就算真的性冷淡也抗不住。 他抿着唇,最开始看到周玉京照片的时天塌地陷已经好了许多,因为周玉京的身份着实太差了。 那张照片上的迈巴赫太过欺骗性,加之周玉京气场足够强大,龙斯初以为他是豪门霸总,原来是地头蛇。 单从那些只言片语中就能知道周玉京初入章莪集团的凶险,他能走到如今,双手早不知道染了多少血了,加上那狂妄的纹身,妖管局的死咬,早晚有一天,是昙花一现。 就算没有妖管局,章莪集团内部也必然有着不为外人所道的龌龊在,和周玉京这种人在一起未来说不定就只到明天而已。 而荀疏云喜欢安定。 龙斯翻了个身,越了解周玉京他越轻松。 只是相貌像而已,等他下半张脸好了,说不定和周玉京也没多像,而且他绝不会走上周玉京那条看起来花团锦簇的断头路。 周玉京已经是过去式了,或许荀疏云曾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周玉京是做什么的,各种小道消息上都没有个似是而非的周玉京的恋人一样的存在,龙斯完全可以合理推测,荀疏云最初根本不知道周玉京是这种人,不然荀疏云绝不可能和周玉京在一起。 周玉京诓骗了荀疏云,瞒着荀疏云扮演着居家好男人的角色,所以在荀疏云发现一切后他们就成了过去式。 龙斯又翻了个身,目光对上今天的作业时,把身子重新翻了回去,继续扒拉着有关周玉京的一切。 他需要再发现一个对于荀疏云来说的周玉京致命缺点,只有稳稳的立于不败之地龙斯才有心情干别的事情。 周玉京的危险,未知性的不安定因素是一个,他需要再找一个,最好是他有情人无数的消息。 可惜,龙斯连那些诋毁的周玉京不行的消息都看到了,都没看到周玉京乱搞的黄谣。 对于荀疏云来说,哪怕周玉京真的不行都不一定能刺激他,但曾经喜欢在一起的人背着他搂搂抱抱肯定是杀头的重罪。 这种大罪,周玉京居然没有一个。 龙斯有些遗憾。 这五个月荀疏云都和他在一起,周玉京都没找个人,不都说龙性本那啥嘛……呸,荀疏云除外。 不对,荀疏云说是两年。 两年身边都没个人,怕不是真不行吧,龙斯满怀恶意的想到,设了时间限制重新搜了下,不找到绝不善罢甘休的皱紧了眉头。 原本堪称杂乱的消息,那些龙斯浏览过的一些讨论度极高的话题一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周玉京失踪近半年的贴子。 周玉京失踪的事情,龙斯没注意日期,以为或许是早些年的事情了,毕竟那时候鱼龙混杂,周玉京失踪受伤在贴子里都是常出现的,甚至有些受伤本就是阴谋诡计的一环,没想到居然是近期的事情。 失踪半年。 妖管局和章莪集团都没找到人,大家都默认他死了,因为什么事情死的没人知道,龙斯也不关心,他只感觉到了那种几个小时前的天崩地裂感。 周玉京死了。 荀疏云说过,龙斯以为他在说醉话。 如果不是醉话呢。 如果周玉京真的死在了他和荀疏云的家呢。 在两人分道扬镳后,在荀疏云离开后,周玉京依旧会在夜深人静时回到他们两人的家里,而在出事后,他拖着行将就木的身体又回到了这里,可这次他幸运的在生命最后一点时间里见到了荀疏云。 会说什么呢?后悔?悔悟?恐怕是最糟的绵绵情意,殷殷叮嘱。 他们本就相爱过,两年不见,也依旧情深意切。 周玉京这束原本要沦为米粒儿的白月光达成了白月光的最高成就,他成了死去的白月光。 他的恶被月光柔化,死亡让他变得瑕不掩瑜,再遭一点,或许是洁白无瑕。 龙斯闭了闭眼。 他控制不住的联想,荀疏云如何绝望的把周玉京葬在凉荷山上,又在埋骨地找到了被烈火焚烧的他。 螭龙无角,蛇也无角。 一时善意,后来发现救下的蛇妖又是如此和曾经的恋人相似,多好缘分啊。 龙斯恨不得撕了这段阴缘,五脏六腑生生扭在一起的恨这无可奈何的既定事实。 周玉京死了。 他何其有幸死在荀疏云怀里,被荀疏云记挂一辈子! 龙斯仿若被烈火焚烧,浑身却又冰凉一片。 第271章 他关灯,躺在床上,睁眼到天明。 脑子的仅剩的念头是一败涂地四个大字。 第一百六十二章 周玉京,是你前男友? 龙斯没有晨跑,也没有晨读,只是在快七点的时候下楼买了早餐带回来,等荀疏云出来时,把买来的粥放到他面前。 “周玉京,是你前男友?” 荀疏云是喝醉了,不是失忆了,他今早六点就醒了,想起昨晚说的话,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听周玉京出门时才蹑手蹑脚的摸到他房间,作业没动,桌面和昨天一样,糟糕的是连被子都没叠。 荀疏云在确定龙斯没有晨跑时就知大事不好,事情糟的他慌乱,他一方面害怕周玉京三个字唤回对方的记忆,一方面又担心对方没记起周玉京是自已,从而吃醋到发疯。 现在看来幸运的是,龙斯把周玉京当成他前男友。 糟糕的同样是,龙斯把周玉京当他前男友。 “别提他。”荀疏云故意冷脸道,“别当任何人的面提。” “因为他不是个好人?” “嗯,和他染上关系会有杀身之祸的。”荀疏云食不下咽的喝着粥,让自已显得有事情可以干,从而掩饰着紧张。 可他月这样,龙斯越能看出他的不自然,“你平时都是先吃包子后喝汤的。” “胃里难受不想吃包子了。”荀疏云把包子推给他,“你吃吧,长身体。” 龙斯听话的往嘴里塞了个包子,小笼包,和砂糖橘差不多的个头,从前的周玉京现在的龙斯都是斯文的分三口吃的,这次对面的人一口吞了。 荀疏云叹了口气,安慰他道:“都是前男友了。” 龙斯没怎么嚼就咽了包子,“可我们俩长的很像。” “凭眉眼?说不定等你脸好了,就会发现根本不像,鼻子嘴巴都不像,从脸型起就差远了。”荀疏云这样说,心里比谁都清楚不可能不一样。 “所以你昨晚喝醉了还不忘帮我把口罩戴上,说我一句丑八怪?” 荀疏云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已的脚的痛感,他从心底就没把周玉京和龙斯当成两个人,骂龙斯就是骂周玉京的,谁让他不听劝闹成了这样子。 只是落在龙斯耳朵里,“丑八怪”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可是太刺耳了,荀疏云不把一人看做两人,当然也不觉得愧疚,听到龙斯质问,眼皮一掀,“骂不得?” 龙斯静默了一秒,他还没说什么,桌子下荀疏云又踢了他一脚,“以后不许提他,烦。”他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慌得一批,因此说完赶紧通过喝粥忙碌起来。 好半天,荀疏云以为这个话题跳过了的时候,龙斯突然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知不知道他身份涉黑。” 荀疏云愣了下,既然说了最后一个问题那这个问题肯定很重要,荀疏云反应了下,回道:“不知道。” 龙斯笑了下,嘴角牵动。 “说谎。” “不过你愿意哄我,我还是挺开心的。” 荀疏云看不出他开心,他那双眼睛里没一点儿开心的甜心模样,反而透着股阴邪的偏执,似是要把他对他的好放大十万倍来压过他对周玉京的好。 都一样的。 他在知道周玉京干的什么营生时会主动踏了进去。 也会在耗尽了所有的期待后离开,也会在再次见到他的一霎溃不成军的妥协,陪着他重新回到丰览。 “你好好学习,别走上歪路。” 顿了顿,荀疏云再次强调道:“也别提什么周玉京。” “知道了。” 周玉京能在群狼环伺中把荀疏云保护的好好的,让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哪怕赢不过对方,龙斯也绝不能输给了他。 * 继醉酒乱说话后,荀疏云打算戒酒一段时间,于是把家里的酒全部送给了楚乌。 楚乌激情询问荀疏云自已有没有白了些。 “没有。”荀疏云照实说。 “那可能是因为效果因人而异。”楚乌道。 荀疏云瞧着他的那副中毒不轻的模样,又瞧瞧他家里堆起来的美白产品,“你花了多少钱?” “八九十万吧。” 荀疏云眼皮子一跳,“多少?” 楚乌听着他的口气,减半弱声道:“四五万,没那么多。” “你确定你不是被骗了?” “不可能。”楚乌信誓旦旦道:“我加了好几个朋友,他们都白了,我们还线下见面了,我是一点点看着他们变白的。” “线下就不会骗人了,万一他们用的产品和你不一样呢?”荀疏云理智道,他知道楚乌对变白有执念,可没想到这半年执念深到已经这种地步了。 “不可能……” “别张嘴就不可能的,你自已长点心,那种联合骗局的又不是没有,十来个骗一个的团伙大有人在。”荀疏云说了两句见他别开眼不想听,把后面的话又给咽了下去,“总之你自已机灵点儿,也找别的朋友玩玩,别总沉浸在那个环境里。” “嗯。”楚乌闷闷的应了声,心里多少还是听进去了点儿。 荀疏云还得去接龙斯,见他心里有数也没再多说什么,驱车去六中门口等着接人了。 破天荒的还给人准备了一束烂漫的花和一盒能填饱肚子的炸鸡。 龙斯打开车门先是一愣,紧接着笑起来,凑过去闻了一口,才把花抱起来,自已坐在座位上。 第272章 各不相同的花,连花色都十分杂乱,单单是玫瑰这一个品种,龙斯就看到了三种颜色,加上不同的花型,整个花束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去从花店里买的倒像是去山里采的,什么花都有。 虽然看着有点儿灾难,但远比花店里红玫瑰加满天星的套餐令龙斯高兴,因为这束花一看就是荀疏云用了心的。 “你给我挑的?” “嗯。” “买了这么多样?” “花语都很合适就都买了。”荀疏云实诚道,“聚在一起或许不好看,回家分分就好看了。” “聚在一起也好看,我就喜欢这种。”龙斯道。 荀疏云余光瞧了一眼,见他是真喜欢,嘴角也上翘了下,“你喜欢就好。” 龙斯抱着花闻了一路,荀疏云买的炸鸡再次放凉了,不过两人都没介意,回了家打开一瓶快乐水,两人坐在一起把饭吃了。 整个过程龙斯也没闹着要躲着吃饭,荀疏云觉得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高兴的想开瓶酒庆祝庆祝才想起今天下午他刚把自已的存货全部送给了楚乌。 “其实也不一定高兴生气都去喝酒,也可以换种方法。”龙斯看出他的失望,适时出声道。 “什么方法?”荀疏云好奇道,“刷手机?” “不是。”龙斯凑过去,他刚才出去扔垃圾,已经再次戴上了口罩,现下洗过手和荀疏云挤在一张沙发上,带着凉意的手指覆在对方的手背上。 荀疏云:? “可以给你亲我。” 荀疏云:…… 荀疏云把手抽出来,一本正经道:“我们好像不是男男朋友关系吧?”虽然先亲人的是他,但是荀疏云真的没想好要不要再踏次这爱情泥潭。 “不是,我们是同居关系。”龙斯也一本正经道。 “什么同居关系?”荀疏云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了,“我们分床还分屋,顶多就是租户和房东的关系。” 这次换龙斯无语了,“你昨天亲我了。” “认错人了。”荀疏云道。 “你今天送我玫瑰。”龙斯不甘示弱。 “除了玫瑰还有别的,这什么也不能证明。”荀疏云道。 龙斯怄气,他盯着荀疏云肚子里又开始泛酸水,索性挑明道:“你明明心疼我,喜欢我,为什么?” “谁规定了喜欢就要在一起?”荀疏云看着他那双水润漂亮的桃花眼,“我和周玉京不就没在一起?” “那是因为他死了。” 荀疏云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自已说自已死了说的那么畅快,都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了。 “他没死之前,我们就分手了,分手的时候我还喜欢他,我也知道他喜欢我。”想想这两年周玉京也没忘了他,荀疏云也觉得这人没算白救。 龙斯不说话了,定定的看了他会儿,丢下一句“学习了。”就关了房门,不理人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裙子没了,甜心也没了 荀疏云也没管他,照常上下班,接送他上学。 龙斯提过几次,说是可以坐公交地铁,荀疏云全给否了,要不是龙斯自已想出去,荀疏云恨不得把他关在家里。 他不知道自已是在逃要犯,荀疏云心里可清楚的很,幸而某人有规划有条理,时刻学习为重,并不会乱跑凑热闹。 一个月过去,在丰览硬是没碰到熟人。 对某个爱干净的小青蛇来说,一个月过去得来次大扫除了。 荀疏云保持着从前的节奏,龙斯打扫哪儿他就主动腾位置,打扫到卧室了,荀疏云就去他房间躺着玩手机,顺便买了下午茶犒劳家里的劳动力。 收到外卖的时候,荀疏云还故意捏了捏嗓子冲屋里的人道:“斯斯,我买了你喜欢的杨枝甘露,先出来吃东西。” 荀疏云之前都是这么糊弄周玉京的,他不干活儿,但是情绪价值必须给到位,他都想好了,进了房间就要对着人大夸特夸一下。 谁知道,龙斯先他一步开口了,“你抽屉那些东西我看都过期了,扔了。” “哦,好。”荀疏云压根儿没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刚才没出口的话打算重新开口,情绪都酝酿好了,没成想又被龙斯打断了。 “等会儿我去买新的回来,想用的时候就能用了。” “不用。”荀疏云记不起来压根儿不觉得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外面下着雨呢,别跑了。” “要。”龙斯坐在床上,他脚边是垃圾袋,兴许是头发丝看起来有点儿乱,侧脸看过来的时候显得有几分落拓。 荀疏云心头一跳,他也不想对对方的情绪感知如此敏锐,可他确实能感受到某条小青蛇浑身那股别扭的要发疯的状态。 周玉京从前到底是怎么装的,麻袋成精吧。 荀疏云心里咂舌,面上不显,走过去往垃圾袋里看了眼。 两年没用,再一看这一片片的小方片塑料还是挺熟悉的。 明明当初是两人一起消耗的,偏偏眼下一人失忆还摆出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来,所以荀疏云嘴角不合时宜的溢出了声笑。 下一秒,龙斯那摄人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脸上。 荀疏云立马抿直了嘴角,“你想买就买,我又没不让你买。”他弯腰在某人愠怒的眸子上亲了亲,“先出来吃东西。” 龙斯还是不高兴,亲眼看见对方曾经相爱的证据和靠想象的概念根本不一样,尤其还是这种“证物”。 第273章 他控制不住的去想那种东西对方之前用过多少,这家里说不定处处都是两人的回忆。 这房子不能待了,他要挣钱,他要换房子。 荀疏云见他恨不得吃人的表情,喂了他一口红糖冰芋圆,“你尝尝我这个,好吃么?” 龙斯嚼着东西没吭声,咽了,才用晦暗不明的眼神盯着荀疏云。 荀疏云心里叹气,自已吃自已的红糖冰,知道刚才那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好声好气道:“你想去就去买,我又没不让你买。” “买了你又不让我用。”龙斯道。 荀疏云对他态度模糊暧昧,总是哄着他,偏偏逾越一点荀疏云都不肯。 对了,荀疏云又亲他眼皮了。 这习惯怎么养出来的龙斯不想去想都不行,他烦的要死,肚子里一堆话攒着都快堆成山了,最后愣是什么也没说,三两口吃了外卖,又进了荀疏云的屋子。 荀疏云看着他翻箱倒柜的,一副“抓奸”的模样,站在门口,淡淡道:“你想看的东西在衣柜下面第一个抽屉里,你可以先拿着,但是不许扔。” 哪里是扔了就能好的,龙斯恨不得撕碎了它们再把它们用碎纸机碎个十来遍,然后一把火烧了才好,可荀疏云连扔都不让他扔。 就这妒火中烧的模样荀疏云若不是问心无愧说不定都要怕了,他主动走过去把抽屉拉开,“这里的东西都是两年前的存的了,我这次回来还没看过……嗯?” 抽屉里的东西多了好几样,荀疏云刚要去拿,龙斯抢在他前面把那个本子拿了起来。 翻了一页一看,日记,时间是去年,应该是分手的两年,写的是情话。 艹。 龙斯脸更黑了。 “写的什么?”荀疏云好奇道,脑袋刚凑过去,龙斯唰的一下就把本子合上了。 “说了给我保管,我不扔,你也不许看。”这要是让荀疏云还了得,死去的白月光留了一本子情话,他这辈子可真就是赢不了了。 “好吧。”写东西的人不让他看,他就不看,荀疏云挺尊重他的。 龙斯把本子往上面一摞,也不敢当着荀疏云的面看了,打算先抱回自已屋里再说。 抽屉深,里面的东西还挺多的,“哪个是你的?” “最底下那本。”荀疏云伸手想拿,怕某个小心眼的小青蛇介意还解释了句,“这是我自已写的,我自已看看总行了吧。” 里面所有东西就荀疏云这本简朴,龙斯凑过去看,嘴里道:“有什么好看的。” 他想看看荀疏云都写了什么,再闹一闹,最好能把东西全给撕了。 没想到本子打开,那些荀疏云曾记下的生活里的小事碎事都花了,本子像是浸了水似的,上面的不少字迹都模糊不清的。 龙斯还在愣神不明所以的时候,荀疏云已经猜到这水迹从何而来的了。 某个小青蛇不知道抱着本子哭了多少次,把纸张都哭的皱巴巴的了。 龙斯慢了他几秒猜出来,意识到这本子是被某人哭成这样的后,脸色立马变了,见荀疏云果不其然露出心疼的要命的神情来,委屈气恼全然涌上了头,猛地把本子夺了过来。 荀疏云抬头,对上龙斯目光的刹那,他就知道哄不好了。 要命。 刚知道小甜心抱着他的本子哭了不知多少遍,抬头就是小甜心眼眶通红又要哭的样子。 他还不能让人真把本子撕了,尽量把语气放的柔之又柔,轻之又轻,缓之又缓的安抚,“我不看了,你收拾着吧。” 龙斯抱着一摞东西,荀疏云贴心的帮人把门开的大了点儿。 最上面是大盒子,上面系着蝴蝶结,荀疏云没见过,估摸着是对方准备的礼物,就目前的情势来看的话,荀疏云估摸着自已没机会见了。 也不知道周玉京究竟准备的什么,盒子大但是看起来没什么深度。 惋惜了三秒不到,由于东西摞的多又不太平衡,最上面的盒子在龙斯拐弯的时候掉了。 不仅掉了还开了,里面的东西落在地上,是人都能看出是件衣服。 荀疏云一个恍惚间想起之前和周玉京提过的事,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可龙斯不知道,他暂时把其他东西放在茶几上,弯腰去捡那件衣服。 白裙子,光滑的绸缎料子,不是情/趣的那种,就是一件能穿出去白裙子,但是它出现在这里就正经不了。 “不是我穿的!”荀疏云对上龙斯眼神的第一秒反应就是这个,这裙子是他喜欢的,但真不是他穿的。 他有次喝酒借着酒把之前脑子想的花花绿绿的东西给周玉京说了一下,核心就是想看看周玉京穿裙子。 这小青蛇着实生的好,五官凌厉却也昳丽,笑起来还甜丝丝的,特别干净,荀疏云都为爱躺平了,周玉京还不能为他穿个白裙子么? 周玉京也确实没拒绝他,可是适合的白裙真不好找,白裙子还没穿,两人就先一步分手了。 龙斯见他不知想什么还出神了,沉声道:“扔了。” 荀疏云有点儿可惜,这尺寸一看就是订做的,小甜心还没穿过一次呢。 龙斯见他面色犹豫,撕拉一下直接把裙子给撕了,气红着眼抱着余下的东西走了。 荀疏云:“……” 裙子没了,甜心也没了。 贪心的白龙大人只好重新坐在沙发,窝窝囊囊的吃没吃完的红糖芋圆。 第274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龙斯 丰览城的春季向来短暂,早上夹克加长袖还微微有点儿凉,等到了中午,太阳勤勤恳恳工作一上午直接把温度给干到快三十度,不少人都把外套给脱了。 龙斯也热的受不了,脱了外套,只是手臂上还套着防晒袖。 幸而大家都到了和命运拼搏的关头了,最多有人多看两眼,问一句,非要惹人生气的煞笔基本不存在。 越是这个时候体育课老师越是健康,每节课都无病无灾的,龙斯和陆骁他们打了会儿球,头发湿的像是淋了场雨,消耗体力确实有种无法言喻的快乐,龙斯甚至想翘课再打一场。 不过也只是想了想,他可不能因为逃课被叫家属来。 昨天他收拾完屋子,下楼扔了垃圾就去找卖那东西的地方了,他平时晨跑的地方多,但那时候不在意,倒是对这种东西的售卖店根本没印象,跑的远了,回来的时候裤腿湿了半截。 荀疏云就静静看着他把买回来的一堆东西重新塞进了抽屉里,末了,从床上撑起一半的身子亲了亲他。 还是眼皮。 吻落在眼尾的地方。 龙斯不喜欢荀疏云亲他这双眼睛,它们太像另一个人,可他下半张脸又着实难看,非要荀疏云亲的话他自已都觉得残忍,只能沉默着接受落在眼上的温热。 蜕皮。 他需要尽快蜕皮。 再褪一次都会好很多。 李尔属的话响在龙斯脑子里,可惜如今灵力稀薄,一次蜕皮说不定得需要五十年时间,实在是太漫长了,漫长到周玉京都能重新转世投胎再长大了。 龙斯出神的想了半晌,下课铃响了才回过神来,看着没有记录任何标注的卷子蹙了蹙眉,起身去问杨欣借了卷子来补笔记。 陆骁仗着脑子好,从来不记笔记,徐威记笔记但字太潦草,像一本加密天书似的,龙斯看不懂。 杨欣把卷子给他,顺便相邀道:“这周末要不要一起写作业,不会的问题我们可以相互问问,清一拨疑难杂症问题。”之前三人也都会一个月碰一次头,把还有疑虑的问题完全做到能举一反三。 龙斯犹豫了下,应了声好。 傍晚,荀疏云来接他的时候,龙斯就把这件事给他说了,他以为荀疏云会高兴自已有朋友,没想到荀疏云听到他要出去,脸色并不太妙,是那种想说什么,最后全部咽下去的憋闷。 “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龙斯道。 “没。”荀疏云违心道,自已宽慰自已去同学家写个作业能有什么事儿,“你们定好时间了,我到时候送你过去。” “你周末不是有事吗?我自已可以坐公交。” 龙斯一说,荀疏云才想起来,这周末自已确实脱不开身,“别坐公交,搭车吧。”公交上人太多了,荀疏云还是觉得不安全。 龙斯应了声,车厢安静了会儿,龙斯按捺不住道:“你很怕我和外界接触。” “你眼睛和周玉京一模一样,我怕章莪那群人缠上你,还有妖管局的人。”荀疏云道,想想就是一堆麻烦,“我们要不去换个……” “不。”龙斯想也不想道,这个字完全是潜意识里脱口而出,龙斯自已都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不能离开丰览。” 荀疏云瞅了他一眼,很好,倔种蛇,这种不知怎么开口又无比坚定的神情每次荀疏云看的都觉得对方苦衷一堆,有种不得不为大道在我一人的孤独感。 太扯了。 荀疏云视线一收,“等会儿去超市买点菜,我来的时候煲了粥,等回去你炒两个菜。” 炒菜的技能是荀疏云让龙斯重新学的,或许是肌肉记忆作祟,总之,龙斯试了两次,已经恢复到了从前的水平。 荀疏云出买菜钱,龙斯出技术,大家互惠互利也算是共赢。 吃完饭,荀疏云把碗往洗碗机里一放,觉得还是自已占便宜了,赢的比小青蛇太多了。 * 龙斯按荀疏云说的,没坐公交地铁搭了个出租车到了杨欣家楼下,原本龙斯以为是选个咖啡厅之类的地方,谁知道选的是杨欣家,因为杨欣有位表姐带的毕业班,两周一次的交流会之前其实是一对三的家教课,现在成了一对四。 新小区,一排排高楼,小区地方大,龙斯绕了一圈才找到5号楼,进楼栋前,龙斯就觉得里面那个女生有点儿像晏欣,不过对方侧对着他正和一个男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加上对方披散着头发遮脸太多,龙斯没太确定。 他一进来,双方都扭头看他。 “杨欣。” “周玉京?!” 龙斯神色有点儿不自然,不过他下半张脸都被遮着,做表情也看不太出来。 气氛凝滞时,杨欣拉了拉男人的袖子,“哥,他是我同学,不是你找那人。” 从龙斯踏进班门的那一刻杨欣就觉得他像周玉京,陆骁去试探了一番,后面几人一起去吃饭,龙斯口罩一去,杨欣那点儿疑虑就打消了。 烧伤是真的,也确实好学,家长车接车送的,听样子就是个遭遇不幸的普通人类。 龙斯没说自已失忆,说的一直是精神状态不好之类的词汇,毕竟社会这么复杂,万一有不法分子知道他失忆了设个骗局骗他怎么办,是以杨欣也不知道他失忆,后面接触了几次,听陆骁说因为烧伤自卑心情不好,就彻底没疑虑了。 第275章 普通的火对妖来说不会伤成这样,如果是妖火,烧成这样,恐怕活不了了。 杨戌听了妹妹的话,疑窦虽未消,先道:“你长的有些像我一个朋友。” 龙斯不知道该怎么接,干巴巴道:“我是龙斯。” “我叫杨戌。”男人伸手过来,龙斯也赶忙伸手过去,握了下,“哥哥好。” 杨戌听着他嘴里哥哥两个字,也觉得不像了,周玉京的眼睛都快长脑门上了,傲的很,哪会喊他哥哥,还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一看就是还没出社会的样子。 不过,这也太像了。 “大热天的戴口罩不热啊。”杨戌试探道。 “热。” 那边杨欣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笑,悄声对杨戌道:“他烧伤了哥。” 杨戌闻言又打量了龙斯两眼,没遮住的脖子、耳后、手腕这些地方确实都有烧伤的痕迹,“不好意思啊同学。”他道了歉,看向杨欣,“你先带同学上去,我去给你们买冰糕。” 杨欣反应很快,“好的哥。” “走吧,龙斯。” 电梯上的数字一秒一变,24楼,24秒,龙斯脑袋里闪过了许多念头。 最后停留的念头是,他后悔出来学习了。 杨戌。 龙斯之前搜周玉京时候见过这个名字也见过他的照片,传说是有吞月神君的血脉,这个消息真不真不知道,他是妖管局行动队的大队长却是实打实的。 龙斯没想到他是杨欣的哥哥,就像他没料到杨欣是妖一样,让龙斯猝不及防。 他进门洞前,杨戌看样子已经要离开了,根本不是去买什么冰糕,对方这么说估计就是想看看他下半张脸是不是也和周玉京一模一样。 所以当杨戌买了冰糕上来后,龙斯没有任何犹豫的当着他的面取下了口罩,吃起了冰糕。 哪怕杨戌一直在和陆骁徐威他们说话,龙斯也能感觉到他的余光在观察自已,他不是周玉京根本不怕他看。 他担心的是,杨戌因为好奇从而查到荀疏云。 他和周玉京毫无瓜葛。 但荀疏云和周玉京之间是千丝万缕的关系,万一牵扯到荀疏云,对方说不定会卷入妖管局和章莪集团之间,对普通妖民来说这实在是太遭了。 “龙姓很少见,我还是头次见。” 话题落在头上的时候,龙斯毫不意外,“确实少,除了我们家我也没遇见几个。” 他吃完冰糕,重新把口罩拉起来,后面杨戌就没有再故意和他搭话了,似乎只是显得为了不那么厚此薄彼,怕冷落他而随便一问,之后没和杨欣聊了几句便起身走了。 龙斯却不敢放松警惕,因为他想起最初陆骁说的是杨欣先注意到他的,父亲是警察,捡回来的哥哥是警察,杨欣就算没走这条的打算,也不可能是个傻白甜。 第一百六十五章 是妖,非人 下午离开的时候,龙斯坐上出租车也不敢放松警惕。 往后视镜撇了几眼没看到跟踪的车,刚稍稍松了口气,发现司机师傅很沉默,不善聊天,车里也没放广播,对讲机里也没其他同事在说话。 龙斯不知道是不是自已多心,总之,这个司机师傅耳朵上的耳机有点儿扎眼,他一路闭目养神,到了地方就下了车。 他上车报地点的时候就没报小区的位置,下车付钱,龙斯去这边偏僻的巷子里买了牛排骨。 这家的牛排骨大概是先卤后炸的,表皮油香油香的,里面的肉也不柴,他和荀疏云都很喜欢吃。 龙斯买了两斤的,路边扫了一辆共享的电动车,骑着在巷子人多的地方绕了一大圈才回家。 说实话,杨戌并没有发现他行为方面有什么异常,可他那双眼睛几乎是赤条条的告诉人有鬼了。 原本陷入僵局的案子突然有了转机,因为其特殊性,杨戌独自一人去查了有关龙斯的资料。 好巧不巧,妖管局的系统上有这个名字。 是妖,非人。 看到这里的时候,杨戌不用继续往下看强烈的直觉告诉他,龙斯就是周玉京。 当看到种族登记的是花蛇的时候,杨戌叼着烟百分之一万确定就是这小子了。 靠,居然没把这小子喊哥的画面录下来。 半年前,周玉京突然失踪,杨戌就知道大事不好。 可章莪集团那边也在找人,还跑来妖管局报案,由于周玉京此前没有任何信息传过来,杨戌压根儿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是毕竟业设的陷阱。 一直找了三个月不见人影的时候,杨戌的心就沉了下去。 他是在差点儿死了,又没死那次才知道周玉京是卧底的,师父死后,杨戌就接替了师父的位置开始联系周玉京。 两年的时间两人看着是针锋相对,其实暗地里不知几次生死与共了,周玉京骨子里傲,之前的杨戌还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总看不惯他,知道他身份后说实话挺佩服他的。 他是蛇非螭龙的事还是师父告诉他的,也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知道他真实种族的人了,所以,当看到是蛇时,杨戌心里就有底了。 没死。 没死就行。 章莪集团早晚要扳倒,人死了就真的都没了。 杨戌晃着椅子,嘴里又换了根新烟叼着,刚才少喜的脸色顿时有沉重下来,没想到毕竟业毕方之后的身份是真的。 周玉京给自已造个螭龙的身份,他这吞月神君之后的水分也是靠本事吹出来的,谁能想到毕竟业这个毕方之后的身份是实打实的。 第276章 今天看到的那些烧伤,八成是周玉京的身份被发现后毕竟业弄的,这该入土的老头子,早晚给他抓了。 杨戌盯着照片又看了看,杂七杂八颜色的蛇鳞,又想起吃冰棍时周玉京那张几乎烧毁的脸,心里不太是滋味儿。 听师父说他死拽,爱面子,小心眼,确实不爱面子能吹个螭龙来,这么能吹的敢吹的也是少见,有时候在公共场合见了,周玉京也是一副高端犯罪分子的姿态,打扮的像个真正的大老板似的,还得是那种富了三辈子那种,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被烧成这样真特么操蛋! 杨戌咬着烟嘴,把浏览痕迹删的干干净净的,开始靠在椅子上想后面的事儿。 周玉京看样子已经暴露了,所以才会被毕竟业针对,但就今天的试探来看,周玉京似乎根本不打算认识自已,难道又有什么发现? 杨戌纠结到快天亮,每个细节都过了一遍,生怕遗漏什么,等天将明,杨戌想起自已初衷只是想确认一下究竟是不是这人,人没死,要是有事,周玉京绝对有办法联系自已。 说是不想了,窗帘一拉,往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趟打算少睡会儿,听着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熬到上班的点儿了都没睡着。 没死。 挺好。 “杨队?你一夜没回去?” “杨队我买的水煎包,你要不要来吃点儿。” 杨戌拿了个包子,三两口吃完了,抽了张纸擦了下嘴角,“钱局在吗?” “在。” “我去找他请个假。” 有人闻言打趣道:“杨队今天什么日子啊?请假两个字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想师父了,去看看他。” 大家伙儿不吭声了,杨戌的师父也算是他们半个师父,不藏私,公道宽厚,就这么被章莪集团给害了。 * * * 上午快九点,夭青会所刚送走一波昨夜留宿的客人,一辆银灰色的梅赛德斯便停在了门前。 前台看清来人,连忙把消息告知主管。 随着高跟鞋的声音踩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停下了工作,恭敬畏惧的喊道: “大嫂好。” “大嫂好。” “大嫂。”主管慌慌忙忙的跑过来。 “司晨呢?”司时夜不废话。 “司总忙了一晚上了,刚睡,我去叫,您先坐会儿。” 司时夜意味不明的轻哼了声,摆摆手,“去叫吧。” “好好,我这就去。”主管一头汗的连忙退开,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赶紧给司晨打电话。 自半年前周玉京失踪后,司晨就被调来管夭青这堆事儿了,本来大家伙儿都以为这个司家的老来子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草包,哪成想人家确实吃喝玩乐,但根本不是个草包,能力狠辣手段聪明该有的都有,来了不到三个月谁见了不得规规矩矩的诚心诚意的喊一声司总。 五分钟后,司晨一边系着衬衣扣子,一边进了办公室,困意未消道:“姐,你怎么来了?” 司时夜瞧着他脖子上的红印,有些嫌弃的移开了眼,“来看看你。” 亲姐弟,虽然年岁差了得有二十岁,但姐弟俩都有一双炯炯有神的丹凤眼,加上眉骨低,眉眼有眉压眼的凌厉感。 司晨从小基本都是跟在他姐姐姐夫长大的,根本不怕司时夜冷脸,笑嘻嘻的凑过去,“看我还是看账本?” 司时夜实在看不惯他一个衬衣就扣中间那两个扣子,拉着他领子把他扯过来点儿,给他系扣子,“都看。” 司晨忖度了会儿她的意思,“真看?” 司时夜不说话,司晨懂了,不太高兴道:“姐,你还不放心我吗?” 两人年岁差的多,司时夜养他和养儿子也不差了,听他反问就知道他这是心虚了,懒得和他绕圈子,“别啰嗦,老实交代毕烛这个月从你这儿要了多少钱?” “没,小烛……” 司时夜没听他把话说完就打断道:“你零花钱也不想要了。” “也就七八十万。” “蔺五,去翻账。” “欸!”司晨赶紧把这大块头拦住,“也就七八百万。” “他要你就给了?” “你和姐夫就这一个孩子,而且也就三四百万的事儿,你们俩天天那么有钱卡着小烛不许乱花钱,孩子还不得憋疯了,天天什么也不舍得买的……” 司时夜知道他们舅甥俩关系好,懒得听他罗里吧嗦的,“你知道他拿去干什么了?” 司晨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交朋友去了。” “你说的好听。”弟弟养的浪荡不羁,儿子养的还不如弟弟,司时夜被气的都习惯了,已经有点儿怒不起来了,“他拿了五百万去交朋友,余下的三百万,你也拿去交朋友了?” 司晨不傻,他脑子转的快,当即就炸了,“你都查清楚了还来诈我有意思么!” 司时夜瞧他还耍脾气闹别扭,快三十了还一副熊孩子样儿,“我和你姐夫都不在乎那点儿钱,主要你们俩在外面都交的什么朋友?外面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妖那么多,你喜欢个卖假药的,你外甥比你还与众不同,喜欢个算命的,你们俩能不能让人省点儿心。” “姐,不能因为咱们家是大企业就瞧不起人家,你和我姐夫不也是白手起家,做大做强到了今天这步,别看坑蒙拐骗生意小,基本都是一本万利的,小烛那个算命本都没,更厉害!” 第277章 “呵。” 第一百六十六章 别杠 司时夜的冷哼并不能打断司晨的话,见她搞职业歧视,接着道:“咱们这营生我们俩去那儿找小白花?哪个小白花敢勾搭我们俩,真要是敢和咱们搅合在一起那只能证明他不是什么好货,之前纯粹是装的,我和小烛才不喜欢那些假兮兮的妖。” 司时夜听他说一会儿话感觉眼角皱纹又多长了一条,抬手打断道:“你大了,脑子机灵,我不管你,至于你外甥那边那个算命的,小烛玩不过他,你去处理一下。” 司晨一听他姐不管他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连忙谄媚道:“姐,你放心我保证把小烛这事办的妥妥帖帖的,让他脱离爱情苦海。” “这周……” “三天!”司晨拍拍自已胸脯,“小烛玩不过他,我还玩不过么,我保证给小烛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重回你和我姐夫的怀抱。” 司时夜听他这么说,总算是露出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微笑,“对了,周玉京有消息没?” “没。半年了还没消息,估计没死成。”司晨是为数不多知道周玉京身份的人。 司时夜听他这么说欣慰的看了他一眼,别的傻子总喜欢说周玉京死了,可让他们找尸体他们又找不到,她要的是毋庸置疑的成果,不是模棱两可的猜测。 “我让人盯着杨戌那边,周玉京没死肯定要去找他,盯他不会有错。”周玉京没除始终是个大祸 “嗯,不过还是得扩大面积的,不说方方面面吧,起码听些别的风吹草动。”司时夜道。 司晨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静静等着她说。 “就好比你那个买假药的朋友,我可是听到消息说他快要翻船了。” 司晨听完拿起手机就给好几个人打了电话,这种事情,早一秒和晚一秒的差距有时候就是隔了天堑的,司时夜也不打扰他,事情说完了,就离开了夭青。 三天后,亲手做了几道菜和儿子一起吃了一顿饭。 “我钱被骗了。” 楚乌从警局出来就直奔了荀疏云家,一路强忍着情绪,听见门内有动静时就绷不住了,门开的时候楚乌已经闭上眼准备大哭大嚎起来了。 一秒后没听到荀疏云关切询问的楚乌哽咽着又睁开了眼,对上一双审视的桃花眼。 楚乌一个激灵,崩溃的情绪都被吓的散了点儿,尴尬讨好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楚乌转身都准备赶紧走了,后衣领猝不及防被人薅住,荀疏云把他拉进来,“不打扰,进来说。” 楚乌听见熟悉的声音,脑袋猛的往后一扭,“荀疏云?” “这么惊讶干什么,你不就是来找我的吗。”荀疏云吩咐龙斯中午多份饭,拖着楚乌就进了屋。 楚乌已经看见周玉京的脸了,不提前说一声,荀疏云害怕他出去乱说,不过他还记得好友那句被骗的话,“你怎么了?钱被骗了?” “嗯。”楚乌本来是想来找他大哭特哭,一起喝个天旋地转的,但是被一打岔,楚乌脑子里都是刚才荀疏云吩咐人加俩菜的事儿。 和好友这惊天动地充满悬疑爱情色彩的八卦相比,楚乌觉得自已这被骗二十万板上钉钉的事儿一下没什么滋味了。 “你让周玉京给我做饭?”楚乌惊讶完随即想到了更为爆炸的事,“他不是死了吗?”半年没见,大部分人都倾向他已经死了,现在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还听荀疏云的话,嘶,楚乌倒抽一口凉气。 “你和周玉京在密谋什么呢?难道你才是幕后……” 在他要把思维发散到更加离奇曲折前,荀疏云双手按在他脑袋脸侧,“他不是周玉京,是龙斯,我在凉荷山顺手救的一条小花蛇。” “可,可是。”楚乌有些语无伦次,他其实只是远远见过周玉京一面,那些寥寥几面中,印象最深的就是周玉京都是穿着正装,头发向后梳起,身边围着一堆小弟的情景,而他刚刚看到的人似乎除了眉眼像些,任何一处都不能和记忆里的印象对上。 “他真不是周玉京?”周玉京的桃花眼长的太标致了,五官中这一处最为浓墨重彩,给人的印象也最为深刻。 “周玉京闲着没事儿给我做饭?”荀疏云反问他。 楚乌一听,想起刚刚那人围着围裙的样子,“确实,是他的话起码会请你出去吃高档餐厅。” “……” “不是,他真是你在凉荷山上捡的?”楚乌还是深表怀疑,只是他思维活泼,任何念头停顿一下就稍瞬即逝的被新出现的念头占据,“他该不会和周玉京一窝的吧?长那么像,起码得是个兄弟吧。” “就凭一双眼睛你就能看出那么像?” 楚乌听他这话,“凭那双眼睛还不能说像?” “不像。”荀疏云咬死,“他可没周玉京那手段心性,他还是个学生呢,年纪小还爱哭,而且……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怎么也没提前打个电话?” 楚乌:“?” 楚乌从妖管局出来就直奔他家了,但现在那种急迫的心情被一打岔突然也没特别想一吐为快了,“我那破事儿什么时候说都行,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而且什么?” “没什么。” 楚乌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会信他就怪了,抓耳挠腮的急道:“你给我说说呗!是不是他是周玉京在外的私生子?” 第278章 “不是。”离了大谱了,荀疏云打住他邪恶的念头,“他和周玉京没一点关系。” “那你刚才是想说什么?” 荀疏云看了他两眼,明显演绎出一副挣扎的模样,若是旁人说不定能一样看出荀疏云在演,但是楚乌凭借着上当受骗多次的经验一秒咬钩,悄悄道:“你说,我肯定不告诉别人。” “其实也不是大事,只是。”荀疏云掐点心里默数了两个数然后接着道:“斯斯他脸受过伤,下半张脸都烧毁了,只是眼睛和周玉京像而已。” 经荀疏云这么一说,楚乌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他戴着口罩呢。”可当时眉眼九成的相似直接把楚乌给吓呆了,连在家里呆口罩的事都没多注意。 “你别在他面前提什么周玉京王玉京的,他脸还没好,别提人家的伤心事。” 楚乌受教的点着头,翘起的头发一晃一晃的,荀疏云帮忙把他头发压了压,接着道:“也别出去说,万一引得那些人好奇都来看看瞧瞧,虽然斯斯和周玉京没关系,但是也不能对着每个人都露伤疤吧?” “那肯定是不能,我绝对不乱说。” 荀疏云听见他保证,顿时有种挽救了小醋蛇大爆发的成就感,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楚乌无意道:“这眉眼和周玉京太像了,还是被火烧的,我都怀疑是他得罪章莪集团的老大被烧的。” 荀疏云眼皮子一跳,赶紧拍拍他,想转移他注意力,“你找我干什么还没说呢?” “我那个不着急。” 荀疏云听见他又是这六个字,有点儿无奈,楚乌完全沉溺在一种对新事物的好奇中,“你一口一个斯斯的喊的这么亲热,你们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关系,就是我大发善心让他住我家,他管我一日三餐而已。”荀疏云说的平常,转眼就见楚乌一副大受震撼的样子,“你居然把同居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荀疏云毫无防备的被噎了下,辩解道:“我们分开睡的,他睡书房,我睡卧室。” 楚乌一脸“还想蒙我”样子瞧着他,看的荀疏云只会干巴巴道:“没有。” “你肯定是看他好看才捡他回家的,我还不知道你?颜控一个。”楚乌撞撞他肩膀,一脸很懂的样子说道:“先养着他,反正蛇会蜕皮,他褪两次皮基本就是脱胎换骨了,凭他那双眼睛脸再差能差到哪去,到时候他不得感激的主动爬你床。” 荀疏云蹙着眉头,比起刚刚不走心且干瘪无力的反驳,这次荀疏云郑重其事道:“你别拿你自已臆想我,我可没那想法,纯粹是见人可怜,收留一段时间,到时候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后面这句俗话,荀疏云和周玉京分手时也说了,现在再说一次倒是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呦,还没什么呢就惦记着人家走阳关道了?这么贴心,自已就走个独木桥?” “别杠。” 楚乌哼哼两声,荀疏云在他的阴阳怪气下愣是维持住了纯粹大善人的模样,“你爱信不信。” 第一百六十七章 黑皮 楚乌八卦够了,等荀疏云再次问起来的时候才说了自已被骗了十多万的事情,现在找不到人就算了,他当初走的线下渠道,能留下的证据太少,总之,十万块钱相当于打水漂了。 荀疏云彩九觉得他那美白产品不靠谱,但是劝了人不听,现在见人哭这么惨,荀疏云也没再说,陪着他一块儿骂了会儿无良商家,又问起他那东西合格不合格,毕竟涂了这么长时间了,脸别涂坏了。 楚乌一听哭的更大声了,坏不了一点,他买的东西就是纯净水加珍珠粉,外加几滴维e,东西没问题,立案都有难度,唯一涉及的是虚假宣传,像直播间那样一个月白起来是不可能的。 “我真的看着他们白起来的,他们究竟怎么办到的?” 楚乌实在想不明白,他的诉求就是想变白,“我还看他们做了对比试验,大臂用,小臂不用,对比真的很明显,是不是他们用的真产品给我的是假产品。” “………” “不管真的假的你都消停点儿吧。”荀疏云给他递纸巾,“现在已经开始流行黑皮了,别到时候你刚变白,这个时尚的轮回圈又转回来了。” “真的?”楚乌不信。 “真的。”荀疏云肯定的点头,“主要你天天搜白啊的字眼,手机当然只给你推荐这些,其实现在已经流行健康色了,你上网搜搜。” 楚乌半信半疑的打开了手机,荀疏云在旁边指导他,“就搜‘黑皮’,很多的。” 【黑皮西瓜】 【黑皮籽料】 【黑皮 happy】 荀疏云:“?” “看我的。” 楚乌关了自已的手机,凑过去看他手机,同样的浏览器,不一样的天地,同是上网,荀疏云这片海域比他的浪大的多。 “你这浏览器有点儿东西啊。”楚乌忍不住感慨,眼睛看的发直,不自觉的上手,“黑皮大*……” “吃饭了。”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处,荀疏云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机夺过来,熄屏倒扣,一整套流程驾轻就熟。 “我刚刚敲门了,你们可能没听见。”龙斯无辜道,提醒他们,“先吃饭吧,等会你们再接着聊。” 说完,重新贴心的帮他们关上了门。 楚乌看看惊慌失措的荀疏云,耐人寻味的“啧啧”起来,“还说没关系,没关系你心虚什么?” 第279章 “我那是想着他年纪轻轻,看见这些东西不好。”荀疏云狡辩道。 “你就嘴硬吧。”楚乌哼哼两声,对好友刮目相看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副端方雅正的样子,浏览器倒是挺花哨的。” 荀疏云不置可否的拍拍他,“去吃饭,别让人等。” 桌上,楚乌看见龙斯下半张脸倒也不说像周玉京的话了,甚至由于冲击太大,楚乌觉得自已刚进门眼瞎,明明龙斯弟弟和周玉京一点也不像,也有点儿可怜起龙斯了。 楚乌谨言慎行正合荀疏云的意,没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等楚乌离开后,荀疏云打算玩玩手机消磨时间,谁知门一开,某条小青蛇毫不见外的往他旁边一躺,平铺直叙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发疯前兆,笑着问他:“又再看黑皮大*的?” 荀疏云搓搓自已身上的鸡皮疙瘩,关掉手机没什么信服度的说道:“不喜欢,没看。” “你和周玉京在一起的时候看吗?” 得,又是一道送命题。 “看。”荀疏云纠结了会儿还是诚实说了,“看看又不犯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也是人之常情。” “周玉京知道吗?”龙斯接着问他。 “知道啊。”荀疏云道。 一句“他这么大方?”不过脑的脱口而出后,龙斯就觉得自已落了下风,果不其然,荀疏云借题发挥道:“他不和我计较这些。” 龙斯瞧他还兴致勃勃的看他,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气的冒酸水,“我怎么和他比,他是你正经的男朋友,给你写的情书堆成山,陪你日子日月年久,我算什么,室友的身份还是沾他的光来的。” 一句句话落下来,像是尖酸刻薄上长了个人。 “说句不好的,他是你明媒正娶的,我连的外室都算不上,就是个小仆从的身份,他一个正宫当然能无动于衷了,反正谁也越不过他去,可我不行啊,我一心一意都落在你身上,又没个正经身份,你看这些东西,我难受好要装大度吗?我哪来的底气装大度?” 完了,醋缸子又翻了,要是龙斯现在是条小蛇的模样的,荀疏云定是要抓他舌头的,可目前对方人模人样的躺在他旁边,带着口罩,眼尾红的像是演苦情剧似的,荀疏云不好薅他舌头,只能听他说了一大串封建糟粕的比喻。 “比喻的不好,下次别这么比,听着乱。” “荀疏云,你就说这个?”他是这意思吗?他是想听荀疏云说这些吗? “还有。”荀疏云一点不急,依旧慢吞吞的,自以为一碗水端平道:“周玉京在我心里什么位置,你在我心里就是什么位置。” “他在你心里还有位置!”龙斯猛地坐了起来,眼睛彻底红了,“你们不都分手了吗!” 荀疏云:“?” 刚刚是谁在说外室正宫的? 原来是道陷阱题。 荀疏云看出来对方有点儿绝望,他也有点儿绝望,好声好气的申请重新答题:“没,我现在心里都是你。” “那今晚我们一起睡。”龙斯立马接上。 荀疏云再次惊呆了,他发现这是小青蛇的连环计,刚刚是以退为进或者是请君入瓮。 “我可以变蛇。”龙斯见他没拒绝,没答应,退而求其次的说道:“就像在凉荷山的时候孤龙寡蛇一起睡。” 所以,落点是美人计。 荀疏云意志不太坚定的挣扎了会儿,没有悬念的应了好。 美人计。 他可太吃了这一套了。 * 荀疏云以为这件事都过去了,毕竟小青蛇已经得逞,重新睡到他枕头边了,谁知道他最近发现对方会在阳台晒太阳。 最开始的时候,荀疏云以为是蛇天性如此,后来他发现只要周末龙斯就会站在阳台上晒太阳,做运动。? 黑皮大*? 荀疏云不敢问。 他怕这是个致命题。 只能迂回的看一些白皮的视频,隐晦的说自已还是喜欢白皮肤的,但同时要避开周玉京腹肌如白巧的话题。 挺难的。 他看的最多的实际上手摸过的只周玉京一个,心心念念的也就周玉京一个,能避开周玉京的话他现在也不可能和失忆的周玉京住在一起了。 工作都没让他掉这么多头发。 好在荀疏云迂回了一周,龙斯似乎放弃了黑皮的想法,但是健身没落下,都开始吃减脂餐了。 龙斯和周玉京身为同一个人,现在和过去的区别除了严重烧伤、经历的事不同以外,身材相差也很大的。 周玉京成熟,身材也是胸肌腹肌翘臀,一处不差的好摸。 龙斯因为病了半年,现在其实身材属于瘦削那种,加上每天高强度的学习,就算坚持跑步也没之前那种身材,顶多是保持了健康而已。 这也方便荀疏云忽悠旁人,万一练起来了,荀疏云害怕他光背影都能招来妖管局和章莪集团的人,更不用说那双眼睛了,基本都能板上钉钉了是一个人了。 在一个美好的夜晚,荀疏云关了灯,确保对方看不清自已的面部表情后,开了口,“其实我不喜欢太壮的,周玉京的身材我就一直不满意,硬邦邦的,干些什么也不柔不软的,愧对是一条蛇了。” 荀疏云停顿了几秒见没人接话,只能自已接着说道:“周玉京其实就长相和我心意,我还挺喜欢他那小白脸的长相的。”当然剩下喜欢的二四六七八点荀疏云没说。 第280章 “挺喜欢是多喜欢?”龙斯开了口,语气凉凉道:“爱死了吧,不然能把我捡回家。” 第一百六十八章 谢谢小纸条 替身的罪名是洗不了,荀疏云也懒的纠结了,借力打力道:“所以你要是想青出于蓝胜于蓝就别了健身了,我不喜欢,而且会和周玉京更像。” 后面这句对龙斯简直是绝杀,可他仍提出质疑道:“你天天看网上那些,你不喜欢?” “我是想自已健身看的,而且我就是看看。”荀疏云坚持强调这一点,“我看他们拍,不代表我想怎么样,我还看青色小说呢,有的情节一个比一个没下限,难道我会去尝试?我真不喜欢太壮的,你别练了。” 荀疏云等的有点瞌睡了也没听到他的回答,也不敢着急逼的太紧,摸着他滑溜溜的蛇身,凑过去在他脑袋上亲一口,“斯斯,晚安。” “你管他喊甜心,为什么叫我就是名字?” 蛇信子扫在他脸上,荀疏云一个激灵清醒了。 “他写给你的,你写给他的,我都看了。。” 这个时候,荀疏云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上面记的他怎么追你,你先亲他的事我都知道,荀疏云,你明明喜欢他的一切,整个本子上你都是管他叫小甜心的。”密密麻麻的,每一张都是小甜心如何如何了,龙斯看第一页的时候甚至没想过这是荀疏云对周玉京的爱称。 这个人看起来根本没什么浪漫情怀,也不是什么油嘴滑舌的性子,可那些记录着所有的本子上,那位身份特殊不可告人的男主角一直被作者称为小甜心,爱意几乎透过年岁纸张都能看到,也不奇怪,周玉京能把本子哭成这样。 龙斯看的像是被人淹在醋缸里的难受。 那些浓情蜜意衬的他的存在可笑至极,仿佛一个后来居上还沾沾自喜的小丑,可龙斯忍住了没说。 他怕荀疏云又回忆起周玉京,回忆起那些本就不模糊的一点一滴,他只能等待,卑劣的等荀疏云忘记他,等待彻底的后来居上。 可现在荀疏云又提起来了,说不喜欢周玉京的身材,话里话外诓骗他在下面。 “你喊他小甜心,纵着他在上面,甚至明知道他在做坏事,还拖着不肯和他分手。” “荀疏云。” “我可以当他替身的,你也爱我好不好?” 他连质问不公平都没有,只是在黑夜里哑着嗓子恳求。 这觉是睡不成了,不仅预谋翻车,心还碎的稀里哗啦的,荀疏云把他搂在怀里,却没说爱他。 哪怕他仍旧喜欢周玉京,荀疏云也不想真的把这句话说出口来哄现在失忆的人。 曾经荀疏云看不到未来所以转身离开,现在他们依旧没有什么未来,荀疏云不想承认自已爱上了一个冷血狠辣之徒。 “别提周玉京。” “我真的烦他。” “救你是于心不忍不是因为你长的像谁,你当时浑身都有烧伤,眼睛是蜕皮后才好的,这些你都忘了?” 龙斯察觉到他说话语速都比平时快了许多,烦躁显而易见,不甘心的说了句“知道了。” “睡觉。” 龙斯对这无疾而终的对话不太满意,尾巴尖甩了甩,荀疏云无奈叹气,“还想聊什么?” “你没说爱我,也没给我取个爱称。”龙斯不快,曾经他爱过的人有的那些,龙斯也要有。 荀疏云听着他小心眼的话,问他:“你是不是还打算在上面?” “嗯,我都要。” 荀疏云抓着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把他往沙发上一扔,“自已睡去。”话落,卧室门一关,彻底清静下来。 龙斯等眼冒金星的状态好些了,才回了屋,睡也睡不着,又把那堆东西翻了出来,一边看,一边冒酸水。 翌日一早,荀疏云出门起床洗漱时就看见卧室门旁上贴着一个纸条,他恍惚了下,才意识到时龙斯写的。 字迹刚劲有力,和周玉京从前那稍显稚嫩圆润的字迹不大相同。 可能是潜意识也觉得自已是学生,所以字体也可爱了许多,荀疏云虽然疑惑却不曾多想,也写了句话粘在了上面。 龙斯卖饭回来后一眼就注意到门框旁的小纸条多了一张,凑过去一看,上面写着【谢谢小纸条。】 龙斯:“。” ****** 在匆匆的时光中,统考一晃而过。 他和荀疏云的关系也好似不温不火,龙斯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能实现孤龙寡蛇睡在一张床上的目标,来了丰览城倒还真不如在凉荷山的时候,可惜那个时候自已不懂珍惜,现在想想,龙斯悔的肠子都青了。 不过好在龙斯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杨戌短暂的出现的那么一会儿,之后龙斯再也没见过他,连那一次见面都好像是昙花一现。 十多年的积累,刻苦的三年,两天的试炼,尘埃落定后终于有种无法言表的轻松感,全班同学各自aa组织了一次聚会,由于标志着迈入社会的第一步,大家一致想去个好的地方,而且兑钱的话,分摊到每个人身上也不算特别贵。 由于杨戌长时间没出现,加上陆骁等人的邀请,龙斯还是决定参加一下可能是最后一次的集体活动。 ktv里的鬼哭狼嚎响起时,龙斯还是有种不真切感,两个多月的学习生活就这么结束了,等明年的今天,他的身边就会换一群同学,也会真正的迎来他人生的起点。 第281章 陆骁和几个好哥们勾肩搭背的划拳喝酒,龙斯不想摘口罩自然也没喝酒,他有点儿享受热闹的氛围,但同时他又不想融合进里面,见荀疏云打电话过来,去了包间外面接了起来。 聊了没两句,忽然听见了杨欣的声音。 “你放开!” “玩玩儿嘛~” “就是,不都是出来玩的吗?” “对对对,一起玩儿呗。” “不玩!” 杨欣把学委挡在后面,见他们还想动手动脚,一巴掌甩在了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脸上,然后在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的拉着学委往包间的地方跑。 龙斯从那边走廊出来的时候,迎面就看见后面三个男的追着杨欣和学委,挂电话的电话,就见学委手臂被一个男生拉住,快被扯到怀里时,杨欣回身就是一脚,干净利落的招式,别说学委了,那三个男都是齐齐一惊。 紧接着飞快的反应过来,齐齐骂了句脏话上手就要扯她们衣服,龙斯赶紧上去帮忙,让学委回去找人。 杨欣学的可不是花架子,快,准,狠,龙斯余光扫了两眼就想起刚刚在包厢里听人说杨欣和陆骁的八卦来。 原本陆骁拿的是校霸的剧本,被杨欣美救英雄的一次,就追在人身后非得以身相许了,杨欣就说了所大学的名字,说他考上了就谈。 那所大学是人类和妖怪共同开办的,考上了才有机会了解这个社会的真相,考不上人妖殊途,陆骁从此校霸变学霸,硬生生成了学牲。 龙斯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男生已经被他踹在地上了,可他却有些记不清自已怎么办到的,似乎就是对方出招他接招,比一加一还简单,陆骁等一群男生赶过来的时候,基本都尘埃落定了。 不过来都来了,又上去补了两脚。 期间,对方还放了狠话,差点儿又打起来。 欣姐一手按下陆骁的手,一手扯着徐威,把人往包厢里拉,显然不想再生事了。 “烛少!” “老大!” 龙斯害怕荀疏云担心,信息刚发过去,就听见那三个男的声音激动的喊人。 龙斯正在回荀疏云消息,没顾上回头,倒是不少同学都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一头红棕发的青年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们三个,听他们“被欺负”轻嗤了声,原本不想管,可偏偏看到了熟人,朝他们道:“以多欺少啊?” 徐威一下就炸了,“你们特么以男欺女怎么不说?” “欺哪个了?”毕烛上前一步,站在杨欣对面,脸上挂着恶意的笑,“杨欣,谁欺负你了?你回家告诉你爸呗!诶呀不好意思啊,我给忘了,你爸死了,我听说死的时候……” 陆骁没等他说完一拳挥了上去,毕烛早有预料,轻松躲过,可杨欣的动作下一秒紧跟而至,快的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毕烛膝盖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差点儿跪下去。 “不好意思就跪下给姑奶奶道歉!” 第一百六十九章 周玉京! 形势顿时反转,原本拦着陆骁和徐威的人一下就和人打了起来,且两人都不是花架子的那种,拳拳生风,招招凌厉。 就一点儿不像是这年纪能打的架,以至于双方都怔愣了半秒才齐齐反应过来,拥作一团,打成一片。 仗着人多,打群架一点儿不吃亏,可惜店里的保安来的太快,没得以施展就被分开了。 毕烛和杨欣交手时余光一晃而过,还以为自已看花眼了,现在一被分开,立马就看到了龙斯。 挺拔的身材,桃花眼依旧,那些微不足道的差异基本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周玉京?你没死!” 他提起杨欣的父亲的时候龙斯就有预感,对方绝对是章莪集团的人,但究竟是什么身份,龙斯还不太清楚,刚刚见他们这边赢面大时龙斯就准备走的,谁知道保安把他们全控制住了,龙斯没走了。 “我不是周玉京,也不认识他。” 毕烛压根儿不信,目光犀利的盯着他,龙斯虽然坚信自已和周玉京没有一点关系,但是被章莪的人缠上着实不好兆头,唇角微微有些紧绷。 毕烛这边是富家贵公子,杨欣陆骁这边人多势众,保安来了也只能把他们分开,再多的却是没有说什么。 从ktv出来的时候,龙斯就知道自已被盯上了,那种隐隐不好的预感如影随行,出大门的一刻预感成了现实。 五彩的霓虹灯下,荀疏云站的笔直,挺拔如松的身影如抛定的锚,给人以沉稳安定感,他旁边,杨戌目光炯炯的盯着对面一排人。 宾利,宝马,保时捷,三辆车,外面站着七八个人,穿着整齐,满身不屑的匪气,看见毕烛便有人凑上去帮忙拿衣服,司晨靠在自已的保时捷旁,目光从毕烛身上掠过一下就落在了龙斯身上。 “小舅舅,是他。”毕烛道,他想起刚刚的事,“但是他好像不认识我们了。” 司晨点点头,笑着揽着他肩膀,“走,过去打个招呼。” 杨欣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已的同学说他被妖怪中的犯罪集团盯上了,满脸歉意,却没有贸然开口,简单和杨戌说了下事情经过,余光不用看,就已经闻到了难闻的味道。 “杨队,巧啊!”司晨乐呵呵的过去,脸上灿烂的笑对妖管局的人来说是赤裸的挑衅。 杨戌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维持了不冷不热的态度。 第282章 “这是欣儿的同学?一表人才啊。”司晨说着把话题转到了龙斯身上,刚刚离的远,现在离近一看,司晨百分百肯定他是周玉京,也知道毕烛那句不认识是什么意思。 周玉京混迹在一群学生中,有着和他们一样清澈到愚蠢的眼神,见到他过来,烦躁的蹙了蹙眉,不仅是对他,对杨戌也有种避之不及的态度,谁也不认识,谁也不亲近,独独他身边的男人是个例外。 “您看着挺眼熟的,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司晨试探道。 “好像是见过,我也记不太清了。”不管怎么说荀疏云也是在章莪集团干过几个月的,虽然接触的业务都是洗白后的业务,也不属于什么核心机密,但是一些章莪集团的高层荀疏云都是认识的,司晨,这位大嫂的亲弟,在章莪集团怎么来说都是排的上号的存在。 “怎么称呼?” “荀疏云。” 龙斯挂了电话后,荀疏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儿,就想着开车来接人,到了没多久就碰见了杨戌,这位现如今的大队长正是两年前被周玉京高空抛物的那个,说了两句话,荀疏云就知道大事不妙。 后面司晨等人的到来,更是加剧了荀疏云不安,他几乎可以预料到周玉京的身份保不住了,但现在,荀疏云觉得气氛微妙,比起剑拔弩张更像是一场发生在谈判桌上的博弈。 杨戌没有对周玉京疾言厉色,立马扭送他去妖管局,而章莪那边试探居多,两伙人好像在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但其实这就是个漩涡,漩涡的中心就是失忆的周玉京。 “时间不早了,杨队,我们先走了。” “再等会儿。”杨戌拦住他,却没说等什么,荀疏云瞧了眼对面影影绰绰的一群人,也想到了什么,索性问起龙斯刚刚出了什么事。 在杨戌话落的一分钟后,一辆城市越野停在了路边,一溜顺的下来了四个人,显然都是妖管局的人。 他们朝杨戌简单打了招呼,走向了司晨带来的那群人。 “杨警官?”司晨表情惊诧,像是完全不知道杨戌为什么这么做的平民百姓。 “听说你和白鹤鸣关系不错?他涉嫌诈骗,走吧,去聊聊。”杨戌口吻随意,说着冲荀疏云使了个眼色,在章莪那边的人都被缠住后带着龙斯离开了是非之地。 车门一关,龙斯泄气的靠在椅背上,愁眉苦脸道:“怎么办,章莪那边的人似乎都把他当成周玉京了。” “妖管局没把你当成周玉京?”荀疏云本是以反问表肯定的,可龙斯却道:“没,我早就见过杨队了,人家聪明,知道我们俩不是一个人。” “你见过杨戌!?”荀疏云讶然。 “嗯,早就见过了。”龙斯把之前在杨欣家见到杨戌的事给荀疏云说了,“我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杨队明察秋毫,根本不认为我是周玉京,不然他怎么会帮我们。” 荀疏云有点儿后悔今天开车了,他现在根本没心情去看路况,脑子想暴风转动,但实际上只有暴风把思绪吹的七零八落的糟乱,转动不了分毫。 不说杨戌自已被周玉京打个半死的事,单单说他师父被周玉京暗害的事,荀疏云都不信他看见一张和周玉京相似的脸还无动于衷,哪怕是误会也要确认后才能知道是不是误会,可听对方话里的意思,杨戌连确认都没有,直接就信了周玉京的话。 “杨戌不是傻子,他肯定和司晨他们一样,都确定了你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龙斯满脸被打扰的不快,“他们都认错人了。” 荀疏云闻言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写着“周玉京是谁?我不认识他。”的字眼,“他们没认错。” “他们知道我是……”龙斯说了一半,不可置信的扭头,“我是周玉京!” “不然呢?我的护心麟烂大街了?萍水相逢,我用护心麟救你?” 荀疏云接连的反问一击接一击的打在龙斯心头,没给他缓和的时间,接着道:“现在章莪集团和妖管局都注意到你了,可你脑子一片空白的估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的事情始料未及,在丰览三个月了都没事儿,荀疏云还想着丰览不愧是大城市,住的偏一点可能压根儿遇不到,谁知道今天一撞撞两头。 “杨戌既然早见过你,肯定早知道你是周玉京,他迟迟没有来抓你,今晚还帮我们肯定有原因。”可原因是什么,一个失忆的人也给荀疏云说不清。 “我是周玉京?”龙斯总算是稍微缓过来了,他仍是不可置信,不过代入周玉京这个失忆前的身份后,他脑子远比荀疏云转的快,也更加能感受到形势的危机,以及荀疏云承担的风险,“家里不安全,你去妖管局。” “什么叫我………周玉京!” 荀疏云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变成了一条小蛇从窗边落了出去,川流不息的马路上,荀疏云再回头去看的时候,车已经跑远了十几米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心砰砰直跳,快要挤在喉咙里跳出来,偏偏又出奇的冷静的下来,依照周玉京所说,在路口方向盘一抹,去往妖管局的方向。 第一百七十章 卧底?! 荀疏云和杨戌基本是前后脚到的妖管局。 然后从杨戌嘴里知道了一个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 周玉京居然是妖管局的派去章莪集团的卧底?! 第283章 这事儿哪怕是从杨戌嘴里亲口说出来的,荀疏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他好像体会到刚刚龙斯得知自已是周玉京的无措迷茫,可远没有周玉京表现出来的镇定,能在接受到这个消息后就迅速做出反应,消失不见。 想到此处,荀疏云突然觉得自已是个千古罪人,快速把事情给杨戌说了。 “他失忆了,根本不记得卧底的事儿,我刚刚告诉他他就是周玉京,他直接跳车跑了,说了句让我来找你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了。”显然知道自已罪无可恕,逃逸了。 荀疏云抱着这样的想法,大致也能猜到周玉京这样做的原因。 章莪和妖管局都来者不善,他自已估计是逃不掉了,但是觉得荀疏云无辜,被章莪盯上不如待在妖管局安全。 可其实荀疏云自已知道自已不无辜,就是来妖管局自首的,包庇罪犯的嘴,该怎么样订就怎么样订。 杨戌闻言也是愣住了,他料到周玉京失忆,以为荀疏云是把周玉京藏起来之后来“自首”,寻求妖管局庇护的,因此他才和荀疏云说了卧底的事情,想着到时候一起把周玉京带回来,没想到周玉京跳车跑了? “你能猜一下他会去哪吗?”事情打了个猝不及防,杨戌也深感棘手,“半年前周玉京突然失踪,我们的联系直接就断了,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不清楚,害怕弄巧成拙,更担心的是章莪那边的试探,所以我们不敢轻易把周玉京卧底的身份发布出去,暗里偷偷收集那天究竟发生的什么事情,并寻找周玉京的下落。直到一个多月前,我再次巧合的碰到了周玉京,也猜出他极可能失忆了。” 上次在家,周玉京口罩一摘,大面积的烧伤不外乎他想,肯定是毕竟业干的,毕方火基本能证明周玉京和章莪集团发生了争执,即有可能是身份暴露了。 之前,由于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杨戌担心是内部斗争导致的周玉京断连失踪,现在在确定是身份暴露和章莪集团引发的冲突后,杨戌有考虑过要不要把周玉京召回队里。 但是经过深思熟虑,和局长沟通后,还是决定保持观望,周玉京失忆,现在什么也不知道,贸然把他带到警局反而容易被章莪那边的人盯上,并不安全,所以在商量后决定就当不知道,毕竟一旦分出人关注,章莪那边固然也能得到消息,势必对周玉京和荀疏云造成威胁。 可今晚的事情别说荀疏云那边感到措手不及,章莪那边估计也是震惊居多,毕烛喊来司晨一是确认,二是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总之,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周玉京,如果他真的掌握了章莪那边犯罪的核心证据的话,章莪那边肯定已经有所动作了。” 荀疏云心慌不停,看着杨戌忙忙碌碌只感到一种无力。 在得知周玉京身份这一秘密后,他猛地就明白为什么之前的周玉京总是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因为需要了解更多有关周玉京失忆后的事情,杨戌在把任务安排下去,又去找局长汇报过情况后,马不停蹄的重新回到了办公室,可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钟了。 “荀先生,这段时间我会安排一名同志负责你的安全,这是小张,年纪不大,但是经验丰富,你可以信任他,而且这段时间可能暂时需要你尽可能的配合我们工作........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杨戌电话一接起来,就听出去的队员说荀疏云家被偷了,是个小喽喽干的,碰到人直接就认了,至于是否有损失还得荀疏云来一趟。 几人在一个房间内,周遭安静无比,杨戌电话那边说了什么荀疏云听的一清二楚,也能猜到对方是谁派过去的,显然虽然司晨被带走,但是章莪这个庞然大物的运作并没有因此停顿一下,依旧高效的嚣张。 贵重物品那个小贼一个没碰,但抽屉床底之类的地方不出意外的被人翻了个顶朝天。 比电视演的要凌乱的多,也细致的多,床上的被褥,书架上的书,花瓶碎了一地,连地上的缝隙似乎都要被人掘开看一遍。 没有大额财物消失,对方认错态度良好,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来却令人恼恨非常,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愤怒。 杨戌想去摸烟,摸到了想起是在对方家里,手又出来,语气有些无奈道:“那边人多,人家一个电话就能直接喊人干活儿,我们这边次次赶路都得花上不少时间。” “就这,还是因为这些年换的新局长严抓严打,形势还好了不少,若是以往两边打了照面,估计人家还得再和我们打一架。” 两年前是什么样荀疏云也算见识过,他收拾着被小贼弃之如敝的日记,说道:“是啊,两年前我还见过杨队你被人拉进夭青群殴呢。” 杨戌笑笑,“当时年轻空有一腔热血,差点儿被打死,幸好你出现了,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他蹲下来帮忙把翻倒的床扶正,“他揍我时候,我还嘲讽他没力,然后被他一拳揍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太特么傻缺了!” 杨戌说出来就忍不住笑,“后面我被人从垃圾桶拉走的时候都没意识了,再睁眼就是被扔在家里后巷子那儿,我妹差点儿以为我死了,又哭又嚎的。” “去医院的时候我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把周玉京绳之以法,怎么把送他进大牢,没想到听我爸说周玉京是他发展的卧底。” 第284章 “那时候妖管局这边局长不管事儿,对章莪那边睁只眼闭只眼的,我爸不敢信他,害怕害了周玉京,所以周玉京这卧底那时候就是个线人。” “什么保障都没,豁出命的去干,死了都是个坏人的身份,我挺佩服他的。” “我爸虽然对着周玉京拍胸脯保证,说的信誓旦旦的,其实心里一直没底,死之前都还在担心不能给他个正式的身份,幸好,局长换人了,有魄力敢干,周玉京的身份问题解决的很顺利,我把在天之灵知道也可以瞑目了。” “周玉京心底可能也没多信我爸的话,我去找他接头的时候,他眼睛都在放光,布灵布灵的那种,就是面上死拽,装的好像早知道似的,就冲我点了下头,‘节哀’两个字都说的酷的要命。” “要不是有天我在我爸墓前撞到他了,说不定就真信他那么酷了。” “我这编号,不是我爸的,他说他那要留给周玉京的。” 杨戌越说声音越低,夜深人静徐徐讲来的时候比催泪弹都管用,荀疏云听他吸了下鼻子,给他递了张纸过去。 “我救他的时候用的护心麟。” 杨戌猛地抬起头看他。 “他再出事,我能感觉到。” 荀疏云把那些记载着生活点滴的纸张捋平,声音浅淡道:“不会出事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老大,这边! 丰览城东边是新开发区,除了平地绿化就是安置小区,娱乐场所少,大的餐饮和商场都没有,夜间一些偏路上连路灯都没开,更别提监控之类的了,偌大的区域内除了居民楼附近有些灯火其他地方一片漆黑。 龙斯来的路上给曹社君发了条消息,到了后,一下就看见了黄土复绿后地块上的瘦老鼠,小小的一只,月亮底下,从老鼠洞里探出半个脑袋,警惕非常。 看见他,压着声音朝他挥爪子,“老大,这边,这儿!” 龙斯听见后嗖的跟着他钻进了老鼠洞里。 一鼠一蛇在黄土下四通八达的地道里飞快的穿梭。 “这洞我打了快一年了,结构比原子弹都复杂,除了我没人能找到东西在哪儿。”曹社君四条腿飞快的朝前跑,说话时有些气喘吁吁的。 “干的不错。”龙斯道,紧跟着对方的脚步深入洞穴。 龙斯是大约半个月前认识的曹社君,他那时想用灵石尽快蜕皮,便想赚点儿外快之类的,趁着荀疏云不在溜了出去。 他敢这么做的主要原因就是杨戌对他的态度,虽然他和周玉京长得像,但妖管局的人都没抓他,岂不是说明也仅仅是长的像而已,总不能因为长的像犯罪分子就抓他顶罪吧。 所以,龙斯胆子就大了起来。 只是保险起见,龙斯并没有选择章莪集团爪牙常常盘踞的老城区,毕竟妖管局讲道理,犯罪分子可没这么多讲究,他清清白白的可不能和章莪集团扯上关系。 前几年规划的,近年来处在规划中的新城就成了龙斯的选择。 龙斯原本计划这半个月摸摸,等后面统考结束直接来上班,谁知道第二天晚上,在一条没路灯的马路上,龙斯撞见了一个烂醉如泥的人。 瘦骨嶙峋的,见了他,眼冒精光,连揉了好几下眼睛,龙斯压了压鸭舌帽,打算赶紧离开时,这个醉鬼猛地扑过来抱住了他。 哭哭啼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他老大,说自已过的苦,又担心他出什么事儿。 龙斯原本不耐烦的打算把人打晕,然后再也不来这边了,谁知道手臂刚举起来,听见这人说东西他都好好留着,一点儿没动。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计划光速就在龙斯脑袋里成形了。 他举起的手臂轻轻落下,在这个醉鬼后背上个拍了拍,压着声音道:“出了点事儿,你那儿有妖灵吗?” “有啊,还是老大你给我的,我都舍不得用。”对方说着,从破破烂烂的口袋兜里掏出了两块妖灵。 这种冲击力好比你以为对方是乞丐,但人家一脸平常的从垃圾袋拿出了砖头大的黄金来。 计划顺利的龙斯都有点儿不敢接那两块妖灵,凭这人流里流气的气质,真情实感的喊他老大,龙斯可以肯定他是周玉京的人,所以龙斯才会想着假扮周玉京忽悠这个醉鬼。 反正不是什么好人,龙斯根本没什么负罪感,只是乍然面对巨款,龙斯表情仍是有一瞬的扭曲,幸好戴着口罩,他紧盯着那两块妖灵,假模假样的客气道:“给了我,你用什么?” “这些都是老大你给我的,你现在着急用你就拿着呗。” 对方说着,把那两块妖灵塞在了龙斯手里,“老大,这半年你去哪儿了?你刚失踪上面就换了那个大公鸡来,我本来还想打听打听你的消息,谁知道什么也打探不出来,妖管局那边也什么都没说,没几个月,就开始有人传你死了,虽然说的人多,但是我根本不信。” “老大你多厉害啊,怎么可能会死的这么默默无闻,而且我那时听说,有你的消息要给总部报,我更不信他们说的那些话了,想到你可能会找我,我待在那边不方便,就回老家这边了。” “老大,你这烧伤哪来的?” “老瘸子干的?” 喋喋不休的话龙斯一个也答不上来,含糊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啊对对对。”尽管曹社君说这些话时声音压的低,有仗着街上没人,没灯的一般人离远了都瞧不见,但这确实不是个好地方,这种话也确实不是个能在大马路上说的内容。 第285章 “走,老大,你跟我来,我在那边有个……” “我还有事儿,得赶紧走。”龙斯连忙打断他,把妖灵往口袋里一揣,“等有时间,我再来找你。” “好。”对方完全不怀疑自已究竟能不能找到他,没一点儿犹豫的信任,还很懂事的嘱托道:“老大,你自已小心点儿。” 龙斯被他那目光看的都觉得自已要去干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儿,没再多言,揣着两块妖灵赶紧回了家。 第一百七十二章 咱们一起去干大事 等到了家,一切安定下来,龙斯才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 他居然拿着这两块妖灵回来了,这两块妖灵简直就是活脱脱的证物。 龙斯的心脏砰砰直跳,无论是假扮周玉京,还是从周玉京小弟手里诓骗出来这两块灵石都令龙斯的肾上腺激素分泌有些超标,他捏着那两块妖灵,觉得还是尽早用了为好。 深思熟虑做了决定后,龙斯立马吸收了这两块妖灵中的灵力,龙斯原还幻想着自已马上就能蜕皮,谁成想一点动静都没。 两块儿妖灵还远远不够。 今夜那个醉鬼那儿应该还有更多的妖灵。 贪念在龙斯脑袋里转了一圈,最后见暂无可乘之机,便找了个角落暂时歇着了。 龙斯虽然有些贪那些妖灵,却不曾轻举妄动。 主要是他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再假装周玉京有暴露的风险,除此之外他还需要看看那醉鬼是不是真可靠。 龙斯等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每天他都从网上刷有关周玉京的关系,一直没有出现“周玉京出现”之类的词条,那个醉鬼看起来并没有把他的存在公之于众。 其实从那晚的对话来看,对方似乎对章莪集团并没有什么好感,只听周玉京的话。 不想承认周玉京的人格魅力,但周玉京也确实有魅力。 不仅有魅力,更有魄力,敢从章莪集团偷妖灵出来,听那晚那人打断意思,周玉京应该还有不少好宝贝放在那儿。 龙斯着实心痒,想想那东西来路不正,他收了周玉京的东西肯定替周玉京好好照顾他前男友,也不白拿死人东西。 他那天没让人把话说完,自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不过这样倒是更保险,龙斯潜进新区跟踪了几晚上,确保这人没设个陷阱来玩什么请君入瓮的把戏后,便现了身。 对方仍是那副穷困潦倒的样子,所以当龙斯问起之前藏的东西时,完全没想过对方能拿出一袋妖灵来,粗略估计得二十左右的样子。 原本,龙斯想着万一对方拿出什么大家伙,他就写个匿名信扔到妖管局,谁知道满满当当都是纯粹的妖灵。 “其他的我都藏在这边的复绿地块儿下。”这是曹社君思来想去的好地方,新区地偏,发展难,政府规划好了,但距离施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一般人可能想不到一堆荒地下面有好宝贝。 龙斯一句还有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他实在能没想到周玉京这么敢,这是从章莪集团薅了只羊腿下来吧。 他心里啧啧,面上把布袋往兜里一揣,打算走了,见对方一脸关心膜拜的看着他,龙斯想了想,为了下次能来的顺利,不崩周玉京人设,想了下,往断了一只腿的沙发上一坐,问道:“这段时间怎么样?” “还行。两边说你失踪后没多久我就犯了几处小错,干不了了,后面来了新区这边也一只装孙子,没人看的起我,也没人注意我,就是我一直担心老大你找不到我。”说道此处曹社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贼眉鼠眼的长相显得更加有那种小流氓被叫到局子里那种谄媚来。 龙斯故作深沉的拍拍他肩膀,满眼一副尽在不言中的样子,其实,心里难免惊讶。 龙斯这几天摸清了他的名字年龄,也阴差阳错的知道了对方的原型,是只随处可见了老鼠,不是能当宠物的那种花枝鼠荷兰猪之类的,就是当初除四害的四害之一。 龙斯得知这件事,是撞见几个流氓欺负他,对方应当也是妖,骂曹社君是个不入流的老鼠,这是里面还能听的,别的话龙斯在旁听着都觉得过分,他真是没想到一群地皮流氓还分三六九等,这就算了,居然还能生出优越感。 他虽然搜刮周玉京的东西,但是对这些人生不出一点儿同理心,路选错了,都是活该,还不如便宜他。 但是,当曹社君一脸淡然的取出这么多妖灵,且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有很多时,龙斯是有点儿可惜的。 这么多妖灵,他完全可以在周玉京失踪后,自已慢慢用了,再或者拿出一块半块改善一下自已的生活条件,这两个哪一个选项龙斯都觉得不错,且是人之常情,毕竟一个人失踪半年多,谁还能保证周玉京还活着的。 “你没想着自已用一块儿?”那天龙斯跟着他的时候,可是看见他挨揍不轻,现在衣服下面估计都是青青紫紫的,喘口气都呲牙咧嘴的。 “没。”曹社君大大咧咧的朝他笑,一口牙参差不齐的黄。 “我不是试探你,我是看你过的不太好。”龙斯也是实话实说,这屋子霉味很大,是曹社君找的不要钱的去处,又脏又潮且一股味儿。 “我知道,老大你要不信我,敢让我拿这么多东西。”周玉京第一次把东西给他的时候,他确实动过歪心思,可就心动了一下,手没动,几年过去了,曹社君连心都不动了。 第286章 尤其是周玉京失踪这段时间,曹社君想了许多,说句自卖自夸的话,他感觉自已心灵又上了一个档次。 龙斯见他真不动,想想自已都算是不劳而获了,照顾一下周玉京这小兄弟吧,递给他一块儿,话不多说,“用了。” “老大?”曹社君脸上一点儿喜色都没,“用了就少了,少了对不上数怎么办?” “出事我抗着。”龙斯压根儿不知道能出什么事儿,话说的倒是铿锵有力。 “不行。”曹社君强硬道:“你都抗那么多了,我知道自已帮不上你,但起码不能再拖累你,这伤又不疼,我用不着。” “我拿这东西就是自已用的。”龙斯说着,但他面把手心里的妖灵用了,然后又拿出一块儿递给他,“你也用。” 仿佛拉人下水既视感,偏偏对方不为所动,一副你拿这东西考验好干部感。 “我不用,我的伤和老大你那伤有什么可比性,你用是应该的,我这伤用了就有点儿说不清了。” 龙斯见曹社君还替自已找了理由,也不好再拖人下水,眼看时间不早,龙斯拿着东西先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龙斯都在想曹社君,周玉京这小弟真不错,要是跟着杨队,肯定大有出息,可惜了。 龙斯越觉得可惜,便越觉得问心有愧。 他拿了那么多妖灵,实在是良心不安,本来想自已用的,现在又想着要不交到妖管局,可他又不想和妖管局车上关系,万一到时候被章莪那边注意到,和曹社君一样认定自已是周玉京该怎么办。 正好统考结束,陆骁他们邀请,龙斯就想先来放松放松,好好想想这事儿怎么办。 谁成想,转折来的猝不及防。 碰到了章莪集团的太子爷,之前那些忧虑全是杞人忧天,荀疏云那句你就是周玉京的霹雳下来,龙斯脑子乱糟糟的一片。 抛开从前那些忘记的种种,他只能先顾着眼下的情形,就今天章莪那边的动作可谓是来势汹汹,他自已不要紧,问题是荀疏云,他救他这个亡命徒,要是落在章莪那边肯定讨不了好,龙斯能想到的就是让他去妖管局。 至于龙斯自已,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去妖管局也是脑袋空空,而且和荀疏云在一起的话,章莪那边说不定两个人都要盯,索性,自已想逃了,然后再从长计议。 于是,龙斯跳了车就疯狂朝新区这边来,找了曹社君。 一是除了自已,暂时没人知道曹社君的存在,二是曹社君手里有大量的妖灵。 之前是骗曹社君的,现在也谈不上骗了,说起来缘分还挺深的。 “老大,这是最后一处了。”曹社君把妖灵聚在一处,龙斯估摸着百八十块是有的,连细数一下都没,龙斯直接开始吸收这些妖灵。 “老大?”曹社君惊讶,他以为周玉京留这些是要当证据用的,再或者是什么别的物证,就算真的要用,也应该留一部分,怎么一下子全用了。 “我有事情要做。”龙斯没提今夜发生的事,“就当咱们没见过,你也不认识我。” 龙斯说着,把吸收了一部分但还留有一部分灵力的石块给曹社君,“这些你拿着,里面灵力不多,用着不扎眼,等过段时间开个店吧。” 曹社君被他这交代后事的话弄的心脏直跳,不假思索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龙斯一口回绝,“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咱们已经没关系了。” “老大?!”这两次接触曹社君其实一直觉得周玉京怪怪的,比如,不喜欢吸烟也闻不得烟味了,说话也没从前那股劲儿了。 可今夜,曹社君久违的又感受到了周玉京身上那股子坦然无畏感,但是这话实在是听的曹社君心慌,“老大,你之前说会带我过好生活的,让人都瞧的起我我才跟着你干的,没关系的是什么意思?你去找谁!我必须跟着你去!” 龙斯真没想到自已从前这么牛逼,还有这种死心塌地的小弟,但对方越这样,龙斯反倒越不能带他一起。 “行,你守着,我感觉要蜕皮了,等蜕了皮,咱们一起去干大事。” “好!” 龙斯又分出一部分还没完全吸收的妖灵给他,“你先赶紧提升实力。” 曹社君见他愿意带自已,也不再推辞,直觉对方要干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丝毫不敢马虎,也开始抓紧时间吸收这些灵气。 “这边土太细了,不方便蜕皮,我去那边,等会儿我过来找你,你抓紧时间。” “好。”曹社君暗暗加快了吸收速度。 龙斯瞧着他严阵以待的神情,转身去另一边蜕皮。 第一百七十三章 斯斯生病了 等曹社君等不及找过去的时候,连蛇蜕都不见了。 他愣在原地愣的许久,意识到自已手里没有妖灵了,周玉京也不会来找自已了,而他,和周玉京那些联系口说无凭,好像真的在一刹那的功夫,他们就真的没有过联系了,对方甚至谨慎的连蛇蜕都没留下。 曹社君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澎湃灵力,忽然感觉无处发泄,迷茫的看不清前路。 地下的泥土松软潮湿,曹社君从洞里爬上来,借着夜色的遮掩偷偷回了家。 周玉京和他说过许多话,比如,要想被人瞧的起得现有被人瞧的起资本,一些视频营销号里曹社君也听人见过,可这句话从周玉京嘴里说出来的分量格外不同,曹社君一直奉若圭臬。 第287章 周玉京失踪后的那段时候,他心里慌到不行,从前都是周玉京说一,他干一,突然没了主心骨曹社君感觉自已像是在走独木桥,坚持到周玉京来找他的时候,曹社君高兴的不行。 不仅为周玉京高兴,更为他自已高兴,原来他真的可以做到沉稳忍耐,他自已一个人都可以。 这次周玉京的消失,曹社君虽然迷茫但也不会像上次时那般六神无主,他照常睡了一觉,然后在傍晚时出门,保持和平时一样的作息,不教人看出些什么。 但是,他听到了个大消息。 昨晚周玉京几乎吸收了所有妖灵时曹社君就感觉到事情不简单,对方不带他肯定也是为他的安危着想,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去找了毕竟业。 曹社君直接插入那边几人的谈话,“你们刚才说什么?昨天晚上周玉京和毕竟业打了一架?” 贸然插入的举动有些没礼貌,但是大家都聊嗨了,看见他什么也不知道,顿时生出一种优越感,七嘴八舌的给他讲了起来,仿若身在其境看了现场似的。 “对啊!昨天晚上三点左右,听说就有人看见周玉京,不过对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加上天黑,根本没人在意,以为是看差了。” “是啊,谁不知道这人都失踪半年多了,可能早就死了,没成想人根本没死,是去修炼!” “对对对!要么人家能化龙呢,从蛇到龙得潜心修炼多长时间啊!何况现在这社会多浮华啊,周玉京好日子过了那么长时间居然还能潜心修炼,不佩服不行!” 曹社君可不是听他们感慨周玉京多厉害的,他老大多有本事他能知道吗?“那怎么会和毕竟业打起来,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吗?” “谁知道,我听我表哥说,周玉京来的时候风风火火的,大家都还震惊于他还活着呢,他就莽上去了,疯了似的要去杀毕竟业一群人。” 曹社君听的眼皮子一跳,“一群人?” “嗯,毕竟业,还有毕竟业他老婆司时夜,司晨,毕烛,听说一大家子都在。” “那、那、那……”曹社君结结巴巴的想问赢了没,又想问问受伤了没,可心知肚明的事,问了反而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不问,对方却耐不住不见,夸夸其谈道:“听我表哥说,当时一家子都在睡呢,周玉京就来了,当时谁都没想到会有人敢来找章莪的麻烦,那边集团毕竟业说是毕方之后,他老婆说是昴日星君之后,两个人白手起家,都不是花架子,周玉京居然也敢。”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听说周玉京失踪这半年其实就是章莪集团故意想边缘化他,你想想人家为章莪献出了多少,和妖管局那边梁子结的多深,章莪说要一刀两断,那周玉京能服气吗?肯定是不依啊!” “还真就是,本来周玉京在夭青干的好好的,突然失踪,然后章莪那边就把自已妻弟按进来了,肯定是有鬼,要我说,周玉京当时就不是失踪,肯定是被开了,司时夜这才好安排自已弟弟进来,说不定还给周玉京安了个什么罪之类的。” “估计八九不离十,直接说把周玉京开了,怕他手下人不满,干脆直接说失踪,没领导肯定不行。” “对,周玉京那性子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这半年来可能早就想好该怎么复仇了。” 曹社君就想知道昨晚的事,听他们又七拐八拐的不知道怎么就开始阴谋论还越说越离谱,只好再次开口:“他一个人闯进去,然后呢?” “两败俱伤吧估计是。幸好毕家有钱,宅子在半山腰,听说都化形了,乱的不行,我表哥压根儿没敢过去,不过我听我表哥说,比几十年前,凉荷山抢地盘还凶。他还拍了照片,但是后面妖管局来了强制给删除了。” 曹社君闻言有点儿失望,问他:“你看那照片了么?” “我还没来的及看,不过我听我表哥说了。那蛇得有这么粗,毕方得有这么大,还有一只特别神气的公鸡,都在啄蛇麟,反正就是血液四溅,没一会儿功夫,好好的别墅就成一堆废墟了。” 曹社君想起周玉京身上之前的烧伤,慌忙问:“那老瘸子没用火。” “好像蛇尾一直卷着个小的,估计是毕竟业的儿子,投鼠忌器,不敢用火。” “那还少一个啊?”有人出身道。 “蛇毒啊!”说话的人信誓旦旦道。 “不是都化龙了吗?哪还来的蛇毒?” 质疑的声音一出,原本说话那人就有点儿不太高兴了,“就是蛇毒,也是龙。你们都不懂,之前说周玉京是黑色的压根儿不是,也可能是化龙了,总之,他身上有的鳞片闪的和月光似的,有的就还是平常的蛇鳞。” “而且我表哥还和我说,周玉京可能是拜了条龙师父,一出事,那条白龙就赶过来了,货真价实的龙啊!头有角,身有爪的。” “真的假的啊?” “就是,现在哪还流行拜师啊!” “对啊,咋又出现了条白蛇?” “你们爱信不信吧。”说话那人摆摆手,撇嘴喝酒了。 “你这靠不靠谱?” “你们不信,还说我这靠不靠谱?我表哥可是看了现场的,还从周边捡了根毕方羽!听说妖管局赶来的时候,现场都差点儿没控制住,是局长过来,一爪压了一个,才止住场面。但据说当时,鳞片羽毛伴着血散了一地,血腥味冲的方圆三公里也就是毕家家大业大,别说方圆三公里了,方圆十公里也就他们一家,惹了这么大的事,人类那边没惊动一点儿。” 第288章 “那…周玉京应该没事儿吧,他不是有白龙师父护着呢吗?” “咋可能!” 曹社君那点儿期望霎时落了空。 “都打成啥了,谁敢说谁没事儿?不说他们怎么打的架,光看地上落地血和肉都好不了,妖管局一来,全都进医院了。” “哪个医院?” “你傻了,良和医院啊。” 良和,凉荷,同音不同字的,是妖们自已的医院。 曹社君问了也不敢去,叹息又叹息的徘徊着,愣着靠着一双腿走到了中心区,三四点的夭青还是热闹的,消息也更加五花八门。 周玉京出来且和章莪撕破脸的事儿传的飞快,是个妖都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楚乌听的消息都快第三天了,吃瓜吃的一晚上没睡,主要过了段时间各类贴子都出来了,各种分析各种还原,还有模糊的现场照片都有了,楚乌觉得比看什么电影大片可带感多了。 眼见天亮就赶紧给荀疏云打了电话。 “荀疏云,你知道吗?周玉京回来了!” “…知道。” 楚乌听他嗓子哑的都发不出声音了,也顾不得八卦了,忙问道:“荀疏云你怎么了?” “斯斯生病了。”荀疏云捏着眉心,情绪低落道:“先不聊了。。” “啊…好。”楚乌道:“那你先照顾他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给我打电话。” “好。” 第一百七十四章 周玉京是成你心魔了? 挂了电话,荀疏云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用棉签沾着水轻轻在他唇上涂抹着。 他赶去的晚,受到基本都是皮外伤,前天看着周玉京被推进手术室,昨天在妖管局录了笔录,今天基本就没什么事了。 只是,过了这么久周玉京还没醒,总让人觉得不安。 荀疏云静静的陪他说了会儿话,末了,见这人连呼吸都没变,就知道这人是一句没听见。 长叹一声,心疼埋怨道: “白拿护心麟救你了。” 那晚,荀疏云和杨戌收拾完屋子,都还在想着该去哪儿找周玉京,谁知道对方压根儿不用他们找,直直就撞上来了,还想把章莪撞碎。 要不说失忆了呢,就是莽。 “斯斯,你真的不如周玉京。” 周玉京多能装啊,坏人演的多好,荀疏云自以为了解他,两年硬是没看出来他有颗热血正义之心。 荀疏云本就是自说自话感慨一下,但是话落,他忽然感觉到周玉京手指似乎轻轻动了下。 不会吧,昏了还小心眼呢? 可荀疏云再一想,周玉京啊,小心眼似乎也说的通,他斟酌着再次开口,“周玉京干不出你这种蠢事,他还想着留得青山在再把我追回去呢,不过也不用他追了,他不是个亡命之徒,我们之间的矛盾直接没了,等他醒,我们就可以接着在一起了。” 荀疏云说着笑了下,“挺好的。” 想了想又说,“周玉京比斯斯好。” 见人果然手指又动了动,问他:“你想不想知道好在哪儿?” 问完顿了几秒才说:“周玉京不会动不动就红眼眶,等他醒了我还得让他穿裙子给我看,他啊,除了之前答应我的会退出章莪集团没办到,其他的都依我了,而且,他做饭比你做的好吃,还不会喊我白龙大人。” “你知道你第一次喊我白龙大人的时候我什么心情吗?我觉得你不是失忆了,你是傻了,哦,还会抱着被子躲,周玉京都没,他大大方方给我看的,哪怕第一次的时候,都没像你似的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 “周玉京是我男朋友,你就是我小女朋友,娇里娇气的,爱使小性子,看一眼要了命似的,一点儿都不坦然,你看看我男朋友,我看他就看了,再见面脸不红心不跳的,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也没那么多不好意思,就是有点儿恼。” 荀疏云说着,松开他的手,在他脸上戳了戳。 那张烧伤的脸那夜再见的时候已经好了,只是皮肉之灾刚消,筋骨之痛紧跟而上,下半年估计还是得养伤了。 “你瞧你长这么好看,为什么想不开非干体力活儿,早知道你铁了心在上面,我就不追着亲你了,肯定就亲一下,绝不多亲,既自已过瘾,又免得你欲火难抒,红着眼瞧我。” “本来我还想骗骗你的,谁知道你还那么敏锐,你要是在下面就好了,那样我多喜欢你点儿,让你和周玉京打个平手怎么样?” “对了,还有爱称的事儿,斯斯就是爱称啊,我给你取的小名,我一个人叫,和小甜心一样,干嘛吃那么大的醋,天天闷闷不乐的,我看着都难受。” “你说让我爱你我不敢应,让我不爱周玉京我也不敢应,毕竟应着你又生气怎么办,斯斯喜欢吃醋,小甜心肯定也喜欢。” 荀疏云有一搭没一搭的胡聊着,也没抬头,就掰着周玉京手指玩儿,正低着头呢,忽然听到上方传来一句幽幽的话。 “你果然喜欢更在乎他。” 荀疏云卡了一息,一抬头,正对上某人幽怨的眼神,连忙扶着他微微坐起来点儿,又给他端了杯水来润喉咙,期间不忘了解释,“你们不是一个人吗?” “哼。” ╭(╯^╰)╮ “哼什么哼?”荀疏云戳他,“我说错了?” 第289章 “都一样,为什么你说他比我好。”周玉京喝着水,桃花眼上挑着看他。 荀疏云那张正直俊秀的脸上空白了好几秒,显然再想该怎么反驳的有力度,可惜周玉京根本没给他机会,按着脑袋,有些头疼道:“我好想记起来了点儿东西。” 荀疏云一听,立马想起杨戌之前说的周玉京很可能掌握了章莪那边的重要的犯罪证据才遭遇不测的,赶忙把前几天才知道对方是卧底的事同步给病床上的人。 谁知道,某人听后第一句话的反应居然是: “他不是坏人,你更爱他了吧?” 阴阳怪气的,但荀疏云确实没否认,含糊其次的拿出手机转移话题道:“我叫杨队过来。” 荀疏云边打电话边往外走,压根儿没注意某人一脸暗爽的表情。 他毕竟不是个失忆前的个性,要是荀疏云真喜欢那个中二且哭哭啼啼自已都嫌弃自已的玩意儿,还真挺难办的。 可话又说回来,当替身这种事情,还是自已当自已替身玩着爽。 杨戌一听周玉京醒了,再一听虽然失忆但是隐隐约约想起来了点儿,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顶着黑眼圈风驰电掣的到了医院。 到了一看,周玉京就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和从前的龙斯不太像,之前那个可是会喊他杨大哥的,这个看起来就有点儿拽的像他认识的那个周玉京了,仰着脸看人,见了他,气定神闲的喊了他声“杨队。” “想起来了?” “一点儿。”周玉京道,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私闯民宅且和人斗殴,周玉京觉得自已还是先失忆着比较保险。 “我就隐约记得,我之前好像放了东西在夭青那块儿,好像是西边吧,具体我记不清了,我还没去过夭青,记忆有点儿模糊。” “你把东西放在夭青?不过你藏在那儿确实没人能想的到。”夭青是章莪集团最重要的一个版块儿,又是周玉京的地盘,他常去的地方做些什么都不容易引人怀疑,可风险着实大。 杨戌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你牛逼。” “杨队客气。” 杨戌听见这装模作样的四个字,又瞅了他一眼,这种语气这种话,一半是两人在公共场合见面时周玉京会对他说的,可能是记忆太杂,周玉京暂时没调整过来,杨戌忽略掉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接着道:“没事儿,你能想起多少说多少,我们去找。” 周玉京便说了不少能大致定位,但又不能直接找到的信息给他,末了,又道:“我记得我还发展了个线人,叫曹社君,有些不懂的你还可以问他。” 杨戌听到这儿,“你怎么发展的?”他忍不住吐槽道:“在犯罪分子的窝里发展线人,你是疯了?你就没想过万一对方直接举报你,你怎么办?” 周玉京淡然的看着他,万能油道:“记不清了。” 杨戌进来的时候,荀疏云主动回避了,等杨戌走了,他才进来,“我去买了点儿粥,你先吃点儿这,好消化。” 周玉京自然应好,但伤势在身,压根儿动不了。 看着好好的一个人躺在床上,其实能动的凑不出半个来,十几个小时的手术,从手术室推出来重了不知道多少斤,满身都是钉子之类的,荀疏云听医生说的时候觉得他和重装了似的没区别。 周玉京喝了粥就感觉又想睡了。 荀疏云也能看出他累了,不仅能看出他累,还能看出他坚持着不想睡,他不理解道:“你想睡就睡,硬扛着身体怎么恢复?” “我怕你走。” 荀疏云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的,柔声道:“我不走。” “那你陪我一起躺着。”周玉京说,“我记得周玉京之前生病都和睡一起,凭什么我没?” 荀疏云:“……” 周玉京是成你心魔了? 他感冒和你这块碎身碎骨的能一样吗? 荀疏云见他病恹恹的,没能问出口,只是病床实在紧凑,荀疏云只好变成一条小龙钻到他被窝里,“睡吧。” 周玉京歪头亲亲他,心满意足的应了声“好。” 第一百七十五章 收买他?! 以恶制恶,以杀止杀,听起来痛快,实则和那些犯罪分子手段一样肆意妄为,公正的审判在维护社会稳定中必不可少,虽然程序繁琐,但是造就的影响是正向而广阔的。 所以周玉京一直隐而不发,搜集证据,就为了把这群人扭送上公堂,谁成想失忆后直接干了以暴制暴的蠢事,奖励还没到,罪责先一步落头上了。 但是好在,算是表现突出,加上事出有因,情有可原,重伤也尚未痊愈,周玉京便记过处理,顺道被责令在家,连周玉京烧伤怎么痊愈的都没人追问。 反正也出不去,在家就在家,正好缠着荀疏云。 起初荀疏云还没察觉,直到这人随着伤势见好,言语动作间时不时就对他动手动脚的,荀疏云才觉出不对来。 “还摸?”荀疏云冷脸唬他。 “就抱一下。”周玉京道:“反正不都做过了。” “周玉京?”荀疏云见他说的如此坦荡盯着他瞧,周玉京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点头就应了,“是我。” 荀疏云心道果然如此,“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一觉醒来。”周玉京道。 荀疏云:“……” “我看起来很好糊弄?”荀疏云问他。 第290章 “确实是一觉醒来。”周玉京过去抱他,熟读荀疏云日记后,周玉京太知道他最吃自已什么样子了,桃花眼微微低着,示弱道:“我怕你喜欢斯斯,不喜欢我。” “你有病?”荀疏云想扯他舌头,教他好好说话,“失忆之前喜欢自已吃自已的醋,现在都好了,还吃自已的醋?你是闲的没事儿就爱找醋吃吧?” 他说完,见周玉京不仅不恼,反而微微一笑,甜丝丝的抬眼看他,“那我不吃醋了,你过来亲亲我。” 这不用他说,荀疏云见他这么笑就有点儿受不了,捏着他下巴就过去亲他。 亲着还得注意着病号的身体也不敢乱碰乱摸,谁知道某条小青蛇没一点儿自觉,不规矩极了。 “周玉京,你安分点儿。”荀疏云盯着他水润润光盈盈的唇,手指用了点力捏他下巴,“你现在不能乱动知不知道?” “医生说的是不能剧烈运动,但是要运动,要磨合。”周玉京说着,鼓励似的拍拍他的后腰,“你来,我配合你。” 荀疏云眸色深深的看了他会儿,周玉京一下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了,不是不想,是不想在下面。 荀疏云没在他失忆时把他吃干抹净都算是忍耐度强的,和周玉京在一起乍然开了荤,还没过足瘾呢,直接空窗期两年,被迫禁欲了,现在被这人一撩确实是难以把持。 但,他为什么不能在上面呢? 荀疏云之前想着周玉京要是找他,他就趁机提了这个要求,把吃干抹净再不认账,谁知道周玉京没给他这个机会,现在好了,这人摇身一变,成模范先锋了,荀疏云有点儿不好拿捏,可不好拿捏就不拿捏了,荀疏云心里也有点儿过意不去。 “我在上面?” “嗯呢。”周玉京伸手去够抽屉里的东西,满满一堆,他失忆的时候买回来的,不仅床头,家里哪藏得都有,就是为了能用的时候不耽误事儿。 荀疏云也不矜持,把两人一扒,习惯性的拆了东西就给周玉京用。 “……” 想反悔,又见这人实在是可怜,缝合的伤疤歪歪扭扭的在周玉京身上,他之前完美的像是古希腊石塑的男朋友都快成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破布娃娃了,心软道:“得你好了,我再来。” 周玉京还是“嗯”了声,满心满眼的看着他,看的荀疏云捏着他下巴又亲了上去。 接吻必定要捏下巴的是从第一次开始起就一直延续下来了,后面几乎成了荀疏云的习惯,有时候控制不好力道能把周玉京掐的脸疼,第一次周玉京还不太习惯,后面周玉京觉得他挺可爱的。 像是小蜜蜂吸花蜜似的,逮着他吸,生怕他跑了似的。 荀疏云累的气喘吁吁的时候发现周玉京在摸鱼,把他拦在自已腰上的手拽到前面,“干活,别偷懒。” “好。”周玉京应了声,又是眉眼弯弯的。 荀疏云看不得他笑,总觉得他笑的时候就像是在勾引人似的,桃花潭水深千尺似的春波荡漾,捏着他的脸去亲他。 这次有点凶,周玉京舌头都被他咬烂了,知道他心里有气,哄他:“别怕了,我没事儿。” 荀疏云还是没忍住,憋着一肚子火撒气道:“我就一片护心麟知不知道?你再出事我就真救不了你了!” 说话间啪嗒啪嗒的眼泪往周玉京身上砸,周玉京很少见荀疏云哭,连荀疏云发脾气的样子都很少见,荀疏云的情绪似乎藏的很深,一旦你注意到的时候可能已经存在荀疏云心里时日良多了。 就比如在翻看那本日记之前,周玉京从来没想过荀疏云会喊他小甜心。 他能感觉到荀疏云喜欢他,他之前一直以为这爱意轻轻浅浅的,后来才发现这是光太过了,折射出来看起来水浅浅的,一踏进去,能把周玉京整个人给淹了。 “荀疏云,我们结婚吧。” “你收了我的老婆本,我拿了你的护心麟,我们早就该结婚了。” “你就说这个?”荀疏云有点儿生气。 “咱们一直没名没分的同居不太好,领个证,合法点儿。” 荀疏云发现他真是正的发邪,哪有人在床上提这事儿的,显得一点也不正式,像哄人的鬼话似的,但偏偏荀疏云忍不住顺着他的话想了想结婚的事,“你穿婚纱。” 周玉京动作一顿,妥协无奈的笑了笑,“好。” 周玉京伤势还没好全,将就着过了过瘾,荀疏云累且满足的躺在人身边,嗓音微微沙哑道:“你还没追我呢。” “还没追你?”周玉京侧身抱着他,“我失忆都不忘追你。” “呵。”荀疏云激他,“那是斯斯追的。” “追你半天,吃肉的时候还是我上。”周玉京阖着眼也挡不住得意。 荀疏云有点儿没出息的亲他,因为不宜再发生什么,亲的清心寡欲的,末了,自我安慰道:“算了,你也追过我。” “我什么时候追你了?”周玉京诧异睁眼。 “?” “!” 荀疏云不解。 荀疏云震惊。 “你没追我,我会和你在一起?” “不是你喜欢我,尾随我,用龙涎陷害我在先?”周玉京说这些话时已经明白岔子出在哪了,但是他能装,摆出一副我可不知道自已追过你,明明是你心怀不轨的样子。 挺拽的,拽的荀疏云想揍他。 第291章 荀疏云坐起来,维护自已的清白。 谁上谁下的事已经输了,总不能谁先追谁的事儿也输的一败涂地的。 “你天天和我聊天,给我订外卖,送我东西,你没追我?” “我那是想收买你,天天和你聊天是和你打听消息,送你东西也是为了消息。”周玉京说着忍不住笑起来,“有时候我都不用问,你就直接和我说了,省时省力的。” “????????” 周玉京对他好,给钱,给东西,购物卡是为了拉拢他,收买他?! 他居然误以为周玉京是想和他过日子! 周玉京正的发邪,而他是真的邪。 周玉京没想强制他,最后是他囚禁养成药物的对方。 老天爷啊! 荀疏云绞尽脑汁的试图找到周玉京追他的证据,“那你,那我亲你的时候。” 周玉京笑着打断他的话,“我推你了,还质问你了。” 荀疏云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已输惨了。 “喜欢我又不亏。”周玉京帮他顺气:“而且你一追我就上钩了,不至于这么气。” “至于。”荀疏云终于知道自已输在哪了,他从一开始就输了,所以争上下的时候也没赢,那就不可能赢,真赢了在周玉京心里他岂不是边台。 半晌,气闷的荀疏云又回想起后面的事,“你推我推的不硬气,而且后面是你缠着我的。” “因为我喜欢你。”周玉京看着他,“越来越喜欢,自然就推不开。” 他们相遇的时候着实不是个好时候,可一切似乎又是最好的安排。 荀疏云什么也不懂的来了丰览城,在夭青第二次相遇,周玉京赶走他就是不想他沾着污泥,后面在章莪又见把荀疏云当做想往上走的妖,开始利用他,后来发现他不是,不仅不是,这人还不止一次想拉他出来。 “我不能,只能看着你离开我。” “我生怕我晚一步,你和别人好了。” “幸好,都是我。”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再过几年 妖管局那边有了周玉京提供的部分证据,加上后面审问出的一堆东西,足够把毕家几人送走了,只是等开庭,还有判决下来以及后面一堆繁琐的事情估计还得一年半载的时间。 这几天丰览就像炸了锅似的。 先是周玉京失踪归来,和毕家鱼死网破。 紧接着,章莪集团倒台,顶层到底层一个也没放过, 再然后,传出周玉京是妖管局那边卧底的消息。 接二连三的,电影都没这么精彩。 本来大家都还半信半疑,隔天就见,杨戌和周玉京不说勾肩搭背吧,起码也是神情轻松的结伴走在一起,还一起去买鲜花。 青山连绵,白云悠悠。 周玉京把白菊放在墓前,“以后不用操心我了老头儿,我现在人生美满,官运亨通,连老婆都重新追回来了。反倒是你这个儿子,说不定要打一辈子光棍儿,一辈子和右手过。” “周玉京,你有毛病?”杨戌骂骂咧咧,“爸,别听他瞎说,追我的人多的很,我不着急,我市场好。” 周玉京轻笑了一声。 杨戌:恼.jpg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周玉京就那么受欢迎,之前死对头的时候各个在办公室恨不得把周玉京家的坟给掘,现在好嘛,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个个周队周队的喊的亲热。 * 章莪集团倒台说是山体滑坡都不为过,牵连之处又广又深,比如之前楚乌耿耿于怀的卖假药的,就被连着扒拉了出来。 “真的不是特效药?”楚乌不死心,觉得对方真有好药,就是他买的不是真品而已。 “不是。”周玉京告诉他,“那白鹤鸣也不是什么白天鹅,是乌鸡,他们先把毛剃了,等后面毛慢慢长出来就是你看到的变白了。” 楚乌呆若木鸡,“还能这样?!”话落,又忍不住感慨,“他们真对自已下的去手啊!” 周玉京笑笑,“你那些钱等后面我们核实清楚了,应该能还你一部分。” “谢谢谢谢!”楚乌一听钱,立马又有了精神,“我兄弟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在外呼风唤雨,在家家庭主夫,全能! “嗯,福分。”荀疏云捶着腰,没精打采的附和了句。 这小蛇半夜三更了还不睡,非说受龙涎影响难受,吓的他后面都不敢亲他了还不行,就是故意的。 * 婚礼办的不大,但每个细节都是荀疏云和周玉京一起敲定的,当然重头戏在婚纱上,婚礼大部分钱都花在了婚纱上面。 荀疏云穿的西装,周玉京穿的属于古希腊那种风格的衣服,当然也算是裙子,毕竟太蓬蓬的裙子结婚当天穿出来的话,周队可能会成为妖管局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后说起来就是我们队长结婚的时候穿的公主裙!之类的。 所以这种风格的裙子既能满足荀疏云的要求,又能穿出去,挺好挺好。 侧开的设计,荀疏云还能看见周玉京走动时大腿上的肌肉线条,很性感,很好看,就等晚上了。 他一定要在上面一次,婚礼这个大喜的日子还有纪念意义,荀疏云自然不可能放过,尤其是周玉京被灌了不少酒,杨戌和曹社君两个人挡酒都挡不过来。 荀疏云这边还好点儿,他自已就能喝,一个人至少顶的上三个周玉京,眼看周玉京喝的已经说胡话了,荀疏云扶着他就准备洞房花烛。 第292章 谁知道一到两人的私人空间,周玉京立马双眼清明。 “你没醉?” “我装的啊。”周玉京道:“这种大喜的日子,我怎么能真的喝醉了。” 荀疏云:“……” “这么好的日子,你让我试试在上面” 周玉京笑的像朵花似的,然后拒绝了他。 “一辈子长的很,等再过几年吧,咱们七年之痒的时候换换。” 七年一晃而过后,周玉京表示他完全不痒,不腻,完全没必要换。 荀疏云试图霸王硬上弓过,但均以失败告终。 什么小甜心就是谎话精! 哼。 第一百七十七章 新娘子 三月份的天,冬日里的寒意还没全散尽,太阳往西面一去,凉风追着起来,敲锣打鼓的声音顺着就传到了四个轱辘的黑铁匣子里了。 “少爷,我忘了今个儿阮家娶亲,咱没绕路,一时半会儿估摸着是过不去了。” 被东子称作少爷的人是江家的少爷,人刚从国外回来,一副西洋打扮,里面一件白衬衣,外面的马甲,外套,裤子都是深灰色的,一套订做高级货,手上还带了个闪着金属光的腕表。 他相貌不肖像他父亲江德众那般端正的方脸,倒是和他祖父年轻时更像,英气痞气参半,不过和他泥腿子出身祖父相比,多了几分从小锦衣玉食养成的矜贵来。 “阮家谁娶亲?”声音从后排传来,江逸头往车窗外瞥了眼。 “阮家二少爷,阮子珩,您还记得吗?”东子回道。 面容想不起来,名字听着倒是耳熟,江逸回忆道:“有点儿印象,是子珞的大哥,我记得他好像是个哑巴?” “是个哑巴,但是听人说聪明极了,学堂里老先生一教他就懂了,可惜十几岁的时候,生了场病眼又瞎了,得亏命好生在大户人家还有钱娶个媳妇。” 两句话的功夫,新娘喜轿前一堆敲锣打鼓的身前系着红绳已经从前面的街口拐过来了,阮府洒钱多,还洒了小孩们儿还吃的果子糖,热热闹闹的围着一群人。 东子把车靠边一停,熄了火,打算等人散了再走,扭着身子对后排的江逸道:“这个二少爷眼瞎口哑的,基本不出院门,他娘是阮家的姨奶奶,故去得有一两年了,他娘一走,阮家都快没人记得他这位二少爷了,前段时间天怪,上午热死人,下午飘雪花的,他生了场病,阮家老太太知道了,又想起这位孙儿,找媒婆寻了个干净漂亮的,算是娶了个大少奶奶冲喜。” “封建迷信。”江逸轻嗤了声,带着几分鄙夷的傲气。 大红喜轿在锣鼓喧天中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离他们越来越近,还剩两三百米的时候停在了阮家门前。 江逸从小就喜欢凑热闹,刚回国就遇见了这么大的热闹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走,咱们也去看看新娘子。” “欸。”东子应了一声,跟着江逸往前面的阮府走,“听人说新娘子长得可俊了,杨村一个村里就出了这么个俊俏的姑娘。” “是吗?那嫁个瞎子可真是可惜了。”江逸道,他说着又谴责起冲喜这种封建陋习来,“娶媳妇要是能治百病还要大夫干什么,误已又害人的。” “这样说也没错,可事有两面,新娘子家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她一同意嫁过来,听说她弟弟第二天就去上了学,家里的妹妹也有新衣服穿了,对她来说倒也不全是坏事一桩。”东子把从婆子们那里听来的倒豆子似的给江逸说。 江逸听着咂摸着牙花子又止不住的摇头。 两人说话间新娘喜轿进了府,跟到阮府门前的众人孩子们说了一堆吉祥话,领了最后的喜钱便散的差不多了。 阮府上上下下一片喜庆的红布,门口有写礼单,问江逸他们名字,阮子珞正好在门口站着迎客,江逸和他年岁相当,少时一起长起来的,虽说三四年没见,但相貌变化不大,何况身边还有东子在,阮子珞试探的叫了声“江逸?” 江逸一听,扭头一看,当即便笑了出来,“子珞!” “江逸!还真是你呀!不是去西洋留学了吗?这是刚回来?”阮子珞拍着他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你这一身真够气派的嘿!真不愧是江家的大少爷!” 江逸笑笑,“你这阮家的少爷也不差啊!” 对方穿着雪青滚金边的长衫,文质彬彬的,比印象中的模样看起来要沉稳多了,江逸忽地就生出几分离愁别绪的多情善感来,用力回拍着阮子珞的后背,“我这自家家门还没进呢,听东子说你们家办喜事来凑个热闹!” “嗳呀!那等会儿咱俩可得好好喝两杯!”阮子珞说罢忍不住又感慨道:“真是好长时间没见了!” “等会好好聊聊。”江逸见宾客来的越来越多,“你先忙,我先进去了。” “没事儿,还有人在招呼呢,估摸着就快该拜堂了,咱们一起去看看。”阮子珞说着,两人勾肩搭背的往府里走。 阮家是旧时的宅院,亭台廊桥,假山花草都是古时的韵味,外面的热闹散了,府里的热闹刚开始。 处处张灯结彩,厅子里面摆了七八桌,花厅外面还有三四十桌的,在西洋待久了,古香古色的一砖一瓦江逸都看的仔细。 “嗳,江哥,给我讲讲国外呗!”阮子珞道,“那儿怎么样啊?” “刚去不太习惯,待的时间长了……”江逸见他一脸期待的看过来,笑着转折道:“更不习惯!” 第293章 “啊?”阮子珞吃惊道,一脸怀疑的表示,“我看那些洋行里的物件都新奇的很啊,那些西餐厅玉福大街上几乎是开了一条街!” “你天天吃试试!”江逸听他说起来吃的,恨得把这些年遭的罪都好好倒一倒苦水,“那地方吃的真不如咱们,几年如一日的就是那几样,我们有的同学自已开了荒种了菜来吃,腌萝卜条平常在家谁吃啊,在那边真是人间美味。” “哈哈哈哈真的假的啊!”阮子珩不信,“江哥你蒙我呢吧!不都说国外那边好吗?” “哪不是有好有坏的。”江逸道:“你家这朱门大漆雕梁画栋的,城外不是照样有人住个茅草屋,那儿也一样。” 阮子珩听着“嗐”了声,“原来都一样!那天天有人吹的跟什么似的!” “也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江逸说道:“去那儿还是学到了不少好东西的。”江逸说着指了指自已脑子,“感觉脑子又聪明不少!” 阮子珩听的“哈哈哈”大笑,引着江逸抄小路进了厅里,正好赶上拜堂。 江逸本想看新娘子,可新娘子盖着红盖头什么都看不见,倒是她旁边站着的新郎官合他眼缘。 和他想象中的邋里邋遢的模样完全不同,对方模样清秀,浑身带着股雅致的古韵,可惜为了办喜事,遮掩病态嘴上涂了口红之类的玩意儿,红彤彤的,艳俗至极,把眉眼间淡雅的好颜色都给毁了,无神茫然的立在堂中,瞧着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彷徨感。 “你二哥还挺漂亮的。”江逸说这话时眼神黏在新郎官身上都没下来。 江逸从小就对女孩子没什么兴趣,去了国外见识多了,也知道自已这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国外那些洋人都不在江逸的审美点上,同去的有的都有孩子了,倒是一直没试过。 没想到回家第一天,就碰上的个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阮子珞笑嘻嘻道:“我二嫂更漂亮,等会儿闹洞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江逸笑了声,眼神在阮子珩身上一遍遍的扫过,等到该入席吃饭的时候,去和阮老爷子问了好,就直接同阮子珩挨着坐下了。 阮子珞可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见江逸想认识阮子珩还给两人介绍了番,说完就想拉着江逸去旁边桌上喝酒,江逸摆摆手,坚持和阮子珩坐在一处吃这桌上没什么滋味的病号饭。 阮子珞见劝不动,那边也有朋友再催,也没再劝,往另一桌去了,本就不多的小桌上,顿时只剩了阮子珩和江逸两人。 阮家的男人女人都在应酬,行事不便的新郎官倒是落了单,人少,倒是方便了江逸,紧挨着新郎官坐下来。 两人离的近了,江逸看的更清楚了,这人眼下有三颗小痣,颜色浅,成一排在眼尾的斜下方,像掉的三颗小泪珠似的,眼睫不长,浓密似鸦羽,下垂着遮着无光的眼睛,明明应该是一股楚楚可怜样儿的,就因为这双没什么情感的眼睛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来。 阮子珩口不能言,在阮家也没什么存在感,来的宾客都在其余桌子上和握着钱权的阮家人说话,他一个人一张小桌子,上面的吃食都是些好消化的粥食。 往常都是一个人,现在旁边坐了个人阮子珩不自在极了,看又看不见,说又说不出。 江逸倒是没丁点儿不自在,他性格本就是个喜欢热闹的,在国外待了几年没了家里的规矩,更野了。 优雅的把口袋里的方巾拿出来,轻沾了点儿水,调戏似的直接按在阮子珩的红嘴巴上,“先把嘴上的东西擦了再吃饭吧。” 阮子珩看不到,对方指腹的热意烫的他不自觉去躲,他身后的圆脸胖丫头见状,忙上前一步道:“我来吧。” 江逸没让,丝质方巾,湿了水更薄,江逸一手轻托着阮子珩的下巴,一手指腹隔着这层薄丝,带着点儿力抹他的红嘴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洞房 江逸没让,丝质方巾,湿了水更薄,江逸一手轻托着阮子珩的下巴,一手指腹隔着这层薄丝,带着点儿力抹他的红嘴唇,侧头问这丫头:“你叫什么名儿?” “吉祥。”今个大喜,吉祥换了身补丁少的衣服,头发用红绳编成辫子,干干净净一张圆脸。 “你是刚来伺候的?”江逸打探道。 “来了八九年了,姨奶奶赏了口饭吃,我就跟着姨奶奶进了府里,伺候少爷也有六七年了。”吉祥回道。 江逸听这话就知道这胖丫头是阮子珩贴身的忠仆,“你给你家少爷盛碗粥吧,我都快擦干净了,不值得沾手了。” 吉祥一听有理,应了声,去拿了碗。 江逸擦着擦着指腹顺着他的唇缝就往里面探,刚感受到了一点湿热,阮子珩后仰着脖子就躲开了,江逸顺势收了手,“行了,干净了。” 那方白丝方帕涂胭脂似的红了一片,江逸往桌上一扔,手掌一下裹住了阮子珩的白净的手。 没瞎之前,阮子珩都没见过这么冒犯的人,可若说是单纯的冒犯吧,又不太合适,对方可能仅仅是热心肠,让人不好发作。 比如现在,阮子珩被握住手刚挣了一下,便听见耳侧的声音温和道:“带你摸勺子呢。” 阮子珩闻言,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顺从的被江逸握着手带着去摸碗。 他瘦,手上也没什么肉,骨头硬硬的,肉/皮摸起来软和偏凉,因着身体不便也不喜欢出门,皮肤是病态白,还有种不常见太阳的莹透感,手上和颈上的青筋都很明显,像个瓷娃娃似的。 第294章 口红被擦掉后嘴唇上的红成了被揉弄的红,一张一合的喝着粥,粥水一润,水光泽泽的。 吉祥见他盯着她家少爷喝粥,给他也盛了碗,江逸道了声谢,吉祥吓的连连摆手,忙道着不敢。 江逸没同她说什么大道理,喝了口粥,发现没什么味道,拿筷子夹了块鱼肉,“别动。” 阮子珩一听以为自已要碰到什么了,瞬间如临大敌的定住身子,江逸见他这副模样笑了声,“给你夹块鱼肉放你勺子里,只喝汤没味儿。” 阮子珩被他接二连三的示好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抿着唇,点点头。 “好了,吃吧。” 等江逸发出第二个指令,阮子珩才放松下来,把勺子慢慢放进嘴里,朝着江逸的方向的礼貌的微笑了下。 有些局促,但挺礼貌的,一个主人家还得对他这个客人说谢谢,还有点儿说不出的好笑。 “还要吗?”江逸问他。 阮子珩不想麻烦他,摇了摇头。 “还有别的菜。”江逸说着念了三样菜,“有喜欢吃的吗?” 阮子珩再次摇头,江逸又念另外的,阮子珩见他硬要给自已夹菜,拘谨的放下勺子,手摸到桌上茶碗,手指沾水写字给他看。 【不用了。】 【谢谢。】 江逸看完说道:“客气什么。”他话落,眼珠转了下,接着道:“我刚回国,和他们许久不见也不知说什么,和你坐一块儿烦着你了是不是?” 阮子珩一听慌忙摇头。 “小时候估摸着咱俩还见过呢,你有印象吗?”他和阮子珞同班,阮子珩比他们高一届应当都见过,只是那个时候江逸脑子里还没什么男欢男爱的想法,一心只想逃课出去玩。 阮子珩点点头,阮子珞那个时候天天和江家大少爷一块儿逃课,每次回来挨打,他娘都要同他说,生怕他跟着学坏。 听的多了,阮子珩有时在路上看见,便会多注意几眼和阮子珞一块儿逃课的江大少爷,比阮子珞要高,看着就挺皮的,他记得他还和阮子珞一起把人家女生的课本当沙包扔,把人家女生弄哭了。 江逸见他点头,意外的“哦?”了声,他随口说的,没想到阮子珩似乎真的记得他,顿时激动道:“你还记得呢!给我说……写写。” 阮子珩不动了,他怕江逸尴尬。 江逸见他不动,不放弃任何一个占便宜的机会,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已手心上,一个劲儿的央求他,“写写,写写。” 他不记得阮子珩了,没想到对方还记得他,这是天赐的缘分啊! 阮子珩被他拉拽的身子晃来晃去的,没办法在他手上写了两个字。 【逃课】 “逃课?” 江逸一看,惊喜道:“你真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哄我玩呢!”他从小就不是个本分老实的孩子,但凡乖点儿都不能现在拉着对方的手不想放。 阮子珩:“……” “还有什么,你都写给我看看!” 他不知道江逸在开心什么,觉得他还和小时候一样,天生活泼,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写着很慢,可江逸一点不着急,还对阮子珩道:“你慢慢写,我等着不着急。” 阮子珩把记忆里最深的事给江逸写了。 “我把女孩儿弄哭了?” 这对江逸来说是儿时记忆中不值一提的小事,他根本想不起来,“真的?我没印象。” 阮子珩点点头,在他手心上一笔一划的写。 【你把女同学的书包砸我头上了】 书包里的书掉下来的时候,纸张还在他脸上划了一道,回家的时候他娘追着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了,生怕他被人欺负了又说不出话来受委屈。 “砸你头上了啊,不好意思了,我道歉。”他说着伸手摸阮子珩的脑袋,他发质偏软,摸起来一点不扎手,“不疼了吧?” 阮子珩笑笑,还抓过他的手,一本正经的写了【不疼】两个字。 吉祥不认字,他们交流从来是吉祥说话,他点头摇头,靠吉祥猜,现在有人用这种方式和他说说话,阮子珩觉得挺好的。 他真心实意的冲江逸一笑,江逸魂都飞了,手掌一拢,抓住他要离开的手指,“有想吃的菜吗?我帮你夹。” 阮子珩在他手上写了个【笋】字。 “好!” 饭吃到一半,七八个满身酒气的青年都过来说要去闹洞房了,推攘着阮子珩往里面走。 阮子珩看不见自然走不快,江逸扶着他,看着那群人吵吵闹闹的走在前面,越走越快,把他们都给拉下了。 阮子珞也在那群人里,好歹揽着没让人犯浑,等着阮子珩过来掀开了新娘子的盖头。 新娘子穷苦人家的,从那双粗糙变形的手指上就能看出来,唯一张脸生的是如花似玉的,又化了妆,头上带着金玉首饰。 红盖头一掀,见屋子里站满了人怯怯的低着头,含羞带怯的,惹的人看直了眼,众人吆喝着说阮子珩娶了个漂亮的少奶奶。 阮子珩看不见,对他们的打趣无动于衷,拿着手里的盖头不知道往哪放。 旁边阮子珞还在起哄道:“二哥,你往前多走两步就能摸到新娘子了。” 阮子珩微微摇头,反而往后退了两步。 江逸站在他后面,他一退正好撞到江逸怀里,江逸扶住他肩膀,“是我。” 第295章 阮子珩摸着抓住他的手,以手为笔又写起字来。 【你多高?】 “比你高半个头。”江逸见他还有心思问这,微微低着头调侃道:“新娘子还等你入洞房呢。” 【我病着呢,不了。】 阮子珞还在那边起哄,阮子珩听见后接着在江逸手上写【你告诉他们。】 江逸按他写的说了,阮子珩附和着点了点头。 床上的新娘子闻言,美目流转了下,眸光一黯,半敛着低下了头。 她知道自已嫁的是个既瞎又哑巴的,原想着就这样了,饿不死就好,没想到这二公子生的这般好相貌,可惜身体到底是不中用。 婚房当初便设在了偏院,阮子珩早就打算让新娘子睡在这边,自已还睡原先的屋子,他给江逸写字【我想出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封建迷信 “不洞房也不在一块儿睡了?”江逸虽是这样说,手扶着阮子珩往外面走的步子一秒没停,走了两步见这群坏小子还盯着新娘子看,哪能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鬼主意,出声道:“新郎官都出去了,你们还在这儿待着干什么,出来吧。” “对对对,都出去,出去。”阮子珞把人都轰出去,自已留在里面冲喜床上的新娘子一笑,“二嫂,我是子珞,咱们之前见过,你还记得吗?” “记得。”富贵人家的公子都长得和村里的汉子就是不同,好看干净。 阮子珞闻言笑的灿烂极了,“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二哥身体你也看到了,二嫂要是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帮忙。” 新娘子低低应了声,手里捏紧了大喜的婚服,怯怯的偷觑了阮子珞一眼。 含羞带怯的模样瞧的阮子珞魂都飞了,也知道这不是他大喜的日子,说道:“那行,二嫂歇着吧,我先出去了。” 阮子珞把屋门关上,见阮子珩拉着江逸的手还在写字,笑了声,心说江逸去国外回来这脾气变的真够好的,性子也变了,还有耐心听这哑巴“说话”,朝两人打了声招呼追着刚才一帮狐朋狗友勾肩搭背的又去前厅喝酒了。 热闹声远去,阮子珩倒是自在不少,轻托着江逸的手腕写字,像是托着暖炉似的,对方的手背太暖和了。 【谢谢】 “不客气。”江逸发现他和阮子珩因着手把手的写字的举动,距离近了不少,“咱们算是朋友了吧?” 阮子珩点点头。 他指腹在江逸掌心上滑来滑去,浓密的眼睫下垂着,月光从他头顶倾泻下来,江逸心尖跟着掌心一起发痒,刚刚喝了三两口酒一下冲到了脑门,差点想不管不顾亲上去的关头,吉祥不知在哪个角落里吆喝了声,“少爷您怎么在这儿,不是去洞房吗?” “你家少爷病还没好全呢,洞什么房。”被打断了好事,江逸可没一点儿心虚,反倒生出了几分不快来。 “可新娘子不就是嫁进来冲喜的吗?”吉祥不解。 江逸嗤了声,“封建迷信。”他怕吉祥再把阮子珩推进去,说道:“一精十血听过没?你也不怕你家少爷被新娘子榨干了。” 吉祥还没成亲呢,一听这个圆圆的脸蛋倏地红了,阮子珩也没比她好到呢,因为皮肤比吉祥还白,耳根子热的烫人,幸好是在外面夜间,看着并不是特别明显,不然要让江逸瞧见了,得再说几句浑话来。 现在两人只是刚熟识,江逸不敢把本性露的太快,说了一句唬吉祥,便正经了,“等病好全了,还得再养养,彻底养好了才行。” 江逸话落,手腕一翻,抓住了托着自已手腕的手,问吉祥,“你家少爷平常都吃什么温补身子?”眼瞎哑巴医不好,身子总能养的好,三月的天这人手凉的像是寒冬腊月似的,分明是气血不活。 吉祥见他问这,也不是纯傻的,殷切着回道:“姨娘在的时候一年还能吃半年的燕窝,现在一个月吃上三天的碎燕都难了。” “知道了,等我回家了让人给送点儿过来。”江逸财大气粗道。 吉祥是真为阮子珩着想的,一听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江大少爷,您真是好人!活菩萨!” “我可不是活菩萨,就是你家少爷的好朋友而已。”江逸强调了阮子珩刚写的好字,在他额头上五指轻弹了下,“走了,我刚从国外回来还没回家呢,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家了,有空再来看你。” 他说的迅速,手收的也快,他一离开,阮子珩便彻底抓不到他了,连句“谢谢”也说不出,嘴唇嗫嚅了两下,被吉祥扶住了。 路两旁都是红灯笼,吉祥朝着那个背影真心实意的吆喝了句,“江少爷,您慢走!” 江逸听见,回头一瞧,见吉祥像是付了个木偶娃娃似的,笑着朗声道:“扶你们家少爷回去吧,外面暗了,天凉了!” “欸!”吉祥应了声,扶着阮子珩慢慢往回走,路上小声含糊着问他,“少爷,咱们还去新娘子哪儿吗?” 阮子珩摇摇头,吉祥便扶他回了原先的屋子里。 这里的摆设,在阮子珩幼时都是固定的了,不用吉祥扶着,阮子珩都能走到桌边拿茶倒水来。 吉祥忙活别的事儿,嘴上还在不停的念叨江逸。 “江少爷穿的洋气,人倒是实在的很呢,桌上还对我说谢谢呢,不仅这样还问起少爷平时吃的温补的药有哪些来……我从小伺候少爷,还是刚知道您还有这样要好的朋友呢!以后有江少爷帮衬咱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不过也不能光指望江少爷……少奶奶我瞧了,真俊!老太太心里还是有您这个孙子的,到时候您身体好了,和少奶奶生个大胖小子来……” 第296章 吉祥前言不搭后语的想哪说哪儿,阮子珩有的入耳了,有的则直接忽略了,思绪停在江逸身上发散起来。 他和江逸实在称不上熟识,饭桌上说的那件事算是阮子珩对江逸仅有的深刻印象了,现下对方这般堪称殷勤的举动着实让阮子珩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只是这不知所措中带着点喜,他不能言,吉祥又不识字,两人沟通着实费力,和江逸就不同了,阮子珩在他手掌上写字时有种久违的说话的感觉,生出了想聊天想同人聊天的冲动来。 两人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就是一顿饭的功夫,阮子珩想着江逸没一会儿就想到两人分别时江逸说的话来。 若是往常,阮子珩压根儿不对这客气话抱期待,毕竟这种客套话倘若认真了生出妄念来才是让人笑话,可此时此刻,阮子珩心里总是不由的生出期待盼望。 哪怕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已,别认真,但心里忍不住想着江逸的那句“有空再来看你。” * 出乎意料的,阮子珩的念念不忘不足十二个时辰,江逸就派人送了补品过来。 阮子珩从吉祥嘴里听到这件事时,昨夜忐忑的心倏地就安了许多,这事儿江逸都记得,日后得空了肯定会来看他的。 到时候可以听江逸聊聊国外的事儿,听阮子珞说他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到时候说不定能聊一下午呢。 阮子珩想着伸手去拿茶杯,一摸,空的,再摸索着一动,小指碰到瓷器的刹那他便心知不好。 “啪!” 瓷器的盖碗磕在了地上,四分五裂时,听见吉祥“呀!”的叫了声。 这丫头生的壮些,嗓门也格外的亮,从屋外风风火火的进来,对着阮子珩道:“少爷您先别动,我先把这大的瓷片收拾一下。” 阮子珩轻轻点了下头,谁知听见吉祥接着说道:“少奶奶,我来就行了,您歇着。” 阮子珩:“?” 他看不见,只能听见除了吉祥嘹亮的嗓音外还有一道不输吉祥的好嗓音在说话。 “我见少爷茶凉了,想着倒了再续一壶的。” “少爷不喜欢喝太热的,就喜欢这种温凉的……嗳呀!少奶奶您别动,我来就行!” “没事儿,我在家里也做惯了。” “我来我来!” 没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传来,大约是吉祥在扫地。 “这屋里的摆设都是固定的,少爷用着方便,您第一次来,也是怪我没早些给您说。” “原来是这样,我以后一定小心些。” 又空了几秒钟还是没人说话阮子珩猜吉祥许是出去倒垃圾了,没了吉祥在,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刚才阮子珩在想事儿没注意听动静,现在他听的仔细,奈何对方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也不知在干什么。 阮子珩看也看不见,说也说不出,想写字对方也看不懂,只能等对方先开口。 可直到吉祥回来了,阮子珩也没听见这人同自已说话,反倒是吉祥刚进来,两人又聊了起来,不过都是抢着干活的。 吉祥都有点拗不过她,两人一起去了后厨烧水去了。 等吉祥再次回来,脚步声就是她一个人的了,扭扭捏捏的小声同他说道:“少爷,新娘子问我您是不是不喜欢她,才不和她同房的,我把昨天江少爷的话给她说了。” 阮子珩好像突然懂了刚刚独处时对方半晌没言语的缘由,大抵是不好意思亲自来问他的,可心底又不安,只能问吉祥。 他点点头,如实相告就好。 吉祥见他点头,才放下心来,又跑出去忙自已的了。 第一百八十章 喜欢吗? 院子里多了个人,阮子珩的世界忽的就嘈杂了起来,以往都是吉祥在叽叽喳喳的说话,现在有人回应,吉祥说的更欢快了,有时阮子珩静坐着还能听见他们聊些女儿家的话题。 不过都是吉祥在艳羡的惊呼。 “少奶奶,您这红玛瑙的镯子真漂亮!” “少奶奶,您衣服料子真好,摸着比棉花还软哩!” “少奶奶,您嘴唇上涂的颜色真衬人。” ……种种数不清的夸赞,阮子珩都快分不清她是纯粹在感叹,还是在拍马屁了,天天都能换着花样来夸人,从前倒是不知道吉祥这么会说话。 每每这个时候,阮子珩都能听见另一道声音忍不住笑意朝吉祥确认是不是真有那么好看。 约莫又过了五六天的功夫,夜间吉祥退出他房门时悄悄的又提起了上回的事,“少奶奶问我您身体怎么了?她说您看着不咳嗽不发热的,身体好的很。” 吉祥说完,忍不住劝道:“少爷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有个孩子,等将来老了还能给您养老送终。” 阮子珩动作顿了半晌,朝吉祥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独自辗转反侧到半夜才睡着,不到鸡鸣便噩梦连连早早惊醒。 他又想起了他娘亲给他讲的事,她是随口当件不值一提的事情说得,却是阮子珩从少年时的噩梦来源。 故事的主人公总会从那个他素未谋面的四叔公成他,被一群人喊打喊杀的也成了他,有时候阮子珩也会想,这是不是他们的家族病,之前四叔公得了这病,现在他也有了这病不喜欢女人的大病。 这种骇人听闻的病阮子珩谁也不敢说,他怕他和四叔公一样被那样治病,最后病没好,人就已经不行了。 第297章 晚上没睡好,加之忧思过重,阮子珩第二天肉眼可见的精神不济,新来的少奶奶和妯娌早上便一道出去了,屋子里只剩吉祥同他来,阮子珩竟觉得少有的清静。 吃罢午饭躺在床上又沉沉睡了过去,这次的梦更是鬼怪,还梦到了江家少爷,讲这件事的人从他娘亲成了吉祥,一边感慨着江少爷多好的人啊,一边不懂江少爷怎么得了这种大病,最后竟不治身亡了。 阮子珩又从梦中惊醒。 一连两次,得晚上时阮子珩都有些不敢睡了,可实在熬不住,夜深人静不知几时又睡了过去。 这次梦到了新娘子,对方像鬼魅似的坐在他床头,要同他生个孩子,他不愿,可力气又不如这个常做农活的新娘子,他拼力反抗还是被新娘子发现了秘密,被治病的人又成了他。 早上,吉祥来一瞧他,见他神色更差劲儿了,一脸关心的问他有没有不舒服,用不用叫大夫过来看看。 阮子珩一听大夫,连忙摇头。 吉祥奇怪他居然这么大的反应,她家少爷明明不怕喝那些苦药的,想不懂的吉祥从来不费心去想,去给阮子珩倒温水去了。 江逸来的时候,阮子珩正坐在躺椅上晒暖。 阳春三月,院里的杏花已经快落了,粉桃与海棠倒是开的正好,阮家大院是旧时的大院,房屋建设都十分考究,一步一景的旧些年请大家专门设计的,入了院就像进了副古色古香的画轴似的。 景不必说,人也是古韵的。 静躺树下,光影斑驳在脸上,阮子珩不怕光,眼睛睁着,阳光落在他无神的眼睛上将他眼睛衬托的像个易碎的玻璃球来。 吉祥同阮子珩都坐在外面,缝补衣服间听见声音看了来了一眼,一声又惊又喜的嗓门就吆喝了起来,“江少爷!” 江逸朝她笑笑,见躺椅上的人跟着直起了身,走到他旁边,原是想问好的,谁知离的近了发现这人眼下一片青黑色,“怎么脸色更差了?”说着想起什么问道:“你和新娘子……” 阮子珩先是摇头,正要去找他的手写字,江逸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 阮子珩想将他手掌心摊开,可江逸手掌一张一合的,每次阮子珩的食指刚放上去,江逸就合拢了五指抓住他,来回两次,阮子珩微微扬手在他手上拍了一下。 江逸一边笑着说“不闹了。”一边坐在吉祥搬来的凳子上,把手掌心摊开给阮子珩写字。 “噩……梦。” 江逸读出来也明白了过来,“做了什么噩梦,吓成这样?” 阮子珩摇摇头,没说。 江逸也没追问,说道:“既是个噩梦忘了也好,记在心里小心晚上又做。” 阮子珩点着头敷衍着,心说可不就是接着做了吗,也不知道今晚还能梦到什么害怕事儿呢。 他眼睛空洞,江逸只能从他脸上观察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来,和眼睛一样的空,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索性把自已提来的带子放在了阮子珩腿上,“喏,摸摸。” 阮子珩听话的伸手到腿上,顺着摸了起来。 一个纸袋。 阮子珩觉得许是些吃食,拿着袋子放到鼻下嗅了嗅。 有香味,但不是食物的那种香,倒像是江逸身上的那种味,像是女人天天用的脂粉味一样,估摸着对方整天也抹着香膏香水之类的东西,味道像水又没那股子腥气,像燃烧的木材又没那么呛人,挺别致的。 “让你失望了,不是吃的。”江逸托着下巴看着他道。 阮子珩点点头,手探进袋子里面摸索了起来。 一个本子,还有两个盒子,一个偏长的盒子,一个四方的盒子,都不大,小小的。 阮子珩把三样东西都拿出来摊在腿上,又朝江逸伸了手。 “想说什么?”江逸大大方方的摊开手掌,等着阮子珩一笔一划的写字。 【书本?】 “对,一个空白的本子。”江逸说着,带着他的手放在了两个盒子上,“你摸摸盒子,看看里面有什么。” 对方这样说,阮子珩心里也生出期待来,他许久没收过礼物了,认真的摸了一遍,先选了长形的盒子打开了。 里面放着的是…… 阮子珩有些不可置信,仔仔细细的又摸了一遍。 与此同时,江逸的声音在他耳朵边炸开,“钢笔。” “蘸一下墨能写好久的字。”江逸说着带着他去摸方形的盒子,“这里面是墨水,我教教吉祥,以后让她帮你吸墨。” 阮子珩幼时学的是毛笔字,上学了除了毛笔字也学了钢笔字,只是后来他眼盲了,娘亲和吉祥都不识字,那支笔也不知道被扔到哪里了,现在江逸来了,还为他带来了能写字的笔来。 阮子珩几乎是爱不释手,他摸索着掀开本子,摘掉笔帽便落笔写了起来。 一笔一划,写的漂亮极了。 可他什么也看不见,这带着笔锋的一笔一划并没有落在该落的地方,四散在一片,零落在白纸上。 阮子珩写完了,便微微朝江逸的方向侧了侧头,等着他回话。 “呃……”江逸还没组织好语言时,站在一旁探头看过来的吉祥先说道:“呀!少爷您这字都没写在一处,这些横啊竖的都离的太远了。” “是这样。”江逸没法否认,不过他紧接提出了解决的办法,“我回去看看用蜡画些方格试试,这样你起码能写在一个格子里了,到时候练练写好也不成问题。” 第298章 “这法子好!”吉祥说着,想起自已手里的线,“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我用胶水把线横一根竖一根的粘纸上不也是方格子,不麻烦江少爷了。” 江逸一听,不吝啬的夸赞道:“你这丫头挺聪明的。” 吉祥头次听人这么夸她,对方还是过读过书留过洋的少爷,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腼腆的笑着,放下了针线篮子,“我先去熬些浆糊去。” 吉祥一走,江逸顿觉的更自在了,见阮子珩还拿着钢笔,一看就是喜欢非常的模样,明知故问道:“喜欢吗?” 阮子珩重重的点了下头,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等不到吉祥熬浆糊画格子,左手食指伸出来比成一条线,右手握着笔写了起来。 手指像是竹子一样一节一节的,修长分明的好看,江逸托腮看着目光又移到了他脸上。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好朋友 他面容是柔和的,不似国外那些棱角分明的洋人,他像是一缕月光,一缕晚霞,意蕴的美好远胜与他本身的好看,周身宁静的气质是令江逸向往归乡感。 不能平铺直叙的好看,是需要形容需要喻体才能理解的。 江逸不知不觉凑的太近了些,阮子珩手肘不经意间便撞上了他,倒是把江逸撞的回过神来,探头辨认起他写的字来,“谢谢我啊?用不着,咱们是好朋友嘛~” 阮子珩听见他还把朋友两个字前加了个好字,笑笑,有些想问问对方为什么想和他一个瞎子做朋友了,可握着笔的手犹豫了半晌落笔时,写了【好朋友。】三个字。 对方送了他补药,还如此贴心的选了适合他的礼物,至此时无论江逸如何想的,阮子珩倒是把他当朋友,既如此,还有什么必要对朋友追根问底呢? 江逸见他开心,跟着笑道:“你以后可以写了字,让吉祥给我送过来,缺什么了都可以和我说。” 阮子珩点点头,倒也不是贪图江逸给的东西,只是想同江逸说说话,就比如此时,阮子珩就想同人聊聊天。 聊些春天,聊些见闻。 只是他起头的话还没写出来,江逸便说道:“你穿长衫听好看的,只是这衣服颜色太重了,与春日这番美景倒是不太配。” 话落,他问阮子珩,“你知道你这衣服是什么颜色吗?” 阮子珩摇头,他看不见,吉祥也没那么细心同他说一说。 “紫色的,重紫,紫的发黑。”江逸道:“你躺在哪儿快和树干一个颜色了,我来时险些没看见你。” 阮子珩知道他在说玩笑话,不搭理他。 江逸接着说道:“前些天,我娘说给我做衣服,我看了,有块料子不适合我,倒是挺适合你的,改明我让人过来给你量量尺寸,做一身。” 这下阮子珩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江逸热情的关心令阮子珩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相对的付出来,哪怕是朋友也应该有来有回的才好。 江逸没想太多,上次婚宴上对方着大红已经够显眼了,今日这深紫色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长穿的,老气横秋的连阮子珩身上的朝气都消磨了。 只是说完这些话,江逸又怕自已干涉太多惹得对方不快,问道:“你平时喜欢穿些什么颜色的衣服?” 【浅色。】 从前娘亲在,且他眼睛还好的时候穿的基本都是浅色的,如今他瞎了,穿的什么颜色也不知道了,也无所谓了。 江逸不这么想,他问话之前总能想出个好的解决的法子来,“你衣柜里都是什么颜色的?我可以把颜色写在上面,让吉祥缝在上面,这样你摸一下,也能知道。” 好法子。阮子珩不得不道。 “这么久了,也没请我进屋坐坐,走走走,去看看。” 阮子珩被他扶着站起来,扶着进了门,想说自已能行,可嘴巴说不出,又被江逸拉着在屋里转了一圈,才来到睡觉的地方。 里面的衣服摆的整整齐齐的,全是长衫,多数都是些深色的料子,棉布的,多洗几遍颜色也不足了,江大少爷看一眼都嫌弃的衣服。 “这些衣服都旧了,回头多做几身,把这些旧的全给扔了得了。”江逸说着把手里一直拿着本子和笔递给阮子珩,“你给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一件衣服,成了要做许多件,阮子珩拿着本子,下笔写的就是拒绝的话,【算了,不用。】 “为什么不用?这衣服穿出去不好看是其次,我看有的领口都破了,是吉祥后补的。”近年来江家比阮家强点儿,江逸的身份比阮子珩更是强上多倍,他爹虽然也不是什么专情的男人,起码对夫人也是相敬如宾的,他这个大儿子、吃穿用度都是顶尖好的,也就出国遭了点儿不算苦难的罪。 衣服破了在江逸这儿都是该扔了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话江逸听都没听过。 他这样直白的点出来,阮子珩忽的不好意思起来,一股久违的羞窘再次漫上了脸。 他眼睛刚瞎的时候,也曾听过奚落与嘲讽,只是他性子平和,眼睛没瞎时也是个哑巴,那些话听的时间长了,在心里再也掀不起一点波澜了。现在,偏安一隅,活的清闲,更不会生出不甘的怨怼来。 忽地听见江逸这话也只是窘迫,没有多想什么,因为对方太热情了,还在一旁不停催促他写喜欢的衣服颜色,阮子珩顿了顿,想婉拒对方的好意,【我不常出门,这些衣服吉祥费心补的……】 第299章 尽管用手比着,字写得仍有些四分五裂的感觉,江逸看出第一句时阮子珩已经写到了第二句,说道:“不常出门的话日后常出门不就行了,我听说王家戏班唱的不错,等改日腾出功夫了,咱们一起去听听呗!就先这样定下了,快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吧。” 他热情的阮子珩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你看着就好。】他没什么特别的偏好。 “都交给我啊。”江逸笑道:“保准给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阮子珩跟着笑了笑,摸索着比划着准备写字。 “那儿写过了。”江逸握着他的手掌,在纸张上移动到空白的位置,“想说什么,在这儿写吧。” 江逸等着一笔一划落,忽的觉得这偏旁眼熟极了,问道:“你是不是再写‘谢谢?’” 阮子珩刚点头,江逸就不满了,“用不着谢来谢去,聊点儿别的呗。” 阮子珩闻言也不再写了,侧耳听着江逸的问话。 “有新娘子好不好?” 阮子珩思考了会儿,轻轻点了点头,落笔写道:【能陪吉祥说话。】 江逸笑了声,“你倒是个好主子。” 阮子珩摇摇头,他实在算不上好主子,有时候他听见吉祥受了委屈,既不能替她出气,也无法开口安慰她。 还有更混蛋的,有次阮子珩听见院子的孙赖头想欺辱吉祥,他急的不行,可连人都看不到在哪儿,摸索着出去走的急了还不小心摔了,幸好孙赖头到底心里害怕,跑着走了。 他护不住吉祥,还得处处靠着吉祥,之前娘亲去了,他们受冷落的时候,饭食都是吉祥去厨房吵着架拿来的。 有的事吉祥不说,他心里也门清,只是提不了,说不出。 江逸见他说着神情歉疚,就知道这丫头干的丫鬟的活儿,在这位眼里比妹妹也差不多的,心里有了个底儿,把话又转到了新娘子身上,“让你说新娘子哪,你说吉祥干什么?” 新娘子有什么可说的呢? 阮子珩眼瞎之前见过吉祥,哪怕现在瞎了也知道吉祥是个圆脸盘,曾经对江逸也有印象,知道他是个周正中带着点儿痞的男孩儿,可他没见新娘子,也没和对方说过话,几句话还都是借吉祥的口回的。 江逸见他握着笔半晌没落笔,直白的问道:“新娘子叫什么?你们牵过手,亲过嘴儿没?” 名字阮子珩倒是知道,叫杨巧儿,他刚写个“木”字,听了江逸后面那几句话当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江逸见状,“真没同房?” 阮子珩连连摇头,他有病,还是别祸害人家姑娘了。 江逸真是有些惊讶了,他是这样说的,没想到阮子珩居然真没碰新娘子,不过仗着阮子珩看不见,惺惺作态道:“这样也好,你身体不好,多歇歇没坏处,反正也娶进门了,什么时候圆房都不迟。” 阮子珩敷衍着点头,觉得一辈子不圆房也不迟。 江逸说着以自已为例子说了起来,“我这赶回来,我娘也着急给我想看媳妇,我就同她说先不急,当然,她还是有些旧思想,觉得应该早早娶妻生子,我给她讲不清,就给我爹讲我要干大事儿,先成一份自已的家业,我爹听了给足了我支持,不过有的事儿还得我自已去试试。” 江逸说着说着便忍不住侃侃而谈起来,他脑子灵活是长辈们从小夸到大的,虽说有些方面不怎么正派,但是一颗爱国心还是有的,在国外看的多了,感受的多了,还真学到了,成长了不少。 第一百八十二章 衣料子 他说的投入,阮子珩听的认真。 吉祥熬好浆糊进来,也跟着津津有味的听了起来。 阮子珩不能说话,吉祥替他把心里话都给说了。x “江少爷真厉害!” “开工厂!那以后就是企业家了!” “对对对,咱们自已也能造……便宜些,大家伙都用的起的!” 江逸说着,吉祥应和着,阮子珩点着头。 三人和谐的处了半个钟头,眼见太阳越升越高了,江逸低头看了看手表,见已经十点过半了,“我先走了,衣服做好了,我让东子给你送过来。” “江少爷不留下来吃饭?”吉祥跟着他站起来,留客道。 “不了,等会儿和商会那群老狐狸吃饭,边动脑筋边吃。”江逸道。 吉祥刚听他说一堆,此时听了这话,忙道:“那是耽误不得,您先忙,等什么有空再来了,我给您做饭,您和我们家少爷吃,今儿个您来了一上午,我们少爷瞧着精神都好了不少,比灵丹妙药都管用。” 这话江逸爱听,笑声止不住,一个劲儿的应好。 吉祥送他到院子外,见他走远了才折回来。 江逸说的裁缝,晌午过半便有门房来通报了,是个小学徒先来量尺寸的,吉祥把人引进来,先给阮子珩量了尺寸,一边量,一边夸,硬生生把阮子珩夸成了一朵花,眼瞎口哑的事就像是瞧不见似的,听的吉祥都一愣一愣的。 给阮子珩量过了,说是要给吉祥也量一量,做一身。 吉祥吓的不行,连连摆手说自已没钱,做不起。 量尺寸的小学徒见她摆手后退的哈哈笑,告诉她,“江少爷出了钱的。” “啊?!”吉祥这下是又惊又喜的,还是不可置信,指着自已,“给我做?你没弄错?” 第300章 “没。”小学徒笑笑,“您不就是吉祥姑娘吗?” “是,我是叫吉祥来着,姨娘给起的名……”吉祥顺着说了两句,摇摇头止了话头,“真是给我做?我就是个丫头啊!我这……” “是给您做的,江少爷特地交代了的,您看看您喜欢那种料子?”小学徒道。 “这……”吉祥接过来布料本,还不如平时的木桶重,却沉的吉祥差点没拿住,捧着,六神无主的走到阮子珩的身边,“少爷?” 阮子珩倒是看开了,他刚刚听了这小学徒用试什么颜色衬他的时候嘀咕了,说是来件月白,来件浅柳青的,还有件什么薄的丝的夏日穿着正合适,估计压根儿不是江逸说的一身衣服,可能也好多身,既如此也不差吉祥这一身了。 他摸索去拿那个布料本,吉祥见状赶紧递给他,阮子珩手指捻着料子摸了摸,小学徒见了连忙凑过去,介绍道:“您摸这个是桃色的,粉的有些艳了,倒是有几个青色的适合吉祥姑娘。” 阮子珩点点头,朝吉祥的方向偏了偏头,小学徒来事儿的本领可不是吹嘘的,见状立马懂了阮子珩的意思,对吉祥道:“少爷让你自已选呢,吉祥姑娘喜欢什么,我给您推荐推荐这些日子新兴的款式。” 吉祥还是懵着的,花花绿绿的颜色在眼前一页一页的翻过去,眼都花了,一点儿没了刚刚给阮子珩挑颜色时的兴奋精神,能说会道有想法。 “吉祥姑娘,你摸摸这料子。”小学徒道,“缎面的,您瞧着光泽度……” “这这这不要不要!”吉祥磕磕绊绊的打断道:“我就是个下人,用不着穿这么好的,棉的就已经顶天了……” “那您看看这本料子。”小学徒换了本布料本,“这本料子许多奶奶小姐都会给自家丫头做,也是好的。” 吉祥听了终于是放松了点儿,“这本就怪好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才小心翻了起来,“这棉布的也怪软哩!真是棉的?” “棉和棉之间也分着呢,工艺不一样,出来的布也不一样。”小学徒说着给她推荐了几款颜色,吉祥纠结着选了个浅绿偏青的颜色。 听这小学徒夸她“素雅,有品位。”的时候,都慌张局促的忘记送人了。 等裁缝走了,吉祥还是有些神情恍惚,同阮子珩感慨道:“少爷,您刚听了吗?那小师傅啊称我‘您’,还夸我有品位。” 阮子珩点点头,他听见了,听到了很多。 源源不断的夸赞好像从生下来到现在都没今天这一个多钟头听到的多,不重样的夸,真诚诚挚的,没一点儿鄙夷不屑,尊重妥帖。 今天一天,过的阮子珩都觉得快,吉祥说该准备晚饭的时候,阮子珩刚发了一会儿呆。 平常,他要呆坐一天,无聊的从自已的黑夜等到大家的黑夜都来临才能结束,可今天,江逸来了,下午江逸安排的小裁缝来了,时间似乎没一会儿就过去结束了。 若是小裁缝明天再来就好了,这样忙忙碌碌的他的两天都可以过的快些。 翌日,阮子珩是被吉祥叫醒的,他这两天都没睡过好觉了,昨天一夜无梦睡的别提多踏实了,是吉祥眼看日头越来越高怕他睡下去午间睡不了才把他叫醒的。 阮子珩从衣柜里摸索着穿衣的时候,听见外屋吉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同他聊着,不知道新衣服什么时候能做好。 阮子珩也不知道,不知道江逸说的下次再来是什么时候。 “少爷,喏。” 阮子珩摸到本子时,忽地发现今天也并不是无事可以做。 “少爷,笔和本我放在架子下的左抽屉里了,以后您拿也好拿。”吉祥说道。 阮子珩点点头,摸摸吉祥粘好的本子,又摸摸笔,才一点一点写了起来。 过了半月的功夫,小学徒又来了一趟,把新做好的衣服给送了过来。 阮子珩看不见,耳朵边倒是能听见吉祥在小学徒走了后还在惊呼,一会儿说料子带着光,一会说这料子轻薄透气夏天穿再好不过了。 阮子珩倒是想听听她说说自已的衣服怎么样,只是还没听见门外先传来了一道声音。 “做衣服了?” “这料子真好。” “这是我的?” “怎么就这一件?” “和少爷的料子也不一样。” 阮子珩听到第三句的时候就等着吉祥出言反驳一句,谁知等了又等,还没听见吉祥反驳一句,又急又气的却说不出来,恼的想看看这丫头脑子里在想什么。 吉祥是想说来着,可是听对方说没她的,吉祥嘴唇抿了又抿还是没说,他们院里的情况并不好,钱都是花在阮子珩身上的,少奶奶那些衣服还是老夫人做主给做了两件,玛瑙镯子也是老夫人给的。 她拮据点没什么,问题是她这几日都能感觉到少奶奶不热切了,手里没钱,和别的少奶奶根本没的比,前段日子一直窝在房里,吉祥听见她哭了好几次,脾气也大了许多。 这次做了衣服,就一件少奶奶还不满意呢,若是说这一件都不是她的,吉祥怕她多想,到时候因为一件衣服和阮子珩生出嫌隙,吉祥得把肠子悔青。 阮子珩不会说话,却会读心,吉祥的性子打小就这样,看着大大咧咧,有的时候吧又喜欢想的太多,一句江逸给的就得,偏偏不说,硬要吃这哑巴亏,还觉得自我牺牲了。 第301章 他气的够呛,摸着杯盏,喝茶败火。 另一边,杨巧儿一边摸着阮子珩的衣服料子,一边不满的瞅了那件青色的,嫌弃的撇了撇嘴,“这料子也差的太多了,做的也大了,怎么也没人过来量尺寸就做了?” 吉祥听她有些上火更不敢说什么了,喏喏的站着。 杨巧儿瞪了她眼,心里“呸”了声,果然是做贼心虚了。 她已经听说了,院里都是有分例银子的,可她来这儿一个月了,愣是没人同她说过。其中的关巧不就是吉祥么?杨巧儿都反应过来了。这丫头拿着钱巴巴的给少爷做了衣服,讨好主子,还给自已也做了件,什么东西,也配穿这么好的料子! 到底是刚来了没一段时间,也少爷还没同房,杨巧儿也没足足底气,可又咽不下这口气,“得了,就这样吧,颜色也算不错,给我嫂子穿得了。” 她说着拿了那件衣服就走了。 吉祥不舍的看着那点儿青色彻底消失不见了,才收回眼神,不自觉的去看阮子珩。 谁知阮子珩早早就把本子拿了起来,一副专心致学的模样,屏蔽那些惹人生气的事儿,吉祥连他正脸都没瞧全,更别说正眼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问衣服 衣服送来没几天,江逸让东子传信儿过来,说是过两天一块儿去万福楼听曲儿,一并还送了些点心来。 阮子珩吃了两块儿,朝吉祥示意了下,想着让这丫头也吃,谁知道这个实心眼的回了句,“知道了,我给少奶奶也送两块儿过去。” 阮子珩:“……” 翌日起床,阮子珩摸着领口绣的字,想看看都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上次那个小学徒,名叫二虎的,来送衣服时和吉祥交代了,说是江大少爷吩咐了,领口位置写的有字,让吉祥帮忙缝上。 有关阮子珩的事情吉祥从来不拖,下午就缝好了,还把东西归置了一番,旧衣服和新衣服分门别类的,尤其是新作做衣服,料子和那些陈年穿了多次的衣服就是不一样,阮子珩一摸就能摸出来。 可这字,阮子珩就有些摸不出来了。 简单的“月白”两字还好,有的复杂的阮子珩摸了又摸也没摸出是什么字来,等烦躁的心静了会儿了,又耐着性子去摸。 指腹来来回回在那几个字上磨了又磨,结合着上次做衣服时二虎说的颜色,连蒙带猜的觉得这个应该是那件有着不太明显的暗纹的换了上。 等中午吃过饭,小憩了会儿,江逸便到了。 赏心悦目的。 江逸第一面就觉得这人应该穿的衣服对方终于穿在了身上,文雅素净,像是一面湖,澄澈静敛。 在这精美大气的建筑中,古香古色间,如一段婉转悠长的古曲,流出细品的韵味来。 “这料子衬你。”江逸赞美道:“像是夜间月上玉似的。” 阮子珩不太懂他这是什么比喻,把早早写好字给他看,问整个院里唯二识字的人,【衣服是浅绿吗?我摸了半天不确定。】 “是。”江逸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瞧着对方的嘴角浅浅的勾起了一个弧度来,空洞的眼神似乎都跟着有了神采。 “走,听曲儿去。” 江逸说着让他手搭在自已手臂上,他看吉祥都是这样扶他的,只是男女有别,吉祥手臂近,身子远,江逸就不,手臂近,身子也近,看起来就像是阮子珩挎着他似的。 阮子珩一手拿自已的本子和笔,一手跟着江逸的动作往前走。 他走路不低头也不仰头,姿态是挺拔笔直的,倘若忽略眼睛的无神,他于寻常人看起来也无异。 可但目光触及他的眼睛时,又不免为他惋惜。 “晚上一起吃个饭再回来?” 阮子珩轻轻点了下头,眼睫无意识颤动时,像是扫到了江逸心上似的那么痒。 “都听我安排?” 身边人再次轻轻点了头。 被信赖依赖的感觉真的是说不出的好,江少爷喜怒形于色惯了,一点儿不掩饰自已的开怀,朝站着送他们的吉祥一招手,“走,一起去!” “啊?!”吉祥受宠若惊的摆摆手,“我这儿还有衣服没洗呢。” “没和你客套。”江逸道:“你不跟着去,不怕我把你们少爷拐跑了?” “不会,您是好人!”哪怕知道对方说的是玩笑话,吉祥仍是回的认真,“我感激您呢!” “那不能让你白感激,走,一块儿去。” 江逸说了两遍了,吉祥有点儿跃跃欲试了,但是眼神还在偷瞄下面的洗衣盆。 “阮少爷,您说。”江逸问他。 阮子珩朝吉祥招招手,他看不见,显的颇为漫不经心,江逸觉得刚刚对方那一下,就是他和商会那群老狐狸谈事儿时想做出来的效果,一种游刃有余的操控感。 江逸甚至还学着刚刚阮子珩的样子又朝已经过来的吉祥招招手,见她不明所以看过来,问道:“有你们少爷刚刚招手的动作好看吗?” 吉祥:“?” 阮子珩:“……” 江逸说话声也不小,故意凑到阮子珩耳朵边道:“你刚刚招手的姿势挺漂亮的,我就心血来潮想学一下。” 确实挺心血来潮的,也挺奇思妙想的,阮子珩不知道改回什么,不会说话倒也省去了需要必须回话的先决条件,他点了头,表示知道了。 第302章 江逸见他面不改色的,毫不知道他们距离刚才有多近,心底反倒猛地生出了许多坏的念头来。 看不见。 于他来说倒是挺好的。 他做些什么坏事的话,阮子珩根本不会知道是他的。 在江逸思想越来越危险时,阮子珩鼻子动了动,刚刚江逸凑过来时那股香味突然浓了太多。 没换,还是初见时的香味儿。 两人心思各异,吉祥是纯粹的开心,嘴角都放不下来,高兴道:“这都多少年没去听曲了,今日都是托了江少爷您的福!” 江逸朝她笑了下,暂时把脑子里那些想法团成一团藏起来,回道:“不仅一块儿听戏,还一块儿坐车呢!” “呀!”吉祥喜出望外道:“我还是头次坐呢。” 阮子珩住的偏院,侧面就有个小门,说话的功夫就到了。 四个轱辘的黑匣子停在石板路上,漆光锃亮。 “这怎么开啊,我不会开。”吉祥见车上没人担心道,要是让江少爷开着,她坐着也太不合适了。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 江逸还没回话呢,东子从后面走了过来,给江逸开车门时,扭头又瞧了这缺根儿筋的丫头两眼。 上次东子来送信儿,两人多多少少也算认识,出了这么大一个糗,吉祥也不敢说话了,尴尬的红了脸,见东子要绕过去上车了,赶紧求人,“东子哥,我不会开门,咋开啊?” 东子教了她一下,其实没啥,主要吉祥头次坐车,生怕一个不小心摸坏了,不敢使劲儿才没开开。 坐到车上,吉祥看什么都是新奇稀罕的,知道这东西金贵,也不乱摸,一双眼睛就这儿瞅瞅,那儿看看的。 阮子珩小时候坐过,那时他眼睛还是好好的,现在眼睛看不见了,总觉得没什么安全感,手摸着扶住车门才安定下来。 江逸见了,“放心,摔不住你。” 阮子珩心里知道摔不住,可手里抓点儿什么最会让人放松些,点了下头。 轻轻的点了下,可有可无的那种,有点儿像是嫌他啰嗦的敷衍似的,江逸弯着腰凑过去瞧他,嘴角一点儿没翘,配上那双别致的眼睛,活脱一个没点睛的玉人,“阮少爷嫌我啰嗦了?” 阮子珩朝他说话方向偏了偏头,不太懂江逸说话非要离这么近是什么毛病,热气香味都快沾他身上了,往后背上一靠,摇摇头。 他没动笔,那就是没说话的意思,他不说话,江逸可有的说,“我看你手上挺空的,下次可以配个手串之类的,你喜欢玉的,还是木的?” 阮子珩不想他破费,谎话阮子珩又不擅长,索性岔开话题,写道:【问吉祥衣服。】 江逸见了,瞅了吉祥,这丫头穿的看样子还是从前的旧衣服,上面的补丁补的再好也显眼极了。 阮子珩写的简单,江逸脑子却不是笨的,自然不可能直接问,略微思索了下,开了口,“吉祥,你家少爷今个都穿新衣服,你怎么没穿?” 吉祥随阮子珩,也不是会撒谎的人,扭头朝他不自然的笑了笑,一句话没说。 看起来是确实有古怪啊。 江逸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把目光移到阮子珩身上,难得的见这少爷生了气,唇角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看样子是等着他接着兴师问罪,替他当嘴巴说教呢。 “怎么不说话啊?” 江逸催促了句,东子附和着他的话,抽空偷瞄了吉祥一眼,猜道:“是不舍得穿?” 这事儿过了几天了,吉祥自已把自已都开解的差不多了,今个儿听他们一提,又想起了那件她摸都摸过两下的新衣服,眼睛不自觉的去看阮子珩。 吉祥都伺候他这么多年了,连江逸都感觉到了对方的低气压更别说吉祥了,求助的眼神一下子可怜委屈到不行。 江逸理理自已的西装,自觉拦起了判官的活儿,“说说,让我这个青天大老爷来给你们断断这案子。” 毕竟把衣服转手送了人,吉祥不好意思说,阮子珩说不出。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还有别的吗? “呦,吉祥这是也哑巴了?” 虽然阮子珩刚刚没回他喜欢什么,但是这种让他掺和进他的事情里的感觉可比给人买件东西畅快多了,摆足了范儿,“说说。干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儿了,把你主子气成这样。” “没干什么…哪有什么天理不容的……” 她这两句话一说,别说江逸不信了,东子都听出来不对劲儿了,笑着调侃道:“你那气吞山河的大嗓门呢?这是突然成林妹妹了,咱今个儿可不看这出戏。” 什么林妹妹的吉祥不认识,但是话里的意思吉祥还是听的懂的,眼神漂移不定道:“也没,就是……也没什么……” 车轱辘话说了没三遍,阮子珩抬手扣了扣玻璃窗。 指关节磕在玻璃上声音不大,沉闷的两声。 挺唬人的。 以往阮子珩催她的时候也会扣桌子,一般也是两下。 江逸见吉祥吓的像是耗子见了猫似的,阮子珩不动声色的,更觉得有趣,一是事情有趣,二是这位阮少爷有趣。 初见时,他以为这阮家少爷是个性子糯软可欺的,眼盲口哑,在阮家和空气似的,性子软和点儿是情理之中的事。 第二次见的时候江逸觉得对方性子温和文雅。 现在江逸发现这人是有脾气,有性子,心里也是有个成算的。 第303章 可惜哑了不能教这丫头,现在借他的口打算教教这丫头呢。 一件衣服,究竟是惹了什么事儿,江逸猜不出,起劲儿问吉祥:“快说说,都等着听你说呢。” 东子跟着自家少爷起哄,“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没听过?” “我没……”吉祥扭捏嗫嚅的话刚说了两个字,沉闷的指叩玻璃声在后面跟着响了起来。 心一横,快速把事情说了。 “你们少奶奶还缺这?”江逸诧异道:“我听二虎说,你选的料子不是什么贵气的,棉布没花的料子你们少奶奶也差?” “她不差…她把衣服给她嫂子了。” 吉祥也委屈,说着声音都带着哭腔来。 她好久没穿过新衣服了,那么新的料子做的时候吉祥就夜夜期待,每天晚上做梦梦见自已穿新衣服的模样,还梦到自已穿新衣服嫁了个踏实实干的汉子。 谁知道她连摸都没摸够,就没了,甚至都没能多看两眼,这些天吉祥想起来心情就低落的不行,干活都没劲儿了。 “喏,你少爷有话给你说。” 吉祥一听,身子立马扭成一百八十度去看阮子珩。 江逸瞧着她期待的,等着阮子珩安慰关心她的受伤眼神,实事求是的道出四个字:“自作自受。” 吉祥一听,“哇”的就哭了。 委屈发灾似的漫了上来,潮水似的忽的把吉祥拍的连身子都直不起来,脸埋在胳膊肘上,哭的撕心裂肺。 她哭的惨,江逸和东子笑的没心没肺的。 到底是一块儿待了十多年的,何况这儿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阮子珩气她,也是因为心疼她,伸着胳膊,摸到椅背上,拍了拍吉祥的后背。 东子笑的狠,一时没注意,压到了一块石头,车辆立马颠簸了下,立马从后视镜看了眼江逸,“少爷,没事儿吧?” “好的很。”那一下江逸顺着力道直接把人搂到了怀里,回话时就差给东子竖个大拇指了。 阮子珩觉得他是好心,哪怕被搂着觉得不舒服也没说什么,拿着笔打算写字,写给吉祥听。 这丫头不识字,他不会说话,又看不见,两人想说上两句连比划都不行,全靠简单的点头摇头,很多阮子珩想教给她的事儿都教不了,只能看着干着急。 好不容易江逸出现了,阮子珩刚好借着这个事儿给吉祥嘱咐上几句。 其实他不说,江逸大约也能体会到阮子珩的想法。 家里不富裕,难得来个好人给做衣服,一个是陪了自已苦熬了多年的丫头,一个是没感情的新娘子,是个人,有福肯定先紧着前一个来。 后面那个对阮子珩来说,是个连话都说过的陌生人罢了,而且于情于理,自已夫人的衣服哪有让朋友做的道理,又不是家里连件蔽体的衣物都没了。 这丫头也是傻的,其实直接说这衣服是他让人做的一点事儿都没,他做时候就没对方的份儿,何必临了了生气。 江逸把自已估摸出的话大致给阮子珩说了,问他大致是不是想说这个。 阮子珩见他懂自已,便停了笔,朝前面扬了扬了下巴,示意他说给吉祥听。 “行,哪说的不足了,你再补充。”江逸说完,拍拍吉祥的椅背,“别哭了,你是觉得你家少爷哪说错了?......你家少爷的话一点儿问题都没,你觉得委屈还不都是你自已给自已的气受的。” 他说着把这事儿掰开了揉碎了给他讲,东子也在旁边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一块儿劝吉祥。 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得自已想开了才行,“你自已没事儿多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我说再多你不往心里去,下次再有类似的事儿你还得委屈哭。” “对,是这个理!少爷给你的,你就收着呗,推什么啊!”东子大大咧咧道:“我们少爷给我买这么好的衣服穿,我二话不说当即就换上了,我穿的好少爷也有面子不是!” “还有,你看看我这手表,少爷看不上了,我立马就要过来了。”东子把袖子撸上去,给她看自已腕子上的手表,“瞧瞧,还是崭新崭新的!” 江逸笑笑。对吉祥道:“你多和这没皮没脸的学学,学了一星半点儿的也让你家少爷少费点儿心。” 吉祥听进去了点儿,但还是不理解,“我不也是为了少爷好嘛........” “可你家少爷也想对你好!”东子都听懂了,见她还是迷迷糊糊的,接了江逸的话开始又给她说了起来。 江逸见状和阮子珩并排并肩的一靠,和人说悄悄话似的咬耳朵,“估计一时半会儿的这丫头转不过来。” 阮子珩点点头,虽是一件小事,可这是由吉祥从小长到大的性子所决定后做出来的一件小事,阮子珩压根儿没期望她能一下子把思想性子全改过来,说过一次让她听听,也算是有个引子,说不定这人什么时候就想明白了呢。 江逸见他不急不躁的,心里越发喜欢的紧,“我替阮少爷说了这么多话,您不得谢谢我。” 是得谢谢,不止是为了这一件事,更是为了对方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可具体要怎么谢,阮子珩还没有想好,现在江逸自已提起,阮子珩便想问问他喜欢什么。 “我喜欢什么?”江逸摸着下巴思索了会儿,特别认真道:“我贪财好色,财色两样都挺喜欢的。” 财,阮子珩没有。 第304章 色,财都没有,去哪儿买色。 至于他自已,阮子珩想都没想过,他的眼睛坏的时候才十四五岁,他对自已的样子也停在那时候,现在的他长什么他连看都看不见。 【还有别的吗?】阮子珩问他。 “别的。”江逸瞧着他,脑子里都是色字,哪里还想得到别的,“没了。” 阮子珩觉得事情比预想的还要棘手了,问了人家这么多,一件都送不起,饶是再从容也不免不好意思了起来。 “没事儿。”江逸见他局促,化解道:“现在送你的就当是小时候书包砸了你脑袋的赔礼吧。” 阮子珩见他提起这事儿,嘴角一翘,轻轻的笑了起来。 像一枝梨花似的,窗户的光打在他有些苍白的皮肤上,是洁白胜雪的颜色,阴影处是发了嫩芽的绿。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听戏 到了戏楼里,吉祥发现除了她和东子,各家许多姨奶奶,奶奶,少爷,小姐们基本都带着自家人的,像东子应该是常跟着江少爷出来的,许多人都认得他,一进门就被叫去一桌了。 吉祥见后面有的桌子上有空位,踌躇着想问一嘴,对方便朝他招了手,“过来坐。” “欸,谢谢!”吉祥应了声,欢快的坐了下来。 “你是谁家的啊?”红辫子姑娘问他。 “阮家的。”吉祥回道,她摇摇指了指前面,“那是我家少爷。” “那不是江家的大少爷吗?” “江少爷旁边的是我家少爷。”吉祥道。 “阮家?”显然是想不起来阮家有这样一位少爷。 “嗯,我家少爷平时不爱出门。”吉祥回道。 “哦。”那姑娘“喏,瓜子。” “谢谢…呃。” “春语,我是宋家的。”春语报了自已的名字,指了指江逸邻桌上,“那桌上是我家小姐和夫人。” “....哦。”吉祥不认识,她抓着瓜子,有些不好意思,“这瓜子是你买的?” “小姐给我的,我家小姐人可好了,独一份的好。”春语道。 “我家少爷也不赖。”话落,吉祥接着补充道:“江少爷也是个好人的。” 春语见她还较真起来了,实在的有点儿傻气儿,笑笑,“听戏吧。” 他们都是紧贴着门坐的,像是东子他们,都是站着看的,阮子珩看不见,江逸让小二留的位子也没太靠前,扶着阮子珩坐下便剥起瓜子来了。 还是背上被人顶了一肘,才注意到旁边是宋婷婷和宋母,和宋母打过招呼,宋婷婷就小声问了起来江逸旁边坐着的人:“这是谁啊?” 她声不大,台上还唱着戏,阮子珩没听到,江逸同样小声回道:“阮子珩,阮子珞的二哥。” “那小子还有个这么一表人才的二哥呢!”宋婷婷的惊呼道,眨巴着眼睛盯着阮子珩使劲儿的瞧。 看了半晌,惋惜叹道:“可惜了。” 末了,她又奇怪道:“你怎么和他成朋友的?还一块儿来听戏。” “吃顿酒席就认识了呗。”她脑子灵光,江逸不想说太多,“听戏听戏,有事儿改日再聊。” 宋婷婷闻言也就没再说话了,和母亲靠在一起听曲儿。 西皮流水的唱段,曲调活泼、欢快,唱腔刚劲有力、节奏紧凑,每年也只老太太过寿时阮子珩听过,寻常听雨声,风声,吉祥说话声,乍然伴着乐器边演奏边唱曲的戏段,阮子珩听的认真愉悦。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擦黑了,四人直接在外面吃的饭。 直到回去,吉祥都觉得自已像是做了场梦似的。 * 过了没几天,江逸又登门了。 送了个拐棍来,探路用的。 他娘在的时候,阮子珩也用过,后来他娘不在了,他也不怎么出门了,连院门都不出,也用不上拐棍了。 没想到也是江逸送过来的。 “什么时候你让吉祥扶着你,也去我家里瞧瞧,去看看我。”阮子珩自然点头。 隔了一天,就同吉祥出了门。 吉祥扶着他慢慢走着,给他说着方向,和周遭的景象,从前她看姨娘都是这么给阮子珩说的,当时她只觉得姨娘温柔极了,要是她娘也这样就好了,可惜她娘不喜欢她,姨娘也没几年就去了。 阮府和江家离的近,一个在南北路上,一个在东西巷子上,出来就一个拐角,不过走的倒是不近,加上阮子珩看不见走的也不快,两人大约走了四十分钟才到。 阮子珩来前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一方幼时他父亲给他的徽州砚台,还有他写下的纸条。 若是人在,纸条自然用不上,可巧,他来的时候江逸刚出门十来分钟去,错过了,吉祥便把东西交给门房,扶着阮子珩慢悠悠的又走了回去。 一来一回用去了近两个小时,一上午似乎也就快完了,枯燥的生活都过的快了。 下午,阮子珩小憩了会儿,吉祥进来帮他叠衣服的时候,又问起了他娶的新娘子来。 “这都快两个月了,少奶奶昨个儿又问我那事了。”吉祥红着耳朵根儿,忙着手里的活儿含糊道:“少爷,您看……” 阮子珩摇摇头。 阮子珩以为这事儿便过去了,谁知当夜,阮子珩都要歇下了,忽的听见门响了声。 脚步声轻轻的,青涩的声音也轻轻的,“少爷,我是巧儿,今晚我来伺候您吧。” 第305章 阮子珩一边摇头,一边后仰着身子,从身到心的回避刺痛了杨巧儿的眼,想起这段时间遭受的白眼,和听,一时情绪激动,直接抓住了阮子珩的手,“少爷,我是您明媒正娶的啊,样貌不知比吉祥那丫头好了多少倍呢!” 她的手和吉祥的手一样,布满了老茧,可她又和吉祥不一样,她的手上身上抹了吉祥用不起的香膏,刺鼻的丁香味道几乎要把阮子珩围住。 他想抽手,对方却死死抓住。 “少爷!那个死丫头是不是给您吹枕边风了!她是不是偷偷说我坏话了!您不能信她的啊!” 对方的声音压的低低的,透着声嘶力竭的委屈和怨愤,这段时间,这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人了,背着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一个少奶奶,钱没见着,什么事儿也不知道。 听了院外王赖头的话她才明白过来,这里面少不了吉祥挑事儿,而且大少爷的二姨太就是之前伺候老夫人的,吉祥伺候阮子珩这么长时间了,这丫头是想霸着少爷不松了!也不看看自已配吗!没人要的野丫头,也敢做飞上枝头的梦了! 阮子珩有心为吉祥辩驳几句,难何说不出了,写字,杨巧儿又看不懂。 脑子正想着该如何是好时,丁香味儿突然浓了许多,对方的呼吸的热度似乎都近在咫尺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阮子珩用力推了一把。 他到底是男子,杨巧儿又没防备,被他推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带着桌上的瓷器盖碗也碎在了地上。 声响一大,就把吉祥给引来了。 她刚推开门就撞见了刚从地上起来的杨巧儿,脑子什么都没想清楚,就想着赶紧把杨巧儿扶起来。 杨巧儿见她来的这么快,一方面觉得她就是不安好心,一方面觉得没脸,被这贱丫头撞见了,眼看她还惺惺作态的来瞧自已笑话,那点子好不容易拼起来的自尊心嘭的又碎了。 眼眶忽的就涌上了一阵热意来,猛地推了吉祥一把。 “滚开!” “死丫头!” 吉祥挨了骂,乜呆呆的看着杨巧儿捂着脸哭着走了才回过神来,瞧瞧阮子珩,想说什么又把话给咽了,默默收拾起地上的瓷器碎片来。 阮子珩眼睛不行,耳朵便格外好使些。 哪怕杨巧儿骂的凶,可那沙哑的哭腔无论如何是挡不住的,而且说到底,也是因他患了恶疾才无法全了对方的愿望来。 阮子珩深深叹了口气,夜间入睡时还在为自已动了手后悔。因此,翌日一早,阮子珩摸着从下面的柜子里拿了个首饰盒出来,不大,也就一个巴掌大小,檀木螺钿的。 阮子珩爱惜的摸了摸上面的花纹,才打开了锁,盒子里三分之二都是空的。底层不过仅剩的几件首饰,他一件件的摸过去,似乎还能想起他娘戴着这些金玉珠宝时姣好慈爱面容来。 每一件他都如数家珍,都是他特别的回忆。 攥的久了,冰凉的金属玉石都染了阮子珩温热的体温来,他幽幽的叹了口气,选了支花瓶多宝簪来。 他爱惜的取出来,把首饰匣子重新放进去,在吉祥端来早饭时,把簪子拿了出来,指了指西边。 吉祥当即明白过来,“给少奶奶送过去?” 阮子珩点点头。 当是赔礼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香水味儿 吉祥应了声好,她生怕两人闹不愉快,现下好了,少爷低头了,两人肯定会和好的,等再过上些时日,少爷身子好了,来年说不定就有小少爷了! 她欢欢喜喜的送了簪子过去,一脸的笑容,真真是刺痛了杨巧儿的眼,她心底已经认定吉祥是个勾引少爷的狐媚子了,见她笑着过来,哪怕吉祥的话说的再好听再讨喜,听在杨巧儿耳朵里,真真是和嘲讽也没什么两样。 说什么簪子是少爷母亲的,不就是说她是初来乍到的外人吗? 又说什么等她生娃娃了,和当面笑话她有什么两样。 吉祥的好话还没说完,见对方脸色越来越差,一头雾水的被轰出了门。 杨巧儿一个人坐在屋里,想起这些日子遭受的白眼,又看看手里精致华贵的簪子,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午饭也没吃,觉得吉祥的声音刺耳,拿着簪子出了院门。 午时刚过,整个阮家正是安静的时候,主子们小憩了,下人们也跟着偷会儿懒,杨巧儿也不怕撞见人被人笑话,漫无目的的在阮家的宅院里乱走,累了,往长廊里一坐。 看着一地的落花都泛了黄,干了,顿觉心里更不是滋味,眼眶又泛起热意来。 “二嫂?” 阮子珞送完朋友,遥遥看见蔷薇长廊下坐着一个人影,脚步虚浮的绕去侧面一看,果不其然,是阮子珩娶的新娘子。 “三叔。”杨巧儿见是他,连连避身侧着抹起眼泪来。 阮子珞一瞧,满身酒气的凑上前去关切道:“二嫂这是受委屈了?” 杨巧儿正是满腔的郁闷委屈呢,哪里经的住阮子珞关心一问,一边说着“没事儿,没事儿。”一边哭音更重。 阮子珞年纪轻,却也是混迹欢场的老手了,尽管如今喝了酒脑子混沌了些,可这种哄人的嘴皮子的功夫没减弱一点儿,见状更温柔的询问了起来。 杨巧儿也想找人说说话,自然经不住他问,倒豆子似的全说了,一边说一边掉着金豆子。 第306章 八分姿色,梨花带雨的一哭也有十分了。 阮子珞哪里走的动道,哪怕她说的话阮子珞一听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事,还是跟着同仇敌忾起来,好言安慰着同她越坐越近。 * 阮子珞中午在家叫了江逸等几个老同学吃饭,吃完了,喝美了,其他几人先离开了,江逸则想着顺路去看看阮子珩。 可巧,还没走到对方院子里,竹林翠海中,江逸见阮子珩孤孤单单一个人站在其中,午后光斑落在他身上,鸭卵青的素袍上竹影光斑交横着,淡雅像副水墨画,衣服像画,人也像画。 江逸一看,就他一个人站在这儿,心神一震,酒醒了一半,迅速往四处一扫,四下无人,吉祥也不在,顿时,恶从心生。 阮子珩听到了脚步声,鼻尖也闻到了一股酒气,歪了歪头,手腕就被人给抓住了。 这边竹林没多密,但凡来个人就能看见,吉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正巧不远处有座假山,江逸拉着人把他往假山那边拽。 阮子珩看不见任何东西,被人强往着不知道哪拖,脚下步子都乱了,慌张的挥舞着手臂尽打空气了。 假山那边的地下都是石头,崎岖不平的,江逸怕被人发现,走的快,又怕阮子珩摔着,手臂挟抱着他往假山走。 “呃,呃呃,呃……” 阮子珩发不出有意义的声音,江逸听他喉咙里的声音节奏慌乱,看不见他眼睛流露出的恐惧也知道怀里的人害怕。 安慰的话一旦出嘴就完了,江逸一言不发的把他抱到假山背后一处隐蔽的地方。 阮子珩闻到水池的腥气,以为对方想溺死他,手脚并用的踢打着,紧接着背上一疼,被人抵在了假山上。 真把人劫持到假山了,江逸反倒没那么急切了,他不费什么力气的把阮子珩挣动的双手按住,俯身先在他嘴上狠亲了下。 他这么一亲,阮子珩挣动的动作都停了下,没反应过来的呆住了,可怜可爱的睁着无神的双眼。 江逸无声的咧着嘴巴,在他嘴唇上又啃了一下,紧接着蛮横的开始攻城略地,阮子珩无力招架,刚反抗的咬了口,下巴就被狠掐了下,疼的他忙松了牙关。 江逸亲完了嘴,过了瘾,顺着亲他的眼,舔他眼角的小痣,一路啃到他脖子的时候被长衫绊住了动作。 盘扣的,江逸扯了两下没扯开,一只手又解不开这系的死紧死紧的玩意儿,凉风习习的春日江逸急的热出一身汗,气急败坏的又去啃他嘴。 阮子珩刚喘匀了气,空气再次被酒气掠夺的一干二净的,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声音,似个小兽呜咽似的,听的江逸更是兽性大发,撩起他的长袍要去摸他。 “少爷?” 吉祥洪亮的声音传过来。 阮子珩眼看不见肯定不会乱跑的,吉祥一下子就慌了,一边喊着,一边跑着慌忙四处寻找。 江逸还想和小羊羔多做会儿好朋友,在他嘴上亲了最后一下,忙远远跑开了。 吉祥不多时就找到了假山这边,见阮子珩一个人在这边,脸颊两侧红着,眼眶也红着,连忙过去扶住他,“哪个杀千刀打您了啊。” 阮子珩摆摆手,示意没事,可吉祥喋喋不休的,一会儿骂人,一会儿说对不起姨奶奶,一会儿又心疼他看不见,说不出的。 吉祥虽说到了说婚事的年纪,可也没想过有人会非礼她家少爷,看见他嘴红觉得和脸上的红都一样,是被打的。 阮子珩说不出也省的解释了,听着吉祥絮叨了一路,回屋就躺在床上,他嘴唇上还是火辣辣的疼,嘴里一股腥味,舌头也被江逸咬了个口子,隐隐的刺痛。 他摸摸自已的嘴唇,总觉得上面还沾着酒味和江逸身上的香水味儿。 江逸偷了个香就没再去找阮子珩,怕都是一身酒味被阮子珩察觉出来,吹着口哨,心情大好的从阮家大门里大摇大摆的走了。 * 江逸干了浑事,又是畅快,又是担心吓到阮子珩的。 翌日天一亮,便去了阮家。 吉祥一见他,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似的,昨个儿的事对阮子珩来说其实没那么吓人,他知道是江逸干的,也知道了江逸对他抱着什么想法了,于他来说反倒是安心了不少。 贪财好色,原来是这意思。 江逸,也得这种不能宣之于口的病。 可在吉祥的视角里,是有个天杀的王八蛋趁着她不在居然打了她家少爷,她心里害怕且愤怒,再就是手足无措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避免。 见江逸来了,也不知道这事说不说的得,只觉得心安不少。 “你家少爷呢?”江逸问道。 “屋子里呢。”吉祥隐晦提了句,“您进去时轻声点儿,少爷晚间可能做噩梦了,没怎么睡好。” “行。”听了吉祥的话江逸心里的愧疚更重了点儿,把步子放到最轻踏进了屋里。 和吉祥描述的,他想的情形天差地别,阮子珩已经起了,江逸进去的时候,对方的衣服上难解的盘扣都系到最上面了。 见阮子珩听声望过来,江逸连忙出声道:“是我。” 阮子珩点点头,摸索着穿上了鞋子。 行事井井有条,脸上看不出一点儿心有余悸的苍白惶恐来,江逸都怀疑昨天那是他酒后做的一场梦了。 他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看着阮子珩擦脸漱口,等对方拿起本子和笔后,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 第307章 他不知道阮子珩会写些什么,他猜可能对方会向他寻求帮助,再不然诉苦。 他想七想八的,最后发现本子上只五个字,【你怎么来了?】 江逸必不能说自已做贼心虚来看他的,道:“就看天气好,想着上午一起出去转转。” 阮子珩点点头,这是答应出去转的意思,而且看起来兴致还不错的样子。 江逸百思不得其解,主动问道:“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 江逸也不知道想看他写什么,但是“挺好的”三个字是完全出乎江逸意料之外的。 他看着阮子珩那双眼睛,明明无光,却觉通透起来,云淡风轻的坐着都是通身清贵气派。 他不提,江逸自然不好追着提,何况,他也想明白了,阮子珩没法开口言说这事儿,身为男人,被另一个男人非礼了,该怎么和人说,只是他不明白阮子珩为何还能如此冷静。 就挺奇怪的,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走吧,咱们今儿个去外面吃早饭,顺便再去百货大楼逛逛。”江逸站起来,和往常一样扶住他,从前这时候阮子珩都闻出他身上的香味来了,今天鼻子嗅了又嗅却什么也没闻到。 阮子珩顺着一想,江逸这么早跑来,恐怕是想看看他如何了,那句近况也并非随口问的。 只是他回的那句挺好的也并非敷衍他的。 江逸也有病,让阮子珩觉得自已这病不是独一例了,那种有人作伴的高兴完全压下去了昨日对方的冒犯,让阮子珩觉得自已和他关系都近了不少,晚上睡觉时嘴角都是上翘的。 至于噩梦根本是无稽之谈,他努力克制着不自爆出和对方一样病情已经很不错了,不可宣之于口的病,应该烂在每个人的心里。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回生,二回熟 百货大楼是前些年刚建的,西洋味从那些花砖上都能看出来,里面放着悠扬的钢琴曲,开着昏黄暖意的灯,故意营造出的氛围感阮子珩看不见,他只感觉到这儿的布局太乱了,而且地方似乎也太过狭小,完全不似从前的珍宝阁地方广阔。 阮子珩的盲杖几乎都不敢落地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碰上什么东西,只能暂时收了,扶着江逸慢慢坐到椅子上。 “取几个音乐盒来看看。” 江逸话落不久,三个不同款式的音乐盒就被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你摸摸。”江逸说着,屁股一挪,和他离的又近了许多,握着阮子珩的手指去摸这个音乐盒,“这个是圆形的,上面你在摸的小人是个小天使……这个是钢琴形状的,里面是个跳芭蕾舞的小姑娘……这个是纯机械的,呃…没什么好看的。” 最后一个,若是眼睛能看见其实也是漂亮的,因为都看到机械齿轮的转动,可阮子珩眼盲,看不见便没了这个华点。 “你喜欢哪个?” 很有意思,可阮子珩一个都不喜欢。 仅仅是一段音乐,乍一听是好听,新奇的,时间长了,估摸着还没吉祥每天叽叽喳喳说的不同的话有意思。 他写字没和江逸说的太多,缩减了一下,只写了【没意思。】三个字。 江逸看着这三个字知道他是真不喜欢这东西,让售货的把东西重新放好,原想扶着他出门时,忽的想起还有件宝贝适合阮子珩,问店里,“你们这儿有留声机吗?” 店员应道:“有的。”热情的招呼道:“您要不要来看一下。” 江逸说的留声机,阮子珩没听过,朝他看了眼,尽管眼中什么情绪也没,可江逸见他下个动作就是拿本子刹那间就懂了阮子珩想写什么,道:“是放音乐的,到时候买些不同的唱片,能放不同的歌声,不会像音乐盒似的只是一小段。” 阮子珩懂了,但是还是没多少兴趣,尤其是听到店员说了一个唱片的价格后,一个唱片都不便宜,更何况是这么一个留声机呢。 一段音乐他能听厌,三首音乐他就听不厌了吗? 没必要,他也不想江逸破费。 摇摇头,手指在刚刚写下的字上点了点。 江逸见他实在不感兴趣,叹了口气,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不是对自已,而是对阮子珩的眼睛。 他的叹气声就响在阮子珩的耳朵边,阮子珩想装作没听见都不行,他想了下,估摸着昨天的事让对方愧疚了,江逸就想补偿一下他,可那些太过贵重的东西阮子珩真的不需要,他也不需要江逸为昨天的事情补偿他。 百货大街上除了洋行,一些本土店铺也在这儿开了店,江逸张望着就看见了一家卖翡翠玉器的,他上次说给人买的珠串还没买呢,这次倒是可以去买了。 “咱去这里面逛逛吧。” 这种小事,阮子珩自然不会拂他的意,跟着他踏进了店里。 进来了才发现江逸还是要给他买东西。 这次没等阮子珩开口,江逸先道:“我知道你可能不需要这种没用的东西,可你戴上好看,我看着开心,喜欢,二少爷,你就当行行好,受累戴一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结合做衣服及昨天那事儿,阮子珩判定江逸这番话没一点儿虚的,事实上,上次他问他喜欢什么他也所言不虚,这人确实是想让他打扮漂漂亮亮,至于打扮漂漂亮亮做什么,阮子珩现在心知肚明。 他犹疑了下,轻轻的点了下头。 第308章 江逸见他应了,兴致顿时高涨的很,让阮子珩一串串试下来,发现对方戴什么都好看。 他清瘦,腕骨虽细也能看出是男子的大骨架,那皮肤下青筋脉络若隐若现足以知道他皮肤有多白,不见阳光的冷白,此时配上那种颜色的都是好看的,甚至是檀木串戴上都是说不出的雅致来,配上这长袍又是狠狠的戳重了江逸的审美点。 “都挺好看的,要不……” 阮子珩一听连忙在他大腿上轻拍了下,他是接受了,但是一串和五六串还是不一样的。 【不要这么多。】 【选一串。】 江逸觉得他有点儿为难人,索性把难题抛给了阮子珩,“一件是和田玉的,颜色透,但不够翠绿,一件是翡翠的,糯种的,因为是珠子,有的是春带彩的,有的是飘花的,颜色整体偏绿些,还有一件是碧玺混翡翠的,颜色………” 江逸一串串的给他说了,问他:“你喜欢哪个?” 靠想象的话,江逸说的第三件粉碧玺混和田玉的让阮子珩想起了从前他娘亲收拾着不常戴的一串项链,那串链子最后为了给他治病也换钱了。 【碧玺混翡翠的吧。】 “这串好!”江逸道:“这翡翠颜色足,水头好,配色也漂亮。” 爽快的付了钱,和阮子珩出了门。 江逸因着中午还有事儿,就没陪阮子珩吃午饭,两人坐黄包车,先把阮子珩送了回去,然后江逸才回了家。 直到夜里江逸,夜深人静了,一堆琐碎的杂事儿处理完了,江逸又想起午后竹林的事来,那点子愧疚在他心里停留了不到24小时就基本没了,尤其见阮子珩没一点儿萎靡的样子,他甚至混蛋的觉得可以再进一步。 梦里,江逸也确实这么干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是畅快,又觉得自已没出息。 对着镜子打好领带,喷了香水儿的功夫坏主意就出来了。 这种事儿,一回生,二回熟,反正是犯浑,一次是,二次也是,他人品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反正他也没想当个感天动地的大善人。 自我心理暗示完,江逸觉得自已像是破开迷雾,重获新生了似的,叫了个人去阮子珩那里送话,说是晚上一起去梦里花听歌。 梦里花是百货大街上的一家歌舞厅,穿着西装洋裙的年轻人们都喜欢来这里玩儿。 阮子珩一进去就闻到了不下七八种味道,每个人身上都喷了不同的香水,味道各不相同。 他被江逸扶着落了座,听了正当红的杜鹃小姐唱的歌,喝了和白酒不同的红酒。 眼看时间不早了,江逸主动说早点儿送他回去,免得影响他睡觉。 然后,路上说看见了卖吃食的,说去买点儿点点肚子,让他在这里稍等一会儿。 截止的目前,一切都是正常的。 阮子珩并没有感觉到不对。 可实际上,从江逸说走另一道门出梦里花时,他们就出到了一条背街里,江逸牵着他,把他往没有路灯的巷子里引的更深。 脚步声从一侧渐行渐远,阮子珩也并没有感到不安,他以为自已正站在在灯火辉辉的大路上,由于夜深人静,汽车声传过来感觉声音离的更近。 阮子珩还在回味听的歌曲时,有匆忙的脚步从另一侧传来,阮子珩下意识的朝墙根挪了挪,为对方让道。 可对方脚步却在他面前停下了。 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阮子珩又闻到了江逸身上的味道,有些刺激的,比木头香要烈些的味道,哪怕沾染上了梦里花的香味还是独树一帜的。 阮子珩有预感的抬手挡了下,正巧还真被他猜对了。 江逸眼眸发亮,借着月光,抓住他的手臂,亲了上去。 绵软的,悠长的。 黑夜能掩下许多东西,也能滋生许多东西来。 江逸没了在光天化日下的紧张,可刺激感却没有减轻多少,他尽量温柔的用嘴唇摩挲着阮子珩,试图让对方放松些。 可没一会儿,因为时间关系,因为想更近一步,江逸便舍弃了这种温吞的磨蹭,开始伸舌头去探向更深的地方。 第一百八十八章 蛋糕 潮湿的洞穴里有着温泉因此一直维持着热度,江逸不熟练的在里面探索时不可避免的撞到四周洁白的岩壁,反而使得江逸更加兴奋起来,更加肆无忌惮的在洞穴里起舞,去挑衅那些坚硬的岩壁,弄的整个洞穴在摇摇欲坠的边缘也不曾善罢甘休。 阮子珩知道他是江逸,可是他不知道自已处在暗巷中,他只觉得路灯照在身上,烧着他的衣服,要他不着寸缕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紧张不已,推挡着江逸。 呜咽不出的阻止声让江逸觉得自已真特么是个畜生,然后想更快的解了盘扣来。 他只是想摸一下,摸一下就行,就当全了他的梦了。| 感觉江逸又摸到了侧边的盘扣处时阮子珩几乎被吓蒙了,大街上,江逸是疯了吗?要是被人看到,他们都要死的! 于是,他开始动脚踢打起对方来。 江逸被他连踹了几下,也没了当时冲上来时的一鼓作气,犹豫再犹豫,加上那盘扣实在是难解,重重在阮子珩脸上又亲了下终于才善罢甘休,留阮子珩一个人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夜间的凉风一吹,额头上的汗珠凉丝丝的,后背也紧跟着窜上一股子凉意。 第309章 江逸拿着刚刚买好的吃食过来,气不粗不喘问阮子珩:“吃点儿?” 阮子珩不理他,可也仅仅能这样了,他看不见,走不了,连哪边是回家的方向都不知道,气的只能在心里骂他。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江逸明知故问道,用签子插了一块递到他嘴边,“尝尝,挺好吃的。” 阮子珩不想理他,嘴唇抿的紧紧的,扭着脸躲着,一边抬手推他。 江逸也没勉强,“走吧。” 一路上,江逸都在借着灯光瞧他的脸色。 似乎是生气了。 还很生气。 除了生气还是生气。 没有顾影自怜的哀伤难过。 一双眼睛里没情绪,瞧着颜色淡淡的,像个月下青竹似的,幽冷笔直的立着,折下就能成为一柄锋利的竹剑。 气势骇人,江逸一路上也沉默良久,路程过半才重新开口说起来最近的趣事。 他讲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还有些工作上的趣事,是阮子珩想过的正常生活,所以他听的很认真,抿紧的嘴角也微微松动了些。 江逸时刻注意着他的表情,见状欢欣的再接再厉的讲了起来,原本不近的路程似乎也变的近了,没一会儿就到了阮家的侧门。 吉祥一直靠在门边等他,此时听见江逸的说话声,没等两人敲门,便把门打开了。 “呦,等着呢。”江逸扶着阮子珩上了台阶,打趣吉祥道:“喏,完璧归赵,没磕着碰着你家少爷。” 吉祥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回道:“少爷跟着您出去我有什么不放心。” 阮子珩听着这人嘴里还脸说完璧归赵的鬼话,又听吉祥没什么心眼的说这话,吸了吸被咬破的舌尖,总感觉还能品出一股子铁锈味来。 离了阮家,江逸脚步轻快的似是要跑起来一样。阮子珩则是躺在床上了,还能想起来江逸的疯狂之举,气他气到不行。 “少爷,江少爷又送来些补品药材来!”吉祥欢天喜地的话说了一半,后半句要把江逸夸成菩萨的话还没出口见阮子珩朝她招了招手。 吉祥没察觉到自家少爷阴沉下来的心情,高高兴兴的把东西递过去,“您摸摸!好多的......呀!” 吉祥惊呼了声,连忙去把阮子珩扔到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少爷?!” 吉祥这才注意到阮子珩不虞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少爷,您不要?” 阮子珩点点头。 吉祥可不知道两人间发生了什么,明明昨天回来时她瞧着江逸还说说笑笑的,脑子没转过来,只以为阮子珩不想一直拿江逸的东西。 她是个仆人无所谓的,可少爷是有自尊心的,江少爷送的东西多了,少爷难免心里想的多也是可能的,没多说什么怕惹的阮子珩难受,只道:“那我这就把东西送回江家去。” 阮子珩接着点头。 吉祥见状取下围裙,把撸起的袖子放下来,拿起那刚送过来的东西往外走了两步,听见阮子珩拍了拍桌子。 “少爷?” 阮子珩朝她招了招手。 “不送回去了?”吉祥问道。 阮子珩点头。 算了。 就得是江逸给他的赔礼了。 没必要惊心动魄的事儿都经历了,这点子赔罪的东西不要,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儿他娘从小就教他少干。 * 浑事干了两次,江逸胆子都大了许多,心里素质都强了不少,尤其加上阮子珩没什么太过强烈的低落忧郁流出,他更加肆无忌惮,要不是最近俗事缠身,非得连着行凶作恶才行。 见不到人,东西倒是没少送,今天吃的,明天用的,后天穿的,让东子或是江府其他人送过来,得闲了或者忙里抽个空也要请阮子珩吃个饭,听个戏之类的。 而阮子珩自从上次见识了江逸发疯后,对他拿来的东西来者不拒,就江逸这疯疯癫癫的,他万一被他连累了可怎么办,还是趁早享受些的好。 他这番豁达的话江逸都为之震惊,豁达的闲看云卷云舒的感觉和江逸看古诗词时那些古人荣辱不惊有种高度重合。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没等吉祥把往年的扇子取出来,江逸就送了扇子来,洒金紫竹的,阮子珩看不见,只觉得紫竹的手柄摸起来光滑微凉,舒服极了。 “少爷,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昨天江家送了信来,说是去露营。 这词新鲜,吉祥头次听,也不知究竟是要做什么,该准备些什么,仔仔细细的问了才知道,就是去外面吃饭。 来送信的丫头知道的清楚,只说让她和阮子珩到点等着就好了,东子哥过来接他们,旁的什么都不用准备。 行吧,吉祥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准备。 早上早早起来,把衣服洗了洗,晾好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和阮子珩打开了侧边门。 本来吉祥是想着和杨巧儿说一声来着,敲了门没听见对方应声,脸色不太好看,还是过去和阮子珩小声说了句,“少奶奶昨夜好像没回来。” 阮子珩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无所谓的神情瞧着有些漠然。 这段时间吉祥又问了几次,不是杨巧儿托他问的,是她自已操心问的,可时间长了,吉祥也隐隐感觉到了两人间的那种微微凝滞的氛围。 从前杨桥儿有时候还会同她在院子里说说话,现在遇见了也形同陌路似的,吉祥感觉到了,却不知道两个究竟在想什么,上次她自以为做了件好事,谁知道似乎弄巧成拙,也只能干着急,而且她也能感觉到阮子珩对新娘子没什么兴趣。 第310章 上次借着江逸的口,阮子珩告诉她,让她当家里就两个人得了,吉祥听了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她没想到少奶奶敢夜不归宿。 阮子珩瞧不见她那脸色倒也清净,这路他已经熟了,拄着盲杖探路走的也不慢,吉祥见他走的远了,忙把脑海里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抛出去。 阮子珩看不见,但能感受到微风能吹到他脸上,阳光洒在脸上的感觉,江逸说到了时候,阮子珩才回过神来。 露营的地方是半山腰,大片的草地,树林,东子还特地寻了个有溪流的地方,叮咚流水的泉声听着便感觉心旷神怡。 吉祥见东子有一堆东西要搬,把袖子一撸,也力所能及的拿了一堆,东西铺好,摆好,就开始了所谓的露营。 “原来这就是露营啊!”吉祥对着东子感慨了句,觉得这不就是在外面吃个饭嘛,“不过这吃的做的是真漂亮,是蛋糕吧?” “是,没吃过。”东子随口道。 “小时候吃过。”姨娘在的时候,少爷过生日,姨娘也会给她分一块儿,姨娘已经走了九年了。 “那你吃吧。”东子还是说的很随意。 吉祥可不敢,“你可别坑我,这可是给少爷们吃的。” 东子咧着口白牙笑笑,见她还打算过去,忙拉住她,“你吃吧,少爷们说话呢,你别打扰他们,我们家少爷就谢谢你了。” 吉祥往那边瞅了眼,树干挡着,依稀能见两人靠在一起,江逸似乎正凑过去看阮子珩写了什么。 “这小蛋糕有你一份,不骗你的。”东子道。 “真的?”吉祥还是狐疑。 “欸,还不信啊?”东子道:“我们少爷不是还给你做衣服了么?一个小蛋糕算什么。” 吉祥这才半信半疑的重新坐了下来,只是捧着小蛋糕还是有点儿不敢吃。 东子也不催她,自顾自的往旁边一躺,帽子一搭脸,眯起眼打起盹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这是病! 林中静谧幽深,江逸越靠越近,还没做点儿什么呢,阮子珩手肘顶着他把他推的了些。 东子和吉祥就在旁边,他是真怕这疯子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祸害他。 江逸可不知道自已从第一次就暴露了,见他防备还以为他是因为前几次的事情生出了戒备心来。 从前江逸还想着是偷个香就得了,但是接触的多了,江逸其实想过个明路来,这种偷偷摸摸一时可以,但是长久不了,他目前是想和对方有一段长久稳定的关系的,情投意合最好。 江逸想虽想,却不会直接点出来,告诉阮子珩从前都是自已在犯浑,万一吓到对方就太得不偿失了,循序渐进无疑是最保险的,一个恰当的机会也很重要,现在江逸觉得就是个机会。 他顺着阮子珩推他的力道往旁边倒了倒身子,又再下一秒轻轻的撞上了阮子珩的肩膀,状似不经意的提起来,“你推我干什么?欸,不过你这样倒是让我想起了在国外的时候。” 阮子珩还蛮喜欢听江逸说那些他没见过没经历过的风土人情的,竖起耳朵,脸也微微朝他侧了侧。 江逸见他起了兴趣,开始见闻加胡说八道的谈了起来。 从学校里搂搂抱抱的同性,到古典画上的暧昧,阮子珩越听越不对劲儿,眉头也越皱越紧,眉头处几乎挤起来了。 他按住江逸,因为看不见,直接按在了他腿上,江逸立马止住话头。 阮子珩捏着笔杆,一下一下的划在纸上,不知道在写什么,乱的都没能按着那些格子写。 “慢慢写,不着急。”江逸话落时,阮子珩已经停笔了。 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 【这是病!】 江逸原本还在瞅着到底是什么字,当看出的刹那,脸上的笑便僵在了脸上。 良久,江逸才缓缓说道:“不是。”他话落,再次强调道:“这不是病。” 【是。】 阮子珩下笔的力道很大,钢笔笔尖快要划破纸张。 江逸已经缓过心神来了,他见阮子珩那么用力,以为他是厌恶,更加耐心的解释道:“这不是病,这怎么会是病呢?” 他抓住阮子珩还想写下去的手,握紧,不疾不徐的说着被阮子珩打断的话,“后来,我看那些古籍上也会有这种事情的,从古代就有的,一些皇帝也有这种癖好,这不是病。” 怎么能不是病呢? 阮子珩心想,这病需要饮滚烫的水,用锥子钉,用针扎脑袋的来治的,这怎么能不是病呢! 哪怕阮子珩没说出来,江逸也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循循善诱般的道:“这真的不是病,南街的烟花小巷里有许多兔爷的,来来往往的客人并不比那些秦楼楚馆里的人少。” 阮子珩脑子已经乱了,他一会儿想起他母亲给他说的那些情形,一会儿仿佛又看到了江逸说的那些场景。 江逸怕他厌恶,就想把这件事说的更加的大众化寻常化一点儿,古代国外都太远,最近能看的见摸的着的就是南街烟花巷了,“你是没去南街那边看过,喜欢这口的大有人在的!说是夜夜笙歌的也毫不夸张!” 阮子珩闻言眉头不仅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皱的更紧了些,捏着笔,摸着格子,再次落笔写了起来。 【你去过很多次?】 “没!”江逸当即回道:“我可没去过!”那种地方去时干干净净的,回来说不定就一身治不好的传染病了,江逸可惜命的很。 第311章 阮子珩不太信,怀疑的话还没写下来,江逸再次抢先解释道:“我真没去过,我是听人说的。” 话落又觉得道听途说没什么说服力,又改口道:“我之前路过见过,不过我车门都没下去,我怕得花柳病。” 后面这句阮子珩信了,可前面那些阮子珩都是半信半疑的,这真的不是病吗?这怎么能不是病呢!这就是病!还是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的大病! 可是他心里有不断的有道声音在说,江逸说的是真的,这不是病,这城里许多人都有这种兴趣,这不是病,只是在乡下,一群愚昧无知的人才会把这当病。 阮子珩脑子里一团乱麻,杂乱不堪,江逸今天只是想提提,并不是想争论出个结果,让阮子珩直接接受这件事情,他想的是多次轻微的给阮子珩长提这种事情,争取让阮子珩从听一件趣事儿到慢慢生出对他感情来。 所以江逸见他缓和下来,就没有再提这事儿了,说起他在国外是怎样露营野餐起来。 江逸总能把事情说的很有趣,可阮子珩没什么心思听了,当感受到江逸又凑过来时,他身子僵了僵,最后还是躲了躲,推开了他。 江逸见他心不在焉,促狭的打趣道:“我就是那么一说,可没那心思,你还拘谨介怀起来了?” 阮子珩:“..........” 阮子珩笔尖在纸上点了点,终究决定给江少爷留点儿面子。 江逸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神情微松,接着说道:“阮少爷,你是不是看上我了?所以才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 阮子珩:“.........” 按理说啊,喜欢个人确实应该是扭扭捏捏的含蓄再含蓄就像戏文里唱的那样羞怯不安,连等待都是甜蜜的,但你为什么那么特别呢?疑问在阮子珩心里转了一圈,就有了答案,因为见不得光。 他叹了口气,江逸说的是真的又怎么样,那些喜欢这口的人,敢把这件事说出口的又有多少呢? 江逸见他神情忽晴忽阴的,以往巧言善辩的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索性转移话题,拿起一个纸杯蛋糕递过去,“你尝尝这蛋糕,早上刚让人去买的,正新鲜的。” 他说着拿着小竹勺先挖了勺奶油递到阮子珩嘴边,“你尝尝。” 已经到嘴边了,阮子珩张嘴就能碰到了,避无可避的尝了口,就朝江逸伸了手,意思很明显,是要江逸把东西给他,他自已吃。 江逸一个大少爷照顾人的本事也算不上多好,阮子珩要,他便把蛋糕给了对方,里面夹了果酱,甜蜜蜜的果香入口直接甜到了心里,连带着阮子珩觉得心情都好了许多。 阳光洒下来,树林隔着热烈的光,林下的清风都是柔和温凉的。 不在宅院里,哪怕看不见,阮子珩都觉得心情跟着飞扬起来,无拘无束的,那些想不明白的事他也不想再费心去想了。 是病如何,不是病又如何,他规规矩矩的,躲着避着不就行了,最好江逸也能规矩点儿,他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真的因为这事儿死了阮子珩还是会难过的。 微风和煦,阮子珩的思绪像是风一样四散开来,他想很多,忽地又好奇起来江逸的模样。 【你长什么样?】 “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江逸不正经的说完,又十分正经道:“长的比普通人稍稍帅上那么点儿,可多小姑娘喜欢我。” 阮子珩听着他自卖自夸的话,半信半疑间被江逸抓住手按在了他脸上,“你摸摸。” 能摸出什么来呢?反正阮子珩仅凭双手可想象不出江逸的样子,他被江逸握住手腕在脸上移动,总觉得江逸是在趁机占他便宜,摸了两下就收了手。 “帅吧?” 阮子珩敷衍的点点头,觉得江逸有些幼稚。 和心上人争论这事儿也是别有一番情趣的,江逸不觉得幼稚,在得到阮子珩的肯定后,也对他表示了肯定,“你也帅气。” 幼稚。 阮子珩想着,唇角慢慢勾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章 想好了,不送 难得惬意的时光,无聊的争论都显得美好有趣起来,少时学的诗文古话也重新涌入了阮子珩的脑里。 他握笔,尽量一笔一划写的工整潇洒。 江逸凑上去看时,便看到了李涉所作的七言绝句《题鹤林寺僧舍》。 【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还算应景的。”江逸想着忽的想起自已来时还带了书来,“我读书给你听吧。”他说着翻找出自已带的书来,“是国外的,名字是《把信送给加西亚》,阿尔伯特哈伯德的作品。” 阮子珩点点头,随即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闲暇时光总是过的飞快,林间,日落西山时温度已经低了许多,江逸合上读了一半的书,捏了捏不太舒服的喉咙,“走吧?夜间天要凉了,余下的灯下次再读给你听。” 阮子珩看不到,他以为在哪里都一样,可原来是不一样,哪怕他的眼睛看不见,他的心感受的到。 【已经落日了吗?】 “还没。” 【等看了晚霞再走吧。】 江逸说不出那一刻的心情,复杂的难以言喻,他沉默了半晌,说道:“那再往上走走吧,高处有个平台,是个看晚霞的好地方。” 阮子珩点点头,一手拄着盲杖,一手扶着江逸,开始往更好的可以看夕阳烟霞的地方走。 第312章 因为看不见,阮子珩很难走快,他害怕看不到瑰丽的晚霞落日,【落日了吗?我感觉好像有些凉了。】 风不再是燥热的,而是缓和温柔的,因在林间,凉意漫上来的很快。 “没,还没。”江逸朝天上看了看,“来得及,稍微走的快一点就行。” 登上那个已经简陋失修的平台时,夕阳落了一半,正是烟霞最灿烂的时刻。 藤黄、胭脂、秋香、绾色......混在一处,另一边是黛蓝、靛青、鸦青.......交界处模糊成难以辨别的另一种颜色。 “明天是个好天气。”江逸没有卖关子,告诉他,“我看见火烧云了,大片大片的,每朵云上都染了半边的粉红。” 真美啊。 阮子珩仰着头,仿佛真的在看在欣赏这奇幻的落日景象。 身后是夏木繁荫的连绵丘峰,头顶是无边无际的天空。 微风吹起他的额发,黑色的发丝下他白皙的脸似乎都染上了云朵的暖意,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应该拿上相机的。 江逸遗憾的想到,他想留住这美好的一幕,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和自然巍峨壮丽的奇幻碰撞。 * 又是几日,江逸约他去了医院,他请了一位外国的医生,想试试能不能帮阮子珩治好眼睛。 他自已的眼睛他清楚,他母亲当时也是竭尽所能的寻了许多大夫来,所有的大夫都表示爱莫能助来。 可是他不想浪费江逸的一片好心,只是在本子上写【医不好也没关系,我也习惯了,你别太在意。】 江逸见他还反过来安慰自已,“还没到医院呢,你稍微.....”报点希望,可话没出口,他又怕这希望最后成了更大的失望,改口道:“行,我不在意,你也别太在意,咱们去看看,不行就算了,当是做检查了。” 吉祥跟着一道来的,坐在前座上比阮子珩还紧张,眼里希望的光都快迸出来了,听见后面江逸说的话,心情顿时复杂了不少。 到了医院,吉祥也不懂,跟着东子跑前跑后的帮着点儿忙,江逸陪着阮子珩去做各项检查,折腾下来,半天功夫都过去了,中午,四个人就在医院旁边吃了碗面条。 “检查完了各项数据得等到后天才能出来,到时候咱们再来取。” 吉祥点点头,知道费用都是江逸出的,又说了许多吉祥话出来感谢江逸,把江逸夸的实在不好意思,偏过眼去看阮子珩,“阮少爷这是惜字如金,写也不给写句感谢话了?” 阮子珩闻言,打开随身携带的本子,江逸见他写了没两个字就停了笔,凑上去一看,见一页崭新的本子上就两个字【不说。】 江逸啧了声,轻轻撞撞他肩膀,“阮公子怎么这么不通人情?我这一片好心的还配不上阮公子一句感谢了?” 阮子珩静了静,似乎真的在思考,论迹不论心,江逸虽然报了不本分的心思,但确确实实帮了他许多。 【江逸。】 落笔了两个字,阮子珩又不知道该怎么写了,江逸不轨了两次,每次最初都把他吓的够呛,现在他反过来还要和这登徒子说谢谢,阮子珩又不是没脾气的人,谢谢两个字怎么都写不出来。 江逸等了又等,见他写了自已的名字就停住了,以为他在想着该怎么用词,于是耐着性子又等了会儿,见阮子珩居然打算收笔了,“阮少爷这是后面的字不会写了?” 这促狭话简直是损极了,阮子珩早就习惯了他不正经的样子,点了点头,认下了这话,把本子一合,十分明显的表达了自已不会写了的意思。 真是接触的时间越长,江逸越觉得他有趣,自已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 “下月3号是我生辰,也就是再过十来天的功夫就到了,商量是在家里办。”江逸说了这半句话,便不言语了,见他眼睛轻轻的一合一睁,缓缓的眨了一下,才徐徐道出后半句话,“你也来行吗?” 阮子珩不太想去,他一不能言,二不能见,去那儿挺没意思的,而且江逸到时候是主角,估计忙起来也顾不上他。 江逸等了半晌,见他没点头差不多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也不气馁,再接再厉道:“你是嫌到时候人多?不用担心这个,你在我房间等我就好,等宴会散了,咱们俩在一起过生日。” 这话阮子珩不知道该怎么接,什么在房间等他,一起过的,过于孟浪了。 “阮哥哥,我生日想见你,你来好不好?” 阮子珩没理会,江逸打的什么鬼主意,阮子珩现在心里是明明白白的,生日那天过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到时候还是在江家,这大少爷恐怕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了,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了。 “这生日可无聊了,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过个生日还得应付他们,忒俗,你就不一样,你是真心的。” 真心什么? 什么真心? 阮子珩想笑,不过就是同病相怜。 江逸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神情松动,还以为他有所动容,声音惨兮兮的继续道:“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商会那几个老狐狸都快把我扒了三层皮下来,可怜我过个生日还得应付他们,强颜欢笑的。” 阮子珩闻言“扑哧”乐了出来,这几日东子来说的时候,在他耳朵边讲的都是他们家少爷如何如何的足智多谋,堪比三国诸葛亮,水浒智多星,明的挑不出错,暗的让人吃了大亏,就这被他卖了人还要和他惺惺相惜的,结个忘年交。 第313章 从江逸口中说出来,他自已倒成了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 江逸被他笑的一头雾水,可也敏锐的觉出许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谨慎的没再说话,等阮子珩写好了凑过去一看,顿时有些喜出望外。 “好,说定了啊,后天晚上我让东子来接你。” 阮子珩点点头,把钢笔盖好,本子一合,继续端茶品饮起来。 自从江逸三天两头往他这边跑,连茶都成了好茶,杯子都换成了汝窑瓷,名贵的上手一摸,就知这釉上的平整光滑。 江逸还有事,并未多待,陪着喝了一盏茶便走了。 他一走,吉祥蹦蹦跳跳的就进了屋里,“少爷,咱们送江公子个什么生辰礼好呢?” 阮子珩摇摇头,吉祥以为他这是不让自已操心的意思,误解道:“公子都想好了?” 阮子珩点头,想好了,不送。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无法无天 吉祥没明白他的意思,遇见东子的时候,还同他说,她家少爷早早就想好了,准备的好东西连她也不知道,东子闻言回去和江逸一学,江逸也百般好奇起来。 抓心挠肺的等到了生日那天,抽空就回了趟屋里。 他这屋里用的电,台灯暖融融的一盏亮着,阮子珩就支着脑袋坐在桌边。 说是带他来的会客室,阮子珩虽说看不见,可单单一闻这满屋子的味和江逸身上一样,就知道这不是什么正式会客的地方了,估摸着是江逸的书房之类的。 “是不是等无聊了”江逸大步进来,酒意上头,有些控制不住的握住阮子珩的手,拇指指腹摩挲着手背还不够,还顺着往腕子上摸,阮子珩被他酒气熏的后仰了下身子,抓住他腕子还没抚开,被人带着两只手都握住了。 顺着摸他的手,带着薄茧的指腹一个劲儿的想往衣袖里面钻,阮子珩抚他不开,想着四下无人,便也没再推他。 谁知道这人蹬鼻子上脸的功夫一流,见阮子珩不再推他,头一低,脸一歪,让人手心贴在他脸上,呼出的热气全打在了阮子珩的腕子上,和这个主人一样,丝丝缕缕的热气还顺着往里面爬。 “子珩,你手掌好凉,我给你暖暖。” 阮子珩手指用力,往他脸颊上戳了一下,下一刻,手腕处便贴上了一处泛着潮气的温热。 细白骨瘦的腕子一缩,江逸重新老实的把下巴贴在里面,没敢在动,蹲在他面前,安静下来。 雪青的长袍,在暖黄的光下颜色有些像朦朦胧胧天快暗淡下来的灰色,靠近光的地方要亮上许多,沾染着黄色的光线,褶皱则是一条条灰黑的暗线。 江逸视线收回到近前,手指拨弄着阮子珩腕子上的碧玉珠串,安静静谧的气氛令江逸的醉意似乎都散了许多。 他合眸歇了会儿,等到腿蹲麻了才想着起身。 “宴席还没结束,我得回去了,等会儿让云杏给你拿点儿蛋糕出来。” 阮子珩颔首示意自已知道了。 “行,那我先走了。”江逸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尘土,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瞧了一眼。 阮子珩端坐在椅子上,素白的手指正拨弄着他刚刚把玩的珠串,低眉慈目的半垂着头颅,眼神空洞无神,面容晦暗不明又好似给他镀了层薄光。 像是刚破了泥塑的小菩萨。江逸大逆不道的想着,又想着该如何轻薄这尊小菩萨。 往灯火辉煌的主厅走的时候,江逸还在想,他不信神鬼之说,坚信唯物主义,料想报应不到他头上。 * 云杏见他吃完了蛋糕,怕他干坐着无聊,询问道:“阮少爷,要不要出去走走?” 也不知道几时了,阮子珩都倦了,出去走走也好。 云杏见他站起来,忙把胳膊递过去,“这下面有楼梯,您先扶着我。” 阮子珩嘴唇张合着碰了两下,云杏倒是奇异懂了他意思,“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们少爷倒是也常对他们这些下人道谢,可这两个字从阮少爷嘴里说出来就是格外的不同。 倘若真让云杏细细说说是哪里不同,恐怕她也说不出,大约是他们少爷性子活泼,像夫人说的有些油腔滑调的调皮捣蛋,一些话碎的说了也不会让人往心里去。 阮少爷则一看就是个内向的,俊秀白净的脸带着些长年的病气,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家的小霸王成了朋友,恐怕受了不少欺负。 复又想起她家少爷交代的话,心神不宁,脚下没注意,身子倏地一歪,反倒是被阮子珩稳稳扶住了,霎时热气上涌,闹了个红脸,声如蚊呐的道了谢。 以往都是吉祥的大嗓门,骤然见了别人家的仆从细声细气的阮子珩反倒还有些不习惯。 下了楼梯,便用盲杖自已边探边走。 云杏就落他半步跟着,给他说着周遭的景致。 夏夜的风都是温的,拂面而过带来的凉爽也极其有限,一路上蛐蛐叫的人烦,还真是不如待在屋里。 江逸的屋子里有空调,西洋来的玩意儿,阮子珩感受了一次便喜欢上了。 阮子珩身子转了个面,云杏猜测:“回去?” 阮子珩点了下头,云杏便引着他往回去的路走。 慢吞吞的不知道走到哪的时候,云杏说让他歇歇,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按着江逸的意思寻了个由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走之前生怕阮子珩害怕,操心的说了好几遍让他莫怕,自已很快就回来。 第314章 阮子珩是瞎,不是傻。 云杏绕了路,他察觉的出来,可说不出。 按着某人的意思坐着,等他。 不知过了几时,热风吹着,蚊虫叮咬的,阮子珩越发坐不下去了,若是能说话必定要对这江逸破口大骂才好。 找的这是什么地方,屋里舒适凉快的哪里不好吗?非得挑个这破地方来私会,合着挨蚊虫叮咬的不是他。 阮子珩摸到自已的盲杖,回忆了下,刚刚走过的路,正打算自已摸索着回去,忽的听到了几句人声。 离的远,起初听的并不分明,阮子珩想了想,估摸着江逸快来了,又坐下了。 果然,阮子珩数到一百一十九的时候,脚步声近了许多。 他再听,对方似乎停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正看着他。 挺诡异的。 可惜,他从小看不见,习惯了别人看他,他看不到别人的感觉,等着江逸进一步动作。 似乎又过了许久,那声音像消失了似的,不过阮子珩确信他还在。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阮子珩有点儿坐不下去了,不是因为江逸目光灼灼,实在是蚊虫吵扰,惹的阮子珩周身烦躁。 他抓着盲杖正要站起来,那声音忽地大了起来,脚步匆匆的朝他过来,把阮子珩正要起来的身子又给压到了椅子上。 满身酒气,遮的阮子珩都闻不出他身上那香膏的味道了。 推了下,便被人噙住了双唇。 又撕又咬的,阮子珩闹不清楚他想干什么,手臂一用力,同时抬脚踢了人一下。 他是真的不太懂江逸,非选在如此容易暴露的地方行事,还干的都是这种事,惹的阮子珩浑身燥热,心下更是不快。 沉闷了一声响传来,江逸被踢的一脚直接坐在了地上,倒不是阮子珩用力多猛,是江逸本身喝了不少,身子摇晃不稳。 他坐着见阮子珩又去拿那根盲杖,一把夺去,再次压着亲了过去。 酒气糊了阮子珩一脸,实在是弄的他难受,猜到这人醉的不轻,等江逸再亲过来时,几乎是配合引导着这醉鬼亲他,让两人一块儿舒服。 江逸感受到他的松动邀请,原本不甚清醒的脑子更糊涂了,只是边糊涂边占便宜,亲几下不行了就缓口气接着亲。 阮子珩觉得他还挺有意思的,像条哈巴狗似的,热的伸舌头吐气,不热了就含会儿,气喘吁吁的也不嫌累,乐此不疲的亲他。 他不挣扎了,江逸按他手臂的掌心顺着就箍住了他的腰,滑溜溜的布料触上去和缕月光似的,清新淡雅,他边嗅边往阮子珩颈边凑。 长衫的领子靠上,露出的脖颈总觉得不够,江逸扯了几下,那如意盘扣还是好好的,好不容易扯开一颗,领口的位置只松活了一点儿,别说把长衫衣袍褪下肩膀了,肩颈锁骨都露不出来。 江逸泄愤似的在他颈上咬了下,双手摸索的去解。 阮子珩真是服了他了,这大少爷莫不是真觉得他们这样是正常的,怎么这么喜欢大庭广众之下,院林暗巷中做这事。 无法无天的令阮子珩感到不可思议。 他又推又拒,这醉鬼凭着蛮力又撕又扯。 江逸好不容易把他腰间的一个盘扣解开了,手掌伸进去一摸,对方里面穿着的还是旧时系带的内衫,除非把先外面的长袍解开褪了,不然更本拽不开他里面的内衫。 “艹!” 江逸低头暗骂了声,暴躁的重新啃他的嘴。 第一百九十二章 小巧精致,容易丢失 阮子珩眼看不见,心里跟明镜似的,知他碰了壁,没忍住笑了起来,没声,眼眸弯弯的。 江逸抬头一看,不甚清醒的脑子又被迷的七荤八素的,啃着啃着脑袋就往阮子珩脖子上拱,一点儿气息都要独占。 不太凉爽的夏夜里这么闹了一通阮子珩浑身都起了一身细密的汗珠,还有个火炉往他身上挤,着实是烦人的紧,双唇抿起,有些恼的推他。 到底是在外面,江逸也没敢怎样,主要这衣服他实在扯不开,不甚满足的走了。 没走远,等着看着阮子珩扣好了扣子,才去找云杏。 走出一段距离,忽地听见了些声音,回头一看,见阮子珩正摸索着走。 江逸以为他是怕了,为数不多的良心刺痛了下,加快脚步从另一侧绕了过去。 “子珩!” 阮子珩听见声音从身后传来,脚步顿了下,等人跑过来。 酒味散了些,对方扶住他的时候,手下触感也不一样了,这大尾巴狼还挺谨慎的,阮子珩心想,居然还脱了件衣服,绕路过来。 细细品品又觉得好笑。 看着他眼盲想骗他,折腾来折腾去的,估计也没猜到他第一次就知道了。 江逸不知道该不该戳穿他样子狼狈,犹豫间两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现在再提似乎有些刻意。 可若不提.......不提就糊弄过去了,也没事儿,之前不也没提吗?提了他也抓不到罪魁祸首,就这样吧。 江逸自我建设了下,心理没了什么负担,问起阮子珩蛋糕好不好吃之类的闲话。 阮子珩听他这活泼开朗的语气,心里暗骂了他一句狼心狗肺,没一会儿心情又变得轻松起来,甚至想想这人解了半天的盘扣还有些好笑。 他唇角的弧度不明显,仅仅是上翘了一点儿,可也被江逸注意到了,他刚刚说的话很好笑吗?或许吧,他一直想着该怎么逗阮子珩来着。 第315章 若是换个人遇到刚刚的事,恐怕都吓死了,尤其是阮子珩还看不见,恐惧说不定是成倍的,不过就这,对方还是神色如常的,江逸瞧着,只觉得他是故作镇定。 可细细瞧了一路,走到了屋里,发现对方不仅没丝毫强装欢笑的意味,连气色都看着挺好的。 他把人养的还挺好的。 江逸心里不合时宜的蹦出了那么点儿沾沾自喜,视线落在对方褶皱颇多的长衫上时停顿了下,不由自主去看他的唇。 月下时的水润光泽已然消失无踪了,连那点儿红润都似昙花一现,仅仅是长衫起皱而已。 “子珩,该吃长寿面了。” 小小的一碗,熬到快半夜的时辰,阮子珩确实饿了,摸索着端起碗,小心的吃了起来。 末了,又拿起本子给江逸看。 平实的一句话,【江逸,生日快乐。】 “送给我的?” 阮子珩点了点头,不理解他这废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点头的动作刚停,就听见“滋啦”一声,江逸把那页纸给撕下来了。 江少爷总是在某些时刻令他觉得幼稚,这些天真来的恰到好处不会令人讨厌,反倒有种感觉自已被珍视的意味。 “我得收起来,以后的每年的我都收起来,到时候我就能攒下阮少爷给我生日快乐书了。” 阮子珩听着他不死作伪的欢快语气,觉得这生日快乐书里就这么几个字也太简洁了,想了想,拿笔又写了几句话,然后学着江逸的样子,潇洒的撕下纸张,递了过去。 【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江逸看着这生日祝福,心里那点儿内疚又冒了出来,主动提起了刚刚事,问他为什么一个人在那边,遇到什么事儿没有。 阮子珩“看”了他会儿,眼睛倒映不出光,黑乎乎的落在某处停顿了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江逸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矛盾想阮子珩能依赖他一下,可对方根本不告诉他,之前不告诉他,现在也不告诉他,明明他们关系已经很亲近了,他生了怨气出来,想起东子说的大礼,努力调整道:“你还没送我礼物呢,礼物呢?” 阮子珩空手来的,没礼物。 他来的时候手里只拿着本子和笔,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江逸也没怀疑过他没准备,只是猜测说不定是物件小阮子珩贴身放着,所以没人看见,现下问出来,见阮子珩开始往身上摸,更是确信。 阮子珩双手摸了一遍,然后,又摸一遍,比起第一遍来,动作显的急躁了两分。 江逸面上期待随着阮子珩的动作慢慢变了,他想起了不久前的事情,他把人压在椅子上,扯对方的衣服,他的礼物或许那个时候被他自已弄掉了。 他坐立不安,索性直接站了起来,“是不是掉路上了?” 阮子珩听他主动说起来,故意迟疑了瞬,又不死心的摸了遍身上的口袋,写道:【抱歉。】 江逸身为罪魁祸首实在是难当这句道歉,连连说着没关系,心急的恨不得连忙跑过去寻找一番,只是见对方似乎也想起了不久前的事,脸色恹恹的,安慰道:“没事儿,可能就掉在江家了,我让人去找找,说不定就找到了,道什么歉呢。” 阮子珩又被他抓住了手,江逸摸了没两下,忽的见他腕子里侧一点红色,“你手腕怎么了?” 他边惊讶一边已经抬起了阮子珩的手臂。 一看,原是蚊虫叮咬。 心里总算稍稍轻松了不少,他记得自已是没用那么大的力道去束缚对方手腕的,只是揽了后背而已。 “我给你拿点儿药膏涂涂。” 江大少亲自服侍,阮子珩也没客气,这人害他在外面喂了这久的蚊子,帮他涂个药不是应该的。 他将长袍一撩,将裤腿处露出,一截没多长的脚腕上足足三个鼓包。 江逸刚因阮子珩动作产生的狎昵心思顿时烟消云散了,老老实实帮人涂了药。 药膏味儿大,加上阮子珩出了一身汗,身上总觉得黏腻不舒服,想洗澡,只是他还没翻开本子,就听见云杏说没找到。 声音小,听不太清,不过阮子珩能猜到。 江逸皱着眉让人下去了,他确信东西落在了刚刚那处,阮子珩性子谨慎,礼物肯定放的很好,若不是他拉扯对方衣服,东西或许根本不会掉。 【找不到就算了,抱歉。】 他沉着脸,有些生自已的气,又见阮子珩刚刚在本子上写的话,觉得东西丟了的最大责任在他自已和阮子珩有什么关系,“你别道歉了,不怪你。” 阮子珩叹了口气,捏着笔杆,却迟迟没落下,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想想东子传话过来说的,阮少爷精挑细选的礼物,江逸心里不是滋味极了,“你送了什么,我再让人去找找,可能是天黑,没看清楚。” 【袖扣。】 小巧精致,容易丢失。 “那是有些小,天黑没看清楚很正常,白天说不定就看到了。”江逸宽慰道,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已,还是在安慰阮子珩。 阮子珩轻轻点了下头,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笔尖落在纸上,江逸连忙抓住他的手,“不要再道歉了,不是你的错。” 阮子珩轻轻点了点头,落笔写道:【我想洗澡。】 “行。” 江逸给他仔细说了东西在哪儿,阮子珩一一听着,摸过去,心里大抵有了数,把人一赶,自已利落的解了盘扣,褪下了某人撕了半天没撕开的长衫。 第316章 江逸见他不需要自已,拿了手电筒快步去了两人纠缠的地方。 仔仔细细的找,趴在地上,一寸寸的草地翻着看,急的出了一身汗也没看到。 回来的时候把云杏吓了一跳,帮他拍着身上的杂草尘土,“少爷,你这是去哪儿了?” “没事儿。”江逸抓抓脖子上的红疙瘩,“摔了一跤。” 他没在那处找到,顺着之前阮子珩来的路找了一路,还是没看见,想到或许被人捡去了,又有些担心他亲阮子珩的事儿被看到,心不在焉的走了回来。 有些后悔,他自信不会被看到,可万一呢,到时候他好说,阮子珩怕是要糟,心中后怕,洗澡时心神不宁的,差点儿在浴室里真摔一跤。 刚冲掉汗味儿又惊出了一身冷汗,江逸心情烦躁,胡乱揉了揉头发出来,往阮子珩的房间走。 第一百九十三章 找到了! 房门没关严实,透过门缝,能看到一个人影。 身子侧着,擦头发的动作有点像在抹眼泪。 他担心,阮子珩恐怕就是担心加害怕了。 那对袖扣最可能就是掉在那边椅子上,现下没找到,被人捡走的可能性太大了,既然有人能大胆狂浪的对他不轨,那被人看见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逸隔着门缝站了会儿,又折返回去。 等阮子珩再听见脚步声传来时,同时还听到了对方兴高采烈的声音,“子珩,我找到了!” 阮子珩一愣,倏地笑了起来。 不似平常那种内敛含蓄的轻笑,他笑容明朗,唇角完全的勾起,白牙红舌都隐约能窥见点儿踪迹。 待江逸走近,阮子珩闻到他身上清凉膏的味道,笑容的时间又延长了几秒。 他伸手,想摸摸自已“送”的礼物。 江逸也懂他的意思,喉头紧张的滚动了下,把两枚袖扣放在他手中,“盒子沾了泥,脏了。” 阮子珩点点头,为江少爷的机智感到高兴。 他骗江逸的时候,完全没想到江逸能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事情好笑的程度,阮子珩估计自已能记一辈子。 江逸见他摸着袖扣又笑了起来,心里松了口气,神态轻松道:“真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子珩。” 阮子珩觉得他实在是太客气了,笑容难掩,【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我喜欢,我特别喜欢,我明天就戴上。”江逸激动道,仿佛这确实是阮子珩送他的生日礼物。 【好。】 阮子珩把袖扣放在他手心,轻飘飘的分量,估计是贝壳之类的材质,阮子珩没问,他怕江少爷着急无措到心梗。 长寿面吃了,生日礼物也送了,阮子珩有些熬不住想睡了。 在阮家的时候,窗户开着才有风,可风进来,夏日的吵吵闹闹也随着进来,一夜的蛙鸣蝉叫蛐蛐声闹人的紧,加上酷暑难耐,阮子珩觉得自已躺在床上许久才能入眠。 如今在江家,玻璃窗关着,夏夜似乎凉爽宜人。 江逸见他打哈欠,识相了关门出去了。 原本累了一天,江逸精神劲儿再好也有些撑不住,可躺到床上,辗转反侧到天都蒙蒙亮了才眯了会儿。 就这一会儿还做了个梦,梦里梦到什么江逸已经记不清了,只是醒的时候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头发湿了大片。x 他在脑袋上拍了两下,听见门外有声音,从床上坐起来,用冷水扑了扑脸,打开了门。 昨夜给阮子珩准备的长衫是江逸旧时穿过的,颜色深沉,不如给他原本的颜色浅淡,褐色上阮子珩的白清冷冷的,像是从泥壳里剥出的白肉,土地上残留的一处雪,又薄又透的,隐约还能看见下面经脉的纹路。 江逸目光在他唇上,眼下顿了顿,见他神色如常,一夜未睡的困倦煎熬顿时一扫而空,笑着同人道了句“早上好。” 阮子珩不仅没忧虑烦心,还可以称得上是神清气爽,往常夏日他只能睡四五个小时,昨夜无杂音烦扰,酷暑炎热,阮子珩睡的安稳惬意,听见江逸的声音笑着点了点头。 阮子珩再恋恋不舍,也没在江家多待,吃了顿早饭,便回了江家,顺带着还从江家拿了许多东西回去。 吉祥来接的时候,瞧着后备箱的一堆东西,大呼小叫道:“少爷,您不是去江家给江少爷送东西了吗?怎么还从江家带了这么多东西来!。” 阮子珩没理会吉祥的话,就江逸那些所作所为,他拿东西拿的心安理得,没嫌少就不错了。 从江家回来阮子珩过了两天清闲日子,第三天,江家又来人请了,让阮子珩过去吃冰淇淋,说是比冰棒还要好吃的。 阮子珩倒是对那冰淇淋没什么兴趣,江家的空调是真的合他心意,炎炎夏日里,单单是坐着就浑身出汗,去江家感受一下凉风习习着实不错。 江逸看到他高兴,他待在空调房里也开心,两个人都开心,气氛和谐又轻松的相处了一下午。 到了晚上,阮子珩还留在江家吃了顿晚饭,临了该走的时候,门一开,外面未消的暑气霎时扑面而来,热浪险些给他掀一跟斗,说什么日头落了,没那么热了,阮子珩只觉得这谎话出口不打草稿。 江逸见他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复拿出本子来,耐心的等他写下想说的话。 【冰淇淋很好吃,谢谢你,江逸。】 第317章 江逸看到这句话怔了下,抬眼去看阮子珩的神情,这一下午他们聊了许多,阮子珩从没说过什么谢字,也没说过好吃之类的字眼。 他吃冰淇淋还没吃水果吃的多,或许是冰淇淋不合对方心意,江逸想了许多,只是不动声色的没说出口罢了。 现下,临走之际,阮子珩说了好吃,道了谢。 江逸似有所觉,忽觉万籁俱寂,心跳如鼓。 轻抿着唇,不自觉的闭气,去看那张纸上落下的每一个字。 瘦削白皙的手指摩挲着本子的方格,一笔一划的写下有些歪歪扭扭的字,江逸的心脏跟着被扯的乱七八糟,着急焦灼又不敢打扰,连呼吸恨不得停下,免得打扰到对方。 终于,黑色的字在纸张上落成。 【有机会的话还能再请我吃一次吗?】 第一次。 阮子珩主动约的他。 什么想吃冰淇淋,只是个想见面的借口。 江逸呼吸顿住,直到对方偏了偏头,那双空空的玻璃珠的眸子朝他望过来,江逸才陡然回神。 他激动,又按捺着这份激动,喉结滚动了下,润了下紧绷到干涩的喉管,“肯定有机会,等过两天,我去找你。” 阮子珩听见他这话,心说,来找我做什么,他家里又没空调,这么热的天,他连话都不想说。 可江逸正沉浸在喜悦中,虽不比久旱逢甘霖,不过阮子珩的主动相约贵如春雨,细细雨丝中对方轻蹙的眉头都被江逸误认为对方对自已话的不满。 确实,这个过两天的说法太泛泛了,听起来像是敷衍的推辞,江逸赶紧细细回想了下自已这些的天需要办的事情,从夹缝中找了个时间出来,“9号吧,大后天晚上,我去找你。” 阮子珩笑不出来,他连点头都奉欠,收起了自已的纸笔,他的沉默,离开,在江逸脑海里是不好意思的逃跑。 直到阮子珩离开多时,江逸路过镜子时,看到的还是自已难压的嘴角。 * 9号晚上,江逸如约而至。 他的笑容在看到对方的新娘子时僵在了脸上,听说是叫杨巧儿,长的也确有姿色,荷花面的清秀姑娘,年轻的像是池塘里初生的嫩荷,荷花苞还微微裹着,顶端的一点红色稍显成熟的韵味。 江逸表情没维持住,一瞬的狰狞被吉祥响亮的声音给打破,“江少爷,你来了!” “嗯。”江逸攥紧的手指松开,把带来的东西递给吉祥,“冰淇淋,你们少爷想吃的。” “欸。”吉祥接过东西,赶忙先给他倒了杯茶。 屋子里地方不大,杨巧儿坐在了阮子珩旁边,自然没了江逸的位置,隔着两米远在阮子珩对面坐下,像是隔着泾渭分明的一条线。 这段时日他都没见过对方,险些都忘了杨巧儿这个人的存在,今日乍一见,真不是一般的刺眼。 尤其是见吉祥把他买来的东西极其自然的给了对方一份儿,那份不适感顿时又被放大了不少,可他能说什么呢,若说了不许对方吃反倒他自已是个笑话了。 杨巧儿低头接过吉祥递过来的稀罕玩意儿,偷偷瞧了眼阮子珩。 对方今儿个不知道为什么喊了她来,以前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儿,杨巧儿心里又怯又怕的,生怕对方是知道了什么,坐立难安的,偏偏这人又是个哑巴,一双眼睛也是瞎的,她都无法从中窥见什么。 不到一会儿功夫后背就湿了大片,汗涔涔的黏在身上,杨巧儿也不敢先开口说什么,汗如雨落时江逸来了,杨巧儿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这没冰箱,吃不完就该化了,吃的多了,江逸又担心阮子珩的身体受不住,因此就买了两个,原本是想着一个让阮子珩吃了,一个给吉祥,收买一下这小丫头。 万万没想到,还有个杨巧儿在。 第一百九十四章 金尊玉贵的江少爷 江逸端着茶盏喝茶消火,偏头去看屋外的景象,竹影深深,倦鸟归巢,本是惬意的景象,江逸只觉得无端心烦。 鸟太多了,吵。 树太多了,暗。 无风进堂,闷。 处处都不好,可让他走是不可能的。 阮子珩吃完了冰淇淋都没听见江逸说一句话,就当没他这个人,自已朝杨巧儿那边歪了歪身子。 杨巧儿正拿着扇子扇风,见阮子珩凑过来,通情达理的也朝他那边歪了歪,让扇子风带着给阮子珩也送来几阵不多的清凉。 其实,阮子珩比阮子珞长相要更精致几分,真真就是杨巧儿听说书先生讲的那副好容貌,白净俊秀,带着好教养好文采的温润,可惜眼瞎口哑,还是病恹恹的。 这倒也算了,性子还是个古怪的性子,不和她一处睡觉,也不同她相处,天天和个贱丫头混在一处,不怪她的,不怪她的....... 吉祥见阮子珩热着了,连忙又找出个扇子来站在他后面给他扇风,生怕把少奶奶累了,好不容易少爷开窍请了少奶奶来,这种活儿怎么能让少奶奶来干。 她憨厚,杨巧儿剜了她一眼她也只以为自已明白的晚了,诺诺的后退了半步,继续低头给阮子珩扇风,落在杨巧儿眼里分明是贱丫头往阮子珩身边躲,长的老实,一副狐媚子做派。 吉祥一边给阮子珩扇着风,一边想着该如何讨好她,视线乱瞄时忽地见她脖子上有处红斑,“少奶奶,您脖子后面怎么红了?” 第318章 杨巧儿脸色忽的一变,紧张的攥紧了帕子,听这贱丫头大大喘了口气接着道:“是被蚊子咬了吧?我给您拿点儿清凉膏吧。” “用不着!” 吉祥被吼的一愣,也不知道哪里惹她生气了,打扇子的手都停了。 杨巧儿吼完见阮子珩不虞的“看”过来,连带着对面的江少爷也打量起他来,面红耳赤的,腮帮子咬的紧紧的走了。 约莫是吉祥说了,江逸眼神不自觉的就落在了杨巧儿的后脖子上,可惜对方走的太快,他没看清,一晃而过对方就没影了,像是落荒而逃似的。 见人走了,江逸屁股一抬,移到了阮子珩对面,对吉祥道:“我来吧。” “这怎么行!”对方身份摆在那儿,对她家少爷可以说是有几分恩情在的,这种活计怎么能让江逸动手。 “没什么不行的。”江逸浑不在意道,“你去忙别的事儿吧。” “哎呀,也没什么大事儿,您要是觉得热我可以给你们两个人扇风的........嗯,少爷?” 吉祥话还没说完,扇面忽的被阮子珩抓住了,他因着看不见第一次抓的也不牢,后面换了换姿势,用了点劲儿,把扇子直接从吉祥手里给夺过来了。 江逸接住他递过来的扇子,笑着扇起风,朝吉祥道:“你们家少爷都同意,你还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你去忙吧,有事儿我叫你。” 吉祥看了阮子珩几眼,见他没什么指示,应了一声,出去忙活晚饭了。 江逸给他扇着风,身子跟着也半边支在了中间的小桌上,闲聊似的提起道:“刚刚坐你旁边的是你娶的新娘子?” 阮子珩没理会他这废话,还新娘子,都快半年了,第一次掀盖头的时候这人又不是不在,何况吉祥喊的少奶奶嗓子亮的蝉鸣都比不过。 江逸见他不应,也不觉得尴尬,见他面色平平的反倒舒心不少,凑过去和人八卦,“我瞧着她脾气挺大啊,刚吼吉祥那声把我都吓了一跳。” 阮子珩脖子动了动,倒不是对江逸的话起了什么兴致,是这人离的越来越近,呼出的热气带着股又湿又烫的感觉。 他一伸手,江逸想也不想的就连忙握住了,指腹还没来得及摩挲两下就被阮子珩挣开,顺带着按着他的腕子轻轻一推。 江逸觉得自已一定是疯了,恍惚觉得有几分戏文的韵味,不是欲拒还迎,单是拒的风流,拒的欲说还休,可惜他听的戏多,却没那副好嗓子,想唱一段游龙戏凤的段落连戏词也不记得。 讪笑了两声,没说什么自讨没趣的话,只继续着话说道:“我瞧着吉祥委屈可是委屈的狠了,不过也是,吉祥不就是问了句,她也不知道突然生的哪门子的气。” 话说到此处,饶是阮子珩没那副七窍玲珑心也明白过来了,江少爷堂堂七尺男儿这是在给杨巧儿上眼药呢。 有趣。 江逸没想到还能把他说笑,哪里好笑了? 莫不是想起杨巧儿就笑了吧? 若是阮子珩并非患有眼疾,说不定还有被杨巧儿迷住的可能,可他看不见,杨巧儿任凭再花容月貌在阮子珩心里就是个女的,莫不是对方尤其会撒娇卖痴? 江逸深入的一想,思维便散的有些收不住了,“说起来都这么长时间,我这还是第二次见她,平时怎么没见?” 【住旁边的侧院里。】 江逸“哦”了声,有点儿压不住内心的欢快,尾音没压住高抬了下,“你们还未同房?” 话落了,自觉过于高兴,轻咳了声,压了压情绪说道:“只是问问,我担心你行房过多身体有恙。” 阮子珩估摸着这话他不会问阮子珞,无非是男人奇奇怪怪的占有欲作祟,他握笔,将这个问题反问回去。 【你呢?怎么还没娶太太。】 “我是要报效国家的,没空想这事儿。” 冠冕堂皇的,阮子珩再问:【你父母没催你?】 “催了。”江逸满不在乎道:“不过我如今小有积蓄,他们也管不住他,等再过些年做出一番事业来,谁还在乎我有没有儿子,就算没儿子也大把的人想给我当儿子呢,之前的太监都断子绝孙了不还是有孩子,想要个孩子这世道不是简单的很,先以巷子,南马胡同里多的是,你抱走一个,人家还得给你磕头谢你呢。” 这混不吝的话阮子珩没法子接,江逸离经叛道惯了,还在说个不停,“到时候你要是有儿子可以认我做干爹,我帮你养。”江逸想想自已笑了笑,“大的小的我都包圆。” 还是浑话,阮子珩心想怪不得他娘小时候不让他和这江家少爷玩,小时候就不着调,长大了也没见多正经。 江逸说了一堆,见他不搭理自已,凑过去用扇子给他扇着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全给扇了起来,“阮少爷,行房那事儿虽说快活,也得量力而行,你别嫌我说话难听,你这身子骨也就这几天看着好了些,到了冬天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别被缠的亏损了.........” 阮子珩头次听人谈对方房事能侃侃而谈的,还能边说,边用扇子逗自已,实在是烦人的紧。 【没同房,别操心。】 江逸一看,乐了,“我也没过。” 那语调中听着兴致勃勃的,大有和阮子珩聊上三天三夜的架势,一股子遇了知音的那味儿。 “我是挺想的,可就是没遇见过看上眼的.......”江逸说到一半,“欸”了声,“不过那是在国外的时候,我在国外情窦初开了下,回了国就撞见了个喜欢的,开的就厉害了。” 第319章 阮子珩端着茶盏抿了口江逸之前带来的上好的茶,听他说什么开的更厉害了,心说开的何止厉害,开的是无法无天了。 他边饮茶,边听着旁边的江少爷大大咧咧的说着自已也是个处子,语气没一点儿不好意思,尽是大爷看不上他们的样子,忍着好笑,手臂轻颤,茶碗也有点儿端不住了。 索性,把茶盏一放。 【不愧是金尊玉贵的江少爷。】 从小在蜜罐里泡大的小霸王,若是旁人这个年纪还是个雏,不仅不会承认,说不定还得吹嘘一番去过什么烟花柳巷,江少爷就不同了,只会觉得旁人难入眼,他江少爷能有什么毛病。 这样一想,这位如此自我大少爷不认为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病似乎也说的通了。 文字里看不出语气,江逸不懂他这话是贬是褒,瞧他神色,见他脸色浅淡,更是难从中窥见什么情绪来。 试探着回道:“还行吧。” 阮子珩唇角微翘,朝江逸转过头来,手一抬。 “要扇子?” 阮子珩摇头,顺着的声音继续抬手,江逸反应了会儿,握着他的手腕放在了自已的额头上,“是要摸我?” 阮子珩点了点头,其实不摸他也知道了,江逸很热,手掌心烫的像是有团火在烧,只是指尖在触上他额头的时候除了热,还有潮湿的汗意,顺着摸了摸,感受到了凹凸不平的,是江逸黏在额上的碎发。 黏糊糊的,阮子珩手指蜷起,顺着收手时不经意的在江逸的衣服上蹭了下,把指尖上的湿汗蹭到了他身上。 想拿笔写字时,发现江逸还握着他的手腕。 他轻轻挣动了两下,对方才松手,松手之前手顺着又往他袖口钻了两寸。 阮子珩:“........”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觉得挺好的 春日里阮子珩不觉得有什么,如今烈阳似火烤的人大汗淋漓的,江逸的暖和就成了有些烦人的烫了。 江逸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自已手掌下细白的胳膊上,微凉细腻,摸上去没湿汗的黏稠反而滑溜溜的,可惜没能多摸上会儿对方就把手臂抽走了。 微不可查的失落后,江逸重新盯住了他的写字的手。 【下次我去找你就好,这里太热了。】 阮子珩原本做这么一出是想江逸自已提出邀请来,只是为了万无一失,免得再次遭着酷暑的罪,阮子珩索性自已提了出来。 因着阮子珩再写这句话前还摸了他的手,江逸想当然的按阮子珩的意思理解为对方怕他热所以提出了这个要求,不单单是善解人意,这是明晃晃的关心。 几秒钟前的失落被江逸抛去脑后,他欣喜道:“没事儿,你到时候想来了,我让东子去接你。” 阮子珩朝他笑了笑,听他孩子气还要追问他什么时候来,他要空出来时间,准备好吃食点心,一副似要扫榻相迎的样子,只能接着写下,【不用这么麻烦,不然我不好意思去了。】 一次两次的他家里的佣人或许看不出来,三次五次的这么殷勤,他家里的佣人难保不会察觉到。 “可别不来,我不问了还不行吗。”江逸生怕对方反悔,他心里一方面觉得阮子珩害怕麻烦自已的事情有些疏离又有几分亲昵,谁让对方这么主动的说去找他呢。 去他家也好,没乱七八糟的人。 江逸想着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外瞧了眼,院子里空荡荡的,早没了那位阮太太的身影。 挺好。 就应该去他家,房门一关也没什么闲杂人等。 好。 真好。 江逸回了家脑子里都还是这件事,一想到阮子珩会来找他,江逸睡觉时嘴角都是上翘着的。 之后每天回家的时候,江逸都以为能看见阮子珩,在经历了五六次失望后,江逸终于忍不住让东子把阮子珩接过来了。 “你说了来找我的。” 阮子珩听着他怨妇的语气,沉默了会儿,主动伸手过去,事实上,他手微微一抬,江逸就飞速的抓住了,下一秒,阮子珩捏了下他的手掌心,再下一秒江逸想抓住他的时候,阮子珩已经收回了手。 动作一气呵成快的很,隐秘的握了下手就已经松开了,弄得似乎像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搞的那么紧张,江逸看看四周丫头,一脸无所谓的直接把阮子珩放在身侧的手重新拉起来,冠冕堂皇道:“你看不见,我牵着你。” 阮子珩说不出,被他拉着坐到一处沙发上,手里就被塞了个东西。 “桃子,吃不吃?”江逸殷勤的又端了盘葡萄过来,“这葡萄也挺甜的。” 阮子珩摩挲着放下了桃子,一个一个捏着葡萄放进嘴里,吃完就把皮和葡萄籽吐到自已另一只手掌心里。 他吃葡萄,江逸就看他吃葡萄,挺的斯文,显得也乖乖的。 江逸还没看够,阮子珩先吃够了。 “不吃了,要不要再吃点儿?还有挺多的。” 阮子珩摇摇头,他牙都酸了。 阮子珩吃了会儿葡萄,享受了半天空调,又吃了晚饭才离开。 出了门,东子开着窗户,风从车窗里灌进来,让阮子珩有种自已在风驰电掣的感觉,停车的时候,意犹未尽。 前些天接连下了好几场暴雨,夜间没那么热了,阮子珩就没去找江逸,谁知道对方还又派人来接他,想想江逸那怨妇语气也是好笑。 第320章 暴雨带来的降温短暂的就消失殆尽了,阮子珩忍受了几天闷热,实在是受不了了,每每半夜被热醒的感觉太难受了,精神不济,午后难免昏昏欲睡,可每次睡不了多少时辰又会被热醒,醒来颈间脑门大汗淋漓的感觉着实不太好受。 阮子珩便又打起了江家空调的主意,最好是晚上能踏踏实实的住一晚上。 因此,阮子珩特地挑了傍晚的时候,夏日晚上也热的吃不下多少东西,喝了点绿豆水,用了些点心,让吉祥慢慢引着他往江家去。 诚如之前江逸所说,路程并不远,他边走边记,估摸着只走了一刻多钟,不消两刻钟的功夫,可到江家的时候也生了一身薄汗,汗水黏在身上胶似的糊着。 江逸晚上去应酬了,云杏跑来跑去的周全着礼数,阮子珩不是头次来了,江逸对他的态度都瞧的见,佣人们也不轻慢,热情的连吉祥一块儿招待。 等江逸回来的时候,阮子珩已经换上了江逸特地为他准备的长衫,正舒舒服服的窝在沙发里。 眉眼清俊,神情安然。 低垂的眼睫遮着一半眼珠,无光的眸子混沌又似多情惆怅,江逸扯了扯领口,让空气里的凉风顺着灌进来些,“在等我?” 他喝了酒,说话时喉咙沙哑无比,阮子珩朝他的方向“看”去,轻轻点了下头。 虽说他确实是来享受人家的空调的,可也不好自已先早早睡了,特意硬撑着睡意就是为了糊弄江逸的。 【累不累?】 本子上面的话是早就写好的,江逸看过去时密密麻麻的都是关心之语。 【喝些解酒汤免得第二天头疼。】 【事情顺利吗?】 【江少爷这么厉害应该什么事情都不成问题。】 【早些歇息吧。】 江逸恍惚觉得自已醉的更厉害了,原本吹了一路的风回来,已经清醒了不少,听闻阮子珩在等他时更是心情愉悦脚步轻快,可见了人,见了字,江逸觉得头晕脑胀的厉害。 大脑身子不受控制的想要往人身上歪,站不稳,立不直,淡雅的清香醉人熏神。 江逸抚摸着纸上的字,脚步啷当一下,任由身子往阮子珩身上倒。 一身酒气,阮子珩后仰着身子躲了下。 没躲过,他坐着,江逸半个身子压下来,笼了他半身。 “压疼了没?” 倒也不至于,阮子珩身子晃了下就稳住了身形,同时伸手去扶站不稳的江逸,他看不见,凭感觉抬胳膊去拦江逸的身子,扑了个空。 腿上一沉,怀里多了个毛茸茸的脑袋。 热气扑过来,胳膊随即被抱住。 阮子珩:“.......” 他竟然以为江逸是真的站不稳了。 江逸抱着人也没敢做什么,也就是拉着人的手,哼哼唧唧的说头疼要对方帮他按按脑袋,“子珩,你今晚留下呗~这么晚了,别走了~~” 阮子珩来了就没打算走,没多犹豫就点头应了。 江逸见他应下,酒气更胀。 埋在他身上,什么话都外说,反正他醉了。 “子珩,你身上好香,你用的什么香啊?” 阮子珩帮他按着太阳穴,就当没听见。 他来了江家后刚泡了澡,自然是江逸用的什么他用的什么。 “子珩,晚上我们一起睡吧?抵足而眠,秉烛长谈。” 江逸目前属于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状态,说话时眼睛半睁着上瞟去看阮子珩的神情,试图分析对方的态度。 见对方没直接答应下来,反倒低下头来,纤长浓密的眼睫根根分明,无悲无喜的眸子带着天然的慈悲神圣,江逸色心一跳,嘴里不受控制的巴拉巴拉的说了起来,“就是同宿舍住一晚而已,常见的很,之前我有时候去朋友家晚了也会住下来,留学的时候更是经常借住朋友家就和吃顿家常便饭似的,躺一块儿聊聊天,还能加深感情.....” 末了,心里忐忑道:“子珩,你觉得的呢?” 话落,又紧跟一句,“我觉得挺好的。” 江逸补充完这句,大气不敢出的盯着阮子珩看,许是做贼心虚总觉得对方的眼睛能直接看透他内心的龌龊,其实阮子珩连他都看不见。 由于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阮子珩都要敏感些,比如现在,阮子珩能感觉到对方身体似乎有些僵硬,大约是在紧张他的回答,只是他原本就打算在江家住下,连和江逸睡一块儿的事儿他也早想过了,也是决定了才来江家的。 江逸紧张的屏住呼吸,憋气了没两秒,就看见阮子珩点了下头,惊喜的直接站了起来。 阮子珩看不到,脑补的是鲤鱼打挺,乌龟翻身的画面,没忍住乐了声。 江逸隐约能猜到他在笑自已,浑不在意,活力满满道:“我去洗澡,欸,我先把你扶到床上,你先歇歇。” 正和阮子珩的心意。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醒了啊? 洗澡的时候,江逸一想到对方不仅在他屋里还在他床上,就有点儿胀热的意思,想快快洗好,又怕洗的不仔细,洗了一遍又一遍,洗的浑身发红,指腹发皱还是觉得不干净,总觉得汗味儿都没消干净,后面沐浴液用了大半瓶,江逸心里才稍稍感觉好了点儿。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头发擦了几遍,又把头发给弄干了江逸才觉得还行,不然湿漉漉的抱一下就把对方也沾湿了,全都准备妥当后,江逸又对着镜子照了几遍。 第321章 开门时,还是忘了件事,折回来把忘记喷的香水给喷了才故作轻松的出了门。 这么舒适的温度,阮子珩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江逸说的什么秉烛夜谈阮子珩压根儿没想过,他就是来睡觉的。 床上没江逸,地方宽敞的很,阮子珩睡的简直是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不消十分钟就睡了过去。 环境是难得的舒适,阮子珩睡的沉,等闻见江逸身上特有的香味儿时已经第二天了。 往常都是吉祥来喊他的,给他说时间,现在躺在柔软的床上,阮子珩都有片刻的恍惚,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在哪儿,还是腰上压着的手臂唤回了阮子珩不太清醒的思绪。 江逸究竟喷了多少香水。 阮子珩皱了皱鼻子,他昨天晚上居然没被江逸熏醒,随之又感慨起这空调的美妙,舒服的他都想赖床了。 阮子珩一动,江逸睫毛就一颤,他从背后抱着阮子珩,也不敢探头去看对方究竟醒了没,只能把呼吸放的更平稳,尽量装睡装的更自然。 昨天晚上,他激动的半天没睡着,虽说往日大胆,可人真的躺在他床上了,江逸又不好意思了。 之前他仗着阮子珩不知道是他,行为孟浪又狂放的,估计把人得罪的不轻,现在他披着江逸的皮,在阮子珩心中必定是个可靠的好友,万一再欲行不轨被发现了,可就不好解释了。 所以,江逸昨晚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没敢逾越半分,规规矩矩的,连手都不敢伸过去,哪怕阮子珩呼吸平稳,江逸自已做贼心虚,中间隔了得有十五公分的距离。 也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江逸紧张的心情才缓和了下来,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的并不踏实,天不亮就醒了,倒是也不困,还可以称得上是精神抖擞,发现对方腿压在他身上时,江逸又是一阵激动,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僵硬状态神游天外。 不敢摸,不敢动。 离的近了,感觉对方的呼吸洒在颈上,江逸还歪着身子躲了躲,生怕阮子珩醒来倒打一耙。 大脑放空的躺了近二十分钟,江逸如梦初醒的想起什么,蹑手蹑脚的起来,未免吵醒阮子珩,特地跑到楼下洗漱干净,又抹了香水才重新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浑身带香悄悄的钻进被窝里,是以阮子珩醒来的时候,江逸就是这样一种异香扑鼻的状态。 阮子珩在床上躺了会儿,醒了醒神,等大脑彻底清明时就感觉出不对劲儿了,他身后的呼吸轻轻重重的,有时候还能感觉到故意在屏息,有时候就忽的长长出一口气。 装睡? 念头刚起,身后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阮子珩立马就确定了江逸在装睡,与此同时,把睁开也看不见的眼睛又闭上了。 江逸耐不住性子,等了会儿也不知道阮子珩究竟醒了没,自觉等的时间够长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阮子珩动,于是睁开了眼睛,慢慢的撑起一半身子,探头探脑的躬身去看。! 正对上阮子珩的眼睛。 对方的眼睛正睁开,向上瞧他,若是不是他的眼睛依旧无神,江逸都以为他真的看到自已了。 “子、子珩?”江逸缓了口气,讪讪道:“你醒了啊?” 阮子珩嘴角难压,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原本他是闭着眼的,后来思索了会儿又把眼睛睁开了,猜到江逸会看,还特地偏头,动了动眼睛。 果不其然。 江逸总觉得被他看透了,可对方看不见,江逸只能把这归咎于自已做贼心虚,迅速调整好心态,“我给你拿衣服,早上我让人准备好了。” 阮子珩听他转移话题,倒是真的想看看江逸这时候表情多有趣了。 江逸自已先起来,把衣服一件一件递给阮子珩后,他就一方面把衣服揉弄出些细微的声响,假装自已在穿衣服迷惑阮子珩,一边光明正大的偷看。 阮子珩听着他那边发出的极富有节奏性的声响,挺想揭穿他的,可惜口不能言,也不能猛地看过去,自已在心里预演了一遍,心情又好了不少。 江逸知道他那衣服复杂,亲眼看了,更觉得繁琐,这一件一件的带子系的严实估计也热的不行,心念一动,“子珩,给你做件衬衣吧?” “?” “就是我穿这种。”江逸说着,飞快的把衬衣往身上一套,来不及扣扣子也没想着去扣,往床上一坐,拉着阮子珩的手摸自已的衣服,阮子珩的手不可避免的就碰到了江逸的皮肤。 被人拉着,硬要去非礼人的感觉也挺新奇的,不过遇见江逸后许多事都挺新奇的,和从前混着过日子的感觉比起来要快活许多。 江逸拉着他的手,一边让他摸,一边说道:“就是这种,正面是一颗颗扣子,就这一件,平时不穿外套的话也够薄,还凉快。” 凉快不凉快的阮子珩不清楚,可这种扣子扣上来倒是方便解方便某人扯开了。 “是不是挺好,你也穿穿这洋装呗,你自已摸摸。”江逸说着把他的手放在自已脖颈上,让他自已从上到下的自已慢慢摸。 阮子珩小时候见过,他当时眼睛还好的时候,学校里有洋人的教书先生,天天穿西装打领带的。 只是现在江逸大大方方的让摸,阮子珩也没含糊,顺着衣领两侧摸下去,从第二个扣子时,将衣服一拢,开始帮他系扣子。 小小的一颗扣子,扣孔也不大,江逸平时看着系扣子也系的没多利索,阮子珩倒是一颗一颗,虽系的慢,系的却好。 第322章 这种两人对坐在床上,系扣子的行为透着种稀松平常的温情来,江逸的心脏反倒比昨晚今早跳的更快了,一声一声的在胸腔里,声音如雷震耳,大脑都眩晕起来。 “子珩。”江逸完全是无意识的喊出的这两个字,不为说什么,只因情不自禁。 阮子珩等了会儿,后续也没听见他说什么,于是仰头朝他看了上去。 江逸正在低头看他,阮子珩看不到双方离的究竟多近,鼻子碰到后他只能微微偏过头可仰头的动作一时没停,于是,嘴唇上传来了要比空气温热凝固的触感。 一时,两人都未动。 鼻息变得滚烫又灼热,江逸大脑烧成一团浆糊,越熬越糊,稠的转不了一点儿。 从昨夜到今晚,他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有种天塌地陷的荒谬感,如同迎头一浪,直拍的江逸大脑一片空白,不自觉的屏息。 阮子珩只是看不见,不能言,却不是个傻子,两人的鼻尖擦过去的时候,阮子珩就隐隐有预感两人或许会亲上,果然不出所料,出乎意料的是江逸的反应。 阮子珩发现江少爷呼吸停止的那刻,嘴角忍不住翘了下,紧接着又迅速抿直,微微退开。 江逸从始至终大脑都是转不动的状态,呆头呆脑的,还是阮子珩摩挲着在他肩膀上拍了下,江逸才回过神来,猛地吸了口气。 第一百九十七章 花孔雀吗? 说实话,就凭这人当时把他挟持到假山又做出那种事情来,阮子珩怎么也没想到江逸会在此时此刻纯情到懵懂无措,和三个月前判若两人。 其实,阮子珩以为他刚才会直接亲上来的,万万没想到这人会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喘。 阮子珩本来是有点儿奇怪江逸会这么安静,可转念一想,似乎又很合乎情理。 江逸大明大放接近他时向来都是一副友善可亲的模样,那些狂浪的事儿他都瞒着的,他恐怕以为自已瞒的好的很,现在突然亲上,倒是让这个彬彬有礼的江少爷无所适从了。 江逸脑海里确实一片空白,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纠结至极时见阮子珩已经下床了,显然是根本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面上一片坦然自若。 见他这样,江逸反倒更想提一嘴刚刚的事,可话在心里酝酿了许久,又酝酿了多次,字句斟酌,反复推敲,最后,话没说出来,阮子珩先告辞离开了。 江逸只得把话咽下,笑着把人送走了。 等到夜深该入睡时,江逸躺在床上还是早晨那幕。 他当时大脑着实空白的厉害,现在居然对当时的事怎么都想不起来,明明当时离的那么近,两人维持着那动作又保持了那么长的时间,可是江逸连阮子珩是睁眼是闭眼都记不清。 还不如阮子珩帮他系扣子时的回忆清晰,骨肉匀称的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扣子如同拈花般优雅好看,浑身是静和闲雅的气质。 至于,亲上时,近距离看时阮子珩的眼睫颤没颤这些江逸是一丁点儿不急,连对方的唇是温是凉,他都不记得。 江逸顺着一想,倒是又想起之前他卑劣掠夺来的两个吻。 清香柔软的微凉在厮磨拉扯时变得灼热滚烫,拥吻时紧紧贴近的皮肤,似乎空气都在蒸笼里发热变胀。 江逸心火难耐的翻来覆去了会儿,半梦半醒间,曾经模糊的小时候似乎又清晰起来,那时候阮子珩还未失明,和阮子珞与他站在一起,似乎比他们俩看着还要高出半头。 但身形看起来并不结实,同现在差不多的清瘦病弱,眼睛却是亮晶晶的,乌黑的眼珠跟着那个被他抛来抛去的书包溜溜乱转,神情一副老大人的模样,皱着眉,拽着阮子珞,想他别这么调皮的去招惹女生。 可两个坏小子哪会理他,何况阮子珩还说不出来,大声指责都做不到,急的团团转,像个修闭口禅的小菩萨,毫无杀伤力。 阮子珞又蹦又跳的去接,江逸也是边跑边抛,一个准头不应,书包就砸在了阮子珩脸上。 书包已经敞了口,包里东西哗啦啦的全掉了出来,阮子珞一看没的玩了,耸了耸肩,跑过去和江逸勾肩搭背的走了。 走了两步,江逸回头去看的时候,阮子珩整陪那个女同学正蹲在地上,帮她捡散落东西。 阮子珞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像只苍蝇围在江逸耳边嗡嗡嗡的闹人,而阮子珩蹲在地上看起来安静的像捧清水,他脸上挂着一滴水珠,像是哭了。 江逸忽的生出负罪感来,他不喜欢那个女生,对方骂他表妹是破落户,所以他故意伙同江逸去欺负她,给她点儿颜色瞧瞧,毕竟总不好直接上手去打女生。 可小菩萨什么也不清楚,又着实无辜。 江逸挣开阮子珞,撂下一句“我去看看你哥哥。”就朝人跑了过去。阮子珞没跟他过去,正巧有别的玩伴也放了学往外走,阮子珩和人就一起出去了。 江逸跑到了近前,才发现小菩萨脸上的不是泪,是一滴血珠,脸上还有长长的一道子。 江逸一过来,那女生就连忙从阮子珩手里抢走了余下的课本,抱着书包,惊慌失措的跑了。 没素质,都不知道道句谢! 江逸心里忿忿,面上表情估计也不太好看,因为小菩萨看起来呆愣愣的抿着唇,怯生生的往后退了半步。 第323章 “你躲什么。”江逸霸道惯了,小时候更是无法无天的,扯着阮子珩的胳膊把人拉近,拇指一伸,粗鲁的帮人把脸上的血珠给擦了。 收手后,阮子珩白净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脏兮兮的灰痕。 江逸傻眼了会儿,捏着自已的袖子又开始帮人擦脸上的灰。 他力气大,弄的阮子珩面皮发疼,后缩着脖子刚躲了下,就被矮他半头的江逸又按了回去。 嗓子里呜呜咽咽的,没一会儿,等江逸觉得擦干净了,一收手,发现阮子珩那块皮肤脏是不脏了,就是红的厉害,红彤彤的一片,比刚才那血珠都红。 呃....... 小江逸仰着脸盯着他看了会儿,后退了半步,涨红了脸,好心办坏事,道歉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然后和刚刚那个小女孩儿一样,扭头跑掉了。 第二天,上学时,江逸目光不自觉的去搜寻阮子珞,他肯定和他哥哥阮子珩在一处,也确实在,看着比他们高出半个头,实则一点也不壮实,白白瘦瘦的,昨天,江逸在他脸上擦出的那团红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依旧沉默安静,跟着阮子珞旁边,在不知不觉中,从比他们高半头到比他们矮半头。 后来,江逸就听说阮子珞说他哥哥生病了。 再后来,就听说对方眼睛坏了,上不了学了。 从半梦半醒间清醒过来时,对于阮子珩少年的面容已经模糊了,倒是对方明亮的双眼挥之不去。 * 江逸的行动力一直很强,说了做衣服,两星期,衬衣就穿在阮子珩身上了。 “看着挺合身。”江逸说着,还伸手过去比划了下。 这两个星期,阮子珩没少来江家享受空调,当然也没少在江家留宿,不过江逸都老老实实的,起码睡前有种泾渭分明的感觉,但是睡醒后,他几乎都是被江逸抱在怀里的。 而次数多了,阮子珩也隐隐约约明白江逸一个男人浑身浓烈的香味是从哪来的了。 主要睡前香味还只是淡淡的沐浴露味儿,一夜过去,香味没变淡就算了,还变的浓烈了,着实不合常理。 有次,阮子珩迷迷糊糊的醒早了,腰上没搭胳膊,江逸还没醒。 他估摸着时间还早,打算接着睡会儿。 刚有了睡意,就感觉江逸起来了,还出了门,等这人再躺床上的时候,阮子珩就闻到了扑鼻的香。 香的呛人,胳膊也压上来了。 阮子珩花了不到半分钟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实在难忍着不笑,胳膊一弯,脑袋埋在肘弯里就忍不住了。 他的笑并不能畅快的从喉咙里发出来,更多的是气音,呵呵呵的气音从喉咙里艰难的发出来,又被阻隔在枕头与手肘间,闷声闷气的。 江逸本来就没睡,听见这声,以为他做噩梦吓哭了,连忙探身凑过去瞧他,手掌还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怎么哭了?做噩梦了?” “子珩?子珩?” 江逸,你怎么这么好笑啊。 花孔雀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居然会起个大早喷香水! 阮子珩就说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觉得江逸身上的香味重,怎么每次睡起来,江逸身上就一股奇香,合着是早上刚喷的香水哈哈哈哈......... 阮子珩笑的肚子疼,脸埋在枕头上还有点儿缺氧,索性翻了个身,要坐起来。 江逸身子原本半倚在他身上,察觉到他的动作,连忙给他让开,这才发现阮子珩并没有哭,反倒是在笑。 眼睛迷成一条缝,都笑出了眼泪来,眼角几滴小泪珠把眼睫都打湿了。 江逸盯着他看了会儿,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帮着阮子珩在顺气了,等阮子珩笑累了,往后一倒,就倒在了江逸的臂弯里。 第一百九十八章 改装睡了? 身形清瘦,江逸摸了一把骨头,他捏捏对方肩头,“以后得多吃点儿。” 【夏天,没胃口。】 阮子珩从枕头下摸出本子来,刚写完又听江逸问他笑什么。 能笑什么?自然是笑你这个江少爷。 既然江逸问了,阮子珩自然不会放过他,害怕江逸偷看,还微微背过身去写,写完了就举到江逸面前给他看。 【以后别起那么早喷香水了,太呛。】 他背身的时候,江逸还笑嘻嘻的说了句“神神秘秘”的,阮子珩看不见,只听语气就知道江逸还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嘻嘻哈哈的,估摸着还以为他要给他写句什么情话之类的。 想到此处,阮子珩就憋不住笑。 所以,当他把本子举到江逸面前,数了两秒还没听到这人说话时,就知道这人愣住了。 江逸看了两遍,紧跟着大脑嗡的一声,“我..我没,那什么...就...嗯,好,我知道了。” 尽管语无伦次,但江逸还是想狡辩的,阮子珩能明显听出他的狡辩到最后成了有气无力的妥协,有种病去如抽丝的游离虚弱。 阮子珩看不到,也能想象的到,又忍不住笑起来。 这次江逸不用问也知道他在笑什么,安安静静的缩着,当个鹌鹑,脑海里则是风起浪涌的,有种已经死掉的感觉。 他做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被人一揭穿,江逸感觉呼吸不畅,有种没穿衣服在大街上转一圈的羞耻感,堪称天塌地陷。 等阮子珩走了,江逸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第324章 阮子珩走之前没听见江逸说挽留的话,估摸着江少爷还没缓过来神,顾忌着江少爷的面子,忍着没再笑,等回了家,每天早上一起床,就能想起江逸身上那股子呛人的香,一醒就是开心的一天。 出了糗,江逸这段时间都没好意思邀请他,最后是阮子珩先受不了酷暑难耐,在街边买了点儿东西,带着去了江家。 基本都是甜腻腻的果子一类的,家里太热,阮子珩没胃口,吃了没几口还觉得腻,来了江家凉快了,胃口跟着好了不少。 江逸在忙商会的事儿,阮子珩怕他分心,没告诉他,自已吃过饭来的,下午累了,就在房间歇息了会儿,还顺带着洗了个澡,清清爽爽的,自已在江家摸索了会儿,记了下路。 等江逸回来的时候又是晚上八九点了,他晕晕乎乎的一到家就听云杏说阮子珩来了,买了好几样点心,还带了解酒和养胃的药给他。 江逸一听,虚浮的步子愈发飘飘欲然了,扶着栏杆上了楼,看到阮子珩就扑了上去,幸好阮子珩本就在沙发上坐着,不然就凭江逸这毫不收力的一扑,估计两个人都得摔在地上。 “子珩........” 黏黏糊糊的跟个小孩儿似的,阮子珩摸摸他的头,江逸顺着身子往上纵了纵,阮子珩摸索着抱住了他,还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 阮子珩心里嫌弃,手腕拍的又缓又轻,两个人谁都没说话,静静的抱了会儿,害怕江逸睡着,推了推他。 “没睡。”大约是相处久了,阮子珩有些动作江逸基本都能猜出他的意思,他站起身,“我去洗澡,你累了先睡。” 阮子珩倒是不怎么累,不过闲来无事,环境怡然,躺会儿也是好的。 江逸洗完澡出来,加上喝了醒酒的汤药,醉意已经不剩多少了,只是看见人,想起上次分别时自已干的蠢事被发现依旧有些脸热。 阮子珩听见动静,朝他看了过来,江逸稳着打了声招呼,看见阮子珩举本子连忙凑上去看。 上次逗了人,阮子珩没想到江少爷脸皮子会这么薄,这次自然没再提上次的事,只是问了他商会的事,这可是江少爷的大事业,少不了能说的事,说着说着倒是也能忘了上次的事。 不出阮子珩所料,江逸一看他想了解自已,两片嘴皮子一张巴拉巴拉就说了起来,说的还趣味横生、跌宕起伏的,先是把自已形容的弱不禁风,然后随着事情发展,说自已如何大杀四方,阮子珩越听越精神,一边听,一边写下夸奖的话。 吹捧的话落在纸上就是落在江逸心头,看的是热血沸腾的,招摇又招摇,说的江逸自已都觉得自已真神气,了不起,他爹娘能生出他这好儿子真是三生有幸来! 两人聊到半夜,是阮子珩先打了哈欠,江逸才住了口,说下次再讲。 半坐半躺时两人就离的近,顺着一躺,江逸关了灯,装作不经意的就把手臂搭在了阮子珩身上,想着万一阮子珩一动,他就赶紧把手臂收回来,连狡辩的话他都想好了,但是阮子珩没动。 他忐忑了半晌,最后自已先害怕了,担心阮子珩是不是想笑他来着,悄悄的又把手给收回来了。 阮子珩是真的累了,江逸的小动作他也没管,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之前办了蠢事,江逸也没特地早起,放心的一觉睡到了大天亮,醒来的时候发现阮子珩不知道怎么又跑到了他怀里。 这次可不是他特地摆的姿势,可是阮子珩主动的!哪怕是无意识的也是阮子珩主动的! 江逸眼睫颤了两下,保持着醒来的姿势没动,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儿,不是姿势不对劲儿,是他不对劲儿,也不能说他身体不对劲儿,他身体倍儿棒,只是这血气方刚的气血大清早的都涌到某处了。 江逸冷静了会儿,发现不止自已,好像另一个气血看起来不足的人似乎也是睡起有反应了。 一下子,江逸就不紧张了,也不想下床了,悠哉悠哉的等阮子珩醒来,打算看他出糗的模样。 他想着阮子珩脸皮子薄,醒来后发现自已这样估计脸能红到脖子根儿。 没一会儿,阮子珩就醒了,第一反应就是江逸终于不再喷香水了,紧接着就发现了江逸的不同寻常,至于他自已的,他习惯了。 他身体不好,不代表功能障碍,之前更年轻时其实还没那么频繁,遇到了江逸,被这小霸王压着亲了两次就又犯病了,压了多年的病症愈演愈烈,这段时间阮子珩时不时就会梦到江逸,被这小霸王压着亲,头几次还会脸红心跳,觉得自已病的无药可医,但次数多了,阮子珩就坦然了。 江逸等了会儿,又等了会儿,阮子珩翻了个身,然后没然后了。? 江逸仗着他看不见,眼睛睁着看他,别说脸红了,连耳朵阮子珩都没红,眼睫也没颤,就睁着眼睛,静静的望着天花板。 江逸也不敢动,害怕阮子珩发现自已醒了,身子僵着,感觉哪儿都不舒服,想动又硬忍着。 僵持了会儿,看见阮子珩摸出了本子来,借着这个时候,江逸呓语了几声,装作醒来的样子,探头看了过去,“子珩,大清早的在写什么呢?” 阮子珩写了就是给他看的,不遮不掩,大大方方的给他看。 【不喷香水,改装睡了?】 江逸看清后立马不自在了。 不是...啊?怎么回事儿! 第325章 江大少内心崩溃,昨晚上巧舌如簧的嘴现在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上次的场景好像重新上演,甚至是过犹不及的尴尬。 阮子珩没听见他说话,就猜到江少爷的脑子又宕机了,在戳穿前,阮子珩是深思熟虑的,但是,他实在想看江逸笑话。 尤其是江大少从兴致盎然,到闭嘴不言了。 阮子珩开始笑,和上次一样气音似的笑声,并不悦耳好听,可单单看对方上扬的嘴角和下弯的眉眼就知道对方有多开怀。 江逸吃瘪一次,这次尴尬是真尴尬,但是小霸王哪能同个地方栽两次,他捧住阮子珩的脸,让他不能笑,严肃中带着几分替人尴尬的羞涩说道:“那不是你对我起反应了,我怕你不好意思所以才装睡的。” 阮子珩笑容一滞,下弯的眼角也不弯了,上翘的嘴角也不翘了,江逸就看着那一点点粉红慢慢从他耳根蔓延到了脖子上。 他自已能坦然面对,不代表被江逸戳破就不会脸红,尤其是江逸还说他对他起了反应,这话简直不堪入耳! 第一百九十九章 写我手心上 他自已能坦然面对,不代表被江逸戳破就不会脸红,尤其是江逸还说他对他起了反应,这话简直不堪入耳! 阮子珩又羞又气,大清早的热出了一身汗,急急拿笔就写【没】。 “哪儿没?什么没?”江逸不依不饶,厚脸皮也出来,“子珩,没什么,大家都是男子,很正常~” 他拖着腔调,语气听起来欠兮兮的,还抓着他的手,让他上手摸他自已来证实自已的话,“你看,你就是有反应,我是怕你尴尬。” 阮子珩更尴尬了,他力气不如江逸,手挣红了都没挣出来,听江逸还大言不惭的说着“怕你尴尬”的话,想骂他也骂不出来,挣扎了会儿,脸都憋红了。 江逸一犯浑,就有点儿收不住了,恶念越来越深,但身体暂时还没直接动作,大早上他脑子清醒的很,若是真的亲过去,可就真的挽回不了了。 恶念如潮水涌来,又迅速褪去。 江逸松开他的手,得理不饶人道:“你瞧,是不是你有反应?” 阮子珩觉得他真烦,还幼稚,十年也没什么长进。 “你怎么还生气呢?”江逸揉揉他手腕子,倒打一耙道:“别这么小心眼儿呗。” 阮子珩想骂他,但是骂不出来,连呜呜几声都没发出来,江逸忽地道:“我帮你,当做赔罪。” 阮子珩:“!” 他看不见,想抓江逸都不方便,江逸摸到他远比阮子珩摸到对方快了许多。 “我帮你,我在国外自已住的时候,技术都练出来了,好的很,给你也享受享受。” 冠冕堂皇的说辞带着一股子自卖自夸的意味,阮子珩受不了他的嘴,也受不了他的手。 江逸盯着阮子珩的脸看,特别想亲一下,为此脑袋疯狂的转动起来,想着该如何不让阮子珩察觉到自已心思的亲一下。 但是,没想出来。 他做贼心虚,总觉得自已是占便宜,干什么都得小心翼翼。 可空气越来越黏稠,暧昧的呼吸声越喘越粗,江逸口干舌燥的忍不住就凑了上去,破罐子破摔的想到可能就是他心里有鬼才这么小心,其实根本没事儿,大家都是男人情难自已亲一下也没关系。 江逸说服了自已,就噙住了阮子珩的唇。 阮子珩发现这人真是不要脸了。 但想想这人办浑事儿终于知道找个密闭的地方了竟然还有几分欣慰。 江逸亲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阮子珩似乎没推他,咬都没咬他一口,他自知性取向小众所以根本不觉得阮子珩是喜欢他,打心眼里觉得阮子珩是情难自已了。 本来还矜持,现在发现阮子珩陷在情欲难以自拔后,江逸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人都给扒光了,坦诚相见后,阮子珩明显感觉到某人更兴奋了。 野狗见了肉似的,乱撕乱咬的流口水。 阮子珩头次真正迈出这一步,他感觉灵魂在震颤,黑暗中,江逸的呼吸如烟火炸在他耳畔,燎原的野火烧在他身上。 他好像仿佛看见了母亲说过了那个得的怪病的人,头发被剃下,烈火在烧灼,无数铁针刺进皮肉.......可病还是没好,为了全村人的健康,这种不知道是不是传染病的病人被绑着石头投进了河流,用死亡来终结病毒。 可死亡终结不了愚昧。 愚昧,这个词是阮子珩上学时学到的,从前他习以为常的事情似乎都是愚昧,封建的大家长的家庭,一个个年轻漂亮的姨娘,三六九等的主仆,再或者常听人说起的阴婚,冲喜之类的都是要被打破的愚昧。 阮子珩常常会想喜欢男人是病算不算愚昧,可他不敢问。 之前,江逸说这不是,甚至说这是源远流长的事时阮子珩震惊害怕之余又窃喜,心想或许这就是愚昧。 而现在他在打破愚昧。 他仍是害怕惶恐的,同时又是愉悦万分的,锁链在冲破的前一刻最是沉重,阮子珩就感觉自已目前正处于这个状态,他精神痛苦,routi环宇,灵与肉分离的灵魂出窍感仿佛让他能重新看见太阳。 嗬.....嗬........ 因为嗓子的原因,阮子珩发出的喘息压抑嘶哑的仿佛野兽,可江逸看他时,发现他的脸颊透着薄粉,无神涣散的眼珠在此时此刻是恰到好处的迷茫。 第326章 江逸将他洇湿的额发向后捋了捋,又在他额上亲了亲,“好了,结束了。” 说着结束了,江逸揽着他的身子仍是懒得动,直到阮子珩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摸着拿上了笔。 “写我手心上。”江逸把他手拉过来,“再不然写我肚子上也行。” 黏黏糊糊的阮子珩有点儿受不了,他不太习惯这种温存,尤其是在阮子珩潜意识里两人刚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现在应该各奔东西,仓皇而逃。 【起来。】 “写的什么?”江逸无赖道:“感觉不出来。” 阮子珩不知真假,真以为他没感觉出来,耐着性子,一笔一划的又认真写了一遍【起来。】 他估摸着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下去晚些他怕有人来敲门,撞破他和江逸刚刚干的事,因此又推了推江逸,想这无法无天的人能意识到自已刚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自觉点儿。 酣畅淋漓后江逸懒的都一动不想动,尤其是这种肌肤相贴温存江逸爱的要死,要不是害怕阮子珩现在清醒状态下不好忽悠,江逸都想抱着他好好在这温柔乡里多躺躺。 阮子珩见推不动他,越发着急,又开始在心里骂他,床褥一塌糊涂的就算了,起码也把窗户开开通通风吧,江逸怎么就不担心,不怕呢! 江逸躺了没一会儿,快被阮子珩推到床底下来才不情不愿的起来,也不敢埋怨阮子珩不让他多抱,本本分分的穿起衣服。 阮子珩一直侧耳听着他的动静,窸窸窣窣全是穿衣服的声,压根儿没开窗户的动静,不由的赶紧写下来提醒他。 现在基本阮子珩一拿笔,江逸就忍不住的凑上去看,一瞧上面写着让他开窗户,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好像和阮子珩一起做了坏事,对方还在想着该怎么善后。 他试探道:“子珩,你不介意吧?” 阮子珩心里骂他狗玩意儿,推他的时候也不见他动弹,现在开始道貌岸然的问他是不是不介意。 【没关系,你我都是男的,这种事情也是情不由已。】 虽然干这事的时候,江逸就是这么说服自已,并且打算用这样的理由来说服阮子珩,但这话真从阮子珩嘴里说出来了,江逸心里又感觉不是那么的痛快,“都是男的做这事儿也不太好吧?” 阮子珩听见他贱兮兮的话,写道【只此一次。】 江逸心情更差了,黑着脸去开窗户,后又简单把床褥收拾了下,但一些痕迹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还不够。 阮子珩看不到也仍是不太放心江逸,生怕他有恃无恐的就让人来收拾狼藉,只是让这大少爷自已洗更是古怪,还没想出解决的法子,就听见门响了声,江逸出去了,顿时阮子珩心慌的出了一后背的汗。 想追着出去又生怕云杏进来收拾,如坐针毡的待在屋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一响,江逸进来了,同时伴随着浓郁醇厚的咖啡香味。 阮子珩一下就明白江逸想干什么了。 江逸享受了一口咖啡,才把余下的泼到了床上,最后剩的一点儿在衣服上也落了几滴。 这种外来食物的浓香完全压过了本就散开的味道,让阮子珩的心一下落了回去。 第二百章 进来,关门 阮子珩回来了没几天,江逸就按捺不住了,想着几天过去了阮子珩应当也适应的差不多了,提着一兜点心又跑到阮家来了,吉祥还不清楚他是什么货色,一如既往的殷勤招待,大嗓门把江逸夸的只天上有地下无的,活脱脱一个神仙角色来。 江逸和吉祥寒暄了几句,问了问阮子珩吃饭怎么样,听吉祥说,饭没少吃,瞧着都和寻常一样,江逸的心又往肚子里沉了沉。 让吉祥过去忙,自已往阮子珩身边一凑,捏了块儿点心问他,“荷花酥,要不要来一块儿,你闻闻,可香了。” 阮子珩把这没皮没脸的人推到一边。 “还在为那事儿生气?”江逸试探着问。 阮子珩摆摆手,天热了,点心吃着也觉得腻的慌,他简单写了两个字,江逸就看懂了,也不勉强人了,把吉祥切好的西瓜递过去,“那你吃这个。” 江逸来之前,阮子珩就吃了不少了,现下实在是不想吃了,刚摇头拒绝,江逸就又问是不是他还在意那事儿。 幼稚。 他在意不在意和吃不吃他给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偏偏江逸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吃了东西就咱俩好像天下第一好似的。 阮子珩拗不过他,配合着吃了一口,想问他“这样行了吧?”说不出,就扭脸朝着江逸的方向。 江逸凑的近,阮子珩扭脸过来的时候,江逸视线里全都是阮子珩那仿佛浸着西瓜味儿的唇瓣,莹润多汁的红。 脑子一抽,直接仰脸凑了上去。 阮子珩是瞎了,可江逸的鼻息都扑上来了,他也不傻,唇上的贴着的温度是什么他再明白不过,猛地后仰身子,还伸手推了一把。 从前是黑灯瞎火的大庭广众,如今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又不是吃醉了酒,青天白日的,又干这种事!简直像是把阮子珩扔在了太阳地里干烤,烙的他从外到里的难受,吃了熊心豹子胆都没江逸这么大胆子,得是吃了老虎胆! 阮子珩心里喋喋不休,恨不得对江逸拳打脚踢一番,再扯着他领子问问他知不知道被发现的后果有多严重。 第327章 怎么就这么敢呢! 万一被吉祥看到了该怎么办! 吉祥还好,万一被别人呢! 没醉酒也这么浑!当真是个混不吝的! 阮子珩实在不解气,摸着桌子到江逸前,抬腿就踢。 可惜看不见,第一脚踢空,第二脚又落在了凳子腿上,疼的阮子珩喉咙里闷着溢出来一声。 “磕住了?”江逸连忙站起来,将他打横一抱,阮子珩还没刚反抗就被人带到了床上坐下。 发现这登徒子还要脱自已鞋袜,哪怕明知道这人是好心,阮子珩也不依。 “我刚刚是被太阳晒的热傻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也是我活该,我就看看你的脚,你疼的刚都站不稳了,我看看,若是严重,咱们趁早叫个大夫来。” 江逸嘴里苦口婆心的劝,其实根本没商量的要脱他鞋袜。 阮子珩看也看不见的,也不如江逸身强体壮,三两下被脱了鞋去了袜。 阮子珩眼盲后,走的路便少了,娘去后,他就和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似的,根长在这儿就动不了了,也就是江逸来了,他才重新多走了走,因此脚上没什么厚茧,皮肉薄,江逸不过是在脚心蹭了一下,阮子珩就忍不住敏感的缩了下,忍不住的想笑。 江逸眼多尖啊,他没直接说,而是道:“看着是红了。”说着又“不经意”的屈着手指在他脚心划拉了一下,“看看侧边。”手掌动作一换又是一下。 阮子珩起先还忍着,他知道就江逸这小霸王要是发现了肯定要闹的他不得安生,可后来江逸越来越不掩饰了,阮子珩见被发现了,加上实在忍不住,也不咬牙忍了。 嘴巴一张,声音细的像小奶猫似的,断断续续的笑。 笑到肚子疼,笑到眼角沁了水花,脸上神情既痛苦又欢愉的江逸才大发善心放过他。 早过了两小无猜的年纪了,江逸还腻着搂着他躺在床上,阮子珩推他不动,加上笑没了力气,也累了,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的,又觉得热的慌,刚想推推江逸,也不知道这人拿了点儿什么给他扇起风来。 江逸闹了一场,见阮子珩不气不恼了,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等人汗也落了,才告辞离开。 ** 日子一天天的过,过着过着秋老虎来了,阮子珩怕热又来了江家,空调凉风一吹,阮子珩才觉得活过来了,江家的水果都是冰镇着的,吃进肚子里,由内而外的驱散了热意。 江逸回到家的时候,见的又是刚沐浴过的阮子珩,躺在竹编的椅子里,悠哉悠哉的吃着水果,旁边的白瓷碗里还盛着酸酸甜甜的梅子汤。 江逸咂摸咂摸嘴巴,见四周都有人,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心,端起梅子汤自已灌了一大口,顿时口齿生津,暑消热散。 晚上,江逸和阮子珩一起在家吃的饭,吃完了,江逸就迫不及待的想钻被窝了,阮子珩则是想听听广播。 江逸陪着听了会儿,见阮子珩兴趣满满,一时半会儿估摸不会上床睡觉,便去书房处理点儿遗留的事务,停笔时,江逸忽地笑了声。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是突然之间想到了房间里有个人,灯光下他认真的听着广播,而你在隔壁的书房里处理着事情,即便没有同处一室,没有交流,可总觉得有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暖。 越是在商场上混迹的久了,他觉得阮子珩不会说不会看也没什么不好,他的一笔一划沉默却有趣,丰富且生动,他说他写,即便是看阮子珩仔仔细细的写下一撇一捺都能令江逸感到放松,好似是无法用语言表述的心灵上的一种松快。 转瞬,江逸又想到自已从前做的那些事,像是刻在玻璃上的划痕,江逸有点儿写不下去了。 夜晚独处时良心就像晚上的星星似的,一闪一闪的,忽明忽亮的惹的人看见,江逸在坦白还是继续隐瞒之间考虑的一下,都到房门前了,看见阮子珩侧脸江逸一下便泄了气。 干的事儿混蛋到江逸开不了口,也害怕阮子珩不理自已,排斥自已,忐忑半天,见阮子珩似乎看了过来。 他的眼瞳在灯下更模糊了,灰色如同眼睫投下的阴影,面容在光线下却朦胧成油画的质感。 阮子珩看不见,却能感觉的到,门启了条缝,热气源源不断的灌进来,江逸却不说话,连脚步声都没传进来,站在门口像是呆住了。 隔着不远的距离,江逸仿佛与他四目相对,阮子珩那双无神的双眼在江逸眼中都带了关切。 “我怕打扰你,站在这儿听会儿。” 阮子珩听着他这客气话,一时分不清这是谁家,何况广播里现在在放音乐,他又不是多高雅的人,也听不入迷,江逸这是在讲哪门子的礼貌。 他不说,阮子珩也不问,点点头,转回去,继续听音乐,不过他摸索着将出声口往门口移了移配合江大少的谎言。 江逸沉浸在自我脑补的温情中,加上舒缓音乐的氛围,一切都有种说不出的浪漫情怀,江逸觉得心脏怦怦直跳,觉得此时此刻美妙如天堂,他想和阮子珩拍下一张照片,结婚照。 西装和长衫,手表和珠串,定格在照片里,存到地老天荒,在他们已经成为一捧骨灰后,这张照片还会流传下去,等到后世,说不定就有人能从这张照片中看出端倪。 而让这些想象实现的第一步,他需要和阮子珩去拍张照片。 第328章 “子珩,等........” 江逸说到一半觉得不合适,他忽地萌生出少见的纯情来,他当然可以蒙骗阮子珩去拍张照片,可这是江逸心底认定的结婚照,他不想就这样说出来,去蒙骗阮子珩,起码等阮子珩对他也抱有一些好感。 但是,他还没坦白。 啧。 这种混蛋事儿该怎么开口呢。 阮子珩等了半天,没听见江逸后半句话,提笔写道: 【进来,关门。】 凉气都快跑完了! 第二百零一章 门关了吗? 下了场秋雨,温度忽地就凉了下来,阮子珩也没再来,江逸并不知道是因为天气正好不需要空调了,还以为是自已哪里没做好,但他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没错好,思来想去,把事情一直前推,觉得还是上次按着人脑的事儿,可是都过了两个多月了,因为这事儿也不像啊。 江逸找不出症结没敢来,自从萌生了和阮子珩过一辈子的念头,江逸对着阮子珩之前那种孟浪,迫不及待全没了,他如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哪里惹得他不快。 他瞎琢磨自已哪里做的不好,阮子珩这边十天半月不见他踪影,心里只觉得果然如此。 江逸是玩玩儿的。 从前兴致来了对他动手动脚,如今没兴趣了,还有点儿良心给他送点东西,表达个愧疚。 王八蛋。 阮子珩罕见的没再收东西,把东西扔出去的时候,别说吉祥,东子也吃了一惊,想问问怎么回事儿,阮子珩也开不了口,看吉祥,吉祥也一脸的莫名其妙。 幸好,阮子珩给写了行字,撕下来给了东子,东子不认字,拿着给江逸看,又给江逸说了说当时的场面。 江逸看着龙飞凤舞的【不稀罕】三个字,心里一咯噔,心说,真生气了。 可究竟生的哪门子气啊?江逸不敢去问,生怕真是上次的事,他就那么闹了一次,谁承想真把人惹生气了。 江逸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补救,另一边阮子珩见这人真没再来,彻底死心了。 当天夜里又做了噩梦。 江家大公子没病,病的是他,他要被下油锅。 阮子珩半夜惊醒,睡也睡不着了,躺了会儿也不知道几点了,就想着出去转转,坐起来穿了衣服,摸着江逸给的盲杖出了门。 平时,吉祥警觉的很,听见一丁点儿动静都能醒,今个儿莫不是太累了,睡的死了。 阮子珩想罢,又怕吵着吉祥,进了屋子,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睡的也不安稳,总觉得过了很长时间了,风都没夜里那么凉了,料想应该是天光大亮了,可吉祥怎的还不来喊他吃饭。 阮子珩起了床,担心是吉祥生病,想起之前江逸给的串珠能换钱,打算让吉祥去瞧瞧病。 摸索着走到门口,先是轻轻敲了敲门,没听见里面动静,又重重敲了两下,没听见门里的声音,倒是有人从身后走了过来。 “少爷。”杨巧儿双眼熬的通红,捏着腔调过来,拉着阮子珩朝外走,“吉祥那丫头贪了院里的分例银子,我把她赶出去了。” 阮子珩一听,无神的眼睛似乎都倏然凝在一点,灼灼的盯了过来。 什么叫赶出去? 赶去哪儿? 阮子珩目眦欲裂,却口不能言。 那些杨巧儿泼脏水的话,阮子珩是一句也不会信的,杨巧儿那勾勾绕绕的黑心肠想什么阮子珩也不在意,他就想知道她把吉祥赶去哪儿了! “少爷,以后我来伺候您……啊!” 阮子珩忍无可忍,猛地将她挥开。 “少爷,你这是干什么!”杨巧儿跌坐在地,扑过来抱住他腿,字字泣血,实则担惊受怕,惶惶不安道:“我才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按理说这院子的钱都该交给我管了,那小丫头仗着自已,坑了你你也不知道!我们才是一条心的啊!” 阮子珩气的不起,见她还敢拦,急火攻心,也不走了,抬腿踹了她一脚,杨巧儿疼的半天喘不上气。 * “少爷,少爷!” “大惊小怪的,怎么了?”江逸正摆弄着新弄来的玩意儿,见云杏慌慌张张的,还打趣道:“青天白日的活见鬼了不成。” “嗳呀,阮少爷来了!”云杏道:“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吉祥呢?没跟着?”江逸放下手里的东西,往门外去迎人。 “没,看样子是急匆匆出来的。”云杏悄声道:“瞧着脸色不太好,好像是出事儿了。” 阮家不会在意吉祥的,杨巧儿好歹是花了一块大洋买来的,吉祥卖身钱连半块大洋都没。 若是老爷和他那个奶奶知道了,说不定还要赞杨巧做的对,谁让她现在是他夫人呢,为了个丫头和夫人闹成这样,阮家这优良家风说不定还要把吉祥抓回来打死。 好在,之前,他和吉祥摸着去过江家,江家离阮家又不远,现在就是看江逸愿不愿意帮这个忙了。 江逸很少见阮子珩如此狼狈,他似乎是摔了一跌,衣袍上粘着灰土,衣襟上竟还松了颗扣子,脸色也是苍白。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是出什么事儿了?”见了人,江逸比云杏还慌张。 阮子珩把路上写好的东西给江逸看,他找不到能帮忙的人,思来想去竟然只有江逸。 江逸一目十行的看完,连忙道:“我让东子去找,你别着急!先坐下,喝口水。” 第329章 阮子珩听见他这话,心顿时落了一半下去,见他当即喊东子来,不拖一点儿,毫不因为吉祥是个仆人就不上心,只觉得找对了人,手里紧抓着盲杖,认真听着江逸和东子的对话。 “吉祥说是被赶出去了,估计是被买了的多。你让奶娘先去阮府找阮子珞,就说要认她做干女儿的,今天原是要一起出门的人突然不见了,问他,然后你带人去找吉祥。” “赶紧去,晚了人就真找不到了。” “嗳!” 阮子珩听着他井井有条的安排,身上的劲儿一松,就感觉头疼的厉害。 他夜间没睡好,起来受了凉风,早上急火攻心闹了一通,可吉祥还没找到,阮子珩硬是撑着,还是江逸见他脸色不好,又摸他手冰凉,忙叫医生来开药吃药。 阮子珩吃了药,扛不住药效,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醒几点,刚撑着身子起来了点儿,就听江逸道:“三点十分了,起来先吃点儿东西垫吧点儿,然后等晚上吃过饭再喝一回药。” 阮子珩嘴巴张了张,口型刚出来,江逸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回道:“吉祥那边东西还在找,估计明天人就能回来。”后面这句是江逸加的,为了安慰阮子珩,从小到大的情分无论怎么说都是不一样的,人养个猫猫狗狗还有感情呢何况是个从小照顾自已的人。 阮子珩点了点头,知道这事儿急也没用,喝了点儿水,谢了江逸一番。 真心实意的谢,这事无论成与不成,江逸也都算是尽心尽力了,帮了他大忙了。 阮子珩真心实意的道歉,江逸反倒不好意思,他干那亏心事儿还没坦白,担不起阮子珩的谢意。 阮子珩听他说不用不用,以为他想要别的。 【门关了吗?】 江逸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回头看了眼,确认了下回他,“关了,连个缝都没留。” 阮子珩听着他说话的方位,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江逸傻了,脑袋懵着说了句,“你碰到我了。” 阮子珩又碰了他一下。 江逸直接从床边站起来了,无所适从的红了耳朵根儿。 阮子珩在亲他? 阮子珩亲他了! 江逸都怀疑是自已的幻想,生病发烧的人说不定是他自已才对。 之前他每次提起来同性之间,阮子珩明明极为排斥,为什么亲他?! 排除不合理,江逸想到了一个合理的,“亲吻礼是国外的,咱们不用这个。” 阮子珩:“.........” 【抱歉。】 阮子珩心想,江逸的病好了,或者江逸根本没病,他只是一时好奇,像小孩子连药都会好奇是什么味儿一样,只是好奇。 现在没了好奇,江逸又成了个正常人,只有他,还病着。 阮子珩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江逸相处了,他们不再同病相怜,病的只有他一个,值得庆幸的是,江逸给了他一个体面的解释,让他没那么窘迫。 江逸见他始终兴致不佳,还以为是吉祥的事儿,宽慰着劝他。 阮子珩感激他,让他去处理事情,自已在客厅里坐了会儿。 他看不见,说不得。 云杏就是有百般能耐都使不出来。 阮子珩独坐时免不了去想江逸,他应该为江逸感到高兴,他出身富贵,他为人热情,他这么优秀都不该患这种怪病。 他要为江逸感到高兴。 可阮子珩着实高兴不起来。 他难过,难过的想哭,他感到孤独,又为自已自私的想法感到羞愧,他应该祝贺江逸,可他想哭。 第二百零二章 完 。 吃过晚饭,喝了药,上床睡觉时,阮子珩陡然从孤独难过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这是江逸的房间,他又要和江逸睡在一起了。 可江逸没病,和他睡在一起,万一江逸又病了该怎么办? 江逸还打算关了灯上床和人好好聊聊呢,一天了这人都闷闷不乐的,云杏说看见他眼眶都红了,只是忍着没哭。 话还没开口,阮子珩先冲他指了指本子。 【不用开空调了,我们分开睡吧。】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江逸心说果然这段时间阮子珩就是再为之前的事闹别扭。 可如今这个情况,江逸也不好说什么,干巴巴的道了声“好。” 第二天下午四点,东子风尘仆仆的回来,吉祥也回来了,衣服破了,脸肿着,嘴角都烂了,忍了又忍,也没忍住大哭起来。 抱着阮子珩的腿,一声声的喊“少爷。”委屈,凄惨,害怕,劫后余生的情形都含在里面了,见了江逸,哐哐哐的磕头,江逸一个大男人差点儿没拉住她。 云杏拿着吃的来,把吉祥拉开,江逸才问了东子究竟怎么一回事。 和江逸猜的八九不离十,杨巧儿压根儿不是把人给赶出去了,就是给买了,小川村里一户傻子,就买了两个烧饼钱,把吉祥直接给绑走了,东子到的时候吉祥挨了顿打,已经饿了快两天了。 那户人家原本当天就打算让圆房的,可是吉祥力气大挣动的厉害,那家里又舍不得吉祥这个干活的好手,打着也没敢下死手,就打算饿几天再圆房,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也不怕人跑。 阮子珩在一旁听着,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再把吉祥带回去,阮子珩真怕杨巧儿又把吉祥给卖了,愁的眉头皱起。 第330章 他看不见,房里东子朝江逸挤了挤眼,江逸寻了个由头和东子一起出去了。 东子见四下没人,悄悄又同江逸说了点儿别的,“我娘说去找子络少爷的时候,子络少爷像是知道这事儿,后面老娘又去找杨巧儿,就是阮子珩娶的那个新媳妇,老娘说她也支支吾吾的,瞧着心虚,寻常夫人买丫鬟哪个不是理直气壮的,那个瞧着就像是瞒着有事儿,最蹊跷的还是钱,小川村离的远,地又偏,现在买个媳妇哪有两个钱就都买的,就像是特地想把吉祥赶紧打发出去似的。” “你问吉祥了吗?”江逸道。 “嗐,我当然问了,可那丫头就是哭,也不说。”东子愁道。 “行,我知道了,这趟辛苦了赶紧去吃点儿东西垫吧垫吧。”江逸道。 “谢谢少爷。”东子笑着走了。 江逸在外头站了会儿,没瞒着阮子珩,进去直接把刚刚东子说的话给阮子珩说了。 阮子珩叹了口气,他本就纳闷为什么杨巧儿突然就买了吉祥,之前就算不对付也没到这地步,等吉祥吃完饭了,收拾了收拾,又把吉祥带到面前了。 吉祥一进来就见阮子珩板着脸,江逸坐在一旁,也板着脸,见她进来,水杯一放,“站好,你主子要审你。” * 等吉祥交代清楚从房里出来,江逸有点儿窃喜,但又觉得不道德,后来想着反正阮子珩看不见,也不忍表情了,就忍着声音。 阮子珞和新娘子有不可告人的事情,那阮子珞就是他的了,江逸做出六神无主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问道:“怎么办?” 阮子珩没理他这有点儿像是幸灾乐祸的话,静心思索了会儿,才拿起钢笔,慢慢写了起来。 他可怜杨巧儿,担心吉祥,江逸的病能好,他这病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当时让人嫁过来就是错的,可惜他在阮家只是高贵点的摆件,比杨巧儿宝贝儿也是个摆件罢了,拒绝的话根本没人听。 江逸拿过来一看,“呦,这么大方。” 阮子珩没理他这奚落,推了他一把。 这一推,两人间这段时间若有似无的隔阂好像都散了点儿,又好像回到了从前春夏的时光,江逸反应极快,“唉呀”一声,说了句,“倒了。” 阮子珩听他这作怪的话又推了他一把,江逸又是“诶呦”一声,“好啊,我帮你你还推我,阮少爷这么猖狂?” 江逸说着不依,把阮子珩往床上一扑,捉住他的脚,开始挠他脚心,自从发现了阮子珩怕痒,江逸就感觉抓住了阮子珩的小辫子,轻轻扯一下,不会扯的阮子珩痛,又能闹他一会儿。 两人在床上,你推我压的,阮子珩没一会儿就体力不支,笑的肚子也疼,实在没了力气,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大口喘气,眼角沁泪。 江逸闹了人,又连忙把话题又拉到正事儿上保证,“你放心,我去和阮子络说,让他去找杨巧儿,肯定把这事儿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阮子珩还是很信他的,点了下头,赖在床上一时半会儿的不想动弹。 秋日夕阳,光从窗户外斜洒进来,江逸忽地便感觉岁月静好,也生出懒意,静静躺在他身边,同他一起感受落在身上的温暖。 “我瞒了你一件事。”江逸鼓足勇气开了口。 阮子珩似有所觉,扭头“看”向他。 “之前在阮家有人不是把你拖到了假山后面嘛。”江逸说到此处,深吸了口气才接着道:“是我。” 他没敢看阮子珩,只盯着天花板,想着或许阮子珩要恼,说不定要直接坐起来走人,谁知对方竟毫无反应,江逸抿了下唇,接着把干的那些事儿全给说了,“后面咱们一起出去,在巷子里,亲你的也是我,还有我生日,你坐在院子里等我,那个亲你的人仍是我。” 说完好半天,江逸还没听见阮子珩有动静,他感觉自已的心脏像是跳动的秒表,指针一蹦一蹦的拉扯着神经,江逸像是被审讯的罪犯,经验老到的警长正盯着他不置一词。 江逸接着道:“我喜欢男人。” 阮子珩动了。 “我喜欢你。” 阮子珩猛地坐了起来。 震惊错愕,不可置信江逸都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他害怕阮子珩离开,后面的话没出口的机会,嘴里不停顿的说道:“我之前确实只是看你好看,喝醉了酒故意欺负你的,可我确实是喜欢男人,现在我喜欢你,我对你好。” 见阮子珩似乎想起身离开,江逸连忙拉住他,语无伦次道:“那什么你先别走,我喜欢你所以对你好,我还想和你拍结婚照,想和你过一辈子。” 惊世骇俗的话阮子珩都不知道江逸怎么说的出口的,也太无法无天了。 “子珩,这不是病,你别怕。”江逸死死拉住他,不让他从床上起来,从房间出去,从江家离开,他想把所有能说的话都说了,起码等阮子珩都听到了再离开。 “这不是病,这只是爱,属于少数人的,你别害怕。”江逸从前和他聊过,知道他在恐惧什么,但阮子珩还是想逃,江逸放低了声音,“你别怕,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没染上这病,也不会被染上这病。” 阮子珩靠在柜子上,忽地停下来。 江逸倒回床上,没再看阮子珩,嗓音沙哑道:“对不起。” 良久,在江逸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小腿突然被碰了下,阮子珩摸索着重新坐在了床上。 第331章 他从江逸的身上摸到他的手,江逸似有所觉的摊开手心,让他写字。 【我知道。】 江逸没明白,过了一时半刻才忽反应过来,“你知道是我?” 【你一直没换香水。】 此时此刻,阮子珩闻到的味道,和被人拖去假山后闻到的味道一样,江逸身上那股子香味简直像是个锚点般的存在。 江逸无意识的长长的“啊.......”了声,他好像忽地明白阮子珩昨日亲他是为什么了。 手心一握,抓住了阮子珩的手。 (完) 这个世界感觉再写下去就这样了,那就这样吧,其实我觉得这个文就这样了,收益惨淡,明年继续开新的! 第二百零三章 你讨厌他? “欸,听说了吗?” 裴星鹤一瞧她表情再加上她压低的声音就知道这是要八卦的前奏,边收拾着手头的东西边小声问道:“什么?” “咱这儿的小少爷空降的那位金主来了。”薛朵眉飞色舞的说着,“我刚从苏姐那边出来亲眼看到了。” 她口里的苏姐是化妆组的组长,也就四十左右的岁数,在娱乐圈这个地方年纪真不算大,尤其是平时保养加上化妆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一般在组里都是负责主角的造型的,这次突然被点名给个空降的男三化妆,大家伙儿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猜测。 “长的怎么样?”晏嫣说着还一个劲儿的从窗户外看,“胖的瘦的?高的矮的?” “哪还能在外面。”薛朵无语。 “那你倒是赶紧说啊。”晏嫣想吃瓜的心情迫切极了,她在娱乐圈干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近距离的吃瓜,最好每天都能哐哐哐的大吃特吃。 “特别神秘......”薛朵卖了个关子,见裴星鹤都跟着看过来了,嘿嘿一笑,说道:“没见到。” 她嘿嘿笑的时候,晏嫣就觉得不靠谱,果不其然,“你不是说你看到了?” “我看的不是金主本人啊。”薛朵边说边加上了手部动作,指着门外,一脸激动,但是丝毫没有发出一点尖锐嘹亮的声音,依旧压的低低的,开始了绘声绘色的讲述。 “当时我从卫生间出来,正好碰见小少爷和一个打着领结,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从他化妆间出来,在和他们交身错过的短短五秒钟的时间里,我上下仔细一扫,从大体的衣着打扮,到细微的神情变化,我确定旁边那男的绝对不可能是小少爷的金主,他那套西装不如小少爷随便戴的表,可能也就能抵上小少爷的鞋子。” “然后我又通过两人的表情,更加确定了我的判断,最后,我拐去了化妆间,旁敲侧击的问了问苏姐,基本可以确定,那个带着小少爷离开的男人是金主的司机。” “为什么不是助理?”裴星鹤插嘴。 薛朵耷拉着眼皮瞅着他,“你非得杠这一下?” 裴星鹤笑笑,随意把头发一挽,提着垃圾袋出了门。 这次跟的剧组拍的是个民国戏,建筑围墙都做旧成了斑驳不平的样子,青砖石板,从院子的侧门出来是条幽深的小巷,巷子口的地方就是一排的垃圾桶。 裴星鹤挺喜欢这条巷子的,有点像漫步在历史古迹中,连墙根处的青苔都格外可爱。 加上如今正是暮春时节,风一吹,那些从院子里伸到墙外的樱花花瓣簌簌的落,古意斐然,让裴星鹤觉得在这儿抽根烟都格外的诗情画意。 只是今天出门,裴星鹤迈门槛的时候余光就感受到了个庞然大物,扭头一看,一辆车黑漆漆的堵着巷子,几乎是占了三分之二的地方,长巷里的通透光亮全没了,拥挤又逼仄的。 不过,这车挺不错的。 车标小,裴星鹤没戴眼镜看不太清,只是看车型看这车的干净程度就知道估计是个豪车,等走近了,眯眼一看,好家伙,迈巴赫。 裴星鹤赶紧换了个手提垃圾,让垃圾离这豪车远远地,别到时候弄脏了,洗车也是大笔钱,就是没想到这么巧,出来扔个垃圾还遇到了刚八卦的主人公。 裴星鹤目不斜视的走过去,把垃圾一扔,挑了个阴影地儿站着,一边咬着烟,一边举起手机给这辆豪车拍了个照,发到了小群里。 假动作做完,裴星鹤把没点火的烟往垃圾桶里一扔,重新往回走。 这次路过时,裴星鹤装作掏手机往车窗里扫了眼。 不出所料的单向玻璃,看不出里面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有点儿遗憾,这瓜都送到面前没有不吃的道理,可惜瓜有瓜棚遮着没吃到。 心里想着可惜,脚步不疾不徐的走着,没故意放慢,也没心虚的加快。 都走过车头了,裴星鹤听见车门响了下,装作不经意的往后瞥了眼,听见动静往后看一眼多正常,裴星鹤想着身子都转了一半往后看。 人模人样的。 身材挺好。 脸挺熟的。 裴星鹤眯了眯眼,身子整个转过去瞧他。 目不转睛的看了半晌,裴星鹤终于确定了自已眼神不好,能把狗看成人实属不该。 他收回视线,转身朝里面走,上台阶,进院门的时候,一只脚都踩在台阶上了,又回头看了一眼。 妈的,这个死变态果然还在看他。 烦。 裴星鹤剜了他一眼,大步上台阶进门了。 * 祁川真没想到有人生气能生个七年还经久不衰的,如此记仇且小心眼真不愧是他裴星鹤。 第332章 “小舅,怎么了?”于术从车里探出个脑袋,奇怪祁川怎么冒冒失失的突然下了车。 “没事儿,透透气。”祁川说着视线一收,重新落在他身上,“你好好玩玩,估计也就玩这一次了。” “什么玩!这是我的事业!”于术不忿道:“我肯定能凭借这个角色声名大噪,一夜爆红的!” 祁川没说什么,低头进了车里,于术连忙给他让位,“小舅还是你好,就你支持我。” 祁川笑笑,浓密的鸦羽遮着眼底的情绪,目光透过玻璃窗盯着某一点,“我有空就来看你。” “.......也不用。”于术听他这么说又扭捏起来。 空降男三,处处优待,剧组里的人会说什么祁川闭着眼也能猜到,“剧组里有人说你?我看就刚刚那个人一直想往车里瞅着看,对你私生活挺感兴趣的。” 刚刚于术正讲拍戏讲的起劲儿,说自已天天跟着武术指导练棍子,练扫堂腿,觉得自已起码得是个高手级别了,路上遇见小毛贼都能轻轻松松将人制服,加上背对着,压根儿没注意到对方是否往车里看了。 不过祁川说了,于术本来就活跃的思维一下就被他引出了一大串,“他是组里的化妆师,天天打扮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头发留的跟女生似的,有事儿没事儿就和女生扎一堆,哪有我这种男子气概!......小舅?” 叽叽喳喳说在兴头上,猛然感到一股阴寒,才发现祁川盯着他的表情不善。 “你说的挺对,确实像个女生。”小时候更像。 “是吧,主流还得看我这种硬汉!”于术美滋滋的说着,抬手拍了拍自已肩膀上鼓囊囊的肌肉。 “你讨厌他?” 于术迟疑了一下,就听到祁川语气轻松随意到惬意的说,“不喜欢他就给他使点儿绊子。” “...倒也不至于。”于术就是想感慨一下现在风气不行,大众都喜欢什么奶油小生,他这种帅的端正都没什么市场,发发牢骚而已,何况背后说坏话就挺没品了,去为难人家更犯不上。 “我倒是觉得挺至于的。”祁川淡淡道,“你去试试。” “小舅?”于术有点儿被他这近乎怂恿的话惊到了。 “他是男同,刚才一直盯着我看。”祁川顿了顿,慢悠悠道:“下流又恶心。” 于术闻言打了个激灵,然后大骂了一声,“靠!他看你!” 于术尤其恐同。这源于他当年住宿的时候,遇到过一个极其放浪不羁的小零,起初于术只以为对方体弱矫情,出于中二期的英雄主义加同学情颇为照顾对方,谁知道就遭到咸猪手且被爬床的待遇。 想他一纯情男大,也就和女生牵牵手,亲亲嘴,直接被人爬床对于术来说还是太超前了,尤其对方抓着他的手一个劲儿让他摸他,于术一个激灵直接把人踢下床,导致对方肋骨断了一根儿。 动了手,赔了钱,后面的事就不了了之,于术虽然之后都搬出去住了,但是实在是被恶心的不轻,原本他也挺尊重每个人的不同和个性的,经此一事,就有了点儿难以磨灭的偏见了。 而且,裴星鹤弯的挺明显的,凭肉眼能够看出型号的那款。清瘦刁钻,看起来就难缠且不好惹。 第二百零四章 “咦 乍然听见祁川说裴星鹤盯着他看,基于各种偏见下于术脑补的就是裴星鹤对着他哥搔首弄姿,顿时想起自已大学的那段难忘的经历。 骂骂咧咧说了一堆裴星鹤不安好心见色起意后,于术就带着对对方更深的偏见下了车,背对着他哥一边招手一边走,险些撞上人,脏字还没骂出来,又被人盯着硬生生吞了进去。 是裴星鹤。 簪子挽起的发丝垂落了几缕在他颈间,冷淡的脸上多了几分慵懒,他指尖夹着烟,眸光清艳。 这样的裴星鹤会对着他哥搔姿弄首? 于术动摇了一瞬,决定还是相信他哥。 他小舅虽然辈分高了点儿,但却是实打实的青年才俊,人帅多金,同时还是知名事业狂魔,从出身至今洁身自好,何况,他小舅没道理污蔑裴星鹤,肯定是裴星鹤自已的问题,说不定对着他小舅和对着他就是两副面孔。 于术想归想,但是祁川说的使绊子的事儿他一点心思都没动,他小舅被看一眼又不会掉块肉儿,可他一针对人家,对方说不定就会丢工作,犯不上。 于术自已在脑子里想七想八,觉得自已根正苗红不愧是新时代好青年的时候,裴星鹤安静的抽完了一根烟,等烟味儿散了散,才回了屋子里。 薛朵和晏嫣两人还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显然没看到自已给她俩发的消息,裴星鹤心情乱糟糟的也没提,等薛朵猛然发现照片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两个人顿觉错失一个亿的捶胸顿足,一个劲儿追问他看没看清人。 “看清了。”裴星鹤说瞎话不眨眼道:“肥头大耳的油腻下头男。” 薛朵&晏嫣:“咦” * 祁川是高二那年认识的裴星鹤,转校过来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了自已前排的少年,清瘦瘦削的身形,宽松校服领下露出的一截脖颈雪白。 一整天,祁川都没能看到自已的前桌长什么样。 有的好奇心重且性子活泼的同学会绕半个教室来和他搭话,而他的前桌则是冷淡的连脖子都懒得扭一下,小小年纪身上没一点活力,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等到放学时,祁川才见到了前桌的真容,虽然仅有一半,可额前碎发下的纱布还挺显眼的。 第333章 大约是他盯的时间太长,前桌一个眼神就扫了过来,祁川当时就被他眼神带入了腥风血雨中。 凶。 第一感觉落下后,祁川认定对方是个刺头,朝对方弯了弯眼睛,露出一副无害的表情来。 之后,若不是对方是他前桌,不可避免的占据着他的视线,祁川说不定压根就不会儿记得裴星鹤这个人。 他不说话,也不感兴趣别人说的话,他坐在教室里就好像单独被罩在一个玻璃罐里。 事情的转机是发生于一次偶然。 为什么去找裴星鹤祁川已经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他站在一个老旧的家属院里,房屋的墙皮已经脱落殆尽,几十烈阳暴雨使其颜色早不复当初的鲜艳,对方头破血流的冲出来时祁川正站在院子里问他家在哪儿。 狼狈又凶戾的青年从暗处的楼道里狂奔出来,在午后刺眼的阳光下,迷惘惊慌的如头想横冲直撞的羔羊。 祁川把人带回了家。 如今说起来简单,祁川记得自已当初把人拐回家时可是绞尽脑汁,费尽了心机,他带着他去包扎,带他吃饭,最后把人拐回家的理由是一块儿学数学。 感谢数学。 这最讲道理的学科,不会的时候大脑就是一空白,蒙都不知道该蒙几个阿拉伯数字。 时隔七年,祁川再次见到裴星鹤想起就是自已把毛发打结伤口结痂敏感怯畏的小狗给带回家的那幕,他自我感觉一定是小狗的救世主,还是头顶宝环金光灿灿的那种。 ** 裴星鹤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拿起手机一看,四点十分,外面天色还是乌漆嘛黑的,昨天结束的晚,给演员卸完妆到酒店基本已经凌晨两点了,满打满算也就睡了两个小时。 又是当牛做马的一天。 裴星鹤神魂分离的游荡到剧组,眼睛还没睁开手已经摸到了美妆蛋,qq弹弹的美妆蛋软乎乎凉丝丝的,手感和他屁股有一拼,啧,昨天回去晚了,普拉提还没做。 上班的第一秒,已经开始烦了。 等裴星鹤给两个女明星做完妆造,天东边已经出了半个太阳了,礼貌话少的送走两位大咖,屋里就剩了他一个人,摊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裴星鹤也懒得出去买早饭,给薛朵发了信息,让她来的时候给带上一份,随后眼镜一摘,眼罩一戴,躺在了沙发上继续睡。 眼睛暗下去的一秒,裴星鹤没由来想起了七年前酷热闷暑中的那场大雨。 先是狂风骤号,紧接着便是大雨瓢泼而至,雨珠在地上砸下一个个深影,而后迅速连成一片。 裴星鹤往店面下又躲了躲,只是风刮过来,雨顺着就斜刮进来扫湿了裤脚。 “雨太大了,要不咱们先去我家,还能写会儿作业。” 煞笔吧。 裴星鹤心想,下雨的时候应该无所事事这不是全人类共识吗? “正好是天然白噪音,咱们可以一起学会儿数学。” 裴星鹤定定的瞅了他半晌,发现他的话是发自肺腑的刹那,仿佛见识到了有形的学霸光环,刺眼明亮,比九天太阳都让人不敢直视,明晃晃的要闪瞎人眼。 裴星鹤心说行吧,那就去抄抄学霸作业。 反正祁川是来给他送暑假作业的,一堆作业都在他书包里。 * 祁川终于能好好瞧瞧自已的前桌长什么样了,瞧着是一副挺乖的长相,就是眼神太冷,脑袋上贴着一块儿四四方方的纱布,显得不良感很重,白净清秀的脸蛋都有种老子看谁都不爽的意思。 可现在这人从浴室里出来,穿着他的衣服,头发湿漉漉的耷拉着,瘦瘦小小的一只,浑身散发着热水澡后的暖意,干净又柔软。 祁川忽地有种成就感,胸膛里小小的炸开了一朵烟花。 时隔多年,这朵四落的烟花快要化为冷透灰烬时又出其不意的炸起噼里啪啦的火花,在合适的时机死而复燃。 天公作美。 祁川长舒了一口气,曾经丢失的那块儿终于又撞到了他的缺口上。 “您在紧张?” “紧张。”祁川从容的理着袖口,唇角难压,好似不经意的起了话头,“但不是为这种小事紧张。” 对于上司口中几十个亿的“小事”无法理解的王特助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有点儿想知道怎么的事才属于大事。 “终身的事,才属于大事。”祁川神清气爽道。 王特助:“?” 他问出声了? 王特助的心声这次没有得到回答,他快步跟上,摆出职场精英的样子帮上司推开了会议室的玻璃门。 落座后三分钟,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终身大事不就意味着他上司要结婚了! 他还没有去深更半夜去联系医生,起个大清早去酒店套房送衣服,不经意的撞破两人的亲密,这么多该走的流程都还没走,总裁夫人都已经到岗了? 王特助深吸一口凉气,如此厉害的总裁夫人难怪祁总紧张。 会议结束后已经中午一点了,谈的不太顺利,双方也就没吃饭,各自准备着下次唇枪舌战需要的东西,等真正闲下来时已经晚上八九点钟了。 祁川关了办公室的灯,欣赏着落地窗前车水马龙的画作,心脏是满当当的感觉。 握在手中的公司,说一不二的话语权,这些年险之又险每一步,好似坐过山车的惊悚感过后带来的巨额收益都没有遇见裴星鹤带来的冲击震撼大,哪怕过了这么多天,祁川身子仍留有酥酥麻麻的余韵。 第334章 裴星鹤。 小仙鹤。 这么能记仇的其实是乌鸦吧。 第二百零五章 念念不忘 * 裴星鹤半梦半醒间听到雨声的时候还没能从从前的事情回过神来,听见薛朵和晏嫣又在小声嘀咕说后悔昨天没看到迈巴赫,脑子一时都无法将昨天见的年轻多金男人和拉自已学数学的狗比联系起来。 下雨还学习,他要是有这精神至于吊车尾吗? 拉着他学学学的时候装的像个贴心哥哥似的,最后居然就因为那点破事儿背刺他! 一想到这儿,裴星鹤的起床气更重了,他倏地坐起身来,把薛朵吓的一激灵,“你干嘛?诈尸啊!” “饭呢?”裴星鹤嗓子里夹杂着哑意,声音不复之前的清润。 “喏。”薛朵抬抬下巴,“一杯银耳粥,两个肉包子。” “你咋大早上看着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晏嫣小心翼翼道:“不会是我们把你吵醒了吧?” “不是。”裴星鹤恶狠狠的吸了口甜甜糯糯的银耳粥,放了这么长时间,温度不凉不热的刚刚好,顺着喉咙就滑溜溜的进了胃里,“做噩梦了。” “噩梦?”薛朵不信,且提出有力证据,“我们刚进来的时候,你还在梦里笑呢。” “就是。”晏嫣跟上,接着薛朵的话道:“笑的春情荡漾,春暖花开,春光灿烂的,一看就是美梦。” “前面美,后面就不美了。”裴星鹤神情有些不自然,咬着包子往凳子上一坐,手机一拿做出拒绝交流的样子来,胡乱扒拉着屏幕。 都是工作后认识的人,单一又复杂的工作环境这几年来来回回竟也加了许多人,有的看着备注上的名字裴星鹤都陌生的想不起来人长什么样,什么时候认识的了。 【你在东兰影视城?】 顶端弹出的消息停留了两秒,足够裴星鹤看清才消失,昨天下班的时候他又拍了张小巷,明月微风樱花巷路,照片发出去的时候下面自带了定位。 【我也跟着一个组来.........】 消息太长,只显示了一半,后半句裴星鹤点开才完整的看到,不出意外是约饭。 对方是他去年跟组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武指的徒弟,叫霍禄,刚满二十,按薛朵阅遍群书的说法是蠢萌老实的一大只。 感觉不错聊了三个月,那部剧都拍了一多半了,裴星鹤才意识到对方是想追他。 担心自我意识过剩,裴星鹤忖度了十分钟,就直截了当的问了对方是不是喜欢他,想追他来着。 大概太过直白了,对方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晌,问他行不行? 裴星鹤回了句“男人不能说不行”硬控了对方三秒,之后裴星鹤就发现他对着自已更容易脸红了,之前对着他脸红,裴星鹤不理解,现在他还是不理解,帮他带个饭有什么好脸红的。 虽然他没上过大学,但是大专的校园里同寝室相互带个饭也挺正常的,真不至于,而且他越脸红,薛朵和晏嫣两个就越猖狂,有时候裴星鹤觉得她俩挺颠的,后来想想这作息紊乱的破班,颠点儿很合理。 说是可以追,凭小朋友带个饭就脸红的样子,剧结束了他们俩关系也还是不温不火的,裴星鹤简单粗暴的把人定性成了饭搭子。 后面因为两人工作性质的关系,加上不在一个城市,四五六个月,记不清多长时间没见了。 小朋友倒是热情不减,可裴星鹤挺不喜欢在网上聊的,没什么真实感,他更喜欢两个人见面说说话,加上两个人关系不算太熟,一些话题聊着也不合适。 手机又震了下,裴星鹤定了定神,点开对方发过来的照片看了眼,没点查看原图,画面有点儿糊,能看出是穿着古代戏装束着高马尾的样子,可能也是因为糊,瞧着没那股傻气,挺有英武不凡的味儿的。 指尖一触,照片缩回原来的大小。 新的白框框里是霍禄刚发来的消息【当替身挣外快。】 裴星鹤给他发了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包,【行,有时间约。】 一个表情包外加五个字结束了聊天,裴星鹤重新扒拉着自已的好友列表,从头扒拉到尾又从尾扒拉到头,翻了一遍想起自已之前换号了,又开始扒拉新朋友的列表。 都是十天前加的人了,当时剧组的人刚聚在一处,谁都不熟时加了点儿人,之后就空空如也了。 裴星鹤刷新了几遍都没跳出来新朋友的申请,咬着肉包子又退出去看了看工作的大群,几百来号人肯定有演员的助理在里面,再不然服道化的小群,里面绝对有演员助理,他之前见女主的助理还在里面说过话呢,于术的助理应该也在里面。 祁川但凡想联系他肯定能要到他微信,他现在神通广大的都能把人塞进剧组当男三,真想要他一个手机号社交号还不是手到擒来,没有无非是不想。 裴星鹤吃着暖烘烘的早饭,偶遇祁川后活蹦乱跳的心悄无声息的第无数次死去。 * 他对祁川那不为人知的心思从萌芽到现在死去活来得几百次,七年未见不过是回忆往昔,就当是重新体验了把年少时水深火热的暗恋。 裴星鹤对着镜子开导自已。 手指触着冰冰凉凉的镜面,指着自已鼻子。 不至于,真不至于,都七年了,按理说结了婚都该七年之痒了,你一个人还在这儿等什么呢?还想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呢? 第335章 裴星鹤,你清醒点儿。 当初暗戳戳的试了多少次了人家都没那意思,闹到后面明牌了人家都无动于衷的。到了现在,人家再见你的态度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你删号消失就是你前半辈子干的最正确的事情,别自已一个人在这儿玩情天恨海了,单相思不配! 到底是自已心疼自已,裴星鹤还是没舍得指着鼻子自已骂自已,心里想了一圈,最后说出来是,“也不怪你。” 冷水扑了扑脸,顶着黑眼圈去了片场。 距离重遇祁川已经过了十来天了,裴星鹤脑子里想的重逢桥段一个也没上演,好似惊鸿一掠影,消失后只存于他的脑海里了。 这些天他几乎是自虐的在想初遇那天,明明祁川看到他是急匆匆的从车里出来的,可一句话也没同他说,或许只是瞥了一眼,想确认是不是他,确认了又觉索然无味。 七年不见,见了才惊觉隔了有天堑。 裴星鹤从租的房子里出来,骑上二手的电动车,一路吹着料峭春风,顶着东方鱼肚白去了剧组。 今天原本是不用去这么早的,可苏姐这两天发烧,昨天强撑着化了男主就熬不住去医院挂点滴了,男三于术这边就被安排给了裴星鹤,大小他也算是个副组长,技术职位都还算相称,不至于辱没了大少爷。 保湿喷雾呲呲的一喷,于术的下巴就被人给捏住了,其实就是轻轻的抬了下,调整角度方便上粉底。 一触即分,可能指尖和他下巴接触了一秒都不到,于术愣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有人往他身上扔了条虫子似的,怕倒是不怕,就是软乎乎的恶心。 底妆上完,裴星鹤开始对着镜子给他画眉毛,于术自已没感觉到,可他稍微歪歪头,眉毛可能就不会特别对称了,这个时候,裴星鹤顺势就用眉笔笔杆托着着他下巴帮他调整一下位置。 “刚不是用的手,现在是改邪归正了?” 裴星鹤动作不停的继续了三秒,注意到他既没戴耳机又没玩手机,才反应过来于术这话是对他说的。 这成语用的出神入化的,裴星鹤没理,于术也没再说什么,等到化眼妆的时候于术又感觉到了下对方存在感极强的手,以及若即若离的呼吸。 于术的汗毛一根根的竖了起来。 正常的化妆动作抵不过丰富多彩的脑补,自大数据偷听了他和他小舅的聊天后,这些天各个软件时不时都会给他推个和gay相关的话题,推的多了,免不得扫上两眼,一入眼,就走心了。 想他相貌堂堂还身材好到爆,被人觊觎也是天命, 第二百零六章 莫名其妙,没有道理 裴星鹤不知道他好端端突然仰什么头,笔尖差点儿戳到眼球里,到时候赔礼道歉的还得是他。 工作如此危险,伺候的都是大少爷小公主的,生气又没办法生气,裴星鹤早习惯了,温声提醒道:“难受的话,我停会儿,你稍微活动一下?” 两人距离近,裴星鹤说话时,于术都能闻到一股茉莉薄荷味儿,打了个寒颤,脖子猛地后仰了下。 裴星鹤:“......” 都化了快一个小时了,怎么搞的像是突然被吓了似的。 裴星鹤不理解,但他尊重,挂着营业微笑收了手,“你先活动一下。”说着,自已先站起来去倒了杯水,且十分有距离感的停在了不远不近的地方。 于术一方面反省自已反应过大,一方面脑子里循环祁川说裴星鹤盯着他看的话,天人交战的时候,一抬眼,从镜子里看到了裴星鹤,下一秒两人就对上了眼神。 于术:“!” 靠,肯定在看他! 裴星鹤见他盯着自已不说话,试探道:“咱们继续?” 裴星鹤没听见他应好,倒是听见他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哼啥,裴星鹤不感兴趣,只想快快画完然后把自已路上买的饭团给吃了。 这家店是新开了,对于基本常年驻扎影视城的人来说,新开的饭店就意味着对味蕾新的刺激,至于这刺激是好是坏,得研究才有发言权。 其实脸部的妆面基本已经差不多了,还需要动一下细节,尤其是眼睛处的妆容还需要做个更细节的调整。 “睁眼。” “下看。” “上看。” 都是平常化妆师画眼妆会说的话,可于术不知道怎么了就能感觉到对面那人的呼吸,一呼一吸的,太明显了。 是在勾引他吧。 他看那些贴子说这圈可乱了,一堆带病的,还有什么遍地飘零,无一无靠,加上祁川之前说的话,心理暗示越来越重,不舒服道:“别离我这么近。” “好,抱歉。”裴星鹤道歉的话张口就来,一副早习惯客户挑刺的模样,其实他工作会戴眼镜,加上服务的对象都是难伺候的也不可能离太近,别说呼吸了,裴星鹤的手腕子都不会一个不小心碰到他脸上。 可于术就是觉得不得劲儿,“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祁川这亲朋好友比他都烦。 裴星鹤心里腹诽了句,正经职业的解释道:“不看的话可能化不好,抱歉,我技术和苏姐比是有些差距,麻烦您了。” 没指着于术的鼻子骂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已经脾气很好了,且足够给于术面子,还道了歉。 于术莫名其妙的收了句道歉,平时肯定也会跟着道句没关系,可惜这两天被那些相关的贴子荼毒太深,偏见根深蒂固的,裴星鹤表现的再正常,被于术的脑子一加工就变了味道,为了表达自已对同性没兴趣,硬邦邦道:“确实比不上苏姐。” 第336章 裴星鹤耐着性子附和,好歹在社会上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工资里至少有一多半都是受气费的事情他早认清了。 从化妆间出来,于术还是觉得自已被占了便宜。 这事没办法和外人说,同病相怜的小舅舅就成了他首选的倾诉目标。 “下次别让他给你化了。” “这些同性恋遇见喜欢的特别不择手段,直掰弯也不是不可能。” “更过分的也做的出来。” “离他远点儿。” 原本于术只是自已疑神疑鬼的,被祁川这么肯定的一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叫叫嚷嚷说着凭什么自已要离他远远的,他又没做错。 可挂了电话,于术还是想说算了,打工人挺不容易的,要是这人敢有下次的话再说吧。 可惜苏姐这次病的厉害,这几天都得裴星鹤来,于术让人给说了声,换了薛朵来给他化。 于术以为这件事就算了完了,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谁知道基佬诡计多端,居然玩低级的洒水套路。 尽管于术换化妆师的时候没说原因,可这种地方,一点风吹草动都是能引发十级海啸的八卦漩涡,猜什么的都有,薛朵和晏嫣还问过他,具体原因于术没说,裴星鹤也不清楚,只是出于直觉,他猜和他自已的性向有关。 所以当这次于术撞上他的手臂,导致他把水洒了于术半身,对方拧眉朝他吼骂时,裴星鹤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种事情他都经历惯了,直男被害妄想症在裴星鹤看来都是自恋狂的升级版本。 裴星鹤慢慢的扭上水杯的盖子,在众目睽睽下,慢条斯理的擦干净了手,回了化妆间。 继续工作才能赚更多的钱。 裴星鹤想赚很多很多的钱,获得许多许多的安全感,风言风语他不在乎,可偏偏在乎风言风语的人可以轻轻松松给他推到山下。 当晚,裴星鹤刚回到房子里就接到了苏姐的电话。 她还在医院,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都透着疲惫感,抱歉的告诉他他需要暂时离开剧组,这些天的工钱会在一个月内结清。 裴星鹤接受的很平静,挂电话前还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 诸如此类的事情,裴星鹤在还没步入社会就在经历了,风言风语杀死过他一次,总不可能得逞第二次。 严格来说,杀死他那次的并非风言风语,而是实话实说。 挺好的。 裴星鹤在床上翻了个身,心说不愧是我,风言风语能奈我何?不真的东西他都不放在心上! 工作微信一退,手机静音一调,开始普拉提。 健身运动,明天还不用早起,爽! * 不赶时间,裴星鹤坐在店里喝了一碗豆腐汤,奶乎乎的汤不知道怎么调出来的,偶尔喝一次味道着实鲜美。 到剧组的时候,大约十点过半,每个人都挺忙的,一身清闲的裴星鹤心情大好,晃晃悠悠溜达到化妆间打算把东西收拾一下。 今天有闲心了,裴星鹤还化了个妆。 二十多年的老反骨了,昨天被人以性向为名丢了工作,今天裴星鹤就化了全妆来,不仅全妆,还是浓艳挂的。 他双眼皮,底子好,眼睛大,顺着眼尾的眼线轻轻挑挑的一勾一拉,一双眼睛不仅放大了不少,加上取掉了眼镜,换上了一副藕粉色的美瞳,狭长而魅惑,像只自带眼线的狐狸猫似的。 衣服是件带点中式元素的两件套,泼墨黑白两色,脖子里挂了一串长长的粉晶碧玉的链子,遇见人了大大方方打招呼,毫不避讳,还有种春风得意的好精神气。 笑死。 自出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要不是还想在这个圈子里混裴星鹤都想指着于术的鼻子骂一句:老子看不上你! 裴星鹤嚣张的晃了一路,把费心化的妆显摆够了,打算收拾东西走人了,听见又是一大声吼。 “裴星鹤!” 裴星鹤懒洋洋的一转身,脸上挂着营业微笑,礼貌问傻逼,“于先生还有事?” “昨天的事儿是我发神经!是我不对!”于术顿了顿,咬着牙,忍着脸上的热意,见大家都看过来了,鼓足了勇气接着扯着喉咙喊,“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用在微不足道的小事上能脱口而出,但在一些确确实实需要郑重道歉的地方则很难出口,于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上这三个字,裴星鹤有点儿出乎意料。 连客套都没来得及客套,对方就不好意思的把剧本举了起来,装的很忙很忙的样子遮着脸。 裴星鹤被这个字硬控了三秒,脑子才重新启动。 关系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道歉? 他昨晚刚因为“*骚扰同事”被开啊? 关系户不仅打导演的脸?还顺手甩了自已的两巴掌? 甚至还是在 莫名其妙,没有道理啊! 一头雾水时,裴星鹤想起昨晚运动完,洗澡出来看手机时发现苏姐有两个来电,裴星鹤以为她是安慰自已的,发了信息让她注意身体早点休息,他没事儿。 苏姐是怎么回来着?让他休息两天,说是歇歇也好。 这个两天,是个约数,还是个具体的数字? 第二百零七章 裴星鹤,我恨你 这个两天,是个约数,还是个具体的数字? 他重新登上工作微信,跳过薛朵等人的信息,先点了苏姐的微信。 第337章 就在他塑形健身时,苏姐又给他打了微信电话,他自然而然是没有接的,紧接着是40秒的两条语音。 裴星鹤转文字一目十行的扫过去。 核心意思就是不开除了,于术主动找导演组了,说是他自已的问题。 他当时没回也没接苏姐的电话,苏姐约莫觉得他受委屈了,害怕他逞一时意气丢了工作,又语重心长的跟他说了许多。 裴星鹤就是俗人一个,天生牛马命,发现没被开除后,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他今早旷工了?! 裴星鹤心脏一紧,有点儿呼吸不畅。 接着往下看,网速不太行,文字转的慢,看见苏姐说让他休息两天时,裴星鹤感觉自已又活了。 没旷工,有假期,还有红包。 苏姐是代转的,有导演组给的,也有于术给的。 精神损失费,裴星鹤收的心安理得。 不错不错,够大方。 足够他三个月的房租钱了。 裴星鹤美滋滋的收了钱,连化妆室都没进,脚步一转,打算往回走回家! 不上班坚决不能出现在打工地! 他现在马上立刻赶紧要离开此地! 柳暗花明必须得好好庆祝一番。 想起前几天还约他的霍禄,裴星鹤一个微信电话就打了过去。 “喂?中午有时间吗?我听说有家新开的粤菜馆不错,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裴星鹤惦记许久了,薛朵和晏嫣两个川妹子无辣不欢,裴星鹤跟着吃一两顿的还好,大多数时候实在接受不了她们俩的辣度,所以一起吃饭的次数也不算太多。 正好饭搭子也来这边,可以在一起aa吃个饭。 “没关系,晚点儿就晚点儿,不着急,我今天休息,早上吃的也挺多的。” “你把位置发我,我看看是一起去,还是直接餐馆见方便。” “我听见有人喊你了,你先忙吧,中午见。” “拜~~” 约好了午饭,裴星鹤顿觉春光明媚,春花烂漫。 心情悠然的又转去了后巷,狭长的巷子里,樱花落了大半,曾如粉云团树上发了嫩绿的芽出来,开始迸发出迎接夏日的生命力。 一望到底的长镜头,中间空荡荡的,没几百万的迈巴赫停在这儿碍事,也没其它价值不菲的车辆存在。 弄得裴星鹤心头也是空落落的。 于术突然的道歉,肯定和祁川有关。 对方偶然得知,稍微抬抬手就放过了他这只小鱼小虾。 微不足道的事,跑来一趟才叫人笑话。 “真不愧是大老板啊!” 裴星鹤轻声感慨了句,笑容勉强的去摸口袋里的烟。 空的,他今天原本是来风光离职的,这种颓废的玩意儿裴星鹤出门前犹豫了下特地没戴。 如今峰回路转了,裴星鹤倒是惆怅的想来一根了。 谁知道一秒后一条手臂越过他肩膀,手指捏了只烟,举到了他脸侧。 这递烟的姿势挺唐突的,都刮到裴星鹤的脸了。 他立马后撤步外加一个转身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刚感慨过的大老板本人穿着休闲,三条黑纹的白夹克,透出一股清清爽爽的干净。 上前一步,举着的烟仿若不经意的又蹭了下裴星鹤的脸,“刚不是在找烟吗?” “你怎么在这儿?”裴星鹤又惊又喜。 不同于第一次猝不及防的相遇,这次祁川是奔他来的,裴星鹤握住他的手腕,把烟重新塞进他手里,眼睛都不眨的说道:“我不抽烟的。” “哦。”祁川把烟重新放进烟盒,动作不急不慢的,有种赏心悦目的温雅。 和几天前西装革履面色冷淡不同,今天这副样子倒是好像和七年前的偶有叛逆的书呆子重合,裴星鹤活泼了些,“你随身戴烟盒,有烟瘾啊?”他奚落似的说道:“好学生还抽烟啊?” 祁川收起烟盒,轻描淡写道:“大老板还抽雪茄。” “行,你了不起。”裴星鹤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言归正传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跟了你一路了。”祁川说出这句话时没一点不好意思,坦率道:“连你找人吃饭都听见了。” 停顿片刻,仿若不经意似的问道:“你男朋友?” “不是。”裴星鹤回的迅速,生怕对方误会了什么,可急切的出口后自已先哂笑了一声,双臂环抱着,带刺道:“大老板怎么还偷听人讲电话呢?” “好知已知彼。”祁川道。 裴星鹤:“?” 大学霸的脑回路,裴星鹤听不懂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结束了寒暄,直奔正题,“你是来替那个谁来给我道歉的?” “按辈分,他是我侄子。”祁川同样给了他解释,却在话落后,语调陡然一沉,“不过不是来给你道歉的。” 他骨节修长的手掌朝小巷随意一指,“那天,我在这儿见到第一面,我就告诉他,你是同性恋。” 裴星鹤脸上的笑没了。 “我还说你对我搔姿弄首。”对祁川来说,裴星鹤最后站在台阶上看过来的眼神确实勾他心痒,充满恨意又饱含委屈,真的像是被他扔下的小狗,现在也像,对着他一边呲牙,一边摇尾巴的。 裴星鹤嗤了声,“没关系,我还说你是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扯平了。” “扯不平,我后面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祁川道。 第338章 还是和记忆里差不多的端正清俊的脸,线条分明了些,身形宽阔高大了些,偏偏一字一句又是陌生的。 七年,陌生也是合理的,只是从前两人关系太好,加上祁川自然的递烟,仿若好友见面的闲适,隔阂似乎从未存在似的。 最重要的是时机,裴星鹤都认定是祁川帮忙解围了,年少不死的春心复燃之际祁川嘴里说着裴星鹤听的懂却不想懂的话。 “我教唆他的。” “推了他好几把,才把他推动。” “为什么?”裴星鹤打断了他的话,春风吹到骨子里都是冷的。 七年前的彻骨寒风经受岁月洗礼后反倒变得愈发的刺骨,裴星鹤以为当时祁川的沉默已经是把穿心的匕首,没想到如今的话语才是真正的万箭穿心。 像从前一样,他的每道问题祁川都会不厌其烦的给他解答,现在也是如此,他问,祁川就告诉他原因,且是迫不及待的,饱含着裴星鹤不懂的强烈情绪。 “你不是怀疑当年的事是我做的,才断了所有联系吗?” 这句话祁川每次都在幻想着遇见裴星鹤时说出来,他以为他已经接受,能说的坦然,没想到出口时呼吸不由自主的重。 他只是一时犹疑,想仔细郑重的考虑,再给裴星鹤一个答复,谁知裴星鹤孤绝的令人心惊,三天时间,换了号码,不再回家。 祁川去找过他很多次,每次都会拿钱给裴星鹤那个烂赌的妈,就是为了知道他的踪迹,也会每年都去参加没意思的同学会,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在哪儿?哪怕是个模糊的消息也好。 可裴星鹤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整七年,祁川都找不到他一点儿踪迹。 他成了神灯里的魔鬼,在第一年,第二年对裴星鹤怀着歉意,在第三年、第四年乞求着一个甘愿付出所有的奇迹,而到了第七年,他只想报复裴星鹤。 他出现的太晚了,晚的令祁川怀不了一点感激上苍的心,满心满腔的都是被辜负的恨。 “就因为那点儿破事儿,你敢消失七年。” “我报复你不应该?” 祁川压了压嗓音里的干涩,眼睛通红,正派的面相发了邪,一字一顿的说道:“裴星鹤,我恨你。” 裴星鹤瞳孔缩成针尖,像是受惊错愕的猫,只是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被祁川抱到了怀里,死死搂住。 第二百零八章 真诚点儿 七年,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 祁川不再是裴星鹤记忆里的清新的嫩芽的味儿,变成了一种用金钱堆砌起来的成熟的木质香调,远比自身的清香更加具有侵略性,裴星鹤恍惚感觉自已像是被围绕在参天古木交错的树根下,即便有光透过来,也难以轻易离开这盘根错节的树木中。 肩膀上一沉,祁川感受到属于裴星鹤的温度隔衣传来,抱着人似要到地老天荒。 裴星鹤和人拥抱时间基本都是一两秒上下,用手背拍拍对方的后背一个亲近的拥抱就算结束,唯独祁川是例外,祁川的肩膀像是具有神奇功效的枕头,看见了就忍不住想靠在上面。 只是裴星鹤从不主动伸手去抱祁川,他更喜欢被朝气蓬勃的祁川拥住,只动脑袋,这样在某些拥抱时间过长的时刻,他可以倒打一耙说是祁川抱的太久,总之,不是他的原因。 这次也是,他乖乖不动的给祁川抱,他没有抱他,他不占他便宜,静静的贴在祁川的肩膀上,思绪随之回到七年前的那天。 阳光明媚,人来人往,和所有平凡的一天一样的开头,裴星鹤背着英语单词,在为一次可以改变人生的考试而努力奋斗。 裴星鹤成绩差劲儿,哪怕祁川花了大把的精力给他补课,裴星鹤也踏实的在学,可想要实现逆袭远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裴星鹤还没有一个祁川那样的好脑子。 学习起来几度想放弃,发牢骚更是家常便饭,在努力了三个月只提了一点分数后,裴星鹤彻底想摆烂了。 “我学不好,还不如学一门手艺。” 祁川没有直接否决他的想法,给他灌输什么心灵鸡汤,而是问他:“你想学什么?” “没想好。会计?汽修?厨子?”裴星鹤说着否定一个,“或者打电竞,做直播?我估摸着说不定我也能火的。” “都好。不着急,可以慢慢想想。” 裴星鹤当时听着他的话,心里其实一点儿也不轻松,他感觉自已有点儿喘不上气。 那时,他已经明确知道自已喜欢上了祁川,会找各种借口黏在祁川旁边,还主动去和老师说了,想和祁川做同桌。 他说自已想放弃时,他更想听祁川说一句,“你要努力和我考入一个大学。”之类的话,在或者让他努力考到他大学所在的城市,可这些话祁川从来没和他说过。 可能在祁川的未来计划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他只是他高中时关系不错的同桌,等考试结束他们会各自奔赴各自的人生,以后再见就是一场客套而疏离的同学会。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考试的氛围愈发的浓厚,裴星鹤越来越心凉,又忽然在某刻想通,他一定要和祁川考进一个城市,这样就算祁川想摆脱他都不能。 所以,裴星鹤付出了比之前更多的努力,他满怀期待的畅想,或许等以后日久生情祁川就会喜欢上他,或许他在大二的时候就可以邀请祁川一起在外租个房子,或许他们的友情可以很快变质,等考在同一个城市,裴星鹤可以慢慢的引导祁川发现自已的性取向。 第339章 可这些都没有实现,它在裴星鹤脑子存在闪耀了一段时间后,彻底成了不可能的奢望。 裴星鹤从外面接水回来,一切就翻天覆地了。 其实,裴星鹤在班里人缘很不好,从小就不好,生下来没爸,妈妈因为好赌开始下海,赚快钱,这种事情对家都在这片的人来说不是什么秘密,祁川这个外来人口都听过。 所以在这种家庭环境下成长的裴星鹤或多或少肯定也有毛病,从前只是不爱说话性子冷的毛病,今天让他们发现了个大秘密。 裴星鹤喜欢男人,而且喜欢他的同桌,祁川。 怎么发现的呢? 因为裴星鹤写日记。 日记本掉出来,有人看见。 裴星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他到班级门口全班就安静下来的状态来看,肯定是和他有关的事。 他把祁川的水杯放在他桌子上,想问问发生了什么,祁川却避开了他的眼睛。 躲避,闪烁的目光。 裴星鹤依旧不知道发生的什么事,可是他意识到,祁川不和他站在一起了。 他迷茫的坐下来,开口问祁川究竟怎么了。 他想争取祁川。 不想孤立无援。 可祁川摇摇头,告诉他该上课了。 就像他妈妈是个*女的事情会传的人尽皆知,他是个同性恋的事情也会在一夜间传遍整个校园。 裴星鹤是惶恐的,因为这不是个好时机,祁川可能根本无法接受这种同性之间的感情。 除此之外,裴星鹤都不太关心。 在某些时候他和他妈一样,他妈不觉得自已不偷不抢挣个钱算什么丢脸,裴星鹤也不觉得自已喜欢个男人有什么需要为此羞耻。 他妈谁都不在乎,裴星鹤至少还在乎个祁川。 裴星鹤照常上学,但祁川开始有意回避他。 有时候写字突然碰到,祁川都会像受惊的兔子缩一下。 裴星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种陡然变质的友情对祁川是负担,他没有对着他破口大骂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天气渐暖时放了个短假。 他趁着假期回了趟学校,把祁川给自已的笔记全都还给了他,然后清空了自已桌兜,还故意把祁川送他的水杯扔在了垃圾桶里,把垃圾桶移到了进班就能看到的地方。 既然祁川不稀罕他,那他就别给人添麻烦了。 裴星鹤去打了段时间短工,自已缴费上了所大专,开始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起来。 至于祁川,也只有在能吃饱肚子的时候会想一下。 想的次数多了,他自已都觉得无聊,好像有什么癔症似的。 现在,祁川真的出现在他眼前了,裴星鹤脑子反倒是一片空白,被人勒的难受了也就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而后不理解的眨眼,疑惑道:“我怀疑你做了什么?”不等祁川解释,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怀疑是你动的桌兜翻出的日记?” 裴星鹤年轻时性格不好,没人敢乱动他的东西,除了祁川没有例外,或许日记是是被不经意带出来掉在地上,这些对裴星鹤都没意义了,他浑不在意道:“都过去了,没想到你还记恨我啊?” 祁川恼火他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因此裴星鹤一从他怀抱里脱离而出,就对上了祁川绷直的嘴角。 “行了,你不都报过仇了吗,大方点儿。”裴星鹤用手背在他胸膛拍拍,一副哥俩儿好的状态,裴星鹤自觉有当汉子婊的潜质,笑的越发爽朗大气,“你这几年混的不错的,豪车都坐上了?小时候还说我给你这个大老板当司机呢。” 这种叙旧亲切又客套,是遇见好久不见的富同学都会说的话,连诸如此类的腔调祁川都常听到,只是从裴星鹤嘴里说出来,祁川心里有点郁气,“你那时候可不是说给我当司机的,说是等我挣大钱了,要开我的车,住我的房子,还给我做一日三餐。” 裴星鹤嘿嘿笑笑,“是吗,记不清了。” 轻轻巧巧的一句话,惹的祁川心情更差劲儿了,他把手机掏出来,“电话号码多少?说一下。” 裴星鹤有些心动,但理智尚存,笑容勉强道:“算了吧。”他同性恋的身份已经明牌了,万一什么时候喝大了给祁川发骚扰短信可就遭了,最好的时候戛然而止也是一种人生的留白艺术。 祁川并没有理会他的话,他打开电话本,备注写上“小仙鹤”,指尖停在数字键盘上,静等着他报电话。 他不说话,裴星鹤连客套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遇见不熟的人或许他早就走了,只是对方是祁川,裴星鹤张不开手臂,也迈不开腿,他乖乖的报出自已的电话号码,看着祁川把电话打过来,又盯着他存上,转而开始加他社交号。 “其实于术那儿应该有我的微信。”裴星鹤边说边加上他。 “当面真诚点儿。”祁川道。 第二百零九章 他配不上祁川 裴星鹤低头看手机给他改备注时,又感觉到祁川在看自已了,目光落在他手机等待着看看自已能给他一个什么备注。 规规矩矩的【祁川】两个字,不是置顶,也没亲密的昵称。 “好了,以后有空联系。” 裴星鹤把手机揣兜里,朝他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如果这句话的潜台词不是“永远没空,永远联系不到”的话祁川会稍微开心点儿。 第340章 “现在就我就有空。” 裴星鹤“嗯?”了声,疑惑的朝他看了过去。 祁川索性直言道:“你们约饭能带上我吗?我可以掏饭钱。” 裴星鹤有些犹豫,约饭对象是霍禄,对方对他什么意思他也清楚,他怕祁川看见两个男的谈对象恶心,也不想霍禄产生什么他桃花不断他故意如此的误会。 祁川见他为难,先一步开口,“算了,不用这么为难。” “那…下次见?”裴星鹤道。 故技重施,祁川心想,从前裴星鹤会把约定的时间定的死死的,是明天就是明天,是早上8点就是早上8点,这种这么客套的下次从裴星鹤嘴里说出来和猴年马月区别不大。 如祁川想的一样,裴星鹤说的下次,脑袋里想到就是最后一面,首先两人当初算是不欢而散,其次时间过去七年,最后对方现在是日理万机大老板,他也要没日没夜的当牛马,可能最多在微信上浅聊两句,就又彻底成陌路了。 祁川有心问问下次是什么时候,可这样做太咄咄逼人,他没办法在七年相逢后第一面就告诉裴星鹤他喜欢他,因为裴星鹤压根儿不会信,说不定以为他拿这事开玩笑,然后再次离他远远的。 他以为裴星鹤不告而别是因为他误以为那本日记是他公之于众的,但显然裴星鹤在乎的是他一直没给个态度出来。 可他只是觉得这件事重大,要好好考虑考虑,只是他考虑时裴星鹤的耐心已经在飞速耗尽了。 “下次就下次,我先送你去饭店吧。”祁川妥协道。 “好啊。”有豪车坐,不坐白不坐,裴星鹤想的很开。 祁川没找司机,自已开车来的,为了就是说话方便,害怕裴星鹤不习惯,“你要不要开开玩玩儿?” “玩不起。”裴星鹤把安全带扣上,“你这么贵的车万一我给擦了碰了怎么办?” “又不用你赔。”祁川道。 “算了,好意心领了。”裴星鹤把导航开起,“就去这儿。” 祁川看了眼,“这家很好吃吗?” “没吃过,不知道。”天气正好,裴星鹤把玻璃开了少半段吹风,声音传过来时有点虚,“就是约朋友一起去尝尝。” 能一起约饭的朋友一定是谈的来的,这七年他对裴星鹤的了解程度几乎从无所不知变成了毫无所知,哪怕裴星鹤给他说了朋友的名字,祁川也只会觉得陌生。 没先问对方的如何,祁川先把自已这七年说了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在伊城是因为爸妈闹离婚,我觉得烦,所以来了爷爷奶奶家。” “当然记得。”裴星鹤每次去他家他家里都没人,弄得裴星鹤都以为他是孤儿了,“但是爷爷奶奶不习惯住在城里,所以基本都在老家待着,所以,你家里总是你一个人。” “嗯,是。”祁川见他还记得这些细枝末节的缘由,唇角起了一丝笑意,“后来我考上了滨城的大学,不过第二年就按着我爸的想法出国留学了,再国外待了三年,回来接手家业又三年,终于有了那么点话语权。” 即便祁川那时不穿金不戴银,看起来身上也没什么名牌,但裴星鹤确实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祁川家庭条件不错,现在听他说继承家业,心里有种果然这人是阔少的感觉。 好像一本许久没看的漫画隔了七年再看,也能接的上的熟悉,只是除了赞上一句“混的不错嘛。”之后,裴星鹤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所以以后可以天天请你吃大餐,还能安排人整日就伺候你一个。” “真是不一样了啊,财大气粗哈!”裴星鹤笑着别开眼,“苟富贵勿相忘,好兄弟!” 祁川听着他说的荡气回肠的后三个字,瞥了他一眼,从前裴星鹤并不是这么说的,那个时候,这人赖在他家里,开玩笑说的话是:以后他发达了,就来给他当小媳妇,光明正大花他钱,享清福! 七年不见,再见祁川告诉他自已发达了,没成想成这人嘴里的好兄弟了。 “你呢?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我啊,就那样呗。”裴星鹤见他似乎真的很想知道,简单说了一下,就像祁川省略了异国他乡,接手家业的困难,裴星鹤也不多提那些都已经摔过的跤。 从前他和祁川只是学习上的差距大,身份地位上大家都是学生,现在从身份地位上就拉开了天堑般的鸿沟,祁川成了他连望其项背的都难的人物。 “不错,小仙鹤也有在好好生活。” 裴星鹤听着他那哄孩子玩儿的话“切”了声,“你觉得我会因为那事儿一蹶不振,风餐露宿饿死到街头?” 祁川是故意的惹他的,他就是想听裴星鹤用他熟悉的语气,说那些又酷又拽的话,犀利到像带了毒似的。 “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理我?”祁川淡淡的反问道。 “嫌你烦。”裴星鹤道,他眉头紧皱,十分抗拒祁川旧事重提,“你还真是小心眼,都过去七年了还忽悠你侄子来坑我,这么恨我还非主动请我坐车,祁川,你有毛病是不是?” 他满身的刺竖起,嘴像是含着鹤顶红一顿输出,“你看我,我讨厌谁了直接拉黑换号,省的那人继续碍我眼。” 祁川原本是想等接触接触再和裴星鹤聊起当年的事情,而不是第二见面在裴星鹤依旧带着恨意埋怨下提起这件事,可裴星鹤提起来,祁川不可能默不作声,“裴星鹤,你有没有考虑过我?” 第341章 只此一句,裴星鹤不说话了。 他想过,被同性恋喜欢真的不是好事一件,流言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说不定传上几人就成了他和祁川情投意合,再经过几个人的嘴他们就已经什么都干了个遍了。 他不告而别,把这堆烂摊子丢给祁川的时候最初是快意的,谁让祁川不理他,可很快,裴星鹤就后悔了。 那些从他母亲那里继承来的自我不知不觉间似乎就侵蚀了他,等他自已反应过来时自已都觉得恶心,整件事情最无辜的事祁川,可他居然最恨的也是祁川,他有什么资格呢。 而且死性不改到七年后还冲着对方吼,裴星鹤嘴唇嗫嚅了几下,轻声道:“对不起。” 祁川余光扫过去的时候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某人恨不得像个蜘蛛似的贴在的门上。 “不原谅。” 裴星鹤手指抠着安全带,心说不原谅就不原谅,睁着大眼睛看外面的街景。 祁川叹了口气,“你根本不懂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不懂!”裴星鹤听见这话可不得了了,“我知道肯定会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流言蜚语肯定能给你埋了,也没女生敢喜欢你了,你不原谅就不原谅,说什么我不懂。” 他说完见祁川表情一丝未动,惆怅依旧笼罩在他眉心,叹息里的难过快要溢出来,“你到现在都不懂。” 他没有让裴星鹤去猜,接着说道: “小仙鹤,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那样说走就走的。你没有需要重视的家人,我有,你可以什么都不用顾忌,我不行。我们真要是谈了,就不是出国三年就行的了。” 想阻碍一对有情人太容易了,更何况是他们这种连证都领不了的,所以祁川需要深思熟虑,他承了对方爱意就要对方负责,这是祁川做人的基本的底线,却忘了某人火急火燎的性子。 裴星鹤撇撇嘴,不吭声了,眼睛却酸涩的想哭。 他和祁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学习没祁川好,性子没祁川稳定,哪怕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久,他还是没祁川成熟。 他配不上祁川。 第二百一十章 你就给我买的 他配不上祁川。 上学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删掉祁川,把对方的痕迹抹除,在他看来祁川像是一束错位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的时间只是短暂的。 他极度自卑又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哪怕现在他都想在祁川身上逞强他这可怜的自尊心,甚至到了此时此刻,这种想不输给祁川的,不想被祁川看扁的心情也没消失。 “那正好咱们没谈。” “算是我放你一马。” 越抬不起头,越想压对方一头。 祁川不仅不以为意,反而笑了声。 “你笑什么?”裴星鹤面上不快,眼睛盯着祁川光明正大看喜欢了许久的人。 “想起上学的事了。” 不会的题问他是为了测试他会不会,借住他家是为了陪怕黑的他,一起吃饭是害怕他一个人吃孤单,毕竟他连个玩偶熊陪都没有。 一边嘴硬,一边贴贴。 * 祁川到的时候,霍禄已经在了。 裴星鹤一眼就看见了他,站在旁边的树荫下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手里拿着一束花束,没有热烈激情的红玫瑰,一支向日葵几支多头的洋桔梗,轻轻巧巧的五六朵花,寻常好友也会相赠的那般。 祁川也注意到了,路边行人不多,这个捧着花盯着每一辆车看的男人很显眼,“他在追你?” “嗯。”裴星鹤含糊了声,“抱歉啊。” 祁川听见他道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他语气不善道:“为什么道歉?” “你不是讨厌同性恋吗?”裴星鹤语气自然的回了句,解了安全带就准备下车,“不惹你碍眼了。” “我有说过吗?”祁川看着他,喊了他全名,“裴星鹤,你能不能别给我安罪名了?还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成长了?知道同性恋不是病了?”裴星鹤说了夹枪带棒的一句话就后悔了,他抿了下唇,拉开车门下了车。 “星鹤?”霍禄惊讶的看着他从那辆豪车上下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网上约到的。”裴星鹤说谎从来不打草稿。 “居然还真能约到,我以为是段子呢!”霍禄说着把花递给他,“顺手买的。” “我之前也以为是段子。”裴星鹤随口答了句,收了他的花,进餐厅大门时微微偏头又往后瞧了眼。 车还在,人没走。 裴星鹤说不清自已心里是什么滋味,他觉得自已身上基因不好,他接受的教育告诉他如果想追求一个人应该是像霍禄这样,放低身段,百般讨好,可是面对祁川,他总想把头抬的高高的,不讨好不殷勤,守着那点儿自卑的自尊心,自以为能靠外面这层刺和祁川站在一起,其实可笑且幼稚。 像是学生时代总会对那些学习好的学生鄙夷,嘲笑,其实内心很清楚,对方和自已不同,现在在一个教室上课,今后再见对方或许就需要抬头仰望了。 车里,祁川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进了餐厅,后槽牙紧闭着,方向盘一打在附近停了车。 * 饭吃了一个半小时,出来时,裴星鹤又看到了祁川的车。 “星鹤,你看,那辆车还在。”霍禄也看到了。 “搭的顺风车,人家肯定也是来这片吃饭的,总不能真就是开着百万豪车跑滴滴吧?就是顺路。”裴星鹤张口就来,就像那些能刺的人流血的刺似的,从小他就耳濡目染的听那个女人说,以至于哪怕他不想学,在某些时刻也能应用自如。 第342章 “哦。”霍禄被说服了,因为裴星鹤逻辑好像完全说的通,“我们走着去吧?公园离这边很近,也就十多分钟。” “好。”裴星鹤没有异议,吃饭的时候霍禄就问他有时间没,想和他一块块儿转转,正好裴星鹤也有话和他说。 这边不是市区,公园地方很大,正值中午人也少,几百米才有三三两两几个人,是说话的好地方。 “别追我了,追不上了。” 霍禄一下被这句话砸懵了,“为什么?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一直都有。”裴星鹤没瞒他,“本来以为一辈子都碰不到,可前段时间又碰到了。”裴星鹤踢着跑到行道上的小石子,把它重新踢回草丛里,“本来我就喜欢他,现在又碰到了,再谈下去对你不公平。” 霍禄好长时间没说话,良久,他问道:“你们在一起了?” “估计在不了一起,他对我没那个意思。”裴星鹤坦言,薛朵和晏嫣性子太活泼了,每次和她们俩聊天,这两人恨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扒出来,他其实也挺想找人说说话的,霍禄就很好,“他是我白月光吧,可望而不可及的。” 霍禄一听这话,原本死透的心突然诈尸,猛地坐起来,说道:“那、那我可以等你的。” 裴星鹤听他激动的都语无伦次了,笑了声,调侃道:“圈子这么乱,咱们在这儿玩儿纯爱。”完了,他摇摇头,明确告知道:“不行,你等我,我等他的,没完没了的内耗,不值得。” “值得。”霍禄坚定道,他真的很喜欢裴星鹤,在最初他还不知道裴星鹤的名字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后面越接触越喜欢。 裴星鹤朝他摊了摊手,给他看自已空空如也的双手,“你看,空的,你特地买的花,我吃顿饭就忘了。” 霍禄愣了下,仍是不愿放弃的补救道:“出来转拿着花确实累赘,忘了正好。” 裴星鹤有点儿绷不住笑了下,瞧着他愣头愣脑的劲儿,语意不明道:“我应该像你学学该怎么追人。” 霍禄又蔫了,不过仍是争取道:“我们可以先做朋友,万一过几年……..” “过了七年我都还喜欢他,你有多少个七年可以等?”裴星鹤打断他的话,有些冷酷道:“不做朋友,现在就拉黑。” 霍禄见他真的打开手机打算这么干,急的一下攥住了裴星鹤的手,“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我可以做的比他更好!” “我信。”裴星鹤给予他肯定,接着话音一转,徐徐道:“可是我现在已经从泥潭里挣出来了,你永远当不成我心里的白月光。” 祁川是他人生浓墨重彩到不可替代的一笔,哪怕后面有人做的更好,裴星鹤也不需要了,因为现在的人生属于他自已,他喜欢怎么画就怎么画,喜欢留下什么颜色就留下什么颜色。 或许若是之前先遇到的是霍禄,裴星鹤可能也会喜欢上霍禄,但是事实是不可改变的,他先遇到了祁川,喜欢上了祁川,霍禄出现晚了,他心里这一亩三分地儿实在是住不下俩人。 “可都过去七年了,你还了解他吗?或许他已经变了,不是你记忆中的样子了,说不定接触了你就会发现他可能也就那样,就像是偶像滤镜似的,说不定哪天就碎了,你留着我行吗?”霍禄难得的能言善辩了一次,说了一大的堆话想打消裴星鹤删人的决心,真要是删了就真没机会了。 “是碎了一点点儿。”裴星鹤想起祁川报复他的事儿,笑了下,明眸璀璨的,“不过是我活该。” 霍禄大概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眼睛都瞪大了。 他这样子看的裴星鹤好笑,都是恋爱脑,你至于这么惊讶吗?你也不让多惶吧。 他把自已的手抽出来,“同行相斥,恋爱脑不找恋爱脑,有缘再见吧。” “不是,裴星鹤,你别删啊。”霍禄着急上火的看着他,一个大男人,裴星鹤看着他眼里都流露出乞求来了,他叹了口气,像没长心似的说道:“我要是能像你多学学,说不定就成了。” 喜欢月亮,偏偏又自卑到不行。 拿着弓箭cosplay后羿,总想把月亮射下来,其实越推越远。 纯纯一煞笔。 赶走了霍禄,裴星鹤自已在公园里瞎转,顺便骂骂自已出出气。 等再抬头的时候,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抬头环顾了一圈,路标没找到,发现有个熟人正朝他这边走。 “你跟着我?” 又是惊喜又是质问的一声,祁川都不懂他的情绪为什么能反常复杂成这样,道:“碰巧也想来这边转转。” “然后碰巧奶茶店买一赠一,你买了两杯饮品?”裴星鹤瞧着他手里的提的东西。 “猜的真准。”祁川把两杯饮品举起来,“一杯凤梨柠檬薄荷冰,一杯草莓冰淇淋奶盖,你喜欢哪个?” 裴星鹤选了草莓冰淇淋奶盖,然后说道:“奶茶店一般同种奶茶才会买一送一,我猜的不准。” 揭穿了祁川后,裴星鹤忍不住把话说明白,“你就给我买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冷脸贴贴 “是。” 得到了祁川肯定的回答,裴星鹤心情好上不少,找了个旁边的石凳,拉着祁川的衣袖把人扯过去坐着,悠然自得的接着问:“你一个日理万机的大老板不去工作,报复我也报复完了,还跟着我干什么?” 第343章 “我想修补一下我们间的关系。”祁川道。 “靠一杯……十九块的草莓冰淇淋奶盖。”裴星鹤看了眼瓶身上的价签,“真不愧是你们资本家。” “别的资本家不知道怎么样,我这个资本家每年至少捐几百万出去,还会给设立些适合残疾人的岗位。”祁川不疾不徐的问他,“我还不算太坏吧?” 裴星鹤:“。……。” 裴星鹤挣的钱自已还不够花,不去让人来资助资助他就不错了,有关公益的事情顶多在软件上喂个鸡,种棵树,于是乎,裴星鹤噙着吸管没说话。 “看在我不是黑心资本家,我们的关系能更近一步吗?” “怎么就更进一步了?”裴星鹤强调道:“就十九块,说不定你还用了劵,连十九块都没花的就要更进一步?你想进到哪儿?” 十成十的,七年前的裴星鹤也会说的话,像个小辣椒似的。 在看到那本日记,祁川并不确定裴星鹤对他的喜欢是那种喜欢。 但能确定的是裴星鹤喜欢他,他只对他与众不同,总会开些暧昧的玩笑,说着引人误会的话,祁川一直确信裴星鹤喜欢他,但这种喜欢是知已好友的成分占比更多,还是恋爱的情绪更多,祁川分辨不出来。 他也那时也挣扎在两人越走越近的关系中,分不清自已的心意,也承担不起这份心意的后果。 七年时间再遇到,对祁川来说是比七年前更好的一次相遇,他担的起一切后果,也终于可以和裴星鹤一样无畏。 “只是进到我们之前的关系就行,我不贪心。” 裴星鹤听着他这话,琢磨着之前两人几乎是不分你我的情谊,说道:“那这十九块我就不转给你了。” “按我们之前的关系,你会缠着要住我家,开我的车,还要去我的公司转一圈。”祁川说着把自已的饮料的递过去,“还要尝尝我的饭好不好吃,喝的饮料是个什么味儿的。” 之前是这样没错,可那个时候裴星鹤裹着直男的外衣占便宜,现在他性取向已经暴露了,连喜欢的人都暴露了,祁川搞这些他就看不懂了。 后撤了撤身子,和他的杯凤梨柠檬薄荷冰拉开距离,谨慎道:“我目前还是喜欢男的的。” 这点不用他说祁川也知道,颔首问他,“不尝尝吗?” 裴星鹤摇摇头。 “那我想尝尝你的。”祁川说着,握着他的手腕,尝了一口那杯粉红色的草莓冰淇淋奶盖。 裴星鹤喜欢先吃单吃奶盖,所以吸管放的靠上,祁川吸了一嘴的甜腻浓郁。 裴星鹤看着祁川松开手,脑子一片空白,半天才缓过神来,一脸严肃的看着祁川我,“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在我们眼里是什么意思?” 祁川回味着嘴里的草莓味,好像真不懂似的顺着他问:“什么意思?” “勾引,外加*骚扰。”裴星鹤恶狠狠道,漂亮的大眼睛里写着“天杀的直男,你怎么敢的!” “你当初就这样。”祁川无辜道,他侧脸看着裴星鹤,“那个时候小仙鹤是在勾引我吗?” “不是,就是想单纯尝尝。”裴星鹤否认的飞快。 曾经祁川也是单纯的这么以为的,还反思过自已,是不是因为他脑子里不干净才会把裴星鹤的行为歪曲,但是当确定裴星鹤就是蓄谋已久以后,祁川觉得不是自已不单纯,他是太单纯了。 裴星鹤的追人的招多有用啊,他一步步在试探他对这些亲密接触容忍底线在哪里,每次只迈出一小步,发现他可以被这种理由忽悠后就会努力让这件事成为稀松平常的一件事,然后再迈出下一步,稳扎稳打,不急不忙。 “我也只是想尝尝。” 裴星鹤见他偷答案,道:“你有钱,可以买两杯。” “我是有钱,不是冤大头,只是尝一口就买一杯也太亏了。而且说好了要修复关系的。” 祁川重新握住了裴星鹤的手腕,对方的手掌干燥宽大,轻轻的带他把草莓冰抬高,“喝。” “喝了给你车开,房子住,还带你吃各种好吃的东西。” 裴星鹤听他说这话,觉得这不是一杯十九块就能买到的饮料,而是装着他们俩血液为歃血准备的酒。 他告诫自已就是为好吃的心动而已,才没有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为此,说道:“我想尝尝黑松露,我还没吃过。” “今天晚上咱们就可以去吃。”祁川道,他不放过任何机会,七年的拖延让他恨不得一下带着裴星鹤践行说要吃他的住他的给他当小媳妇的话,“还可以顺便去咱们房子住上一晚。” “怎么就成咱们的了?”裴星鹤诧异。 “关系修复好了,照你从前的话,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我的吗?” 这话十几岁说话行行,现在裴星鹤饶是听着都没那么厚的脸皮听。 一辆二手小电驴,一个快到期的房子,一张不到六位数的银行卡,裴星鹤拿这点儿家可不敢去换人家的大别野的,“还是你的,我体验体验就行。” 祁川见他答应晚上去住下,也不和他较真这话,心情大好的笑了笑。 * 坐在大老板的豪车上,大老板亲自给他开豪车,裴星鹤心说这体验也是千载难逢。 祁川开了两个半小时的车,进到高楼大厦的城市后直接带裴星鹤来了超市。 “超市有卖黑松露的?”裴星鹤问了句,紧跟着就是,“我不会做那玩意儿啊。”天天看视频一颗黑松露价值几万块,让他当蘑菇给炒了有点儿不好吧。 第344章 “没。”祁川没笑话他,“我们晚上出去吃,这不是还有段时间吗,我想着来超市买点儿生活用品。” “哦。”这超市和祁川平时去的就在居民楼下的超市不太一样,东西摆的整整齐齐,上面全都是鬼画符的英文字,他还以为有卖黑松露呢,末了,又问道:“你还亲自来买生活用品?不都应该是家政阿姨准备好的吗?” “阿姨准备的有,不过怕你不喜欢,所以直接带你来买。”祁川解释道。 “给我买的?”裴星鹤有点儿惊讶,“用不着吧,就住一晚上,凑合凑合得了。” “你之前第一次来我家住的时候,说我家床太软睡不着,以后再也不来我家睡了,后来好像基本上天天都住。”言下之意,说只睡一晚上没可信度。 “那时和现在又不一样,我天天待在剧组,都住我那边。”裴星鹤见他已经推着车走了,跟着他往生活用品区去。 祁川闻言点点,“好,那我也买点儿东西放你那儿。” 裴星鹤:“???” 他是这个意思吗? 祁川没等他发作,一边挑着牙刷之类的物品往里面扔,一边先发制人道:“我的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不是。”裴星鹤没那么霸道,他回完觉得自已被牵着鼻子走了,正准备理理思绪,祁川突然问他:“牙杯要哪种?” “吹风小狗的。” “好。” 一问一答飞快结束,紧接着是毛巾的花样,拖鞋的款式,甚至,祁川还问了他喜欢他哪种身体乳,内裤的大小,方方面面的,从寻常的物品到一些私密的物品都进了祁川推的车里。 不仅祁川把他摸的透透的,他对祁川也重新认识了遍,连大小都有了个模糊的概念。 刚开始买的时候,裴星鹤还想阻止一下,等四五六七八件都进了推车,裴星鹤也就摆烂,等祁川说买吃的时候,裴星鹤就放飞自我了。 后面两人提了整整四个大袋的东西,就这祁川还尤嫌不够,“超市里的有的东西不好看,等明天,我们再去别处看看,买些床上用品还有小摆件之类的,等会儿回家你看看,什么东西不满意都可以重新再买。” 裴星鹤坐在副驾驶听着他的计划,觉得自已不像是来住一晚的,像是去住一辈子的。 “用不着。”裴星鹤不自在道:“你不用去上班吗?” “我明天上午去一趟公司处理事情,应该下午三四点就能完成,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然后晚上吃晚饭我再送你回去。” 裴星鹤听他安排的井井有条的,一方面不知道怎么拒绝,一方面不想拒绝,“你早上去公司,我呢?” “陪我去公司?”祁川笑笑,“主要是怕你无聊。” “不会。”裴星鹤道。 又是这样,冷脸贴贴。 祁川压了压唇角,只是效果不明显,可惜裴星鹤由于刚敲定了可以黏着某人的事情,没敢去看他。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抱着你 晚饭从七点开始一直进行了一个半小时,一出餐厅,裴星鹤忍不住问他饭钱多少。 祁川反问他好不好吃? “有几道吃着挺新奇的,味道也不错,有几道脱裤子放屁。”玩了一堆的花样上来吃着还那味儿。 祁川被他的实话实说逗笑,“西餐都这毛病,下次去吃中餐。” “就应该吃中餐。”裴星鹤刀叉用不惯,吃也吃不惯。 祁川笑笑,问他:“你觉得黑松露怎么样?” 裴星鹤给出四字评价,“不如香菇。” 等到家已经晚上九点了,裴星鹤收拾好一起真正躺在床上一看时间九点二十。 江边的大平层,这个时候很适合端着高脚杯,晃着红酒站在落地窗上往下望望。 裴星鹤记得跟着祁川转他迷宫似的家的时候有个酒柜,红酒一瓶瓶的,估摸着价值不菲,裹着浴袍喝着酒,突然被人从后面按在玻璃上墙纸爱倒是也不错。 裴星鹤顺着想了会儿,从裤兜翻了根烟出来。 还是和霍禄吃饭的时候从对方那里顺来的,在公园霍禄走的时候裴星鹤就想抽上一根,可惜忘了戴打火机,现在也没,裴星鹤就咬着咂摸味儿。 心想:祁川真够了不得的,果然,我当初没看错人,要是当年勾搭上了,这房子就有我的一半了。 谁叫祁川不喜欢男的呢?他要是喜欢男的,我拿下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都怪祁川,害我没了大房子住,也没了清福可享。 啧,这些年祁川也不知道交了几个对象,他现在有对象吗?要是他对象知道我这个同性恋和他住一起得不高兴,干脆明天早上我就走得了。 这房子就算是个宾馆住一晚上也得好几千了,当城里一日游还尝了黑松露,挺划算的了。 裴星鹤咬着烟也不开灯,一个人靠在床上瞎琢磨,琢磨完了又想起上学时的事儿。 祁川脑子好是一方面,学习也是真努力,裴星鹤玩游戏都懒得熬到十二点的,祁川却是能学习学到大半夜。 有时候裴星鹤感觉自已都睡醒一觉了还能看见祁川在学。 他自已个儿学,也不拉他起来学,裴星鹤心里挺不好受的,往常老师的话没进过耳朵,那个时候不知道怎么了就想起老师常说的,为你好才督促你学习,不逼你学习就是害你的话来,和祁川闹脾气。 第345章 他就是矫情。 祁川看书的时候问他,他说不看,祁川真不管他了,他还要怪祁川,暗自生气,给祁川摆脸色。 好没道理。 裴星鹤也觉得自已讨人厌,可想想自已遇见祁川前过的日子一丝甜味也没,现在毫不容易遇见了个能欺负了的人了,一发不可收拾的要糖吃也正常,只是他别扭,性子不好,说不出来,就会对祁川甩脸色,要他猜,祁川又不欠他的。 祁川不欠他的,他还要恨祁川,怨祁川,祁川也怪无辜的。 笔直笔直的,心眼还好,却被他一个小流氓骗的摸手搂腰的闹着睡一张床也没多说什么。 哪怕时隔多年,也就是气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联系他,雷声大雨点小的报复完他还想做朋友,甚至怨气都是因为做不成朋友生出来的。 裴星鹤连烟也不咬了,没滋没味的,和他似的。 他不开灯,身子脸都藏在夜里,就趁着窗户边和门缝的那点儿光能模糊看个影子。 祁川是偷偷进来的,心心念念的人和他住一个家里,祁川睡不着,心也静不下来,辗转反侧到一点心已经跳的厉害,见裴星鹤屋里灯都关了,也没打算干什么,就想着站在门口看一眼。 哪能想到人没睡,门一开,脸颊上反着点细碎的光。 祁川没开灯,怕光刺了裴星鹤的眼,也怕这人恼羞成怒不理他,摸黑走到床边刚坐下,后背一热,人就贴了上来。 裴星鹤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姿势亲密的越界,两个人像是都没察觉到似的,祁川还拉着裴星鹤的手把人抱到了腿上。 裴星鹤往他腿上一坐,就像个树袋熊似的缠着他了,就是说的话没那么好听,跟恶人先告状似的说道:“你进我屋怎么不知道先敲门啊?” “怕你夜里蹬被子我来看看。” 一模一样的话,祁川七年前也说过。 那年和现在一样,裴星鹤都没睡。 听见他这话,混不吝似的嘲他,说他劳累命假好心,刺快扎人脸上了,其实究根结底是没人给他盖过被子,长这么大连饭都没人给他特地留过,这种半夜还要看被子盖好的事情裴星鹤更是没遇到过。 他收到的善意的寥寥无几,所以当善意真正到来的时候裴星鹤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会竖刺扎人,他知道这不对,又不知道正确的该怎么样。 他一方面嫉妒祁川,因为他会半夜来给他盖被子只能证明之前有人给他盖过被子,一方面又无措的欣喜,贪婪的想扒上这点儿暖。 所以当说了不客气的话后,他又缠着祁川把他往床上按,说: “那你抱着我睡,你抱着我我就踢不开被子了,也省的你半夜不睡还得记挂着我。” 耳边响起裴星鹤的声音,和七年前的夜里交汇成一轻一重两道。 曾经的裴星鹤说出这句话心意还是有些朦胧的,现在再说时已经心意大白了,他不确定祁川会不会拒绝,因此极其贪恋此刻祁川给予的暖。 祁川口干舌燥,他听见裴星鹤又问,“你抱你女朋友睡吗?” “没女朋友。”祁川道。 “是因为我害的没人敢喜欢你了吗?”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觉得惊天动地的大事其实也就是个小土坡,可裴星鹤就要这么问,像是把罪责都拦在自已身上,更像是要借祁川的口甩开这些罪名。 “不是没人喜欢我,是因为我不喜欢他们。”祁川抱着他,低哑的嗓音响在夜里,情愫莫名,饱含深意道:“因为你。” 因为我? 因为喜欢我所以你不喜欢她们?还是别的什么? 他的顿句隔的太久,裴星鹤摸不准他的意思,又没勇气问清楚,生怕连这一会儿都抱不了,只能的试探前靠了些身子,想着感受下祁川的反应。 没反应?裴星鹤不死心的又蹭,甚至动作幅度还大了,若是一分钟以前,裴星鹤必然是不敢的,可祁川这话一出口,裴星鹤觉得自已拿了尚方宝剑,胆子猛地涨了许多。 祁川转瞬就明白他想干什么了,他不动声色的揽着裴星鹤,等过了好半天,像是看够了某人浪/荡的独角戏,才关切的出声道:“小仙鹤,你是难受吗?” 裴星鹤听见他这话,屁股沉沉一坐,不动了。 既是害羞,又是恼怒,更多是自已想多了的尴尬难过。 他没办法说自已刚刚是在干嘛,只能顺着祁川的话道:“痒。” “哪儿?” 祁川隔着浴袍帮他挠痒,不痒也被祁川闹的痒了,裴星鹤不自在的一动,祁川顺势撩开了浴袍,问他:“隔着不解痒是不是?” 裴星鹤闷闷的应了声,身体忍不住的在对方手掌下乱抖,想躲。 “还难受?”祁川手掌都贴在他后腰上,猜道:“是腿痒?” 说着他手掌就绕到了腿上,只浅浅的挠了一下,裴星鹤就猛地从他怀里钻了出去。 黑夜完全遮了他红到眼角的容色,求饶似的,“不痒了,我不痒了。” 原来不在腰上,在腿心。 夜太黑,祁川看不清他,也不担心本就近视的裴星鹤看的清自已,唇角挂着笑在床上躺下,“行,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我抱着你。” 事实上祁川这句话话音还没落,裴星鹤就钻到了他怀里。 其实很好骗,祁川是在后来的接触中才发现的,最初他和所有人一样都觉得裴星鹤不好接近。 第346章 但实际上,你告诉他,这是很正常的对他好,他就会接受,尽管在接受前总要说上两句。 这无可厚非。 他就是个在野外生存的小兽,你拿着棒棒糖冒然接近,他又没见过,警惕也是正常的,你总要等他尝一口才会相信你的耐心。 其实,没有人会管朋友间会不会晚上踢被子,那只是个拙劣的借口,但是裴星鹤不知道,或许他也不是完全的不明白,可是从来没人关心过他冷不冷的,关切的哄骗一句他就认了。 就如七年前,祁川的晚上推开裴星鹤的房间门发现人还没睡时是慌乱的,他绞尽脑汁也就想出了个这么拙劣的借口,可大抵起之前在裴星鹤的眼中他太好,看起来温温暖暖的,裴星鹤嘲了他几句不仅没把他赶出去,竟然还拉着他一起睡了。 不是疏离的中间隔着些许空隙,而是密不可分的钻过来,毫不见外的搂他的腰。 只是今日不是裴星鹤搂他,而是他搂裴星鹤。 他褪了浴袍,祁川也只穿一件绵薄的睡衣,一层布料相隔,伸手便能摸到珠玉。 祁川平着呼吸不敢乱动。 裴星鹤则不死心的背后蹭着他,忖摸了片刻,发现确实毫无反应,祁川没喜欢的人也没喜欢他,裴星鹤彻底安静下来。 刚刚对方就是坦坦荡荡的帮忙,是他自已心怀欲念。 第二百一十三章 拼图。 说是去大公司转悠一圈,实则裴星鹤睡醒已经九点半了,祁川七点都出门了。 他抱着被子吸吸闻闻,属于祁川的味道并没有多少,远不如昨晚那样深刻。 裴星鹤懒在床上,摸过床头的手机,打开一瞧,除了薛朵和晏嫣的几条信息外就是祁川的。 要他记得吃早饭。 又问他要不要来公司,他派司机去接他。 最近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说要开会,不方便打电话,有事可以给他发消息。 好像一举一动都要向他报备似的,更好像确定他会找他给他打电话似的。 裴星鹤撇撇嘴,起床刷牙洗脸。 他按着阿姨的交代,取出厨房里温热的粥,喝了一碗,将就垫了垫肚子,毕竟,再过两个小时就该吃午饭了。 算算一天了,一根烟还没抽,裴星鹤有点儿泛瘾,打算去楼下买包烟,然后自已晃悠悠的去找祁川吃中饭。 想象挺美好,就是他不认路,转了半天,保安都注意到他了,幸好遇到了住家阿姨,见裴星鹤迷路,把裴星鹤又带回了家,让裴星鹤等人来接。 行吧。 一根烟也不是非抽不可。 办公大楼很气派,祁川穿着西装坐着很有气派,那种昂贵的男土香水味儿叫成功人土。 裴星鹤有点儿后悔来找祁川了。 他没什么事儿可干,窝在沙发上和晏嫣薛朵在群里聊着八卦,相隔不远,祁川要么在打电话要么在看文件。 无聊且显得懒散。 兴许是怕打扰他,裴星鹤手机里一点声音都没传出来,玩手机也玩不尽兴,像是在无奈的迁就他一样,祁川不想他在自已面前拘谨的懂事,明明从前他做卷子的时候这人都要在旁外放着音效玩游戏。 “你要玩拼图吗?” “拼图?” 祁川从柜子里拿出未拆封的拼图给他瞧,“你之前不是喜欢玩儿吗?要不要玩儿?” “是好久没玩了。”裴星鹤凑过去,发现祁川那一柜子都是拼图,十来本,里面还有不少近来新兴的异形拼图,“你这儿怎么这么多拼图?之前不见你喜欢玩儿这个啊?” 他挑花了眼,选了个巴掌大小的异性拼图打算先练练手,“就这个吧。” 裴星鹤说着,抬起眸,正撞入祁川的眼眸,祁川一直在看他,等他看过来,才回道:“给你准备的。” 昨夜闹到那种地步了,这人都没反应,裴星鹤万不敢再自作多情了,拿着拼图轻轻在祁川身上一拍,道了“谢了。”便转回了眼。 茶几低,窝在沙发上玩拼图不方便,祁川腾了半张桌子给他玩儿,裴星鹤就坐在拐角处。 拼到一半,裴星鹤头一抬,没由来的道了句 “祁川,你像我爹似的。” 祁川笔尖顿了下,流畅的把批注写完,才抬起头问他:“怎么说?” “给我盖被子,让我在办公室玩儿。” 说着思绪也不知道蹿哪了,竟然蹦出一句“爹爹。”来。 祁川眉心轻跳,拧眉看过来时严肃刻板的味儿倒是真挺像他爹的。 他没爹。 裴星鹤道:“你要是我爹就好了。” 祁川被他没心没肺的话弄的无法,这人口无遮拦的事儿祁川早就有所领教,只是今时今日这句“爹爹”再从他嘴里蹦出来祁川有些无法招架。 “我以为你找爹的念头早就消了。” 最开始,裴星鹤同他呛声总要来一句,“你是我老子吗?要你管我!”后来,祁川也不知道哪天起就成了,“当你儿子也行。”再后来就是要给他当小媳妇了。 七年过去,又成找他当爹了。 祁川把笔帽盖上,“你我年岁差不多,我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倒是能娶这么大的老婆。” “你又不娶。”裴星鹤嘴比脑子快的说完,急忙掩饰似的又喊他爹,心乱的话一串串的落下来,“当你儿子多好啊,什么也不用做,尽享福了,惹事了还有你这个老子担着,也落不到我头上,还有花不完钱,多爽。” 第347章 “当我老婆也能这样。”祁川道。 裴星鹤摇头,“当你老婆还得你给你生孩子,不美。” “我老婆生不出来,也不用生。” 祁川瞧着他,裴星鹤竟被他看的颈间生了汗出来,一时喉间无语,心生退意,又想莽撞上去问问他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偏偏要这样盯着他说这种话。 气氛胶着着流向不同寻常时,门口来人扣了扣玻璃门。 裴星鹤如蒙大赦,忙道:“来人了。” 祁川颔首,眼神没移开,仍是盯着他瞧,“当我老婆不比当我儿子差。” 门口的人显然是知道里面有人的,敲门声停了,脚步声却没离去,显然在门外等着。 裴星鹤有种被人抓包的情绪,好像被人撞破了什么丑事一般,心慌不止,口不择言道:“嗯嗯,是是是,还是当你老婆好,还给你当小媳妇。” 祁川满意了,不等裴星鹤补救,对门外来人道:“进来。” 王特助听说老板领了个人来办公室就觉得不简单,得知是老板的同学,又听前台说双眼皮眼睛大大的,漂亮死了,估摸着极可能是老板年少白月光之类的。 没想到推开玻璃门是个男的。 确实双眼皮大大,穿着运动鞋,连帽衫坐在老板身边看着也挺年轻的,不像是同学,倒像是小两届的学弟,有些害羞的低着头,见他露出个不失礼貌微笑就接着玩拼图了。 王特助好奇心旺盛也没敢多看,老实汇报完工作,才重新瞧了对方一眼。 发现对方不仅眼睛大大的,睫毛也是弯弯的。 后面接二连三的有人来给祁川汇报工作,裴星鹤旁听着,觉得祁川比当年班主任压迫感都重。 祁川十二点问了裴星鹤,知道人还没那么饿,就又工作了会儿,到十二点半才牵着人下楼去食堂吃饭。 这个点儿食堂就剩了三三两两的人,打了饭,桌子上一放,裴星鹤还真有种回忆往昔的感觉。 尤其,他们换着吃了饭。 以前都是裴星鹤要求的,今日是祁川先提的。 有先前说的什么当小媳妇的话在,裴星鹤有点儿不自在,但是他瞧着祁川太自在了,只能把这归结于自已基眼看人基,也把这种事当做寻常一般,保持平常心。 至于真平常还是假平常只有裴星鹤自已知道。 祁川工作完成的早,两人去转的时间也就多了,等裴星鹤回了东兰影视城的出租屋,直接躺到了床上。 不是累,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这两天过的像是两年似的,太丰富多彩了,最重要的还是有了祁川。 裴星鹤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感觉脚步都是轻的,暮春的春风终于吹到了裴星鹤脸上。 晏嫣和薛朵两人吸着奶茶,凑在一处,裴星鹤一抬眼,就见这恋人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看我干嘛?” “和谁聊呢?笑那么开心。” 裴星鹤看着这平常的对话,想不出自已会因为这么几句话笑的那么开心,手机按灭,淡淡道:“老同学。” 薛朵:“哦~” 晏嫣:“老同学~” 裴星鹤:“。……。” “之前可没听你提过你有什么老同学,突然从哪儿蹦出了一个?”晏嫣道。 “人家找的你?还是你找的人家?”薛朵想的要深点儿,“别是突然问你借钱的吧?” 裴星鹤:“不是。” 薛朵:“那是……。” “就是偶然碰到了。”真的偶然,不然也不能过了七年才碰到。 “偶然碰到就聊起来了?之前没聊过?”晏嫣拿出看侦探剧的细心道。 “当时吵架了,把人给删了,现在又碰见了,但当时的事儿回头想想似乎也就那样。”不是裴星鹤不喜欢了,是他还喜欢,只是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祁川,毕竟祁川根本不喜欢男的。 薛朵和晏嫣一听跟着感叹起来,看待事物的角度都是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有所变化的,小时候考个六十分感觉天塌地陷,现在工作搞砸都能一笑了之,人都会成长的。 “那真是缘分不浅。”薛朵感慨了句,扭头说起来自已小时候的邻家伙伴,那时候通讯不方便,对方一搬家,基本就断联了,现在想起小时候对方送自已的公主发夹还是觉得十分美好。 纯粹天真且无忧无虑的童年。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想知道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在遇到祁川以前,裴星鹤是有点儿参与不进这个话题的,他的童年是兵荒马乱的灰色,云沉沉的压下来,连前路都看不清。 裴星鹤从初中就想辍学了,但是受到的教育告诉他,只有学习才有出路,可到了高中,裴星鹤看着自已的成绩觉得也不像是有出路的样子,但是也不能辍学,因为学习的饭便宜,在学校吃饭能省下许多钱。 祁川给他送卷子的那个夏天,裴星鹤正把自已挣的钱抢回来,看着头破血流的狼狈,裴星鹤的心情却难得的不错。 因为他发现及时,不然这笔钱可能就被那女人拿走买烟打牌了,所以正无家可归的裴星鹤听见有个煞笔邀他一起做作业,裴星鹤迟疑了片刻就答应了。 后来,不知不觉中就赖在了祁川家里,一起上学下学,开启了可以说是同居的关系。 也是这段时间,裴星鹤在花样的梦境中确定了自已对祁川的情感不一般。 第348章 他自已都说不清他是喜欢祁川从而喜欢男的,还是喜欢男的所以才对祁川生出了不可告人的想法。 可无论怎样,祁川的存在,让他的回忆终于有了金光闪闪的部分,在大家讨论起发小,说起青梅竹马时,裴星鹤也有了谈资,看起来并非是一个孤僻的少年。 甚至现在说起再次相遇时,也会收到别人羡慕的眼光。 裴星鹤无法言喻心里的饱满情感,他给祁川发了个亲亲的表情包,小猫咪兴奋的尾巴在身后的摆来摆去。 不到一秒,祁川就回了消息来。 【收到!】 明明是工作中大家都会用的词,可用在此时此刻这场对话里总显得无端暧昧。 裴星鹤挥散那种错觉,争取用客观的态度去看待这件事,或许祁川是不知道怎么回所以用了这个词,可他偏偏又加了个感叹号,弄的很激动的样子。 裴星鹤还没说服自已,就见祁川发了下句话来,说是这周末要来看他,问他想吃什么,要不要给他带点儿点心过去。 小仙鹤:【是来看外甥?顺便给我带点心?】 祁爹:【不看他,你不说我都忘了他了。】 小仙鹤:【……..】 祁爹:【又想要的吗,我到时候去了直接给你带过去。】 小仙鹤:【没。】 小仙鹤:【我这周末不休的,剧组上班时间和你们不一样。】 祁爹:【不耽误你工作,就是去看看你,你总要下班吧。】 小仙鹤:【下班时间也不固定,有时候可能得到凌晨,下班和累死就一线之间。】 祁爹:【不想我过去?】 裴星鹤不是不想他过来,他只是不懂祁川为什么会这么快又想见他,弄的他心脏砰砰直跳的,总会不受控制的生出妄念。 他以为他们下次见面可能会在半年三个月再不济也得一个月后,而不是不到十天时间,祁川就要过来看他。 黏糊糊的。 裴星鹤皱着眉,抿着的嘴唇又压着点儿笑。 小仙鹤:【我们上周不是刚见过?而且你工作那么忙,来回跑着多折腾。】 祁爹:【不折腾。】 裴星鹤见他都这么说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尤其是他本来就不太想拒绝。 祁川到的时候,裴星鹤正在给演员补妆,这个演员也好巧不巧的正是某人的侄子于术。 裴星鹤手机一拿出来,于术就看见了熟悉的微信头像,不是故意,碰巧瞥了一眼就看到了,毕竟对于这个微信头像于术毫不陌生。 “你到了?我在忙,你稍等会儿,我给你回过去。” 裴星鹤两句结束了通话,再上粉时听见于术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个微信头像和我小舅舅的微信头像一样,他叫祁川。” 祁川“教唆”他的时候,于术根本没想那么多,加上祁川也并没有给他说太多和裴星鹤的事,因此当看到一个和祁川一样的微信头像出现在裴星鹤的手机上时,于术整个人都有点儿懵,好像陷入了一个神秘巨大的阴谋一样。 “是祁川。”裴星鹤没想到祁川没和于术说过这事儿,简单道:“高中同学,当时闹别扭情绪上头,我把他拉黑删除了,他耿耿于怀到现在也要报复我。” 于术听他口气亲近,哪怕是作为被报复的对象都不见生气,“我小舅舅来了?” “嗯,找我负荆请罪。”裴星鹤随口糊弄他,裴星鹤给他说这些可不是听他问自已的,而是为了从他嘴里打探消息来着,“他这几年谈恋爱的没?怎么还没见他身边有对象?该不会和在学校一样老古板没人喜欢吧?” 后面这句是裴星鹤胡说的,祁川并不古板,也不是没人喜欢,在那种严肃的即将来临的考试环境下,祁川都收到过告白信件,不过被当时不学无术的裴星鹤以学习为重的理由让他给扔了。 于术一听自已小舅舅没人喜欢怎么得了,他最崇拜他小舅舅,他小舅舅怎么能没人喜欢! “喜欢我小舅的人多了去了!我小舅有颜有钱性格还好,多的是人排队等他。” 裴星鹤状似认同的点点头,图穷匕见道:“那他交过得交过百八十个女朋友吧?” 他就在于术脸上上妆,青年脸上有一点不自在都逃不过他眼睛,“难道还千八百个?” “没,千八百个百八十个还叫谈朋友吗?那不成那什么了,我小舅才干不出来这种事儿。”于术道。 “那他一心一意谈了几个?”裴星鹤问他,见于术不说话,“你不知道?” 于术知道,光听他妈给他小舅介绍对象,于术也能知道那么一两分,“我小舅舅专心搞事业还没来得及谈。” “这几年一次都没谈过?”裴星鹤惊讶了。 “没。”于术道。 “该不会谈了你不知道吧?”高中就有人给他送情书,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谈过呢? “就没谈。”于术道。 裴星鹤不说话了,他回忆了下高中的场景,似乎那个时候祁川就对谈恋爱这种事情兴致缺缺,只是那个时候,裴星鹤以为他更专注于学习,现在更专注事业? 啧,寡王。 于术听他轻哂,为他小舅据理力争道:“我小舅要是想谈,多的是人呢,他现在可厉害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就不干什么,他不想找对象,谁说也没用。” 第349章 “嗯嗯。”裴星鹤敷衍道,手一收,“画好了,接着拍去吧。” 裴星鹤见基本没事儿了,给晏嫣说了声自已去吃饭,让她有事儿替一下,自已寻了个空闲溜了出去,见了祁川第一句话,便是“听于术说你女朋友百八十个?” 祁川愣了下,手指轻轻在他额上点了下,“又胡说。” 裴星鹤抓住他的手,死不认账道:“没胡说,他还说有千八百个的。” 祁川瞧着他,认真道:“没交女朋友,也没交过男朋友。” “为什么?”裴星鹤好奇,在他心里祁川堪称完美,这么完美的男人怎么连会没交过女朋友有呢?这简直是不合理的,而且生理需求怎么解决的?裴星鹤自已也是男的,所以更加想不明白祁川怎么连个女朋友都没。 “难道你不找女友,都是去*的?” 祁川脚步一停,叹了口气,“裴星鹤,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他说着,用了点儿力道在他虎口掐了一把,又很是纵容的回答了他这个堪称是纵容的问题,“我自已的原因,不太热衷这事儿。” “*冷淡?”裴星鹤好像懂他为什么没反应。 “不是。”此时此刻祁川就很想吻他,这样怎么可能会是性冷淡。 “那是为什么?”裴星鹤追问他。 “这种这么私密的问题,我只回答给我的终身伴侣。” 裴星鹤听他说的这么正经,不屑的切了声,“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你想知道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祁川道。 第二百一十五章 你这也太前了 【我只回答给我的终身伴侣】,【你想知道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这两句话相隔了不到三十秒,裴星鹤不确定祁川是无意还是有意的,偏偏祁川还要追问他想不想知道。 回答想或不想感觉都太奇怪了,裴星鹤另辟蹊径,把话语权握在自已手里,说道:“我知道你这种这么私密的事情干什么,我也只想知道我终身伴侣的私事。” 末了,坏心的加上一句,“你要不要给我说?” 祁川无奈失笑,他是很周正的英俊,可祁川很少笑,每次裴星鹤看他朝自已笑总有种被宠溺的感觉,现在也是,他的心脏砰砰直跳,拉着祁川大步朝前走,“嗳呀,快点儿,我等会儿还有工作呢!” 已经傍晚了,夕阳西下,路灯却还未亮,景色蒙上了夜的纱,看起来灰灰暗暗的,除了祁川。 不只是裴星鹤心里的美化,也是物理意义上的,价值不菲的钻石袖扣,百达翡丽的机械手表,以及高奢的香水味道都让他身旁的男人看起来熠熠生辉,比起记忆中的青年多了许多成熟的耀眼。 “祁川,还没有祝贺你考上了你喜欢的大学。”裴星鹤突然想到,或许是刚刚吹来的一阵风,也或许是广告上的光打在祁川脸上的刹那,总之,毫无缘由的,裴星鹤想到了这件事,然后说了出来,“恭喜你啊!” “晚了七年。”祁川道。 “你就当是七年前的我说的。”裴星鹤道。 像是早料到裴星鹤会如此说,祁川在他话落后,立马道:“七年前的裴星鹤不会这么干巴巴的说四个字。” “那他会怎么样?”裴星鹤问他。 “会抱着我,告诉我我以后会赚大钱,让我今后带着他吃香的喝辣的,可能还会说要给我当一辈子的小媳妇儿。”尽管相隔七年不见,至今没过多久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又成了可以睡在一起的关系,可祁川想他们之前更加亲密无间些,成为更紧密的恋人。 他不喜欢他们之间客气疏离,他不需要私人空间,他想和裴星鹤黏在一起,听裴星鹤说那些他从前常听的话。 难道是我太敏感了,自我攻略太强了,裴星鹤自我反思道,自他们见面以来,裴星鹤常听祁川说小媳妇这个词,说些似是而非的让人容易想七想八的话。 可他性取向为男,祁川经常说这些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祁川话落良久听不见裴星鹤回应,低头一看,旁边的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一会儿紧一会松。 “小仙鹤?” “嗯?”裴星鹤回过神来。 “像七年前那样祝贺我一下。”祁川道。 裴星鹤“啊……。”了声,没直接拒绝,只是道:“街上,人多。” “那好,等回家。” 裴星鹤租的房子里影视城很近,走路的话二十多分钟,居民楼下小超市小馆子应有尽有,两人选了家骨汤麻辣烫,临街一坐,吃了起来。 由于是影视城,祁川这种穿着板正的西装吃路边摊的在各朝各代的服饰中竟然还算平常的。 吃完饭,裴星鹤又顺路买了点儿水果,才和祁川一起回家。 干净又温馨,床边的绿植繁茂可爱。 裴星鹤想先简单给他介绍一下房子布局,可祁川一心惦记着那句祝贺。 人少了,空间安静了,裴星鹤那句给他当小媳妇的话更说不出来了,借口工作,匆匆离开,快到剧组了才想起来,牙刷牙杯这些洗漱用品都还没拿出来。 又给祁川发了长长的语音过去,把放东西的柜子给他说的明明白白的,生怕他弄不明白。 祁川听他说刚买的,之前家里没人来过,都是新的之类的词汇的时候,那种想更加亲密的念头更强烈了。 * 第350章 “你说,要是有个人天天说让你当他媳妇儿,那是不是证明他喜欢你?” 片场无聊,裴星鹤实在是想找个人聊聊,以此来判定一下是否是他自已喜欢对方从而造成的感知错误。 薛朵和晏嫣对视一眼,一人结束跳绳,一人关了手机,双目炯炯的凑到了裴星鹤面前。 “来,仔细讲讲。”薛朵道:“他是在什么时候说这的这句话的?要是在床上,那这话随便听听就得了,要是在别的地方咱们就得认真分析分析了。” 晏嫣附和道:“对,咱们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没在床上,他不喜欢男的,但是他这段时间总对我说些那种话,说让我当他小媳妇算是其中比较直白的了。”裴星鹤想了想,觉得自已还是需要个军师,把事情大致给说了。 “他不喜欢男的?”晏嫣抓住核心问题,“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他的?” “对啊,他有女朋友吗?”薛朵紧跟着问。 “没。”裴星鹤道。 “那他之前有女朋友吗?”薛朵追问。 “也没。”裴星鹤再回。 薛朵&晏嫣:“那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男的的?” “他肯定不喜欢男的啊,不然他干嘛不喜欢我?”裴星鹤道。 “呦,听起来你们关系很不一般啊。”晏嫣挤眉弄眼的,“喜欢男的就非得喜欢你?” “我们关系挺好的。”裴星鹤道。 “他知道你喜欢男的吗?”薛朵务实道。 “知道。”早就知道了。 “那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晏嫣惊讶道:“他肯定对你有意思!知道你喜欢男的还和你说这种话,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但是,他之前不喜欢啊……。”裴星鹤想不通的点就在这儿。 “之前是多久以前?”晏嫣问道。 “七年前。”裴星鹤道。 晏嫣&薛朵:“。……。” “你这也太前了。” “可性取向这事儿隔十年应该也不会变吧?”裴星鹤道。 “这可不一定。”晏嫣一副哲学大师的样子道:“爱和性别可没关系。” 裴星鹤本来是想着听她们理智分析一波的,没想到说来说去,祁川竟然真的喜欢他。 真的吗? 裴星鹤没注意问出声来,晏嫣和薛朵两人斩钉截铁道:“真的!” “他晚上不是住你家,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就是,悄悄试,不经意露截小蛮腰啊什么的,看他什么反应。”晏嫣顺着薛朵的话道。 裴星鹤没好意思说上一次他都抱着人蹭了某人都没反应,点了点头,心里叹了口气。 * 八点的时候,晏嫣和薛朵负责的演员都下戏了,两人给演员卸了妆也就相继走了,留裴星鹤一个人又待了一个多小时,等给于术卸了妆,已经快十点了。 从影视城出来,就看见了祁川的身影。 没戴眼镜,只是瞧着身影就像,肩宽腿长的,祁川也真是发育的更好了,裴星鹤眯着眼瞧了瞧,光线也暗,还是看不清人脸。 可裴星鹤认定了就是祁川,脚下直直朝人走去。 果不其然,还没走到,对方就迎上来牵住了他的手,整个过程特别的自然,偏偏今日听晏嫣和薛朵说了那些,裴星鹤觉得祁川的手掌烫的他想缩手。 “嗯?”祁川捏住他想溜走的指尖,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弄得不牵手好像是他的不对。 “脸上有点儿痒。”裴星鹤撒了个谎。 他随口一说的,祁川突然贴近,呼吸倏然洒在了裴星鹤脸上,“好像有根头发。” 祁川说着抬手,裴星鹤以为他要帮自已摘头发,都还没反应过来,额头上就挨了一下。 “你干嘛?” “根本就没头发,骗人。”裴星鹤反应过来被骗,把祁川推开,掩饰似的说道:“挡路。” “你刚刚不也骗我了。”祁川道,“扯平了。” 裴星鹤不欲提刚才的事,听他说扯平了,就直接掠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下班了?”他还以为祁川在家等他来着。 “我问了于术。”祁川回道,除了今天,他还知道了某个小仙鹤后面两天的上下班时间。 “怪不得。”裴星鹤想到今天晚上于术那副欲问又止的表情,“你不去看看他?” “明天去。” 裴星鹤点点头,心说这才正常,祁川肯定是担心他这个大侄子,他们能遇到就是因为祁川来看于术碰巧遇到的,来找他只是顺便借住一晚,可祁川都这么有钱了,没必要为了省钱借住吧?他就是为我来的,难道祁川过了七年突然想通了? 裴星鹤脑子里还没争论出个结果,听见祁川接着道:“明天我给你送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裴星鹤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都快脱口而出了,又改口道:“你给于术送饭啊,没想到我也能跟着沾光。” 话落,就遭到了祁川的否认,“就买了一个饭盒,没他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天亿宝贝 话落,就遭到了祁川的否认, 裴星鹤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能把那句话问出口,等到了家,裴星鹤一眼就发现阳台上多了东西。 “你把我衣服给洗了?” “嗯。”祁川道:“我洗衣服的时候顺手一块儿。” “地也扫了?”裴星鹤看着没一个脚印的地板。 第351章 祁川:“闲着也是闲着。” 裴星鹤:“。……。” “我闲着宁愿什么也不干。” “没事儿,我干。”祁川道。 其实从前住在祁川家里,家里的卫生都是祁川干的,连饭都是祁川做的,后来裴星鹤实在不好意思,也存了在祁川面前表现表现的心思,承包了刷碗洗衣等家务。 可裴星鹤内心深处还是挺懒的,哪怕有洗衣机,都要衣服堆一堆了才洗一下,美名其曰节水,谁成想田螺姑娘到家了。 “你这还娶什么媳妇啊,你自已都这么贤惠。” “我娶媳妇又不是让他来干活儿的。”祁川把出门前洗好的水果端出来,颗颗红提个大饱满,看着就好吃。 “你这觉悟够高的啊,当你媳妇还真不赖。”裴星鹤这次真的是顺嘴一说,他都把提子塞嘴里了,听见祁川道:“觉得不赖你就试试?” 裴星鹤怀疑自已咀嚼声过大,传到颅内导致了声音模糊,他急急忙忙咽了汁水丰沛的提子肉,“啊?” “要不要试试。”祁川看着他,怕他不明白,还再次点明道:“给我当媳妇,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 裴星鹤连眨了四五下眼睛,然后,眸光盯住,棕黑色的眼珠同祁川对视,好半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拿了个提子,“什么啊,没听清。” “我喜欢你,我们可以交往吗?”他没听清,祁川自然要明明白白的和他说一遍,其实应该再缓缓,这个告白的时机对于祁川而言太早又太晚,是他们重逢后的第二次见面,又是七年之后的相见。 应该等他们感情更稳固些,重新熟悉起来,等他把裴星鹤完全的圈起来后在走问出这句冒险的话,可祁川真的没耐心了,从前他总觉得有大把的时间,结果意外发生的猝不及防,还有便是,他能感觉到裴星鹤还喜欢他,对他提的要求几乎都是纵容的,可以一起睡,可以带他回家,裴星鹤一定喜欢他,那这次总要他先来告白。 “认真的?”裴星鹤故作镇定的咬着红提,清甜味儿汁水在口腔里炸开的感觉令人有些浑身发麻。 “认真的,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恶作剧,更不是突发奇想,我只是喜欢你很长时间了。”祁川看着他,眼神深情的浪漫。 “什么时候?”裴星鹤不看他,盯着红提,像是在找最大最红的一颗,“是七年前我不告而别的时候吗?所以留遗憾了?” “更早。”祁川的虎口卡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向自已,“在你住在我家耀武扬威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耀武扬威。 裴星鹤觉得学霸不愧是学霸,七年过去了用词还是那种精准,他在祁川家称大王的日子是最美妙的一段日子,祁川会管他,更多时候是纵容他,所以裴星鹤有时候觉得祁川是弯而不自知,写下那些日记的时候,裴星鹤还幻想着在未来的某天祁川会突然看到这本日记,从而明白他们之间并不是多纯洁的兄弟情。 结果嘛,不止祁川看到了,但无所谓,问题是祁川看到了之后就不理他了。 可现在,祁川说他早就喜欢自已了。 卡在下巴上的手掌干燥灼热,桎梧感代表的占有欲令裴星鹤感到诧异,“那我告白的时候你怎么不答应,非得你来告这个白才行?” “因为牵扯很多,要深思熟虑。”祁川凑近他,“我能吻你吗?” 两句话前后不搭,裴星鹤还没问清楚,祁川那张俊脸就在他眼前放大了。 裴星鹤在家一般是不戴眼镜的,连个缓冲都没有,祁川的温热的吐息就铺盖过来,充满压迫感的味道由于来自祁川,也令裴星鹤感到着迷。 祁川逼近却没有直接吻上去,在距离咫尺时,感受到裴星鹤没有后仰回避的动作后才切切实实的贴上裴星鹤的唇。 浅浅的厮磨了好久,在裴星鹤以为要结束的时候,祁川却突然吻的更热烈了。 比这刺激的梦裴星鹤都做过,但是实打实是第一次,没经验,可裴星鹤不服输,争争抢抢的裴星鹤不知道怎么就坐到祁川的怀里抱着人啃了,手臂更是搂的紧紧的。 明明罪魁祸首是祁川,偏偏他天生正经端正的脸,此时此刻都看不出一点儿堕落的模样,裴星鹤喘了会儿气看了他会儿,又想过去亲他了,主要实际比想象真是爽多了,裴星鹤觉得自已这是情难自抑,何况某人不是也没打招呼就亲了。 还差一点儿亲到的时候,祁川又卡住了他的下巴,裴星鹤正要兴师问罪,听见这人带着满足的笑意,霸道陈述道: “你是我的了。” “谁说的?你告白我还没同意呢!”裴星鹤觉得有点儿便宜这人了。 “你老公说的。”祁川摸索着他的脸颊,痴迷道:“小仙鹤,不许跑了,更不许让我找不到。” 大概是现在的无脑剧情太多太狗血,裴星鹤听到祁川说什么跑啊的字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哪些一句话概括的小说文名,“怀不了也不跑了。” 裴星鹤也学他的样子卡他下巴,“可以霸道,可以是总裁,但不能真的是个霸道总裁。” 祁川笑了声,他当然知道裴星鹤在说什么,他们上学时,那些夸张的小说可谓是铺天盖地的,“可你确实是我的天亿宝贝。” 当初看的很爽,不代表现在提起就不尴尬,裴星鹤嫌弃的怪表情还没做出来,祁川接着道:“人家的天亿宝贝总能被抓到,你怎么就能藏的这么好呢?” 第352章 “我只是想郑重对待,给你一个认真的回复,你就消失的让我找不到了。”祁川叹了口气,把话题又拐到了正题上,“我喜欢你,也想接受你的喜欢,但我总要能够对你的喜欢负责,所以我思来想去,犹豫不决,早知道你会生气难过委屈到连句再给我申辩的机会都不给,我应该早点儿和你说的。” “你和我说了我也帮不上你。”裴星鹤见他难过,心里也有点儿不是滋味,语气松快道:“我无父无母的,无牵无挂的,全身家当加在一起连一万块都没,和你根本不能比,你好好想想是应该的。” 他说着,话音一顿,“那你现在是想好了?” “康庄大道我已经铺好了。”祁川问他,“你是同意了?” “你都亲完了。”裴星鹤嗔怪了句,给他也喂颗红提,“尝尝,可甜了。” 由于祁川这个迫不及待的吻,裴星鹤还以为今晚是个不眠夜,能有点儿夜生活,他忐忑又期待的,没想到等洗漱完了祁川真就搂着他纯睡觉。 艹。 裴星鹤在心里骂脏话,面上乖乖的,意有所指的暗示道:“我明天可以晚点儿去。” “那明天早上我给你做早饭,还是我们出去吃?” 他想的风花雪月,人家想柴米油盐,裴星鹤觉得他有点儿过于务实了,“你这个霸道总裁还挺接地气的。” 祁川搂着他,完全没收到裴星鹤的暗示,顺着他的话带着笑意道:“那我请三百个佣人伺候你用餐?” “大可不必。”裴星鹤拍拍他手臂,“睡吧。” 第二天早餐是祁川做的,两盘素菜,一碗粥,馒头是祁川出去买的,还给他切了个果盘,蒸了些红薯,但是裴星鹤没起来。 他自已懊恼自已贪睡,害的祁川白做了一桌的时候,祁川给他递了个餐盒,“知道你起不来,带着去那儿再吃。” 时间着实是有点儿来不及,裴星鹤手接过来,脑子都没转过来,慌里慌张的去上班了。 等到把演员画完的时候,裴星鹤还有点儿回不过神来。 薛朵来的最早,一直干到现在,打算叫人去喝豆腐汤,谁知道晏嫣吃过了,裴星鹤变魔术似的居然变出了营养均衡的热菜热汤。 “这是谁给你做的?”薛朵不可思议道:“你俩成了!” “嗯呢。”裴星鹤眼角眉梢都遮不住的得意,美滋滋的吃着饭,吃完了,还不忘对祁川进行一系列的夸夸。 第二百一十七章 真的没用 等到十点多,于术来化妆的时候,总觉得裴星鹤看他的目光有点诡异,当然不是对他有意思的那种,而是类似看自家傻侄子那种,可于术生怕又是自已多想也不好意思问。 直到中午,于术看见了祁川,他小舅舅,穿着卫衣,手里提着个袋子。 离的远,于术过去的时候,祁川已经离开了,里面就裴星鹤和几个化妆师们在吃饭,和一群人面面相觑的几秒钟,于术自觉多余,主动退了出去。 他还没走两步,就听见后面那群化妆师不知道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声音吵吵闹闹的。 “小裴,姐还是刚知道你有男友呢。” “不是,那么帅啊!” “你念念不忘也是情有可原,这上得厨房下得厅堂的!早饭给你做了,午饭还来给你送,老天啊!我也想找个这样的!” “我刚刚就觉得你男朋友像那个谁,一时又想不起来了,于术进来那下,我猛地就想起来了。” “某些角度确实是像的,不过咱星鹤这男朋友帅的档次高多了。” “对对对!” “小点声儿,当心被听见了。” “哦,是,嘘说说呗,哪找个帅哥啊?” “不单是帅,是会做四菜一汤的帅哥。” 裴星鹤听着就感觉食欲大开,平时也不是多说话的人,一下话都密了,边笑边说,连饭都顾不得吃。 男朋友太长脸了,裴星鹤觉得自已就像个万众瞩目的明星似的,对着几双聚光灯似的眼睛脸都笑僵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晏嫣和薛朵一唱一和的。 “呦,花孔雀终于下班了。” “哪是下班啊,那是马上要来真格的了!” 裴星鹤对她们俩做了个鬼脸,果不其然出了门就看见祁川在等他。 今天出来的时候天还没黑,裴星鹤拉他去吃了自已觉得不错的饭店,然后开始手拉手的带他压马路,一条巷子一条巷子的走过去,终于走到路上人不多了,且看到了晏嫣说的无人售货店。 “要不要进去先买点儿?” 霓虹灯下,裴星鹤那双上翘的眼睛像只小狐狸似的,祁川当然不会回避这种回避不掉的事情,大大方方的就拉着裴星鹤就走了进去。 裴星鹤是七年前都能赖在祁川家里的厚脸皮,这点儿正常夜生活,裴星鹤看了只觉得激动好奇,没一点儿不好意思,趴在玻璃上看包装盒上的小字来找区别。 祁川看着他像是趴着要糖的孩子似的,主打一个馋,在另一个柜子上操作了几下,买了别的。 裴星鹤听见动静,好奇的去看他手里的塑料袋,“你买的什么啊?” “回家慢慢看。”祁川道,“那个柜子里你看有大号的都可以买。” 裴星鹤刚想低头瞄一眼,就被祁川抬起了下巴,掰着他脸,将他扭了半身,“乖,回家再看。” 第353章 裴星鹤红着脸买东西的时候,又听见几声动静,“你又买的什么啊?”主要柜子里的东西摆的很乱,什么都有,裴星鹤连他买的是哪一类的都不确定。 祁川淡淡道,“你我用的到的。” “好一句废话。”裴星鹤无语道。 买了东西,裴星鹤就有点儿迫不及待的拉着祁川回家了。 可到了洗澡的时候,裴星鹤又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分开洗的,裴星鹤洗完,祁川进去。 趁着男人进去的时候,裴星鹤就开始兴致满满的翻袋子。 嗯,这是他买的,乱七八糟的好几个长方形的小盒,裴星鹤觉得是第一次就先挑了个平常的。 这是祁川买的,裴星鹤暴力撕了盒子,把盖子扭开,凑上去闻了闻,感觉还挺香的,怪好闻的,又拆了一个,以为是同种东西,但是是不一样的味道,谁知道迫不及待打开盖子才发现是酒精,味道浓烈且刺鼻。 紧接着裴星鹤就知道这是往哪用的了,各种新奇玩具,第三个袋子里也有不少,亏他还想着第一次普普通通的就挺好,谁知道某人是个假正经,昨天晚上装的还挺好。 裴星鹤忍着脸上的热意把东西看了个遍,临了还发现了几瓶药。 裴星鹤正对着这四瓶药发呆呢,就听见浴室的门响了声,祁川下身围着条浴巾,发丝上的水顺着宽肩滑到八块腹肌上又没入,他瞧着男人这副好身材,晃晃手里的药,“是打算让我吃的?” 祁川笑笑,接过他手里的药放到了一旁,“都先不吃。” 这话也不奇怪,偏偏裴星鹤感到了热,祁川好像把浴室里那种沉闷潮湿的热都带出来了,一靠近他,弄他都有些呼吸不畅了。 等祁川吻过来的时候,假不畅成了真不畅,裴星鹤觉得自已像是一块儿果冻,被祁川花样百出的尝来尝去,躺在床上像是躺在桑拿房里,没一会儿就有种汗涔涔的感觉了,偏偏祁川又贴的近。 裴星鹤被亲的迷迷糊糊的,知道祁川是想让他先放松下来,他看那些教学里都是这么说的,可是对上祁川充满欲望的眉眼,裴星鹤也想帮帮他。 不帮不要紧,一上手裴星鹤傻眼了。 他脑子里顿时闪过很多念头,最令他不安的一个念头如飓风瞬间席卷了他整个大脑。 祁川说喜欢他,可万一祁川真的没分清喜欢和喜欢间的区别呢?说不定只是相隔太久脑补的喜欢,他的身体只喜欢异性,根本接受不了同性之间呢? “小仙鹤。” 祁川喊他,唤回他胡思乱想的思绪,声线低哑惹的裴星鹤耳朵酥酥麻麻的,心里哇凉哇凉的。 “你男朋友不举。” 裴星鹤反应了好几秒,才轻轻的“啊”了声,问他:“是对我吗?” 祁川笑着又亲他,“不是,就是养胃,青少年就这样了。” 他说的太自然了,没一点儿自卑,裴星鹤愣愣的瞧了他会儿,迟疑道:“那我在……。” “不行。”祁川甚至没让他把话说完,就拒绝了他胆大包天的提议。 裴星鹤本来挺勉强的,可被拒绝了又不太高兴,“为什么不行?” 祁川按下他蠢蠢欲动的手,直接给他翻了个面,身体力行拒绝。 * 后面一晚上,别说那些特别的款式了,单单是裴星鹤挑出来的普普通通的款式都没用到,若不是祁川也是一副被勾欲火燎原的模样,裴星鹤都要怀疑这是他的独角戏了。 可尽管祁川俊脸上全是欲望,他还是没什么反应。 只是起初裴星鹤还有心思观察他,后面,裴星鹤十分庆幸祁川没喝药,不然他可能真受不住。 胡闹完,裴星鹤就想来根儿烟,下意识的一摸床头,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道声音,“我给扔了。” “什么啊?”裴星鹤装傻,“我就是想喝水。” 哪怕知道是这人临时找的借口,祁川还是下床给人倒了杯水。 裴星鹤接过来,也真喝了小半杯,他虽然喉咙有点儿哑,但是真的不渴,实在喝不下了,见祁川还看着自已,心虚到主动坦白,“我戒烟还不行吗?我抽的也不凶的。” 裴星鹤算是硬生生被祁川掰到正道上的,遇到祁川之前,他喝酒抽烟纹身没一样不沾的,遇到祁川之后,为了能赖在他家有个住的地方,烟酒都不喝,纹身也被人抓着去洗了。 洗纹身比纹纹身还疼,他疼的要死,祁川还说风凉话,讲什么就是要让他吃吃苦头,下次再干干提前想想后果之类的,他当时气的不行,可等回去了祁川伺候着他洗脚,生怕他伤口沾水,还天天换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 裴星鹤心里也就气不起来了,祁川说的是对的,戒烟戒酒也是对的,他分的清,只是从前他以为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烂在地里得了,可祁川硬是他从泥里拽了上来,还顺带的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 这种管他又疼他的,裴星鹤开玩笑喊他爹也实有几分根据的,现在被祁川这么一看,那种爹感就来了,不自觉就低头认错了。 “烟是要戒的,我们一起戒。”祁川瞧着他,“不过我看你,是想问问你介意吗?” 这次祁川没卡他下巴,裴星鹤的目光终于低了下去,越凑越近,祁川拦他不及,再想阻止意志就没那么坚定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玩儿。 “真的没用。”裴星鹤确定了,他仰着脸,笑容灿烂,“这样只有我肯要你了。” 第354章 祁川应了声,纵容从眼里流露出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装模作样,呸! 翌日,祁川约了人谈事儿,早上给裴星鹤做了早饭就走了。 裴星鹤吃完了饭,等下午需要给演员手上画伤口的时候突然又想起来祁川来了。 祁川的手是写字的手,比裴星鹤这个干过粗活的手要细长精致的多,或许是个子也足够高的缘故,手指指节长度也足够长,又深又灵活的。 裴星鹤想了一会儿,猛的反应过来自已在想什么后,脸颊都要烧起来了,赶紧默念了几句专心工作,打工挣钱才把脑子里那些不堪入目的想法挤出去,不过工作结束,裴星鹤一回到家,对着昨天买的那堆东西,忍不住又胡思乱想起来。 能播的不能播的都想。 后面又觉得和祁川进度太快了,但是想想要拒绝祁川他也开不了口,而且这人还患隐疾,就当他裴星鹤可怜他,赏他的了! 晚上,祁川的应酬还没结束,让裴星鹤先睡,话等明天再聊。 裴星鹤放心的睡了,自从知道这人不行后,裴星鹤忽然觉得他万贯家财也没什么剧烈感了,本来就不崎岖的心态一下就变得更平和了。 临睡前翻了翻工作表,很好,还得再上四天才能休两天,到时候他可以去找祁川。 等四天后,裴星鹤找过来时,发现祁川家里也备了一份夜生活用品。 “不错啊,这么上道~”裴星鹤调子拐着弯亲他。 祁川笑笑,告诉他,“我吃药了。” “嗯?”裴星鹤愣了一下,“吃了多少?” “先吃了四粒,没效果再吃。”祁川还是一副儒雅端正的正经表情,安抚道:“所以先等等,我们先玩别的。” 过了十五分钟吧大概,裴星鹤看见他又倒一把,至于究竟有几颗药,裴星鹤那时眼角沁着泪实在看不清。 根本没别的可以玩儿,就是玩儿他的。 后面更是一片混乱,祁川吃了药果然是不同凡响的,和他自已说的那样,号码是没错的。 裴星鹤嗓子冒烟的时候,看见祁川跟疯了似的又吃了一把,跟吃糖豆的。 “你别吃了……” 祁川以为他要拒绝,谁知道这人一脸关切道:“……吃多对身体不好。” 祁川太受用了,将他濡湿的额发拨开,嗓音低沉道:“没事儿,身体早就不好了。” 裴星鹤还真就是无法反驳。 * * 【小仙鹤,我赢了。】 裴星鹤本来在回薛朵消息,眼前猛地多出一个手机屏,他后仰了些才看清上面的字。 “这么突然吗?”他们现在正在车上,前面的司机老何正兢兢业业的在工作把他们俩拉回家,十分钟前,裴星鹤还听见祁川在打电话,谈正事,而他也没解颗扣子,或者故意腻在祁川身上,一切平常中,裴星鹤真的很意外,没想到能突然触发这种稀有事情。 “嗯,就是这么突然。”祁川说话时,两腿已经交叠在一处,掩饰着。 “那怎么办?”裴星鹤问他,“等回家?” 祁川摇摇头,对前面的司机道:“老何,你把车停路边,自已打车走吧,我突然想起有点儿事儿,先不回家了。” 裴星鹤:“!” 等老何离开,他才再次开口道:“回家还有那么长,万一没感觉了怎么办?” 裴星鹤知道对于他来说,靠自已的力量多么不容易,羞耻的配合某人,还是忍不住好奇道:“你脑袋里当时在想什么?” “想合作,想赚钱。”祁川老实道,他显然已经习惯了,“没规律就是很突然性的,之前咱们一起上课做卷子的时候我也会这样。” “你这……..”裴星鹤说不出,吐出的气息都染了火星子,祁川凑过来吻他,又把他压的更狠了点儿。 等终于能喘气了,裴星鹤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了想说的,“……。好神经啊…” “嗯,是这样。”祁川承认,养胃他都承认的坦然,何况这事儿。 大概不是吃药,祁川都降落了,裴星鹤还卡在半空不上不下的,不太满意的啧了声。 最初,他挺顾忌祁川的心情的,但是后来他发现某人挺自信的,这种事儿压根儿不是他的困扰,裴星鹤对着说话做事就又没了顾忌。 掐他一把,不许他起身。 他不满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祁川也不可能装作没看见,一边吻他,一边服务他。 裴星鹤以为这件事可能就是意外中的意外,但不久后裴星鹤跟组结束,住进大别墅时,突然某一天祁川又醒了。 “老婆,你过来,就说是给我送文件。” “我…。不是你,你都不分场合的吗?”裴星鹤羞恼到有些有语无伦次。 “老婆,我也不想这样。” “你别撒娇。”每次求他就喊他老婆,偏偏裴星鹤还吃这招,他恨自已不争气,“行了,我过去还不行吗!” 他都这样说了,某人还要嘱托他一句快点儿,不然害怕错过去这千载难逢的时机。 路上,裴星鹤开车过去的时候,自已都被自已感动了,被人压在厕所隔间的时候,硬是咬着牙一句声都不敢出。 幸好,这人养胃的毛病有时候带着还早些,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这人还能接着参加他的商业晚宴。 装模作样,呸! 第355章 (完) 全文完 这本收益太差了,完结了,明年打算开两本,一本快穿,一本非快穿,快穿那本开受追攻的小甜文,(还是招招吧,懒得重新起名字了),非快穿开本末世玄幻类的吧,就先这样,明年见!希望明年能发大财! --------